------------ 第一章 困难时期上小学 生活艰苦心快乐 困难时期上小学， 生活艰苦心快乐。 遇见一位好老师， 日后受益实在多。 王家沟这个隐藏在大山褶皱里的小山村，默默无闻的进入公元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后，渐渐的沸腾起来，其原因是这个村里有一个名叫王学奎的小男孩儿长大了。 小男孩上学的时候又有一位好老师教过他，后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很多都是来自于这位老师的言传身教。再加上有两个痴情的小女孩儿，一个名叫陈玉梅，另一个名叫李春桃，她们二人好像是天造地设为帮助王学奎而准备的。 村里的党支部书记王秀臣也是一个关键人物。都说是独龙难以下雨，如果没有王书记的大力支持，王学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成不了大气候。还有王圣德，在王家沟里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也为王学奎的成功助了一臂之力。 王学奎一九四八年出生，一九五八年才开始上学。上到三年级的时候，村里的小学没有老师了，他只好到五里路以外的泉庄完小去上学。 那时候，正是中国经受了钢铁大跃进，三年的自然灾害，帝修反反华大合唱，国民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全国人民都没饭吃。王学奎一家，吃树叶，吃树皮。陈谷糠，烂麦穰，都成了充饥的粮食。 王学奎去上学，一天要捎两顿饭。没有干粮，就捎湿粮。他把母亲熬的树叶谷糠粥装进一个四鼻罐子里，里面放上一个小勺子，提到学校去。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用小勺子挖着吃。早晨吃几勺子，上午吃几勺子，心中都得有数。要是早晨吃多了，上午就不够了。 那时候的小学，分初级和高级。一至四年级是初级小学，五至六年级是高级小学。上完了四年级，要有一次很正规的考试。考好了，才能升入五年级，升入高级小学。 在泉庄完小上学，生活虽然艰苦，可学习和娱乐，让王学奎觉得大开眼界，非常有趣。在村小学上学时，老师读书用土话，学生也用土话。到了这里，老师不但读书用普通话，就连点名也用普通话。这就让他有了一种，天新地新人也新的感觉。 更新鲜的是下了课，下课铃响过五分钟以后，老师就组织学生跳舞唱歌。没有音响设备放舞曲音乐，就用嘴说。老师说，学生也说。大家围着校园里的那棵大柳树，跳《团结舞》、《邀请舞》、《火车头舞》……这学习生活过得，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泉庄完小好地方。 教他的，是一位师范毕业没多久的女老师。她姓李，别的班的大学生都私下里叫她小李妮儿。但是，哪一个要是敢守着他们班的学生这么叫，准得挨一顿臭骂。能打得过的，还得挨一顿打。 李老师在她学生的心目中，那是至高无上的。班里的哪个学生要是不听她的话，那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有一次，在一堂自习课上，有一个学生不学习，做小动作。老师没有说话， 悲痛地流起眼泪来了。做小动作的学生没看见，他的同桌告诉了他。 “别玩了，没看见老师哭了？” 这就惊动了全班的同学，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他。继而，所有的眼睛都流着眼泪。这是无声的眼泪，教室里依然静悄悄的。老师看见这种情景，脸上露出了笑容，全班同学的心里也有了高兴。此处无声胜有声，他们的心是一致的，是相通的。 王学奎去上学，隔着一条宽阔的温凉河。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因为西边的水，是从虎头崖流出来的泉水。夏天的时候东边热，西边凉。秋天的时候西边热，东边凉。从夏天到秋天，河上用玉米秸培上土搭的桥，被水冲走了。每当下了雨的时候，他的老师就去送他。水浅的时候，老师领着他。水深的时候，老师就把裤子挽到大腿上背着他。 深秋时节，东一边的水很凉，把老师那又白又嫩的腿冻出了一层红红的小疙瘩。发了大水的时候，老师就不让他走了，上食堂里领了饭菜，师徒两个一块儿吃。晚上，老师在灯下批改作业备课，她叫王学奎在自己的铺上睡。由此可见，老师就和他的母亲是一样的。正可谓，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啊！ 王学奎在泉庄完小上完了四年级，通过考试升入了五年级。在五年级上了一年就辍学了。因为他的爷爷生病住院，花了许多的钱。病没治好，爷爷去世了。家里一是拿不出钱供他上学了，更要紧的是需要他回家挣工分。 学校里，同学那么多，老师那么好，他怎么能舍得走呢？他一步一回头，两眼泪交流。再见了，亲爱的大柳树！再见了，敬爱的老师！ 结语： 捎饭没干粮，糠粥勺子挖。 学校新天地，歌舞普通话。 学生向老师，老师威望大。 以情感学生，学生都听话。 爱生如子女，母爱最伟大。 ------------ 第九章 编教案学习备课 掐时间讲练结合 编教案学习备课， 掐时间讲练结合。 走新路四级复式， 画箭头路线明确。 王学奎把各年级在课堂上的每一个环节列成一个表，表头上写着：王家沟小学一二三四年级语文备课。以下就把它竖着分成四个栏目，分别填上一、二、三、四年级，这是横着的第一栏。 下一个格是各年级第一课的题目，他参照上一任老师的备课，在题目的下面，写上各年级第一课的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重点、教学难点、教具准备、教学时间，这是横着的第二栏。 第三栏是教学过程，一年级学新课、做练习、查作业、做作业。二年级预习、学新课、做练习题、检查作业、做新作业。三年级预习新课、学习新课、做练习题、检查作业、做新作业。四年级预习课文、学习新课、做课后练习、检查作业。 在这一栏里，又分成几个小格。小格里写着时间和内容，小格外面用红箭头标着穿插的路线。比如，给一年级讲新课，是一年级的第一个教学内容，是第一个格。讲完一年级的课，布置好他们的作业以后，再给二年级讲。二年级已经预习了五分钟，学习新课是第二个格。箭头就从一年级的第一个格穿插到二年级的第二个格。 三年级预习十分钟老师领着他们学习新课，红色箭头，从二年级的第二个格穿插到三年级的第二个格。四年级预习十五分钟学习新课，箭头穿插过来，也是第二个格。 四年级的课讲完以后，老师从这里返回到一年级。一年级学了新课，又做了练习，现在是检查他们的作业，红色的箭头从四年级的第二格穿插到一年级的第三格。 二年级预习、学新课、做练习，箭头从一年级的第三格，穿插到二年级查作业的第四格。三年级和四年级一样，也都是第四格。这样，这个红色的箭头在王学奎备课的这张纸上穿插成一个大大的“Z”字。 王学奎的这个备课算是写完了，可他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看了教材又看参考书，看了参考书又看教材。反复地验证着这个教案的实用性。他不知道讲课用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到底能做多少事情。 他端详着，如果他给哪个年级讲课用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下一个环节就将往下推迟。这样，每一个年级下一个环节做作业的时间都变充足了，讲课的时间紧张了。只要给各年级布置作业的时候有点弹性就不会出现课堂的混乱。 另外，一年级刚上学，会干的活很有限，两个十五分钟的练习不知能不能坚持住。给三四年级讲课，五分钟的时间，可必须得精讲多练。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自主能力，自我管理能力，都是必须的。否则，这课堂纪律就很难维持。 如果学生有了自学、自主、自我管理的能力，这复式的课堂教学就会得心应手，游行自如，就可以给四年级讲二分钟，给一年级讲二十分钟。给三年级上三十分钟，二年级上自习。 王学奎的思路开阔起来了，他已摆脱了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枷锁，勇敢地面对这非同寻常的教学方式。 于是，他开始备算术。虽然仍使用备语文的模式，但在确定教学内容和教学时间上有了很大的出入。可以说，在每一个环节里，都留有可以调整教学内容的空间，让学生发展自学自主自我管理能力的余地。 他又试着备了一节语文和算术相搭配的课，用以缓解语文头绪多讲课时间紧的矛盾。搭配的方法是低年级数学配高年级语文，低年级语文配高年级数学。王学奎一直忙到天不早才睡觉。 结语： 项目分得清，时间有划分。 精讲五分钟，练习跟得紧。 布置有检查，作业内容新。 兴趣是老师，学习是主人。 ------------ 第十章 开学典礼费心机 鞭炮锣鼓王书记 第十章 开学典礼费心机， 鞭炮锣鼓王书记。 学生胸前挂名牌， 胸有成竹好老师。 第二天一早，王家沟就热闹起来，孩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学校。他们都穿着新衣新鞋，背着新书包。书包里装着新买的课本和本子，铅笔、橡皮、尺子、小刀等一应学习用品。一年级的小孩有家长领着。没有家长领的，也有比他大的学生给他背着书包，拿着板凳，牵着他的手。 学校的大门上贴着对联，上联是：好好学习，下联是：天天向上。横批是：大有前途。走进校院，在教室的门前安着一张桌子，这是教室里的那张教桌。桌子的后面是一个凳子，这是教室里的那个教凳。在教室的门脸上，贴着用黑体字写的“王家沟小学开学典礼”九个大字。 党支部书记王秀臣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等学生都到齐了，开学典礼就开始。他们还准备了鞭炮、锣鼓，王书记找了几个点鞭炮打锣鼓的人，这是开学典礼其中的一个项目。 王学奎根据各年级人数，在校园里用白灰撒了线，划分了场地。各年级场地的前面都有一个牌子，牌子是用代销店的旧纸箱板做的，外面裱了一层红纸。 一年级的牌子上写着：一年级23人，男13人，女10人。 二年级的牌子上写着：二年级12人，男6人，女6人。 三年级的牌子上写着：三年级13人，男6人，女7人。 四年级的牌子上写着：四年级6人，男2人，女4人。 王学奎的手里端着一个纸盒子，学生一进校院，他就问学生叫什么名字。然后，把一枚小名牌递给他，并把他安排在相应的位置上去。 这是他根据家访调查到的材料，费了好几个晚上的功夫制作而成的。小名牌的正面是红的，上面写着姓名、年级。反面是用胶布固定着一个挂针儿。他让学生把挂针儿打开，把自己的小名牌挂在胸前的左上方。并嘱咐他们，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名牌。要是弄坏了，或者是丢了，上课的时候，老师就不知道你是哪个年级，叫什么名字了。 学生们坐在老师安排的地方，不时看看胸前，生怕自己的牌子掉了、跑了、或者是飞了。谁把他的面前经过，他就挓挲开手，护在胸前，不许别人靠近自己。 学生到齐了，王学奎盒子里的小名牌也发完了。他让学生前后左右地坐齐，回到办公室去叫王书记。这时，打锣鼓的，放鞭炮的都来了。锣鼓响起来，鞭炮挂起来。校院里更热闹了。整整齐齐坐在那里的学生们，情绪激动起来，他们随着锣鼓的节奏，晃动着身子。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俨然是一支整装待发的队伍，一个个就像将要上战场的勇士。 在一片锣鼓声中，王书记走出来了。王学奎请他坐到讲桌后面的座位上去。王书记一落座，锣鼓骤停。王学奎站在王书记的右侧，像在三赛会上报幕一样，用标准洪亮的普通话宣布：“王家沟小学，开学典礼大会，现在开始！大会进行第一项，开会。” 王学奎说：“同学们，我们村已经两年多没有学校了，王书记重视教育，关心我们。给我们盖了学校，找了老师。我们要谢谢王书记。”接着，他又宣布： 19 “大会进行第二项，全体起立，向我们敬爱的王书记敬礼。” 全体同学齐刷刷站起来，王学奎也跑过去，和学生站在一起领着，向王书记行队礼。王书记也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向大家鞠躬回礼。 敬完了礼，王学奎宣布：“礼毕，全体坐下。” 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主持会议。 “大会进行第三项，请王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王学奎带头鼓掌，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书记站起来，先给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说：“看到你们来上学，我的心里很高兴。我们村终于又有了学校了，你们又能上学了。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你们的老师虽然年龄小，但是很用心。他已经克服了很多的困难，做了大量的工作，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我非常相信，他一定能把你们教好。你们要听老师的话，尊敬老师，做一个好学生。我的话讲完了。” 王学奎带头鼓掌，全体同学也一齐鼓掌。 第四项是学生代表发言，这是王学奎早就找好了的，他以前的那个同班女同学。王学奎宣布说：“大会进行第四项，学生代表陈玉梅发言。” 陈玉梅很腼腆地走出来，和王学奎并排站着。她羞羞答答地说：“我以前和王学奎是同学，现在人家成了我们的老师了，我很喜欢他当我的老师。我娘对我说，要好好跟着他学，”陈玉梅说了这些话，脸就成了大红布了。 王学奎见她说不下去了，就让大家鼓掌欢迎她。陈玉梅也很聪明，借此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王学奎马上宣布：“大会进行第五项，齐鸣鞭炮锣鼓。庆祝王家沟小学开学，庆祝我们的开学典礼圆满成功！” 于是，鞭炮和锣鼓一齐欢快地响起来了。王学奎指挥学生站起来，一齐拍着巴掌，有节奏地喊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结语： 开学有典礼，学生入正轨。 大会开得好，老师受了累。 大门贴对联，会场布置美。 学生受熏陶，理想向上飞。 ------------ 第十一章 需要教具自己制 别出心裁改教室 需要教具自己制， 别出心裁改教室。 教具随着教室变， 老师学生齐努力。 王学奎用他写的教案给学生上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手忙脚乱，很不自在。一走进教室，就被五十多双眼睛一齐盯着。就像急着要吃要喝似的，给他一种无形的威胁。他必须要说很多话。四年级干什么，怎么干。三年级干什么，怎么干。二年级干什么，怎么干。总得等他这么安排一番以后，大家才能都行动起来了，他才能给一年级讲课。 他就想，如果有个什么办法，让学生自己就知道现在做什么，把这个时间节省出来。自己一上课，直接就可以给学生授课，那该多好啊！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做了一个小黑板。上课前，他就把这些安排，预先写在一个小黑板上。到上课的时候，往墙上一挂，哪个年级干什么学生一看，就一目了然。很是方便。起初，他只写一个年级的，第一套作业。试验了几次以后，他又再加上一个年级的。随着试验的成功，方法的成熟，他在小黑板的正面写各年级的第一套作业，在小黑板的反面写各年级的第二套作业。 给四年级讲完了课，他就把小黑板翻过来，让四年级做第二套作业。这时候，四年级是正接上茬儿。一二三年级就不行了，他们的第一套作业有的做完了有的还没做完，很多学生提出意见。王学奎只好让四年级把第二套作业看一看，再把小黑板回去。 给一年级看完了第一套作业，他们需要做第二套作业了，可二三年级还需要看第一套的小黑板正面的作业。王学奎只好用老办法，直接告诉他们下面做什么。直到给三年级看完了作业，小黑板才能翻过来，全体同学才能彻底和第一套作业告别。 这就是说，每一个年级必须得有一块黑板。四块小黑板挂在墙上，那是一个什么阵势？王学奎岂不成了卖黑板的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王学奎只好来个半自动，第一套作业用小黑板，第二套作业用嘴说。 慢慢的，王学奎还发现，给这么多的年级上课，互相影响。特别是给高年级讲课时，低年级的学生分散精力最大。有些知识高年级的学生还没学会，低年级的早就会了。要是把他们分开来教，就不会这么相互影响了。 就这么三间教室怎么分呢？王学奎的头脑就是好动，他看见这三间屋两个门口，两个窗户。把中间横着隔开，一边一个门口一个窗户，屋里照样很亮堂。他找王书记一商量，王书记说：“只要对教学有好处，怎么都行。” 找了个星期天，王学奎请来了石匠。在教室的正中垒了一道墙，在靠前墙的地方如留下了一个小门。王学奎上班的时候，给这边上完了再到那边上。又在没有黑板的山墙上用水泥做上了一块黑板，把六条案子一边支上了三条。把一个班变成了一四年级和二三年级两个班。 排座位的时候，也改变了以年级为单位一条案的先例，而是一边一个年级。尽量消除互相干扰的混乱局面。 这样一改，课堂上学生的精力集中多了，学习的效果也有了明显的提高。令人遗憾的只是那半自动的小黑板啦。 有一天，一下课，四年级的陈玉梅就来到了办公室。她红着脸对王学奎说：“王老师，我想对你说。” “说什么？说吧！”王学奎自来对她很器重，不就是自己多上了两年学吗，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觉得，她还是他的同学。他让她当班长，告诉她好好帮助自己做好班级工作。陈玉梅也很听他的话，每一天每一堂课，她都非常认真地学习，小心翼翼地帮着他工作，是王学奎的好帮手。 在班上，她叫他老师，到办公室里或者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叫他王老师。也不知道加上一个“王”字，是什么意思。 结语： 省时小黑板，作业只一套。 反面不好使，二套没新招。 教室中间分，班级变得好。 学生找老师，有了好门道。 ------------ 第十二章 这个学生有意思 送给老师鞋袜子 这个学生有意思， 送给老师鞋袜子。 洗衣叠被又铺床， 旋转黑板工程师。 陈玉梅站在王学奎的面前，手里玩弄着自己的小辫儿。她今年也十五了，和王学奎同岁。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儿，看上去比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儿长得还高一点儿。黑黑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儿，眉眼鼻子精爽爽的，是个很朴实很耐看的乡村小大妮子。大概是情窦初开的缘故，他们谁也不看谁，各自说各自的话。她想对他说，他就让她说。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陈玉梅总是对王学奎很有意思。她给他洗衣服，叠被铺床。做了一双鞋，绱了一双袜子，这让王学奎的心里很不自然。他把鞋和袜子收藏在抽屉里，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拿出来欣赏欣赏，偷着穿一穿。 现在，陈玉梅要对他说什么？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只见陈玉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在王学奎的手里。 纸上写的什么？难道是她写了情书吗？王学奎不敢看。 “王老师，你看看，这是我画的一张图。”陈玉梅看见了王学奎的表情，很坦然地催促着叫王学奎看一看。 王学奎展开那张纸，铺在办公桌上。他左看右看，看不明白。陈玉梅她这是画了一个什么图？像个秋千架子似的，架子的上端还安了一块板子，可能这个板子就是秋千板了。王学奎默默地猜想，但是没有说出口来，他怕万一说错了让陈玉梅笑话。还是老师呢，连这么个图都看不懂，要是太直白了丢人是大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还是问问这位绘图纸的工程师吧。 其实，陈玉梅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那时的条件还不允许，这个设想不能成为现实。那是王学奎把第一套作业写在小黑板上，上课的时候，一走进教室就把小黑板挂在墙上。这样不用老师安排，各年级的学生就知道老师在这个环节叫干什么。 后来，他又把第二套作业写在小黑板的另一面上，这个方法就不好使了。有需要看正面的，有需要看反面的。王学奎曾想到，一个年级一块黑板。他嫌那样太乱，在办公室里写了，提到教室里挂在墙上，太累不说，墙上也挂不开。 不行就算了，他这个人从来不好钻牛角尖。在一队里教《为人民服务》用普通话，发现“鸭子上不了架”的时候，就赶快改变思路――用老土话。这个小黑板的反面不好使，一个年级一块又不行，他就赶快搭住，不往深里想了。 英雄所见略同。他不往深里想了，陈玉梅却没有就此停住。她仍是锲而不舍地想了下去。她想到做一个架子，在架子上挂一块小黑板。但是，就是那么一面山墙，中间一块大黑板，四个架子怎么放得开？ 现在好了，一个班变成了两个班。一个教室变成了两个教室，这就为陈玉梅设想的实现创造了条件。于是，她就画出了这么一个图来叫王老师看。由于王老师一时没看明白，就向她这个绘图的工程师请教。 明人不用多说，陈玉梅稍一指点，王学奎恍然会意。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一叠连声地对陈玉梅说：“太好了，陈玉梅，你想得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陈玉梅的笑脸被他夸得通红，她很幸福地向他告别。一转身，迈出了婀娜多姿的步子，飘飘然走办公室。 当天上午，王学奎就拿着陈玉梅画的图纸，找到了王家沟手艺最高的木匠。陈玉梅的设想，很快就变成了现实。架子和板子都是用红松木做的，高一米六，宽四十厘米。既美观又结实。板子上刷着浓墨，框架上涂着绿漆。 小黑板两头的正中有一根轴，这根轴分别固定在框架两边的孔里。小黑板可以根据需要随便转动。王学奎给这种黑板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旋转黑板”。这旋转黑板一共做了四个，每个年级一个。 有了这种旋转黑板，一面写这个年级的第一套作业，另一面写第二套作业。分别放在和这个年级相对应的讲台两边，什么时候需要翻页什么时候转。需要转的时候，老师可以转，学生也可以转。 往小黑板上写作业的时候，如果老师没有时间，就可以根据老师的备课安排学生写。也就是说，这种旋转黑板和陈玉梅一样，是王学奎课堂教学的得力帮手。 结语： 少女情意浓，天天动脑筋。 一心为老师，走得最亲近。 老师改教室，学生灵感跟。 黑板架上转，作业反正分。 ------------ 第十三章 教学工作很畅通 老师学生有感情 教学工作很畅通， 老师学生有感情。 妙龄女子表心语， 清白君子论洁净。 王学奎把四个年级分成一四、二三两个班，各个年级又有了旋转黑板。教学得心应手，意马心辕。课程进行速度快，学生学习质量高，整个学校班级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好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半年已经过去，王家沟小学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一天课间，陈玉梅用王学奎的备课本写完了旋转黑板上的作业，又把备课本送到了办公室。 她把备课本放在王学奎的办公桌上，本来就可以出去玩，或者是到教室里去就行了。可是她不走，眼睛一直看着正在批改作业的王老师。 王老师抬起头来，笑着问她：“还有事？” 陈玉梅没有笑，她郑重其事地对他说：“王老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就是，什么事？”王学奎依然笑着。 “我想跟着你。”陈玉梅的表情很自然，可见是她考虑已久，思想已经非常成熟了。 “你不是已经跟着我了吗？当我的学生半年多了。”王学奎有意打岔，想用以唐塞过去，避开那让他没法回答的话题。 “不是这个跟着，是那样的跟着。”陈玉梅见他如此糊涂，很艰难地分辨着。 “是哪样的跟着？”王学奎依然装作不懂得，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了。 “我想当你的老婆，能行么？”陈玉梅万般无奈，只好说出了“老婆”这一个少女感到十分拗口的名词。 王学奎脸上的笑终于没法坚持下去，狼狈不堪地下岗了。他用既严肃又温和的语气对陈玉梅说：“啊哟，敬爱的老同学，实在太对不起，我不要老婆！”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春天，长空莺歌燕舞，大地草绿花香。校园里，在教室和办公室的门前，是去年秋天才修建的花坛。一簇簇兰草绿油油的，虽然只有一搾多高，但像一团团绿色的火焰，在春风中燃烧。 但是，站在办公室门口对面的那棵才碗口粗的刺槐，却仍像个古板而严厉的老人，它仍然绷着铁黑色的脸。只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吝啬地放出一点嫩黄色的羽状小叶。 陈玉梅被王学奎弄得脸上发烧，那小嘴张了好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王学奎接着说：“我认为，男的不能要老婆，女的也不能找婆家。男的做一个清白君子，女的做一个洁净女儿，高高兴兴地过一辈子，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我一听见哪一个男人有了老婆，或者是哪一个女人有了婆家，我就觉得很难受，很窝囊。” 陈玉梅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她说：“那就让我们清白洁净一辈子吧。你不要老婆，我也不找婆家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吧！”王学奎拿起教科书和备课本站起来，很坚定地说。 “好，一言为定！”陈玉梅很痛快地答应着。他跟在王学奎的身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向教室走去。 后来的一段时间，王学奎、陈玉梅不论是精神状况，还是工作态度，其表现都很正常。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那天他们俩的谈话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也许是他们两个真就抱定了，这一生一世谁也不娶谁也不嫁一样。 但是，男女之间的诱惑是巨大的。特别是像他们俩这种年龄，情窦初开，眉来眼去的神情，总像是带着锋利的钩子似的。刮刮擦擦，钩钩连连，那软绵绵的情感藕断丝连。一有机会，就想单独在一起说上几句悄悄话。 这样的时间多了，多数同学尽管不在意，不懂得，也免不了少数年龄大一点儿的同学疑神生暗鬼，生出一些闲话来： “南京到北京，没见老师娶学生。” “南极到北极，没见学生嫁老师。” 处于这种压力，他这两个人只好收敛一些。陈玉梅并且还放出话来，散布说：“俺两个人，他是清白君子，我是洁净女儿。他不娶，我不嫁。他不要老婆，我不找婆家。他不要我，我也不跟他。” 说这种话跟掩耳盗铃差不多，“他是清白君子，不要老婆”，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青年男儿整天在一起说话，还有说不出感情来的？ 结语： 自来就倾心，如今更着急。 高说装糊涂，低调引蠢语。 学生违心笑，俯就小老师。 两口出一言，清洁一辈子。 ------------ 第十四章 课间活动两人带 身正不怕影子歪 课间活动两人带， 身正不怕影子歪。 动作协调广播操， 白雪领队惹人爱。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王学奎清白，陈玉梅洁净，这是千真万确的。要说是关系比别的同学密切，那也是工作学习的需要所致。 至于那几句儿女情长的话，也无可厚非。就算是谈恋爱，这种谈法也幼稚得可爱，纯真得可怜。别人胡乱猜疑，那是别人的事。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只要自己心中有数，牢牢地把握自己，别人愿意怎么说，就让他怎么说去。 下了课，二三年级由王学奎带领，一四年级由陈玉梅带领，在校园里唱歌、跳舞、做游戏。下了第二节课，就是课间操的时间。课间操一般由王学奎一个人带领，他指挥着全校的学生做广播操。王学奎学着他上学时体育老师的样子，球衣球裤球鞋一穿，哨子往脖子里一挂，风风光光地走出办公室。 他站在教室的门前，把哨子含在嘴里，轻轻地摔一下头发。“吱――”，随着一声长鸣，满天星斗似的满院学生随即变成高低有序，行列整齐的队伍。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立正，前排的侧平举，后排的前平举，以体操队形，向左散开。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王学奎转过身，背对着学生，继续发着口令：“少年广播操，第四套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他一边喊，一边做，每一个动作，不但到位，而且优美。他身后的那些学生也像他一样，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动作协调一致。这就又让人想起，一群羊和一头狮子的故事。 过了年，王学奎十六岁了。都说是女大十八变，男大一岁，变化也不小。去年刚退学那阵子，个子矮不说，还一脸的孩子气。这半年多的功夫，他就像上了化肥的高粱，很快就高出了一头。 “一头”是什么概念？人体比例有很多种比法，.用得比较多的是：七个半头身，.肩宽两个头.，上身(头至胯部)4个头，,跨部到脚底三个半头.，手臂的长度是三个半头。.如果王学奎当时的身高是一米五的话，用求平均数的方法，1.5米除以7.5，它们的商就是0.2。王学奎的“一头”，就是0.2米。1.5米加0.2米，是1.7米。这就是说，现在王学奎的身高已经是1.7米了。 一米七的个子，这可是大青年了。他的球衣球裤球鞋，都是雪白雪白的。这个白雪般的少年，一招一式在明媚的春光里分外显眼。 他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仿佛上天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这里。剑削的长眉下，眸子如同星星那样亮烁，黑漆漆如点墨一般，从里面射出来的目光仿佛无坚不摧。玉立般的鼻梁高耸巧秀，那一伸下来的弧度，如玉石雕刻，刚直中不乏秀挺。鼻子下的嘴唇，是他脸上最美的部分了。弓一般的弧度，如同含珠。特别是现在，他的目光温柔，神情潇洒，当真如玉树临风。 尽管，他身躯的线条没有男人的那种爆发性。微微显得有点单薄和柔弱，但是，他还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让女人无比心折迷醉，甚至是心疼的男人。特别是陈玉梅，一边做操，一边一眼不离一眼地看着他。如果哪一眼 看不到，心里就空落落的。 结语： 几天小毛孩，如今大青年。 唱跳做游戏，课间真好玩。 广播操潇洒，春光里显眼。 如玉树临风，惹得人想看。 ------------ 第十五章 这个教师不好当 千头万绪工作忙 这个教师不好当， 千头万绪工作忙。 校长操心来看他， 发现金子正闪光。 每天，王学奎都很忙。上课忙，下了课也忙。白天忙，晚上更忙。他有背不完的课，批不完的作业。更加上，各种档案，各种表册。适龄生入学，青壮年扫盲，新生儿统计，计划生育宣传。政治学习，业务学习。学校就这么一个老师，方方面面的工作，恨不得把他劈在八下里。以前没有学校，没有老师，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各项任务劈头盖脸向他袭来。 英雄含笑耐高压，千头万绪的工作，把他锻炼得更有能力，更加成熟。中心校长老刘怕他年轻，又没有多高的学历，就亲自来王家沟小学看他。 一进学校的大门，就看见王学奎正在领着学生做操。王学奎面朝里，并未发现刘校长的到来。刘校长悄悄地站到学生队伍的最后，欣赏着这位年轻教师，和他这些学生的每一个动作。他一边看，一边很满意地点头。 课间操做完了，王学奎转过身子，他一眼就看见了刘校长。于是，就赶快跑到校长面前握手问候并道歉。刘校长开门见山，一开口就夸上了：“王老师，课间操做得不错！” 王学奎很谦虚地说：“不会做，谢谢校长夸奖！” 说着，他就把校长让到办公室里，自己才去给学生整队，解散。王学奎指使陈玉梅去把王书记请来，他赶快回到办公室，给刘校长泡茶倒水。 刘校长对工作很认真，他喝着水，从垛得像小山一般的作业本里拿出一本，仔细地检查着。他发现王学奎批得作业不但没有错批漏批现象，每次作业都有指导性的批语，日期、评价一应俱全。 他又看了王学奎的备课，他说这种备课他是第一次见，新鲜得很，他让王学奎讲一堂课给他看看。这时，陈玉梅回来了，她告诉老师，说王书记马上就来。就在陈玉梅一转身要走的功夫，王学奎叫她等一下。她就很听话地停住脚，站在那里等着。 王学奎问刘校长：“校长，您对我说，你想看我讲语文，还是讲算术？” 刘校长说：“讲什么都行，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四级复式课是怎么上的。” 王学奎马上对陈玉梅说：“你去把下一课的作业抄上。”这就是说，王学奎要讲的课不挑不选，是按进度来的。 一会功夫，陈玉梅就把下一节的课堂作业抄在了旋转黑板上。她又把老师的备课本送回到办公室。 这时候王书记也来了，他和刘校长一起到教室去听王学奎讲课。 刘校长和王书记一人拿了一个板凳来到教室。因为教室的中间有一道墙，他们只好坐在里间门口，一旁一个。这样坐，不管王学奎在哪一边讲课他们都能看见。 两边的学生都作好了上课的准备，静静地等待着老师打铃上课。这时间，每个年级前面的旋转黑板都与地面平行放着，上面写的什么，根本看不见。 铃声终于响了，王学奎来到一、四年级这一边。班长陈玉梅一喊“起立”，两边的学生都站起来。她喊“坐下”的时候，两边的学生就都坐下。 王学奎先给一年级讲课，二、三、四年级的旋转黑板，分别有一位小助手走出来，把平放的板面一转，上面的字清清楚楚，这是这个年级现在要做的第一套作业。 老师很快讲完了一年级的课，他顺手转了一下他们的黑板，那上面写的正是现在刚讲完的内容下一步需要练习的。王学奎快步走下一、四年级这边的讲台，轻轻地从刘校长和王书记面前转过去，开始讲二年级的课。 二年级根据旋转黑板上的要求，刚预习完新课，接着听讲，迎接新的挑战。经过一番提问讲解，结束了新的课题，王学奎一举手，就把二年级的黑板转过来，二年级便开始了新的练习。 接下来是三年级，也是先提问，再讲课。经过一连串有声有色地分析讲述，就结束了这个年级的新授学习内容。老师把他们的小黑板一转，也不用说什么，他们就习以为常地做起了黑板上面的作业。 王学奎很麻利地转到了四年级这一边，看看他们做的作业，又给他们讲一讲有关内容的重点难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把他们的小黑板翻过来。 结语： 漂亮课间操，校长很满意。 用心批作业，备课很新奇。 课堂教学美，路线很清楚。 讲练呼应好，师生同甘苦。 ------------ 第十六章 讲课批改水平高 书记校长都说好 讲课批改水平高， 书记校长都说好。 星火燎原名声大， 年轻教师是英豪。 课全部讲完了，再往后，就是检查作业了。王学奎先检查一年级的作业，看进度，查对错。有了普遍的毛病，就在黑板上统一订正。把他们第一套作业查完，王学奎就把他们的旋转黑板转一下，叫他们做第二套作业。 王老师走到二、三年级一边，看二年级的第二套作业。这一套作业的时间是15分钟，做得快的已经完成。完成了的就举起手来，老师就过去给他看。看完一个，这个同学也不闲着，他就会自动地做起旋转黑板上布置的课后作业。 五分钟过去，王老师开始检查三年级。他们也和二年级一样，老师给他们看了作业以后，接着做课后作业。王老师又到一四年级这边，检查四年级的作业。四年级的作业一查完，也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王学奎给每一个年级讲的课，就像麻姑的指爪给人瘙痒一样。轻捷的指爪，正搔到学生自己够不着的痒处，正可谓是“精讲”。他给学生看作业，就如鱼鹰捉鱼。孬好对错，一嘴巴子就解决了问题。作业练习设计有弹性，有力度。学生百练不厌，兴趣盎然。 王书记赞不绝口，刘校长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们都竖着大拇指，啧啧称奇。都说是年轻有为，年轻人有的是，没见过像王学奎这样的年轻人，教学这么有本事，有功力。 在当时，由于教师非常缺乏，有学校的村庄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这个人是校长，是班主任。教语文，教算术，音乐、美术、体育什么都得教。 复式教学是家常便饭，复式班上课大多都是上“老母班”。什么叫“老母班”呢？那就是说，上一班得一个上午，或者是一个下午。一堂课，不论时间长短，只管完成教学内容。 备课和单式班一样，一个年级一伙。年级和年级之间不穿插，不联系。给这个年级上完了，他们就可以出去玩，老师再给另一个年级上。 王学奎在泉庄完小上学时，他那个班就是二级复式班。他的老师给他们上课时，总是有“动”有“静”，“动”“静”呼应，很有次序。和别的年级一块儿上课，一块儿下课。 为了学习复式备课，他还专门去找过他当年的老师，向她请教。并且连她的二级复式备课本也借来了。他的四级复式备课，就是由他老师的二级复式备课演变而来的。“动”“静”之说，也是听他的老师说的。 王学奎的四级复式，就是一动三静。老师给哪个年级讲课，哪个年级为“动”，其它几个做作业的年级为“静”。随着“动”的转变，“静”也在不断地变化着，给课堂带来活力。用以促进学生自觉学习，自主学习，做学习主人的爆发力。 刘校长深知推广这种教学方法的价值，他回去以后，组织了全公社的复式教学老师到王家沟小学进行观摩。怎奈，这种教学方法看似简便易行，实则十分复杂。从备课，到讲课。培养小助手，布置自动作业。这一套下来，麻烦死了。 一些年龄大的老师望而却步，年轻气盛的教师觉得有趣，一有空就跑到王家沟小学，找王学奎学习他的复式教学。一传十，十传百。别的公社知道了这个消 息，也纷纷跑来取经。后来不知怎么，县教育局教研室的领导也知道了。他带领全县的中心完小校长，以及复式小学教师，来听王学奎的课。 王学奎的复式教学方法如雨后春笋，在全县推广开了。再后来，省教育厅也派来了《山风教育》记者，对王学奎进行采访，写成了名为《王学奎的复式教学》一文，刊登在《山风教育》上。王学奎出名了，成了全省，乃至全国的复式教学骨干。全国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来。 本来就忙得头上是脚焦头烂额的王老师，这一下更忙了。又添上了天天看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给寄信人写回信。他的神经绷得更紧，简直就要崩溃啦！ 一天早晨，正当他手忙脚乱之际，陈玉梅来了。只见她满脸的泪痕，头发很乱。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很不协调。 她的身高虽然早就被王学奎远远地抛在后面，可也不下一米六高。前胸凸起，把人造棉褂子撑起来。乳峰尖尖的，很锋利的样子。她起了床，头也没梳，脸也没洗，乳罩也没戴，就急匆匆地跑到学校来了。 结语： 讲课批作业，麻姑指爪轻。 复式新教法，以动来促静。 学生自觉学，教师很轻松。 先难后容易，办法很成功。 年轻悟性高，远近都闻名。 ------------ 第十七章 只是因为一句话 让她难过压力大 只是因为一句话， 让她难过压力大。 心爱情人捏牙膏， 痴情少女开心花。 王学奎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看见了与往常不同的陈玉梅。她来得这么早，又带着满脸的不自在，这让他为之一震。作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教学班的班长，又是老同学，志同道合的同龄人，王学奎自然另眼相看。不祥和不安顿时涌上他的心头：她这是怎么啦？ 他马上站起来，迎上去，把她请到了办公室。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但是不好意思问。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他只是把座位让给她坐，自己坐在床沿上继续批作业。 沉默了有一分钟，陈玉梅坚持不住了，她打破了沉默。 “王老师，我问你一个事，你生气吗？”陈玉梅的声音有些打颤，有气无力地说。 王学奎停住了笔，抬起头来看着她笑。 “我连你问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生气不生气呢？” “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陈玉梅很有把握地说。 “什么事？”王学奎很纳闷，笨笨地问她。 陈玉梅的嘴里还没说话，眼里的泪水就流出来了。看来，她已经为这件事苦恼了很长的时间了。大概是一个晚上都没睡觉吧，她呜咽着：“俺不敢说。” “什么事？怎么还不敢说？”王学奎闷毁了，“你说就是，我不生气。”面对女人的泪水，他不得不做出了让步，并且心平气和地哄着她 看起来，陈玉梅可真是个老实人。王学奎说不要老婆，她就学着不找婆家。王学奎说不生气，她才敢对他说实话。 他向王学奎面前凑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事，我要是对你说了，你可一定得保密。” “行，我保密。”王学奎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哪，我可要说了？”陈玉梅犹豫着。 “没事，说出来我听听。光你自己闷在心里有什么用处？”王学奎真有些急了。 陈玉梅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三年级的那个李春桃，知道了吧？” “李春桃怎么了？我不知道！”王学奎满脸的疑惑，急不可待地盯着陈玉梅。 “不可能，她亲嘴对我说的，你还不知道？”陈玉梅怀疑他不说实话。 “和你说的，我怎么会知道？”王学奎很冤枉地申诉起来。 “她和我说的你。”陈玉梅的声音很小，但却理直气壮。 “说的我什么？”王学奎像捏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捏。 “她说你是她男人。”说到伤心处，那眼泪像泉水似的汩汩地往外流。陈玉梅双手捂住了脸，不再去看他。 昨天下午放学的路上，李春桃和她说了这么一个话。她听了装作不拿着当事，其实心里就像锥子扎着，整整一个晚上难受得翻打滚。哭了一阵又一阵。天刚亮，忙起床，见了王学奎，又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了。 折腾了这一半天，陈玉梅总算是说出来了。 王学奎很理解她的心情，他马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很不屑地对她说：“我当是说的什么事，还是说的这个。她这是自己寻思的，说着玩。才是多大的小破孩儿？瘦得像个小猴子似的，说个话像个小猫似的，怎么还有这么一大包本事？这男女夫妻之事谁说了也不算，只有双方都同意才行。” 陈玉梅抽泣着说：“那，你同意了没有呢？” “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不要老婆吗？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王学奎很不客气地向她提出了批评。 陈玉梅一听，破涕为笑，她喜出望外地说：“咱早里说的那个――还算数？” “怎么不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王学奎也笑了。 “真的？这可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没盼头了呢？她要是想跟你，除非是我死了。有我一天，她就不会是你的老婆……”陈玉梅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诉说着。 “嘲巴妮子，别犯傻了。给你个棒槌你当针纫。”王学奎止住了她，“天还早，快回家洗洗脸，梳梳头，穿上褂子，吃饱了饭再来上学晚不了。 听着这些让她心旷神怡的话，陈玉梅的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上身。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晕头转向真的没穿褂子，光着脊梁来了。当她发现了王学奎的言外之意时，心里一阵激动，深深地感到了一个她喜欢的男人对她的真切关爱和非常贴心的温暖。 结语： 也许是玩话，一夜不睡觉。 问罪被爱人，人家不知道。 无奈说实话，猴子小猫笑。 知心话早有，记牢别忘掉。 ------------ 第十八章 少女跳着回家里 洗脸梳头穿褂子 少女跳着回家里， 洗脸梳头穿褂子。 老师捎信把她找， 准备节目过六一。 陈玉梅走出办公室，她觉得地特别大，天特别蓝，空气特别新鲜。她不是走着，而是跳着回家。她按王学奎说的，洗脸梳头穿褂子，然后吃饭。 现在，是农历的四月二十几，公历的五月二十几。一年一度的“六•一”节就要到了。上星期完小集合教师学习，刘校长在会上布置： 每一个学校，都得排练两个庆祝“六•一”的节目。到时候，演得好的有奖，不但奖励学生，还奖励负责指导的老师。 吃过早饭，陈玉梅来到学校。满脸的兴高采烈，满脸的阳光灿烂。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正当她说笑之际，一年级的一个小同学对她说，老师叫她去。陈玉梅的心立刻怦怦地跳起来。是什么事？是凶是吉？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她马上就恢复过来。王学奎叫她，一定是好事。他是她最信赖的人，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开心，就一定是幸福。一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又跑回来了。 她笑着来到办公室的门前，站在那里等着王学奎叫她。正巧，这阵子王学奎正低着头看书，并不知道陈玉梅已经来了。如果是别的同学，喊个报告也就进去了。可是她不，她觉得如果是那样，就真的成了他的学生，就让她的心里不舒服。 她也是个小诡包儿，故意弄出个动静来惊动老师。她扭捏着站在那里，使劲咳嗽了一声，王学奎马上抬起头来，往门外边看。他一眼就看见了陈玉梅，随把一个笑脸送出来，并且招手让她进去。 王学奎请她来不为别事，就是为过“六•一”排练节目。他说：“刘校长分给了咱们学校两个节目，你想一下，班里谁有这方面的特长？” 陈玉梅想了想，如数家珍似地说：“三年级的王学利喉咙好，都是自己偷着唱歌。王秀梅、李春桃、李春丽、王学芬，都有跳舞的天分。要是叫王学利来个独唱，叫‘二王’‘二李’跳上一段舞，不知行不行？” 王学奎说：“我们做准备，不能只准备两个，最好是有个余地才好。” 陈玉梅转动着眸子，在努力地寻找“余地”。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很有兴趣地问：“三年级有一个人，有一个特长，不知道是不是算个节目？” “谁，什么特长？说出来听听！”王学奎受了陈玉梅的感染，也显得很感兴趣。 “就是那个叫王学永的，他会学公鸡叫、学马子叫、学驴叫、学牛叫、学羊叫、学猪叫、学狗叫、学拖拉机叫……” 她一口气就说出了那么多的“叫”，连拖拉机也“叫”，王学奎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玉梅说：“要是不行，就再另想一个。” 王学奎笑得合不拢嘴，他前仰后合地说：“这是个好节目，不过，不能光让他‘叫’。还得想个办法让他在一定的时候叫，叫出个意思来才好。” “这么说，就先确定这三个节目。一个独唱，一个舞蹈，一个鸡马驴牛羊猪狗拖拉机叫？”陈玉梅也开着玩笑。 王学奎说：“好！但是，我们必须赶快找这些人谈谈，唱什么歌，跳哪个舞，什么时候叫好。”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王学奎对陈玉梅说：“你先去把作业写上，让我好好想一想，到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把这些人请来问问。” 结语： 老师非常忙，有事找学生。 六一要演戏，班里谁能行？ 二王李跳舞，学利好喉咙。 学永模仿秀，叫得很好听。 确定仨节目，下午有活动。 ------------ 第十九章 六一儿童最高兴 演戏更有积极性 六一儿童最高兴， 演戏更有积极性。 三个节目都着急， 选歌选舞问内容。 等没到课外活动，陈玉梅已经把她和王学奎的计划都说给同学们听了。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一有空就私下里商量着研究着。 陈玉梅问王学利：“你想唱哪个歌？” 王学利犹豫了半天，也没考虑出个好的来。他c着头皮对陈玉梅说：“姐姐，你给我想一个不行吗？” “行啊，我给你想一个。那个《红灯颂》不是怪好听吗，你唱唱试试？”陈玉梅快言快语，有话直说，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行，到下午着就对老师说唱这一个。”到底是旁观者清，陈玉梅对他一说，他就很认同地确定下来。 几个准备跳舞的同学也很忙碌，她们围住陈玉梅一套嚷嚷：“四个人跳舞，人太少了，再找上几个不行吗？” “再找上几个？”陈玉梅问。 “再有两个就行吧？你算一个，再找一个。”几个人都这么说着。 “我不行！”陈玉梅态度很坚决。 “怎么不行？”几个人都奇怪地睁大了眼睛。 “不长眼吗？我多么大年纪了？要是和你们一块儿跳舞，那不是羊群里跑出个驴来吗？”陈玉梅这理由当然非常充分。 几个人一看，也是。她们只想着连陈玉梅也拉扯上，就故意找茬，嫌四个人太少。没想到陈玉梅个子这么高，是不适合与她们一同跳舞的。但是，她们并不就甘罢休，一齐说：“那就给我们当导演吧，当导演可不用论高矮大小！” 这个，不用她们说陈玉梅也会指导她们的。她说：“这是自然，叫你们受累，我怎么会袖手旁观脱清静呢？跳舞的人员就这样定了，咱们快说说跳哪个舞好？” “跳哪个舞好？我看咱们天天跳的《邀请舞》就不孬！又好看，又热闹。叫咱老师给咱用二胡奏着舞曲，不得奖才怪来！”说这些话的是李春桃。 昨天下午，她对陈玉梅说那些话的时候，陈玉梅难受死了。并且，也恨死她了。一想起她的模样，一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就像中了毒，横竖左右都不舒服。现在好了，听她说的话不但不难听，还很有道理。 陈玉梅看看大家，意思是在征求同意不同意李春桃的说法。大家都在朝着陈玉梅点头，脸上表现着很赞许很佩服的神情。 上午休的时候，王学永找她来了。他说：“你叫我学那些么儿叫是不愁，愁的就是按时侯有意思地叫。我还真是想不起来多长时间叫一声？叫几声才有意思？” 陈玉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叫好，你还是去问问老师去吧。是老师这么说的，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解铃还是系铃人，就得找王学奎问问。会的不难，难的不会。这就叫人受教调武艺高，一语道破，指点迷津。 王学永也c着头皮，向陈玉梅提出请求。他说：“我自己不好意思去，你和我去问问？”陈玉梅抿着嘴说：“自己的老师，还不好意思？他是老虎，吃了你？他还是你的哥哥了，怪喜人的！” 陈玉梅一面说着一面站起来，和王学永一前一后来到了办公室。 王学奎也没休息，他正忙着给学生批改作业。看见他俩人进来，忙站起来给他们让座。陈玉梅说明来意，王学奎解释说：“叫得按时侯，有意思。就是确定一个时间，什么东西叫就会有什么用处。比如，早晨公鸡一叫，人们就会起床。” 一语道破天机，陈玉梅、王学永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结语： 一听演节目，谁都撒了急。 唱个红灯颂，跳个邀请舞。 学叫最难办，愁得c头皮。 叫得按时侯，还得有意思。 老师一指点，俩人都醒悟。 ------------ 第二十章 玉梅学永受教调 一个介绍一个叫 玉梅学永受教调， 一个介绍一个叫。 鸡马驴牛羊狗猪， 拖拉机叫真热闹。 陈玉梅和王学永受到了王学奎的教诲，匆忙走出办公室，来到一个树荫下，商量“叫”的时间和意思。他们决定从鸡叫开始，王学永让陈玉梅给他说着，他叫叫试试。 陈玉梅正正规规地说：“早晨，天刚蒙蒙亮，村子里的大公鸡就一声接一声地叫起来。” 王学永就伸着脖子，大一声，小一声，高一声，低一声地学鸡叫。把近处周围的公鸡，也引得叫了起来。 叫了一阵以后，陈玉梅又开始往下说：“村子里的人们听到了鸡的叫声，就都起床了。小小的山村顿时热闹起来。你看，饲养员赵大叔从马棚里牵出一匹枣红马，把它套在马车上。他们这是到哪里去呢？噢，是去饲料场拉饲料去。赵大叔往马车上一坐，把马鞭子往前一甩，啪――枣红马四蹄蹬开，发出一声长鸣。” 王学永就学着马子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可了不起，真就像骏马长啸一样，非常逼真。叫完了，他对陈玉梅说：“叫一声是不是少了一点儿？” “你觉得叫几声好呢？”陈玉梅征求王学永的意见。 “最少得叫三声吧？”王学永说。 “这个好办，我就说‘发出一声声长鸣’不就行了？你就可以多叫几声。叫三声不过瘾，你就叫五声。”陈玉梅很配合地修改了自己的说法。 接下去，陈玉梅又说学驴叫的那些话。“驴棚里的大叫驴，看见马子走了，急得直撩蹄子。伸开脖子抬起头，哇哇地叫起来。” 王学永接着开始学驴叫。叫几声，还打一个秃噜，接着又叫几声。直到等他叫够了，陈玉梅才说：“大家知道它为什么不叫了吗？是因为馍馍房里的王大爷来了，来牵它去拉磨去啦。这头大叫驴可真爱劳动啊！” 陈玉梅接着说：“负责耕地的李大爷和王大哥也来了，他们扛着犁，扛着耙，牵着牛。它是人民的老黄牛，劳动模范，它也高兴地叫起来。” 王学永不失时机，哞哞地叫了几声。 “放羊的小羊倌撒开羊，摇着鞭子。大羊、小羊都很高兴，一边跑一边叫。” 王学永学一声大羊叫，又学一声小羊叫，表现出既轻松又热闹的场面。 “保护羊群的那两只狗也不闲着，一边跑一边叫。” “汪――汪――汪汪――”王学永很默契的配合着。 “放猪的也来把猪撒开了。老母猪咴儿咴儿地，很不放心地领着它的小猪，小猪崽撒娇似的吱吱地叫唤。” 等王学永学完了老母猪和小猪叫，陈玉梅又说：“大公猪和大公猪很不团结，它咬它，它咬它，互相撕咬。” 王学永就“撕咬”起来。 “拖拉机手王学秀，开着队里新买的拖拉机去拉化肥。她从远处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和队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又越走越远了。” 王学永按照陈玉梅的叙述，让拖拉机的响声先由远到近，停了“几句话的时 间”再由近到远。要是不仔细分辨，还真让人以为是有一台拖拉机开过来呆了一会儿，又开走了呢。 王学永是一个很善于观察，又很勇于实践的同学。他留心身边的这些小事，不怕困难，用心模仿，他的这个特长，真是堪称一绝啦！ 陈玉梅的水平也不平凡，她跟据自己的生活经验，把这些常见的生活细节，巧妙的联系起来，真是太有趣了。 说完了，也叫完了。怎么样？这样说这样叫行不行啊？他俩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按照老师的说法，想到哪里就说到那里。不行也不要紧，有老师把关，他们什么都不怕。等下午到课外活动的时间说说给老师听听，要是不行，改就是嘛。 王学永说：“咱们再来一遍？” 陈玉梅说：“怪累了，不来了，快下午休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准备上课了。” 结语： 来到树荫下，开始排节目。 人勤春来早，天亮忙了鸡。 说马来了马，说驴就有驴。 生活细节美，巧妙又有趣。 ------------ 第二十一章 演员请到办公室 三个节目都到齐 演员请到办公室， 三个节目都到齐。 独唱排在第一个， 老师开始拉二胡。 盼着的时间，它就过得慢。下午，课外活动终于被盼来了。独唱：王学利；舞蹈：王秀梅、李春桃、李春丽、王学芬；鸡……叫：王学永，都被请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是两间屋，很宽敞。办公桌靠窗户安着，再往里是一张床。坐在床沿上在办公桌上写字看书，不高不低，正合适。在床头的墙上，有一个木头橛子，橛子上挂着一把二胡。这是村里买来搞宣传用的，可惜谁也不会拉。团书记赵贵兴只好前来求助王学奎，请他给宣传队伴奏。 王学奎在泉庄完小上了两年学，不但学到了语文算术知识，还学会了简谱唱歌，使用乐器。笛子、二胡、口琴、风琴，样样精通。 王学奎坐在床沿上，陈玉梅坐在凳子上，演节目的两个男同学和四个女同学，都坐在靠门口安着的排椅上。 王学奎问陈玉梅,说：“都来了吗？” “都来了。”陈玉梅答道。 “那，我们开始吧？”王学奎看看陈玉梅，又看看负责表演节目的同学。 陈玉梅和她的同学们都向王学奎点点头，表示赞成。王学奎找了一张纸，递给陈玉梅,他说：“你上办公桌这边来，负责记录，把谁演的什么节目记下来。到时候交到完小里去。”他接着说，“来，先说第一个。” “第一个是独唱，是王学利同学的。”陈玉梅对王学奎说。 “你唱个什么歌？”王学奎问王学利。 王学利从排椅上站起来，c着头皮说：“我和玉梅姐姐商议着，唱《红灯颂》。” “噢，《红灯颂》，很好！你唱唱听听？”王学奎征求他的意见。 “行，‘一盏红灯照碧海’”王学利开口就来。 王学奎赶忙说：“你先别唱，我给你定个调，伴奏一下。” 王学利就停下来了，站在排椅的跟前等着。大家的眼睛都在看老师想干什么。只见他从墙上拿下二胡，放下琴弓，把琴码拉到琴筒蒙皮的中间去。又从抽屉里拿出笛子，吹了几下。 接着左手握住二胡的一个琴轴，右手拿起琴弓，拉了几下。左手又握住另一个二胡的琴轴，右手里的琴弓又把琴弦拉了几下。二胡的两根弦子就都调好了。 陈玉梅对王学利说：“你往这走走，到中间来，” 王学利就麻利地走到办公室的中间，立正站好。 王学奎说：“这样太紧张，放松一下，这样站。”王学奎把二胡往办公桌上一放，来到王学利的面前，站了一个“丁”字步，作了一个示范。王学利马上把“立正”站改成“丁字步”站。 王学奎回到床沿上，拿起二胡，开始拉《红灯颂》的过门。拉完了过门，他对王学利说：“刚才拉的是过门，接下去就是你的唱腔了。我再把过门拉一遍，听到拉完了着你就唱。” 王学利点点头，等在那里。王学奎拉完了过门，王学利很准确地把腔插进去了。 王学奎用的是“5――2”弦，定的是F调，拉得悠扬悦耳。王学利唱得很随弦，很舒服，让人越听越顺耳，越听越舒服。 结语： 两间办公室，排椅桌子床。 学校有设置，老师本领强。 会语文算术，会吹拉弹唱。 欢度六一节，不怕工作忙。 演员中间站，伴奏紧跟上。 指导做示范，舒服随弦唱。 ------------ 第二十二章 十三儿童好喉咙 歌声优美又动听 十三儿童好喉咙， 歌声优美又动听。 加上表情和动作， 别开生面红灯颂。 王学奎拉着二胡，王学利就唱，唱得很是动听。他才十三岁，发音自然是童声。这就更清脆悦耳，给人以质朴纯净美的享受。 “一盏红灯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红灯高照云天外，火焰熊熊把路开。哎，云来遮，雾来盖，云里雾里放光彩。风吹来，浪打来，迎接救星上岛来。” 听着歌，大家仿佛看见珊瑚岛上的珊妹正冒着被敌人枪杀的危险，冲到灯杆下面，把红灯升高，再升高。 一曲唱完，在座的都拍手欢迎。王学利是个三年级学生，平时非常喜欢唱歌。一有空就唱，不住嘴地唱。老师上音乐课，也没教过这个歌，都是按照音乐课本上的内容教。听陈玉梅说，他是看了电影《红珊瑚》以后才学会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兴趣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小山村来场电影不容易，大人小孩都追着看。今晚上在这个村，明晚上到那个村。直到放电影的把全公社所有的村子都放完了，电影队推着放映机回县城去了才罢休，才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睡个觉。 正因如此，很多电影插曲跟着看这么一圈儿就都会了。《洪湖赤卫队》、《地道战》、《红日》、《红色娘子军》、《白毛女》……里边的选段、插曲，大人唱，小孩唱。王学利喜欢音乐，喉咙又好使，唱起来自然游刃有余，格外悦耳。加上有王学奎的二胡伴奏，就更加增添了十分的色彩。 王学利唱完，站在那里等着老师点评，王学奎对他的唱表示很满意。只是建议他再唱的时候放开些，不要这么拘束。如果能再加上一些适当的动作和表情，那就更好啦。 老师提示他，第一句“一盏红灯照碧海”，珊妹已经把红灯升到了灯杆的一半以上了。红灯继续升高，《红灯颂》的唱腔开始了。所以，演唱时要神态自然，表情凝重，双手做着红灯慢慢上升的姿势。直到“火焰熊熊把路开”以后，才把双手打开，脸上也要跟出成功开心的表情来。 经老师这么一提示，王学利就马上会意。他才知道唱歌还得根据歌词的意思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用一些面部表情来表现歌曲所表达的思想内容。 他对老师说：“再让我唱一遍吧，我要一边唱，一边做动作，加表情。” 王学奎点点头，又拉了一遍过门。王学利一插腔，动作表情也跟出来了。他的“一盏”“一团”，手位由低到高，变化很慢，唱腔和配着的面部表情严肃凝重。“红灯高照”“火焰熊熊”手位一下高到头顶，表情和唱腔都有一种胜利者的豪迈气势。 “云来遮，雾来盖。”和“风吹来，浪打来。”手位都低下去，表情也随之变为饱受磨难曲折，战邪恶不畏艰险的坚定沉着。 “云里雾里放光彩”，手位升高打开，是胜利者的神态。 “迎接救星上岛来”，双手前展，神情奔放，还向前迈了一小步。 看了王学利的这第二遍表演，各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若说是他的第一遍唱得很好听，很受大家的欢迎。这个第二遍叫什么？应该是不叫好听，叫惊讶，叫激动。不知道这个小孩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把每个人的思想感情都带入了角色中去了。 这动作和表情的感染力实在太大了，大家没有鼓掌，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也许是他们都以为下面还有，如果是一鼓掌，就会干扰了他，就不能继续下去了。等了一半天，原来是唱完了。 王学奎说：“你的动作和表情与唱腔结合得不错，自己再仔细琢磨琢磨，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再一个，出于礼节，唱完了给观众敬一下礼，或者是说一声谢谢，会更好的。” 这时，在场的其它人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鼓掌欢迎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为王学奎的发言鼓掌，还是为王学利的唱歌鼓掌。 结语： 天生爱音乐，特长是唱歌。 听见好曲子，他就自己学。 学唱红灯颂，伴奏有效果。 老师一指点，一曲惊四座。 ------------ 第二十三章 四个女人邀请舞 邀来邀去真无趣 四个女人邀请舞， 邀来邀去真无趣。 再找四个男的跳， 春桃坚决不同意。 排练了独唱《红灯颂》，接着又排练舞蹈。这个《邀请舞》大家天天跳，只是现在人少，跳起来没有人多时那么热闹。再怎么好跳，也得跳跳看看。让老师用二胡伴奏着舞曲，大家跟着试试，动作速度是否协调。 跳舞不用拉过门，二胡一响，舞蹈动作马上就得跟上。第一个乐句，舞蹈动作是选择邀请的对象。四个人站成两行，为了照顾观众的视线，王学奎建议把两个横行改成两个竖行。为了让动作和乐曲一致，开始的时候，王学奎让陈玉梅用黑板擦敲了两下桌子。 “哒――哒”，响到第二下时，四个舞蹈演员开始做动作，王学奎开始拉二胡。王秀梅、李春桃在左边的一排，李春丽、王学芬在右边的一排。她们分别先拍一下手，随着舞曲向前进，向后退，向左来，向右来。这样，每一个人选择邀请对象的机会有四个，要选择邀请的对象也有四个。现在，选来选去只有两个，显得很是呆板和无奈。 课间他们跳《邀请舞》，全班同学围成两个圈儿。里边一个圈儿，外边一个圈儿。外一圈的同学面朝里，里一圈的同学面朝外。邀请的对象广阔自由。既然现在没有什么选头，那就委屈一下，按着舞曲的节奏跳吧。王秀梅选了李春丽再选王学芬，李春桃选了王学芬再选李春丽。“舞”曲变成了“无趣”。 王学奎停住了手中的二胡，小声对陈玉梅说：“再有四个人正好，再找上四个男的吧？” 陈玉梅说：“那好看吗？” 王学奎说：“找上跳跳试试。庆祝“六•一”节嘛，不光女同学高兴，男同学也很高兴。” 于是，陈玉梅便招呼她们四个演员：“老师要再给你们找上四个人，行不行？” 她们也觉得人太少，都愿意找。 陈玉梅又说：“老师说找四个男的。” “男的？女的不行吗？”李春桃说，“找男的不好看，再找四个女的吧。” 看来，这个李春桃是个妖妖，人小鬼大，心里早就考虑出男女的不方便之处来了。 陈玉梅又问其它的三个人有什么意见，她们都说：“找什么的都行，老师叫怎么跳就怎么跳。” 李春桃一听就气火了，她对她们说：“你们跳，我可不跳。在班里一块儿跳，轮上个男的也就罢了。再找四个男的，一个人一个，像怎么着？” 王学奎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妖妖的用心了。他笑着说：“李春桃同学，你可能不知道。跳舞是一种娱乐健身活动，这个《邀请舞》，适合由男女同学一块儿跳。男同学可以邀请女同学，女同学也可以邀请男同学，手舞足蹈，共同庆祝自己的节日，并不是和你想的那样。” 李春桃看过电影上那些跳舞的，她以为那些人都是些“两口子”。要不是“两口子”的话，也是些谈恋爱搞对象的。如果不是“两口子”，不谈恋爱搞对象， 那么，那些男的的老婆，那些女人的男人会同意吗？看见自己的男人被别的老婆揽着，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不难受吗？ 李春桃一肚子的疑问，不好意思问。不问，又憋得难受。最后，还是开口了。 她说：“老师，如果你有一个老婆，她和另一个男的跳舞，你生气吗？”李春桃很真诚很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和这么一个小孩子谈这么大的话题，本来是不用多么当真的事。可以前，陈玉梅对他说的有关李春桃“找男人”的那些话，让他不得不注意说话的分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伤害到她的自尊心。王学奎也只好认真地回答她提出的问题了。 他说：“李春桃同学，如果有一个男人，看见他的老婆和另一个男的说了几句话，他就生气。这样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李春桃不屑地说：“是小气男人，爱吃醋的男人。”才十三岁的小女孩，就知道说这些话，可见她是对男人有一定的研究了。 “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跳舞的话，这个男人要是生气，算什么呢？不也是小气，爱吃醋吗？”王学奎说。 “跳舞和说话不一样，揽着抱着的！”李春桃分辨着。按照她的逻辑，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王学奎并不否认她的说法，更加耐心地给她作分析：“说话是沟通，可以了解彼此的思想感情。跳舞是健身，是娱乐，特别是男女组合的舞蹈，是一种艺术美。在一些重要的社交场合，是必不可少的。 一对思想不健康的男女，说句话，跳个舞，可能会引起不正当的关系。思想健康，作风正派的男女，别说是说话跳舞，就是住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不道德、不正当的事。 你们小孩子天真无邪，两小无猜，一块儿跳个舞，不是很好看吗？哪里有这么复杂？你还是不要想得这么麻烦才好！” 话说到这里，李春桃应该弄明白了对跳舞应抱什么态度了吧？然而，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她把嘴一撅头一扭，斩钉截铁地说：“要是找上四个男的，谁愿意跳谁跳，我是不跳。”说着，他就走回来，坐到排椅上去。 结语： 排练邀请舞，人少不热闹。 来去四个人，想邀没得邀。 老师出主意，要把男生找。 不料麻烦惹，妖妖李春桃。 ------------ 第二十四章 四个男的有压力 改成女的也可以 四个男的有压力， 改成女的也可以。 关心学生第一位， 不要尊严要民主。 男女有别，保持距离，这是几千年形成的封建思想，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就凭着王学奎这么几句苍白无力的说教，肯定是不会有多大作用的。 在座的几个人都以为王学奎会大发雷霆，或者是劈头盖脸地把李春桃批评一顿，然后换人。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王学奎没有生气，他笑着和陈玉梅商议：“这怎么办？你去找四个女的去吧。” 陈玉梅从正在校园里活动的学生中间，找来了和这四个女同学差不多高，既聪明又漂亮的四个女生。先让她们听了一遍老师用二胡奏的舞曲，适应了一下表演的场地。然后让新来的四个女生站在左边，原来的四个女生站在右边。陈玉梅手里的黑板擦把办公桌轻轻敲了两下，王学奎手里的二胡响起，八个演员一齐行动起来。 选择邀请对象，两组女生一齐向前进，一齐向后退，一齐向左运动，一齐向右运动。第一个乐句一结束，邀请对象就选好了。每两个同学互相拉着手，第二个乐句就开始。她们随着舞曲的旋律翩翩起舞，上下起伏，飞速地旋转，四对组合，除了自身旋转以外，还和地球的公转一样，在整个场地旋转。 王学奎把二胡拉得山响，舞蹈演员一个个笑逐颜开，神采飞扬。舞蹈场面进入了高潮状态。舞曲结束，演员们的队形还原，变成开始前的状态。 由于李春桃和老师闹了别扭，觉得没脸面和他说话了。她悄悄地对王秀梅说：“对老师说，叫他再来一遍。” 王秀梅也很听话，她对王学奎说：“老师，再跳一遍吧？” 王学奎笑笑说：“刚才跳得不错，累了吧？” 大家都笑着回答：“不累，再跳一遍吧！” 王学奎夸奖说：“你们的劲头很大，积极性很高。你们先回来坐下，让我对你们说说，下一步怎么个跳法。” 刚才跳了这么一阵，活动量这么大，汗都淌出来了，还说是不累。王学奎这是有意让她们休息一下。他对她们说：“再跳着，我拉得慢一点儿，你们也跳得慢一点儿。慢一点儿的目的，一个是累得轻，再一个是把舞步训练好，每一个动作要到位，不要光顾了快着转。再跳的时候，我们要连着跳两遍。第一遍结束还原，接着来第二遍。这个第二遍要注意，把每个人的位置要对调，邀请对象要交换。” 说到这里，王学奎停了一下，他接着说：“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八个女同学一齐大声说。 “谁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就请提出来。”王学奎看见她们都还在淌汗，就有意地拖延时间。 这时候，李春桃终于恢复过来，单独发言啦。她用很低调的声音，很难过的表情说：“老师，很对不起，刚才我让您生气了。” 王学奎说：“我生气了吗？有不同意见就提出来，这是对的。我也考虑，我的想法不光是你有意见，恐怕连家长也不好接受。你的意见提得好，对我们有好处，我就采用了。” 李春桃听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结语： 学生不听话，老师不生气。 随风使舵好，顺心才顺利。 老师爱学生，学生敬老师。 不怕苦和累，跳好邀请舞。 ------------ 第二十五章 舞蹈演员很出力 阿娜多姿莲一池 舞蹈演员很出力， 阿娜多姿莲一池。 玉梅学永创新快， 师生共同起名字。 经过五分钟的休息，小演员们都恢复了体力，一致要求开始跳舞，都眼巴巴地等着老师点头。王学奎把手一挥，说一声“开始。”小演员们一窝蜂似的站起来，涌到办公室的中间。他们很快整理好了队形，作好了一切准备。 陈玉梅用黑板擦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舞蹈便开始了。悠扬的舞曲，配着协调的舞步，舞蹈演员们像一池阳光下被微风吹拂的莲荷，阿娜多姿，分外妖娆。 尽管是速度放慢了些，两遍下来，他们的嘴里还是喘着粗气，脸上滚着汗珠。累是累了些，心里却很舒服。她们拿手当扇子，不住地扇着脸上的汗。这些小可爱，谁也没有怨言，所有的全是满脸满意的笑容。 王学奎的心里也很高兴，他对她们说：“你们先好好歇着，下一个节目，是王学永和陈玉梅的了。” 于是，陈玉梅和王学永上场了。陈玉梅很难为情地说：“对不起了，这个节目到如今还没有名字呢！” “名字先别急，先看看内容着吧。”王学奎对陈玉梅说。 陈玉梅便开始说戏。她用优美动听的女中音，叙述小山村里春天的故事。王学永扮演着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既生动又有趣。 午休时，陈玉梅和王学永排了一遍。经过一个下午地沉淀，他们的表演又增色不少，陈玉梅的说辞变了样： 春天来了，勤劳的人们忙碌起来。报晓的雄鸡，仿佛也知道人们的意思。天刚放亮，它就敞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催人们早起。 王学永学着大公鸡的样子，扭着屁股向前走了几步。接着抬起头，伸长了脖子，放开喉咙，高亢嘹亮地叫了起来：“呴呴——喽——”“呴呴——喽——”“呴呴——喽——”他的模仿，赢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陈玉梅没等掌声响完，又继续说。 鸡声，就是嘹亮的起床号，小山村沸腾起来了。你听，马棚里的那匹大红马叫起来啦。 “咴儿——”王学永随即一声长啸，真如临阵的战马，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饲养员赵大叔把它套在马车上，让它去拉饲料。“嘚儿——驾——”一个响鞭甩出去，大红马四蹄蹬开，拉着马车飞跑，发出一声声长啸。 “咴儿——”“咴儿——”“咴儿——” 大红马的叫声，把在校园里活动的同学吸引过来了。他们有的聚在门口，有的爬上窗户台。从办公室里往外看，只看见一大片小脑袋。 为了维持秩序，不分散演员的精力。王学奎对门口和窗外的同学们说：“都到教室里去上自习去吧。” 于是，呼啦一下，都不见了。随即，教室里传来了读书声。 节目还在继续排练，陈玉梅的解说有创新，增加了许多的生活细节。王学永的模仿，也派生出许多的新花样。 驴看见马子走了着急地叫；看见王大爷来牵它去拉磨，高兴地叫。 老黄牛在圈里无聊地叫；走在去耕地的路上自由自在地叫。 还有那山羊叫；绵羊叫；公羊叫；母羊叫。 急狗叫；慢狗叫；前进的狗叫；后退的狗叫；挨打的狗叫；受奖的狗叫。 老母猪叫着护孩子；小猪仔叫着要奶吃；口渴了的猪叫，肚子饿了的猪叫；啃青草的猪叫，拱地瓜茬的猪叫；拱花生茬的猪叫。 拖拉机启动；拖拉机起步；拖拉机走平路；拖拉机走山路；拖拉机上崖头；拖拉机下崖头。 王学奎看完他们这个节目，赞不绝口：“你们这个节目太好玩了！实在是太棒了！等过了“六•一”节，就推荐你们上县里去演出。” 陈玉梅说：“老师，不要夸了，快给起个名字吧！” 王学奎用商量的口吻对他们说：“这个节目的名字叫什么好呢？《山乡的早晨》？《沸腾的山村》？” 陈玉梅说：“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二合一，是《沸腾的早晨》。虽然丢掉了‘山乡’‘山村’，其实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农村的。” 李春桃听她这么没大没小地班门弄斧，很是生气。但是，她还是把愤怒隐去，脸上挂着笑容说：“这功夫来了能了，有能怎么不早使？” 陈玉梅也笑着说：“我早里不知道，老师说了我才知道了。” “《沸腾的早晨》很好，既点名了时间，又说出了事情。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包含在内容之中。”王学奎把陈玉梅夸奖了一通。 青出于蓝胜于蓝，陈玉梅总结的这个题目真是不错，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梯作用。 结语： 嘴里喘粗气，脸上滚汗珠。 跳舞受大累，心里很舒服。 赞美新农村，一个好节目。 沸腾的早晨，是个好题目。 ------------ 第二十六章 为过节日不睡觉 六点开会四点到 为过节日不睡觉， 六点开会四点到。 再苦再累都不嫌， 受了挫折开心笑。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老师要求他们几个演员抓紧排练，每天的课外活动时间都要练几遍。演员们也不辞辛劳，天天下午认认真真地排练节目，迎接“六•一”。 尽管孩子们盼节日盼得很急，一年一度的六月一日仍然迈着它那稳重的步履，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王家沟小学像开学典礼时一样，让学生在校院里集合。先彩排了三个节目，又由陈玉梅指挥练了几首歌曲。王学奎安排了明天到中心完小开“六•一”庆祝会的事宜。 他说：“明天早晨五点集合，六点到会。每个同学都要洗脸洗手，穿上干净衣服，戴上红领巾，捎着一顿饭，捎着喝水用具。 另外，学校还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面小旗。四年级的同学负责打大队旗、中队旗，各年级都要有一位同学负责打小队旗。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都要把臂章戴上。 锣鼓乐队要早到十分钟，先来把锣鼓敲起来。王学利和王学永负责喊口号，上路走的时候一年级同学当排头，大同学要主动照顾好小同学。” 王学奎安排完了，他又问陈玉梅有没有他没安排到的，陈玉梅摇摇头。他又问全体同学，谁还想说什么，都说是这就很好了。为了让同学们回家做准备，学校提前放了学。 学生家里没有钟表，只有学校里有一块双铃马蹄表。说是五点到校，同学们四点就来了。锣鼓乐队摸黑敲打着锣鼓钹镲，小小的王家沟全都沉浸在快乐的锣鼓声中。 孩子们听到锣鼓的响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戴上红领巾。也顾不得洗手洗脸了，拿上小旗，背上母亲给准备好的那一顿饭，一口气跑到学校去。在这些孩子们当中，有一些躺下后一直不敢睡，听见响声就起来了。也有一些刚刚睡着就起来了。 锣鼓一直响到五点，王学奎下令，每个同学到教室里拿着自己的板凳，到校院里集合，然后整队出发。他们一手举着旗子，一手抱着板凳，肩膀上挂着饭包。排头虽然是一年级，但大队旗、中队旗的旗手，必须走在最头里。 旗手后面紧跟着锣鼓队。锣鼓队的板凳被拴在饭包上，让人看了很是难受。王学奎就让他们解下来，找几个有劲的大同学帮忙拿着。这几个大同学就一手抱着俩板凳，负担也是够重的，但是，他们不嫌。 锣鼓队的后面是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他们一字排开。各班的小队长手里都举着一面小队旗，其他的同学都拿着小彩旗。 小彩旗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向雷锋同志学习！”“儿童们团结起来！”“学习做新中国的新主人！”…… 旗手一迈步，锣鼓就响起来。队伍走出了学校的大门，像一条彩色的长龙，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前行。锣鼓刚一停，又响起了口号声。 王学利和王学永交替着领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反动派！”“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 这一套喊完，立刻又响起了欢快的锣鼓。这场面真叫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在这幸福和欢乐之中，也会有一些与之不协调的事情发生。有些同学只顾高兴，只顾喊口号，山路又不好走，被别人踩掉了鞋。也有的走路不看脚下，被石头绊倒的。还有那些走路脚下不利索的同学，踩空了脚滚在路边的小沟里去。真是五花八门，出什么洋相的都有。王学奎和一些大同学就忙着伺候这些人，给那些挨了踩的提鞋，把摔了跤的扶起来，伸出手把滚了骨碌的从小沟里拉上来。 不过，这些受了挫折的同学谁都不哭。相反，他们还笑呢，并且笑得很开心。他们很快就追赶上去，插到自己的位置和大家一块儿继续举旗喊口号。这是一个高兴的时刻，幸福的时刻，享受欢乐的时刻，谁还会去在乎这一星半点的小挫折呢？ 结语： 五月三十一，准备过节日。 节目还得练，唱歌也得习。 捎着一顿饭，穿戴要整齐。 集合提前到，锣鼓早响起。 六一真高兴，口号举红旗。 ------------ 第二十七章 锣鼓喧天红旗飘 六一会场好热闹 锣鼓喧天红旗飘， 六一会场好热闹。 四面八方来聚会， 人山人海歌如潮。 一路锣鼓，一路口号，一路彩旗，王学奎和他的学生们像一条蚯蚓似的在羊肠小道上蠕动着。走完了山路，又来到洼地，彩旗穿行点缀在金黄的麦田之间。三市里的路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会场。 会场设在完小的操场上。操场很宽阔，操场西边有一道地堰，上边有一块平地。这是一个生产队的麦场，刚用碌碡压好，准备打麦子用的。完小的老师们在地边上竖起了两根柱子，柱子上面挂上了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写着： 泉庄完小“六•一”国际儿童节庆祝大会 在两根柱子横幅的上面，分别绑着一个大高音喇叭。台子的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两头各有一只麦克风，麦克风与麦克风之间放着从公社党委借来的扩音器，在台子的两边摆着很多椅子。 台子下边的操场被划分成“泉庄完小”“王家沟小学”“尹家集小学”“江家坡小学”“西岭小学”“西坪泉小学”“南梁小学”“北祁小学”“杨家洼小学”“魏家洼小学”十个区域。操场的北边竖着一根旗杆，那是开会时升旗用的。 别的小学隔着近的已经到了，江家坡小学；西岭小学；尹家集小学，都在规定的区域里坐好了。他们的学生也和王家沟小学的学生一样，手里举着红绿黄彩色旗帜。每个学校的锣鼓乐队把锣鼓钹镲敲得震天地响，会场上已经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旗如海洋了。 王学奎找到了中心完小为自己安排的区域，指挥学生坐好。锣鼓队的同学把锣鼓敲起来，也加入了这锣鼓喧天的行列，会场变得更加热闹了。 不一会儿，远处的山梁上又走来一队旗子。那是南梁小学的同学来了。接着，西坪上也来了一路，不用说，那是西坪泉小学的。这时，北边的山口里钻出一支队伍，北祁小学也来了。他们越走越近，虽然听不见锣鼓的响声，已经能看见他们手里旗子的举动。显然，他们也是一路口号，一路旗子，一路锣鼓。 五点五十几分，各小学都到齐了。中心完小的六个年级十个班的同学来到了会场，他们扛着凳子，不过，他们的凳子是高的，因为这里的学生上课用的不是案子，而是桌子。他们敲着大洋鼓，举着大队旗，高呼口号。并列排成两行，步伐整齐，很有大学校高级学府的风范气度。 中心完小的同学入场坐定以后，从他们中间出来了一个瘦高个儿。他留着洋头，穿着学生蓝制服，脖子上戴着红领巾，左臂上带着少先队干部的臂章。臂章的白底布上是三道红杠，无疑他就是这个学校少先队的大队啦！ 他来到台子上，打开扩音器，把麦克风整理了一下，指挥大家唱歌。他先起一个头儿：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预备――唱――” 然后挥动着长长双臂，打起了拍子。全场的同学都放开了喉咙，放声高歌：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唱完了少先队队歌，瘦高个儿说：“我们请王家沟小学的同学来一个好不好？” 全场的人都大声地说：“好！” 陈玉梅站起来，走到自己学校同学的前面。 她说：“我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第一段，全体起立。” 接着就起了头儿，挥着拍子。王家沟小学的全体同学们都使劲地唱：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唱完了第一段，陈玉梅一挥手，歌声戛然而止。 陈玉梅向大家喊了坐下，刚要转身走，瘦高个儿一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她只好停住了脚。 瘦高个儿接着说：“唱得好不好？” “好！”全场高声大叫。 瘦高个儿又说：“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叫声比前一次更高。 “大家欢迎！”瘦高个儿带头欢迎，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陈玉梅大声说：“谢谢大家！”然后再喊起立，给歌起头儿，挥动着美丽的双臂，唱《党是太阳我是花》。 “太阳底下开红花，啊！红花朵朵遍天下，啊！党是太阳我是花，花儿在阳光下天天长大，花儿在阳光下天天长大。” 歌一唱完，瘦高个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他微笑着，把手轻轻向陈玉梅一挥，示意她回去。陈玉梅随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瘦高个又忙着鼓动大家，让别的学校唱歌。 结语： 来到大会场，景象不一般。 柱子挂横幅，喇叭在两边。 台下区域分，北面竖旗杆。 堪夸瘦高个，指挥大场面。 ------------ 第二十八章 唱歌吃饭听乐曲 庆祝大会就开始 唱歌吃饭听乐曲， 庆祝大会就开始。 升旗出旗又讲话， 接着开始演节目。 各个学校在完小大队长瘦高个儿的指挥下，轮着唱歌。热闹了一阵以后，瘦高个儿学生就安排大家吃饭。操场的西头有两个水缸，里面盛着开水。在水缸的旁边分别站着一个学生，手里拿着舀子，他们是准备给前来要水的同学舀水的。 瘦高个儿说：“谁要喝水，谁就去要。人多的时候要排队，不要一拥而上。端着水走路要看脚下，注意安全，不要被开水烫着。” 说完，他把扩音器上的唱片儿机上安上了一个唱片儿，把拾音器放在唱片儿上，唱片儿机一打开，高音喇叭里立刻响起了动听的乐曲。 大家在乐曲声中开始吃饭。他们纷纷拿出饭包里的煎饼卷鸡蛋，或者是油饼、火烧。这也算家长为孩子过节日，改善生活了。 6:30，庆祝大会开始。司仪是衣着整洁，长相漂亮，身材一样高的一男一女。上身都穿着洁白的褂子，胸前都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他们站在了麦克风前，手里都拿着一张纸。 一位老师把唱片机停了，打开了扩音器的开关。他用手轻轻地敲一敲麦克风的话筒，高音喇叭里立刻传出咚咚的响声。他向两个司仪一点头，他们就齐声宣布： “泉庄完小，“六•一”国际儿童节庆祝大会，现在开始。” 接下来，是那个男司仪的声音： “大会进行第一项，开会。” 司仪女同学又说： “大会进行第二项，请大会主席团、老师代表、少先队员代表、学生代表上台主持会议，大家欢迎。”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大会主席团和各校的代表们纷纷上台，坐在台子两边的座位上去。 等他们坐好了，司仪宣布：“大会进行第三项，升旗。全体起立，面向国旗，向右转。升国旗，奏国歌，敬礼！” 国歌响起来，国旗随着国歌冉冉升起。国歌的音乐结束，国旗也升到了旗杆的顶端。司仪说： “礼毕，向左转，坐下。” “大会进行第四项，出旗。” 在操场的尽南头，站着一队学生。三个排头并肩站着，中间一个男同学举着大队旗，两边的两个女同学护旗，她们都举着右手，行着队礼。 后面跟着的是那个指挥唱歌的大高个儿，胸前挂着一个大洋鼓。他左手抓着鼓上的铁环儿，右手里握着鼓槌。 他的身后也是两个男同学，他们的两只手里都拿着举在胸前的两页大钹。 大钹的后边是四个配音鼓，鼓手都是女同学。 配音鼓的后边，是四个号手，手里的铜号金光闪闪。 尽后边是两大排女生，她们的两只手里举着鲜花。 一听见出旗的命令，立即迈步前行。鼓乐队奏着响亮的鼓点，号乐队吹着《共产儿童团歌》的音乐旋律，两大排女生手里的鲜花随着节奏整齐地左右摆动。这支庄严、欢快、整齐、美丽的队伍缓缓地向会场走来。会场上的师生，也随着他们的节奏拍着巴掌，真是欢声雷动。 出旗的队伍绕会场一周，缓缓走出场地，出旗完毕。喇叭里响起了男司仪的声音： “大会进行第五项，由大会主席讲话大家欢迎！” 主席的讲话中，表扬了好的学校和好的学生。他首先表扬的是王家沟小学和王家沟小学的学生。 主席讲完了话，女司仪又宣布：“大会进行第六项，由代表讲话。” 首先由少先队员代表发言，接着是学生代表发言，最后是老师代表发言。 各位代表发言结束，男司仪接着宣布：“大会进行第七项，庆祝‘六•一’儿童节，文艺演出开始。”全场立即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因为这一项是他们最极盼望的，是非常欢迎的。 结语： 节日吃好饭，渴了有开水。 漂亮红领巾，宣布开大会。 国旗真庄严，队旗队伍美。 大会讲话多，文艺演出贵。 ------------ 第二十九章 节目评选安排好 文艺演出把幕报 节目评选安排好， 文艺演出把幕报。 百花齐放争俊美， 快板独唱水平高。 各学校为庆祝“六一”准备的节目早就报到完小来了，原定是每个学校最少两个节目。报上来的，除完小和王家沟小学报了三个以外，别的小学都是两个。 大会服务人员把这22个节目制成了评选表，并且把它刻了蜡纸印出来。大会主席团、教师代表、少先队员代表、学生代表，人手一份儿，让他们看着节目的表演评分，最高分定为100分。 为了预防出现人情偏见，表上只出现节目次序、节目形式、节目名称和节目得分四项，不出现学校名和演员的名字。 节目演出前，大会主席召开了节目评选会议，要求每个人打分的时候要尽量公正、公平、合理。根据自己的欣赏水平，节目的思想性占50分，艺术性占50分。每个人打分的时候要留有余地，上下控制在80分――90分之间。如果自己把前面的分打高了，又出现了更好的，可以突破90分。前面的分打低了，又有了更差的，也可以低于80分。 安排好了评分标准和计分方法，他们都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报幕的同学拿着节目单上台报幕：“第一个节目，表演唱《四个老汉庆‘六•一’》” 用的是柳琴调，没有乐器伴奏，过门是用嘴说着。大致内容是：看见儿童过节日，他们四个老汉也很高兴，也来参加庆祝会。这是一种很流行的表演形式，现在被搬到了“六•一”节庆祝会上来了，让人觉得驴唇不对马口。 第二个节目，快板《“六•一”好》。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自己打着竹板，嘴对着话筒说： 竹板打，呱呱叫，我来说说“六•一”好。过“六•一”，真热闹。锣鼓打，红旗飘，鼓着脖子喊口号。你也笑，他也笑，大家心情都很好。会场上，歌声高。升国旗，行队礼，热爱祖国要记牢。少先队，红领巾，她是红旗的一角。最美要算出旗队，打洋鼓，吹洋号，鲜花举，队旗高。大会主席把话讲，还有发言是代表。说实话，拉实理，各项要求要做到。文艺节目正演出，演出水平要提高。得了高分有奖励，今年“六•一”就是好。 小朋友的快板一说完，掌声立刻响起来。这也是个古老的表现形式，但人家是旧壶装新酒，香味更醇厚。 再往下的节目是“打花棍”“扭秧歌”老师用笛子伴奏，动作很整齐，曲子很好听。不过这都是传统的形式，年年如此，老掉了牙了。还有“三句半”“大鼓书”，也未见新奇。 《少先队员捉特务》，说的是有两个美蒋特务窜犯大陆，被一个少先队员发现了。她就报告了民兵，并且领着去追。 美蒋特务戴着大盖帽，戴着手表，拿着手枪。特务在前边跑，少先队员和民兵就在后面追，在台上跑“8”字形。撇开有没有这么笨的美蒋特务不说，情节还是很热闹很紧张的。特务被少先队员和民兵捉住以后，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小合唱《歌唱二小放牛郎》队形安排是方阵，唱得很齐，声音很洪亮。 男女领唱齐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领唱声音优美，齐唱气势悲凉。有一定的演唱水平。 快板书《雷锋同志二三事》叙述雷锋在火车上做好事；冒雨送抱孩子的妇女；星期天去卫生连看病，在工地上运砖。很有节奏，故事情节很紧凑。 女声独唱《夸嫂嫂》，赞美新型的新婚形式： “花喜鹊，喳喳叫，哥哥娶了个好嫂嫂。大眼睛，黑眉毛，两腮好像五月桃。送彩礼，她不要，只要锄头和铁锹。嫁妆少，新房小，嫂嫂说是这不孬。好日子，今天到，哥哥上门迎嫂嫂。不骑马，不坐轿，并肩携手一路笑。第二天，大清早，她就和哥哥把地刨。乐得奶奶咧嘴笑，夸我哥哥娶了一个好嫂嫂。” 她的老师用二胡给她伴奏，琴声悠扬，歌声甜美，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结语： 印发节目表，报幕开始演。 表演要评分，方法标准宽。 快板夸六一，柳琴唱老汉。 学生捉特务，雷锋去运砖。 放牛打鬼子，妈妈说艰难。 奶奶夸嫂嫂，思想大改变。 ------------ 第三十章 精彩节目压住场 沸腾早晨小山庄 精彩节目压住场， 沸腾早晨小山庄。 超级模仿真厉害， 逗坏师生和校长。 唱完了《夸嫂嫂》，下面的节目又有了反复，场上又出现了“三句半”“大鼓书”“打花棍”“扭秧歌”。 会场上乱起来了，有些小朋友大声喊：“别扭了，扭出水来了。”因为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火热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晒得他们的脊梁就像火烤着似的，脸上的汗水开始往下淌。报幕的同学只好出面维持秩序，他对着话筒说：“我们这是开会，要遵守纪律。大家不要乱，要坚持到底。”说完，会场稍微安静了些。 他接着报幕：“下一个节目，超级模仿《沸腾的早晨》。” 大家一听这个节目的表演形式和名称，会场立刻就安静下来。正当他们好奇之际，陈玉梅和王学永上场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麦克风，站在舞台的正中。他们站好稍一停顿，陈玉梅的叙说就开始了。只见她用手轻轻地比划着，脸上露出亲切而又神秘的表情。高音喇叭里立刻传来了甜润神秘的女中音：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村，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报晓的雄鸡就叫起来了。” 这后一句，“天刚蒙蒙亮，报晓的雄鸡就叫起来了。”她加快了语速，提高了语气。她的话音刚落，王学永就开始了他的模仿。他也像公鸡要打鸣的时候一样，拍一下翅膀，脖子一伸，嘴一张。 “呴呴喽儿——”“呴呴喽儿——”“呴呴喽儿——” 高音喇叭那高亢、洪亮、圆润的鸡叫声，直刺青天，震撼长空。