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0001 穿越(1) 顾软醒来的时候,面前有一张无限放大的脸,脏兮兮的,像在炭灰里滚过,顾软反映强烈,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将那煤球挥出了几步远,随后就是一通哭喊,“娘,娘,傻子打我,傻子打我了……” 顾软还没回过神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女声将她的耳膜狠狠的震了一下,“我苦命的儿啊,疼不疼啊?啊?有没有伤到哪里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是要娘命啊!” 煤球鬼哭狼嚎,配合着他娘的叫骂声,很快院子里便挤了不少人, “大郎家的!你看看你这娶的什么媳妇!我辛辛苦苦的将孩子拉扯大,从小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你家这黑心肝的毒妇啊,竟然连这么半个的孩子也不放过!我好命苦啊,嫁来你们杜家,孝敬公婆任劳任怨,没有说过半个苦字,你家里困难,我平日里也没少帮衬照顾着,可你倒是好,取个黑心肝儿的毒妇来祸害你可怜的弟弟,我家孩子是招你什么了,啊?!” 顾软不知道怎么了,她记得,刚才她还在院子里帮着她妈给院子里的青菜浇水。 她家破产了,她从千金小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顾家欠了一屁股债,爸爸顶不住压力,跳楼自杀了,妈妈带着她逃到了乡下的的老土宅里。 顾软在女人的叫骂声中扫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是生活了三年的老宅,这是哪里? 顾软迷惘的看着那还在叫骂的女人,是个颧骨很高的女人,不丑,但也绝对算不上漂亮,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古装。 等等!古装? 顾软眼睛瞪大。 “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大郎娶媳妇,我这做大伯娘啊也没少出钱出力啊,如今媳妇娶回来了,就翻脸不认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啊,瞧这孩子才多大啊,就遭了这毒手,这日子没法过了……”,女人骂完了顾软,又哭天抢地的对着她男人道:“当家啊,你看看你儿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还要不要我们娘俩了啊?!你不能顾着侄儿,就不要自己亲儿子啊……” 顾软只觉得耳膜子快撑不住了,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别吵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周围十几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顾软,顾软从地上站起来,就方才发愣的功夫,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形势。 她穿越了,她也没想到,在自家院子里浇个水,竟然摔进了菜园子,一脑袋撞在石头上,就这么给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还穿越成了个给人冲喜的傻子。 顾软脑子里还留着原主的记忆,知道眼前这个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的女人,是她夫君杜修的大伯娘,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而刚才被顾软挥了一巴掌的黑煤球,是她家的小儿子,小名栓子。 在顾软穿来之前,原主跟往常一样蹲在院子里数蚂蚁,栓子扔了她一块石头,正好砸在她的脑门上,就这么给砸的断气了。 栓子上前查看究竟,刚好顾软穿来,被顾软给下意识的挥了一巴掌,其实那巴掌挥的不是很重,但栓子一哭,他娘张氏就跟死了儿子似得开始鬼叫起来,杜修的二伯家、小叔家、还有街坊领居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场面一时显得很是热闹。 而张氏看人多,叫得越发厉害了。 “好啊,你这个黑心肝儿的毒妇,打了孩子不算,连老的也不放过,你们都看看啊,哪有做侄媳妇的这么跟大伯娘说话的,简直是没天理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啊!” 张氏的男人杜大林见张氏这大嗓门越叫越厉害,将那些看热闹的都引来了,黑着脸拉着张氏往屋里走,“她就是个傻子,你跟她计较什么,栓子也没伤到哪里,走了,进屋去。” 张氏不依,“什么叫没伤到?你看看咱们家栓子,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看看他这脸没打成什么样了?你这做爹的,你不给孩子讨回公道,这以后谁还把咱们家栓子当回事儿啊?!别人都以为是没爹的野孩子呢……” 杜大林脸色更难看,什么叫没爹的野孩子? 杜修的二伯娘李氏阴阳怪气的嘲讽张氏,“你家栓子那是那是在煤灰里滚的吧?哪是打的啊?可不能因为侄媳妇是个傻的,就什么都赖到侄媳妇身上啊,我说栓子他娘啊,侄媳妇一家也不容易,现在都被你们赶到柴房去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再说了,你家栓子不就是喜欢往脏东西上滚,听说上次还滚到了牛粪坑里呢。” 张氏听着李氏笑,呸了一声,“你家孩子才喜欢往脏东西上滚,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大郎家的那房子,可是我出钱买的,你可别诋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大伯娘的,跟那些个没天理的毒妇似得,故意为难自己侄儿呢!” 李氏哼了一声,杜修家的那房子,说是卖,但谁不知道,张氏就是趁着杜修他娘缺钱给杜修娶媳妇冲喜,才压低了价钱以三十个铜子儿就将杜修家的房子给抢走了。 顾软现在没心情跟张氏吵,她起身后,看了一眼那低矮的柴房――原主的一家子,包括她丈夫、婆婆和两个弟妹,都挤在那间狭窄的屋子里。 顾软脚步移动,张氏眼尖,一把拉住了她,那手掌掐着顾软的手臂,顾软感觉到张氏是故意的,将她骨头都掐疼了,“你别走,打了我家栓子,就这么算了,把我家栓子当什么了?我跟你说,我待会还要带着我家栓子去看大夫呢,今儿你不赔给我家栓子看病的钱,我就死在你家门前,做鬼也不放过你!” 张氏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不过要真让她去死,她才没那胆儿。 “放开我!”,顾软被掐的疼了,使劲儿的挣扎。 原主的婆婆带着十岁的二儿子上山做农活了,只有杜修三岁大的妹妹杜柔蹲在门前睡觉,被张氏的大嗓门吵醒后,也扯着嗓子哭了。 “哭什么哭,赔钱货,小心扔你去喂狼!” 张氏这么一吓唬,杜柔哭的更凶了。 ------------ 第2章 0002 穿越(2) 顾软前世也有一个三岁的妹妹,顾软很疼妹妹,看见杜柔哭了,心里一软,蹲下身将杜柔抱在怀里哄。 杜柔眨着湿润的眼睛,不敢相信往日里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顾软会抱她。 张氏没看出顾软的异样,抓着顾软不放,这扯来扯去的,差点就将怀里的杜柔给扯了下去。 “你给我放开!”,顾软怒了,她不过打了栓子一巴掌,栓子可是一石头将原主给砸死了,要赔,那可是血债血偿,张氏怎么赔? “哎哟,你还凶起来了,这世道啊,做了坏事的比没做坏事的还嚣张,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大郎家的新媳妇啊,花了五十个铜板买来的呢,说是要冲喜,可这才嫁来一个月,大郎身子没见好,倒是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这哪是冲喜的啊,这就是扫把星啊,克了大郎就算了,现在还来克我们家栓子,没天理啊!” 旁边也有一些看不下去张氏过分行为的邻居劝张氏算了,毕竟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傻子,而且顾软那额头上的伤,还流血了,看起来可比栓子重多了。 杜修在屋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他给别人做工,从瓦上摔了下来,摔裂了五脏六腑,也摔断了腿,挣扎了许久,才终于将自己身子拖到了门前。 他撑着门框,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媳妇抱着自己妹妹,挺着背脊站在院子中。 杜修看着顾软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傻子媳妇,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那挺直的背脊,像白杨一样。 杜柔泪眼婆娑的靠在顾软的肩膀上,咬字不清的叫道:“大哥,大哥……” 杜修一步一步朝顾软走去,顾软听到杜柔叫大哥后,转身看见了杜修。 顾软愣了一下,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是这猝不及防的看见杜修的脸,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一个庄稼汉,也能长的这么英俊,鼻子高挺,眉目略显几分精致,而且那体格挺拔,若不是病歪歪的,也当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尤其是那身儒雅而坚定的气势,让人在他的面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过顾软转念一想,杜家是家道中落,杜修以前,也是官家养尊处优的少年,有这容貌和气质也不足为奇。 杜修脸色苍白,偶尔还咳嗽几声,他将顾软拉到了自己身后,“大伯娘,我媳妇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我替她给你道歉,还望你看在亲戚一场,不要计较。” 杜修这话说的客气,可话中有几分冷意,张氏方才骂自己媳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顾软虽然是个傻子,可好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张氏这么对自己侄媳妇,实在太过了。 可是杜修也知道,要不是自己这身子,也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媳妇他家人。 想着自己也撑不了几天了,不知道自己走了,娘拖着这一家子,还怎么办?杜修一阵忧愁。 顾软被杜修护着,刚穿来时的惶恐不安奇异般的消失了,男人的背脊宽阔而停止,有股子令人心安的气息。 张氏扬着鼻孔冷冷的哼了一声,“想要不计较,拿钱来,栓子可是咱们家的宝贝,平白的被那些个没天良的打了一巴掌,我可还要带他去瞧瞧大夫,这瞧大夫,可是要花钱的。” 顾软跟看奇葩似得看着张氏,杜修回头看顾软,正看到顾软那匪夷所思的眼神儿。 杜修眼睛眨了一下,听到顾软细声细气的辩解,“是他先用石头扔我,我疼,想推开他的,没想打他……” 顾软本来就是个傻子,这话说的弱弱的,只让人觉得她委屈,倒是没看出顾软眼里的精光。 杜修心里微微的一跳,不由得多看了顾软几眼,可顾软生怕露陷,已经低下了头,一副怯怯的模样。 她算是看出来,张氏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自己儿子打死了人不算,还反过来讹人,今儿个若是不从杜修身上讹几个铜板过去,她是绝对不甘心的。 杜修又对张氏道:“大伯娘,我媳妇刚才说了,是他先欺负我媳妇,我媳妇都没嚷着大嗓门计较,大伯娘却反过来指摘我媳妇的不是,是欺负我媳妇傻还是欺负我杜修快死了,大伯娘就不把我这个侄儿当回事儿了!?” 杜修脸色脸色阴沉,那目光一眼扫过去,让张氏缩了缩脖子,早些年杜修他爹在的时候,那在官场锻炼出来的威严就让张氏害怕,所以那时候她还不敢欺负杜修家。 后来杜修的爹死了,她又开始怕杜修,杜修平日里人和温和,但若是谁把他惹着了,他那脾气上来,别说张氏,这全村扫过去,就没人敢在杜修面前横。 而且,杜家还没有衰落的时候,杜修习过武艺,这就更让张氏有些怕他了。 不过这么多人在,杜修又是个快死了的人了,张氏也不怕杜修对她动手,于是抬了抬胸脯,掐着尖利的嗓音道:“大郎啊,你家媳妇是个傻的,这是七拐八弯的都知道的,这傻子发起疯来谁管得住!?我家栓子刚才被她欺负了,叫得那么大声可是有好多人知道了,既然你说你家媳妇被我家栓子欺负了,那你问问,刚才有人听到你家媳妇叫了没?啊?!” 顾软是没叫,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杜修听不得张氏用那嘲笑的语气说自己媳妇是个傻子,他沉着声音道:“那我媳妇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么两杠血挂在脸上,虽然不是很严重,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这伤比栓子的伤重。 张氏有些心虚,“谁知道她怎么来的,我家栓子是好孩子的,你可别想赖在我家栓子的身上,哼!!” 杜修忍着气,他不习惯和女人争辩,可自己媳妇是个傻子,若是不争辩,这亏就得吃了,而且看自己媳妇额头那脸,显然她才是最大受害者。 ------------ 第3章 0003 穿越(3) “大伯娘,我家媳妇虽然跟常人不一样,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若不是栓子先有了过分的举动,她也不会出手。” “大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氏整个人都夸张的弹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俺家栓子这么半大个孩子,欺负你媳妇不成?” 张氏瞪着眼,撒泼起来,“当家的啊你来看看啊!!