所有的观众都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继而，像山洪爆发一样，整个会场上响起了欢声雷动，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过后，高一喇叭里又传来了陈玉梅激情振奋的声音。 “这催人向上的鸡叫，就是雄壮嘹亮的起床号。勤劳勇敢的生产队社员，一个个从梦中醒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劳动，小山村很快就沸腾起来了。你听，马棚里的那匹大红马叫起来了” “咴儿——”王学永随即一声长啸，真如临阵的战马，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大家还没来得及鼓掌，陈玉梅马上抢过去。 “饲养员赵大叔把它套在马车上，让它去拉饲料。‘嘚儿——驾——’一个响鞭甩出去，”说到“嘚儿——驾——”的时候，陈玉梅学着赵大叔的样子，使劲甩了一下鞭子。 她的“大红马四蹄蹬开，拉着马车飞跑，发出一声声长啸。”一出口，王学勇随即在原地一跳一跳地跑。他一边跑一边叫： “咴儿——”“咴儿——”“咴儿——” 高音喇叭里那“咴儿咴儿”的马叫声把观众吓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小朋友四处张望，他们这是在寻找发出叫声的马匹。 聪明的观众及时提醒他们：“这不是真的，是人家学的。” 当他们醒悟以后，这才随着别人拍起了巴掌。观众们紧张了这一阵子，该让他们放松放松了，陈玉梅的语调变得诙谐起来。她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你听过驴叫吗？”观众的回答不一致，有说听过的，有说没听过的。 “赵大叔喂的这头驴，看见枣红马拉着马车走了，心里很着急，它着急地大叫起来。”陈玉梅的话音一落，王学永就模仿者驴子着急的声音，“哇哇”地嘶叫起来。叫一声，还打一个吐噜。脸上的表情也是着急，两只脚做着驴子着急时使劲扒地的动作。 他这动作表情和叫声，惹得观众放声大笑。陈玉梅趁热打铁：“它看见馍馍房的王大爷来牵它去拉磨，它就高兴地叫。” “哦儿——哦儿——”王学永换成了这个声音，他高兴地笑着，用脚轻轻地踏着地。大家的笑声更大，时间更长。陈玉梅也笑着对大家说：“这头大叫驴真爱劳动啊！”她这句话，又引出了一阵笑声。 陈玉梅接着说：“其实，爱劳动的不光它，还有那头老黄牛呢！天都亮了，李大爷和王大哥怎么还不来叫我去耕地呀？它的嘴里嚼着草料，很无聊地叫着。” 王学永做出老黄牛反刍，低着头嚼草料的样子。忽而无精打采地抬起头，长长而又深沉地叫一声“哞——” “李大爷和王大哥来了，他们给老黄牛戴上笼嘴，扛着犁，牵着牛，在路上走。老黄牛跟在他们身后，自由自在地叫着。” 王学永迈着轻盈的脚步，带着满脸兴奋的表情，嘴里发出很轻松很随便的“哞哞”声。 随着陈玉梅风趣的解说，王学永还学了生产队羊群里的山羊叫；绵羊叫；公羊叫；母羊叫。生产队猪群里老母猪叫着护孩子；小猪仔叫着要奶吃；口渴了的猪叫，肚子饿了的猪叫；啃青草的猪叫，拱地瓜茬的猪叫；拱花生茬的猪叫。 他还模仿队里新买的那台拖拉机，开动时发出的各种声音。拖拉机启动；拖拉机起步；拖拉机走平路；拖拉机走山路；拖拉机上崖头；拖拉机下崖头机器的响声。 最惹人笑的是他模仿队里护羊群的那两只狗，在不同情况下的叫法。急狗叫；慢狗叫；前进的狗叫；后退的狗叫；挨打的狗叫。把在场的学生、老师、校长逗得前仰后哈，浑身乱抖。他们有的不停地擦眼泪，有的使劲捂着肚子，还有的直接瘫坐在地上打着扑棱，把个会场笑得像一锅开水，咕噜噜地翻滚沸腾。《沸腾的早晨》真成了“沸腾的早晨”。 结语： 节目不好看，太阳又升高。 观众没纪律，大喊又大叫。 超级模仿秀，雄鸡来报晓。 枣红马长鸣，叫驴惹人笑。 流泪捂肚子，牛羊猪狗闹。 沸腾的早晨，会场乱了套。 ------------ 第三十一章 该报幕时不报幕 独唱演员很土气 该报幕时不报幕， 独唱演员很土气。 演奏过门红灯颂， 年轻老师好技术。 《沸腾的早晨》在沸腾的会场中结束了。临下场时，陈玉梅向观众道歉说：“对不起了，让大家受累了，谢谢大家！”她和王学永一齐向观众行礼。这时，观众们才记起还得鼓掌欢迎人家。他们纷纷止住了笑，在地上打扑棱的，也回到位子上坐好。大家一边拍手欢迎，一边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他们走下台去。 报幕的同学应该出来报幕了，但是他不。他也像大家一样，瞪着眼拍巴掌。直到有人提醒他，他才如梦初醒，上台报幕。他报的节目，还是王家沟小学的。是王学利的独唱，《红灯颂》。 独唱已经有一个了，是《夸嫂嫂》的那个。一个二年级的小姑娘，扎了两个小刷儿，刷子上绑着蝴蝶结。也是“大眼睛，黑眉毛，两腮就像五月桃。”她那个独唱好，人家她是个女的，唱起来很好听。 这个《红灯颂》独唱，王学利长得个身脸面虽然也不孬，可他是个男的。上身穿着个白汗衫，下身是个蓝裤衩，脚上穿的是用废车胎钉成的土凉鞋――胶皮呱嗒。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他的头发。人家都留着时兴的学生头，大家都管这叫洋头。就是只剃头的周围，留着中间的那一种，说得形象一点儿，就是人们常说的“茶壶盖”。 王学利的头发，不是洋头，不是秃头，是土头。不知道这种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兴的，反正是从他记事起母亲给他剃头时，就给他留这种头。就是剃头的时候，在卤门上，也就是前额骨上面的凹陷处留下一小片头发，起名为芯毛。 为了美观，被留下的这片头发总是被修理得方方正正，有角有楞，王学利的头发就是这个样的。举目望去，会场上留芯毛的男孩子已经很少了。谁留芯毛，谁就会被视为留了土头，谁就会被看成是个土孩子。 他曾多次向母亲提议，要求留洋头。母亲总是笑话他，说是只有酸僚子才留洋头。他从来就是本本分分，忠诚老实，他才不去当那个酸僚子呢！ 这个穿着土鞋、土衣，留着土头的男孩子，和他的老师王学奎一块儿上场了。王学奎拿着二胡，在舞台的东边坐下。台上的服务生马上把一只麦克风拿过去，放在他的面前。王学利在舞台正中站好，胸前的红领巾很耀眼地拂动着。他的嘴巴离话筒很远，服务生就给他调整了话筒的高度。 大家看见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孩儿孤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从刚上台时的瞧不起他，变成了满怀的同情可怜他的心理。唉，这都是叫“六•一”逼得，这么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有什么本事？唱什么歌？可别难为他了。 王学奎手里的琴弓拉起来了，他那又尖又长的左手指像几个阿娜多姿的舞蹈演员，在琴弦上灵巧的舞动着。喇叭里响起了悠扬悦耳的《红灯颂》旋律。 他早就用笛子定好的F调高度，音准都是和《红珊瑚》电影唱腔是一样的。拍节控制，强弱变换，连线拖音，都让他的那几个“舞蹈演员”和琴弓表达得淋漓尽致。过门一拉完，珊妹形象呼之欲出。 会场里会这一段唱的所有观众喉咙开始痒痒起来，不会唱这一段的也在跃跃欲试。打手势的打手势，晃身子的晃身子。不过，会场上除了高音喇叭里的响声，其它没有一点动静，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舞台上这位年轻老师拉二胡的优美动作。 王学奎一弓子结束了过门最后的一个大连线。也就是附点音符一小节的一个半拍，和后面两个小节的两个二拍。你不要认为他一弓子拉这么多的音符会很匆忙，事情恰恰相反，这个地方他拉得是非常地慢。因为这个乐句一结束，下面就是《红灯颂》的唱腔了。 他用满满的一弓拉出了四拍半的时值，手指变换了整整七个音符，给人的感觉是既融会贯通，又婉转悠扬，为演员的插腔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结语： 超级模仿好，男声独唱难。 已有夸嫂嫂，女声占了先。 留的是土头，一身土打扮。 好在琴声美，指头长又尖。 ------------ 第三十二章 庆祝会场响歌声 方圆几里侧耳听 庆祝会场响歌声， 方圆几里侧耳听。 动人心弦魅力大， 唱腔动作真表情。 王学奎一弓子结束了过门最后的那个大连线，四拍半，七个音符拉得融会贯通，婉转悠扬。这时，无限的激情和强烈的表达欲望早就填满了王学利的胸膛。 “一盏红灯照碧海”，他这一嗓子出来，和着动听的琴弦，通过麦克风、扩音器、从高音喇叭里热烈奔放地响出来。 这声音，把方圆几平方千米的空气都化作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振动波，激荡出了沁人心脾的涟漪，把在这个范围以内人们的心都陶醉了。干活儿的，停住了手里的活儿。走路的，在路边停下来。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顿时有了好心情。正在吃饭的，饭含在嘴里不嚼了。 会场上的观众们，不仅享受着这神奇的，富有强大魅力的声音，他们还同时观赏着王学利的动作和表情。 这段《红灯颂》，是歌剧《珊瑚颂》中结束部分很重要的一段唱，是歌颂剧中女主角珊妹的。 这个本来要被七奶奶当做礼物送给麻副官的珊妹，谢绝了乡亲们为了她的安全劝她随从父亲出海给解放军送信的好意，冒着被敌人抓去的危险，坚强地留在岛上。 在红灯被敌人发现，升红灯的渔民也被敌人打伤，解放军准备登陆的信号已经升起的千钧一发之际，珊妹不顾生命危险，直奔山顶，勇敢地冲到灯杆的跟前，艰难地把“迎接救星”的红灯升高，再升高。 在这种情况下，“一盏红灯照碧海”的词曲，要表达的是怎样的一种思想感情呢？不用说，这红灯升得正是时候。如果没有红灯的升起，解放军就找不到登陆的目标。“一盏红灯照碧海”是多么重要啊！这就需要用既严肃凝重，又惊喜万分的思想感情来表达。唱腔需要这样，动作需要这样，表情也需要这样。 那么，“一盏红灯”的唱腔要收紧，表情要严肃，动作手位要放低。到“照碧海”的时候，声音要放开，表情有惊喜，手位要抬高。王学利把唱腔动作表情的变化在牢牢地把握着，但又不是那么拘泥呆板，很自然很随便的样子。叫人听了很爽快，看了很舒服，很受鼓舞。 “一团火焰出水来”是个比喻句。它是说，被升起来的红灯，像火焰一样。把红灯比喻成火焰，这是喻。 另一层意思是指革命的力量。珊瑚岛上受苦受难的渔民，在解放军侦察参谋王永刚的领导下，冲破敌人的重重阻挠，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了。 在理解“出水来”的时候，应该换一个角度。红灯从岛上升起来，在岛上看是“一团火焰”还可以，“出水来”就不好理解了。只能是在远处，在看不见岛的情况下。解放军发了信号，准备登陆。如果没有红灯的升起，他们的眼前只是一片汪洋。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红灯从水里出来了，他们断定，这就是登录目标，这就是珊岛。 王学利演唱这一句，就把握好了“火焰”的明喻和暗喻，以及“出水来”的观察角度。“一团火焰”的唱腔热烈奔放，动作铿锵有力，使用了顽强坚毅的面部表情。“出水来”，他放眼远眺，手的动作跟着视线，曲调放松自然。给人很宽松的感觉 “红灯高照”“火焰熊熊”手位一下高到头顶，表情和唱腔都有一种胜利者的豪迈气概。而且“火焰熊熊把路开”中的第二个“熊”字，连线切分音，唱腔的高度和响度，在动作和表情的配合下，达到了震撼人心的最高境界。 “云来遮，雾来盖。”和“风吹来，浪打来。”手位都低下去，表情也随之变为饱受磨难曲折，战邪恶不畏艰险的坚定沉着。 “云里雾里放光彩”，手位升高打开，是胜利者的神态。唱腔也随即高亢起来。 “迎接救星上岛来”，双手前展，神情激昂，他还向前迈了一小步。 结语： 喇叭一声响，红灯颂英雄。 喉咙加琴弦，声音震长空。 脸面连手位，词曲有感情。 火焰照碧海，珊妹迎救星。 ------------ 第三十三章 男声独唱大成功 上台八个女学生 男声独唱大成功， 上台八个女学生。 统一打扮服装美， 自转公转迷观众。 王学奎的伴奏，和王学利的独唱，结合得天衣无缝，算得上是鸳鸯对舞，鸾凤和鸣。特别是观众对王学利的看法，正好是一反一正。起先是瞧不起他，可怜他，怕他无能。 现在看看他的土头芯毛，看看他的土凉鞋——胶皮呱嗒，还土吗？还难看吗？一点儿都不了。连其它留土头芯毛，穿胶皮呱嗒的男孩子也让人觉得非常顺眼，甚至美丽起来了。 王学利向大家敬一个礼，在掌声中走下台去。 报幕的说：“下一个节目是舞蹈，《邀请舞》。” 王学奎坐在那里没有起来，因为他还得接着给《邀请舞》演奏舞曲。他拉二胡有个习惯，每拉完一曲，就把琴弓往琴轴上一挂，左手握着二胡，右手放在腿上休息，或者是等待演奏下一曲。 李春桃她们一伙八个跳舞的女同学上台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八个花蝴蝶似的。头上都是一边一个一搾来长的小辫子，小辫子上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脖子上戴着耀眼的红领巾，一色的姜黄布褂子，粉红碎花的中短裙子。腿弯以下，露出了洁白的长袜。脚上是一样的青条绒提篮把方口鞋。 她这八个人为了统一这身服装，没有少花费心思。她们耷拉着眼皮向父母要钱，一块儿上门市部买布买鞋买袜子，一块儿上机子房做衣服，一块儿上货郎摊儿找蝴蝶结，割扎头绳儿。只因下了这一番艰苦复杂的功夫，才换来现在这闪亮的登场。 她们这一登场，马上赢得了会场上哗啦啦的掌声。这就是说，观众很认可她们的打扮，穿着这身服装跳舞很好看，很受欢迎。 不管她们打扮得怎么样，这仅仅是第一印象。如果跳舞的功夫不到位，那就前功尽弃。不但依然征服不了观众，还会把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弄成的这种服饰变成了绣花枕头。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种服饰还不如没有。 人家王学利，大老土一个，不是能唱得很好吗？她们穿着这身好衣裳跳舞，应该跳得更好才是。担心归担心，事实是事实。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水落石出，一目了然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上场的。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副竹板，很不起眼地站在拉二胡的王学奎身边。别看她不起眼，她的权利却是最大的。 不用说，她就是那个用黑板擦敲桌子，负责让《邀请舞》开始的陈玉梅。陈玉梅看见李春桃她们在舞台上一边一排四个人站好了，王学奎也把琴弓从琴轴上拿下来握在手里了。她就把手里的竹板“哒——哒”敲了两下。 舞台上的两组八个“花蝴蝶”，随着高音喇叭里的舞曲旋律，有节奏地表演着邀请的舞步和手势。 她们微笑着，向前进双方眼神相对，隔得越近，激情越高，笑意越浓，脚下的步子越快。本来五指并拢，平行前展的双臂，逐渐打开，最后扩成拥抱型。向后退双臂收回，与肩同宽平行，上身前倾，眼睛看着手稍，慢慢地退回来。到此，是舞曲第一个乐句的上半部分，第一次选择邀请对象结束。 第一个乐句的下半部分，是第二次选择邀请对象。她们分别向左运动，高举起左手，眼神放在左手稍上。分别向右运动的时候，收回左手，伸出右手，拉住邀请对象的左手。第一个乐句一结束，邀请对象就选好了。 这样，每两个同学互相拉着手，第二个乐句就开始。她们随着舞曲的旋律翩翩起舞，上下起伏，飞速地旋转，四对组合除了自身旋转以外，还和地球的公转一样，在整个场地旋转。她们的粉色碎花裙，都被转得抡起来，像是打开的花伞一般。 高音喇叭里的舞曲，让人心花怒放。舞蹈演员一个个笑逐颜开，神采飞扬，舞蹈场面进入了高潮状态。会场上的观众们，也手舞足蹈起来。 结语： 土头呱嗒美，霓裳服装强。 蝴蝶邀请舞，旋转大张扬。 粉裙开花伞，观众心花放。 手舞足也蹈，高潮掀会场。 ------------ 第三十四章 强烈要求不算完 邀请舞蹈跳两遍 强烈要求不算完， 邀请舞蹈跳两遍。 三个节目都获奖， 震撼全场高声喊。 人们并不挑剔跳这个《邀请舞》的都是女的。相反，他们还觉得光这些女孩子跳起舞来比有男的更方便，更好看，心里更舒服。 舞曲结束，演员们的队形还原，变成开始前的状态。正当他们准备变换队形，谢幕的时候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响了起来。 “别下来！继续跳！”“继续跳！别下来！”他们把掌声当成口号的伴奏，|×××|×××|×××|×××|。 李春桃她们只好停住了脚步，她们的眼神都向老师投过去。 陈玉梅问王学奎：“老师，还跳吗？” 王学奎微微点了一下头，陈玉梅向李春桃她们做了一个再跳一遍的手势，然后敲响了手里的竹板。琴声又在高音喇叭里响起来了，演员们又迈开了轻盈的舞步。她们扭动着柔软的蜂腰，挥舞着细长的双臂。一池微风拂动着的婷婷莲荷，魅力十足地吸引着众人的眼球，满足着大家强烈的欲望，如饥似渴的享受。 舞蹈一结束，报幕的马上走上台去，对观众说：“节目到此结束，谢谢老师和同学们对演出的支持！” 这时，大会的两个司仪已经在麦克风前站好了。他们共同宣布：“大会进行第八项，发奖。由大会主席宣布获奖节目名单。” 原来，台上每演一个节目，大会服务人员，就把每个参评人员打的分数统计起来，进行计算。节目演完了，评比的名次也就出来了。 大会共设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每个奖项都有奖状和奖品。奖状分演出奖和节目指导奖。每一张奖状上都写有节目名称和获奖的名次。 奖品： 演出奖： 一等奖：书包、笔记本、钢笔、文具盒、铅笔、练习本。 二等奖：钢笔、文具盒、铅笔、练习本。 三等奖：钢笔、文具盒、练习本。 指导奖： 一等奖：保温瓶 二等奖：保温杯 三等奖：茶缸 这些奖状和奖品都是节目评比结束以后，根据演员和辅导老师的人数，上供销社批发的。并且请写字好的老师在适合写字的奖品上，用红漆写上了一个“奖”字。钢笔、铅笔写不上，就用小刀刻。 大会主席手里拿着刚制好的获奖节目名单，走上台来，进行宣布： “泉庄完小，‘六•一’国际儿童节庆祝大会，文艺演出获奖节目名单： 获得三等奖的是――《‘六•一’好》《夸嫂嫂》《少先队员捉特务》。请获奖节目的演员同学，和辅导老师上台领奖。大家欢迎！”全场的掌声响起，同时，高音喇叭里也响起了动听的乐曲。 上台领奖的是：那个说快板的一年级小学生和他的辅导老师；唱《夸嫂嫂》的小女孩，和给他拉二胡的老师；演《少先队员捉特务》的那一个少先队员，四个民兵，两个特务和他们的辅导老师。 颁奖的就是给他们评分的那些人，他们嘱咐获奖者，奖品上的红漆字还没干好，拿到后先不要用手摸。他们都得到了一张奖状。老师都得到了一个写着红漆“奖”字的茶缸，学生们都得到了一支刻着“奖”字的钢笔、一个用红漆写着“奖”字的文具盒，和一个用毛笔写着“奖”字的练习本。 奖状奖品一发到手，他们的嘴就合不拢了。在欢快的掌声和音乐声中，他们给颁奖者行礼，给观众行礼。然后拿着奖品，兴高采烈地走下台去。 音乐一停，掌声也随之停下来。大会主席继续宣布：“获得二等奖的是――《红灯颂》《邀请舞》，请获奖节目的演员同学，和辅导老师上台领奖。大家欢迎！” 台下的掌声更激烈了。但是，大会服务人员也没有忘记放音乐。走上领奖台的自然是王学利、李春桃她们那八个跳舞的，以及陈玉梅、王学奎，共是十一个人。王学奎是两个节目的辅导人，他的奖状是两张，奖品也是两份。于是，他一下子就得到了两个保温杯。他的学生们都是一张奖状，奖品都是钢笔、文具盒、铅笔、练习本。 台下的观众看见他们这样满载而归，不知是谁领头儿喊起了口号：“向王家沟小学学习！向王家沟小学致敬！”然后掌声四起，整个场面热气腾腾。他们排成了两行，向大家敬礼。并且也喊起了口号：“向兄弟学校学习！向同学们学习！向同学们致敬！” 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大会主席又开始宣布：“文艺演出，获一等奖的节目是――《沸腾的早晨》！”他把嗓门提得很高，很显然，主席的心情非常激动。他拍着巴掌继续说：“大家欢迎《沸腾的早晨》演员、老师领奖！” 王学永、陈玉梅、王学奎一行三人，刚从他们学校的区域里走出来，会场就沸腾起来。大家拍着巴掌喊着口号：“学习王家沟！致敬王家沟！” 他们来到台上，一字排开。负责颁奖的人员，早就把他们的奖状、奖品拿在手里，很郑重地站在他们的面前。把他们的奖状和奖品，一样一样地递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一齐向颁奖人员行礼，颁奖人员马上还礼。他们又向热情的观众们行礼，然后在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里，回到自己的区域去。 结语： 舞蹈跳得好，下台有点难。 都说别下来，继续跳一遍。 大会要发奖，节目读名单。 三等奖没有，一二都争先。 ------------ 第三十五章 高兴之余忙指点 搞好复习莫等闲 高兴之余忙指点， 搞好复习莫等闲。 字词句篇都重要， 激发兴趣是关键。 庆祝会一散，王家沟小学的厉害就像长了翅膀，不但全公社的老师和学生心悦诚服，而且家喻户晓了。王学奎在他学生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就更加高出了一大截。他说的话，本来就是皇上的圣旨。现在呢，那可是比圣旨还圣旨了。 在“六•一”节以前，他们的课程就已经学完了。“六•一”节开完了庆祝会，放了一天假。第二天一上课，他就告诉学生：“现在，节日已经过去了。要把心收回来，好好复习功课，迎接期终考试。特别是四年级的同学，面临着升高小，就更应该好好的复习啦！” 说是迎接考试，这只是一个由头。其实，复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把学过去的知识再巩固一下。王学奎的复习计划，绝不像时兴的那样“猜题押宝”，为了考试而考试。他就是让学生进行全面的大复习，把掌握得好的再重复一下，重点难点学生感到有困难的那就必须进行反复训练。 他告诉学生，哪方面的知识需要达到什么程度。有要求理解了就行的，有要求不但要理解，还得要牢牢记住的。还有的知识，不管你理解还是不理解，都得要铭刻在心里。 就拿语文知识来说，一二年级学习一篇课文，对课文的内容、中心思想，只要学生读懂了、理解了就行。课文中的词语，不但要理解，还得要记住，要学会用词造句。课文中要求掌握的生字，那就得会读、会写、会用。因为识字是一二年级的主要任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他们连字都学不会的话，那么，日后再学任何知识，都会无从谈起。 到了三四年级，学习的内容就会复杂起来。不但要学会生字，还得要积累词语，分析课文内容，理解中心思想，学习写作方法，进行读写训练。这都是学生必须要牢牢掌握的知识。 在复习的过程中，王学奎总是注意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他让学生自己找出不会写的字，或是不理解的词，弄不懂的句子和段落。然后，和学生共同想记忆生字的办法，分析理解词、句、段的方法。 尽管是王学奎的威信很高，学生的积极性很大。但是不能否认，复习是最让学生觉得无聊，最容易产生厌倦情绪的阶段。王学奎就想办法，减轻这种状态的发生。用激发兴趣和爱好吸引学生。 学生说“告诉”的“告”不好记，王学奎就抛出一个字谜，“一口咬掉牛尾巴”。学生一寻思，哈哈大笑，把这个“告”一下子刻到心底里去了。 同时，举一反三，学生就自己用这种方法记忆生字。 “蛇”，“它”是一条“虫”。 “岁”，“山”下一半“多”。 “金”，一个“人”，他姓“王”，腰里掖着两块糖。 “腾”，“夫”人过娘家，头戴两朵花，过了一个“月”，骑“马”再回家。……用这种方法记生字，既开发了学生的理解记忆，又让学生养成了喜欢动脑的习惯。并且是兴趣盎然，见一个有记忆难度的字，他们就一块儿开动脑筋编。谁编得好，就用谁的。编字谜识字，成了他们的爱好。 对于那些容易混淆，难以分辨的字，他们也想出了记忆和分辨它们的办法。 “巳（sì）己（jǐ）已（yǐ）”它们的面目相似，不好区分。老师和学生共同动脑筋，根据它们字形相同，不同之处就在字的开口处的特点，总结出：堵“巳（sì）”不堵“己（jǐ）”半堵不堵念个“已（yǐ）”。 “成（chéng）戊（wù）戌（xū）戍（shù）戉（yuè）戎（róng）戒（jiè）”这七个字，从字形上看，都有一个“戈”字。但是，如果想很好地记住它们，除了需要一定的语言环境以外，还是分成两组为妙。 一组是“成（chéng）戊（wù）戌（xū）戍（shù）” “成（chéng）”字中空“戊（wù）”，添横就是“戌（xū）”。横若变成点儿，那就得读“戍（shù）”。 另一组是“戉（yuè）戎（róng）戒（jiè）” “戈（gē）”字添竖钩，变成一个“戉（yuè）”。竖钩改“十”字，它就变成“戎（róng）”。“十”字改个“卄”，它就变成“戒（jiè）”。 这样以来，不论是阅读听写，还是写文章造句，都不用愁分不清楚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激发了同学们的兴趣，纷纷找出了同声符的形符易混字：很、恨、狠；…… 同形符的声符易混字：恕、怨、怒…… 其它形似字：刀、刃、力、刁…… 他们把所有的课本都找出来，把所有学过的字都摆在面前，一个一个地过筛。发现一个，就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它记录下来。 复习好了字，他们又复习词。比较难分的词有许多。如：“她”、“他”、“它”的分别；“你”和“您”；“我们”和“咱们”；“我”和“自己”；“这”和“那”；“那”和“哪”；“二”和“两”；“和”与“同”；“和”与“或”；“因为”和“为了”；“只要”和“只有”；“尽管”和“不管”；“呢”和“吗”以及“啊”、“呀”、“哇”、“哪”的分别。 以上这些，尽管不大好区分，但只要简单地给他们讲一下，再让他们看一看曾经学过的地方，还不是十分难办的。让他们最棘手的，是“的”和“地”的分别。 这两个“de”是课文中用得十分频繁的词，都读作轻声。它们有明确的分工，使书面语言精密化。在学生写文章的时候，本来是应该像语文课本中的文章一样，需要作明确的区分的。可是，他们却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和学生讲语法，那就是：凡在定语后面写作“的”；凡在状语后面写作“地”。但是，三四年级的学生没有学过语法，和他们讲这些他们听不懂。无奈之下，王学奎只好从学过的课文当中找出类似文字，让学生把自己的文章与其作对比，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结语： 兴还没高完，老师就分析。 升级考高小，全面大复习。 知识有很多，语文字是皮。 调动积极性，不忘找兴趣。 ------------ 第三十七章 读书别怕费力气 三更灯火五更鸡 读书别怕费力气， 三更灯火五更鸡。 辨认体材找诗歌， 凝练跳跃有韵律。 学生经过王学奎的一番激励和动员，带着浓厚的兴趣和一往无前的动力，向阅读冲刺。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读书要三到：眼到、口到、心到。王学奎的学生却说：“光这‘三到’还不行，还必须有个‘手到’。‘不动笔墨不读书’，‘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书、学习的确很苦，可想到‘悬梁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偷光，韦编三绝’的例子，那时候古人‘三更灯火五更鸡’埋头苦读，我们坐在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这是多么大的差别呀！以苦为乐，乐此不疲，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学生的积极性有了，王学奎当然要紧紧地抓住它。学习阅读也和学习别的知识一样，最忌纸上谈兵，必须理论联系实际。一切高超的理论，如果离开了实际，那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要想学到很多的东西，那就不要一下子学习很多东西。”阅读也是这样，慢慢来，一点一点地学。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研究阅读的方法，就要使用阅读知识和阅读技巧。我们拿过一篇文章，读了以后首先要确定它是属于什么体裁的。 王学奎让学生打开课本，找一找这些课文。此文是说明文还是记叙文；是诗歌还是小说。因为在学习课文的时候老师已经讲过，所以学生很快就认出了每一课的体裁。 李春丽说：“《我爱我的红领巾》是诗歌，你看：我爱我的红领巾，就像爱我的生命。它是红旗的一角，它用先烈的鲜血染成。” 王学奎点头赞成，他告诉大家：“诗歌是一种语词凝炼、结构跳跃、富有节奏和韵律、高度集中地反映生活和表达思想感情的文学体裁。诗可以分成抒情诗和叙事诗，格律诗和自由诗等。诗的基本特征是凝炼性、跳跃性和音乐性。” 他让学生看这四句诗歌，从“红领巾”到“生命”，从“红旗的一角”到“先烈的鲜血”，其凝练性和跳跃性是够大的。 它的音乐性就在于押韵。押韵是怎么一回事呢？那就是读起来让人觉得朗朗上口。也就是俗话说的“顺口”。这四句诗里面，有两个字对押韵顺口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王学奎让学生找找看，是哪两个字有这么大的本事？ 学生很快就把这两个字找出来了，一个是“命”，再一个是“成”。 王学奎告诉学生，诗中用“命”和“成”的地方，就是这首诗歌的韵脚。“这两个字能押韵的关键在哪里呢？”王学奎接着问学生。 学生一个个都愣愣的，就像老虎肯天，不知道从何处下口。王学奎幸灾乐祸地说：“怎们样，不知道了吧？押韵押韵嘛，‘命’的韵母是‘ing’，成的韵母是‘eng’。你别看它们的韵母不一样，这两个韵母是同一个韵辙的。这个韵辙还有一个韵母‘ong’。只要在韵脚上用同一韵辙的字，就能押韵。”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他让学生把整首诗都读下来，看看每一小节是怎样押韵的。 “我爱我的红领巾，就像爱我的生命。它是红旗的一角，它用先烈的鲜血染成。 当我的算术题做不完的时候，它告诉我一定要把作业完成。当我在课堂生不注意听讲的时候，它告诉我一定要用心地听。 我一想起我的红领巾，就把我的衣服文具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一看到我的红领巾，对同学就格外和气，对师长就格外尊敬。 有一次我向妈妈说了谎话，红领巾立刻叫我纠正。谁来借我的水彩颜色，红领巾首先替我答应。 有一位小朋友爱吵架，我就把团结的道理讲给他听，这些道理我本来也不知道，可是我的红领巾什么都懂。 红领巾还要我爱护公共财物，红领巾还要我热爱劳动。有了红领巾我什么困难都能克服，有了红领巾我不怕暴雨狂风。 我爱我的红领巾，就像爱我的生命。它是红旗的一角，它用先烈的鲜血染成。” 诗歌的韵脚，除了“命”和“成”以外，还用了“听”“净”“敬”“正”“应”“懂”“动”“风”。鲜明的实例摆在面前，使学生对押韵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结语： 读书要四到，眼口心和手。 记性非常好，不如烂笔头。 粒沙聚成塔，腋皮集成裘。 诗歌很好读，也有不凑手。 押韵靠韵脚，细心来研究。 韵脚找韵辙，推来敲去有。 ------------ 第三十八章趁着押韵有兴趣 背诵默写解句词 趁着押韵有兴趣， 背诵默写解句词。 诗的主题也好找， 总结课文有格式。 学生的课本上，还有许多诗歌体裁的文章。如《人人热爱***》、《丰收山歌》、《我当了一次会计》，借着学生研究押韵，找韵脚的兴趣，背诵、默写、理解词句。针对课后作业，一一作了复习。 除了研究诗歌的押韵以外，对诗歌的主题、内容中心、材料组织、层次划分，进行研究。 在学习课文的时候，老师除了对诗的押韵没给学生作详细的分析以外，别的阅读知识都有涉及。首先是诗歌的主题。王学奎看看学生忙得差不多了，就笑着说：“我们现在来研究主题。主题是什么？” “猪的蹄子。”这是一个很小的声音。 “猪蹄子好吃，《我爱我的红领巾》的题子好吃吗？”他没有批评那个打岔的学生，借蹄发挥到主题上去。 陈玉梅总是很看事，她举手发言说：“‘我’是‘爱’的主体，‘红领巾’是‘爱’的对象，这个‘爱’的对象是谁的？是‘我的’。这首诗歌的主题，应该就是‘红领巾’吧？。” “是不是啊？”王学奎依然笑着。 “就是啊！你看看全诗七个小节，哪一个小节不是说的‘红领巾’？”大家都同意陈玉梅的说法。 王学奎点点头，继续和大家研究另一个问题――诗歌的内容。理解诗歌的内容，首先要理解“红领巾代表什么”的问题。 学生大胆举手，积极发言。有的说：“红领巾代表少先队员。”有的说：“因为是‘我的红领巾’，就是说‘我是少先队员’。”有的说：“‘我爱……红领巾’，是‘我很愿意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 “‘我’是怎样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呢？”面对学生对‘红领巾’的理解，要研究的问题继续深入。学生马上动手找诗歌中的具体事例：完成作业、用心听讲、讲卫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纠正错误、借给别人水彩颜色、教育小朋友不要吵架、爱护公物、热爱劳动、不怕困难。 这就是诗歌的内容。总结诗歌内容的方法是：看主题、人物、事件，进行综合概括。他板书了一个格式： 这首诗歌记叙了（ ）表现了（ ） 学生用这个格式总结出了诗歌的主要内容：这首诗歌记叙了（“我”完成作业、用心听讲、讲究卫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纠正错误、借给别人水彩颜色、教育小朋友不要吵架、爱护公物、热爱劳动、不怕困难。）表现了（“我”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 王学奎看见学生原封不动地把一个一个的事件搬过来，填在括号里，觉得很无奈。又一想，学生毕竟是学生，临时翻不过跟头来也很正常。等他们的知识积累多了，有了概括能力，也就行了。他们这样，对认识材料组织特点，也有好处。 于是，王学奎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格式：《我爱我的红领巾》紧紧围绕（ ）的中心，选取了（ ）的事件，剪裁得体，生动真实。 学生一看板书，两个嘴角一下子就翘起来了。他们很幼稚的想到，这个材料组织特点的格式，和总结诗歌内容的格式，答案是一样的。只要把两个括号前后一颠倒就行了。 事实虽是这样，可它们表达的意思却有天涯之别。这首诗歌记叙了（ ）表现了（ ）说的是“写的什么”；《我爱我的红领巾》紧紧围绕（ ）的中心，选取了（ ）的事件，剪裁得体，生动真实。说的是“怎样写的”。 王学奎没有等闲视之，他马上组织学生认识这两种说法的意思。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就如有人故意把“兔”读成“免”一样。他们都知道“《我爱我的红领巾》紧紧围绕（‘我’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的中心，选取了（‘我’完成作业、用心听讲、讲究卫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纠正错误、借给别人水彩颜色、教育小朋友不要吵架、爱护公物、热爱劳动、不怕困难）的事件，剪裁得体，生动真实。”是作者写这首诗歌的方法。 结语： 诗歌要研究，主题和中心。 内容靠材料，身边事去寻。 事例一大串，剪裁有标准。 写的是什么？主题是根本。 是怎样写的？事件绕中心。 ------------ 第三十九章 第一人称是核心 核心事物红领巾 第一人称是核心， 核心事物红领巾。 层次结构总分总， 开头结尾感情深。 用了两个格式，弄明白了诗歌“写的什么”和“怎样写的”。王学奎继续就这首诗歌研究文章的读法。他告诉学生，作者写一篇文章，总是有他的写作目的。《我爱我的红领巾》，写作目的很明显。作者就是想让少先队员们像“我”一样，在日常生活中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作者首先确定了一个核心人物――“我”。用第一人称，更让人觉得真实生动。然后，他又确定了一个核心的事物――红领巾。 作者选用了“完成作业、用心听讲、讲究卫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纠正错误、借给别人水彩颜色、教育小朋友不要吵架、爱护公物、热爱劳动、不怕困难”，这些每一个少先队员最熟悉的事件来教育大家，要以“我”为榜样。 “红领巾”是贯穿全文的脉络，把文中的人物和事件有机地连在一起。使文章条理清楚，很有层次。 层次的划分，有按时间的，那就得找表示时间的词语；有按地点的，它的标志是表示地点的语句；有按事情发展过程的，需要找事情发展的各个事件。王学奎说的这几种方法，似乎都不符合划分这首诗歌的层次。 既然如此，那就发动群众吧。也许是老师讲累了，让“群众”先干着，自己忙里偷闲。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王学奎讲了一半天划分层次的办法，一个都用不上。“群众”看了不大一会儿，就有了重大的发现。 他们各抒己见，发言热烈，你一言我一语： “开头的一节，写‘我’爱红领巾的原因，最后的一节也是这样写。中间的五个小节都是具体的做法。” “我想起来了，开头和结尾是总写，中间的那些是分写。这就叫‘总――分――总’” “哈哈，真的！只是开头和结尾重复着，不大像话。” “嗯，不像话！人家这是一种写作方法！” “好话重三遍，狗也嫌。才重了两遍，狗还不嫌。” “你怎么骂人呀？这就是一种写作方法嘛！不信，我举个例子你听听。”他一急二火地举例子“今天晚上咱们村里来了电影，我们都很高兴，大家都说‘好’。但是，高兴的程度不一样。有说一个‘好’的，有说两个‘好’的，有说三个‘好’的。你想想，说几个‘好’的高兴得厉害？” “今晚上真有电影吗？” “可能是吧！” “什么电影？” “《铁道游击队》！真是气煞了！不是举例子吗？”陈玉梅听不下去了，打抱不平。 王学奎一边听着学生的议论一边笑：“得了，不要说了。你们讨论得很热烈，讨论的结果也不错。我也觉得‘总――分――总’很有道理，这样写很有好处。 前边的‘总’引出了下文，后面的‘总’总结了上文。同时加重了‘爱’的程度，抒发了作者真挚的感情，引发读者的感情共鸣，使诗歌具有强大的感染力。” 经过老师的一番总结，学生终于统一了认识，不再打嘴官司了。可是，刚才举例子的同学，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想：“到下了课的时候，一定要找说我是狗的那个算账，叫他说说，到底是说几个‘好’的高兴得厉害？反正老师已经说了，这种重复是加重了‘好’的程度，两个‘好’比一个‘好’高兴得利害，三个‘好’比两个‘好’更高兴得利害。他要是不敢承认，他就是嫌，他就是个狗。他要是承认了，他就是不嫌，他就连狗都不如啦！” 结语： 学习红领巾，目的很明显。 日常生活美，事情一件件。 群众是英雄，阅读有发现。 开头结尾总，分写在中间。 前总引下文，后总情感添。 重复力量大，莫要等闲看。 ------------ 第四十章挨骂一心出恶气 谁知这又讨没趣 挨骂一心出恶气， 谁知这又讨没趣。 一轮作业仔细做， 记叙文找六要素。 下了课，大家都去院子里跳舞唱歌。举例子的把骂人的叫住，你一句我一句地接着说在课堂上发生的事。 “你说，说几个‘好’的高兴得利害？”举例子的强压怒火，很认真地问。 “三个。”骂人的毫不犹豫，若无其事地说。 “你不是说好话重三遍狗也嫌吗？狗都嫌了你怎么不嫌？你连狗都不如！”举例子的释放着满腔的怒气。 骂人的一听就知道他还在因为那句玩话生气，漫不经心地说：“和你说着玩呢，你怎么当了真的？你这个样，谁还敢跟你说玩话？你的例子举得好，都知道的，你还耍开了小孩儿脾气儿，真是小气！” 举例子的虽然出了一口恶气，没想到被骂人的奚落一番，讨了没趣。正当他无地自容之际，陈玉梅拿着老师的备课本来往旋转黑板上抄作业。看见他俩还在屋里，就批评说：“怎么还没出去玩儿？” 举例子的低着头走出去了，骂人的挨了报复，气哼哼地跟在后面。 陈玉梅在往小黑板上抄四年级的作业时，发现有一个秘密。四年级第一轮的作业是“找记叙文，找文中的六要素。”第二轮是“看记叙的顺序，写作的手法，修辞的方法。” 课本上的记叙文有许多，《一个伤员的愿望》、《一条军毯》、《电线杆上的火花》、《刷墙》……课本上，除了几首诗歌和几篇说明文以外，别的都是。 记叙文的六要素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经过、结果。 记叙的顺序分：顺序、倒叙、插叙、补叙。 写作手法、修辞的方法有：拟人、比喻、夸张、排比、设问、反问…… 课堂上，陈玉梅和她的五个四年级的同学，奋力地按老师的布置找记叙文，找文中的六要素。他们把属于记叙文的每一课，在题目上做上记号。 记叙文是指记人、叙事、写景、状物等类的文章。古代的记、传、序、表、志等，现代的消息、通讯、简报、特写、传记、回忆录、游记等，都属于记叙文的范畴。 《人桥》、《寄菜刀》、《西瓜弟兄》都是解放战争时期的小故事。故事虽然与小说不同，但所构成的主体根源是相同的，都在于叙事。也就是说，都属于记叙文的范畴。因为它们是革命故事，题目上的记号就用一个五角星标出来，这个五角星还被用蜡笔涂上了鲜艳的红色。 寻找文中的六要素，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记叙文六要素都找一遍，只能找几个有代表性的例子。 陈玉梅选的是《西瓜弟兄》： “解放战争时期，我们村里有姓李的兄弟两个，都靠种西瓜过日子。老大的瓜地在村东的大路旁边，老二的瓜地在村西南的大路旁边，两块地的西瓜都长得又大又甜。” 她在“解放战争时期”的旁边注上了“时间”两个字；在“我们村里”“村东 的大路旁边”“村西南的大路旁边”注上了“地点”；“姓李的弟兄两个”是人物；“种西瓜”是事件和起因。 李春丽看见陈玉梅的这种找法太费事，提议说：“你直接把哪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经过结果写出来就是，这样一个一个地标，费了事了。” 陈玉梅也觉得自己这样很累，还把课本抹成了灶王爷，就干脆在自己的本子上写。 时间：解放战争时期、西瓜成熟的时候、过了不久。 地点：我们村里、村东的大路旁边、村西南的大路旁边。 人物：姓李的弟兄两个――老大、老二；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人民解放军――战士们、小号兵。 事件起因：种西瓜。 经过：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吃老大的西瓜；人民解放军来了；老二看西瓜；解放军夸西瓜；老二让西瓜；解放军不吃老二的西瓜。 结果：解放军遵守群众纪律，不吃老二的西瓜。 一课写下来，陈玉梅觉得很顺手，各个要素展示得很清楚。她向李春丽竖起大拇指，一来是表示感谢，二来是夸奖她聪明，想的办法好使。 结语： 骂人开玩笑，例子心胸窄。 解气讨没趣，两败受伤害。 记叙文好找，六要素难摆。 书上不好划，直接写出来。 ------------ 第四十一章尊重学生不露身写人写事不好分 尊重学生不露身， 写人写事不好分。 记叙顺序有四种， 大海捞针晕了筋。 陈玉梅伸着大拇指，在李春丽面前晃来晃去。她的这个小动作，正好被刚给三年级讲完了课，前来给他们上课的王学奎看见了。他悄悄地站在她的身后，笑眯眯地欣赏着少女这有趣的动作。很显然，她是为了保持课堂的安静，才这样做的。为了不让陈玉梅觉得尴尬，王学奎一直等到她把这个小动作做完了，才走上讲台给他们讲课。 经过一番问答，学生对课本上的记叙文认识很正确。对文中了六要素也都有明确的回答，老师问到哪一课，学生都能咬文嚼字，说出那一课的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当老师问到记叙文写人和写事的区分时，他们都很迷糊。在记叙文中，写人、写事是最主要的。一般的讲，写人离不开写事，因为人的思想一定要通过具体的事情来表现。写事也离不开写人，事情的发生发展与人的活动是紧密联系的，写事就不能不写到有关的人物。但是就一篇文章来说，它是写事的记叙文还是写人的记叙文，这就要从写作对象和写作目的的角度来衡量。 写事的文章是以事件为记叙描写的对象，以揭示事件的实质，及其对人对社会所具有的意义为目的；写人的文章，则以人为写作对象，以表现人物的品质特点为目的的。 简单地说，如果中心思想着重表现事件的思想意义，可以说它是以写事为主的作品。如果中心思想着重表现主人公的思想品德，则可以说它是以写人为主的作品。 要区别写事为主还是写人为主的文章，有时可以从题目上找特征。一般说来，以人物名字命题的文章，大多是写人的文章。而写事文章的题目，多数以事情的名字及意义来命题。 老师这一说，学生都找开了：《小通讯员》、《列宁在学校里》、《向秀丽》写人的；《寄菜刀》、《找骆驼》、《小马过河》写事的。 老师给他们作了肯定后就走了，去给一年级的小同学看作业去了。他给四年级的同学留下了看“记叙的顺序”“写作手法、修辞方法”这些作业。于是，他们又忙碌起来。 记叙的顺序一般分顺叙、倒叙、插叙，补叙。 顺叙是写记叙文最常用、最基本的方法，一般是指按照事件发展的时间先后次序来叙述。采用这种方法，能使文章的层次同事件发展的过程基本一致，容易把事件记叙得有头有尾，脉络清晰。 顺叙的方法可分为以下几种： 一是完全按时间顺序记叙。如《西瓜弟兄》“抗日战争时期”“西瓜成熟的时候”“过不多久”都是表示时间顺序的词语。 二是以事情的发展为顺序来叙述事件。如《信箱》“挂信箱”“丢信”“送信”“收到感谢信”。 倒叙，是根据表达的需要，把事件的结局或某个最突出的片断提在前边叙述， 然后再从事件的开头按原来的发展顺序进行叙述。倒叙能造成悬念，增强文章的吸引力，使文章引人入胜。 我们读过不少倒叙的文章，如《十六年前的回忆》作者先写“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八日是我永远忘不了的一天。那是父亲的被难日。离现在已经十六年了。”然后写父亲的被捕和牺牲。 插叙，是在叙述中心事件的过程中，为了帮助展开情节或刻画人物，暂时中断叙述的线索，插入一段与主要情节相关的内容，然后再接着叙述原来的内容。 《踢鬼的故事》作者写到鲁迅“看见一个白影子”以后，为了让读者了解鲁迅敢“踢鬼”的思想来源，就插上了一段：“鲁迅先生是学医的，常常把死人抬来解剖，他不怕死人，也不信鬼，所以依旧向前走。” 插叙的内容应能对中心内容起补充、解释或衬托作用，根据中心内容的需要可长可短，但不能超越表现中心思想的范围，否则会喧宾夺主、繁琐累赘。使用插叙时，要安排好与中心内容的衔接，使过渡自然，内容贯通一气。 补叙，也叫追叙，是行文中用三两句话或一小段话对前边说的人或事作一些简单的补充交代。 《列宁和卫兵》写洛班诺夫在斯莫尔尼宫门口检查通行证。“进宫门的人都要拿出通行证来让他检查。”为了说明这样严格检查通行证的原因，作者接着说：“那时候革命刚刚胜利，如果不仔细检查，就会有特务混进去，所以非特别警戒不可。” 补叙通常是中心事件的有机组成部分，文章的关键之处。没有补叙，故事情节上就会出现漏洞，令人不解。 陈玉梅他们把自己找出来的有关记叙顺序的课文、章节、词句作了简单的记录以后，就开始对有关写作手法修辞方法的语句章节进行记录。这时候，他们真有点头晕脑胀了。 他们在想：这一班我们干了多少活儿？找记叙文，从第一课找到最后一课找到了还得做记号。记叙文的六要素，虽说是没一课一课地找，可比找记叙文还麻烦。你得把整篇文章读一遍，看看是不是符合条件。要是不行，还得另找一篇。找到以后，你就一段一段一句一句地推敲，哪一个词是时间哪一个词是地点…… 研究记叙的顺序也不轻快，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把顺序、倒叙、插叙、补叙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捞出来。写作手法和修辞方法在文章中藏得更隐蔽，需要花的力气会更大。都说是兴趣怎么着，乐此不疲什么的，到了时候，最管用的就是毅力！ 老师是怪恣，叫陈玉梅在小黑板上写上这么几个字，就把你累个半死。 结语： 趣看小动作，学生得尊重。 记叙文写人，题目用人名。 记叙文写事，以事来命名。 记叙的顺序，主要有四种。 顺倒插补叙，各有大作用。 ------------ 第四十二章二轮作业任务重 灵活机动搞分工 二轮作业任务重， 灵活机动搞分工。 减轻负担做得快， 这个方法行不行？ 这第二轮的作业，王学奎安排的是多了些。小孩和大人是一样，累草鸡了的时候就开始怨天忧人。不过，他们也只是这么想想，手里并没有闲着。他们仍以坚强的毅力，很麻利地干着老师安排的活儿。 为了尽快地把作业完成，陈玉梅提议分工完成。每人找一种，然后抄到黑板上，再然后抄在自己的本子上。大家都很赞成。经过明确分工，分头完成任务 大军团作战，比单干户快多了。 不一会儿，“设问”就出来啦。设问，为了引起别人注意，故意先提出问题，自问自答。课本上的《小马过河》，老妈让小马把半口袋麦子驮到磨坊去。“老妈对小马说：‘你已经长大了，能帮妈妈做点事吗？’小马连蹦带跳地说：‘怎么不能？我很愿意帮您做事。’”“怎么不能？”就是个设问句。分到“设问”的那个同学第一个走上讲台，从黑板的左上角开始写：“在课本52页，第二、三自然段‘怎么不能？’小马自问自答，是设问句。” 不一会儿，“反问”也找出来了。反问是用疑问的形式表达确定的意思，以加重语气的一种修辞手法。课文《称象》中“要准确地知道大象有多重，得用秤来称，可是哪有这么大的秤呢？”“把你称得的重量加起来，不就是大象的重量了吗？”这两个句子都是反问句。反问只问不答，答案暗含在反问句中。人们可以从反问句中领会到表达者的真意。反问也叫激问、反诘、诘问。 接着，就是“拟人”。拟人，是把事物人格化，把本来不具备人的一些动作和感情的事物变成和人一样的。诗歌《我爱我的红领巾》“有一次我向妈妈说了谎话，红领巾立刻叫我纠正。谁要来借我的水彩颜色，红领巾首先替我答应。”拟人化的写法可以使文章更加生动、形象、具体，既能生动形象地写出某事物的某个特点，又有了拟人化之后特有的效果。 大家刚抄完了“拟人”，“夸张”又写出来了。夸张是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在客观现实的基础上有目的地放大或缩小事物的形象特征，以增强表达效果的修辞手法。在《丰收山歌》里，“稻穗弯弯像金钩，个个金钩映日头。远望一片黄金海，社里今年又丰收。”这一节里的“黄金海”是夸张。 “夸张”还没抄完，“排比”也上去了。排比是用结构相同或相似、语气一致的一连串词语，把相似或相关的内容表达出来，这样的修辞手法，叫做排比。在《踢“鬼”的故事》中，“走了几步，远处的那个白影子不见了。再走几步，又看见了，并且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正像人们传说的鬼那样。”“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是排比。运用排比，能加强语气。排比用于叙事，语意畅达，层次清楚；用于抒情，节奏和谐，显得感情洋溢；用于说理，条理分明，适合详尽的论述。 别的都弄完了，就剩下一个“比喻”了。比喻就是“打比方”。构成比喻的关 键：甲和乙必须是本质不同的事物，甲乙之间必须有相似点，否则不能成立。 比喻的种类有明喻、暗喻、借喻、博喻之分。在《为了抢救渔民的生命》中“23号艇像箭一样地向那只渔船驶去。”这种形式是明喻，是甲像乙。本体喻体都出现，中间用比喻词“像、似、仿佛、犹如”等相联结。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种形式是暗喻，“血肉”筑成“长城”，甲是乙。本体、喻体都出现，中间没有比喻词，常用“是”“成了”“变成”等联结。 《国际歌》“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这种形式是借喻，甲代乙。不出现本体，直接叙述喻体：“毒蛇猛兽”“太阳”。 《长征》“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连用几个比喻从不同角度，运用不同的相似点对同一本体进行比喻，这种形式是博喻。 这个“比喻”太麻烦了，分到“比喻”的这个同学累得满头大汗。黑板上别人抄上的题，他连一个都没做。他看见大家都在等着，很焦急地翻着书。 陈玉梅对他说：“你先抄黑板上的题吧。” 她又对大家说：“都帮帮忙，把这个‘比喻’找出来。” 结语： 一人一个找，板书写分明。 各人有贡献，集体有汇总。 单项有研究，全面有收成。 分工不分家，难题同进攻。 ------------ 第四十三章 字词句段有研究 阅读破书如解牛 字词句段有研究， 阅读破书如解牛。 推荐好书与读法， 老姜卖书有朋友。 陈玉梅全心全意地带领着同学们搞复习，灵活机动地克服困难，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但是，她也担心这种分工做作业的方法，王学奎会批评她。谁知，却得到了他的赞成。于是，陈玉梅继续用这个办法，根据老师的安排，带领和大家研究别的写作手法和修辞方法。 他们不仅掌握了设问、反问、拟人、夸张、排比、比喻，还研究了对比、对偶、衬托、讽刺、抑扬、反复、承上启下、前后照应、打伏笔、联想、想象，肖像描写、外貌描写、神态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景物描写、场景描写、环境描写、细节描写。 有了这些阅读知识，他们再读书时眼界放宽左右逢源，就如庖丁解牛，眼前的文章不再是一整篇文章，而是用写作手法、修辞方法串联起来的字词句段。 除了阅读课本上的文章，王学奎还向学生推荐了一些课外读物：《儿童文学》、《十万个为什么》、《格林童话》、《伊索寓言》、《老人与海》、《徐霞客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 他不吝赐教，向学生介绍自己正在使用的读书方法。他说：“读一本书，最好经过浏览、提问、精读、背诵、复习这五步。 浏览。就是对文章做鸟瞰式感知，用较短的时间通读一遍，获取大量的有效信息，得到总体的印象，概括了解文章的主题，大意或观点、材料。 提问。根据浏览的印象和自己的需要，提出需要弄清的问题，使阅读文章的目标具体明确。提问可以从内容与形式两个方面去设计。内容方面包括中心思想、社会意义、作者的情况、写作的背景与动机、内容要点、主要章节和段落的研究等；形式方面包括文章的结构布局、各个部分的关联、体裁形式、表达手段、用语特点、词句的推敲等。 精读。这是关键的步骤，必须认真阅读文章，圈点、批划、评注，弄清词句含义，逐段理解内容，理清线索，把握主题，针对自己提出的问题，作摘要，抄卡片，写笔记，列提纲，绘图表等，求得切实具体地解决问题。 背诵。强调记住需要记忆的内容，不一定都是一字不差的背诵，可以作尝试性回忆，再与文章对照反复记忆，力求记得准确、迅速，也可以复述文章的主要内容，默写提纲，记住要点。 复习。包括系统整理提纲和读书笔记，重温主要问题解决的办法，完成必要的练习。 他的阅读方法，综合运用了感知、记忆与思维的规律，使学生的阅读获得了很好的效果，整个学校迅速掀起了读书热潮。 县新华书店的老姜，一个月一次骑着自行车来卖书。以前他来的时候，学生都围着看。山村的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见了自行车就见了稀罕。他们围上去不是买书，而是在仔细地研究他的自行车，按按铃铛转转踏子。 有时也能卖个三本两本的，那都是些小画册：《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学生买了，只是揭着看看图，没有人去耐心地阅读介绍图画的文字。 今天，老姜又来了。他刚一进大门，立刻就被包围了。这一回，孩子们的眼神瞄的不是老姜的自行车了，目标都换成了车架上盛书的纸箱子。纸箱一打开，老姜就应接不暇了。不一会儿，学生手里就捧上了新书。这些书，也不仅仅是小画册了，多数是老师介绍过的那些，还有的手里捧着大部头的著作。 老师介绍的书卖完了，一些学生请老师做购书向导，让他看看哪些书适合自己阅读。头脑灵活的学生就与老姜订合同，让他下一次来的时候带哪些他们需要的书。老姜很高兴地掏出笔记本，把书的名字和数目记下来。 老姜要走了，个儿大的学生给他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口，老姜把自行车接过来，同学们还追着送出一大段路。直到老姜回过头来和他们摆手，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走回来。这些小孩儿用着谁了就走近谁，正可谓住哪间屋扫哪间地，走哪条路修哪条街。 王学奎看见学生的读书热情这么高，心里自然欢喜。他就开始考虑：“去找王秀臣，王书记，求他让村里出点钱，给学校建一个图书架，帮助学生更好地阅读。” 他这个想法当然很好，根据王书记以往对学校支持的态度，很可能问题不大。 结语： 读书看写法，理解眼界宽。 拓宽阅读路，读书热潮掀。 老姜来卖书，买完不算完。 建个图书架，书记不会嫌。 ------------ 第四十四章 没钱卖树去买书 读书写作有门路 没钱卖树去买书， 读书写作有门路。 学习列宁看刷墙， 记叙一道算术题。 不出所料，王书记对王学奎的想法非常支持。随即找了木匠打造书架，又找人上山杀了几棵大树上木业社卖了，给学生买书。 王学奎激动不已。他一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学生，一面教育学生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王书记对他们的关怀和期望。这样一来，学生的学习劲头更足了。在课间、在路上、在家里，学生书不离手，手不离书。他们惜时如金，只争朝夕，见缝插针。 阅读研究告一段落，接着又研究写作。阅读难，写作更难。课本上有一篇有关写作的文章，题目是《列宁在学校里》。王学奎的学生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目的是想向列宁学习。特别是文中介绍列宁家庭作文的这两段，学生基本上烂熟于胸，成了他们写作的座右铭。 “老师指定的家庭作文，常常规定两个星期交卷。许多同学往往拖到交卷前一天的夜里，才匆匆忙忙地写出来。列宁不是这样，老师指定了作文题，他当天就动手。他先拟好作文提纲，接着就打草稿。他把打草稿的纸竖着对折一下，分成两栏，左边一栏里打草稿，并且根据提纲的次序在草稿上标上号码。在右边一栏里，每天注上许多符号，写上许多引文，或者补充许多新的内容。快到交卷的日期了，他就根据右边一栏的材料修改草稿，再写在另外的纸上。最后，他把修改好的稿子清清楚楚地誊在作文本上。 列宁打草稿用铅笔。他把铅笔修得尖尖的，草稿上的字笔画很细，又清楚又整齐。” 总结列宁的写作形式：在一张纸上写上作文题目；拟作文题纲；打草稿。 打草稿的形式：.竖着对折草稿纸；左边一栏打草稿；根据提纲的次序在草稿上标出号码；右边一栏注符号、写引文、补充新内容。 打草稿：用修尖的铅笔；根据右边一栏的材料修改草稿；写在另外的纸上。 把修改好的稿子誊在作文本上。 这种形式虽然给学生作文创造了很方便的条件，可在写作的实践中，学生又遇到了实际的困难。这就是在他们写上了作文题目以后，拟作文题纲的时候，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更不存在考虑先写什么后写什么的安排。 为了打开学生的思路，王学奎常常让他们看课本上的文章。最接近学生生活实际的一篇文章是《刷墙》。是这篇文章把学生领上了记事作文的路子。 刷墙的时间地点人物，差不多就是学生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和这些人一块儿玩。原因、经过、结果都写的是他们司空见惯，不过是自己想做或做过的事情被别人写出来了。 王学奎还引导学生，寻找自己熟悉的题目。《我爱我的红领巾》中，作者为了表现“我”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记叙的“我”完成作业、用心听讲、讲究卫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纠正错误、借给别人水彩颜色、教育小朋友不要吵架、爱护公物、热爱劳动、不怕困难这些学生熟悉的事例。 根据这首诗歌中心思想的需要，和诗歌这种表现形式，作者只能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事例写一两句话。如果按记叙文的形式来写，诗歌中的每一个事例，都可以写成一篇大文章。“‘我’完成作业”可以写成《一道算术题》；“‘我’用心听讲”可以写成《难忘的一堂课》；“‘我’讲究卫生”可以写成《洗衣服》《我的文具盒》…… 当然，要写成一篇记叙文，就必须要有很多的有关材料。就拿《一道算术题》来说，诗歌中“当我的算数题做不完的时候，它告诉我一定要把作业完成。” 这就让我们知道，“我”的算术题还没做完就不做了。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想出去玩，还是遇到了难题？这个《一道算术题》，可以是“我”还剩一道算术题没做完，就想出去玩。这道算术题可以是一般的题，也可以是一道难题。 为了突出“‘我’按少先队员的标准要求自己”这个中心，最好是一道难题，按照记叙文的六要素，点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写出事件的经过和结果。 不论写什么题目，最好是有自己亲身的经历。实话好说，瞎话难把。只有写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才会左右逢源，有真情实感。要是胡编，在写事情经过进行细节描写的时候，就会抓瞎。 结语： 木匠打书架，买书杀大树。 惜时如金学，读书劲头足。 作文座右铭，列宁是样子。 刷墙好例文，诗歌找题目。 ------------ 第四十五章 一篇短文教作文 还要有个日记本 一篇短文教作文， 还要有个日记本。 阅读背诵更重要， 学习名人效古人。 列宁的写作形式，给学生的帮助很大。课本上还有一篇文章，也让学生的写作受益匪浅。这篇文章虽然是在“练习”上的一篇小短文，可它讲到了能使作文进步的方法。文章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我”的现身说法，让学生觉得格外真实，格外有效仿的向心力。 短文的题目是《我的作文成绩有了进步》，现在打录下来，以供对学生作文感兴趣的读者一阅。 “过去每次作文，老师出了题目，我想也不想就提起笔来写。写了几个字又划掉，划掉了又写。写了很久，还是没写成一句话。 后来经过老师的帮助，我渐渐学会了作文的方法。 我先把题目想一想，想想可以写些什么。有时候可以写的事情很多，我就挑最有意义的或者自己最熟悉的写。 接着我又想想怎样写法，先写什么，后写什么，哪些地方要详细，哪些地方要写得简略。我一边想，一边在纸上记下来。把记下来的整理修改，就成作文提纲。 有了作文提纲，就可以打草稿了。打草稿的时候，我在行和行之间多留些空地位，预备修改草稿的时候用。草稿写完了，我反复地读几遍，一边读一边修改。发现句子不通顺的地方，前后不衔接的地方，说得不清楚的地方，就改好；发现写错了字，用错了标点符号，也逐个改正。 最后我再仔细读一遍，没有错误了，就誊到作文本上。誊完了还要读一遍，看看没有什么错误了，才交给老师。 作文本发回来，我还认真注意老师是怎样改的。” 这篇小文章，不但帮了学生的大忙，也帮了王学奎的大忙。这的确是一篇指导学生写作文的好文章。《列宁在学校里》介绍的是作文的形式，《我的作文成绩有了进步》讲的是作文的方法，正适合学生当时的写作基础。 王学奎深知，有了这些方法，对于作文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和作文有关的知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万变不离其宗，最根本的就是学生对生活的观察和记录。他的学生从二年级就建立起了日记本，观察记录身边的人和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作文日记鸟之双翼。学生写的日记，不但积累了大量的生活资料，还有了大量练笔的机会。王学奎指导学生作文，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进行的。 王学奎告诉他的学生，写好一篇文章除了认真仔细的观察生活，经常练笔以外，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要读书。书是别人对自己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的总结，读书可以了解别人、了解社会；了解历史。同时又可以学习别人的语言表达方法，提高语言表达能力。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王学奎说：“阅读，能使我们见多识广。只有在读书上下了极大的功夫，才会有作文的轻松逸乐。写文章无论是积累材料，开拓思路，联想想象，布局谋篇，遣词造句都必须有丰富的书本知识作基础。读书越多，知识越丰富，借鉴和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大。” 小学课本里的文章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多是文质兼美，素有评定的范文。不少是名人大家的杰作。认真学好每一篇课文，对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是十分重要的。 王学奎经常对学生说：“要把书本知识转化为写作材料，必须在熟读精思上下功夫。熟读，就是要读到朗朗上口，精彩的词句段落要熟记成诵。这不仅有利于加深对文章的理解，更重要的是培养语感。这是建立良好的语言习惯不可缺少的一步。” 学生在反复的诵读中，对文章里词语的搭配、句式的运用、语言的气势格调都十分的熟悉了，好像自己也能这么说似的。他们对课本中一般的文章，都能读到朗朗上口。 课后要求背诵的，他们都能熟练的背诵。 《国歌》、《人人热爱***》、《我爱我的红领巾》、《丰收山歌》、《我当了一次会计》、《手拍胸膛想一想》这些诗歌，都不在话下。 《西瓜弟兄》、《列宁和卫兵》、《称象》、《找骆驼》、《踢鬼的故事》、《寒号鸟》、《大禹治水》、《光饼》、《李闯王渡黄河》这些篇幅较短的课文，困难都不大。 《刷墙》、《西瓜弟兄》、《信箱》这些篇幅较长的课文，本来是没要求背诵的，他们也都背过了。 这样，良好的语感就形成了。不论是哪一个同学，如果说出一句有毛病的话，马上就会被敏锐的觉察出来。 结语： 看着作文题，想想写什么。 意义拣大的，事情拣熟的。 定了写什么，再看怎么写。 安排好先后，再看详和略。 记下这些来，改改不行的。 打草行要宽，修改写在这。 草稿写完后，边读边改错。 字句和标点，有错别放过。 确认没毛病，作文本上写。 批改发回来，认真看红的。 练笔练观察，日记天天写。 读书下功夫，作文有逸乐。 ------------ 第四十六章 考试作文要快速 明确目的是动力 考试作文要快速， 明确目的是动力。 一切材料准备好， 布局谋篇练行书。 这时候，学校的图书架也不失时机地建立起来了。图书架上昂然挺立着适合小学生阅读的名家名篇，以及王学奎精心挑选的《小学生文选》、《小学生作文辅导》、《算术习题100例》等书籍 这次期终考试，四年级的六个同学上泉庄完小考，考了升高小。考试题目统一，时间统一，监考统一，各方面的要求都非常严格。而作文，又是工程量很大的活儿。因此，训练作文的速度就成了重中之重。 要提高写作速度没有秘诀，没有魔图，主要靠练。只要通过严格训练，就能出成果，关键是要有科学的训练方法和步骤。 快速作文训练的中心是快，是在学生具有一定的写作基础，掌握了一定的写作技巧的基础上求快求好。就他们六个人的写作基础而言，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千里马常有，伯乐而不常有。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专门的指点和训练。提高写作兴趣，培养写作情感是首当其冲的。 兴趣是获得知识，形成技能技巧，开发智力的动力。只有当学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快速作文才会有成效。我们都知道兴趣与当前的需要有关，提高学生写作兴趣的办法多种多样，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向学生进行快速写作目的教育。 课堂上，王学奎动员学生，他说：“王家沟小学的学生，从来都是最棒的。这次期终考试，我相信你们还是最棒的！”王学奎的话，并不是瞎说，更不是大话。他们一想起“六•一”儿童节庆祝大会上那激动人心的场面，就热血沸腾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写作兴趣，还得要有写作材料。学生的日记本上记录着大量的生活实例，熟悉的人物。如果把其中哪一个人，哪一件事抽出来当做写作对象，还得经过一番总结制作工夫。 按当时作文的要求而定，学生需要的专题材料分两类：一类是写人的；另一类是写事的。王学奎让学生把日记本、作文本找出来，认真阅读分类。然后将每一类的典型材料反复阅读，力求牢记。用什么事写一个什么人，哪个人做了一件什么事，要用脑记、要背，不能光靠笔记本。 写记叙文离不开想象联想等形象思维活动。文章不具体、不形象，是小学生习作普遍存在的毛病。分析其原因主要是观察时不细致，事物在脑子里只留下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不深刻，不鲜明。写作时回忆起来印象模模糊糊，不清晰，不明朗。表达时笔下的事物就只能是笼笼统统，不具体不形象。要求学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写好一篇记叙文，就要有扎实的形象思维训练。 训练形象思维的方法之一，是有目的的指导学生观察事物的基本形象，牢记心头。然后组织他们写回忆录，把观察到的事物写出来。写好以后互相交流，平优劣找差距，取长补短，悟出规律。其实，只要对叙述的事物熟悉，又知道写具体写形象的方法，联想和想象的思维活动，就会召之即来，不期而遇的。 为了练速度，王学奎给学生出了一个他们非常熟悉，又没练过的题目。要求学生快速审题，快速立意，快速布局谋篇，快速写作，快速修改。一节课40分钟，审题立意布局谋篇5分钟，写作30分钟，修改5分钟。这个要求，同学们都能做到。 以前写作，没有时间限制，一星期一篇作文，直到星期五的下午，才把作文本交上来。写得快的同学，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搞竞赛，学生的兴趣就来了。 但是，也有的同学温吞水习惯了，快速作文的节奏不适应，跟不上。王学奎并不指责，他一直在鼓励他们。但他绝不放松要求，时间一到就收卷儿。这样，他就有了一种紧迫感和时间观念。 快速作文还引发出一个弊端，那就是字迹潦草，乱涂乱抹，乱勾乱画。王学奎对症下药，先要求写完300字，再要求字迹清楚，卷面整洁。作文不是书法竞赛，不要求铁竖银钩，只要字体工整文字规范就行。 同时，王学奎对字体潦草的学生，进行了严肃的教育和耐心的书写练习指导。 结语： 写作就靠练，老师激兴趣。 培养千里马，技巧有名师。 专题材料找，最好要背熟。 深刻鲜明贵，形象思维出。 审题立意快，掐时练速度。 书面要整洁，字迹要清楚。 ------------ 第四十七章 买书花钱他不怕 教学相长本事大 买书花钱他不怕， 教学相长本事大。 对症下药应用题， 一劈两开好办法。 可能看官要问，王学奎不过是小学没毕业的文化程度，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其实这个不用说，谁也会猜得到。看看他买的那些书，就可想而知了。他一个月四元钱的补贴，基本上是用来买书的。 抛开那些中外名著不说，光是一些工具书就够数一阵子的：《新华字典》、《汉语词典》、《成语词典》、《文学词典》、《四角号码词典》、《地理词典》、《数学知识词典》、《辞海》、《词源》；《现代汉语》、《语法修辞》、《现代汉语语法》、《语法讲义》、《谈谈写作》、《小学生作文》……他的本事大多是从这里来的。 王学奎让学生对语文进行了全面复习，对算术则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复习。一年级的同学对应用题很是生涩。由于抓不住要领，不知道根据问题去找条件。本来是很浅显的问题，也被弄成一锅粥。在复习《100以内的加法和减法》时，为了给学生整理思路，他特地给学生补充了一道这样的应用题： 有一个人用65元钱买了一头牛，又以70元钱卖出去。后来他又用85元钱将这头牛买回来，最后又以90元钱卖出去。在这些交易中，这个人是赚了还是赔了？ 王学奎让班内四名同学到黑板上演算，结果出现了四种不同的答案。让全班同学改正时，同样出现了四种不同的意见。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第一种意见认为，既然是看这些交易中赚不赚钱，就应当用最后卖牛所得的钱数，减去最先买牛所用的钱数：90-65=25（元）。这个人赚了25元钱。 第二种意见认为，应当看这个人在两次买卖中个赚了多少钱，然后加起来就是在这些交易中共赚了多少钱：70-65=5（元）90-85=5（元）5+5=10（元）。这个人赚了十元钱。 第三种意见是，这个人虽然通过第一次买卖，手中的钱数到了70元，但在第二次买牛时，却要在70元的基础上再借支15元才够85元，而第二次卖牛后只赚了5元，那么就赔进去10元：90-85=5（元），这是第二次赚的钱，85-70=15（元），这是第二次借支的钱，15-5=10（元），这是赔进去的钱。 第四种意见是：这个人在第二次买牛时，需要在70元的基础上借支15元才够85元，就应用在两次买卖中赚的钱去还借支的15元：70-65=5（元）第一次赚的钱，90-85=5（元）第二次赚的钱，5+5=10（元）两次赚的钱，85-70=15（元）第二次借支的钱，15-10=5（元）赔进去的钱。 老师看见这些小学生各抒己见，挣得面红耳赤，心中自是佩服。可千锤打锣一锤定音，你总不能说是谁的都对吧？直接说出是谁的对，又不适应当时的气氛。那让争错了的学生的脸往哪里搁？ 王学奎真不愧是当老师的，他一句话也不用说，只把这道题稍微一改，就让学生一目了然，茅塞顿开了。 你看，他是这样改的： 有一个人用65元钱买了一头牛，又以70元钱卖出去。这个人是赚了还是赔了？ 后来他又用85元钱将这头牛买回来，最后又以90元钱卖出去。这个人是赚了还是赔了？ 把一个题改成了两个题，问题竟然是这么简单： 70-65=5（元）第一次赚的钱，90-85=5（元）第二次赚的钱，5+5=10（元）两次赚的钱。 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后来他又用85元钱将这头牛买回来”把学生的思路搅乱了。这本来是两次毫不相干的买卖，让这一个条件弄得好像扯到一起去了，于是便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假象。 王学奎把这道题一改，持第二种意见的同学坚定了信念，其它同学也心悦诚服，调正了思路。同时他们也跟老师学了一手：再有难弄懂的题目，也把它劈开。囫囵着看不明白，劈开就看明白了。 结语： 高小没毕业，回家来教学。 文化程度浅，困难明摆着。 钱少书不少，苦累是快乐。 语文太皮厚，咬嚼使劲挘。 数学有尖端，钻研治生涩。 ------------ 第四十八章 行程问题难考虑 解题不知用公式 行程问题难考虑， 解题不知用公式。 屡教不改没记性， 用个怪题修理你。 在复习四年级算数的时候，让学生最头疼的就是行程问题了，课本中频繁出现的题目就是： 甲乙两个城市间的公路长1168公里，两辆汽车同时从两个城市对开。一辆每小时行38公里，另一两每小时行35公里。经过几小时它们才能相遇？相遇时两辆汽车各走了多上公里？ 一架飞机用同样的速度飞行。第一天飞行3546公里，第二天飞行2364公里，第一天比第二天多飞行3小时。每小时飞行多少公里？两天各飞行了多少小时？ 一个人骑自行车从公社到县城，每小时走25公里，2小时到达。另一个人步行同样的路程，一共用了5小时。步行的每小时比骑自行车的慢几里？ 甲乙两站间的铁路长204公里，快车由甲站开往乙站，每小时行68公里，普通客车由乙站开往甲站，每小时行46公里。两列火车同时对开，快车开到乙站时，普通客车距离甲站还有多少公里？ 学生一看见这样的算术题就晕了眼，不是少了一根筋就是缺了一相电。老师也不是不嘱咐，再三地强调要记住行程公式：路程=速度×时间，速度=路程÷时间，时间=路程÷速度。让他们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别忘了用公式。 谁知他们就是不长记性，两个耳朵上都抹着石灰――白听。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王学奎只好找了一道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题目写在黑板上，让他们尝尝厉害。 一辆汽车行驶过一座大拱桥，拱桥的上坡和下坡的路程同样远。汽车上坡时的速度为6公里，下坡时的速度是12公里。问这辆汽车上下坡时的平均速度是多少？ 班里的数学王子陈玉明一看这个题目，立刻嗤之以鼻。他不用动笔，很快就口算出来了。他说，这辆汽车上下坡的平均速度是9公里。 王学奎笑了笑：“说说道理。” “道理很简单，上下坡同样远，6+12=18，18÷2=9.”陈玉明理直气壮，一口气就说完了。 “看看，又忘了行程公式了不是？”王学奎很和蔼地提醒他。 “行程公式？”陈玉明顿时醒悟了。他马上拿出纸笔，重新解题。 行程公式：速度=路程÷时间。这个平均速度，必须用上坡的行程加下坡的行程除以上坡的时间加下坡的时间。这些条件，一个也没告诉。根据公式，只告诉了上坡的路程除以6，能得到上坡的时间。下坡的路程除以12，能得到下坡的时间。它还告诉，上下坡的路程同样远。 根据行程公式： 上坡时间+下坡时间=路程÷6+路程÷12 =路程×2÷12+路程÷12 =（路程×2+路程）÷12 =路程×3÷12 =路程÷4 平均速度=（路程×2）÷（路程÷4） =2×4 =8（公里） 这个答案虽然和陈玉明先前的答案只相差1公里，但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行程问题，就必须牢牢记住应用公式。玉不琢不成器，打开了这个闷葫芦，再返回头去算那几个行程题，他们就会运用公式创造条件解决问题，就不用吹灰之力了。 结语： 复习应用题，行程最头疼。 见了就钻晕，好说没记性。 出个怪题目，王子看得轻。 口算九公里，公式忘干净。 老师忙提示，他才如梦醒。 运用公式解，一阵好折腾。 公式是钥匙，随身携带用。 ------------ 第四十九章 来了通知叫考试 站队离别热泪滴 来了通知叫考试， 站队离别热泪滴。 美好难再动感情， 享受同出考试题。 下午，在完小上学的学生给王学奎捎来了通知。让他明天给四年级学生放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早晨8：00，捎着一顿饭，到完小考试。明天，一、二、三年级在本校考试。考试题自己出，今天晚上做好准备。 王学奎按通知要求安排四年级学生放学回家，要他们洗洗衣服，洗洗澡，准备一顿好吃的。书就不用看了，好好玩玩休息一下大脑。这会子复习这么紧张，各人都累坏了。到后天早晨早吃早饭，7:30到学校集合，老师领他们去完小考试。 安排好四年级，他又安排一、二、三年级。对他们说，一、二年级准备好铅笔；三年级准备好钢笔，早晨就不上了，也是早饭以后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算术。 一切安排停当，学生上校院站队放学。陈玉梅整好了队，问老师还讲什么。王学奎说：“这是我们一、二、三、四年级最后一次共同站队放学了，你起个头唱个歌吧！” 谁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陈玉梅就热泪盈眶了。但是，她还是很听话的起一个头，打着拍子指挥着大家唱《党是太阳我是花》。也许是受了陈玉梅的影响，也许是大家都领会到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悲哀。一个个眼含热泪，唱完了这首歌。 送走了学生，王学奎回到办公室，开始给一、二、三年级出试题。他一边干活儿，一边回忆这一年时间的经历。 从王秀臣找他教学到现在，拾掇教室办公室、开学典礼、搞复式教学备课上课、校长听课、复式教学推广、“六•一”节目排练、演出获奖、迎考复习。 一桩桩感人的事件和一个个鲜活的面孔，让他感受到一种美好难再，令人窒息的留恋。屋内别无他人，不用抑制感情，他让泪水纵横驰骋。 正当他挥泪如雨泗涕滂沱之际，门外传来了轻盈灵巧的脚步声。他赶忙拭泪擤鼻涕，迎接客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得意门生陈玉梅。陈玉梅回家以后，越想心里越窄巴，索性重新回到学校，找王学奎寻个开心。 王学奎满面笑容，起立让座。陈玉梅也不客气，像往常一样进了办公室，在王学奎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来。他的脸上可不像王学奎那样好看，阴云密布的样子，很可能空气一冷，雨点就会落下来。 王学奎心里有数，他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来得正好，快帮我给学生出考试题吧！” 陈玉梅一听，也来了兴趣，脸上顿时见了阳光，很开心地说：“好哇，出那个年级的？” “哪个年级的都行。语文也行，数学也行！”王学奎知道她的能力，无论是哪个年级，哪门课程，她都是能胜任的。 陈玉梅随便找了一个二年级的语文，和它的资料放在面前。又找了一张十六开的白纸，折出天地和左右空白。然后开始翻书，找生字表和练习题，以及课后作业、单元试卷作参考。 王学奎看见陈玉梅忙起来了，他也开始忙碌起来。师徒俩默默无语地忙碌了一个下午，才把三个年级的六分试卷出完。 临走的时候，陈玉梅问王学奎：“到明天我来帮你监考吧？” 王学奎说：“还是在家休息吧，你忘了后天还得考试吗？” “不怕！”陈玉梅心满意足地笑一笑。等王学奎把门锁好，他们才一前一后走出校院。 结语： 期终要考试，四年级毕业。 放学同站队，最后唱支歌。 歌声伴热泪，人离月有缺。 老师有回忆，泪泗涕滂沱。 得意门生来，心情大转折。 出试卷帮忙，活多心里乐。 ------------ 第五十章 早到学校擦黑板 手里干活心里甜 第五十章 早到学校擦黑板， 手里干活心里甜。 抄完试题又监考， 作文开头把心乱。 陈玉梅回家以后一改沉闷的心情，嘴里哼着小曲儿洗衣裳、洗澡。母亲见他心情好了，笑着打趣道：“吃了什么欢喜甜儿，这么恣儿？”陈玉梅只是笑，并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陈玉梅就来到了学校。虽然王学奎还没来，这也不妨碍。大门上的钥匙，教室门上的钥匙，办公室门上的钥匙，她都有。 她开了大门，又开了教室的门，他开始擦黑板。两块大黑板，她一擦子一擦子地擦干净。擦完了，用鸡毛掸子轻轻地把落在头发上，身上的粉笔末拂去。 眼下，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往黑板上抄试题。等学生来了再抄，时间来不及不说，抄题的时候，势必会把学生的视线挡住，妨碍学生做题。最好是考试以前就把题在黑板上抄好。 这时，王学奎也来了。他们商议着，一、四年级一边黑板大一些，抄一、二年级的题。二、三年级一边的木头黑板小点儿，抄三年级的。他们一人一块黑板，开始往上抄题，先抄语文卷。 抄了不大一会儿，就有学生来了。王学奎叫他们在院子里玩，他把门关上来，和陈玉梅在教室里继续抄写。 学生到齐的时候，他们也把题往黑板上抄完了。王学奎敞开门让学生进了教室，每人发给一张纸开始考试。 别看是自己出的题，题目的覆盖面很广，其难度也偏上。越是自己出题，学生的基础越摸底，越能考出真实成绩，越有利于学生的再学习。 三年级一边的人数少，十三个人。人与人之间隔得远，学生谁也看不见谁的。其实就是看见了，他们也不看。自己不会看别人的写上，那还有什么意思？不但失去了考试的意义，连做人的底线也丧失了。 一、二年级一边人多，二十三的十二，三十五人。小孩小，觉悟不如三年级的高。王学奎就让一年级的先坐，中间隔上一个二年级的。四条案子坐了三条，二年级的学生就剩下了一个，还有五个一年级的学生没有二年级的学生隔离。王学奎就让他们挨着坐。 陈玉梅在三年级这一边，前面的“读拼音写汉字”、选词填括号、造句、改错、词语搭配、加标点符号等常用知识，学生做得很快很好。后面的短文阅读好像是有点吃力。不孬，多数能做对了。最后的作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学生根据复习时研究训练的方法：审题、布局谋篇。列提纲，确定写作材料、确定详略、确定写作顺序，打草稿。 这些过程，学生处处显示着熟练，让陈玉梅最关心的就是李春桃写“谁是最可爱的人”。虽然她很关心，但她仍装作漠不关心，好像是很不经意一样，站在李春桃的身后，看她的作文写的什么。 李春桃的提纲已经写好，草也打了一段了。只见那草稿纸上写的是： “最可爱的人就是我的老师。我不馋他长得好，只馋他心眼儿好，有本事。你要是不信，我就把我亲身经历的事情说给你听。” 陈玉梅想再接着看，可是下面还没写出来。陈玉梅那个急劲，恨不得把李春桃的肠子提溜出来看看，王学奎的心眼儿是怎样对她好的。光着急白搭，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人家还没写出来，你看什么？陈玉梅的心里也有数，不管是王学奎对她的心眼儿怎么好，都是李春桃的多情过敏，他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结语： 有了好心情，什么都高兴。 洗澡洗衣裳，小曲嘴里哼。 开门早到校，黑板擦干净。 抄试卷监考，师生坐春风。 一个作文题，惹出一心病。 一个好开头，急得她不轻。 ------------ 第五十一章 看了提纲抿嘴笑 早饭没吃不知道 看了提纲抿嘴笑， 早饭没吃不知道。 一个煎饼卷尼豆， 抄完试卷看放炮。 陈玉梅看了李春桃作文的开头，一阵好难受。可她马上就平静下来，因为她知道王学奎是不要老婆的。尽管如此，她还是想看看文章的下面是怎么一回事。写的速度怎能供上看的需要？陈玉梅灵机一动，把眼神往上一飘，看见了她要寻找的作文提纲。 “二、跳舞（详）。三、成绩（略）。” 陈玉梅一看这提纲，就知道李春桃准备写什么了。她照样装作巡视的样子，慢慢地走开了，她一边走一边抿着嘴笑。 考完了语文，收起试卷。陈玉梅本想借机看看李春桃的作文，可王学奎让她赶快回家吃饭。吃了饭，赶快来帮他抄题。陈玉梅这才记起，自己连早晨饭还没吃。真是奇怪，和自己对路的人在一起，怎么连害饿都不知道了？ 他回到家里，一进门迎面碰见母亲。母亲见她回来，很生气地问：“什么工作这么忙？连饭也不家来吃！小锅里给你留着尼豆菜，盖顶子上有煎饼，快吃去吧！” 陈玉梅也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她从锅屋里端出小锅，用一只脚敞开半门儿，把小锅放在饭桌前的锅撑子上。从煎饼盖顶子上揭了一个煎饼，叠了两下。敞开小锅，把煎饼靠近锅沿，拿筷子把菜拨在煎饼上，然后卷起来。 她拿着卷着尼豆菜的煎饼一边吃一边走，走几步咬一口。等她走到学校的时候，煎饼也吃完了。 王学奎也回家吃饭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学校的大门没上锁，教室的门也敞着。只有办公室的门锁起来了。陈玉梅找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又从老师的办公桌上找到数学试卷，拿着向教室走去。 教室里有几个离家远，捎了晌饭的同学正在吃饭。她让他们拿着饭和水瓶子，上院子里的乒乓球台上去吃。然后也和王学奎一样，把门关起来往黑板上抄题。就在陈玉梅一个年级的试卷快抄完的时候，王学奎也来了。他看见陈玉梅已经抄了这么多，很是感慨。 他用真诚赞许而又十分抱歉的口吻问：“啊哟，你吃饭怎么这么快？” 陈玉梅一边抄写一边回答：“家走卷了一个煎饼，一面吃着来的。” 王学奎没再多说什么，就拿着试卷去抄题去了。其实王学奎回家并没吃饭，母亲割的青草在山上晒了好几天，晒干了。他一个人背不动，他上山和母亲背了一趟柴火。回家来母亲要给他做饭，他怕晚了抄题，就说早晨才吃了，现在还不饿，到晚上一块儿吃。 虽然是习惯说一日三餐，由于缺乏瓜干玉米等主粮，家家都“闲时半干半稀”，“三减一”是经常的。更有那会过日子的人家，有时候连“三减二”都不在乎。 不是有麦子吗？麦子烙了煎饼，蒸了馒头不是很好吗？ 是啊，小麦是细粮，谁都愿意吃。可一口人就分那么几十斤，要是吃完了，往后过节出门走亲戚用什么？麦子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吃？ 王学奎今年十六周岁，生日又大，要是算着虚岁的话快十八了，正是需要吃饭的时候。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好在陈玉梅在教室的那一头，要不然可是不好听的。 陈玉梅抄完了一二年级的试题，悄悄来到了三年级的这一边。看见王学奎才抄了有一半儿。后面的应用题，抄起来更麻烦，又是写到黑板的下半部分了。王学奎的个子高，只得把身子探下去，屁股伸得很长。他写一会儿，就直起腰歇一歇，但是并不回过头来。陈玉梅过来了，他一点也不知道。 我们知道人的生理现象与外界的联系，冷尿饿屁饱打嗝，饿了容易掉裤子。王学奎一心一意地往黑板上抄题，他的屁股越伸越长。一个不小心，“嘣”的一声放响了一个屁。 他下意识转过身，想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谁知，他一眼就看见了陈玉梅。一紧张，一直腰。又松又重的腰带拉着又薄又软的凡尼丁裤子，唰地一下跑到了他的脚脖子上去。 结语： 考完语文试，上午吃早饭。 几步咬一口，到校正吃完。 敞开办公室，试题上黑板。 帮妈背柴火，老师去得晚。 饭没顾得吃，忍饿抄试卷。 放屁掉裤子，学生在眼前。 ------------ 第五十二章 细心人做细心事 饱汉也知饿汉饥 细心人做细心事， 饱汉也知饿汉饥。 抄题监考批试卷， 卷个煎饼给他吃。 老师为人师表，有损形象的举动就觉得不习惯。此时的王学奎正难受得冒汗。多亏了还有个裤头护着，要是连小鸡子露出来，那可就更难看了。 陈玉梅听见王学奎放了屁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看见他的裤子掉了。陈玉梅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她一转身就从靠前墙的小门口里迈到了另一边来。她站在那里，心砰砰直跳。很快就反应出王学奎是饿了。她轻轻地敞开门，一溜烟似地跑回家去。像上次一样卷了一个煎饼，拿着跑到学校里来。 进了教室，她把拿煎饼的手藏在身后，重新出现在王学奎抄题的三年级一边，看见王学奎的腰已经紧得像个细腰葫芦了。 她轻轻地说：“嗨，歇一歇吧！” 王学奎停住了手，回过头来红着脸说：“哎，刚才太对不起了，请你原谅！” “什么对不起？俺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她把煎饼从身后拿出来，“快去洗洗手，吃了这个煎饼吧，里头卷着尼豆。”说着，她就把煎饼放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她走上去从王学奎手里接过了试卷，替他抄题。 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王学奎看见了煎饼，连个客气话也没说，更不用说去洗手了。只是把手上的粉笔面拍打了几下，拿起煎饼就吃起来。 王学奎吃完了煎饼，陈玉梅也抄完了题。回家吃饭的学生也都回来了。他们就招呼大家进教室考试。都坐好了，发下试卷纸、打草纸，学生开始做题。王、陈二人趁学生做题的空儿，拿出语文试卷来，一边监考一边批。 陈玉梅一心想批三年级的，因为她很想看看李春桃的作文后面是怎么写的。王学奎当然不知道陈玉梅的意思，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感。人家是帮他干的活儿，他倒好，不但不管人家吃饭，人家还得连他的饭管着。 王学奎把三年级语文试卷递给陈玉梅，陈玉梅接到手里，先找到了李春桃的试卷，并且先看她的作文。第一段已经看过了，她就从第二段看。只见李春桃这样写道： “今年过‘六•一’排练节目，我们四个女的跳《邀请舞》。因为人太少，邀请不着，就想再找上四个。没想到老师要再给找上四个男的。他光寻思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跳舞很好看，就没想到我们女的要是和男的跳了舞，人家会笑话一辈子。我很生气，我和老师顶了嘴。我就寻思：这回完了，舞是跳不成了。弄不好可能被开除，连学也不比上了。没想到老师没嫌我，还按我的想法又找上了四个女的。我的好老师啊，您太照顾一个女孩子的心思了！您的好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玉梅看完了这一段，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种叙述和表白，是正常的师生关系。按照农村的风俗，老师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根本没有对她另外做什么。接下来的第三段，陈玉梅看见了李春桃略写的王学奎的成绩： “我的老师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一个人教着我们四个年级，还教得这么好。全公社、全县、全省、全国的老师都在向他学习。‘六•一’的节目，我们学校得了两个第二，一个第一，真是了不起！” 以下还有结尾部分：“谁是最可爱的人？最可爱的人就是我的老师！” 一个小小的结尾，让陈玉梅神情专注，凝视了好一阵子。她的心里有点害怕，他越好，目标就会越大。目标越大，爱他的人就会越多，她怕她心爱的人被别人抢了去。而她又盼着他越来越好，她正在不遗余力地帮助着他。 结语： 当面出了丑，红脸赔不是。 让他快吃饭，替他去抄题。 饿汉不洗手，拿起煎饼吃。 吃完题抄完，开始考算术。 一边监着考，语文一边批。 最可爱的人，写的她老师。 邀请舞顶嘴，害怕被开除。 老师不嫌她，意见被采取。 学生好感动，想他一辈子。 ------------ 第五十三章 考试取得好成绩 老师心里还生气 考试取得好成绩， 老师心里还生气。 粗心大意不能要， 大小事情要仔细。 两个人干活儿比一个人快一半儿，考完了算术，语文卷也批得差不多了。 王学奎对陈玉梅说：“你回家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陈玉梅摇摇头，继续批卷儿。批完了语文又批算术，批完了算术又合分儿、誊分儿、打平均、算优秀率、及格率。三个年级的平均分数、优秀率、及格率都很高，面对着这样的成绩，王学奎还是看着试卷上的错误点出神。他很生气造成这些错误的原因。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他们却弄错了，这纯粹是粗心大意的结果。 他检查完了试卷，抬起头来深有感触地对陈玉梅说：“这些题，不会也就罢了。会做的题也把它做错，太可惜、太冤枉、太让人生气了！考试并不单考文化知识，还要考观察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他的本事再大，一个不注意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要不，怎么叫‘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呢？” 