这没天理的说的还是人话吗,咱们家栓子平白的给人打成了那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这些个挨千刀啊还反咬一口,咱们栓子冤啊!!” 张氏抱着栓子坐在院子里哭了起来,那没有半滴眼泪的拙劣的表演看得顾软咋舌。 杜柔也不哭了,看见张氏在那撒泼大哭,舔着自己的手指咯咯的笑了。 杜柔一笑,这场面就显得滑稽起来,张氏却是个没脸的,今儿不从杜修身上掏点东西出来,就算是丢人她也不怕。 “大郎啊,你说你大伯平日里对你家可是掏心掏肺的啊,这天大的恩惠,你不能这么有了媳妇就不将你大伯当一回事儿啊!你说着还是人做的事吗?!啊?你栓子可是你大伯放在心尖儿的小幺儿,宠着爱着来不及,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啊?!你家媳妇不分缘由的就打了他几巴掌,我找你要几个铜子儿给他请个大夫看一看,你还东扯西扯的不肯给,你这良心都给狗吃了啊!!我的栓子啊,娘被这些人欺负得不想活了啊!!” 明明一巴掌,张氏非得扯成几巴掌,一件小事,愣是被张氏一顿哭喊弄得跟打死了她儿子似得,顾软叹为观止,她和她妈妈在乡下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种极品? 旁边有人嘻嘻笑道:“杜修,你看你大伯娘这么可怜,赏她几个铜子儿怎么了?你爹可是当官的,还缺这点钱啊?” 这话说的张氏跟要钱的一样,张氏顿时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去去去,我杜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了,要你多嘴。” 这乡下人就是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丑事,那人倒是巴不得杜家这会自相残杀呢。 杜修听着张氏一口一个大伯娘对他的恩惠,一口一个自己家的忘恩负义。 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大伯家对侄儿天大的恩惠,侄儿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需大伯娘提醒。” 杜修这话落下,杜大林有些心虚。 平心而论,杜修他爹做官的时候,没少帮衬着老家这群穷亲戚,可杜修家因为皇权更替站错了位置被贬为庶民回到这大湾村后,翻脸不认的大有人在,杜大林虽然不像自己婆娘那样挖空了心思去霸占杜修家的房产土地,但要说到有恩,是绝对没有的。 杜大林有些无法面对杜修,又阻止不了泼辣的张氏,最后索性懒得管这些事了,扛了锄头上山帮两个儿子干活去了。 “你要真记得你大伯的好,就不会这么忘恩负义,连给栓子看病的几个铜板都不肯掏!”,张氏却一口咬着杜修不放,反正左右顾软是个傻子,就算是栓子先打了顾软那又怎么样?顾软自个又说不清楚。 杜修黑着脸,自从他落下这身病后,家里为给他治病,将钱花了个精光,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别说一个铜子儿,现在家里连吃的都成了问题,他从哪里去弄钱给张氏。 ------------ 第4章 0004穿越(4) “大伯娘,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让栓子出来,让他说清楚我家媳妇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若当真是侄儿误会了栓子,侄儿赔钱便是,但若是有人存心欺负我媳妇,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氏立刻将栓子从怀里拉了出来,“栓子你说,你嫂嫂那伤是不是摔的,你是不是去扶你嫂嫂,才被她打了?” 张氏已经先入为主了,而且说完了,还捏了栓子一把,低声道:“快点点头,娘待会得了钱,给你烙饼子吃。” 栓子于是点了点头,“就是嫂嫂打我的,可疼了。” 顾软看得直摇头,张氏可真会教孩子,这孩子迟早是要长歪的。 杜修不信栓子的话,他咳嗽了几声,脸色憋得通红,随后又苍白起来,顾软一看,就知道他是硬撑着身子在给讨公道。 顾软原本想放下杜柔,但是杜柔死搂着她的脖子不肯下来,这时杜修咳嗽完了,声音也有点嘶哑,他抚着顾软额上的伤,“媳妇你说,你这伤怎么来的?” 顾软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张氏会拿乔,她也会装,于是顾软嘴一扁,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栓子坏,栓子拿石头扔我,说要打死我,我死了,相公死了,就把娘和弟弟妹妹赶出去,连柴房也没得住,让他们去做乞丐……呜呜,我不要娘去做乞丐,他还打我,骂我是傻子……” 顾软这话看似说的语无伦次,可是条例清晰,一听就知道杜修大伯娘一家平日里都是“照顾”杜修家的。 顾软借着擦眼泪的功夫,看见周围不少人看着杜修的目光已经是同情了,心里暗暗一笑。 反正她是公认的傻子,嚎个一两声也不丢人。 杜修听了顾软的话,拳头握紧,那浑身的气势让张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伯娘,你可听清楚,我媳妇是怎么说的?方才大伯娘误会我媳妇先打了栓子,嚷着要赔偿,如今我媳妇说了,是栓子先动手,大伯娘是个明白事理的,是不是也该带我媳妇去看看大夫了?” 杜修没找张氏要钱,可谁知道,这要是去看大夫了,铁定是要花银子的。 张氏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有她去算计人的份儿,哪能让人算计到她头上来。 “我说大郎啊,你媳妇脑子不灵光,这胡言乱语说些话你也能当真了,听大伯娘的话,你家也不宽裕,还要养个不会做饭做活的傻子,你说你娘一个人怎么拉扯得过来呀?大郎啊,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这可是不孝啊,你读了那么多书,可都是白读了,还没有我家栓子懂事呢,我家栓子啊,还知道下田给他爹插秧呢……”, 贬起了杜修,夸起了自己儿子还不算,竟然还劝杜修休了顾软,这个时代,被休的女人,娘家不会承认,世人也不会给好脸色,是没有活路的,而且还是一个傻子,那不是要把顾软给逼死? 这心思可真是够歹毒的。 ------------ 第5章 0005穿越(5) 杜修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他腿又瘸了了,五脏六腑也是碎了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顾软在身后,忍不住扶了他一把,低声道:“算了吧……” 若是以往,顾软铁定不会跟张氏客气,她在上流社会什么没跟人算计,在乡下躲债三年什么苦没吃过,还能斗不过一个张氏?可是现在她初来乍到,有些事没搞清楚,绝对不能强出头。 杜修听着顾软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里软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会恐怕快撑不下去了,也不再跟张氏胡搅蛮缠,道:“我家里有没有钱,大伯娘可是比谁都清楚,今个要钱没有,大伯娘要是真不依不饶的,把侄儿这条命拿去罢了!” 杜修这话说的重了些,忍不住又是一番咳嗽,张氏虽然嚣张,可也是怕真把杜修给气死了,道:“大伯娘也知道你生了这一身重病花了不少钱,大伯娘蛮不讲理的,这样好了,这请大夫的钱,就拿你家西头那块地儿来抵。” 张氏那口气,好像她有多大度、多豁达似得。 可杜修脸色却狠狠的沉了下去,他爹在世时,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所以在大湾村置了不少田产,他病后,这些田地卖得卖,被占的被占,所剩无几,只有十几亩了,而村西头那块田地,是一块上等的肥田,约莫有四亩多。 没想到张氏不仅从母亲手里骗走了他家的房子、强占了他家的一些土地还不罢休,现在又来算计村西头的地儿了。。 顾软也有些气,田地对于庄稼人,那就相当于命,更何况是如此肥沃的田地,谁舍得拿出去? 而张氏,不过因为自己儿子挨了一巴掌,就要人家来良田去赔,这买卖,算的可真是够精的。 顾软忍不住扯了扯杜修的胳膊,让他千万不要答应。 杜修阴沉着脸看张氏,“大伯娘的胃口倒是大,也不怕吃撑了?” “大郎,你就给句话,这田地你是给还是不给?”,张氏还没有得到西头的那块地儿,如今眼珠子就已经冒出贪婪的光来了。 杜修还没有说话,杜修二伯家的大孙子二牛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方才他一直趴在屋里的窗上看着,平日里杜修对他很不错,他见着张氏这么过分,有些生气,冲着张氏道:“大婆,我刚才屋里看得清清楚楚,是栓子拿石头扔婶子,婶子都晕过去了,是栓子先打的婶子!你不要再颠倒黑白冤枉婶子了。” 李氏一见自家大孙子强出头,忙将他拉了回来。 张氏脸黑。 二牛这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方才她咬死了顾软是傻子,傻子说的话不能信,可二牛不是傻子,而且还比栓子大几岁呢,他说出,怎么着也比顾软和栓子可信。 张氏道:“他二叔家的,你看看你家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睁眼说白话冤枉自己小叔,这可是要遭天谴的,不会是大郎家的给了你家什么好处了吧?啊?” 李氏脸色一沉,乡下人是很在乎天谴两个字,而且张氏话里话外挤兑她教坏了孙子,这口气让她怎么忍得下? ------------ 第6章 0006穿越(6) “他大伯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咱们家二牛跟你家栓子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偷鸡摸狗?不过有句话你可说对了,这孩子长歪了都是爹妈教的,可见嫂子你这品行,还真是咱们村里少有的。” 李氏将张氏给呛了回去。 “你敢说我家栓子不学好?!我跟你拼了!!”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宠幺儿,张氏偏爱栓子那是全村人都知道的,此刻听见李氏竟然说自己宝贝幺儿的不是,撸起袖子朝李氏奔去。 李氏本来不想跟张氏起冲突,可张氏气势汹汹的朝她打来,她总不能不还手吧? 两人扭打起来,你扯我头发我抓你的脸。 旁边有来劝架的,也有人瞎起哄的。 杜修的二伯杜大海和三叔杜大忠都听到了吵闹声,也觉得当着村里这么多人闹起来实在不像话,杜大海亲自上去拉开自家女人,而杜大忠则叫了自自己的女人郑氏来拉架,可女人打起来,那可比男人难缠多了,上去拦架的人反倒被张氏和李氏挠得满脸得印子,郑氏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起来,本来就不想管两家的事,现在更是没了那心情,拉着自己男人杜大忠进屋了。 杜大林和杜大海与杜修的爹是堂兄弟,与杜修家其实算不得很亲,两家人平日里对于如何占杜修家的便宜,那是热衷的很,此刻看见他们打起来,杜修是面无表情,没打算管。 他正打算带着自己媳妇和妹妹进屋去,张氏和李氏打着打着,却打到了他跟前,杜修身子弱,被推了一下,步子踉跄后退,将顾软和杜柔给推到了,顾软正疼的龇牙裂齿,杜修庞大的身子顿时又朝她压了下来。 这下,不止她疼,杜柔也是疼的大哭。 顾软撑起身子去看杜修,看见杜修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吓了一跳。 院子里众人也是吓着了。 院中有人低声道:“听说杜大郎没几天活头了,这不会……死了吧……” “看那脸色,像是没气了……” 顾软刚想去探一下杜修的鼻息,杜修的娘沈氏带着儿子杜安从田里回来了,两人看见杜修不省人事的躺在院中,丢下锄头跑了过来。 “大郎,大郎……”,沈氏哭了出来。 杜安也手足无措,“大哥,大哥……” 杜修他爹死后,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他有个好歹,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怎么活。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挑着一担水路过,听见这院子动静大,放下木桶走了过来,看见杜修躺在院子里,沈氏苦的声嘶力竭的,心里一沉,“这是怎么了?” “蒋大哥,我大哥他,他……”, 蒋南和杜修关系一向很好,听见杜安苦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探了探杜修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道:“只是晕过去了,快扶他进屋里去,我去请大夫。” 蒋南力气大,帮着沈氏将杜修扶进去后,将水桶丢在路边就跑去村头请徐郎中。 杜安进屋前,恶狠狠的看着张氏,“我大哥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张氏被吓了一跳,也不管她家栓子的医药费了,拉着一家往屋里走,进门前看见蒋南丢在路边的水桶,又指挥着自己的小儿子栓子将水桶里的水倒了,把水桶偷偷摸摸的藏到了自己家里,随后才利落的关上了门。 院子里清净了,连杜柔都摇摇晃晃的进屋了,只剩下顾软呆愣愣的坐在院子里。 ------------ 第7章 0007还以为你不傻了 徐郎中匆忙提着药箱子来看过后,摇头叹息的离开后,蒋南脸色也有些不好,沈氏愁云惨淡,那身形几乎都快站不稳了,蒋南什么都没说,送走了徐郎中,连看诊的钱也是他出的。 天色晚了下来,这一家子却被笼罩在死气沉沉的阴霾中,蒋南将院子里的几捆柴劈了,安慰了沈氏几句,便回家去了。 沈氏替杜修熬完药,出门才发现顾软还傻傻的坐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媳妇,天黑了,跟娘进屋去。” 顾软顺从的进了屋里。 屋里很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摇欲坠的,这屋子本来就是先前杜修家的柴房,将房子卖给杜大林家后,沈氏就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这柴房,连杜修和顾软的不算正式的拜堂礼都是在这间柴房里进行的。 屋内一同被分成两个隔间,沈氏和杜柔母女住在里面的小单间里,只用竹子编了一张帘子挡着,杜安以前和杜修挤在外间,不过杜安睡觉爱打呼噜,半夜里爱翻身,杜修病后,沈氏把他压住了杜修,只好在杜修床前打了地铺让他暂时睡着。 而顾软一来,还真是没地方给她睡,以往都是睡在沈氏屋里,跟他们母女挤一张床上,不过今晚,顾软进屋后就蹲在墙角里,任凭沈氏怎么叫,也不肯进去。 沈氏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便没管顾软,进屋睡了。 顾软在墙角里一蹲就三天,她本来就是傻子,也没人去注意她的怪异,而杜修这一倒,也昏迷了三天。 这期间,蒋南发现他的水桶被张氏被霸占了,去杜大林家闹了一通,他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张氏也不敢跟他横,耍了一通撒泼,最终水桶还是被蒋南给拿走了。 蒋南来看过杜修几次,杜修都没醒过来,心里也知道,杜修这次,只怕是真的不行了。 沈氏每天递给顾软一碗清汤寡水的玉米粥,不是沈氏小气,而是家里实在拿不出吃的了,能每天一碗玉米粥给顾软,已经是难得的了。 杜柔和杜安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杜安有次给杜修擦身子的,顾软从水盆里看见自己的脸,廋廋小小,头发枯黄,不比杜柔和杜安好多少。 不管看五官轮廓,倒是长得不错。 顾软在墙角里蹲的双腿都没有知觉的时候,杜修醒了,他一醒来就是一通咳嗽,简直快将肺都咳出来了,顾软不由得蹭了过去,轻轻拍着杜修的后背。 杜修眼睛亮了一下,随后看见顾软依旧傻乎乎的样子,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你……” 听说顾软以前不是傻子,还挺聪明的,只是后来掉下山崖,捞上来的时候就傻了,杜修记得三天前看顾软那双有点灵动的眸子,还以为顾软是好了。 他是真希望顾软能好,这样,也不至于让她以后太难过。 “你虽然傻,却比那些不傻的好多了。”,杜修见顾软还傻里傻气的盯着自己,微微笑了笑,忍不住抚了抚顾软的没有肉的脸颊。 ------------ 第8章 0008家里没钱 顾软脸红的低下头,方才她是被杜修那张好看的脸迷住了,她长这么大,看过许多长相惑人的美男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同杜修这般能令人心安的男人。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杜修摸了她,随后她想到,自己好像有很多天没洗过脸了…… “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懂。”,杜修苦涩的笑了笑,“等我去后,我娘不会寡待了你的,只是,怕是要让你跟着吃苦了……” 听说顾软的亲娘死了,她爹顾老爹又取了一个寡妇过门,那寡妇对顾软并不好,顾软今天变成了傻子,还有她的一份功劳,而当时顾家几十个铜板就将顾软卖给自己做媳妇,可见顾家,根本没有顾软的容身之处,所以,如果顾软回到娘家,不会比在这里过得好,杜修也就跟自己娘说过,自己死后,别将顾软送回去,自己娘好歹是个心善的,不会虐待顾软,而且撑过了这几年,等着弟弟妹妹长大了,也好帮衬着顾软。 顾软又抬起眼看杜修,“我不怕吃苦。” 杜修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 “大哥,你醒了?!”,杜安惊喜的身影传了进来,他眼眶微微的红了,“大哥,你总算是醒了,我和娘都担心死了……” 沈氏外出,留下了杜安在家中照顾着杜修,他见杜修醒了,忙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来,大哥喝药。” 这些药喝了也是无济于事,但杜修为了让沈氏心安,每次都会喝得干干净净的。 杜修醒过来,杜安很高兴,“大哥,我去烧水给你擦擦身子。” 顾软白吃白喝了三天,总觉得不好意思,听见杜安说要去烧水,忙道:“你照顾你大哥,我去。” 杜修和杜安四只眼珠子惊秫的盯着顾软,杜安哆哆嗦嗦道:“嫂……嫂子,你不傻了?” 顾软瞪了杜安一眼,“你才傻呢。” 顾软走了出去,提了桶去打水。 杜安还是没法回过神,“大哥,嫂子她……” 杜修神色间也能看出几分欣喜来,“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 杜修家以前的院子里有口古井,将房子卖给杜大林家,两家说好这口古井共用,但每次杜安来打水的时候,都会被张氏说一通。 今天见是顾软来打水,张氏还愣了一下,不过想到顾软是个傻子,可比滑不溜秋的杜安好对付对了,忙扭着粗壮的腰肢走了出来,“我说大郎家的,你家这房子已经卖给我家了,这口井就是我家的了,你想要打这井里,可得给钱的。” 顾软见识过张氏的泼辣,头也不回的道:“我家里没钱了。” 顾软背对着张氏,张氏没看到顾软不耐烦的神色和厌恶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你家里没钱了,大郎前几天还请了大夫,这没有钱怎么看大夫?那是你婆婆把你当傻子,骗你的。” “钱是蒋大哥出的,日后可是要还的。” 张氏这才觉得有些不不对劲,以往和顾软说话,就等于对牛弹琴,今天顾软却一个字一句话都说的顺溜的很。 ------------ 第9章 0009掉井里了 可张氏现在还没有想到顾软是换了一个芯儿,只以为这些话是沈氏教她的,便佯装很亲热的对顾软道:“大郎媳妇,你去你婆婆屋里看看,箱子里指不定都藏着钱不让你知道,只要你去把钱拿来了,大伯娘就让你打这水。” 顾软嘴角抽了抽,张氏还真把她当傻子似得哄着? 顾软绝对不再装傻充愣了,转身笑看张氏,“大伯娘,做人要厚道,当初咱们都是说好的,井水共用,还有里长作证呢,你要是能忘了,咱们把里长请来给主持公道便是了。” 顾软说完,没有去搭理张氏那跟见了鬼似得表情,顾软将绳子缠住了木桶,往水井底下扔去,那动作敏捷,哪里看得出半分痴傻的模样? 原主营养不良,身子骨弱的不行,将一桶水拉上来,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张氏回过神,也不管顾软现在傻不傻了,将水桶抢了过去,蛮横道:“这口井左右已经是我家的了,总之不拿钱来,别想再到我家院里来打水。” 顾软去抢水桶,张氏倒是虎背熊腰,跟顾软争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她看顾软抢的吃力,突然将木桶给松开了。 顾软收不住力,惯性后退,这一推,脚下一打滑,顿时从井口倒栽了进去。 杜修怕顾软应付不来,叫了杜安来看,杜安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氏把顾软推下去的一幕,他一下冲到了井口边趴着看了一眼,又撒了腿往屋里跑,张氏想去拉住杜安,别让她生张,结果被杜安溜走了。 “大哥!!大哥!!大伯娘把嫂子推下井里去了!!” 杜修心里一慌,在杜安的搀扶下来到了井边往井底看了一眼,叫了几声,结果井底毫无动静。 杜修浑身的阴鸷之气连杜安也感觉到了。 “张氏,要是我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拉你去见官。” 这会儿,他是连大伯娘也没叫了,直接叫了张氏。 张氏双脚发抖,也知道惹了大事儿了,“我是看她力气小,想帮她,结果她知道粗心给摔了下去,可跟我没关系,你别想赖到我身上!” 张氏利索的跑进了屋里将门锁上,生怕杜修来闹。 杜修现在也没心思跟张氏算账,他又往井底叫了几声,可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儿,什么也没有。 “小安,你在上面看着,大哥下去看看。” 杜安忙道:“大哥,你身子不好,井底寒,我去吧。” 杜修自然不答应,杜安着急道:“大哥,我们叫了这么大半天嫂子都没有应一声,说不定沉下去了,这井水又冷又冰的,下去了一定会得了风寒的,你可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再出个好歹,况且我身体小,装在水桶里就下去了。” 杜安虽然十岁了,但由于长期吃不好,身体就像六七岁似得,面黄肌瘦。 杜修想了想,点了点头,“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拉绳子。” 杜安蹲在木桶里,杜修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了下去,没一会井底里传来杜安的声音,“大哥,嫂子沉下去了,井底黑乎乎的,我看不见了!” ------------ 第10章 0010混元空间 这井当初挖的时候,就有一百来丈深,这要是沉下去,除非井水干了,否则是连尸体都捞不上来的。 杜修一瞬间浑身发冷起来,方才他还说顾软是因祸得福,可就这么一会,顾软就被张氏被害死了…… 顾软倒栽进了井底,她方才站在井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井底升起来的寒气,可她掉进了水里,预料之中的寒气却没有袭来。 顾软本身会水,那会家里没破产的时候,她家的院子里就有露天游泳池,,水性也是早就锻炼出来的。 等顾软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看见周遭的景象,却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只见一眼望去,皆是松软的土地,而且那土质,只看一眼便有一种此土不凡的感觉,那片土地空荡荡的,约莫一亩多大 而她先下是站在一潭清幽的潭水中,潭中央有一个冰雕的莲花漏水柱,这潭里的水似乎是从里面出来的,顾软站在水中,感觉不到寒意,反而觉得身体浑身上下有一股清爽的感觉。 顾软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她从面前冰雕的莲花漏水柱上,看见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 那莲花柱上黑不溜秋只剩下眼珠子能看的人是她? 顾软赶紧的掬了几把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她再去莲花柱上看自己的脸,默然觉得面黄肌瘦的脸似乎白了一点,连那枯黄的头发,都有了一点光泽。 顾软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没错,虽然变化很小,可这是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其中不一样的变化。 顾软瞪大眼看着这一汪冒着仙气儿的潭水。 “不会吧,我这是掉进了井底还是掉到了仙境里啊,这么神奇……” 顾软隐隐的觉得,也许老天爷把她送来这里,也不全是捉弄她,正在顾软激动又忐忑的时候,身体里像是什么扭了一下,顾软伸手在肚子上捞了捞,捞出一条滑不溜秋的鲤鱼来。 因为家里穷,杜安有时候会去河边抓鱼,那些太小的他就会扔到井里,顾软不知道自己此刻本身就在井底,还是这条鱼是被自己带到这古怪的地方来的。 顾软将鲤鱼随手扔进了潭里,怀着冒险般的精神从潭中起来,打量着四周。 这周围四四方方的,其中有四面是白茫茫的雾气,顾软摸了摸那雾气,感觉不到凉意,温温润润的,而且那雾气还像铜墙铁壁般的坚硬,手指根本无法穿过去。 而其中有一面是以冰一样的东西雕成脊椎骨的形状,一根一根的,每一根上面都有字,其中最大的四个字,是混元空间四个大字,分列于四根脊椎骨的顶端。 混元空间?难道是末世小说中专属于主角的随身空间? 字是繁体的,顾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将四根脊椎骨的字看完,顾软欣喜若狂,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真是捡到宝了,真的捡到宝了……” 穿越到这陌生的地方,还成了一穷二白的农户,本来还有些欲哭无泪,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宝物。 ------------ 第11章 0011鲤鱼精 那脊椎骨上所刻的字,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空间,会专属于第一个闯入其中的人,只要以意念控制,便可在其中随意出入,而且这里的土质和水源都非同一般,种入土中的植物能在短时间内发芽成长,最后开花结果,不管是种出的东西还是这一汪潭水,都有有洗精伐髓、美颜强身的功效,而且口感极佳,是外面的世界所不能比的。 难怪自己方才在潭水里滚了一圈,浑身都是黑兮兮的,原来是将体内沉积的毒素都逼出来了。 顾软看着自己手腕上一个横空出现的淡银色冰莲印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时潭底陡然激起了一道水花,顾软盯着潭中那条欢快游动的大鲤鱼,嘿嘿的笑了笑。 刚刚带进来的那条小鱼,喝了这混元空间里的潭水,竟然在半天时间内就长到了人的手臂那么长,顾软一阵欣喜,刚好,吃了三天的玉米粥,今天可以拿这条鱼开开荤了。 顾软将大鲤鱼捉住,抱在怀里后,心中想着出去,这一想,顿时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口井水里,虽然是春天,但还是将她冻的哆嗦了一下。 而井边,杜安没有找到顾软,被杜修拉上去后,杜修这次说什么也要自己下去看看。 杜安自然不让,非说让自己再下去看看,两兄弟正在争执,那垂下去的绳子突然被扯了一下。 杜修苍白的脸色霎时有了一点血色,“媳妇!媳妇!是你吗?!” 杜安也大声的问道:“嫂嫂,你是不是还活着呀?!” “说什么呢?”杜修一边用力拉绳子,一边瞪了杜安一眼,“你嫂嫂当然还活着。” 顾软被拉上来,杜修看见她的第一眼,再次愣了一下。 他虽然知道自己媳妇不傻了,可这下去井底里滚了一圈,怎么连模样也好看了?难道是以前顾软脏兮兮的,看不出她是个美人胚子不成? “你发什么愣啊?”,顾软瞪了杜修一眼,杜修顿时觉得,顾软那一眼,就跟小媳妇的嗔怪似得,怎么那么可爱呢? 这还是杜修第一次觉得他媳妇可爱,以往对顾软,他是感到愧疚,再则她是自己媳妇,对她好点是应该的,但以前对顾软,说不上有什么其他感情。 但从三天前,她媳妇开始变了,他觉得自己也变了。 “媳妇,你真没事了?”,杜修还有几分不敢相信,方才杜安都说她沉下去了,可她如今又生龙活虎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心里跳的厉害,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顾软将怀里可着劲儿跳来跳去的巨无霸鲤鱼扔到了杜安的怀里,安慰杜修,“放心吧,我会水,没事呢。”