王学奎的这些话，一是在反思学生的问题，二是在反思自己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说，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没把学生训练好，才导致了学生的“一个不注意”“两个不注意”“三个不注意”…… 不是吗？像今天上午抄题的时候，他的一个不注意，不仅放响了屁，还弄掉了裤子。要是没人听见看见也好，偏偏又被刚刚走过去的陈玉梅听见看见了。这就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叫“做无巧不成书”。应该也是“该到”“天意”“缘分”的解释。 陈玉梅要是听不见、看不见，他也不会回家去拿煎饼给他吃，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不会这样更加深一步。没有坏事，引不出好事。祸兮福所倚。唯物辩证法，对立统一，一分为二。 陈玉梅目不转睛地望着王学奎，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深有感触的反思，心里觉得这的确是应该十分注意的问题。但是，要避免这种错误实在是很难。做题和做事一样，笔下误和不留神都不是故意的。可怕的是那种思想认识上的错误。自己错了，还不知道，还以为是正确的。这样吃的亏造成的损失，就不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了，而是灭顶之灾。 王学奎的那个“不注意”，陈玉梅不但没生气，还觉得很可爱，很可怜。一个老师饿着肚子来上班，来给学生考试。光从这一点上说，也够人感动一阵子。他还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丢了丑，这就更加让人感动了。 王学奎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大哥大姐已经结婚，二姐还在上中学。父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儿。只能给队里放猪，一天挣八分工。推磨推碾烧火做饭拾柴火，一切家务都是他的母亲扛着。王学奎很孝顺很勤力，一有空就帮着母亲干活。 陈玉梅的条件比王学奎好一点，他的哥哥已经结了婚自己过了，她和她的父母亲一起生活。父母亲都很壮实，吃的穿的都不成问题。因为她上学，家里的活儿不用她干。顶多放了假的时候，母亲纳鞋底，她给母亲搓根麻线。秋天队里分了地瓜，母亲切了地瓜皮子，她帮着母亲晒一晒。 放了麦假，她要去场里捋麦子。母亲嫌她怪热，不让她去，让她在家里看鸡。她总是一边看鸡，一边看书。鸡上了晒麦子的箔棚，嘴巴子“梆梆”地啄着吃麦子了她才听见，她才拿着书去打鸡…… 总之，王学奎吃的苦她没吃过。如果日后他们成了夫妻，过吃苦受累的日子，恐怕还是个不小的难题。还是好好上学，将来有了出息，脱离农业体力劳动为宜。 王学奎说完了“考试不但考文化知识，还考观察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要粗心大意”这些话以后，又问陈玉梅：“你没觉着明天的考试怎么样？有把握吗？” 陈玉梅说：“只要是学过了的，就不会有问题吧？我保证好好用心就是了！” 不知道王学奎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头。 结语： 越好越想好，越来越谦虚。 看着错误点，反思找问题。 考试考知识，同时考能力。 本事虽然大，也得要注意。 ------------ 第五十四章 考试不必太紧张 老师领着到处逛 考试不必太紧张， 老师领着到处逛。 监考人员很严肃， 面对考生没好腔。 还不到八点，王学奎就带着他的六个学生来到了泉庄完小。比他们先到的，仍是那几个比他们近的单位。 校院正中间那棵大柳树正面竖着一块黑板，黑板上写着考试科目和作息时间： 预备08：30――09：00； 语文09：00――11：00； 午饭11：00――12：00； 午休12：00――02：00； 预备02：00――02：20； 算术02：20――03：30。 几个兄弟单位的老师周围都像瓮似的围着一圈学生，他们分布在校院的角落里，学生手里拿着书，老师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们这是在“临阵磨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学奎没有这样做，他先领着学生熟悉了一下环境。让学生上伙房里舀上半茶缸水端着，在各个花畦跟前看看花，到各个教室里看看人家的黑板报，作业展览，好人好事记录簿，看看考场里的考号是怎么排的…… 八点以后，完小里的监考老师送来了考号。六个学生被分在两个考场里，王秀梅、李春丽、王学芬在第一考场，陈玉梅、陈玉明、李春正在第二考场。 老师说：“在哪个考场都是一样的，要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一定要看准题目的要求，做题的时候要谨慎。做完了仔细检查，谦虚使人进步。它是印好的试卷，我们不习惯。发下来以后，要先写上自己的学校和自己的姓名。有不清楚的地方，要问监考老师，不要不敢问。” 第一考场三十二人，一人一桌。王秀梅、李春丽、王学芬考号为一、二、三号，被排在最前列，也就是最显眼的位置。陈玉梅、陈玉明、李春正在第二场，考号是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他们的位置也和第一场的王秀梅、李春丽、王学芬一样，被排在最前列，也是最显眼的位置。这样也好，省得考好了被人怀疑是作了弊。 监考的老师来了，他们把试卷夹在腋下。两个人都身材魁梧，留着大背头，穿着铮亮的牛皮鞋，迈着阔步，是很威武很严肃的样子。 考场讲台两头分别放着一把椅子，他们把腋下的试卷往教桌上一放，一头一个坐好。等待着9：00办公室那里打了铃，考场这里才开始发试卷儿。 考生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桌子上的考号旁边放着自己的考号。这两个考号都是用墨汁写在方形的大红纸上，笔迹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一张用浆糊贴在桌子上，一张是学生摆在那里。用文具盒或者是墨水瓶压住。 考生所有的课本、字典、记录本之类，都放在了考场外面台阶两旁的石几上。手里只有文具盒、墨水瓶等。大家都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转睛地望着监考老师。监考老师的眼睛也全神贯注地盯着考生。 这样的紧张气氛一直持续了二分钟，“当当”，“当当”……开考的铃声响了，两个监考老师迅速从椅子上弹起，拿起试卷，两排课桌一齐发卷儿。 第一考场的王秀梅、李春丽，第二考场的陈玉梅、陈玉明，都是第一个一起得到了试卷。他们刚想把试卷拿过来写上校名、姓名，马上就被制止了：“不许动！” 他们都吓得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直到监考老师把试卷发完了，回到讲台两头的座位上坐好了，他们才说了一声：“开始！”考生们才敢行动。考场里顿时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考生拿试卷发出的声音，随便说话的一个也没有。 在第一考场里，考生做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报告。” 喊报告的是二号考生李春丽。监考老师看一看李春丽，嘴里吐出一个音节：“说！” 李春丽像蚊子哼哼似地说：“俺第一题的第二个括号第一个拼音看不清。” “先不做。”监考老师说话像是打电报，文字非常节约。 结语： 考试科目少，作息时间松。 兄弟单位早，忙着在用功。 三尺冰冻厚，不是一日冷。 看花逛教室，熟悉新环境。 监考老师来，威坐大眼瞪。 考生屏息坐，吓得可不轻。 试卷发下来，要动不许动。 举手要说话，拼音看不清。 一个音节说，声音实在凶。 女孩吓毁了，蚊子乱哼哼。 ------------ 第五十五章 拿过笔来写韵母 一个难题挡去路 拿过笔来写韵母， 一个难题挡去路。 短文分析也难办， 一篇作文没题目。 李春丽一边的监考老师走下来，看了看她第一题的第二个括号第一个拼音，声母是“b”，韵母看不清。他又走到别的考生那里看一看，韵母是“iǎo”。于是，他便从李春丽手里拿过笔来，给她把看不清的“iǎo”写清楚。 考场里秩序很好，只听见写字的声音。一个小时以后，写字声渐渐小了。有些考生开始左顾右盼，还有的趴在那里不动了。监考老师开始巡视，他们发现这些考生是被这样一个题挡住了去路： 看看下面的句子，括号里用哪一个词合适，这个词起什么作用。 得的地 1、我们（）任务是向大自然索取。这个词的作用是＿＿＿＿。 2、赵大叔高兴（）赞美着牲口。这个词的作用是＿＿＿＿。 3、赵大叔讲（）津津有味。这个词的作用是＿＿＿＿。 他们巡视了一圈儿，前面的括号，有的填对了一个，有的填对了两个，也有三个都对的。后面的横线上就很不容乐观了，整个考场只有三个做对的。这就是王秀梅、李春丽、王学芬。他们写的大致意思是： 1、我们（的）任务是向大自然索取。这个词的作用是限定谁的任务。 2、赵大叔高兴（地）赞美着牲口。这个词的作用是形容赞美的心情。 3、赵大叔讲（得）津津有味。这个词的作用是补充讲的状态。 监考老师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她们，很和蔼地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王家沟的。”她们异口同声小声回答。 在第二考场里，监考老师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他们怀疑作弊吧，都眼巴眼地看着，这几个学生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交往，都各做各的题。一点值得怀疑的痕迹也没有。 到了写比喻、拟人、夸张、设问、反问句，王学奎的学生写得很熟练，分析短文、找六要素、总结主要内容、中心思想，他们更是在行。这些有关修辞方法、和写作手法的句子我们暂且不表，单看一下小短文的分析吧。 读下面的短文，找出短文中六要素的成分，归纳一下它的主要内容。 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他的家门南面有两座大山挡住了他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愚公下决心率领他的儿子们要用锄头挖去这两座大山。 1、短文中六要素的成分有：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起因（）。 2、短文记叙了（）表现了（）。 短短的三句话，几个简单的括号，把考生们折磨得抓耳挠腮。难的不会，会的不难。王家沟的学生简单几个字就把括号填上了，并且填得非常准确。 第二考场的监考老师从后边往前看，他看见那些括号有空着的，有填上的。答案参差不齐，多数是错的。他看着看着，眼前忽然一亮。怎么，这一个考生填得这么准确？ 时间（古代），地点（华北），人物（愚公），事情起因（太行山、王屋山挡住出路挖山。） 短文记叙了（愚公的家门被两座大山挡住了出路，他决心带领儿子们用锄头挖山。）表现了（愚公不怕困难，敢和太行、王屋两座大山挑战的精神）。 他一连看了三个，都是按这种意思填的。他连问也没问就知道，这都是王家沟的。 作文是占分比例最高的，它占整个试卷分数的四分之一。平时让学生练习写作，都是老师命题。而这张试卷上的作文题却是这样写的： “通过具体事例介绍你最喜欢的一个人。”并且还有更具体的要求： 写上题目（5分），内容生动具体，语句通顺，错别字少，会用标点（18分），书写清楚，卷面整洁（2分）。在这些要求的下面，还印上了像作文本上一样的方格。 结语： 监考老师好，拿笔写韵母。 让填三个de，作用被难住。 分析小短文，内容六要素。 作文真奇怪，题目自己出。 ------------ 第五十六章 考生观察能力强 真情实感跃纸上 考生观察能力强， 真情实感跃纸上。 监考老师被感动， 态度马上变了样。 面对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作文题目，多数考生都傻了眼。以前都是老师出题目，学生根据题目确定写作内容、写作顺序、详写什么，略写什么。连题目都没有的作文，怎么办呢？ 王学奎的学生练观察，写了大量的观察日记。本子上记着大量的生活实例，熟悉的人物。头脑里装了大量的人和事。并且都是经过加工制作，用什么事写一个什么人，哪个人做了一件什么事。都能抛开本子，用脑记住。他们练习形象思维，对自己熟悉的人和事进行合理的想象和联想。练快速审题、立意、布局谋篇，快速写作，快速修改。 虽说是这个作文没有命题，可人家已经告诉了“你”，让“你”写一个人。这个人必须是“你”最喜欢的，要介绍出具体的事例。写人的事例有很多，“最喜欢的事例”就少了一些，必须经过认真地筛选。这个人做的这件事必须让“你”最喜欢。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儿多了，监考老师看看考生坐在那里束手无策地僵持着，很是着急。明看着这句话里面就含着题目，像窗户纸一样一戳就破。可这是考试，要是说了，考试还有什么意思？ 终于有人动笔了。只见这个考生先在草稿纸上写了题目，又写了提纲，还在提纲后面注上了“详”“略”的字样。接着就写起正文来。她正文的行与行之间留得很宽，这是准备修改时用的。 监考老师对这个考生的文章很感兴趣，很想看看她是怎样写的。但是又怕妨碍了她，只好躲开，等她把草稿写完了再说。 这个考生的观察能力很强，对身边发生的事也很注意分析。她的草稿纸上写着： 作文题目：监考老师 作文提纲： 一、进考场（略）。二、真吓人（详）。三、真气人（详）。四、写韵母（详）。五、我的看法变了（略）。 以下是正文部分： 九点钟还没到，开始考试的铃声还没响，监考老师就走进考场里来了。 他们都留着大背头，高高的个子，手脖子上戴着手表，脚上穿着大皮鞋，很威武很吓人的样子。 一个大皮鞋来到我的面前，把在胳膊底下夹着的试卷往教桌上一放，就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他的眼睛很大，鼻子很高，左耳朵垂儿上长了一颗小痦子。小痦子老师瞪着大眼看着我们，把我们吓得连喘气都不敢使劲喘。 九点钟到了，开始考试的铃声响了，监考老师给我们发试卷儿。小痦子老师先发给的我，我寻思把试卷拿过来先写上名字，他发熊――“不许动！”我做题 的时候，有一个拼音看不清楚，我就举手问监考老师。小痦子老师又发熊――“先 不做！”我想：“这里的老师怎么这么凶，别说是考不上，就是考上我也不屑来上。” 他叫我“先不做”，我就先做别的。谁知过了不大一会儿，小痦子老师就过来了。他把我的笔拿过去，在我看不清的地方清清楚楚地写上了这个字的韵母。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字的韵母是什么。 这个字的声母是“b”，韵母是“iǎo”，两个字的拼音连起来――“biǎoyǎn”，我一拼就拼出了“表演”这个词。从看不清楚到看清楚，从拼出来到写出来，我是在这位监考老师的帮助下写出来的。他要是不对我说，我怎么能写出来呢？真是太谢谢他了。 一点儿都没想到，这位监考老师还有这么好的脾气。这时候，他一下子就变成了我最喜欢的一个人。 写这篇文章的就是二号考生，王家沟小学的李春丽。她打完了草稿，又修改了几遍，就开始往试卷上抄。 小痦子老师在考场里转了几圈，发现一号和三号考生也写开了。一号考生的题目是《我的爸爸》，三号考生的题目是《好班长》。别的那些考生，有写《记一次有意义的劳动》的，有写《我的文具盒》的，还有写《可爱的小白兔》的。 他又转到二号考生的身后，默默地看她的草稿。刚开始还抿着嘴笑，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不好。到了后来，又高兴起来了。看完了，他低着头走了几步。然后又抬起头来用和蔼的眼神望着所有的考生。 正巧，这时有一个考生举手报告。他用很温和的语调说：“你有什么事？请讲。” “那个砸石头的‘砸’怎么写？”举手的考生从座位上站起来问。 小痦子老师摇摇头，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请你用拼音代替吧！” 结语： 作文没题目，考生傻了眼。 写作有基础，动笔不困难。 临场观察细，镜头连成串。 鲜明贬与褒，监考态度变。 ------------ 第五十七章 算术试题很常见 运用公式求条件 算术试题很常见， 运用公式求条件。 六人全都被录取， 这是一个丰收年。 下午考算术的时候，监考老师仍是提前来到了考场。他们来到以后，不是那么威严的坐着和考生瞪眼儿，而是宣布了一个《考场纪律》。他们的态度都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言行举止既礼貌又文明。其实这个变化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就连二号考生李春丽也莫名其妙，她只是暗自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他好他就都好了？” 原来上午考完了语文，吃过午饭以后。那个耳朵上长着小痦子的监考老师，也就是完小的教导主任，就把监考人员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上，他强调监考老师要转变对考生的态度。 考生年龄小，见世面又少，经不起生硬蛮横的态度。接着，他就拿出李春丽的作文，给大家读了一遍。其它监考老师听后，也很自责。觉得在考场里的那种威慑，是应对少数不守规矩的考生的。这样千篇一律一刀切，确实把那些胆小的考生吓坏了。应该个别情况个别对待，先制定一个考场纪律，对违反纪律的，进行适当处理。 算术试卷上没有偏题怪题，都是课本上常见的。最后的应用题有五个，其中两个是行程问题。王学奎的学生都重视了用公式求未知条件，做起来得心应手。 在考算术的时候，完小的其它老师已把语文试卷批出来了，王家沟六个学生的分数都高高在上。王学奎把他们的试卷找出来，看见也免不了这里那里的出现一些小错误。这是自然现象，人无完人，事无巨细。追求完美是人的天性，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算术收卷以后，教导主任要求带队的老师安排学生自己回去，老师留下来开个会。王学奎让陈玉梅领着其它五个人回家，他嘱咐大家：“要好好听陈玉梅的话，路上不要打架，不要下河，要尽快回家。到天不早着上学校里去看看，完小这里可能对你们有安排。” 教导主任要带队老师留下来，目的是让他们等一下，完小的老师把算术试卷再批完了，他们就可以按分数填写高小学生的录取通知书了。 录取通知书早就印好了，上面的印章也盖上了。今年他们准备招一个班，五十四个学生。六十四个人参加考试，有十个人不能来完小上学。 算术试卷很快就批出来了。六十四份试卷，七八个人批。每人一个小题，流水作业。批完了，又往记分表上记分，再把每个考生的两门分数加起来。录取学生，就用这个总分。 在这六十四个考生中，最高分陈玉梅，再往下李春丽、王秀梅、陈玉明、李春正、王学芬，他们全都被录取。 王学奎拿着他六个学生的通知书，匆匆忙忙地回到学校。学校的乒乓球台上坐着早就等在这里的六个学生，他们手里都拿着给老师准备的小礼物。 陈玉梅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小镜子，小镜子的背面有一幅画，画的旁边写着 “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背面上还贴着一张红色的纸条，纸条上工工整整地写着“赠给敬爱的老师留念”。 其它同学有送手帕的，有送日记本的，有送茶杯的，还有送香烟的。他们都翘首以待，一看到老师走进校院，立刻就围了上去，把手里的东西往王学奎手里塞。王学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把双手高高地举起来，使劲地摆着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可是他们谁都不听话，一个个把自己的小礼物往他上衣口袋里塞。王学奎慌忙用手捂住口袋，这时他发现了学生的录取通知书。他掏出通知书，高兴地说：“同学们，看看这是什么？我们全都被录取了！” 昨天一二三年级考试的成绩很好，今天四年级的考试成绩更好。可以说是一个全面大丰收。王学奎把他们的录取通知书发下去，又叫他们到各个生产队里给一二三年级下通知，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放暑假，什么时候开学另行通知。 陈玉梅他们几个人领了指示，把给老师买的小礼物往乒乓球台上一放，撒腿就跑。王学奎来到乒乓球台跟前，一件一件地拿起来，欣赏了一会儿，就把它们放到办公室的抽屉里，只把陈玉梅送的小镜子很郑重地装进了上衣的上口袋里。 结语： 文明礼貌讲，考场纪律要。 算术题不难，成绩非常好。 学生送礼品，录取通知掏。 高兴分手忙，心爱镜子小。 ------------ 第五十八章 暑假过完接通知 开学遇到新问题 暑假过完接通知， 开学遇到新问题。 生多屋少盛不开， 腾房杀树添老师。 暑假里，王学奎一直在队里干活，参加队里的双五好评比活动。就在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王学奎接到中心完小的通知，说是由于开展文化革命，高小暂不招生。四年级的学生开学后，在本校复读。具体的开学时间，由各小学自己定。 王学奎接到通知，马上去找党支部书记王秀臣请示开学事宜。王秀臣很尊重王学奎，他让王学奎根据需要，需要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王学奎知道学习时间的宝贵，决定马上开学。 时年闰三月，当下暑气已袪，步入秋天。闰月年的秋老虎好像格外心有余而力不足。晌午的太阳还热辣辣的，早晨和下午的热力就软了。下午五点来钟，他去找到陈玉梅，让她去邀她的那些小伙伴，到各小队下通知。并让她告诉四年级的学生，完小暂不招高小生了，四年级同学依然在自己的学校复读。 这样一来，当年的一年级适龄生，也就暂时不能入学。等什么时候完小把四年级的学生招了去，才能招收一年级的新生。 消息一传出，有一年级适龄生的家长可急坏了，纷纷去找王学奎，让他想办法招生。 学校只有三间教室，却是四个程度，实在不能再招了。社员们又络绎不绝地去找书记，王书记没有办法，只好又去找王学奎，和他商议一年级招生的事。王学奎被逼急了，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暂时的办法：先把办公室腾出一间，到社员户里借几页木板支起来，他先来回跑着教。等四年级的学生走了，再叫他们挪过去。 王书记连连点头，很赞成他的主意。很快，一间办公室倒出来了，中间还加上了一道墙。新支起的案子不是借的，而是大队又杀了一棵大树，解的新木板。在这一间屋的山墙上，又用水泥做了一块新的黑板。 这一茬的学生真多，有十八个男的，十一个女的，总共二十九人。王学奎一看，四年级六个人，他们走了以后，这二十九个放在原来的教室里，根本盛不下。他只好又跑到王秀臣书记那里商议，再找一个老师。 再找一个，谈何容易？要是有人找，不早就找了吗？明看着李春闹的文化也行，可他是个办事的人吗？让这样的人来教学，那不就是误人子弟吗？ 王学奎告诉王秀臣，有一个很好的人选，那就是陈玉梅。可人家是个学生，学习这么好，家庭条件又高，她不但要上高小，很可能还要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现在就把她坠下来教小学，就等于害了她。王书记和王学奎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他们只好暂时维持现状。 这样过了几天，王学奎从报纸上看到，国家已经下发通知，大专院校停止招生。大城市的在校学生也已经停课闹革命。他去找王书记，问他：“是不是我们也要停课闹革命？” 王书记说：“我们不要闹，我们要好好学习。小孩子不好好学习，没有知识，将来就不能很好地建设社会主义。” 他又说：“什么吧，我去找小梅的父母好好拉拉。” 他说的小梅就是陈玉梅，王书记听了王学奎的介绍，也贪图她安闲，又有本事。 “要是他们同意的话，就先让她看着一年级。看这个形势，哪里的学也不用上了，都忙着搞革命去了，你也和小梅说说。” 王学奎接受了这些任务，急急忙忙回到学校去。 结语： 新生难入学，家长很着急。 先去找学校，又去找书记。 共同想办法，腾出办公室。 杀树泥黑板，学生当老师。 ------------ 第五十九章 年龄不小能做主 愿意辍学当老师 年龄不小能做主， 愿意辍学当老师。 别的要求她没有， 只要和他在一起。 王学奎老师与王秀臣书记根据当前形势，决定让陈玉梅当老师，教一年级。王学奎回到学校，利用放了学的空儿，找陈玉梅谈话。他把书记的想法告诉了她，让她慎重考虑一下。最好回家与父母商量商量，问问他们的想法。 陈玉梅与王学奎同岁，只是比王学奎的生日小一些。论年龄也不算小了，应该有自己的见解了。我们都知道，她曾经给王学奎洗衣服，做鞋袜，铺床叠被。当着王学奎的面问他，要跟着他。只是王学奎碍于她是自己的学生，年龄又小，不能接受她这份浓浓的爱。 现在，她就要成为一名老师了，她当然要产生另外的想法。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王学奎在一起。不管他要不要老婆，能天天看到他就是最大的幸福。让她当老师，她就可以和王学奎朝夕相处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从师生到同事，这是早就结下的缘分啦。 她对王学奎说：“这事我能做主，我的父母也是爱听我的。”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 “当老师？” “不管干什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陈玉梅早就有这个想法，上完了四年级不去考学，继续留在王学奎身边当他的小助手。她想告诉王学奎，她要留在李春桃年级里。她要是走了，谁知道李春桃这个小妖精对王学奎做什么手脚？但是到了考学的时候，她又舍不得离开他们，去自己另行一套，还是入学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入学了，又来了这样的事。 现在好了，能名正言顺地留在王学奎的身边了。天赐良机，是决不能错过的。 王学奎听了陈玉梅的话，心里一阵激动。但是，他仍装作无动于衷地说：“你家里的条件这么好，你不准备继续上学了？依我看，还是上学有前途！” “如果是咱们能一块儿去上学，那当然是好。可是，你又不去。”看来，陈玉梅的选择也是出于无奈。命运这个东西，就是这么怪。错综复杂的原因，就把现实促使出来，让人别无选择。 “你为了和我在一起，选择当老师。要是突然有一天你后悔了，我可得要落埋怨。”王学奎不冷不热地笑着，半认真半玩话地说。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怨你干什么？你这一说，我成了不讲理的啦！”陈玉梅面对王学奎的质疑，很理智地分辩着。 说起来，陈玉梅与王学奎的情投意合，其来源还是在她的父母那里。陈玉梅的父母说起话来，总是夸王成家家的小二，长得多么好，行动多么有本事，不知他们有没有意思想把女儿嫁给他，这些话让陈玉梅听起来，可是动了心思。再加上她一入学，王学奎就那么地器重她，相信她。让她觉得，只要能为他做事，她的心里就无比的舒服。 她看见他就高兴，她离开他就苦闷无常。她看见他是这样的清新明亮，带着永恒美的模样。她要拥抱他，像拥抱自己的未婚夫，把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脯。 候鸟正在飞去，去寻找那消失的夏天。它们飞往温暖的南国，可是她不愿意飞去。她要同他在一起。她不需要异国的太阳，也不需要异国的土地，她需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她的温暖在这里，她的红太阳在这里！ 她曾反复地问自己：“这是爱情吗？”她又给自己做出了很不情愿地回答：“这不是爱情，这是友谊！”为了友谊，她要以身相许，为了友谊，她要辍学当老师，和他在一起。 结语： 聚合是缘分，性情两相当。 学校缺老师，机会从天降。 一心长相守，享受红太阳。 梦想成真实，有缘不用忙。 ------------ 第六十章回家看见王书记 端茶递烟有素质 回家看见王书记， 端茶递烟有素质。 教学找主有安排， 清白君子有故事。 陈玉梅心甘情愿放弃学业，只要能和王学奎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在乎。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费一些唇舌，就让陈玉梅心情舒畅地和王学奎在一起教学吧。当天下午，她就和王学奎一起批作业、备课。这一回，陈玉梅的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一直忙到天不早，他们才各自回家去。 回到家里，陈玉梅看见大队书记王秀臣正坐在那里和父母亲说话。看见她回来了，书记还起了起座，这让陈玉梅的心里有些激动。自己才多大的人，敢劳驾他老人家这样尊重自己？ 陈玉梅也很懂礼貌，赶快拿起桌上的茶壶，在书记的茶碗里添上一斟水，端起来，往书记手里送。等书记喝了，再接过来放在桌上。又拿起桌上的香烟递过去，拿火柴给他点上。把书记喜得闭不上嘴，一个劲地夸陈玉梅知道好歹，有礼貌。 书记来干什么，陈玉梅早就知道，因为王学奎早就和她说得很明白了。陈玉梅的父母果然不敢做主，就等着陈玉梅回来共同商议。 陈玉梅忙过了一阵，就找个座位坐下来，听从大人们的安排。 陈玉梅的父亲陈景于眼睛转向女儿，用无比娇爱的口吻说：“这不是您大爷来想让你教学，你对您大爷说说。” “行啊，大爷。”陈玉梅满口应承。 “你不上学了？”陈景于有些惊讶。 “不上了，想上人家也不要俺了。”陈玉梅向父亲道出了自己的理由。 王秀臣接着说：“现在文化大革命很忙，等着过了文化革命着再去就是。”说到这里，他忽然若有所思地一笑，“小梅，你今年十几了？” “十七了，属虎的，九月十八生人。”陈玉梅的母亲如数家珍，张口就来。 “噢，这不是不小了吗？我给找个婆家吧？”王书记笑着说。 “有那合适的找也行了，您大爷，你说的是那个庄的？”陈玉梅母亲很是同意。 “就在咱的脸前里，王成家的小二。”王书记依然笑着。 “那好，你操心去说说，他们是同岁。庚寅虎，都是松柏木命。”看样子，陈玉梅母亲早就有这个意思，不知盘算了几遍了。只是无人提起，不好自己张口。 陈玉梅不但没有作声，而且眼泪都淌下来了。他心烦意乱地对王书记说：“大爷，您别去，他不要老婆。” “不要老婆？鲜事儿！”王书记分明有一百个不相信。 “就是。”陈玉梅很肯定地解释，“他说‘男的不能要老婆，女的也不能找婆家。男的做一个清白君子，女的做一个洁净女儿，高高兴兴地过一辈子’，不信你就去问问他。” “我没听着说，哪里来的这种混账话？要是都像这种说法，那不都得亡国？地球上就没有人了！”王秀臣本想着让陈玉梅和王学奎成了亲，她就不用再想三想四，好好地和王学奎在一块儿教学就是。没想到还闹出了这样的故事，真是不可思议。人家娘看中了，女孩儿也这么迫切。你倒好，唱起高调来了。他决定去找王学奎，让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结语： 少女有礼貌，支书把她夸。 让她去教学，又给找婆家。 母亲很同意，女儿顾虑大。 心病早就有，人家不要她。 ------------ 第六十一章 支部书记当媒人 学奎玉梅要成亲 支部书记当媒人， 学奎玉梅要成亲。 清白君子下台阶， 趁热打铁忙订婚。 王书记听说王学奎主张男的不要老婆，做清白君子。女的不找婆家，做洁净女儿。心里觉得很可笑，他还头一回听见有这种论调。告别了老陈家以后，他连家也没有回，就去找王成家夫妇，给王学奎提媒。 王成家夫妇一听，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都觉得这是门当户对的好亲戚。 王学奎也笑着，向书记汇报陈玉梅对当老师的态度。王书记摆摆手，制止了他。并告诉说：“小梅已经说过了，她愿意当老师。只不过我在给她找婆家，说把她找给你时，她哭了。她不愿意让我来说，她说你说的，你不要老婆，你要做清白君子，有这么一回事？” 王学奎笑着点一下头。 王秀臣严肃起来了。 “我寻思，只要你们成了亲，在一起教学，好好过日子，她就不会这里去那里去了。咱们王家沟有这么两个好老师，也是孩子们的福气。” “不成亲不也是一样吗？她又不是不同意？”王学奎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不成亲，只是当时，一点都不实落。谁知道以后的变化怎么着？人家要是去上学，或者是在哪里找个婆家，你能怎么治？再说，这个闺女是个好孩子，又灵透，又老实，又有眉眼高低。这样的好媳妇你上哪里找去？弄不好，再找个像你嫂子那样的，你娘就没法活了。”王秀臣耐心地分析着，希望王学奎能答应他。 王学奎一听见王秀臣提到他的母亲，心里咯噔一下。陈玉梅是不是白佳叶那样的人，根据自己对她的了解，虽然有点任性，可不至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他赶忙看看父母，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出个主意。王书记见王学奎不说话，也把目光投向了王成家夫妇。 王成家夫妇一惯尊重儿子的意见，不到时候他们是不会画蛇添足抢头说话的。到了非说不行的时候，他们的见解，又是那么有值得参考的价值。 王成家和王秀臣虽然不是一王家，可平时都是兄弟相称。王成家对儿子说：“听你大爷的没错。你看小梅的父母，都是厚道人。人家的儿女，也差不哪里去。” 王学奎的母亲也说：“小梅的娘可是个好女人，俺姊妹俩说话从来就很投机。娘好，闺女也孬不了。说你嫂子时，就听说她那个娘心地不济。光寻思娘是娘，闺女是闺女。一时看走了眼色，这不是吃了她的亏了。好儿不如好媳妇，听您大爷的话就是！” 王学奎并不固执己见，他对陈玉梅早就有了爱慕之心。别的不说，光凭她那股义无返顾的执着，也让王学奎感动得无话可说。虽然是和她说过那种站不住脚的话，一时变不过舌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台阶，一抬脚就可以迈下来。 “大爷，什么事都得麻烦您，我的终身大事也让您操心。我要告诉陈玉梅，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王学奎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对自己婚姻大事的默认。 “好，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俺这个侄儿，就是个侄儿。做什么事，是什么事。我算是服了你了！”王秀臣高兴得拍着大腿，“那就什么，看个好日子订订婚？”王秀臣把目光转向了王成家夫妇。他要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 王成家夫妇自然配合。王成家找出黄历，看好日子。他对王秀臣说：“大哥，今天下午你就别走了，叫你弟妹子炒个菜，咱弟兄俩喝上两盅！” 王学奎见说，连忙去帮助母亲上灶房里去刷锅，上菜园里去割韭菜、摘辣椒、摘豆角，上小卖部里去装酒，上邻居家去借猪肉。把仅有的几个鸡蛋也找出来。 王秀臣推让几句，也就坐下来和王成家一块儿商量订婚的事。 结语： 玉梅人品好，留她有好处。 是个好老师，是个好媳妇。 学奎好聪明，默认谢书记。 大家都高兴，订婚选日子。 ------------ 第六十二章 努力拼凑四个菜 一壶老酒香分外 努力拼凑四个菜， 一壶老酒香分外。 订婚原来很麻烦， 拖累父母不应该。 王学奎和母亲忙着去置办酒菜，王成家和书记一块儿看黄历，找好日子，商量订婚的事。时年丙午，找的好日子是八月十四。丁酉月，庚寅木，星建执，黄道日。宜祈福、祭祀、求子、结婚、立约。 时间不大，鸡蛋煎韭菜、猪肉炒辣椒、清油熬豆角，都做出来了。按农村的菜数，最少也是四红四喜。还差一个菜怎么办？王学奎母亲只好切上一碗咸菜顶数。 酒也装来了，是大桶散酒老白干。用医院装葡萄糖药水的玻璃瓶子盛着，用白色的橡胶塞子盖着。王学奎找出过年时才用一回的小锡壶，外面用凉水洗一洗，里面用开水涮一涮。把葡萄糖瓶子里的酒倒进去，放在一个茶缸子里。又在茶缸里倒上开水，这样烫一会儿，酒壶里就开始往外冒热气。热气在屋里升腾散开，扑鼻的酒香慢慢地充满了整个屋子。 屋子正面上安着一张饭桌，四碗菜放在桌子正中。王书记坐在桌子的左边，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盅子，一双筷子。王成家坐在桌子的右边，他的面前也摆着一个盅子，一双筷子。王学奎坐在桌子的前边，他的面前放着烫酒的茶缸，茶缸里放着酒壶。 王学奎先把王书记的盅子倒满，又把父亲的盅子倒满。王成家眼睛望望王书记说：“大哥，来！” 王书记看看王学奎说：“你也找双筷子，找个盅子一块儿喝。” “我不会。”王学奎笑着推辞。 “都说媳妇了，不会还行？这是个活儿，得学着点儿。到时候去过丈人家，不会喝酒，人家就笑话你。”王书记开着玩笑。 王学奎只好也给自己拿了个盅子，拿了双筷子，在自己的盅子里倒上了一滴酒。 其实王书记也不喝酒，只是端起盅子放在嘴唇上触一触，然后拿起筷子在菜上戳一戳，放在嘴里用舌头舔一下。不管他爷俩怎么劝让，他都是这个架势。 酒过三巡，王书记问：“订婚的话，钱有没有？有没有结实柴火？” 他知道办酒席，炸丸子炒菜，烧狗皮草当然不行。 王成家说：“这个就不用大哥操心了，你只管到那一天来喝喜酒就行了。” 王书记当然知道他家的情况，大儿子有病他得帮助，二女儿上学得花钱，前几天老婆又住了院。只是王成家脸皮薄，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王书记说：“要是订婚的话，手里宽裕的人家就准备两桌，一桌男的，一桌女的。还得预备彩礼，至少得有两身衣裳，两个袄面儿，床单儿、被面儿、两个本地布。还得瓷盆子、暖壶、手巾、香皂、雪花膏、胭脂粉、木梳、镜子，见面礼也兴开了。” 王学奎一听这么麻烦，就说：“大爷，这个婚不能订，等过几年我们都到了结 婚的年龄时再说吧。” 王成家把脸一沉，说：“净说些不中听的话，早订晚订脱不了订。趁着我和你娘还有能，早里巴结巴结，取取借借还行。要是我和你娘没能了，想管也管不了啦。” 在一旁擀面条的母亲也帮腔：“订了就是订了，订了心里就实落了，省得两两三三的不得劲儿，你说是吧您大爷？” 听了父母的话，王学奎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从未感觉到，当儿子的原来是这样地拖累父母。小的时候让父母操心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大了，仍让父母这样费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男子汉顶天立地，恨只恨自己的本事太小，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王书记说：“这些事，就是指着大家帮忙。现在这个社会，攒钱说媳妇，稀罕。” 王学奎可不这么想。他想和陈玉梅说，自己早晚要娶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她。只是现在订婚还为时太早，条件还不成熟，怕委屈了她。 结语： 黄历选日子，咸菜办酒席。 本只管倒酒，可又拿盅子。 订婚没有钱，彩礼麻烦事。 儿子要延期，父母犟撑皮。 ------------ 第六十三章 女方主张要从简 男方坚持要大办 女方主张要从简， 男方坚持要大办。 媒人跑来又跑去， 又砍柴火又凑钱。 王学奎父母和支书一心想给他和陈玉梅订婚，可家庭的经济条件不好。王学奎一是怕父母受不了，二是怕委屈了陈玉梅，想私下里对陈玉梅说说，等到了结婚年龄再订婚。 喝罢了酒，王书记吃了一碗汤面条儿。然后，就立马追风地回到了陈玉梅家，向陈景于夫妇回了个话。 他说：“王学奎是愿意这门亲事的，她的父母也很在心里，想着临近订订婚。” 陈玉梅一听，心里的高兴就一下子跑到脸上去。陈景于夫妇一看女儿喜成这样，也就不打辞隔，满口应承。 王书记一看他们都这么有好心情，接着就把选好的订婚日子也说出来了。一家人听了，更是喜出望外。以前，一家人只是单方猜想，对王学奎有好感。现在看来，王成家一家对他们印象也不错。要不然，这本来是不要老婆的，怎么一提就成了？并且连婚也都接着订？ 为了让他们一家人的心里有底，王书记还对他们分析了王学奎的家庭情况，说了王学奎为此不愿意订婚的事。 陈玉梅母亲说：“都是近邻居，他家的情况谁不知道？给闺女找婆家，不能图东西。人好，家庭和睦，日子是自己过的。俺那订婚时，什么也没要，俺现在有儿有女，有吃有穿。小梅订婚，俺也是不准备要。到了那一天，叫她嫂嫂领着她去坐坐就是。” 王书记听了这些话，很是满意。会办事的人家，打出谱来就是叫人心里舒服。于是，他又来到王学奎家。告诉他们到了那一天，只准备一桌就行，只让陈玉梅和她的嫂子来。订婚的东西，什么也不要，大略上的东西准备准备，就用不着花许多钱了。 这样，王学奎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两个人的终身大事，让一个对自己顶礼膜拜的女人受委屈，实在是过意不去。他开始可怜起陈玉梅来了。她一心一意地想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却不称职，不能让她称心如意，这怎么能对得起她？ 知子莫若父，他的这种考虑，王成家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的经济条件尽管差点，决不能做出让人看不起的事。 他很客气地对王秀臣说：“大哥，这一下午叫你跑了几趟了？让我都不好意思求你了。我是这样想的：小孩子订婚一辈子就是一次，咱可不能马马虎虎。咱就按时兴的风俗，准备两桌酒席。他那头想来几个男的几个女的尽管来，咱就准备一桌八个人。他来得人多了，咱少找个陪客。他来得人少了，咱就多找个陪客。至于订婚的东西，人家兴的咱也不会少，就请大哥你再走一趟，把这些话传过去。” 看来这个王成家还真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说话做事，是如此地有原则。只是这样犟撑皮的话，有点难为他。没有办法，这是拉巴儿挣的，谁叫他有这么些儿 女呢？唯一的办法是能帮他点什么就要帮他点什么，人家这也是为了稳定大队的教师队伍嘛。 王书记见他如此倔强，人穷志不穷，心里自然佩服。他说：“我跑腿也不是光为了你，也是为了大队的教育。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工作。这样吧，就定两桌，我让林业队给你砍点柴火。钱的话，我让保管员给你凑点儿。” 结语： 订婚是好事，怎奈条件差。 母亲教女儿，廉洁找婆家。 父亲有原则，时兴风俗大。 支书尽力帮，佩服支持他。 ------------ 第六十四章 一夜连续升三级 日积月累收获至 一夜连续升三级， 日积月累收获至。 美梦成真难置信， 关爱尊重热泪滴。 当个好干部不容易，当个好媒人也不容易。王书记一个下午跑了两个来回，终于定好了到八月十四这一天，老陈家来老王家订婚的人数。 第二天一早，王学奎、陈玉梅照样去学校上班。昨天下午陈玉梅还是个学生。现在，她已经由王学奎的学生升为王学奎的同行，又由王学奎的同行升为王学奎的妻子。一夜之间，陈玉梅就连升三级，和王学奎平起平坐了。 王学奎顺着一条小巷往前面走，拐过一个弯，就可以看见陈玉梅家的大门口。陈玉梅总是站在大门口里等着他，眼巴巴地看他从这个墙角的拐弯处转过来。陈玉梅一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露出来，王学奎也用笑脸和她打招呼。等他走近了，她还不走。等他走过去了，她这才跟在他的身后。离他有五六步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这时候，她就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个男人的背影，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总是暗暗地寻思，如果是有一天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那该多好啊！ 从她的大门口到学校，有五百米的距离。她总是觉得这五百米太短了，还没等她看够就走完了，于是她就盼望着看下一次。在开学的日子里，每天只有珍贵的两次――早晨和中午。到了星期六，那就只有一次了。有时候她站在那里等着，听见巷子拐弯的那一边有动静，就笑容满面地看过去。可转过来的不是他想看见的人，她也只好和人家打个招呼。一来二去大家说起话来都夸：“陈景于家的大妮子脾气就是好，一看见你就笑，不笑不说话。谁要是娶了她这样的媳妇，那可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习惯成自然，冰天雪地，刮风下雨，他总是站在那里等着。今天早晨她一如既往，早早起床梳洗，穿戴整齐，敞开了大门，站在那里等待着王学奎的出现。工夫不大，巷子拐弯的那一边就响起了她熟悉的脚步声。随即她便笑着看过去，转过弯来的王学奎也笑着看过来。和往常一样，陈玉梅还是等王学奎走过去以后她再走。他们还是谁也不说话，一前一后走到学校里去。 天还早，才五点来钟，学校里才来了几个学生。这都是些值日生，是早来打扫卫生的。王学奎接过一个学生的笤帚，和值日生一起打扫卫生。陈玉梅去开办公室的门，她掏出钥匙开了锁，敞开门。然后回过头来说：“王老师，你过来一下吧？” 王学奎便放下了手里的笤帚，来到了办公室，在办公桌靠床沿的一头坐下。 “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咱俩人的事。”陈玉梅也坐在办公桌那一头的凳子上。 “咱俩人什么事？” “订婚的事，是真的吗？” “是。” “你不是说不要老婆吗？” “本来想不要，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坚持不住了。” 陈玉梅一听这话，捂着嘴笑起来。她说：“像你说我的一样，日后你要是后悔了，埋怨我，那怎么办？”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会埋怨你，也一定不会后悔的。我只是想，我家的条件不好，让你受委屈……”说到这里，王学奎的声音低了下去。 陈玉梅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不好听的话，她马上就摆着手制止了他：“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只要和你在一块儿，我就高兴死了，哪里来的委屈？听书记说，咱们订婚咱爹要花好多钱？” 王学奎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听书记说，咱娘怕花多了钱，只让你和嫂嫂去？” 陈玉梅说：“本来那样就很好，可是后来又说是去两桌？” “爹怕人家笑话，怕人家看不起你，才这么着。书记也很受感动，要给咱弄柴火，还要借给咱钱。咱的书记对咱这么好，咱可得好好的干。” 几句话，说得陈玉梅眼泪汪汪的。 结语： 两个有情人，一条小巷子。 春夏秋冬等，满脸笑咪咪。 功到自然成，心事有人提。 为何要老婆，情重难坚持。 ------------ 第六十五章 八月十四摆酒席 订婚仪式有祝福 八月十四摆酒席， 订婚仪式有祝福。 吉祥日约吉祥缘， 男女老少齐欢呼。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八月十四这个好日子，很快就来到了。从八月十三，也就是今天下午，王学奎家就热闹起来。