, 杜安傻傻的抱着那条大鱼,等到大鱼快从自己怀里跳出去,才回过神,跟搂着宝贝似得死死的搂着鲤鱼,“大嫂,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的鱼?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鱼呢?这是鱼精吗?你是不是还遇到井底龙王了……” ------------ 第12章 0012赔罪 杜安一兴奋起来,就问个没完没了,顾软催促杜安,“还不快把鱼抱回去,想孝敬你大伯娘?” 杜安一听,生怕张氏突然跑出来跟他抢鱼,忙用衣裳将鱼挡住,抱着往自家屋里跑去。 顾软擦了擦脸,扶着羸弱的杜修,“走吧,今儿我给你做鱼汤补补身子,还有娘和二郎柔儿,他们今天也能吃顿好的了。” 顾软已经将自己的生理闹钟调整过来,让自己尽快适应这古代的生活,叫起娘和弟弟妹妹时,也没怎么觉得别扭。 杜修笑了笑,由着自己媳妇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屋里去。 只这还没走几步,张氏立马就来了大门,拦住了杜安的去路,一把扑上去抢杜安怀里的鱼。 杜安动作敏捷,忙闪开了身,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玉米粥了,今天好不容易能吃到大鱼,怎么能让张氏来占了便宜。 张氏见杜安抢得快,再去抢,顾软上前道:“大伯娘这是做什么?杜安还小,大伯娘就这么扑上去,知道的只以为是大伯娘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是连侄儿的东西也要抢呢。” 顾软绵里藏针的话说的张氏脸红了一下,不过她这人没脸惯了,看到顾软平安无事从井底出来,竟然还从井底捞了这么一条大鱼,她一辈子可也没看见过这么精神头十足的大鱼呢,怎么着也要把这条大鱼弄到手,所以看见杜安抱着鱼要走,就想扑上去趁着杜安没防备,抢到手再说。 可这会儿听了顾软的话,张氏再傻也察觉到顾软和以前不一样了,“哟,侄儿媳妇去井底走了一着,人也变得精灵了,这可多亏了大伯娘我,要不是我,你哪能有这福气不是?” 杜安反驳了张氏没脸没皮的话,“我嫂嫂早就不傻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杜修看了杜安一眼,“娘就快回来了,还不快去做饭。” 张氏虽然尖酸刻薄,但好歹是长辈,杜安还小,断不能让他学的目无尊长了。 杜安撇了撇嘴,不过也明白,这是杜修让他抱着鱼跑呢,可张氏也不是吃素的,一嚷嚷,将自家屋里一家子全给嚷出来堵住杜安的去路。 除了小儿子栓子,大儿子柱子和二儿子杆子都是成年的,不过两人都跟着杜大林去坡上了,只有柱子和杆子的媳妇在,但这两个女人,和张氏一样的泼辣,都不是好对付的,而张氏的公公坐在屋内炕上抽着旱烟,婆婆战争门口睁着一双短小精利害的眼睛看着杜安怀里的鱼,显然也是眼馋的很,不过有张氏出手,她根本不需要出手。 四对三,数量上就处于下风,再看敌方个个虎腰粗膀子圆,自己这一边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吗,战斗力明显不足,打起来是铁定要输的。 而杜安跑不出去,抱着鱼躲到了顾软的身后。 8 顾软和杜修都冷着脸,张氏还在那里义正言辞道:“大郎媳妇啊,你上次伤着了俺家栓子,栓子这伤现在还没好利索呢,正好,你就将这条鱼给你栓子弟弟赔罪。” ------------ 第13章 0013帮手 “赔罪?大伯娘,别说我比栓子年长,按礼他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嫂嫂,便说那日栓子动手伤我,目无尊长,胡乱伤人,便该是他对我赔罪才对,我念着栓子年小不计较,大伯娘怎么倒打一把让我这个做嫂嫂的去给小叔赔罪,大伯娘也不怕折煞栓子兄弟?不过这些道理便是父母教出来的,如今看大伯娘不懂,也难怪了栓子兄弟……” 张氏被顾软说的狠狠的噎了噎,她着实没想到这顾软如今不仅不傻了,嘴皮子功夫还如此厉害了?让她这张说遍大湾村的无敌嘴竟然都找不到反驳的话。 不过,她也不能认输,看见那活奔乱跳的大鲤鱼张氏就嘴馋,她脸色变得柔和下来,“大郎媳妇啊,的确是咱们家栓子的不是,大伯娘已经教训过他了,不过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再扯那些事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栓子弟弟计较不成?” 张氏斜着眼睛瞟了顾软的额头一眼,仔细一看,顾软额上那伤,似乎淡了很多,一点都没有破相,张氏忍不住恶毒的想,栓子真该一石头砸死这傻子才是。 顾软对着张氏笑了笑,软绵绵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张氏眼珠子就盯着杜安怀里的鱼,过了会将目光转向了杜修,“大郎啊,你看你大伯,现在还在坡上没回来呢,这天晴日晒的,从日起耕作到日落,累死累活回到家里还不能吃顿好的,这可最是伤身体了,你大伯是咱家的顶梁柱,咱家一家老少就都指望着他呢,你就心疼心疼你大伯,把这条鱼孝敬给你大伯,给你大伯和两个哥哥补补身子,怎么样?” 张氏厚脸无耻装可怜,杜修也不是吃素的,“孝敬大伯自有柱子哥杆子哥,哪里轮得到我?大伯娘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杆子哥他们都是不孝顺的,那传出去,对杆子哥可不好,况且,咱家娘也是做苦力活的,这放眼大湾村,也没有哪个女人比咱家娘更辛苦,要补,也是给她补才是。” 瞧着杜修和顾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张氏脸色狠狠的扭曲起来,她身后的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也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趋势。 顾软紧张的捉了捉杜修的袖子,她本来不想将这鱼拿出来的,可她也着实饿了三天了,看见这鱼就像看见了亲姐姐一样亲切,让她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可是她不将鱼从井底抱上来,又怎么给人去解释这条逆天的大鱼从哪里来的? “媳妇,不要怕。”,杜修握住顾软的手,“咱们回家去。” 张氏带着两个媳妇和栓子围了上来,双方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来探望杜修的蒋南看见了这边的状况,跑了过来,怒瞪着张氏一家子,“你们做什么?!” 杜安眼睛一亮,聪明的跑到了蒋南的身后,“蒋大哥!!” 蒋南看见杜安死死抱在怀里的大鱼,愣了好一会,杜安献宝似得说道:“蒋大哥,我嫂嫂不傻了,你看,嫂嫂还给我捞了一条大鱼呢,不过大伯母说,让我把鱼给大伯补身子,蒋大哥,我娘做活累了,大哥又病着,嫂嫂也那么瘦,还有柔儿,天天吃包谷粥,都吃的哭了,我也想让他们吃鱼补补身子呢。” ------------ 第14章 0014占便宜 蒋南听着杜安的话,转眼去看了顾软一眼,果见顾软眼神清明,透着一股子灵动,怎么看也不像是傻子。 蒋南又去看杜修,得到了杜修的肯定,心里也为杜修高兴。 杜修能文能武,是大湾村里的一块招牌,若不是病入膏肓,按着这样条件,就算是娶个富家的小姐,也是不为过,可是他最后却娶了顾软这样一个傻子,多多少少让人有些扼腕叹息。 不过现在看顾软不傻了,挺着背脊不卑不亢的站在院中,蒋南也是真心的为杜修高兴。 蒋南心下里松了一口气,再去看身边的杜安,蒋南心疼杜安小小年纪就会会为家里人着想,不过看到张氏一家子凶神恶煞的盯着杜安,蒋南的于是脸立刻就黑了,“大婶,大郎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两家还是亲戚呢,不照顾着就算了,也没必要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这传出去,别人不都指着大婶的鼻子骂你无情无义吗?” 蒋南说着,将杜安怀里的鱼提到了自己手里,三个女人看到蒋南,还是有点怕的,也不敢上去抢了。 栓子也怕蒋南,可他更想吃那条鱼,这会儿见自己娘和嫂子都不动,一下就朝蒋南扑了上去,“把鱼给我,这是我家的!!” 蒋南身子一闪,栓子自个摔了个狗吃屎,把张氏心疼的够呛,“好你个蒋南,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孩子,我今天不给你两耳刮子,我杜张氏就跟你姓――” 说着就歇斯底里的朝蒋南扑去,完全就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蒋南到底还是个男人,哪能斗得过这群撒泼打滚的女人,没一下就被三个女人包围,狼狈不堪。 顾软瞪着眼睛看,心想那条鱼可真是活受罪的。 杜安心急如焚的上前去拉扯三个女人,被栓子拦住,在地上和栓子打了起来。 杜修想上去阻止,哪知道此时蒋南不敌三个女人,鱼被柱子媳妇给抢走了,蒋南伸手就去夺,柱子媳妇立马扯着嗓子毁天灭地的叫道:“非礼啊!!” 这一声高亢的嗓音将顾软和杜修都怔住了。 柱子媳妇的大嗓门那是远近驰名的,这么一叫下去,路过的庄稼人、隔壁几家的人都站在张氏家的院子外瞧热闹。 这些瞧热闹的,大多都是在家打络子的女人,平日里最是好东加长西家短的,没的也能说成有的。 蒋南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柱子媳妇抱着鱼坐在地上撒泼,“柱子啊你怎么还不活来啊!!这些个杀千刀的,不要脸啊,欺负我男人不在家啊!!我不活了啊我!” 柱子媳妇嫁来杜家多年也没为杜家生下一个孩子,平日里就被张氏骂不会下蛋的母鸡,张氏对她很是不好,但她在张氏的压迫下,不仅没缩着脖子做人,反而学了张氏那一套撒泼打滚的本事,那嚎起来的效果,几乎配得上石破天惊四个字。 张氏先将柱子媳妇怀里的鱼安全的抱到了自己手里,也道:“蒋南,你这黑心肝的东西!!平日里看着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等柱子回来,饶不了你!!” ------------ 第15章 0015祸害 张氏的婆婆赵氏嗑着瓜子呸了一声,“蒋老头家里教出来的好儿子,没个正经,娶不上媳妇就惦记着别人家的,一家子丧天良不是个东西,该遭天打雷劈!!” 张氏听着有人给自己帮腔,腰杆子更加的直了,“就是,这七里八村的都知道,咱们家柱子有本事,取了个能干的媳妇,这日子过的是红红火火,也就那些个黑了心肝丧了天良没人伦的东西,不要脸的趁着别人家里男人不在,跑爬上炕的妇道人家!!” 张氏这话落下,一旁看热闹的就有人笑,“哎哟我说栓子她娘,我记得你昨天还跟我说你家柱子取了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怎么今天就成了能干的媳妇了?” 张氏像是被人打了一个巴掌,面红耳赤。 柱子媳妇更是怨恨的盯了张氏一眼,张氏在她面前骂她便罢了,还去别人跟前编排自己的是非,让她抬不起头来,被人看不起,她心里恨,可也知道,自己没有儿子做依仗,就只得被张氏压着。 张氏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随后又瞪了一眼柱子媳妇,“怎么?我还说错了?你自个看看,你嫁给咱家柱子多少年了?别说生个大胖孙子给我这个做婆婆的抱,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你这块肚皮里装的也不知道些什么?!” 柱子媳妇刚才是假哭,这会儿却是被张氏骂的真的大哭了起来,眼泪也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流。 张氏却趁着柱子媳妇哭的伤心,见势道:“你们都看看,柱子他媳妇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个没天良的蒋南,欺负到咱们家家里了,咱们家这是哪里招他惹他了,他这么埋汰我们家啊,啊?!” 蒋南娘死的早,家里又没个姐姐妹妹的,对女人撒泼的那一套是根本无法,但看得出来,他很厌恶张氏。 “杜大婶,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连柱子媳妇的手都没碰到,怎么就非礼了?怎么就不要脸了?倒是你们,把没的说成有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蒋南虽然家世不好,但也不至于去做那些个丢人现眼的事来让人笑话。” 蒋南义正言辞,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张氏又哭喊道:“你们都听听啊,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竟然还想碰咱们柱子媳妇的手啊!!不要脸的畜生啊,大伙都瞧瞧啊,这样的畜生怎么能继续留在咱们大湾村啊,那是要祸害闺女媳妇们啊!!” “大伯娘,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诬陷蒋南,他不是那样的人。”,杜修见蒋南被张氏越说越不堪,怒道。 杜安跟栓子扭打,他身板小,打不过栓子,弄的灰头土脸的,满是补丁的衣裳也被撕开了不少口子,“蒋大哥就是想帮我们拿回被大伯娘抢去的鱼,他没有摸柱子嫂的手。” 杜安都快哭了,他不就是想吃鱼,怎么就那么难呢。 看见蒋南为他们家被张氏这样当着村里人的面骂,杜安很想说不要那条鱼算了。 杜安抹了一把脸,有些着急的看向自己大哥和嫂子。 顾软给了杜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 第16章 0016庆二婶子 张氏这一家子是物以类聚,完完全全就是拿着没道理当成道理的人,跟她们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二郎,你蒋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不必咱们说,这村里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咱们大湾村的人可不是牛,别人说几句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顾软这句话,既是在说张氏无中生有,也是在提醒那些想要去嚼舌根的人,张氏就是在拿他们做枪呢,这要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去得罪蒋南胡说八道。 