王学奎的父亲找来了厨师，杀鸡、炖鱼、劈柴火，忙得不亦乐乎。王学凤――王学奎的二姐也从中学里回来。 去年春天，他的爷爷去世以后，王成家本来打算让王学凤回家干活，让王学奎继续上学。又一想，一个女孩子家回来干不二年活儿就得找婆家，对家里帮忙不大。还是让男孩子回来是长久之计。于是，小学还没毕业的王学奎就回来干活了。 八月十四日早饭以后，陈玉梅与其父母哥嫂等一行八人穿戴整洁，一路有说有笑地往王学奎家走来。 王学奎家的两间小堂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每一间屋里都一张方桌。方桌上有八个茶碗，一把茶壶。两盒大前门香烟。茶壶里已经放好了茶叶，单等客人来了以后倒上开水。方桌的周围，放着八个板凳，每一边摆着两个。 厨师正忙着炒菜，烧水的已经把暖壶里灌满了开水。温酒的把几个酒壶放在一个平底的小锅里，为了不让壶底和锅底接触，就把锅里放了一些洁净的沙子，再在里面倒上清水。酒壶就放在水里的沙子上，烧火加热。 负责迎接客人的是王秀臣夫妇，王成家夫妇，王学忠夫妇，王学凤、王学奎。他们一看见陈玉梅他们，远远地就迎了上去。互相寒暄以后，四个男陪客迎四个男嘉宾，四个女陪客迎四个女女嘉宾。他们都互相拉着手，来到院子里。 王学奎和王学凤分别把男女两桌上的茶壶里倒上了水，王学奎招呼男的上东堂屋，王学凤招呼女的上西堂屋。落座后，先分了一圈烟。男桌上抽烟的多，女桌上不抽的多。然后，这姐弟二人根据明人“满酒半茶”的嘱咐，在每个人面前的茶碗里倒上了半碗茶水。少顷，便端起茶碗让茶。王学奎先给陈玉梅的父亲端，王学凤先给陈玉梅的母亲端。其他人都很知趣，自觉自己端自己的。 等大家喝了两碗水，抽烟的抽了一支烟。王秀臣说：“咱们开始吧？”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咱们开始！” 于是，王学奎便从小东堂屋里走出来，站在小西堂屋的门口对里头的女人们说：“咱们开始！” 两个屋里的人都来到了院子里，订婚主持人王秀臣开始讲话啦。别看他上了年纪，他可是私塾底子，是个考过秀才的人。抗美援朝复员回家，就被推选为党支部书记。他当主持也和他当书记一样，驾轻就熟。 “老少爷们： 今天是八月十四，是王学奎、陈玉梅订婚的黄道吉日。吉日订良缘，喜气暖人心。在这个孕育希望的日子里，我受王成家夫妇的委托，主持这个仪式，首先我代表王学奎、陈玉梅这两个孩子向双方父母表示感谢！ 大家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证王家沟大队王、陈两家永约秦晋之好，结为儿女亲家。在这美好的时刻，我宣布王学奎、陈玉梅两个孩子到前面来，向大家说说心里话。然后，接受大家的祝福。” 王学奎和陈玉梅很听话地站在了王书记面前，两个人都红着脸。王书记说：“回过头去，面对大家说话。” 他们便转过身子，一齐说：“爹，娘，我们一定要好好教学。等我们结了婚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你们！” 王书记见他们的话说完了，就把话接过来。 “成就一双儿女事，了却两家父母心。看到儿女找到心仪之人，是一定也要说上几句的。成家弟、妹，你们先说。” “俺祝儿子、媳妇美满幸福！” 王秀臣向王成家夫妇笑着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陈景于夫妇：“景于弟、妹，说？” “我们祝闺女和闺女婿心想事成！” “好，谢谢！下面谁再说？” 王学奎的哥嫂王学忠、白佳叶说：“我们祝他二叔和他二婶子身体健康，白头偕老。” “接下去。”主持人王秀臣兴致勃勃地说。 陈玉梅的哥嫂陈玉祥、张培珍说：“我们祝他姑和他姑父，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百年好合，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到永远！” “好！接着来。”主持人的兴致更高了。 “他是词，你是谱，你俩就是一首和谐的歌。天作之合，鸾凤和鸣。”这是陈玉梅叔婶陈景旺、马秀霞的祝福 “吉祥日约吉祥缘，百年身伴百年眠。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王学凤笑眯眯文绉绉地献上了这首婚赞佳句。 陈玉梅的一个远房哥哥陈玉贵也不示弱，咳嗽了一声，提高了嗓门说：“一份执着，两颗真心，拌三份糊涂，四分怜惜，加五钱眼泪，六两柔情，配浪漫七杯，用八分爱火，九经考验，煲成十全十美正果！” 在场的人都鼓掌欢迎。王书记见都有了一份祝福，开始总结： “一朝喜订千年爱，百岁不移半寸心。王学奎、陈玉梅的结合，也给我大队的教育带来了希望。我代表全大队的社员祝福你们，恩爱互助，永结同心，共创美好生活。下面请大家进屋入座！” 大家进屋入座，糖果点心挂面摆，头鸡二鱼大开怀。酒分量吃政策好，三三不断笑颜开。四红四喜五海带，六六大顺慢慢来…… 结语： 一路笑声来，迎宾真客气。 落座烟和茶，订婚有仪式。 小院好热闹，支书当主持。 两情起保证，老少祝美词。 ------------ 第六十六章 圣德老人垒地堰 早晨上工不明天 圣德老人垒地堰， 早晨上工不明天。 队长一心鼓励他， 老师采访到面前。 王学奎陈玉梅订婚以后，到了十月十五，王家沟大队的“农业学大寨”就忙起来了。整大寨田、修水库、修机井、水渠，男女老少齐上阵，轰轰烈烈、扎扎实实大搞农田基本建设。 学生上劳动课的时候，王学奎和陈玉梅就领着学生上工地，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他们还从工地上采访到了许多的先进集体，好人好事。回到学校以后，利用课余时间编排成短小精悍，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娱节目，到工地演出。起到了强有力的鼓动作用，得到了党支部和广大社员的好评。 王圣德老人今年七十多了，身体也不是多么结实。可他就是一心一意为集体，全心全意投身到大寨田。王学奎领着学生到大寨田干活，平地面、拾石头的时候，一队的队长找到他，很诚恳地说：“想个办法鼓励一下圣德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干活这么出力！” “他今年多大年纪？”王学奎一边用铁锨平着地面，一边很认真地追着队长问圣德老人的具体年龄。 “七十多了。”队长估计着说。 “七十几了？”王学奎打破沙锅问到底。 队长笑着说：“属大龙的，今年是马。比属马的大两岁，那不是七十五了吗？” “啊哟，七十五了还来干活？你得说说他是怎么干的，我写的时候是个根据。”王学奎进一步向队长提出了要求。 “怎么干的？早晨来得早，都是不明天就来。他在垒堰组里，垒得快垒得好。一样高的地堰，他垒两米长，垒得慢的一米都赶不上他。他有个气管炎病，不停地咳嗽，喘气不顺当。可是他不在意，别人休息，他不休息。十月十五转上的大寨田，今天是十一月十六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是这样干。叫他去烧个水，轻快点儿，他怎么也不干。他是个半路架子石匠，他说他好垒地堰。”队长像数家珍一样说给王学奎听。 王学奎听了自然深受感动，他赶忙停了手里的活儿，去找圣德老人。圣德老人个子很高，远远就可以看见他站在那里忙活。地堰都快垒的一米高了，从上面看，还可以看见他那肥大的棉裤腰。 他对王学奎印象很好。自从王学奎给他写了《他是谁？》的那篇发言稿，他在三赛会上发了言以后，他就一夜成名，成了王家沟大队的知名人物。他那颗热爱集体的心，一直在怦怦地跳动。在农业学大寨的工地上，他的表现更加突出。表扬他，是每一个干部的心愿，也是每一个社员心悦诚服的希望。 大家看见王学奎向圣德老人走来了，就知道要来采访，都向他打着友好的招呼： “来了，王老师？” “王老师来了？” “……” 王学奎也很有礼貌地向大家还礼：“您都忙着？我是来向圣德爷爷请教的。”说着，他就在圣德老人的面前找一块石头坐下来。 组长说：“王老师有事要说，大家一块儿歇一歇，有需要补充的就帮着说说。” 第一生产队的垒堰组有六个人，都是有年纪的。除了圣德老人，其它都停住了手。他们在王学奎周围找块石头坐下来，很有礼貌地等着回答。王学奎说：“刚才队长叫我想个办法鼓励一下圣德爷爷，圣德爷爷的事迹队长已经向我介绍了。现在，我只想向圣德爷爷请教一下，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能干，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啊，干活儿可是要出力的。没有一定的思想觉悟，谁去费这个事。不图三分利，不起早五更。圣德老人图的是什么呢？他的内心里必定是有想法的。 结语： 师生到工地，来整大寨田。 队长找老师，圣德太能干。 今年七十五，有个气管炎。 叫他去烧水，他去垒地堰。 ------------ 第六十七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手舞足蹈翻双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手舞足蹈翻双杠。 只知努力把活干， 不知心里怎么想。 王学奎掌握了圣德老人的事迹，又去采访他本人，他想知道圣德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圣德老人自从看见王学奎来了，心里就乐开了花，他的嘴也闭不上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的皱纹，一条条舒展开来。白花花的眉毛胡子，都在尽情地欢笑着。一双手十个手指头上差不多都缠着胶布，像两个伤痕累累的抓钩。把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抓过去，舒舒服服地放在正继续长高的地堰上。 他用两只宽大的手掌扶住地堰上的两块石头，轻轻一撑，他那两条长长的腿就从地堰的下边提上来，就像翻双杠那样把腿搁在地堰上。由于地堰里边还没填上填心，圣德老人就像坐凳子似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这矫健敏捷的动作，吸引了王学奎，也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逗笑了。都说他返老还童，越老越年轻，像十几岁的小孩子那样顽皮。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学奎真的是为他而来，他的神情怎么会不高涨？《毛诗序》说：“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说明人在非常激动，内心情感用语言以致唱歌都难以充分表达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通过手舞足蹈来抒发。圣德老人这一系列的动作，就近乎手舞足蹈了。 他坐在那里，用歌声似的美言和王学奎说话。 “孙子，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和他们一样。”王圣德用手指着在座的其他人，“他们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王学奎看看其它的大伯大爷，问他们说：“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看来这个问题比垒地堰难多了，他们只知道每天好好干活，累了就歇一歇。至于是为了什么这样，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反正人家怎么干，他就怎么干。王圣德年龄大了，都想让他干点轻的。他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人有志气永不老，和这些比他年轻许多的兄弟爷们标着膀子干。 看看都没有说话的，王学奎只好就像在课堂上启发小学生那样，进行启发点拨。他问王圣德：“现在天这么冷，早晨天不明，您从床上往上爬的时候，不觉得冷吗？” “冷？一寻思垒地堰心里就热乎乎的。来干上一阵子连袄都扒了，还迭得冷？”王圣德嘿嘿地笑着，心里非常的舒服。这个得意劲儿，就像是他正在晨曦中冒着严寒，扒了小袄垒地堰。 守着勤的无懒得。他来得早干得活多，其他的人就不会无动于衷。来得晚加油赶，除了当天就加油赶以外，第二天早晨可不能再晚。要是再来晚了，那就叫什么人？那就是叫“老晚”了。在大寨田里干一冬活儿，被起上个“老晚”的荤名字，人家就叫他一辈子。一辈子脱不下“老晚”皮，那可是不好玩的。人要脸树要皮，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自己，谁都会注意要自己的形象和名誉。 垒堰组里来得早干得快，整地组里就不能落下。要不然，外面的地堰垒好了，里面的地面还没整，不论是让谁一看，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垒地堰得使石头，石头是运输组从石窝里运来的。地堰垒得快，使用的石头自然就多，运输组要是慢了石头就供不上。他们也得紧手紧脚，抢时间，动作快。他们的动作一快，又给起石头的石料组里带来了压力。他们就必须快点抡锤打炮眼放炮，快点在石缝里插上钢钎、撬棍，快点挥舞洋镐大锤开窝砸石头，生产出那些有角有棱的长方体、正方体，或者是近似的长方体、正方体成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块子儿激活满盘棋。都说是干部像火车头，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王圣德不是干部，他却起到了火车头的作用。 王学奎问他为什么这样干活，他不会说。他起到的这种作用，可能他也不会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是为了名誉争强好胜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说不清。听他的意思，好像这是一种习惯，早起干活身上舒服，心里也舒服。 结语： 看见老师来，心里乐开花。 为啥多干活，没人会回答。 一块棋子动，满盘跟着它。 别看力量小，起得作用大。 ------------ 第六十八章 前后左右启发他 一直正事他不拉 前后左右启发他， 一直正事他不拉。 东拉西扯有收获， 按需所取说实话。 王圣德这位老人之所以有这么好的习惯，这与他的好思想是分不开的。最起码不是好吃懒做，而是热爱劳动，是最朴实的劳动人民本色。普通的劳动者，勤劳勇敢。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活儿干，其身心就舒服。用恰如其分的成语来概括一下，这就叫乐此不疲，以苦为乐。 看看他的劳动态度不难发现，在他的思想领域里，用最低的境界来衡量，那就是干活儿的时候没有集体和个人之分。干集体的和干自己的一样。再往高里说，王圣德干活儿，他可能觉得干自己的活儿可以慢一些，给集体干活儿越不担是非，越得好好干。 王学奎面对王圣德的笑脸，不知道说句什么话才能勾出他内心的想法。他忽然想起一年多前圣德爷爷做无名英雄，偷着给队里锄地的事。就说：“爷爷，您偷着给队里锄地，队长问都问不出来的那一回，您的心里想的什么？” “给队里锄地？”王圣德一脸茫然地问，“队长问我给队里锄地？” “您忘了吗？我还给您写了稿子，您还在三赛会上比赛来着！”王学奎进一步的提醒他，好让他快点儿想起来。 “噢，那一回。那不是看见那一块小地儿荒了撒急吗？天不好，怕下了雨不好锄了。”老人家不以为然，随随便便的就应付了过去，把王学奎想要的答案轻轻松松地抛到了一边。 “您就没有想想放了工了，那是队里的，锄了又不多给您工分儿？”王学奎硬硬地抠住他，把他往正路上逼。 “还要工分儿？”在王学奎身后的一个人笑着说，“他才不讲究工分儿呢！都说是多劳多得，老大哥有个脾气，他多干了活儿，你想多给他个分儿八厘他就和你急！” 王学奎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垒堰组的组长。他好奇地问：“那是为什么？” “谁知道？你问问他！”组长有些生气地说。 “我要是多要了工分儿，那不成了多干点儿活儿是为了挣工分儿吗？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多干？”王圣德并不服气，理直气壮地反驳。 听了这句话，王学奎觉得很新鲜。多干活不是为了多挣工分儿，那是为了什么？他趁热打铁的追问道：“爷爷，如果您干了活儿不给您工分儿行不行？” “这个小孩子，你说着玩儿？不给工分儿我吃什么？给我多了我不要，我就要我需要的那些。”圣德老人笑嘻嘻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 他这一说，让王学奎心里一亮。原来老人家多干活儿就是为了满足一种欲望，一种除了得到报酬以外所需要的那种乐趣。就像乐善好施那样，就像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那样的一种高尚，一种纯粹，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享受。 这里，有精神的鼓舞，有意志的磨练，有身体机能的吐故纳新。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生命在于运动。多少不顺心，多少不高兴，多少细菌，多少病魔，统统让汗水把它们荡涤，从心灵深处，从膏肓之中赶走。 圣德老人这种劳动的汗水，同时也浇灌出朝气蓬勃的希望绿洲。希望是人的精神，精神是人的生命。生命的支撑点就是乐趣和享受 这是一种延年益寿的乐趣，这是一种点亮生命之火，让生命闪光的享受。七十五岁的圣德老人，身体也不是多么结实，有了这样的乐趣和享受，他才有了奔头。每走一步都包含着重大的意思，强大的吸引力鼓舞着他，迫使他努力地、大胆地、不畏劳苦地昂首阔步向前走。 结语： 采访不好办，栽花它不发。 无意问锄地，问出心里话。 工分不多要，精神需要它。 乐趣和享受，吸引力强大。 ------------ 第六十九章 圣德老人卖余粮 不写条子不过磅 圣德老人卖余粮， 不写条子不过磅。 工作人员发脾气， 爱国思想受损伤。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是把共产主义分为两个阶段：社会主义为初级阶段，特点是“各尽所能，按劳所取”。共产主义为高级阶段，特点是“各尽所能，按需所取”。看看圣德老人的思想觉悟，他是在履行“各尽所能，按需所取”，已经到达了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了。 今年十月，队里拾掇完了场。队长让保管员打开仓屋，领着社员大车小车，大担小担，往粮管所里送粮食，卖公粮。同时也号召有余粮的社员，把自己的余粮卖给国家。圣德老人也和其他社员一样，挑着一担队里的粮食。担子的一头儿另外放着一个小口袋，小口袋里装着自己的余粮。 来到粮管所，大家都排着队，挨号过磅。挨到圣德老人的时候，他先把队里的粮食过上。粮管所里的工作人员给他记了账，又去称他那个小口袋的时候，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不用称，敞开倒进仓库里去就是。”说着抱起口袋，就往仓库里倒。 “不行，不行……”粮管所里的工作人员使劲挥舞着拿笔的手，大声地说着“不行”。谁知圣德老人就是不听，麻利地敞开口袋，把那一小口袋高粱倒了进去。 工作人员气坏了，他去找队长，嫌圣德老人不听话，给他添麻烦，他逼着队长快把那些高粱弄出来过磅。 队长也气坏了，他对工作人员说：“你这个人，真是瞎驴拴了槽上――喂你不知道喂你。人家这么大年纪了送粮食给你，你还发熊？” 工作人员自知理亏，挨了一顿骂也不敢计较，赶快陪着笑脸说：“队长，你不知道。这入仓的粮食可是有数的，到时候这账和实际斤数不符，上级领导追查起责任来，我吃不了得兜着走。” 队长一听，心里话，“也是，咱可不能好心做坏事。”他就对圣德老人说：“走，二大爷，拿着你的小口袋把你的高粱装出来让他称称。” 他们来到仓库，一个挣着口袋一个用插子插起高粮往里装。口袋里原先是多少，再装上多少。队长给他提着放到磅秤上，那个发熊的工作人员说：“三十五斤整。”说着就要给开条子。 队长对他说：“同志，这条子就免了吧，这是俺队社员对国家的一点心意。就麻烦你一下，写一个说明纸儿，就说：王家沟大队第一生产队社员王圣德献爱国粮三十五斤整。你要是答应了，他回家睡觉也睡得甜了，吃饭也吃得香了。” 圣德老人也在一旁求告：“同志，行行好吧！我今年七十五了，属大龙的，不信你就问问大家。求求你啦！” 粮管所的工作人员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就上了办公室找他的领导去了。 不一会儿，他领着一个人来到了队长和王圣德面前。这个人就是粮管所的主任。他对他们说：“国家的粮食政策暂时没有要求社员无偿献粮，卖余粮也是必须要自愿。大爷的这种爱国心情，这种爱国思想是值得表扬的，我们很感动。可是对不起，我们只能照价收购。” 干费了半天事，磨了半天牙，一点作用也没起。王圣德的三十五斤高粱还是被那个工作人员写了条子，他垂头丧气地拿着条子去领了钱。不过，王圣德捐献爱国粮的事却被传为美谈。 王圣德做这些事是真心实意很有分寸的，他不是为了表现自己故意作秀。熟悉他的人都了解他的心。要不然，队长怎么会在粮管所里为他抱不平，为他求情。在工地里找王学奎想办法鼓励他呢？ 王学奎千方百计想办法，让圣德老人谈想法。他听了垒堰组的组长介绍，又听了圣德老人多要了工分儿就不好意思多干活了的话。追问干了活儿不给工分儿行不行时，被圣德老人婉言批评了一顿。他虽然挨了批评，却马上从他的话里总结出了这是“各尽所能，按需所取。”是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思想。 在场的其他人一听到这个总结，马上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圣德老人在粮管所里卖余粮的传奇故事。 结语： 余粮一口袋，不称倒进仓。 人家不欠情，气得找队长。 队长抱不平，帮装红高粱。 过磅写条子，求情也不让。 ------------ 第七十章 批完作业备完课 二人都写王圣德 批完作业备完课， 二人都写王圣德。 精益求精深加工， 互帮互助有成色。 “社会主义社会的国家机器，限制着具有共产主义风格的人的欲望。”这是王学奎听了“王圣德卖余粮”后的第一反应。“应该将地球上所有属圣德爷爷这样的人搞一个优化组合，让他们提前步入到共产主义社会当中去。让这个优化组合，像圣德爷爷在工地上干活一样，催促着全世界的人向共产主义社会迈进。” 尽管是这种想法幼稚得可笑，可有总比没有强，这是全人类的共同希望。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把圣德爷爷的这种思想发扬光大。让大家都像他这样，树立尽自己所能，取自己所需的思想。包括李春闹这样的人，也希望他有所改变，不要再胡闹，让他周围的人过上安稳日子。 王学奎领着上劳动课的学生，在回学校的路上与陈玉梅商量，怎样才能把圣德爷爷的共产主义思想尽快地宣传出去。他们一致认为，除了编排文娱节目上工地演出以外，还得扩大宣传范围。他们决定：陈玉梅负责编排文娱节目，王学奎负责写稿子，向上级宣传机构投稿。 当晚，他们备好了课，批完了作业以后，陈玉梅开始编节目，王学奎开始写稿子。陈玉梅一口气写出了三个节目：一个活报剧《王圣德上工地》；一个琴书《火车头》；一首歌曲《人老心红》。王学奎也写出了一篇新闻稿，《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 任务完成后，他们就把各自的稿子互相交换一下，同时阅读。读完了，就像老师评学生的作文那样，有眉批，有总评，很诚恳地向对方提出自己的建议、意见。尽管两个人的水平都有限，可一旦提出问题他们就作认真的研究，拿出切实可行的处理意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王学奎看活报剧《王圣德上工地》，就如站在泰山看庐山。陈玉梅只是以叙事的形式，老老实实地告诉观众，王圣德不怕冷，早起上工地垒地堰。情节单调，没有吸引力。王学奎建议创造几个有趣的具体环境和情节，来表现圣德老人多出力，以苦为乐的精神。 琴书《火车头》，石料组、运输组、整地组、垒堰组几个场面的描写都有，只是在用词造句方面，缺乏感染力。歌曲《人老心红》，曲调缺乏爆发力。歌词还需推敲一下，把人们对圣德老人的那种拥戴心情唱出来，能够有鼓舞大家携手并进的号召作用。 王学奎的新闻稿《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陈玉梅看过之后的感觉是：在读者面前，高高矗立了一个共产主义者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又很熟悉，就在大家的日常生活之中。美中不足的是，文章之中没有向读者倡导一种信念。要求大家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做起，和圣德老人一道，共同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决定先把活报剧《王圣德上工地》改出来，不要耽误了明天的排练。陈玉梅拿过活报剧《王圣德上工地》的第一稿，和王学奎商议具体的环境和情节，怎样写才生动有趣有吸引力。 王学奎说：“具体的环境，分析一下有三个。第一个是在家里，第二个是在路上，第三个是垒地堰的工地。具体的情节可以根据人物的心情动作发展，逐步展开。从起床到上路到来到工地干活儿。” 根据王学奎的提示，她手握钢笔，不住的轻轻地敲打着自己那红扑扑的脸蛋儿，脑海里浮现着圣德老人起床时的环境和情节。经过一番酝酿，她的笔停止了敲打。抬头看一看王学奎，挥笔写下了下面的话。 “老人心里急，不恋热被窝。骨碌一下起床，心里一阵热。工地有他最爱，不怕寒气袭来，他吭吭地咳。 月牙星稠密，狭影走银色。雪夹路，踏破霜，鸡声多。不要高兴，行于人先何功德？迈开大步向前，阔步奔向工地，赶快去干活。 工地一片寂静，星星月亮看着。一块石头，一份情谊，一阵暖和。真是幸福，小地堰就长高了！人有志气永不老，老汉能比棒小伙，不是在瞎说。圣德老人上工地，精神感动全中国。” 王学奎看着她写的剧词，抿着嘴笑着。 结语： 宣传王圣德，商量新方案。 编文娱节目，写新闻稿件。 形式多样化，强调闪光点。 认真做研究，修改谱新篇。 ------------ 第七十一章 稿子寄到广播站 编播看中闪光点 稿子寄到广播站， 编播看中闪光点。 圣德事迹感人心， 安排广播又推荐。 第二天一早，王学奎陈玉梅两位老师就来到了学校。先找出两个学生把活报剧的词抄了去，让他们先背着。要等他们把词背过了，再教他们填唱、表演。 把两个学生安排好了，陈玉梅便忙着改她的琴书《火车头》和歌曲《人老心红》，王学奎也开始改他的《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他不仅加上了陈玉梅“文章之中没有向读者倡导一种信念。要求大家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做起，和圣德老人一道，共同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的意见，还改了抄，抄了改，反反复复，千锤百炼，直改到他们都觉得满意为止。 《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寄出去了，《火车头》、《人老心红》也分给了选出的小演员，让他们学习、排练。一星期两节劳动课，各年级都集中到星期二，他们力争到下星期二再上工地劳动时演出。 《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很快有了回音。原来，王学奎是把这篇文章寄到了县广播站。编播组的领导一眼就看中了它，马上就安排广播。同时，他们又把这篇稿子向省台推荐。省台的编播也和县广播站的编播一样，不但选用了这篇稿件，又向中央台进行了推荐。 这是公历的12月12日18：00，王学奎和陈玉梅正在学校办公。广播喇叭里响起了县广播站播音员那熟悉而又动听的声音： 各位听众，大家好！新闻节目，现在开始广播。这次节目的内容主要有，本站通讯员王学奎写来的通讯，《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介绍王家沟大队社员王圣德老人热爱集体、热爱国家、多劳动不多要报酬。为集体尽自己的所能，按需所取的共产主义道德风尚。下面请听新闻的具体内容。 “王圣德老人是王家沟大队第一生产队的社员，今年七十五岁。他德高望重，人老心红。他用热爱集体、热爱国家、多劳不多得的实际行动，谱写着一曲共产主义高尚道德的凯歌。 我大队从今年古历的十月十五日转上搞冬季生产，在前坡整大寨田。从那时至今，算来已有三十几个日日夜夜了，王圣德老人一直坚持不懈，早晨披星戴月第一个到工地干活儿。他学过垒墙，对垒地堰情有独钟。队长怕他年龄大，给他安排个轻活儿，让他在后勤烧水，他婉言谢绝。 垒堰组的组长见他早晨出工早，垒的地堰又快又好，要给他加点工分。他一听就恼了，坚决不多要。他的意思是给集体干活就得尽力而为，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是多要了工分儿，再来就不好意思了。也就是说，多干活儿不是为了多挣工分儿，他只要他需要的那些。由此可见，他的思想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各尽所能按需所取’的共产主义思想。 看，这就是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他这种思想的形成不是偶然的，是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迸发出来的。 早在一年多前的一个下午，生产队锄地放了工。当他路过一块长满草的地瓜地时，他马上动手消灭这块草荒地。锄完了又把草拾出去，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分多地他锄了近一个钟头才锄完，回家时天早就黑了。更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晚 上就下了一场大雨。几天以后，队长想起了那块草荒地，才找人去锄。圣德老人告诉队长，那块地头雨里就锄了。队长问他是谁锄的，他若无其事地说：‘咱不知道。’ 队长闷坏了，问了队里所有可能去锄地的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正好大队里开三赛会，要是查出这个无名英雄，三赛会上正好使。队长在会上说：‘不管是谁锄的，只要是承认了，保证不给记工分儿，也不进行表扬。’但是，这个偷着锄地的人一直不肯坦白承认。 后来经过分析，有人说：‘报入是非者就是是非人，这地肯定是王圣德老人锄的。’ 王圣德老人看看队长‘查不出这个锄地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为了不让队长再为这么点小事伤脑筋，就委曲求全地承认了。 干了活儿不但不要工分儿，连承认都不承认。他不是为名为利，更不是为出风头。这种思想境界是一般人没法理解的。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前些日子他去粮管所卖余粮的事，一口袋高粱不过称就倒在仓库里。他的行动不但没得到表扬，还把那里的工作人员气坏了。逼着他把粮食弄出来过称，给他开单子。不管怎么哀求，人家都不答应。王圣德老人的心愿没有实现，垂头丧气的拿着条子领了钱。回家以后吃饭不香，睡觉不甜，难过了好几天。 说来说去，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就是：劳动不仅是他谋生的手段，而且是他生活的第一需要。他尽自己的能力，最大限度地参加集体劳动，他根据实际生活需要，接受集体分配给他的消费品。当发现这些消费品还有剩余时，就再把这一部分拿出来，奉献给需要的人。 他心里的闪光点，照亮了周围人的心。前坡大寨田工地，垒堰组推动着整地组，推动着运输组；运输组推动着石料组。一颗小棋子，带动满盘棋。 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历史上最理想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社会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社会，最后必然发展为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必须高度发展，物质财富必须极大丰富。搞农田基本建设，就是为了发展社会生产力，就是为了丰富社会物资财富。 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全体社会成员必须具有高度的共产主义觉悟和道德品质，必须具有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我们必须像王圣德老人一样，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做起，做实现共产主义的促进派，让美好的共产主义生活早日到来。” 结语; 稿子寄出去，很快有回音。 办公听广播，激动又感人。 圣德多干活，不多要工分。 打响第一炮，社会造舆论。 ------------ 第七十二章 正文接着编者按 回放一遍又一遍 正文接着编者按， 回放一遍又一遍。 王家沟人真自豪， 干部群众笑开颜。 正文播完了，接着是编者按。 “王学奎同志的这篇通讯，不但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光辉的榜样，还给我们在奔向共产主义的道路上加上了一层铺路石。在从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时期，一个小队、一个大队、一个公社、一个县、一个省、一个国家，王圣德老人无疑是最需要的人。 按王学奎的说法，王家沟第一生产队有一个王圣德，很快就会产生第二个第三个……到目前为止，整个工地都受到了王圣德老人的影响，一颗小棋子，带动满盘棋。就这种趋势而言，不但可以产生王圣德大队，还可以产生王圣德公社；王圣德县；王圣德省；王圣德国家，全世界人民必将在王圣德的影响下，大踏步奔向共产主义。 要想实现这个愿望，那就必须告诫每一个人，务必像王圣德老人那样，默默无闻地做共产主义道路上的铺路石。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各色各样的王圣德，心甘情愿地站在这条道路上，筑成结结实实的、又宽又长的、五彩缤纷的幸福之路。 各位听众，新闻节目播送完了。希望大家听后有什么感想，请来信告诉我们。来信请寄河水县广播站编播组收” 从这期新闻节目的开始到结束，王学奎和陈玉梅一直什么事也没有做，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广播。听完以后，仍在回味刚才那激动的心情和幸福的感觉。王学奎又找出底稿仔细地欣赏了一遍，稿子基本没大改动，基本是原汁原味自己心血凝成的每一句话。陈玉梅也眉开眼笑地凑过去，和他分享着这成功的快乐。 整整一个晚上，王学奎辗转反侧，反复咀嚼着稿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论正说，稿子已经发出去了，广播站已经采用广播了。木已成舟，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还有什么考虑头儿？但是不然，他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晨5：55，广播喇叭又响起了开始曲。6：00，县新闻节目又回放昨天晚上18：00的稿子。上午12：00，广播站又一次回放。王圣德的事迹家喻户晓，整个王家沟村沸腾起来了。社员们奔走相告，都说王家沟不但出了个大好人王圣德，还出了个大能人王学奎。这成了社员们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人们对这两个人都刮目相看，人前背后都为他们竖着大拇指。 最高兴的要算支部书记王秀臣了，他亲自来到学校和王学奎见面。这么大年纪了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握着王学奎的手使劲地抖动了摇晃，摇晃了抖动。王家沟的先进人物在全县出了名，这样的事情不让他高兴，实在是太难了。 第一生产队的队长也来了，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他，鼓励他，奉承他的话。王学奎被弄得没得说没得道，只是扒的嘴像个瓢头子一样哈哈地笑着。 支书和队长商量说：“那个什么，广播里也说了，咱王家沟大队是王圣德大队。那咱就得像个王圣德大队的样子，咱大队的男女老少，老婆孩子都要当共产主义的铺路石。我们先开个支部会，再开个党员会，再开个团员会，再开个全体社员 大会，把王圣德的精神传达下去，讨论研究。都想想办法，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王圣德。” 王学奎也说：“那太好了，我也让学生向圣德爷爷学习，做一个共产主义式的好学生。让他们在学校、在家里、在社会上处处用共产主义者的标准要求自己。” 结语： 能人王学奎，好人王圣德。 竖起大拇指，不知多快乐。 书记握手摇，队长夸不迭。 共同商量好，都跟圣德学。 ------------ 第七十三章 本上工地去干活 碰巧听见省广播 本上工地去干活， 碰巧听见省广播。 听完广播演节目， 旱烟呛得他咳嗽。 经过一个星期的努力，陈玉梅编的三个节目都排练好了。星期二的下午上完了第一节课，王学奎手里提着二胡，陈玉梅拿着道具。学生肩上扛着铁锨、嬐罚排着队上工地参加劳动并演出节目。 还没看见工地，就听见工地上的高音喇叭正在转播省台的文艺节目。转过黄崖头山梁，只见前坡大寨田工地红旗招展，人来车往，一改往日的景象。 他们被这一派磅礴的气势鼓舞着、吸引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赶到了工地。刚干了不一会儿，忽听得高音喇叭里说：“河东人民广播电台，以下是农村节目，现在对农村社员广播。” “广大社员同志们：现在我手里要播送的稿件，是由河水县广播站选送，王学奎同志采写的一篇通讯，题目是《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 王学奎和陈玉梅一听，都愣住了。看看那些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社员们，谁都没拿着当事儿的。王学奎看见王秀臣正在一队垒堰组，和王圣德挨着膀子干活儿。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对他说：“王书记你快听，省电台正播咱的稿子！” 王书记赶忙住手，侧耳一听，脸上顿时布满了惊讶。 “啊呀，可不怎么着！”他大声对工地指挥员说“快吹号，快吹号休息听广播！”休息号一响，全工地的社员都原地坐下，一边休息一边听广播。 “王圣德老人是王家沟大队第一生产队的社员，今年七十五岁。他德高望重，人老心红。他用热爱集体、热爱国家、多劳不多得的实际行动，谱写着一曲共产主义高尚道德的凯歌。 ……” 听完了广播，人们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异样，只当是县广播站的回放。王秀臣招呼全体社员都到一块宽敞的地里来，他对大家说：“你们知道刚才听到的是哪里广播的吗？这是河东人民广播电台广播的，我们大队的事情都到了省里去了！” “啊，是省里广播的？到了省里去了？”大家交头接耳，一阵吵嚷。怪只怪刚才自己没有用心听，光听着和县里广播的一样，真是太浪费了！ 王书记没等大家议论完，就制止了他们。他说：“原稿是和县里的一样，只是后面的那些，听着比县里的更厉害。什么‘土壤’什么‘苗’，好像是说咱大队的干部群众都好，才有了这样的好社员。我们大家必须好好做，别等着叫上级的领导来抓瞎。”他指一指身边的王学奎，接着说：“这不，学校里也来了，来给咱演节目。就是教给咱们以后怎么干的，叫孩子们演演咱看看。” 演出的第一个节目是大合唱《人老心红》。陈玉梅忙着招呼学生，指挥大家上场。十六个小演员摆成一个方阵，手里都端着一样的歌曲夹，立正站好。等王学奎把过门拉完，“唰”的一下，歌曲夹全都打开，高亢嘹亮的童音歌声冲击着人们的耳鼓。 “圣德爷爷心最红，共产主义记心中。昂首挺胸迈大步，古稀老人当先锋。寒冷，心里暖。苦累，最高兴。不遗余力作贡献，尽己所能干劲添。多给报酬他不要，按需所取心里舒坦。 圣德爷爷心最红，共产主义记心中。昂首挺胸迈大步，古稀老人当先锋。力小，心不小。人少，作用大。满腔热情不服老，披星戴月干劲高。任劳任怨的铺路石，双手筑起金光大道。 圣德爷爷心最红，共产主义记心中。昂首挺胸迈大步，古稀老人当先锋。学习，好榜样。人人，心里亮。并肩携手一齐上，团结一致献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共产主义大放光芒，永远放光芒。” 唱完了，一样的动作，把歌曲夹合上，共同的一个敬礼，然后下场。王秀臣带头鼓掌，全场响起了一片掌声。 下一个节目是活报剧，《王圣德上工地》，二人演出。一个唱，一个当王圣德。当王圣德的演员戴着面具，脸型与圣德老人一样。穿的衣服装扮也学着他的样子，扎着外腰，腰带上别着烟斗、烟包子。 他们俩人一上场，就赢得了一片掌声。 “老人心里急，不恋热被窝。骨碌一下起床，心里一阵热。工地有他最爱，不怕寒气袭来，他吭吭地咳。……” 唱腔协助着表演，演得活灵活现。让观众既佩服感激又觉得有趣。 琴书《火车头》是一个人表演的节目，王学奎给她拉着二胡，她拿着竹板，连说加唱。激烈的情节，动作表情都很到位，无不渗透着圣德老人榜样的力量。同时，也赞扬了广大社员不甘落后的向上精神。 演完了节目，圣德老人装了一斗烟递给王学奎，用以表示感谢。王学奎赶快接过烟斗，又接过圣德老人给他用火镰子打着的火梃杆儿，点着烟轻轻地吸了一口。他马上呛得脸红脖子粗，吭吭地咳嗽起来。 结语： 工地去劳动，就着演小戏。 省播闪光点，号响坐原地。 真是太浪费，支书一解释。 节目演得好，圣德表心意。 ------------ 第七十四章 工地无人货郎车 社员都是王圣德 工地无人货郎车， 社员都是王圣德。 要少要小创奇迹， 王家沟人好样的。 自从县广播站播送了《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王秀臣一连召开了党支部、党员、团员、社员四个会议以后，王家沟大队的干部群众思想行为有了很大的变化。 大队代销处的老李，多少年来都是坐在屋里守株待兔。现如今他一改往日的方式，自发地推起货郎车上工地跟踪服务。他还别出心裁，将每一样商品都明码标价。把车子放在工地上，自己去参加整大寨田的劳动。谁去买什么东西不用找他，自己付钱自己拿。因此，他的货郎车就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无人货郎车。 有人劝他说：“老李，这是商品，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好好看着点儿，要是短了款可是得你自己填上。” 老李笑笑说：“放心吧，咱大队的社员都是王圣德。” 老李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这是他亲身经历出来的。那一回，他是从供销社批发来的大葱，定价是八分钱一斤。葱就在货郎车的长方形竹筐子里放着，旁边有秤。吃饭的时候，煎饼卷大葱是美食，再好不过了，谁想吃就过去称上两棵。 虽然是大葱，但大葱有小有大，谁都愿意拣大的。一顿饭吃完，老李过去一看，竹筐子里的大葱还没卖完。本来应该剩下小的才是，他剩下的全是大的。 有经验的买卖人，都说是神仙不贩葱。意思很明显，葱是水菜，容易折秤。早晨临走时他称好的二十斤葱，现在称一称还有三斤。卖下去的是十七斤，应该是一块三毛六分钱。他数一数葱钱，是一块四毛一，整整多出了五分钱。 五分钱，六两二钱半葱，这些分量是哪里来的？不难想象，可见那些买葱的不但拣小的拿，在称秤的时候也是只能少不能多。不管有几个买葱的，他们的指导思想都是一致的。正像老李说的那样，这些人都是王圣德。如果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不行的，那就会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二十斤葱，折个斤儿八两的也不算啥，谁知道它涨了分量，这就让人感动不轻。更明显的感动还是卖了小的，剩了大的。这些买葱的，他们的心情都集中到一起去了。不要多的要少的，不要大的要小的。就是真正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按需分配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是如此，王家沟人真是创造了奇迹了。 王书记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跑到学校告诉王学奎。王学奎不负所望，很快写出了第二篇稿子――新闻故事《卖葱》。 王家沟人的这种思想是从哪里来的？答案很明显，是被王圣德的思想影响的。再加上社会舆论的影响。那么，王圣德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他头脑里固有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去年夏天，大队里组织开三赛会，王学奎领着他们背《为人民服务》，那就是他偷着给队里锄地的时候。 队长急等着调查出这个人在三赛会上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查，最后终于发现了他。王学奎就给他写了稿子，让他参了加比赛，他的名誉就上去了。于是，便一步一步地升级。才发生了卖余粮、在工地多干活儿不多要工分儿这些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时代造英雄了。 看看我们周围的许多人，都做过许多的好事。由于没有人发现，有时发现了也没有人提起。他的光辉思想也就泯灭于萌芽状态，或者是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 生命。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要是做好事只有三分钟的热度，那就不会让人佩服。王圣德之所以了不起，就是因为他的锲而不舍，持之以恒。他做的好事被人们发现的是这些，那些默默无闻的有多少，谁能说得清呢？ 结语： 代销店老李，货郎车服务。 商品标价码，谁买靠自己。 买葱自己称，多少没人知。 支钱不支钱，就凭那觉悟。 一块三毛六，一块四毛一。 拣小留下大，圣德创奇迹。 ------------ 第七十五章 吃着旱烟想好事 烟雾冒出挑萝卜 吃着旱烟想好事， 烟雾冒出挑萝卜。 萝卜赶集支书钱， 圣德老人助弱子。 机遇总是爱青睐有准备的人，王圣德名声鹊起不是偶然的。他一直在努力地做，终于有一天上帝被感动了。王圣德便成了香饽饽，到处请他作报告，让他说共产主义思想的先进事迹。他说什么？王学奎给他写的那些事，在以前他都一点也没有在意。他想：不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吗？有什么好说的呢？ 圣德老人被逼急了，这天下午就来到了学校找王学奎出主意。他知道旱烟他不敢吃，就买了一盒香烟。王学奎正上着课，见他来了，就先让学生上着自习，自己上办公室接待圣德爷爷。圣德爷爷向王学奎说明来意，又拿出香烟往他手里递。 王学奎摆摆手，把烟接过来重新装到圣德爷爷的口袋里。告诉他好好想想，自己平常做的那些好事。