更何况,这里有不少人都希望把闺女嫁给蒋南呢,她们也知道张氏是个什么品性,怎么会让张氏这么败坏了蒋南。 看热闹的人这时全部将目光转向了顾软。 “哟,这是大郎媳妇吧,不是说……怎么……” “不是说是个傻子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是啊,我前几天看见她,她可不是这个样子,不会是好了吧?” 杜安骄傲的说:“我嫂子现在不傻了,她能跟我大哥过日子了。” 众人打量顾软的目光更加的尖锐了,顾软站在杜修身边,不慌不躁,对着那些人一一点头,礼数周到。 “还真不傻了……” “大郎啊,你可有福了,媳妇不傻了,说不定你这病也快好了。” 杜修看着顾软微微笑了笑,想去握顾软的手,却又不敢。 张氏见众人注意力都转到了顾软的身上,又嚎了几声,将事情转到了蒋南的身上来。 便有人替蒋南说话道:“蒋南可是个好孩子,别说咱们这大湾村,就是隔村那也没一个说不好的,媒婆可是将蒋家的门槛都踏破了,昨儿连周媒婆都去了,我说栓子她娘啊,你媳妇既不是黄花大闺女,又不是什么天仙,连你自个都看不上,就算推给蒋南,也得蒋南有那心思才是啊。” 这话说的不所谓不毒,就柱子媳妇那长相,蒋南要真是看上,那才是瞎眼了。 而且周媒婆是大湾村最有名的媒婆,但凡她保的媒,就没有不成的,而成了之后,就没有去闹的,搬出了她来,那说明蒋南的行情有多好。 顾软看了一眼替蒋南说话的妇人,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实在对这个人没什么记忆,杜修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大田的庆二婶子。” 庆二婶子的身边跟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是她的闺女玉芬,庆二嫂子老早就属意蒋南,想将玉芬许给蒋南,不过看见看见推了许多上门说媒的媒婆,便不敢去开那口,想着这会儿替蒋南说几句话,兴许能得蒋南对自己闺女高看几眼。 果然,蒋南听了庆二婶子的话,朝庆二婶子投去感激的一个眼神,连着也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玉芬。 玉芬顿时羞怯的垂下了头。 蒋南家虽然不富有,但老实的庄户人家,看中的是对方的品性,最重要的是老实本分、勤劳踏实,而不是那些大拉呼吃尽说白话的。 而蒋南勤快,为人仗义,在大湾村的名声很好,这就是不少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得原因。 ------------ 第17章 0017主持公道 而这边,柱子媳妇听了庆二婶子讽刺的话,面色青青红红的,极为难看,再加上那张哭的红浮肿的眼睛,更是看不出半点的姿色。 众人一看到这样的柱子媳妇,更相信了蒋南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便纷纷说话挤兑起张氏和柱子媳妇来。 张氏倒没觉得什么,柱子媳妇更却难堪的涨红了脸,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婆啊,娘啊,你们知道媳妇冤啊,可柱子不知道啊,乡亲们不知道啊,要是柱子嫌弃媳妇,要休了媳妇了,媳妇咋办啊!!媳妇不活了,不活了啊!!” 柱子媳妇是怕被人知道她冤枉蒋南,毕竟她是一个女人,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来,那以后的铁定是没有什么好名声,所以这下,她脑子一清醒,就知道只有咬死了蒋南。 张氏这会儿也假装大度起来,跟柱子媳妇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啊,“媳妇啊,你这是说什么话啊,娘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这都是蒋南那拾漏毛儿不要脸的东西办得色事啊!!休登人啊!娘这眼睛可利亮着,都瞧着啦,你放心,等柱子回来了,娘一定会给柱子说,让柱子为你做主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不然你让咱家柱子咋办啊??!” 这婆媳两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蹦蹦,张氏心疼完了柱子媳妇,又朝着蒋南吼,“大家伙啊,这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啊,蒋南人面兽心,颠倒黑白,这是要逼死咱们秀儿啊,可怜秀儿一心一意跟着柱子,品性好又能干,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就被这些没了心鬼头蛤蟆眼的畜生给败坏了名声了啊!!咱们家秀儿要是有个好歹,让咱们家怎么跟亲家交代啊!!秀儿啊,可怜的孩子啊!!” 赵氏也抹着眼泪道:“秀儿是个好孩子,别人不信,但是婆是信你的,这事儿不怪你,等柱子回来了,这委屈婆一定跟柱子说了,让柱子请了里长来,让全村的人给你主持个公道。” 赵氏和杜老爷子生了两个闺女,三个儿子,闺女是出了门子的自不必说了,而这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杜大林、老|二杜大海、老三杜大忠,杜大林身为长子,在分家之时有优先权,所以这分下来的家产,长房是最为丰厚的,但与此同时,也得相应得承担赡养二老的义务。 张氏刚嫁来杜家的时候,婆婆赵氏掌家,张氏夹着脖子做人,没少受气,分家后,张氏就有恃无恐不把赵氏放在眼里,因而这婆媳两八字犯冲、关系不和,是大湾村的人都知道的事,但这婆媳两在占人便宜上,却绝对是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的。 蒋南黑着脸,这大湾村里的人都知道,赵氏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模样好,看上了他爹蒋老爹,但蒋老爹是个老实本分的猎户,赵氏是个裹脚的小脚女人,太过娇气,心性高,蒋老爹看不上她,后来蒋老爹娶了蒋南的娘,让赵氏咬碎了银牙,这么多年对蒋老爹一直怀恨在心,两家从无来往。 ------------ 第18章 0018天地良心 蒋南娘死的时候,正是赵氏的大媳妇张氏临盆生下栓子的那一日,赵氏听说蒋南他娘没了,简直就跟双喜临门似得,还在自家门前欢天喜地的放了一条鞭炮,可把蒋家得罪了个彻底。 今儿赵氏看见蒋南来帮杜修家,心里自然是不高兴,尤其如今的蒋南跟那时候的蒋老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看着蒋南,就想起当年的往事,更想起自己因为蒋老爹毁了名声,最后不得不低嫁给杜家废了一只眼的杜老大,也就是如今的杜老爷子。 柱子媳妇一个劲儿的干嚎,赵氏和张氏这婆媳两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就像蒋南真的是那登徒子,不要脸的爬上了柱子媳妇的炕。 顾软看那婆媳两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要脸,简直就没脸似得,蒋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顾软忙上前道:“大婆,大伯娘,柱子嫂,乡里乡亲的大家可都看着,你们胡说些什么呢?柱子哥和嫂子日子过得好好的,蒋大哥和柱子嫂都是有品性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这种话,传出去,还以为是嫂子不检点呢,你让嫂子以后怎么做人?柱子哥怎么见人?” “怎么?那些个懈儿慌当的做了丧天良下地狱的糟心事,还怕人说了?”,张氏听了,丝毫不着急,抬着胸膛像自己占了天大的理儿似得冷哼道:“咱们有理,还就怕别人不知道呢。” 赵氏帮腔道:“老的不是个东西,小的也个死眉塌哈眼的畜生,一家子都是坏了水烂了心的东西,我呸!!” 柱子媳妇骂人撒泼的劲儿是跟着张氏学出来的,而张氏那股子撒泼劲儿就是做媳妇时被赵氏给磨砺出来的,所以赵氏骂起人来,那是丝毫不比两人逊色。 而且赵氏是字字句句捡了那最狠毒的话,一串一串骂人的土语蹦跶出来,让蒋南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你再说一句?”,蒋南杵在那儿,从赵氏提起他爹,辱骂他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动手了。 顾软看他双拳紧握,青筋暴徒,心道,蒋南只怕是真被惹怒了,再让这几个女人说下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你们都看看,这黑心窝子的畜生啊,怕咱们家把他的丑事都出去,威胁咱们啊,栓子他爹啊!柱子啊!杆子啊!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就让咱们娘两被一群人欺负啊!!老天啊!!” 顾软看着蒋南摇了摇头,示意蒋南不要轻举妄动,蒋南像是明白了顾软的意思,隐忍不发。 顾软便笑道:“大伯娘,明明蒋大哥什么都没有做,你却嚷得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到底是看不惯蒋大哥,还是看不惯柱子嫂啊?” 张氏和柱子媳妇都没明白顾软这话中的意思,张氏的嚎叫也卡壳了一下。 张氏板着脸道:“大郎媳妇,天地良心,蒋南猪狗不如占了你家柱子嫂的便宜,你可是咱们老杜家的媳妇,不帮忙着数落这畜生,还替他说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还真想要逼死你柱子嫂不成?” ------------ 第19章 0019抹黑 顾软却不理张氏的叫嚣,依旧老神在在,颇为惋惜的道:“柱子嫂嫁给柱子哥这么多年,虽然没为杜家生下一子半女,但是柱子嫂侍奉公婆,伺候柱子哥,将这一家子搭理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过懈怠,如今大伯娘你却无事生非,非要柱子嫂背上一个与人有染的名声,我知道大伯娘你心善,不是想逼死柱子嫂,只是想让柱子嫂没了名声,让柱子哥休了她,再给娶一个能生的媳妇,可柱子嫂性子烈啊,你要把她逼急了,她一时想不开了咋办?那不是让大伯娘跟柱子哥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们心黑逼死了媳妇?” 顾软的话落下,众人一阵愕然,连柱子媳妇的脸色都变了,她刚才只知道顺着张氏的话走,完全没去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此刻经顾软一说,她才惊出一身的虚汗来。 就算是蒋南非礼于她,可这说出去,她这名声也是不好的,要是闹得严重了,柱子还真有可能把她给休了,而被休回娘家的女人,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柱子媳妇急眼了,慌慌张张拉着张氏哭喊道:“娘,我可是你媳妇啊,你怎么能打这害我的心思啊!生不出孩子不是我的错,可你毁了我名声,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张氏一脚踹开了柱子媳妇,那一脚踹在柱子媳妇的心窝子里,柱子媳妇这下是真感觉到什么叫心尖儿疼了。 “咋地?你跟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拉拉扯扯,还是我冤枉你了?”,张氏唬着眼,还不知道这句话是钻了顾软的套,是间接的承认了她在算计柱子媳妇。 柱子媳妇心凉,哭着澄清与蒋南的关系,“我跟蒋兄弟是清清白白的,半点不正经的关系都没有,娘,婆,你们相信我啊,媳妇不是那种人啊!” 顾软一句话就将矛盾转移,冷眼看着那对婆媳。 柱子媳妇虽然求着张氏,但心里却恨透了张氏。 张氏见柱子媳妇反口,落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脸色难看,便显得那张脸愈加的刻薄。 一边有上了年纪的女人嗤笑道:“柱子媳妇,就算你想要不正经,也得蒋兄弟瞧得上眼啊。” 庆二婶子道:“我就说,蒋南这好孩子怎么会那么没眼见,做这糊涂事儿,原来是那些存了烂心的把人当抢使呢!柱子她娘,你看不上自己媳妇,也没道理冲着蒋南去,也不怕给你老杜家脸上抹黑。” 柱子媳妇现在没心思去管这那些嘲讽的话,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再说话。 她怕自己说错了一句,就会被张氏捉住了话柄传到了柱子耳朵里。 而蒋南终于被证明了清白,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脸色同样难看,看着张氏一家子的目光很是不善。 张氏一家子被人指指点点的当面斥责,面上都不好看,张氏也知道赖着蒋南也不成了,她不泄气,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瞪着云淡风轻的顾软,“大郎媳妇,这院里人多,看错了也是有的事,错怪了蒋兄弟,给说句不是就好了,你何必说这些话来戳你大伯娘的眼窝子,让你柱子嫂误会你大伯娘,这指不定以后柱子跟你柱子嫂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那可全是你造的孽,不是大伯娘说,咱老杜家女人都是本本分分的,你这小小年纪,心也太毒了。” ------------ 第20章 0020编排 顾软轻轻松松就回了回去,“看大伯娘这话说的,我不过也是看着院子里人多,问问大伯娘这心到底怎么想的,空口白牙的也能弄出些事来,怎么这就成恶毒了,要说这毒,也要做得出这事的人才毒吧,大伯娘你说是不是?” 张氏被顾软的话呛住,别看顾软说话软绵绵的,可每一句话的分量,都能打的张氏慌不择路的。 张氏仔细看了顾软几眼,发现这顾软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不仅跟以前不一样,还精明了不少,就算是杜修他娘沈氏,也没有这样处变不惊的修为。 张氏是看清楚了,她在顾软这儿是得不到丝毫便宜的,便不去提方才冤枉蒋南的那茬事儿,完全就当那事儿没发生似得,脸皮厚得顾软再次叹服不已。 “大郎啊,咱们这杜家,心最善的也就是你大伯了,平日里对你们家也最是和气的,你看你眼瞅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以后你家里孤儿寡母没个劳力,除了你大伯还有谁能帮衬着你们一点?你今儿个胳膊肘往外拐,明儿个等你没了,他蒋南能像你大伯这样事事为你们考虑?”,说着又看向顾软,“我说大郎媳妇啊,看你这跟蒋南站在一起,可真是登对的很,怎么,莫不是你早就看大郎不行了,跟蒋南这搅合在一起吧?” 这下子,不止蒋南,顾软和杜修也是一脸的难看。 杜修还没死呢,张氏身为长辈,却一口一个大郎要死了、大郎要没了,有身为长辈的自觉么? 而且编排完了蒋南和自己儿媳妇不算,如今还将这脏水又泼到了顾软的身上,这不是要蒋家和杜家结仇,让蒋南和杜修反目么?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这些热闹乏味,相反,这些热闹还能打发她们无聊的日子,就算知道张氏是乱咬,她们也乐于去看、去听,然后再传播出去,恨不得这十里八村的都能知道别人家的丑事。 顾软没说话,只是看着杜修,她想看看,杜修在面对这些脏言脏语的时候,会如何应对。 “大伯娘,我是快死的人了,想着我去了后,大伯娘兴许会看在与我娘妯娌一场的份上,对我家里多多照应,所以我对大伯娘一直忍让,便是大伯娘欺到我头上,我也不曾去计较,可如今我还没死呢,你就编排起我媳妇,要是等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去编排编排我娘,编排编排我弟弟妹妹?” 杜修声色内荏,气势凛人,让张氏虚了一下。 蒋南见杜修头脑清醒,并没有相信张氏的胡言乱语,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虽然不待见杜家其他人,但却不想失去杜修这个兄弟。 而顾软则是微微一笑,杜修这个男人,是个能让女人依靠、顶天立地的男人,想着死去的那个顾软,虽然是个傻子,但嫁了这样的男人,也是一种福气。 如今这福气,被她给接收了,她该怎么办呢? 杜修实在不想与张氏一家子多做纠缠,他想的是,将自己娘和媳妇托给这样的亲戚照顾,还不如自己撑着身子多活几天。 ------------ 第21章 0021孝敬婆婆 杜修语气冰冷,“大伯娘,这鲤鱼是我媳妇捉到的,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嫁给我一个快死的人,我不能让她过一天的好日子,没道理让她连她自己的东西,也由着别人抢去,你若不想伤了咱们两家的情分,便把鲤鱼还给我媳妇。” 众人这才看见张氏怀里死死抱着的鲤鱼,都双眼放光,“好大的鲤鱼,柱子他娘,你家哪里来的那么大福气,能捉到这么大一条鲤鱼,瞅着这鲤鱼都快成精了。” 张氏看着杜修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死死的抱住鲤鱼不撒手,还挺着胸膛底气十足,“这可是栓子从咱们家自个的井底捞出来的,是咱们家的福气,凭什么你家的,这鱼现在在我这里,你们站的也是我家的院子,我没赶你们走,你们倒还爬上脸来了?杆子媳妇、柱子媳妇、栓子,拿扫帚,把这些没脸没皮的都扫出去,还想着占咱们家的便宜呢?真是心黑的彻底,没良心的东西,该下十八层地狱去受受罪!” 张氏以为她刚才胡来一通能转移大家对这条鲤鱼的注意力,没想到绕来绕去又将杜修的心思绕到这鲤鱼上来了,但是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松手的。 柱子媳妇没动,杆子媳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可不敢真拿扫帚去赶蒋南和杜修。 “大伯娘,我婆婆快从坡上回来了,我还得去给我婆婆做饭呢,我这个做媳妇的,嫁过来就没尽一天的孝道,好不容易脑子好了,就来了这么一条大鱼砸中了我,我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让我拿去孝敬婆婆的,若是大伯娘拿去了,老天爷要是降罪,那可咋办啊?” 顾软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张氏一家子面面相觊,别人不知道这条鱼是怎么到她们手里的,但她们自己个却是心知肚明,这口井都打了这么多年了,杜家一家子的水都是从这口井打上来的,可也从来没有人捞到过这么大的鲤鱼。 而顾软扯到了乡下人最忌讳的神明,众人更是觉得有些玄乎。 而就在这时,那明媚的天突然一点一点的暗了一下,就像是印证顾软的话――报应来了。 不管是张氏还是赵氏,都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最怕的就是这些玄乎乎的事儿,此刻看着那阳光被遮住一大半,顾软他们都站在有光的地方,她们一家子却被笼罩在阴影下,心里有些没底儿,总感觉身边鬼风阵阵的。 张氏打了一个寒颤,但依旧死死的抱着鲤鱼不肯撒手,她有些勉强得笑着对杜修道:“大郎啊,你娘也不容易,要不这样,大伯娘将这鱼头拧了给你,就当是送给你家的,你给你娘熬点鱼汤,也算是尽了你的孝道了。” 顾软的嘴角抽了抽,这明明就是她捞上来的鱼,张氏现在却已经将它归为自己家的,还做主如此大度的姿态,那赏赐的口吻像给了杜修家天大的恩惠似得,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 第22章 0022会做买卖 其实顾软也不是在乎这么一条鱼,她只是看不下去张氏的霸道和不要脸的行为,如果张氏是个好的,这条鱼她其实也乐意送出去,卖个人情,但偏偏张氏不是,这条鱼就算给她了,她也不会感激,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顾软并没有顺着张氏的话往下走,张氏现在看杜修病了,她是个傻子,杜修的娘沈氏又是个好拿捏的,才不把杜修家当一回事,这条鱼今儿让了,以后指不定让的更多,他们这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 “大伯娘真是会做买卖,上次一开口就要了咱家西头的地儿,今天一开口就是一条鱼。”,顾软似笑非笑,随后又微微叹息道:“原本这条鱼是准备孝敬给娘的,不过看在大伯娘拖儿带女的,去一趟集市也不容易,哪能买鱼给大伯补身子,不如这样,大伯娘就照着市面上鲤鱼的价钱,给个几文钱拿了这条鱼去,我们再去集市上,给我娘买一条得了,这样,旁人总不至于编排大伯娘,说大伯娘学了那烧杀抢掠的胡子,在咱们大湾村强取豪夺的坏了咱们村里的风气。” 顾软温温婉婉的笑着,丝毫不退步,坚持自己的立场,没有被张氏给捏住,而这句句说的张氏一家子也是无言以对。 赵氏和张氏都知道,这大湾村的风气很好,全是因为里长最是在乎村里的声誉,要是让里长知道她们抢人东西,铁定是要联合乡亲将他们一家子给狠狠的批斗一番,到时候他们都得夹着脖子做人了。 杆子媳妇方才一直没说话,这时笑着说了一句:“大郎媳妇说话可真是利索,跟冰渣子似得,不过是一条鱼,就将咱家说成了胡子,这窦娥再冤,也比不上咱们家这冤啊。” 顾软道:“是啊,不过是一条鱼,那就请杆子嫂劝劝大伯娘,别因为一条鱼闹到了里长面前,里长他老人家管着咱们全村,忙着呢。” 杆子媳妇一开口就被顾软笑眯眯的呛住,很快就没了声音,她看着张氏怀里的鲤鱼咽了咽口水。 昱国崇尚男耕女织,男女分工明确,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内,赵氏虽然是杜大林的娘,但如今这杜家大房里掌家里钱财和吃食分配的,是张氏,但也有例外的,比如杜修的娘,因为家里没了劳力,所以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得不托起了这重担子,挑起了男人的活。 张氏掌家,性子抠门,别说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没在这个家吃过一顿饱饭,就算是她亲儿子柱子和杆子,那也是一年到头的没饱过,不过张氏偏爱小儿子栓子,栓子那日子,自然跟他们过得不一样。 柱子媳妇想着,若是弄到了这条鱼,就算张氏许会藏私,但好歹还有他们一人一口打打牙祭,总好过每天清汤寡水的好。 张氏眼瞅着顾软和杜修硬气的态度,再次拉开了她撒泼打滚的本事,将鲤鱼利落的扔给了赵氏,又是喊又是哭的,左右不过是数落是杜修和顾软眼里没长辈,没把自己大伯当一回事儿,冤枉他们家咋地咋地的,再顺便诅咒杜修顾软不得好死…… 那些恶毒的话从张氏的嘴里跟渣滓似得溜出来,别说当事人了杜修了,就算是围观的人,也有听不下去的。 ------------ 第23章 0023用命换来的 这乡里乡亲的,有个小矛盾是常有的事儿,但没有天大的仇恨,也不会把人往死里骂,虽然众人都知道张氏就是这个品性,但还是忍不住摇头表示不赞同。 张氏刚才拿到了鲤鱼就是想抱着进屋的,可惜那大门被蒋南的身板挡住,她是进不去,这才不得已在院子里撒泼起来。 但是张氏相信,不管是杜修还是蒋南,都不会伸手去强抢,她又绝对的自信能杜修和顾软对自己屈服。 张氏斜着眼,想要扮慈爱,但她天生的刻薄相,怎么看都是东施效颦,虚伪的很,“大郎啊,这栓子弟弟孝顺,捞着了这一条大鲤鱼,就是要给你大伯补身子,给你一个鱼头捎给你娘熬鱼汤,那是看在咱们两家的情分上,你可别指望着能从咱家手里将这鱼抢了去,你们家现在人少,二郎和柔儿吃得了多少?这鱼被你拿去,左右不够是便宜了那些没脸的狗男女而已。” “闭嘴――”,杜修一声厉呵,吓得张氏生生的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敬你是长辈,唤你一声大伯娘,你若是再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我杜修也不介意赔了这个尊老尊贤的名声――” 杜修的怒火来的太猛,一时没缓过劲儿来,咳得面色通红,一双冷厉的眸子却盯着张氏。 一股寒气从张氏的脚底窜到了头顶。 看热闹的众人也吓的不轻。 杜修是官家教出来的少爷,虽然在这大湾村被埋没了十几年,但那股子底气还是在的,他平时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很少见他气成这模样。 顾软见杜修毫无条件的维护自己、相信自己,心里暖了暖,便轻轻抚着杜修的胸口,道:“大郎,别气着了,快吸气。” 媳妇的小手让杜修的怒火渐渐的熄灭下来。 庆二婶子道:“大郎,你和蒋南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这里乡亲都是清楚的,身子要紧,别气坏了,不然你要你娘拖着这一大家子怎么过?” “庆二婶子说得对。”,顾软道:“你得顾惜自己的身子……二郎,扶你大哥进屋去休息。 杜安忙扶着杜修,杜修终于握住了顾软的手,不肯走,“媳妇,你的就是你的,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说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赵氏,“大婆,这是我媳妇用命换来的,你要是不想让乡亲们看轻了你,就将这鱼还给我媳妇。” 赵氏自然不肯。 庆二婶子问道:“大郎,怎么是用命换来的?你媳妇怎么了?” 杜修和顾软都没说话,杜安红着眼眶道:“我嫂子到这院子里打水,我大伯娘非要我嫂子给钱,我嫂子不给,她就把我嫂子推到井里去了,我嫂子命大,没死,还从井底得了一条大鲤鱼,大伯娘也将鲤鱼给抢走了……” 杜安长的小,又瘦瘦弱弱的,但是眼珠子特别有神,黑溜溜的,这么一哭,顿时让人心生同情。 村里人都知道杜家的那点事,对于张氏欺压度杜修家的举动,也是不耻的。 ------------ 第24章 0024老爷子 “天啊,把人推到井里,那可是杀人啊,要见官的……”,庆二婶子震惊不已。 顾软穿着粗布麻衣,身板又小,杜修家没钱,这衣裳的布料又硬又磕人,那衣裳即便是被打湿了,还跟麻布袋似得撑在顾软的身上,没有瘪下去,所以根本看不出她这衣裳正在淌水,再加上方才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蒋南的身上,自然美仔细去看顾软,这会儿一看,才发现顾软站的地方,还有一圈的水洼泥。 这下,众人对杜安的话都是信了九成。 “柱子她娘,这可是你侄儿媳妇,你这心咋这么狠呐??!!”。 张氏有些怕了,“你们别胡说,那是她自己掉下井里的,而且她这不是没死?你们可别看咱家男人不在家,想赖我身上!!我可不会承认!!” 杜老爷子在屋里愁容满面的抽着旱烟,儿媳妇张氏管家,将他们二老的家底掏空了,对他们就不那么敬重了,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早就拾掇着杜大林将他们扔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去了。 赵氏被张氏夺权,会在这个家里找存在感,但杜老爷子有自知之明,平日里绝不会和张氏这个儿媳起正面冲突,但他抽了三袋旱烟,屋内乌烟瘴气的,还听着张氏在院子里对杜修不依不饶,将杜修给险些气死,杜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挑了竹帘子,板着一张脸走出来。 “还嫌不够丢咱们老杜家的脸不是?”,杜老爷子将烟枪扔在地上,又看着赵氏,“把东西还给大郎,咱们家是庄稼人,虽然穷,但还没有穷到去抢的份,你们这是在辱我杜家的脸――” 杜老爷子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庄稼人,在大湾村名声一向很好,听他出来替杜修主持公道,那些本来还云里雾里的人也顿时都偏向了杜修家。 尤其看杜修弱不禁风的站在院子里,脸色咳得通红,一会又苍白起来,心里对杜修家的同情早就盖过了看热闹的心思。 “杜老爷子出来了。” “杜老爷子可是个正耿的人,说一不二,柱子她娘,老爷子都发话了,这该人家的你是不是得还人家了?”,庆二婶子道。 杜老爷子有些尴尬,他就在屋里任由着张氏带着一家子闹也没站出来正个声儿,这会儿子才站出来,多多少少让人觉得他是在纵容张氏。 赵氏有点怕杜老爷子,张氏却不怕,她从赵氏怀里将那条生命力强悍的鲤鱼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爹,你这句话媳妇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抢?这明明是从咱们家的井底捞上来的,那就是咱们家的,你这么顾着大郎家的,怎么不去叫大郎养着你啊?” 杜老爷子气的差点站不稳,赵氏忙扶住了他,瞪了张氏几眼,“老大媳妇,你知道你爹身子不硬朗了,还说这话,你这心是烂粪长得啊?啊!?你个没了良心的婆娘,这是嫌弃我们二老老了,连累你们享福了,想气死我们啊?” ------------ 第25章 0025脑子不开窍 赵氏数落着张氏,趁着人多,她巴不得让人知道张氏在这个家是如何的忤逆不孝,如何的折磨他们二老。 张氏却至若惘然,完全没把赵氏的话当一回事儿,更不把杜老爷子放在眼里,她这会心里就是认同了赵氏的话,要不是养着这两个没用的老的,她这日子至于过得这么苦? “娘,咱们家穷都揭不开锅,我这做媳妇的还无怨无悔的养着你们,要是放别人家里,遇上个厉害点的媳妇,早就把你们给赶出去了,也就只有媳妇我孝顺,你们老了病了我也照样侍奉着,你现在还说这种捅我心窝子的话,娘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你非要逼死你媳妇,非要栓子小小年纪就没娘你才乐意啊?!” 张氏倒打一耙,气的赵氏和杜老爷子险些翻了白眼背过气去。 “好好好,我老婆子老了,不能下田了,连累你们过好日子,要将我老婆子赶出去了……”,赵氏气极反笑,笑容狰狞颤着身子念着,“儿子长大了,媳妇娶进来了,这做爹娘的早就该死了!!不然要被媳妇推下地狱啊,这造孽的东西啊!!” “娘,这话可是你说的,媳妇可没说过。”,张氏不把赵氏的嚎叫当一回事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摇头,对张氏的行为鄙视不已,对自己的公婆都能这样,也难怪对杜修家那样。 这时那些看热闹的众人,早已将心偏向了杜修家,只觉得那鲤鱼是顾软因祸得福得来的,张氏却捡了现成的便宜,见杜修家的好欺负,就给抢了去。 赵氏见张氏在人前还这么给她气受,胸膛剧烈的欺负,抬着颤颤巍巍的脚步要往外走,“我倒是要问问大林,他是要我这个养他的亲娘,还是要你这个烂了心肠的的败家媳妇!!” 赵氏要走,张氏也不拦着,杜老爷子爱面子,只觉得自己老婆和儿媳妇,没一个省心的,都丢尽了老杜家的脸。 “都给我闭嘴,瞎咧咧啥?!”,杜老爷子吼了一声,拉着赵氏,“你们要丢人,在这儿丢个够,别把我老杜家挂累上!!儿媳妇厉害了,我这做公公的管不住了,我这就去叫大林回来,仔细问问他,他还是不是我老杜家的子孙――” 张氏心底闪了一下,杜大林虽然万事依她,但唯独对杜老爷子却是很听话,这要是杜老爷子真到杜大林面前告她一状,她还是有些怕的。 “爹,爹,大林这在坡上忙的累死累活的,你去添什么乱啊,快进屋去,媳妇给你熬鱼汤。”,张氏用力的推着杜老爷子往屋里内,杜老爷子虽然年迈,但身子板还好,张氏推了几下,都没推动杜老爷子。 杜老爷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你要是还将我公公放在眼里,就把大郎家的东西还给他,咱们家不收这不劳而获的东西――” “爹,你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这井是咱们的,这鱼就是咱们的,想让我给送人,除非我死!!” ------------ 第26章 0026万万不敢忘 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公爹脑子不开窍,这张氏也真不怕教坏了自己儿子。 顾软扶了扶杜修,看张氏一脸不耐烦的劝杜老爷子,一些看热闹的人见是快吃下午饭的时候了,便陆陆续续的回了家去给自家男人张罗吃的。 “媳妇,这鱼……咱们算了吧。”,杜老爷子是杜修的伯爷,和杜修的爷爷是亲兄弟,杜修不看杜大林这个伯父的面子,总不能不看杜老爷子的面子,杜修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回去换身衣裳吧,你要是想吃鱼,改天我去河边,一定能给你抓一条大老鳖回来。” 杜修要走,杜老爷子道:“大郎,你别走。”,阻止了杜修,杜老爷子又看着肆无忌惮的张氏,“我这把老骨头活到这年纪,从来没占过人便宜,这才得了人家对咱们老杜家高看几眼,你要还是咱老杜家的儿媳妇,就把东西还给大郎家,不然……不然……”,杜老爷子一气,那句想让杜大林休了张氏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把年纪,最希望的就是四世同堂儿孙绕膝,他虽然看不上张氏这个儿媳妇,但真让杜大林休妻,这个家以后就真永无宁日了。 杜老爷子感觉无可奈何,张氏咧着嘴浑道:“咋地,爹,你这是想让大林休了我?爹,做人可要有良心,咱嫁来你杜家,给你杜家做牛做马的,侍奉着你们二老,操持着这一大家子,你们可倒好,为了一个外人,拾掇着大林来休了咱,你们也不怕遭了天雷!!我的天啊,真是没天理了啊,大林啊,我苦啊,没个人说啊,你爹你爹就是这么对咱的啊,咱还怎么活啊!!”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都站着,没有谁去安慰张氏,她们都清楚张氏的脾性,不管有理没理,先抹着眼睛干嚎几声,再撒泼一顿将没得说成有的,同时在诉苦之中将对方骂得个体无完肤。 可以说,张氏这骂人的手法,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虽然她是从赵氏那里学来的,但显然这是青出于蓝,而柱子媳妇又从张氏那里学去,却是学艺不精,远远没有张氏那样的火候。 整日叫着要去死的人,才没那胆子去寻死。 而她若真是孝顺杜家二老,就不会口口声声抢了这条鱼是给栓子赔罪、是给杜大林补身子,更不会对二老出言不逊,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张氏对着二老真正的态度。 顾软身上的湿衣裳都快被风干了,她站在杜修身边,看着张氏撒泼,就跟看一个小丑似得,顾软对着杜老爷子微微的笑了笑,“伯爷是个明事理的,以咱们两家的情分来说,这条鲤鱼咱家理当是孝顺给伯爷的,可是伯爷也知道,大郎他……” 说到这里,顾软抹了抹眼珠子,“伯爷是长辈,这有了好东西,我们做晚辈的自然该孝顺孝顺,大郎往日里有了好的,也不忘先给伯爷送去,这次,也不是我非得跟大伯娘计较,只是这鲤鱼来的蹊跷,我便想着这鲤鱼说不定真是老天爷给大郎的眷顾……要是大郎好了,那也是伯爷一家的福德,我跟大郎是万万不敢忘的……” ------------ 第27章 0027没享福的命 顾软哭的细声细气的,比张氏的干嚎更能打动人心,而且她说了,这条鱼冲天而降,是老天爷送到她手里的,是给大郎救命的,虽然这个说法玄乎,但是张氏真要强抢,那就是要断了杜修的活路,不管杜修以后是因为什么而死,这杜家、这大湾村的人都会觉得是张氏害死了杜修。 张氏不通情理,可杜老爷子是通透的人,他不由得多看了顾软一眼,心里直道:这大郎媳妇不傻了,看这股子聪明劲儿,可不是以前任由张氏拿捏的人了,张氏要再这么闹下去,他这脸上也无光。 顾软又抽泣着看着杜修道:“大郎,咱能受委屈,可是你不能啊,这可是你唯一的活路啊……咱娘辛苦啊,还有二郎和柔儿,他们咋办啊……” 顾软哭倒在杜修的怀里,她本来是以致其人之道让张氏再也嚎不起来,可想着杜家这一大家子,再想到前世自己的遭遇,就真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兮兮的。 杜修心里发酸,拍着顾软的后背,“媳妇,别哭了,我……” 他想说自己一定会撑下去,可转念又想到,他要是这么承诺了,拿什么去撑? 郎中说了,他是药石罔效,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有这妙手回春之法。 庆二婶子和玉芬也偷偷的拭泪,“栓子她娘啊,杜修这孩子苦啊,你这做大伯娘的就当积积福,何必哪……” 其实他们都不相信这条鱼能救活杜修,但听着顾软的话,总觉得其实这条鱼若是能给杜修家一点念想,那也是积福了。 顾软趴在杜修的怀里,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她和杜修现在扮演的是弱者,让人同情怜悯,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施舍的感觉,但顾软想着,她总有一天会靠自己的努力,发家致富,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更不会让人怜悯。 张氏被众人谴责,也有点绷不住了,她一个人的唾沫星子淹不死杜修和顾软,但这些人的唾沫星子,却绝对能淹死她,张氏咧道:“咋地?这鱼是福鱼,就你家有这福气吃,咋家就没这福气?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要真有福气,能被贬回了这泥沟里跟?你爹能死?你能生了这一身破钱的病?还娶了个傻透顶的赔钱媳妇?这叫什么?叫没富贵的命偏要去钻尖了脑袋装打腰?这是被打回了原形,你们杜家就是一辈子的劳碌命,没那享福的命……” 这一串话跟着张氏的口水弹了出来,不堪入耳,顾软能听到杜修剧烈跳动的心跳,她偷偷看了一眼杜修的脸色,发现杜修脸上面无血色,惨白惨白的。 不止杜修,杜老爷子的脸色也是同样难看无比,他这辈子好面子,凡事喜欢息事宁人,希望能让杜家团员和睦,偏偏自己老婆是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孙媳妇,更不是省油的灯,不闹个家宅不宁就不甘心似得,让杜家的名声一日不如一日,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他这张老脸都快搁不下去了。 ------------ 第28章 0028眼镜蛇 “算了。”,顾软从杜修怀里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既然大伯娘喜欢,拿去就是了,我相信,老天爷如果真眷顾大郎,一定不会将咱们大郎给收了去,咱们大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顾软已经放弃了抢到这条鱼的想法,她心中想着,就把这件事当做是她在这个异世的启蒙教训罢了――她始终把这个世界看的太单纯了,这件事告诉她,她必须改变自己的思想,绝不能再小看这乡下地方。 顾软突然转了话风,倒是让张氏有些不适应了,她看着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心里猛然回过神――这些人现在都同情顾软、夸顾软,那不就是在背后骂自己么? 她可不能让顾软如意了。 这时杜老爷子不耐烦得对张氏道:“还不快把东西还回去――” 于是张氏咳嗽了一生,故作宽和大度道:“大郎媳妇啊,大伯娘也知道你是个贴心的,大郎不容易,你能顾着他,是大郎的福气,这条鱼大伯娘也不是非要不可。” 顾软感慨道:“大伯娘,你不用勉强。” “都是自家人,大伯娘哪会跟你客气。”,张氏成竹在胸的笑,“只要啊……你自个能从大伯娘的手里将鱼拿到手,那就证明这条鱼是老天爷给你家的,大伯娘也不跟你争。” 张氏目光扫着顾软的小身板,眼睛里分明就是不屑。 顾软微微的挑眉,张氏的意思是让她冲上去抢? 顾软绝对相信,自己打不赢张氏,而且她也相信,自己要真冲上去,再摔个头破血流的,张氏也只会说这是她跟这条鱼没缘,没福气而已。 顾软暗暗撇嘴,真没见过这么能得瑟的女人。 “大郎,你看见没,刚才都是我们误会大伯娘了,大伯娘是个心善的,她这是要把鱼还给我们了。”,顾软感动的看着杜修,杜修动了动嘴唇,他还是觉得,自己媳妇不傻了,但还是看不懂这些,他很想告诉顾软,这是张氏的假把式,可顾软突然朝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杜修就知道多心了。 张氏会耍赖,自己这媳妇也不见得是轻易让人拿捏住的人。 杜修放心了,脸色的气色也微微好了一点。 顾软这么捧着张氏,张氏自鸣自得,却不知道在庆二婶子一众看客的眼里,有顾软作对比,她的形象也就那样,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那大伯娘你要拿稳了,我这就来拿了哦。”,顾软显得很高兴。 张氏就想着借这个功夫给顾软挠几个耳刮子,也高兴道:“你来吧。” 顾软往前走了几步,张氏已经已经腾出一只手来对付顾软了,就等着顾软冲上来呢,谁知道这时突然一脸惊恐惊慌的指着张氏的身后,“啊!!!眼镜蛇啊!!” 张氏下意识的扔了鱼上蹿下跳,“啊啊啊!!蛇在哪里啊!!救命啊!!” 顾软利索的接住了张氏扔过来的鲤鱼扔给杜安,“我就知道大伯娘不是那么没脸的人,二郎,走,咱们回去了。” ------------ 第29章 0029装聋作哑 杜安高高兴兴的嗳了一声,对自己嫂子的聪明才智佩服的不行,抱着鱼就先冲回了自己家里。 张氏发现自己上当了,对着顾软一通咒骂,“你这个没良心的黑肝子,烂了嘴的婆娘,反了天的东西,你敢骗我!!你给我回来,把鱼还给我!!” 张氏想要冲上去,杜老爷子对着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道:“还不快把你们娘带进去,在这儿丢什么人啊?啊?还嫌咱们老杜家的脸没丢尽啊?!” 老爷子虽然不管事儿了,但是发起怒来,那也是颇有威仪的,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就上前拉住了张氏。 张氏一下倒在了地上,一边骂一遍打滚,极尽泼赖之本事,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也被波及,被张氏打得浑身都疼。 杜家大房谁都怕张氏这一招,往常只要她在儿子媳妇面前来这一招,谁都得对她服服帖帖的,可她忘了,她这点招数,也只有在她家里在有用,这到了外面,谁肯买她的账?就当她是疯劲儿上来了而已。 顾软懒得再搭理这一家子,只是扶着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杜修目不斜视的往自家走,“蒋大哥,你是来看大郎的吧?进屋去坐坐吧,正好,咱家今天吃鱼,你也留下来,吃了再回去。” 蒋南点了点头,“好啊,那就辛苦弟妹了。” 顾软又对还没有离去的庆二婶子和玉芬道:“婶子,你们也去坐坐吧。” 庆二婶子见顾软说话伶俐,面子情也做得好,心下感叹――大郎这冲喜的媳妇,只怕是真娶对了。 “不了,你庆二叔也快从坡上回来了,我得回去给他张罗吃的,大郎家的,你也快回去,给你婆婆弄顿好吃的。”,杜修住在柴房,屋里就那么一点地儿,也容不下她们母女娘。 顾软便没再挽留,看着庆二婶子和玉芬离去。 张氏看顾软和杜修瞧都没瞧她一眼就走了,从地上爬上去就要追上去拦住杜修和顾软。 这时杜大林带着杆子和柱子兄弟从坡上回来了,杜大林看见张氏披头散发,满身都是泥,自己爹脸色难看的站在院子里,连平日里不离手的烟枪都给摔在地上了,忽略了张氏直接对杜老爷子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张氏挥开了柱子媳妇和栓子媳妇,哭喊道:“还不是大郎家的给气的,没良心的东西,枉费咱们疼他一场啊,什么好吃的都往他屋里送,连着咱们栓子都没享过这福啊,他烂了心啊,就是这么回报咱们啊,趁着家里男人不在,抢上门了啊!!” 