不怕事小，只要是对别人、对集体有好处的就行。 王学奎说完了就去上班去了，圣德老人一边寻思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边拿出烟袋，装上一锅烟。他又从口袋里摸出火镰火石火筒子，从火筒子里取出火梃杆儿。他用火镰把火梃杆儿头儿上的灰碳摁一下，把火石放在它的一旁一块儿攥着，用火镰朝着火梃杆的方向擦一下。一个火星儿掉在松软的灰炭上，圣德老人用嘴轻轻一吹，火星儿便在灰炭上燎原开来。 再吹一下，灰炭就变成了火炭。把它按在烟锅上轻轻一吸，烟锅里的烟叶就燃烧起来。一股白色的烟雾顺着烟袋杆儿里面的道路被吸进嘴里，它们又顺着圣德老人的气管被吸进肺里。在肺里作了简单的停留以后，又被呼出来。 圣德老人把旺旺的火头儿放回火筒子里，烟袋也从嘴里拿下来。缭绕的烟雾，从他的嘴里、鼻孔里往外冒。 曾经的那些往事，也像这些烟雾一样慢慢地冒出来。那是哪一年他忘了，只记得那是一个春天，他去赶集买豆子。在路上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挑了两架筐萝卜上集去卖。孩子太小，萝卜太多，孩子被压得大汗淋漓，走几步就得歇一下。天已经不早了，要是这样走，等他把萝卜挑了集上去，还不早罢了集了？ 王圣德走过去，问正在路边休息擦汗的小孩是不是要去卖萝卜，小孩点点头。王圣德给小孩挑着挑子，小孩在后面跟着。他告诉王圣德，昨天是星期六，老师叫到下星期一拿书钱。家里没有钱，父亲又不在家，母亲就让他去萝卜窖里扒萝卜上集卖了支书钱。 今天早晨一起床，他就到萝卜窖开始扒萝卜。扒上了两筐头碗儿碗儿挑着正好，又怕买的钱少支书钱不够。然后再扒上几个，挑挑试试还挑动了，就又扒上几个。直到觉得挑不动了，才算完了。他母亲叫他早挑着头里走着，她烙起煎饼来就拿着秤上集去给他卖。 王圣德一边走一边听，听着孩子说的这些话，他的心里一酸一酸的。这是多么好的孩子啊！为了上学，这么一大挑子萝卜也敢挑，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的。他一直给小孩把萝卜挑到集上，找个中心处放下。孩子的母亲也来了，她的手里提着一杆秤，还给小孩捎着饭。她一听是王圣德给孩子挑来的，就千恩万谢让他和孩子一块儿吃饭。 王圣德当然不会吃他的饭，只是说了几句很客气的话就走了。 像这样的事他对谁说过？他对谁都从未提起。他就寻思：说这个干什么？不值一提的事，要是一说，人家就笑话，不就是给小孩挑了挑萝卜吗？还当了大事了？真是不嫌丢人啦！ 结语： 父亲不在家，母亲烙煎饼。 老师要书钱，急坏小学生。 赶集萝卜少，半路挑不动。 圣德有爱心，炭火雪里送。 ------------ 第七十六章 百货放在脸前里 守着干草饿着驴 百货放在脸前里， 守着干草饿着驴。 千金难买一信任， 难得被人看得起。 就是王圣德的这些小事，确实把人感动了。在被感动的这些人中，其中有一个一直不能被人认可。他是谁？说出来谁都会吓一跳。 这个人早就想要出场了，但因他那时的为人在一般以下，在作者怕他出来腻歪人，就毫不客气地把他挡回去了。他就是王学奎的父亲王成家的好友李永闻的儿子，王学奎的学生李春桃的哥哥——李春闹。 第一次，他想出场的时间是今年夏天，双五好评比的时候。他每天上午喝上个酒，就胡搅蛮缠乱发言，耽误时间，严重地破坏了抓革命出生产。王学奎放了暑假回队劳动的时候，协同队长社员给他止了“闹”。 第二次，说来话长，那是源于十几年前。李永闻用病鸡血拌高粱，盛在一只黑碗里，放在王成家的鸡室，企图让好友的鸡与自己的鸡一样。破案后，李永闻无脸承认，只好让自己年龄不大的儿子李春闹当替罪羊，虽然没有按投毒犯绳之以法，但也写了保证书，在社员大会上做了检讨，背上了投毒犯的黑锅。随着年龄的增长，李春闹不但恨自己的父亲，同时也对受害人王成家怀恨在心。他借双五好评比，利用王成家大儿媳白佳叶的吃里扒外，利用王学奎母亲有神有仙，对王学奎的母亲大加报复。这样，虽然严重伤害了王学奎的母亲，出了一口恶气。但是这也让大家更加认清了他的丑恶嘴脸，更加臭不可闻了。 第三次就在不久以前。他想当官儿，联系村里不正干的人物写宣言，发传单，骗取举手权，当上了文革主任，坐在大队办公室找活干。干了一个活儿，搭上了一块多钱，没打着狐狸惹了一腚骚。 李春闹闹了几天，抹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退出了大队办公室，跟着党支部书记王秀臣上了农业学大寨工地，去给整大寨田的贫下中农当木匠做镐把、锨把；当铁匠焹嬐贰⑿薷智トチ恕！ 现在让他出场，事情的缘起在代销店的老李，因为他想为大寨田多干点活儿，就把他的无人货郎车放在黄崖头洼子里不管了，他就去工地干活去了。 货郎车就放在洼子的向阳处。靠里地堰根支着一口大锅，大锅里的开水打着滚儿。紧挨着大锅有一个泉子，清清的泉水从泉子里淌出来。再往外，就是木匠兼铁匠李春闹的地盘。他这里放着一条长长的凳子，这是他为社员们修造镐把锨把用的。在长凳的这一头垒着一个铁匠炉，炉子一旁是风箱，风箱前面是长把钳、砧子、大小铁锤。 工地上送来的铁镐、嬐贰⒏智サ榷家研藓谩Ｕ馐歉涸鹕账的李贵给他拉风箱、抡大锤，他用小锤指挥着干出来的。李贵的水烧开了，李春闹也不用他拉风箱了，他就去工地干活去了。只撇下李春闹骑在凳子上用刨子刮一根镐把。 李春闹曾和代销店的老李发生过一件不愉快的事，那就是在他写大字报的时候，要赊笔墨纸砚，老李无论如何都不肯赊给他。其原因一是是怕他不还帐，二是对他当革委会主任不满意，故意刁难他？李春闹当时的感觉就是看不起他，他发誓：等他的革命胜利了，一定让人看起他。 他的革命虽然一败涂地，现在可是有了出气的机会了。他可以很随便地走到货郎车跟前，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支不支钱，并没有人监督。钢笔、铅笔、笔记本、手电筒、电池、毛巾、球鞋、帽子、手套、茶叶、香烟、咸鱼、虾皮子、咸菜、酱油、陈醋、白酒…… 白酒是李春闹的最爱，他可以用酒端子舀出一些白酒，咕咚一下喝了，再抓一把虾皮子当下酒菜……他守着这么多好用的、好吃的，他一直不肯下手。这种念头他也不是没有起过，只是一想起来，就被另一种力量压下去。 老李敢把车子放在这里，这就说明人家相信自己不会偷。那时候连赊账都不敢，现在把这么多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脸前。人家既然给咱脸面，看得起咱，咱要是不要脸，那可是不能怨人家了。自己的革命虽然没有成功，借着王圣德的威风，自己已经成了也能让人看得起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直起了腰杆儿，使劲地挺一挺。同时，他的脸上一阵红，他为自己有刚才的那些非分之想感到羞耻。他低着头，像想偷腥的猫一样，连向无人货郎车上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直到各生产队送饭的人来了，工地上的吃饭号吹响了，社员们赶来吃饭的时候，李春闹才把自己的饭从盘篮里找出来，放到长凳上去。然后到开水锅旁拿了个大白碗，来到货郎车前打了二两酒，支上钱端到长凳上，就着老婆黄兆云给他炒来的菜，慢慢喝起来。 尽管李春闹仍是臭狗屎一个，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可他到底也是王家沟的人，也是能够在无人货郎车上买东西的。和其他的社员一样，是一个王圣德式的共产主义者。 这话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这是支部书记王秀臣在社员大会上讲的。曾经有人提出质疑：难道李春闹也配？当然，回答非常肯定，肉肥汤也肥嘛！ 结语： 从前不赊账，如今看得起。 人家给脸面，自己要争气。 人缘虽不好，却很守纪律。 肉肥汤也肥，坏人做好事。 ------------ 第七十七章 称上黄瓜没钱支 圣德让他拿着吃 称上黄瓜没钱支， 圣德让他拿着吃。 拔出钢笔解尴尬， 善意救了一家子。 圣德老人坐在学校的办公室里，把火梃杆儿上的火头儿对着烟锅儿，嘴里轻轻一吸，烟锅里的烟叶就点着了。他把火梃杆闷进火筒子里，继续抽烟。烟锅里的烟叶从上面往下着，产生的烟雾顺着烟袋杆子里的窟窿往里钻。 钻到他嘴里的时候，所含的尼古丁多数留在烟袋杆儿的窟窿壁，变成了烟袋油渍。只有一少部分从他的嘴里走进他的气管里，又从气管进入支气管，让他过着烟瘾。这些烟雾完成任务后，凯旋而归，又回到他的嘴里，接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冒出来。 许多老人抽烟只用烟袋，不吃烟卷儿。抽了一辈子烟，活到七老八十，仍是烟抽不止。王圣德有气管炎，许多人让他戒烟。他却说：“戒不得，全靠着这口烟顶一顶。早晨喘不上气来，抽上一斗烟，吐出一口痰，喘气就顺当了。” 现在王圣德抽烟可不是为了顶痰，而是为了开阔思路，想那些曾经的故事。 那是一九六0年，他去铁矿加工厂卖黄瓜。那时候全国生活困难，凡是好吃的东西就很贵，黄瓜卖到两块钱一斤。他来到铁矿上刚把挑子放下，就被工人们围起来了。都先把黄瓜拿起来让他称，称了再支钱。 王圣德知道工人们的心情，就说：“黄瓜有的是，就怕你没钱买。都先把黄瓜搁下，你要多少我给你称多少。”那些听话的就把黄瓜搁下了，王圣德就先给他们称。称一份儿，支一份儿钱，拿着走一份儿，很是有秩序。 其他那些还把黄瓜拿在手里的看见这种状况，也都搁下了。王圣德这才给他们称，让他们支上钱再拿黄瓜。真是被王圣德说着了，有一个工人称上了黄瓜，但是一掏口袋没有掏出钱来，只好把黄瓜搁下了。 工人们一个月二三十块钱，除了买饭吃剩不下几个。一个月不到三十斤粮票，整天三根肠子绾着两根半，见了好吃的当然着急。想买，没钱。这种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连做人的基本尊严都没有了。当时大姑娘找婆家，社会上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能跟瘸腿瞎眼的，不跟脱产的。 王圣德是个明白人，这样的眉眼高低他自然是看得出来。他马上把那位工人搁下的黄瓜拿起来，递到他的手里说：“拿着吃去吧！” 人都是要脸的，一个堂堂的钢铁工人，怎么好意思白要人家的黄瓜？他推脱着。但是，王圣德依然很倔强地把黄瓜往那位工人手里塞。工人灵机一动，抬手拔下了口袋里的钢笔往他的摊子上一放，拿着黄瓜就走了。他拿着钢笔追出好一段路，也没追上。 后来，有好几次他拿着这支钢笔去卖黄瓜，想见了那位工人再把钢笔还给他。他只记得那人有三十几岁年纪，头发软软的很细，脸上有几个荞麦皮。但是，一直不能如愿。 他只好把这支钢笔送给了孙子，并对他说：“这是铁矿上的一位工人送给你的，你要用它好好学习，长大了也去当工人，建设社会主义。” 过了两年，他又去卖黄瓜的时候，那个细头发、脸上有荞麦皮的工人又出现了。不过这一回他来不是买黄瓜的，他是来请他吃饭的。 原来这位工人姓张，名叫张俊。他吃了王圣德送给他的黄瓜以后，就去了干部学校上学去了，现在才回来。他已经成了铁矿上的干部，朝阳铁矿的党委书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当时张俊没有白要他的黄瓜，给了他一支钢笔。可那是后来的事，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按当时张俊那激动的心情，他真想把手表送给他。只不过手表太贵重了，又是新买的，年轻人心爱的东西，所以就给了他那支钢笔。那支钢笔也很值钱，是英雄牌的，五块二毛九，是那些黄瓜价钱的两倍还多。 不过，讲义气的人不讲这个。他只考虑当时没有把手表给他，就觉得问心有愧了。现在来请他吃饭，意思就是想补过。他让矿上的伙夫给王圣德挑着黄瓜，上伙房里去过过秤，给他个最高价。又把他请到家里，让他的妻子炒菜，和他喝酒。 张俊很激动地向他的妻子介绍说：“这就是前年送给我黄瓜的那位大爷！” 张俊的妻子一听，激动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泣不成声地说：“大爷……您不知道……俺那是三天没吃饭了……是您那些黄瓜救了俺全家……” 圣德老人的这段故事，回来后他曾对人说过。他说的可不是钢笔换黄瓜，他说那钢笔是工人送的。矿上工人好客，请他吃饭。他的黄瓜长得好，工人食堂一下子都要了，给的最高价。总之，好事情都让他碰上了。别的去卖黄瓜的人也盼望着有工人送钢笔给他，有工人请他吃饭，有伙夫去全买他的黄瓜，给他最高价。盼了一回又一回，总是没有盼着。 结语： 圣德点上烟，往事在眼前。 铁矿卖黄瓜，工人围着拣。 已是过了秤，荞麦皮没钱。 仁慈破尴尬，全家吃了饭。 ------------ 第七十八章 鸡毛蒜皮无小事 荦荦大端是金子 鸡毛蒜皮无小事， 荦荦大端是金子。 临走搁下那盒烟， 该客气的还客气。 下课啦，王学奎手里端着教本、备课本、粉笔盒，第一个回到了教室。接着，陈玉梅也来了。他看见王圣德，很有礼貌地向他打个招呼。圣德老人是很爱孩子的，对着她起一下座，算是回了礼了。 王学奎问他说：“爷爷，您想了几个了？” 王圣德笑笑说：“哪里有，都是些鸡毛蒜皮。那一年我去赶集，给一个卖萝卜的小孩挑了一回萝卜，太拿不出门来！” “您为什么给他挑？他自己挑不行吗？”王学奎不理解。 “是这样……”王圣德把给那个小孩挑萝卜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王学奎听了，很激动地说：“这哪是鸡毛蒜皮？这是荦（luò）荦大端、金子银子！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更重要的，您这是雪中送炭，助人为乐。如果我是那个小孩，我就会铭记一辈子。爷爷，有什么您就尽管说，千万别不好意思。您要是不说出来，我们就不知怎么写，把请您作报告的厚望给辜负了，那多对不起人家！” 王圣德见如此说，随即郑重起来，又说出了在铁矿卖黄瓜的事。这回他是实话实说，把张俊没钱买黄瓜，强把黄瓜送给他，他又送给钢笔的细节也说出来了。当然，那几个黄瓜的重大作用，也不能不说。 在王学奎的再三催问下，圣德老人又说出了许多日常生活中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队里的小树歪了他去扶；小孩子走路磕倒了，他去拉；泉子脏了他去淘；路上有块绊脚石，他去搬；别人浇园水渠漏水，他去堵…… 看看说得差不多了，王学奎就让圣德老人先回家休息。他准备到晚上办完了公，和陈玉梅一块儿给他写写提纲。到明天早上请他来，共同研究一下怎么说。 圣德老人又把他买的那盒香烟掏出来，给王学奎放在桌子上。王学奎赶忙阻止：“爷爷，我不会吃烟！” “不会吃现学！”老人有点生气地说。 “啊呀，爷爷！我就是会吃，也不能要您老人的烟！”王学奎见老人生了气，赶忙改变了口气，说得很动人。 圣德老人也消了气，笑着说：“俺孙子和俺孙子媳妇给我写讲话稿儿，我买盒烟是表示心意。不管你吃不吃，只要你收下了，我的心里就好受了。你小两口子为我出那么大的力，你当是我老昏了？不知道好歹了？连盒烟都不要，太瞧不起你爷爷了！” 王学奎挨了一顿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不住的点着头。陈玉梅赶忙说：“爷爷，您太客气了。俺是您的小孩儿，给您做点事是应该的。俺觉得有您这么一个好爷爷，受多大的累就是托您多大的福。” 圣德老人听见陈玉梅说的话，句句都说到他的心窝里去了。不由得鼻子发塞，泪水在眼窝里直打转。他不知道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孩儿，说出话来竟然这么老道、世故。人人都喜会说的，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更需要好言好语抚慰。 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圣德老人的年龄再大，资格再老，他现在是用着 人家。王学奎光知道说不要，却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想的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朋。 王学奎想的就是陈玉梅说的：给爷爷做事是应该，给好爷爷做事是托福，不用客气。 圣德老人则想：应该也罢，托福也罢，该客气的还得客气。 结语： 赶集挑萝卜，铁矿卖黄瓜。 小树歪了扶，小孩摔倒拉。 用人写讲稿，香烟得收下。 好话都好听，最需年纪大。 ------------ 第七十九章 拿着香烟不敢吃 办完公后写话题 拿着香烟不敢吃， 办完公后写话题。 大题之下小题挂， 淘了泉子又锄地。 送走了圣德老人，他那盒烟被留在了办公桌上。这是代销店里档次最高的香烟了，大前门的，四毛钱一盒。 王学奎打开包装，拿出一支给陈玉梅，他说：“来，抽一支！” 陈玉梅连忙摆着手说：“俺不敢！” “怎么不敢？抽一支！”他把那支大前门香烟硬硬地塞进陈玉梅的手里。 王学奎不小心，他的手触着她的手了，他们都像是触了电一般立刻躲避开。陈玉梅赶忙接过了香烟，用两个指头捏着。王学奎随即拉开抽屉拿火柴，给她点烟。陈玉梅吓得往后倒退着不让他点，只是把烟凑在鼻子上轻轻地嗅着。王学奎只好作罢，把火柴放回抽屉里去。他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学着陈玉梅的样子放在鼻子上嗅。 晚上办完了公，他们分头行动，给圣德老人写讲话提纲。每人写一个小题目，写完了再把它们连起来，统一在一个大题目之下。大题目王学奎已经想好了，名为《尽己所能，为集体为他人，一个人带动一个村》。 王学奎负责写总起：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河东省、河水县、泉河人民公社、王家沟大队、第一生产队社员，（地名现看报告的范围，出国说国名、出省说省名、出县说县名、出公社说公社名、出村说村名）我的名字叫王圣德，今年七十五岁。我向大家汇报的题目是，《尽己所能，为集体为他人，一个人带动一个村》。 几十年来，我一直坚持尽我的能力为集体着想，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看见有困难的，我能帮上忙的，我就赶快伸手帮一把。我的年龄大了，说话有困难，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在座的领导、同志们批评指正。 往下，第一个小题目：《一心一意为集体》是陈玉梅写的。王学奎嘱咐她，写的时候要尽量用圣德老人的口吻写，要拉庄户呱儿，尽量说那些让人能听懂的土话。陈玉梅很听话，尽量按要求去做。 我要说的第一方面的事，是一心一意为集体。 生产队是一个大集体。大队，是一个更大的集体。国家，这个集体更大。将来实现了共产主义，全世界都统一起来，走世界大同的路。 不管是多么大的集体，都是用一个一个的人集中起来的，这些人都必须要拥护这个集体。每一个人好了，集体就好。集体好了，每一个人就好。只有想到这个，做起事来才知道怎么做。 大家吃水的泉子脏了，得把它淘干净。要不，大家吃了脏水，生了病，受罪花钱，还耽误了干活儿，没有一点儿好处。淘个泉子费不了多少事，费这些事的好处那就大了。我就是算的这个帐，才经常淘泉子。每逢去挑水的时候，看见泉子里有杂物了，再忙我也不疼这点功夫，把脏水舀出来，把泉子里刷干净。让大家吃上干净水，少生病，不生病，费这点功夫太值了。 一个生产队，种着那么多的地。生产队长是个龙，独龙也没有多少雨下。就指着大家伙儿一块儿长眼色，一块儿关心这个集体。 锄这个二遍地，没有出不完的力。天好还行，延上变天来了连阴雨，那就等着荒地就是。那回是锄了一天地，各人都累坏了。锄完了河西，日头也落了，队长说：“不上别处去了，放工吧。早放工，早吃饭，早睡觉，早歇歇。” 我扛着锄走了个近路，到了南后崖，看见那块黄泥土地瓜地荒了包。小嫩草半搾来高，密密麻麻就像种的韭菜。这个黄泥土要是下了雨，粘糕似的。天又燥热泛大潮，很可能晚上有雨，快锄！ 这地有点干了，不大好锄。一锄一当啷，震得手呼呼地疼。锄完了还得把草拾出去，要不，晚上下了雨，就和没锄一样。一分来地，锄到了大黑。也巧了，正好晚上下了大雨。 呆了好几天，队长想起来了：南后崖那块黄泥土地瓜还没锄。就在他找人去锄的时候，我就寻思：“找人去诳一趟腿，那不耽工吗？”就对队长说锄了。 队长问：“是什么时候锄的？” 我说：“是头雨里锄的。” “谁锄的？” 我怕对他说了实话，他就给我记工分儿，锄这点儿地儿，要是给了工分儿，就像为了多挣工分儿似的，那不就丢死了？为了这个，我就说不知道是谁锄的。 我就觉着，集体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当干部的事多，一时掌握不过来很正常。为集体多干点活儿，多出点儿力，把该做的别耽误了心里才舒服。 结语： 来一支不敢，只让鼻子香。 一人写一个，题目好响亮。 尽自己所能，为集体所想。 经常淘泉子，锄了地不讲。 ------------ 第八十章 一小口袋红高粱 不称倒进大粮仓 一小口袋红高粱， 不称倒进大粮仓。 想给国家救救急， 爱国思想得表扬。 王学奎写完了总起，就开始写第二部分：《舍小家，顾大家》 听说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一个人种的粮食很多人几年都吃不完。现在就不行，很多人种粮食很多人还挨饿，国家工作人员吃饭还的用粮票控制。我们庄稼人自己种粮食，自己也不舍得放开肚子吃，我们还得缴公粮。光缴的这些公粮还是不足阔，国家又号召卖余粮。 我们庄稼人是种地的，我们打下的粮食不够国家用，这是我们的责任。队里送公粮的时候，我们也捎着自己的余粮上粮管所。粮管所里的工人太那个，瞎驴拴了槽上――（喂）为他不知道（喂）为他。一小口袋红高粱，嫌不称称就倒下了。这是我自己的，不是队里的。队里分给我的，我嘴里不吃肚子里挪，白送给他。他不要，他气毁了。他去找队长，治着我把倒下的粮食扒出来。 看他那个意思，是嫌我找他的麻烦。我这粮食是队里给的，说到底是国家的。把国家的粮食给国家，他生什么气？国家需要粮食，咱就得给。当年打日本鬼子，打蒋介石，要粮有粮，要人有人。 队长看见他发熊也气毁了，和他吵，骂他。咱是好心，他听听咱做的不差，就又转变了态度说好话。听听也是，人家那仓库里的粮食是有数的，不过秤不行。咱这是好心做坏事。队长圆成着，给我挣着口袋，我就往口袋里扒。反正原先是多少，咱就再扒上多少。看看差不多了，队长就提溜着放到称上去。他给称了称，说是三十五斤整。 谁知道这人得寸进尺，过了秤，有了数了不就行了吗？他又要写条子。队长说的对，我七十五了，这么大年纪了，向国家表示一点心意还不行吗？我求着他，队长也帮着我说好话，叫他写个： 王家沟大队第一生产队社员王圣德献爱国粮三十五斤整。 他不听，他去找人去了，他把粮管所的主任找了来了。主任和他是一伙儿的，还能帮着咱说话？他说粮食国家有政策，卖余粮自愿，不写条子不行，不能不要钱。还说什么： 大爷的这种爱国心情，这种爱国思想是值得表扬的，我们很感动。 感动好做什么？表扬好做什么？给你的粮食你又不要，非给钱不行。话也说了，事也费了，没脱了写了条子，没脱了要钱。我一边去领钱一边生气，这不是拿着粮食卖钱花么？咱种的粮食少，国家不够使得。我寻思自己少吃点儿，匀出这一点儿给国家救救急，人家不要不说还给钱。 在回家的路上，队长见我心里不痛快，就说：“可别想不开了，你的粮食卖上了，就是对国家贡献了。” 现在国家拿钱买粮食，就是想调动社员的积极性，好好种地，多打粮食，支援国家建设。我们的军队，我们的科学家、工程师、国家干部、工人、学生、监牢狱里的犯人，每天全都离不开粮食。我们当农民的就得千方百计多打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按照咱老百姓的笨眼光，共产主义的大门就在粮食上。有什么也别有病，没 什么也别没粮。我们都有个健康的身体，再吃饱了肚子，干什么也有精神，干什么也有劲头儿。 要想让国家有粮食，咱庄稼人必须先得有粮食。要是咱两手空空，国家出的钱再多，你连一个粮食粒子都没有，那是干撒急。咱要是有的是粮食，国家没有一分钱也耽不了用粮食。 那天下午回到家里我没吃饭，一直考虑了一晚上，我就是考虑的这些事儿。 结语： 国家缺粮食，种地有责任。 想要作贡献，粮所没情分。 公事要公办，政策最要紧。 粮食最重要，农民是根本。 ------------ 第八十一章 渴时一滴如甘露 济人须济急时无 渴时一滴如甘露， 济人须济急时无。 幼儿磕倒他去拉， 挑着萝卜去买书。 他们每人写了一个小题目，两个人换过来看看，口气是不是一样，叙述的方式是不是一致。经过细心地品味、比较，王学奎的口气不如陈玉梅的柔和，叙述也不如陈玉梅的直白。王学奎又把陈玉梅的第一个小题目读了一遍，以便再写的时候应用这种方法。接下来的分工是陈玉梅写第三个小题目，王学奎写第四个小题目。 第三个小题目名为：《爱少儿渴时一滴，扶弱子济急时无》 我这个人打年轻就喜欢孩子。在街上，看见哪个小孩儿磕倒了，我就把他拉起来。给他擦擦脸上的眼泪，擦擦手上的泥。嘱咐他走路的时候要慢慢地走，眼要看路，要看脚底。 这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我去赶集买豆子。拿了个包袱，扎在腰里。春天，日头大饭时了，不冷不热的。那时才六十来岁，走路比现在快，也比现在有力气。 走着走着，看见路边有一个小孩儿，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的脸上头发上全是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正一只手扶着一个钩担，一只手擦脸上的汗。小袄也扒了，褂子也湿透了。他的脸前里有两大筐萝卜，他的汗就是挑萝卜压出来的。 我在他的脸前站住，对他说：“快穿上袄，要是闪着汗感冒了可了不得。” 小孩儿怪听话，马上就把袄披上了。 我问他：“挑着上集卖萝卜去？” 他答应着。 “挑不动了是吧？” 他也答应着。 “来，我给你挑着。” 小孩也不推让，把钩担递给我。我一挑，啊哟，少说也够八十斤。这个小孩儿还真是有劲，他是怎么挑到这里来的？我在头里走，他在后头跟着。我就问他：“这么多的萝卜怎么让你挑，你父亲呢？”他就一五一十的对我说。 他一家七口人，父亲出夫去了，他母亲和他姊妹五个在家里。他是最大的，正上着学。昨天是星期六，老师说了，到星期一支书钱。母亲说，他家里没有钱了，让他去萝卜窖里扒萝卜，今天上集去卖。卖了钱到明日支书费。 我对他说，两大筐萝卜又粗又长，很是鲜亮。二月里，正是缺菜的时候，到集上肯定是能卖个好价钱。这些萝卜，真够你支书钱的。小孩一听，心里很是喜欢。又对我说今早晨扒萝卜的事。 今早晨一明天，他就起来挑着筐，拿着铁锨上萝卜窖里扒萝卜。扒出的小萝卜他不要，留着自己吃，这是光拣的大的。他扒上了半筐头，挑着试了试还不沉。就再扒上几个，再挑挑试试。试着还能挑动，就再扒。一直试着挑不大动了，才不扒了。 他母亲还在家里烙煎饼，叫他挑着先走着。等她烙完了煎饼，她就拿着秤，拿着饭，来给他挑。挑挑子是越挑越沉，我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 有短劲没长劲了。走百儿八十步，就换一换肩。小孩怪知道好歹，他让我放下他挑着。 我就是再没劲，也比他强。我就对他说，我挑着不觉得沉，换换肩更舒服，不知他信不信。我正走着，忽然觉得后面一头儿轻了，我就把肩膀往前挪挪。再走一阵子，换一换肩，后面的一头儿又轻了，我就再把肩膀往前挪挪。 到了集上，找个中心处放下。回头一看，看见那小孩儿抱着两个大萝卜。我说是正走着后面的一头就轻了呢，这个小孩儿真是知道好歹，我头一回看见这么有心眼儿的小孩儿！给这样的小孩儿帮个忙儿，心里比吃顿包子还恣。 结语： 心里一团火，喜欢小孩子。 哭了擦眼泪，重担他来替。 渴时一滴水，滋味甜如蜜。 无时帮一口，终生难忘记。 ------------ 第八十二章 铁矿工人买黄瓜 慈善心肠破尴尬 铁矿工人买黄瓜， 慈善心肠破尴尬。 举手之劳泣鬼神， 死里逃生救全家。 王学奎写的第四个小题目是：《慈善破尴尬，救助一家人》 一九六0年四月，我挑着黄瓜上朝阳铁矿去卖。那是中国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二年，铁矿上的工人粮票不够吃，种菜没有地。看见来了黄瓜，都想买着吃。就在我的黄瓜快卖完了的时候，有一个瘦高个儿工人来买黄瓜。 他把我剩下的几个瘪肚子黄瓜拿起来，让我称。我给他称了称，是一斤整。我卖的是两块钱一斤，拣罢摊子了，算一块九。 他就开始掏钱。掏了半天，一分钱也没掏出来。我知道工人的工资高的三十来块钱，像他这样，才三十来岁，一个月还不到三十块钱。刨去吃饭，剩不下多少钱。想买个黄瓜吃，我已经给他称上了，他掏不出钱来了,这是多么没有面子的事。 我知道年轻人爱面子，就把黄瓜搁在他的手里，对他说：“不用支钱了，拿着吃去吧！”我寻思的怪简单，他是不这么寻思。当工人的买个黄瓜支不起钱，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挑了来，白拿人家的，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他就不要，我就强给他。俺两个人撕巴了一大阵子，最后他把褂子上面的布袋里插着的钢笔拔下来搁在我的摊子上，拿着黄瓜就走了。我拿起钢笔就去追，年轻人走得快，我哪里追得上？ 过了几天，我又去卖黄瓜。把那支钢笔也拿着，准备看见他着再给他。我记准了，他的头发又软又细，脸上有几个荞麦皮。谁知道黄瓜买完了也没看见他。 再后来几次去卖，也都是拿着他的钢笔，也都是没见他。 过了两年，我去卖黄瓜的时候，他出来了。可惜，他那支钢笔我早就给了我的孙子了。他看见我，马上和我说话。他找人给我挑着挑子上了食堂，让伙夫称了称，给了个最高价。他又把我领到他家，吩咐他的媳妇炒菜，他和我喝酒。 我就寻思：这是怎么着？人家那支钢笔是英雄的，听说得五块多钱，咱没给人家。人家帮忙把黄瓜给卖了，又来麻烦人家。我几次要走，他拉着我，死活不让走。 他对他的媳妇说：“好好认识认识，这就是送给咱们黄瓜的那位大爷。” 他的媳妇一听，眼泪随赶子下来了。她哭着对我说：“大爷，您是不知道。您给俺黄瓜的那一回，俺就三天没饭吃了，是您的那些黄瓜救了俺全家的命！” 我一听就愣住了，怎么会这样？早知道是这个样，我把那一挑子黄瓜都给他们也行！ 我和那个铁矿工人喝着酒，说起那支钢笔。他说：“大爷，真是对不起您。按我当时的激动劲儿，我是想把我的手表给你。饿了帮一口，胜过饱了帮一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给你手表，我一直觉得问心有愧。” 他又说起这两年自己的变化。原来，这工人的名字叫张俊，38岁。从吃了我的黄瓜以后，就被调到党校学习去了。一去就是两年，现在已经是朝阳铁矿党委书记了。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干部，真是有出息！ 他还和我说笑话：“都是托您那黄瓜的福，没饿死不说，还去上了学，当了干部。” 结语： 爱心不算多，善小而为之。 一念很简单，做了大好事。 那里正挨饿，三天没开食。 黄瓜一斤整，救了一家子。 ------------ 第八十三章 垒着地堰感兴趣 机会错过太可惜 垒着地堰感兴趣， 机会错过太可惜。 睡醒一觉就起床， 铁蛋去找吸铁石。 王学奎、陈玉梅都又写完了一个小题目。按照惯例，他们就交换过来，互相审查。王学奎看完了陈玉梅的《爱少儿渴时一滴，扶弱子济急时无》，虽然觉得不甚够滋味，鉴于这种水平，也只有这样了。 他们拟定的第五个小题目：《为兴趣，获取大荣誉》，王学奎叫陈玉梅写。陈玉梅觉得这部分的材料有些松散，不知道从哪里落笔好。经过反复考虑，就试探着动了笔： 我这个人做事，没有别的想法，就是看见自己想做的事，心里就撒急，转转悠悠地非做了它不行。要是做不好，或者是捞不着做，那就难受。就说上大寨田干活吧，不明天就睡不着觉了。老伴儿都是嫌我，是天生的贱骨头。人老了，躺下睡醒一觉眼皮就闭不上了，就想起床去工地。就觉着那里是一块大吸铁石，我就是一个铁蛋子，吸铁石吸着我往那跑。这就和大冷的天下水摸鱼一样，再冷也觉得很暖和。为什么？摸鱼的人都知道，鱼头里有火。 今年十月天下了雪，队长说没法干了，叫在家里歇歇着。早晨一觉醒来，我穿上衣裳就往外跑。跑出去了，才想起来：“噢，下了雪了，工地里不干活了。”这才又回到屋里，坐在那里吃烟。 好歹盼着开工了，我的好事儿可来了！早晨去得早点儿，干活手把儿快点儿，俺垒堰组的组长就要给我多加工分儿。我心里话：“我早来是干什么的？是为了多挣工分吗？这简直就是胡打秧！”我就不依他，我就只要我想要的那些。要是多给了我，再来就不好意思多干了。 大寨田刚刚开工那阵子，队长叫我去烧水。他是怕我年龄大了，干不了重活儿。给我个轻活儿干，好心好意照顾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年轻就喜欢垒墙，看见垒墙手就痒痒。大寨田的地堰要求高，正是垒墙的好机会。要是去烧了水，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去，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以后搬不动石头了，寻思 寻思就买不着后悔药了。 俺那个队长对我很重视，经常守着大家伙表扬我，都把我说得没法治了。光他表扬还不算事儿，他又上党支部里反映，叫大队里也表扬我。我这么大年纪了，都这么表扬我撑不了。活儿又不是光我自己干的，这是大家伙儿的力气。 到了后来，学校里的老师领着学生去干活儿。队长又叫老师写广播稿、编节目。这不是，县里广播了省里广播，小学生上工地干活儿演戏也演我。我干的什么？不就是早起来垒了个地堰吗？我是觉着怪恣才垒的。早起来垒了个地堰，兴趣满足了就不孬了，还给我这么大的荣誉！ 听听广播里说的我那些事，我就怪害怕。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成了共产主义。要是这就是共产主义，那共产主义不难有，是叫人怪恣的事。不信你就试试，我一点儿也不会哄人，就是好说实话。 结语： 精神到物质，物质到精神。 认识有反复，吃亏是教训。 铁蛋吸铁石，不要加工分。 兴趣是动力，工地格外亲。 ------------ 第八十四章 圣德园里百花放 万紫千红都鲜亮 圣德园里百花放， 万紫千红都鲜亮。 榜样力量大无比， 共产主义好思想。 陈玉梅写完了第五个小题目的功夫，王学奎的第六个也完成了。他写的这第六个小题目就叫《一枝梅报开满园花》： 一个人的力量就像一滴水，是不值一提的。我没寻思早起垒了个地堰，就把整个大队的人都影响了，都开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工地上的活儿，干得更快了。我们的队长支持我，叫学校里的老师写了个广播稿，广播里一咋呼，全大队的社员都变了。 我们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叫党员、团员、全大队的社员都下把儿，叫大家都就像我似的寻思，都像我似的干活儿。 您看看代销处的老李，在屋里卖东西多好啊，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谁知道他呆不住了，把货拾掇了车子上推着上了工地。他把车子搁在黄崖头洼子里就不管了，就上工地干活去了。他的车子成了无人货郎车。 他是早就盘算好了，把每一样货物都写上纸条儿，标上价钱，谁买什么自己支钱自己拿。老李卖的那葱才喜人来，他上工地干活去了，那些买葱的怪喜人的，拿葱的时候拣小的拿，称葱的时候叫它不够秤儿。都知道这个鲜葱折秤怪厉害，人家老李卖的那葱不但没折秤，还多出了大半斤。我卖青菜的时候，都是拣罢摊子剩下孬的，剩下小的。人家老李卖的那葱，是剩下好的，剩下大的，真是见了鲜的。 他这个卖法，要是有一个人不自觉，那就完了。那就得折秤折钱，自己拿钱来赔吧！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可是，俺大队的社员都是一个心眼儿，都自觉地守住了老李对他的信任。老李想的这个办法方便了大家伙儿，他还多干了活儿，一举两得，太好了！这个法儿更大的好处是能看出大家伙儿的心地，大家伙的心地都是共产主义心地。共产主义心地是最值钱的，是最好看的，什么样的心地也比不了她！ 俺这个大队里有个社员，都对他印象不好。都觉着他是一肚子坏水，没人肠子。今回老李来卖货就看出来了，他并不是像大家伙儿想得那么坏，他也有人心眼儿。我听着说，有一回他去赊东西老李没赊给他，把他得罪了。不知道老李这么大胆，把车子搁在他的脸前里去，自己就上了工地。 那个烧水的李贵别走也好啊，他烧开了水，给这个人拉着风匣焹完了嬐罚伸完了钎子就走了，也上了工地干活儿去了，就撇下了这个大家对他印象不好的社员看着一车百货。两个回子饿死了，一个回子撑死了。他自己坐在那里刮镐把，想吃就吃想拿就拿，没有一个看见的。 可是人家很人物，怪馋的上不差，就是不拿，人的威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要上去的。俺那大队书记说了，他也和大家一样，是个共产主义者。有些社员对这种说法有意见，说他不配。 配就是配，好就是好。以前再孬再坏，那是以前。就像以前再好再行一样，那也是以前。只能是一种成见，都过去了。最有说服力的就是现在，现行现报嘛！满园里的花都开了，这是好事。我们可不能只允许这种花开，不允许那种花开呀！ 现如今俺大队的社员思想好干劲高，整大寨田进度快质量好。到明年，还准备修机井、修水库、修水渠，让旱田变成水浇田。多打粮食，一个人种一年够十个人吃十年、二十年，让共产主义早实现。 结语： 一枝花开放，百花齐努力。 买卖人高尚，劲往一处使。 见缝就插针，目标是工地。 坏人也变好，共产是主义。 ------------ 第八十五章 修改熟悉发言稿 电讯二厂电话找 修改熟悉发言稿， 电讯二厂电话找。 两个书记一起来， 中央新闻又播报。 写完了这六个题目，天已经很晚了，已是凌晨二点多了。第二天一早，王学奎就开始从头连起来看这些提纲，把不连贯的地方改一改。陈玉梅破了例，来得比王学奎晚了一点儿，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揉着眼睛。这时候，王圣德老人也来了。王学奎就一边改着稿子，一边征求他的意见。每个题目、每个段落、每句话，读出来让他听。 读了一遍，改了一遍。王学奎对他说：“这只是个发言提纲。在发言以前，你可以加上的称呼，但要看听众是什么人。有些话，有些例子，如果你想起了更好的，你就可以随便添，有不得劲儿的随便减。只要你觉着顺口，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行。”说着，王学奎就把稿子递给了他。 王圣德接了稿子，开始翻弄着看。都当是他不识字，原来他是认识字的。这么大年纪了，不用戴眼镜也可以看见，真是厉害。他看一会儿，就和王学奎陈玉梅商量一会儿，说说自己的想法。 他们正说着，王秀臣书记来了。他问稿子写起来了没有，说是临河电讯二厂来了电话，请圣德老人去他们厂里作报告。圣德老人说：“写起来了，我一遍还没看完呢！” 王书记说：“您快看，等一会儿他们的车就来了，在公社党委大院儿里等着。” 王圣德匆匆忙忙地看稿子，有些不认识的字，间或问一下。其实，这都是他做过的事，被那些小题目穿着。只要记住了小题目，先说什么，再说什么，说了这个再挨上那个。有一半个不认识的，隔一瞒二地也差不多。 看完了，他把稿子往口袋里一装就走了，王书记也急急忙忙地跟着他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又回来了。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王学奎和陈玉梅说：“这个提纲写得很好，这些话我怪爱说。叫您小两口子受了累了，等着我有空儿着好好谢谢您！” 王学奎和陈玉梅异口同声地说：“爷爷，别客气了。快忙您的去吧，祝爷爷顺利成功！” 圣德老人笑容满面地望着这一对满脸疲倦又满怀喜悦的青年男女，把伸在口袋里握着稿子的手拿出来向他们摆一摆。 他和王书记来到了公社党委大院，电讯二厂的一辆吉普车已经等在那里。他们上了车，乡党委书记江惊涛也在车上。他是陪同王书记和圣德老人去电讯二厂的，已在车上恭候多时了。他虽然有些不耐烦，无奈县委书记张文斌来了电话，让他也去参加这个会议。 现在，举国上下的革命形势越来越紧，对领导的话，听也不好，不听也不好。县官不如现管，在其位谋其政。要是不听话，一个不小心摔上一跤，弄不好这一辈子也甭想爬起来了。王圣德的事迹他也知道，县里广播了，省里广播了。论名气，也算很大了。可他就有点怀疑，这么一个干巴老头儿，哪里来的这样大的魅力？现在已经造成了这么一种形势，对这种赶时髦的事，哪里做了，哪里就竖起了红旗，有了说话做事的资本了。 王圣德在电讯二厂和其他七位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作报告，发言到了二分之一，主持人宣布暂停休息，他把扩音器拧到了收音上去。这是上午的十点整，中央台正在播送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说来也巧，上一个节目刚广播完，新闻节目刚刚开始。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这次节目的内容主要有：河东省、河水县、泉河公社、王家沟大队、王学奎同志撰写的新闻，题目是《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介绍七十五岁的老人王圣德，热爱集体甘做无名英雄；无私奉献把余粮送给国家；不遗余力为农田基本建设添砖加瓦。他心里的闪光点，照亮了周围人的心，一颗小棋子，带动满盘棋。” 在场的人听见了这种声音都愣住了，准备抽烟的人不抽了；准备喝水的人不喝了；准备上厕所的人不去了；正在说话的人不说了，全场除了喇叭的响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王圣德心里的闪光点照亮了王家沟，照亮了泉河公社，照亮了河水县，照亮了河东省，照亮了全中国，照亮了全世界。王家沟人学圣德，泉河公社学圣德，河水县人学圣德，河东省人学圣德，中国人民学圣德，世界人民学圣德。 圣德老人先是走南逛北，驰东骋西。坐汽车、坐火车、坐飞机、坐轮船，把他弄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继而，全公社、全县、全省、全国、全世界对圣德老人感兴趣的善良人，像潮水般地向王家沟涌来，让这个并不多么宽敞的小山沟应接不暇。 人们找到圣德老人，像找到了宝贝。不知是谁行好安排的，他们不让他做报告了，不和他握手了，只让他坐在一个长长的沙发上，一茬一茬地轮流和他照相。他们认为谁和他照了相，谁就会感染上了共产主义的思想，谁就会像他那样以奉献为快，助人为乐。谁就会像他那样拥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对周围的人施加恩惠。谁就会像他那样尽力而为地做工作，按需所取不要额外报酬。 窥一斑可知全豹，看看人们对圣德老人的态度，就知道人心向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不良。家有家风，民有民风，社会风气、社会舆论、直接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坏人，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每一个阶段，每一个国度，每一个区域，一直不能统一。圣德老人心里的闪光点，照到了人们的心底。 结语： 开会时间长，发言到一半。 主持叫暂停，收音消疲倦。 巧事中央台，播送闪光点。 星火燎原旺，世人另眼看。 ------------ 第八十七章 康熙字典不好使 声母韵母拼不出 康熙字典不好使， 声母韵母拼不出。 道德经更不好玩， 糊涂懵懂闷葫芦。 王学奎一进屋，一眼就盯住了长几上的这些书。他的眼睛里放着光芒，嘴巴张得大大的，无比惊异地“啊”了一声。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长几跟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卷，抽开插签打开卷封，里面赫然露出“康熙字典”四个棱角分明的木雕版大字。从上面往下数，一共是十二册，按子、丑、壬、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排列起来。他随便翻开一册，看见了一个“东”，后面标有“德红切”。 他拿着书去问圣德老人说：“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圣德老人拿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说：“你是不是问‘德红切’？” 王学奎说：“是。” “这是‘东’的读音。就像现在的汉语拼音一样，‘德’是声母，‘红’是韵母。”圣德老人这样说。 “德――红。德――红。”王学奎的嘴里嘟念着，陈玉梅的心里也这样寻思。怎么也拼不出个“东”来。圣德老人被逗乐了，他笑着说：“真是师傅不明徒弟掘，是我对你说错了。‘德’是声母，用‘德’的声母当声母。‘红’是韵母，用‘红’的韵母当韵母。” “d---ong-----东”这个来之不易的“东”字，一下子从王学奎的嘴里蹦出来了，在场的人都笑了。看来，当学生的不容易，当老师的更不容易。一点儿小小的疏忽，就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王学奎把书送回去，把《康熙字典》封起来，又紧挨着拿出另一个卷宗。这是老子的《道德经》，是不算很厚的一卷书。看看目录，一共是八十一章。再往下看： 《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王学奎越看越糊涂，懵懵懂懂的不知所言何物。不过他也听说，这《道德经》被誉为《万经之王》的神奇宝典。它对中国古老的哲学、科学、政治、宗教等，发生了深刻的影响，对中华民族的性格的铸成，对于政治的统一与稳定，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它的世界意义也日渐显着，越来越多的西方学者不遗余力地探求其中的科学奥秘，寻求人类文明的源头，深究古代智慧的底蕴。于是他便咬着牙坚持着往下看：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看到这里，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就把这“闷葫芦”放回了原位。 结语： 进屋看见书，两眼放光芒。 康熙字典大，拼音另一样。 老子道德经，它是万经王。 硬着头皮看，脑筋白受伤。 ------------ 第八十八章老一辈子就爱书 读书明理教子女 老一辈子就爱书， 读书明理教子女。 身后有余早缩手， 弃富怜贫送地土。 王学奎继续往下找，《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二十四孝》、《周易》、《诗经》、《论语》、《说文解字》、《尚书》、《礼记》、《尔雅》、《古文观止》、《全唐诗》、《全宋词》、《文心雕龙》、《庄子》、《墨子》、《孟子》、《管子》、《曾子》、《三国志》、《资治通鉴》、《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明史》、《国语》…… 才翻了不到五分之一，圣德老人就喊他吃饭。他告诉王学奎，这些书是从他的爷爷那辈子传下来的。那时候，虽然家境贫寒爷爷却嗜书如命，砺志苦学。平时省吃俭用，攒钱买书。在地里干活，一休息就在石头上写字。他家的地堰上，地边的石块上，都被写得密密麻麻。 到了他的父辈，是兄弟俩。他们继承父亲的意志，仍把读书习字当作第一要事。无奈家里仍是请不起老师，全靠自己闷头苦学。他们的学习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读书明理，学会做人，教育子女。 到了王圣德这一辈，家境就变得富庶起来。有地有房，有余钱剩米，过着“三十亩地一犋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农家乐生活。王圣德受祖辈、父辈的影响，也是乐于读书习字。从他读过的书里，他就悟出了做人的道理。 老子说：“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也就是说，把自己的切身利益置后，反而成了人群的首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反而更好地保护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正是老子的这句话拯救了他们一家人。 人凭土地虎凭山，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就在王圣德家的日子红红火火如日中天之时，突然有一天，他的身上不知道哪一块骨头发贱，开始把自己的地送给左邻右舍。谁家穷就送给谁家，哪一块地好他就送哪一块，最后自己留下了几亩山岭薄地。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两个亲兄弟找上门去，要花钱买他的。在王家沟里有个风俗，不论是哪个兄弟爷们卖房卖地，都得要商议商议，一样的价钱兄弟爷们优先。王圣德把地送给人家，他的大哥和他的三弟都不知道。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他的两个亲兄弟再怎么生气，在老二的面前也都是得规规矩矩。因为这个老二知书达理，德高望重。王圣德听见两个兄弟要花钱买他的地，他的气比哥哥弟弟还大：“买我的地？要是不够种的，我就送给你们。您俩人的地比我还多，要一些这个干什么？留下打粮够吃的就行，留下孬的送好的，快拣那没有地种的穷户送出去！” 两个兄弟一听这败家子的论调，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摇着头，跺着脚，使劲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从圣德家里走出去了。 王圣德看见他的两个兄弟这样离去，知道他们不理解自己的心意。第二天，他就打发小孩儿去把老大和老三请来，让老婆做上菜弟兄仨喝酒。 老大和老三以为圣德回心转意了，都喜出望外地来到了他的家里。喝着酒，王圣德找出了《道德经》。老大和老三不识字，是地地道道的庄户财主。看见他 拿出书来，当然不会有多大的兴趣。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把地卖给自己或者是送给自己就行。如果能够这样，日后等他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伸手相助。 王圣德兴致勃勃地读了一段给他们哥弟两个听：“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大哥和三弟听着老二以其昭昭使人昏昏的津津乐道，只顾喝酒，只盼着往下说他们最爱听到的话。王圣德见他俩无动于衷的样子，知道他们不解其意，便一字一句地给他们分析。 结语： 读书明理好，外其身而存。 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 兄弟不回头，要地找上门。 圣德反复劝，舍地助穷人。 ------------ 第八十九章 君子之心度愚腹 无论如何说不服 君子之心度愚腹， 无论如何说不服。 送佛送到西天上， 好人好事做到底。 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掉在钱财的泥坑沼泽里不能自拔。这时候旁观者好心相救，想把他从死亡的泥淖中拉出来。谁知，他不但不配合，还南辕北辙。“我的车好”、“我的马跑得快”、“我带的盘缠多”，强调种种理由不往回走。 王圣德给老大、老三两个兄弟读完了老子的《道德经》第七章，他们却心不在焉。大有冷眼相向嗤之以鼻的架势。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愚有贤。有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这里我们不妨把这句成语反过来，叫做“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就一心想让老大、老三像他那样，把地送出去，以解穷苦人的燃眉之急。因此并不计较看起看不起，他用深入浅出的语言讲解《天长地久》给老大和老三听： “天的寿命有多长？地的寿命有多长？天长地久。天地为什么能长久？这是因为天和地都不去强求维持非那样不可的状况。世界上的好人把自己的切身利益放在后边，反而成了人民的领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反而更好地保护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不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很无所谓吗？这样反而更好地成就他自己。” 老大和老三全神贯注地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见老二说把地卖给他们，或者是把地送给他们的事。就着急地问：“你那地……” “我那地送给没地种的人，就是不去强求非得要家财万贯，让‘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状况维持，让穷人也能够吃饱穿暖。”王圣德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你想的是怪好，可是你的手大捂不过天来，你的地能帮助几家穷人？还是各人管各人算了！”老大老三很是无奈的这么议论。 “帮一家就是一家，我的二十来亩地，已经帮助了四五家人了。你们俩的地更多，就能帮助更多的人。所有的富人都动手帮助穷人的话，天下的穷人就会减少很多很多，甚至是不会有穷人产生。”王圣德越说越激动，简直是眉飞色舞起来。 王老大和王老三苦笑着说：“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不花钱就有人送地给种，天底下那里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听听王圣德把他们请了来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他们心里想的那个事。他们怕老二再生出别的办法让他们送地，喝了几盅酒以后，连饭也没吃就走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王圣德见说不动他的大哥和三弟，也不生气，依然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着话。把他们送出大门口去。 王圣德把自己的好地送给别人，这已经让得到帮助的人感动不已了。谁知道他还送佛送到西天，用自己的那犋牛给这些没有牛的户耕地。春天，耕花生地、拉地瓜沟；秋天，耕麦地。他的行为感动着王家沟里所有的人，那些得到帮助的人，心里那股子感激劲儿就不用说了。一到秋收过后，上他家里送粮的、送钱的，一趟一趟地送。他们送了来，王圣德就给他们送回去。并且很生气地对他们说：“我送地给你们，就是让你们打粮食吃的。你们把粮食送给我，那还不如我自己 种了！” 大家见他生了气，就只好作罢。可每时每刻，总是伺机帮助他。一旦瞅准了机会能够给他帮上一点忙的，就觉得是莫大的荣耀。 有一个秋天，王圣德挑土和泥，准备拖土坯垒炕。被一个他帮助过的人看见了，那人二话没说，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儿，就去帮忙。他帮着挑了土又挑水，挑了水又和泥。裤子挽到膝盖以上，用脚踩着穰筋往泥里踹。 土坯拖完了，他腿上的泥却不洗。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挽着裤子让大家看他腿上的泥。人人见了人人自然会问：“你这是干什么来？” 他便自豪地说：“给王圣德和泥拖坯来！” 于是，他就会赢得羡慕的目光。一连几天，他腿上的泥一直这样保持下来。直到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再也没有人会问他的腿上沾了泥的事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这两根闪耀着光辉的泥腿洗干净。 结语： 解释道德经，兄弟没耳朵。 富人帮穷人，拿着当笑话。 圣德不生气，西天去送佛。 感恩人激动，泥腿有光泽。 ------------ 第九十章 土地改革运动来 圣德高见没有灾 ------------ 第九十二章 叫着过去去入席 奶奶打开话匣子 ------------ 第九十三章 婚后三年没孩子 吃药调理山沟拾 ------------ 第九十六章 老将出马去请客 两个老仙坐上座 ------------ 第九十七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不喝酒的胡大闹 ------------ 第九十九章 冲着书名借尔雅 尔雅名气非常大 ------------ 第一百章 研究尔雅没有注 玉梅要讲好故事 ------------ 第一百零一章 书上发现新大陆 比翼鸟和比目鱼 ------------ 第一百零二章 陪着玉梅回到家 又找圣德借注雅 ------------ 第一百零三章 林烝为君有道理 人民干部是公仆 ------------ 第一百零四章 切磋琢磨效果大 功不可漠不忘他 ------------ 第一百零五章 为了工作早结婚， 圣德说情书记允 ------------ 第一百零六章 光腚裤衩一身灰 清澈美丽一溪水 ------------ 第一百零七章 男生理发不好办 理发推子能解难 ------------ 第一百零八章 刻苦自学求上进 上课备课很认真 ------------ 第一百零九章 简单一个小动作 牵出一个大团伙 ------------ 第一百一十章 班上教育偷窃生 同病花芳受感动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金昧了两年整 拾金不昧没弄成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尽管浑身是不堪 可他仍有闪光点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进路途有坎坷 女生小便起风坡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一口气咽不下 一拳打掉一颗牙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认准类型训野马 引导得法变化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赋就是搞文艺 县队发现好苗子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忙之中要理发 心平气和让坐下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正上着课就头疼 趴在桌上不敢动 ------------ 第一百二十章 一路激情来思绪 翻来覆去想老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好一块去看戏 病倒就在放学时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听见儿媳住了院 公公赶快去借钱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弱小幼芽怕摧残 盛大过度临险难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步履匆匆回宿舍 语无伦次借汽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举着吊瓶抬担架 亲情感动你我他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触景生情创歌曲 抖擞精神选旋律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支书召开社员会 捐款救助陈玉梅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电话那头说不幸 中央首长侧耳听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民办教师数量大 幸福桃李满天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忘这个星期天 一人工作两人干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浑身上下都是汗 关起大门上了闩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家里有个贤内助 男人不用做家务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切起地瓜两把舞 皮子纷纷落了地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看见别人很暖和 一心学着切地瓜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来一看阴了天 花篓提篮抢瓜干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接受委托来代课 别叫老师叫姐姐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深明大义以礼待 小军小丽她都爱 ------------ 第一百四十章 为老师做千纸鹤 全校学生齐忙活。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捐款场面西墙根 广大社员都谈心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中央首长到病房 问医问药问病况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支书想起千纸鹤 得意门生要唱歌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喜出望外望有加 人心无足难说话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感觉自己太失职 劝说别人去休息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拿着提篮去买饭 要买米粥上旅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量知无妨没有事 饭后让他先回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护士走了有分工 轮流值班看吊瓶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来乍到不会教 情感投入很重要 ------------ 第一百五十章 病入膏肓没法治 玉山倒了再难扶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生宝贵是生命 豁上一切争成功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沉痛悼念陈玉梅 干部群众来开会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计划生育很实用 假期怀孕假期生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城里年集很热闹 烟花市场放鞭炮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吃饱肚子不住宿 再晚也要回家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阳落山赶路忙 天黑时刻想起狼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顶天立地是靠山 黑夜遇狼有传言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鼓足勇气把歌唱 白矾火石冒火光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爬上山去月升高 顺着来路举目眺 ------------ 第一百六十章 大年初一下大雪 过河去找尹存河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半夜五更肚子疼 赶忙请人来接生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种疼痛难形容 拼尽全力开骨缝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到满月就上班 夫妻搬家到校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追悼大会人人泣 中央领导致悼词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上至中央下至村 追悼大会一万人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各级领导有嘱咐， 随时欢迎他回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成败祸福路一条 自由选择有高招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能立能达行得通 不怨不尤讲宽容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尸骨未寒提再婚 这事不能得人心 ------------ 第一百七十章 一前一后返回去 这个场面真熟悉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先是陪着说话玩 接着提出要做饭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简简单单一顿饭 观全豹而窥一斑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要脸的臭妮子 看上一头大笨驴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放学回家见父母 说与春桃那些事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早晨办公很忙碌 慰了心愿唱小曲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为对他很崇拜 阻力再大也敢爱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妹妹同意我同意 火坑胜过炼铁炉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个意见真厉害， 亲事差点搁起来 ------------ 第一百八十章 有了婆家心欢喜 看看当年上学时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菜茼蒿水萝卜 垂柳水车井池子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为了讨好显本事 惹出麻烦有人护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卷有益有发现 若无其事实在难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主意难定问老师 不吝赐教细分析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春恨秋愁皆自惹 惹出感情又拒绝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模样气质都很像 关键时刻上操场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村里成立京剧团 条件优异是人选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哥妹两个一台戏 天才演员陵墓出 ------------ 第一百九十章 剧团演出很成功 男的女的都走红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名花有主心里喜 谈婚论嫁真幸福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优秀教师去开会 中央大赞陈玉梅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独自一人回家忙 做了鞋底做鞋帮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因为想念到校园 两个小孩盼着见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关键时刻真救急 放下筛子进锅屋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婚前一家来坟前 焚香上供祭内贤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喜事新办红旗展 不摆酒宴少花钱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玉梅走了春桃替 婚后三天回三日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行四人过小桥 热情迎客真好笑 ------------ 第二百章 一心掌权当司令 带头喝酒喜奉承 ------------ 第二百零二章 背了诗词扯关系 永闻眼角挂泪珠 ------------ 第二百零三章 不要亲生怕怀孕 婚后放弃做母亲 ------------ 第二百零四章 贫困兽医有医德 不图财物不言谢 ------------ 第二百零六章 绿水沙滩牛出事 高明兽医干着急 ------------ 第二百零七章 沙窝滩上沙窝虫 钻进耳朵要了命 ------------ 第二百零八章 吃了晌饭爬柳树 半空侦察有任务 ------------ 第二百零九章 在家是个老妖怪 在外到处搞破坏 ------------ 第二百一十章　　 　　老奸巨猾走过来 悠闲自在吃烟袋 ------------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人一句对口词 初生之犊不畏虎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忘年之交重友谊 二人得空就下棋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地瓜少时牛健康 地瓜多了牛遭殃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门在外想着家 一有空就打电话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中快乐写分享 小王送信到门上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培训学习已告完 全家老少得团圆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个大花老母猪 个大槽大能吃食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母猪出去惹了事 主人气得拿棍子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圈内水淹金山寺 主人力尽赶不出 ------------ 第二百二十章 打上一针就见好 接着就吃中草药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粪为了猪建康 铁桶铁锨无声响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左一右出粪忙 相得益彰往外放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偷着岀粪有理由 先斩打门才后奏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全队生猪多感冒 出粪打针又吃药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除夕药箱去出诊 诊断结果是猪瘟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打着灯笼去拿药 神龙见首不见脚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枯萎蒿草坟头立 墓碑供桌有香炉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半夜深更说笑话 好人真的跟着他 ------------ 第二百三十章 胭脂盒里一滚拉 老少爷们都在夸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猪圈修得非常好 死于安乐得感冒 ------------ 第二百三十二章队长说了一句话 重锤敲鼓响声大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精水神火属阴阳 阳性壮大神通强 ------------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本来坚信没鬼神 来了鬼神有亲人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听见鸡叫不走开 原来意念在作怪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先进技术半自动 注射累了把手松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盛情难却去吃饭 柳条峪里好家园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牡丹盛开有万福 世人往来似棋局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打针累得胳膊 挑粪腿脚抬不动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母亲儿女有秘密 阴阳两隔无人知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里高兴写对联 有人帮忙没看见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门对联要个性 赞了老师励学生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以右为尊天法地 古人读写有来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年初三过姐家 钱没一点说坏话 ------------ 第二百四十六章风月无边钱无数 多亏书记出主意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抓住他的小辫子 人性喜夸怕贬低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凡男神女写对联 信手拈来抓特点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能培养好学生 证明教育获成功 ------------ 第二百五十章 坐在床沿写福字 毛笔书法有生机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留在这里是多余 自知之明防嫌弃 ------------ 第二百五十二章 道教天师传档案 灶王五神细钻研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年好景正月看 天干地支排早晚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年初一找老李 买的卖的是八字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地全神来过年 吃着饺子拿着钱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跪天跪地跪灶王 小孩不会大人帮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个蚂蚱并肩蹦 老夫老妻说感情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饺子宴上好热闹 主人祝酒嗓门高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手里拿着竹提篮 为了报喜来拜年 ------------ 第二百六十章 人生是个大舞台 最重要的就是爱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很耐心烦有嘱 事太麻烦不好记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养儿育女最无私 没完没了费心机 ------------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心向钱很可笑 君子小人都想要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嘴里不说心相念 出其不意在眼前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红衣绿衣催得急 公社党委见文书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只身一人好孤独 说出话来没人理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死后还有灵魂在 说了爷爷说奶奶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青云高天香信报 快马加鞭玉帝到 ------------ 第二百七十章 上天支持正能量 见义勇为受表扬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功不可没动手写 神仙户籍陈仙姐 ------------ 第二百七十二章 鞭炮齐鸣钱上天 巴掌口号高潮掀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炎天经过玉米地 玉米地里有美女 ------------ 第二百七十四章 长汪水鬼太猖狂 骗人用尽诡伎俩 ------------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走火入魔大冒险 突如其来惊神仙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异性相吸情生情 体貌性味起作用 ------------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给猪打针感兴趣 为和丈夫在一起 ------------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心睡在小东屋 好歹劝回学校去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扭扭捏捏不睡觉 脚蹬瓶子两头笑 ------------ 第二百八十章 深更半夜不觉冷 站在门口仔细听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半夜盼着鬼叫门 每逢佳节倍思亲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找个婆家不容易 买块手表见面礼 ------------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个爸爸很馋人 偷着去叫过回瘾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年轻姑娘长得俏 换亲找个坐地炮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优秀姑娘好可怜 历经磨难和摧残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这个男人罪不轻 身上担着两条命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拧着耳朵睁开眼 披着被子上了山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满腔热情要改过 男人软语哄老婆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对立统一坏变好 疼爱老婆知道娇 ------------ 第二百九十章 为了小事说谎话 谁知因小失了大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墙上画刀真可怕 认准感觉和看法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女婿把盏行酒令 岳父岳母都高兴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俩小孩不简单 酒令行的无缺陷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女儿感恩孝心重 激动父母仔细听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学生拜访老恩师 尊师爱生有来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年初六来了戏 古戏内容无人知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山人海真热闹 三通锣鼓京曲妙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山沟飞出金凤凰 再拜恩师到学堂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师魂无人来夸奖 学生写歌放声唱 ------------ 第三百章 讴歌教师成义务 默默写了一本子 ------------ 第三百零一章 回忆当年话心声 教育教学方法明 ------------ 第三百零二章 闯下大祸心慌张 老师一直不原谅 ------------ 第三百零三章 改变性格不容易 迫于压力和刺激 ------------ 第三百零四章 打了别人自己疼 施力都有反作用 ------------ 第三百零五章 本来是个急性子 现在有了好态度 ------------ 第三百零六章 看见桌上来了菜 先把剧本收起来 ------------ 第三百零七章 大年初六过得好 开学上课热情高 ------------ 第三百一十章 兽医老师有本领 查出病灶又验证 ------------ 第三百一十一章 长病最怕不同情 条子抽也不心疼 ------------ 第三百一十二章 玉皇大帝封的神 只知供奉不知人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地神仙分等级 各显神通有本事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是为了显本事 同行之间互照顾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倒霉无巧不成书 二号钢针扎蹄子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四队人穷讲良心 牛病好了要感恩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了希望自紧自 四队社员很积极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手里没钱办法好 众人拾柴火焰高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麻烦小平口以上 先搭架子再垒墙 ------------ 第三百二十章 上了架子不随便 注意脚下瞅准线 ------------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木夯石夯很好玩 竣工神庙大美观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被蛇咬了怕井绳 ------------ 第三百二十三章 解放思想动手干 泥塑里面很简单 ------------ 第三百二十四章 祖传手艺不保密 为赶进度传技术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水泥板抬上去 玉帝双肘板上支 ------------ 第三百二十六章 王家沟里好风光 今非昔比喜洋洋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上边传来新消息 土地联产分到户。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生活必须有心计 知道有用早学习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怕鞭子抽屁股 神一句话忙站起 ------------ 第三百三十章 大权在手使不出 要靠神仙去传递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心中纳闷追根源 怀疑人家势利眼 ------------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队长提前打好谱 南山顶上去耕地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摘下犁子挂上耙 好犁好耙说实话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批着作业做着饭 见面开口问黑犍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催芽有了塑料纸 锄地有了灭草剂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气预报很难搞 依着破鞋扎着脚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女人要把男人看 各人心中有盘算 ------------ 第三百四十章 睡不着觉写论文 汇款通知送上门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两人争得有意思 这是一个小游戏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做饭下锅有了米 重点内容写详细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围绕一点去表现 钟馗指头挖鬼眼 ------------ 第三百四十四章写作方法是关键 一点小事一大篇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民办教师评职称 一篇论文能脱颖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头脑好使命多舛 贵人帮忙方成全 ------------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人类灵魂工程师 贡献很大待遇低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倒上开水跑了鸡 看了热闹等着吃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嘱咐公事要公办 真心实意不要钱 ------------ 第三百五十章 占了便宜开口笑 小人之心爱计较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手到病除好兽医 关键时刻去救急 ------------ 第三百五十二章小高免试转公办 无故丢了李金娟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教学无能搞对象 鲜花牛粪一张床 ------------ 第三百五十四章 鬼包拉着笨蛋跑 笨蛋一心想睡觉 ------------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远走高飞闯关东 睡觉不行吃饭行 ------------ 第三百五十六章 艰难竭蹶在路旁 同病相怜救恶狼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伤天害理改名字 铤而走险钱相吸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做贼心虚说赖账 绣花枕头心善良 ------------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仔细计价把官封 公买公卖讲信用 ------------ 第三百六十章 培训回来丢了权 主任成了丧家犬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睡醒一觉细盘算 买官花的是屈钱 ------------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老山夹峪有变通 盼望子女成龙凤 ------------ 第三百六十三章 真诚关爱拨心弦 压而不服结仇冤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官职不大僚不小 装腔作势显骄傲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劈头盖脸泼冷水 学生监考没人味 ------------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字不差没捣鬼 一个读着一个背 ------------ 第三百六十八章 深夜不是鬼推车 牲口病了去上学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感冒发烧最要命 老婆长病猪长病 ------------ 第三百七十章 开卷有益品位高 见缝插针有爱好 ------------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丝不苟教学生 满怀希望民转公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巧舌如簧买好脸 动心出手很新鲜 ------------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走惯后门知道路 那里早有关系户 ------------ 第三百七十四章 钱是权的小姨子 政策规则算老几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拿着钱去改档案 俩鬼推磨才能转 ------------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玉皇爱上看故事 学生辩论诺白尔 ------------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丢了工作心着急 全面拜托额触地 ------------ 第三百七十八章 烈属女儿热情高 免试转正被蛇咬 ------------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上学时候吃了苦 生不逢时无用处 ------------ 第三百八十章 心中有数不彷徨 理直气壮诉衷肠 ------------ 第三百八十一章 黎民百姓敬包公 断案就怕葫芦僧 ------------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判刑依然当教师 辞退回家是个谜 ------------ 第三百八十三章 解放思想写报告 教学喜欢开小灶 ------------ 第三百八十五章 管理学生有诀窍 激发兴趣和爱好 ------------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家法板子威力大 犯了错误就怕它 ------------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三角粽子金针扎 家法板子趴卧榻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姑娘挨打受重伤 体罚过后难收场 ------------ 第三百九十章 教学方法有创新 调教学生有尺寸 ------------ 第三百九十一章 没钱还想买字典 借钱不给就偷钱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教师平等使用爱 关心学生靠理解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这篇报告写得长 人生真谛细思量 ------------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人口稀密要调节 计划生育是国策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备好材料在手中 满怀豪情进县城 ------------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番二次去培训 屡教不改有原因 ------------ 第三百九十七章 挥起快刀斩乱麻 贪赃枉法受惩罚 ------------ 第三百九十八章 被牛拉着进医院 人妻神妻做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