杜老爷子又是瞪了张氏一眼,随后浑浊的双眼特别犀利的看了杜大林一眼,“别做了亏心事尽往人家身上推,大郎虽然身子不济事,好歹还知道孝顺二字怎么写――” 老爷子这句话让杜大林有些心虚,他自己婆姨对自己爹娘做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但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亲生爹娘,他站在哪一边都为难,索性装聋作哑,只要张氏不做得太过分,他也不去追究。 而杜老爷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也从不在儿子面前挑弄是非,让儿子为难,今儿这还是杜大林第一次看见杜老爷子对张氏红脸。 ------------ 第30章 0030只有一个爹 杜大林知道,一定是自己婆姨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 杜大林叫了杆子和柱子兄弟将杜老爷子扶进屋里,又问了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事情的始末,两人看了张氏一眼,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只不过这其中略过了张氏对赵氏和杜老爷子的不敬。 但杜大林脸色依旧不好看,“人家大郎家的东西,你跟着去瞎咧咧什么?!让你在家是照看爹娘和孩子,不是让你去气死我爹!!你要连这都做不好,就跟我上坡做活去,别尽在家里没事找事让左邻右舍的把我老杜家当笑话看!!” 以前赵氏虽然泼辣,但还没有张氏这样不要脸,以前杜修的爹还在京城做官,张氏就仗着这一份亲戚关系在大湾村作威作福的,将杜家的脸扫了个彻彻底底,后来杜修的爹被贬,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张氏这作威作福的脾性还是没改,不过没以前那么有底气了,而且旁人也不会忌惮她,让她处处碰壁的,便将这怨恨发泄到了杜修家。 杜修爹没死的时候,张氏还不敢明目张胆,只不过是展展杜修家的小便宜,杜修爹气量大,从来没跟张氏计较,后来杜修爹死了,再后来杜修病了,张氏就更加的横了,完完全全把自己不能在大湾村嚣张的事推到了杜修家的身上,对杜修家各种的欺压。 杜大林和杜老爷子虽然都想管管张氏,可是谁也管不住了,最后只能由着她。 今天这事,其实要不是有顾软,杜修一定会选择忍下的,而杜老爷子也一定不会如此生气,但偏偏顾软不傻了,让张氏丢人丢了个彻底,而张氏却又浑然不觉,还拿着丢人当乐趣,于是杜老爷子就看不下去,这才站了出来。 张氏被杜大林一吼,当即就不依了,哭嚎起来,“我冤啊冤,你去问问两个媳妇,去问问栓子,我做错什么了我?我为这一家子打算,为你打算,上面是公婆下面是孩子,你在坡上辛苦,我在这家里为一家子操碎了心,我就不辛苦了?!你回来还对我吼,你们这杜家就没一个把我当一回事的,都欺负我心善啊,欺负我这不会那些怪七怪八的害人心思啊,没把我当人啊……” “行了,别嚎了,要嚎进屋嚎去。” 跟杜大林一同从坡上回来的庄稼汉在院子外的大路上听到张氏的哭嚎,对着杜大林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来。 杜大林脸色涨了个通红,面子被张氏给嚎得没了个彻底,但他性子懦弱,也经不住张氏的胡搅蛮缠,就想学他爹那套息事宁人,最后只对着张氏说了一句:“我就这一个爹!” 张氏哭喊,“那你难道还有连两个老婆?你这是顾着爹了,就不要你老婆了?好啊杜大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我为你们杜家做了多少事,别人家的婆姨都是穿金戴银在家过舒服日子,也只有我这苦命的跟着你没个安生的……” ------------ 第31章 0031 求个温饱 杜大林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正经庄户人家的女人,哪有整日里穿金戴银的?就算是那有钱有家底的,也不过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打扮打扮。 “你要是怪我给不起你大少奶奶的生活,你趁早离去。”,杜大林恼羞成怒的说下这一句话,就进屋去了。 张氏在门前愣了一下,追了进去对着杜大林不依不饶的撒泼,“杜大林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啊,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侍奉公婆,为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老天爷啊,让我死了算了吧,我不活了啊……” 杜大林累了一天,哪有力气跟张氏争辩,只有张氏自个在哪里撒泼,最后杜大林实在受不了了,才道:“你还不快去张罗吃的?杆子和柱子可都饿着肚子――” 张氏又骂了一通,才不甘不愿的出了屋里,在厨房指挥着两个媳妇。 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都不敢违背张氏。 但是柱子媳妇心里委屈,想着方才张氏竟然是要用那歹毒的计把自己逼走,她心里对张氏就很失望,做活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炒菜的时候,就放多了盐。 张氏在一旁看着,对着柱子媳妇大骂,“败家的婆娘,这盐不要钱啊?!啊?!不会生孩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着你浪费粮食啊?!啊?” 柱子媳妇不敢说话,只得将还没有融进菜里的盐用锅铲弄出来,准备用在下一道菜上。 杆子媳妇更是不敢说,她才进门没多久,就见识过张氏的泼辣,是半点都不敢忤逆了张氏。 饭菜端上了炕,杜老爷子气着了,坐在自己屋里的炕上没出去吃饭,杜大林让张氏装一碗给老爷子端进去。 张氏看杜大林脸色不好,骂骂咧咧的弄了半碗,那点饭菜,还不够栓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吃,杜大林瞧见了,抢过了碗,给弄了冒尖的一碗递给栓子,“栓子,给你爷端进去。” 张氏瞪着眼,把栓子拉了回来,将那冒尖给抹平了,“咱们栓子正长身体都吃不到这么多,你给爹弄这么冒尖的,你这是要把咱爹噎死啊?啊?” 杜大林被张氏理直气壮的话气得直冒肝火,但他也知道,跟张氏再吵下去,最后屈服的还不是自己。 赵氏阴阴的看了张氏一眼,张氏控制着这个家的吃食,真正能在饭桌上吃饱的,也就只有张氏自己和栓子。 当然,张氏从来没有控制过杜大林的饭量。 杜大林是看着自己爹娘饿,心里过不去,自个又被张氏管的死死的,只好让自己跟着爹娘饿,求得心里好受点。 赵氏抹着眼泪道:“老大啊,里屋的是你亲爹,我可是你亲老娘啊,咱两个老不死的不求跟着你享福,就求个温饱啊,你看看你爹娘过得什么日子啊,你还不如把咱二老给拖出去活埋了得了啊……” “娘,你这是说什么话?”,杜大林忙安慰起赵氏来。 张氏斜过去一眼,这是赵氏的老把戏,她就是看着张氏其实并不敢真的把他们二老赶出去惹闲话,才在杜大林面前诉苦,离间杜大林和张氏的夫妻感情。 ------------ 第32章 0032不傻了 杜大林不是傻子,这些他也知道,以前他还会跟着赵氏说几句软化,说张氏不是这样的人,但随着日子久了,他也就选择沉默了。 杜大林在自己亲娘和老婆之间被摆来摆去,那种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柱子媳妇今天跟着张氏嚎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她将伸了筷子出去,想多夹一筷子。 张氏眼见给看见了,一筷子就将柱子媳妇的筷子给拍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了那么多也不见你肚皮掉块肉下来?饿死鬼投胎啊?啊?母鸡都比你来事儿,喂它一颗苞谷它还知道下个蛋来,你这么能吃怎么没见你落个蛋?” 柱子媳妇委屈,看了自己男人柱子一眼,柱子别开眼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吃饭。 跟杜大林一样,他也在自己亲娘和媳妇之间难做人,索性装聋作哑。 栓子将一碗饭菜端进老爷子的屋里,先躲在那帘子后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包了满嘴,才把碗拍在炕上,“爷,吃饭。” 栓子惦记着桌上好吃的,放下碗就跑了出去。 老爷子坐在炕上收拾自己的旱烟袋,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疼惜,嘴里念念有词道:“不济事啊,不济事啊……” 张氏眼见着桌上的盘子都渐空了,咒骂了一声,就蹬上鞋子下床,让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收拾碗筷去,她拉着柱子和杆子去了院子的井边,指挥着兄弟两下井,“我就不信这么邪乎,老天爷把运气都给那病死鬼了……” 杆子知道这井底寒,不愿意下去,他比柱子滑头,眼珠子一转,就抱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娘啊,这吃坏肚子了,我先去趟茅厕……” 再说另一边,顾软和蒋南扶了杜修进屋后,杜修便有些撑不住了,顾软先去灶台上找了熬药的土锅,里面还有药渣,那药熬了好几次,熬出来早就没了那药性,清亮清亮的,就算给杜修吃了也不济事。 顾软叹了一口气,想到浑天空间冰莲池里的谁有洗精伐髓的功效,那么…… 18 顾软眼珠子亮了亮,趁着四下无人,从混元空间里捎了一点水出来倒在碗里,再将熬出的药水倒了一半进去,然后端给了杜修,“大郎,先喝药吧。” 杜修一直咳嗽不断,偏偏他肺不好,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来,杜安和蒋南在床头扶起了杜修,喂他喝药。 杜安的眼眶都红了。 杜修喝了药,效果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好在没有再咳嗽了。 “媳妇,委屈你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我是你媳妇,你跟我说这些话,就是跟我生分。”,顾软瞪了杜修一眼。 杜修真心的笑道:“真好,媳妇你不傻了。” 看见顾软那么机灵的跟张氏周旋,半点没让张氏占便宜,杜修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杜安将鲤鱼放在水桶里,鱼的生命力一向很旺盛,有些命硬的鱼,就算掏空了内脏放锅里煮的都快熟了,还能回光返照翻个身,所以顾软对这条鱼现在还有如此造劲儿并不意外。 她只是觉得,这条鱼今天可真遭罪,临死前还不得安生。 ------------ 第33章 0033真傻还是装傻 鲤鱼在木桶里翻过身,尾巴甩着挣扎着,搅的满地都是水,杜柔等鲤鱼筋疲力尽的时候去揪鱼尾,鲤鱼再次恢复过劲儿造劲儿的时候,她立马咯咯的笑开了。 顾软弹了弹杜柔的小鼻子,将她抱到了杜修的床边,“再玩水,晚上打屁屁。” 杜柔咬着手指天真的笑。 杜修见顾软对杜柔很是喜欢,心里也很高兴,起色看起来更好了,他半躺在床上,与蒋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顾软到了灶台边的时候,杜安已经刷了锅淘了米,显然没想过让顾软来下厨。 小小的孩子,踮着脚站在灶台边忙碌,顾软看着,挺心酸的。 “二郎,天都快黑了,坡上的人都快回来了吧,你去看看咱娘怎么还不回来了?” 顾软这三天虽然在发呆,但沈氏早出晚归的,她也是知道的,沈氏中午也没有像别的庄稼人那样回来歇一口气,更没有人送饭去,沈氏都是自己一早做了个窝窝头带去的,就在土里吃了的,这样长时间的劳作和日晒,对于曾经做过官奶奶的沈氏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但她却为了这一大家子,生生的承受下来了。 某些时候来说,沈氏也有坚韧和硬气的一面,这些优点是在张氏那样只知道撒泼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 顾软想打发杜安去接沈氏,杜安是有些担忧的,但他去了,就没人做饭了。 “嫂嫂,娘回来的比较晚,我做好饭,她就回来了。”,杜安道。 “天快晚了,我有些不放心,你去接娘,饭我来做就行了。”,沈氏今天回来的比前三天都完,顾软也有些担心她是累到在田里了。 “嫂嫂你会么?”,杜安表示很怀疑。 顾软额了一声,原主虽然是个傻子,但在娘家的时候被后娘奴役,煮饭刷碗那些事也没少做,但嫁来杜家后,杜家觉得她傻,就下意识的觉得她不会做而已。 “会不会,你带着娘回来不就知道了?去吧。” 杜安看了顾软良久,终于还是决定相信顾软了,他沿着小路穿过田垄朝坡上去。 顾软在屋外用茅草搭成的简陋厨房里开工,先用刀背将鱼敲死了,再利用的刮了鱼鳞,动作一气呵成,血腥得不得了,让出来准备帮忙的蒋南看见,顿时觉得有些凌乱了。 他打消了去帮忙的念头,回到了屋内,蒋南问杜修,“杜修,你媳妇以前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杜修不解,挑着眉头看蒋南,蒋南道:“你媳妇现在……怎么说呢,不仅不傻,而且还挺……就是挺聪明的,你看你大伯娘都说不过她。” 这句话杜修挺爱听的,“我媳妇那是大智若愚。” 蒋南没读过书,不知道大智若愚是什么,不过看杜修那得意劲儿,准是夸他媳妇。 蒋南跟杜修一向交好,见杜修得意,就泼他冷水道:“杜修,你是没看见你媳妇杀鱼的时候,跟侩子手似得,连我看着都渗人啊,你可小心了,小心哪天她又傻了,把杀鱼的劲儿用在你脖子上。” ------------ 第34章 0034串门子 蒋家是大湾村有名的猎户,蒋南跟蒋老爹学了这本事,平常宰兔杀鸡的那也是利落的很,可是吧,那么利落的动作要放在一个刚刚从傻子变成正常人的女人身上,就显得有几分诡异了。 杜修就道:“我媳妇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她这几天都不对儿,应该是那天在院子被栓子打晕了后,就醒过来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这傻病好了,以后也能自理……” 杜修说话间,便不由得看向了灶台边忙碌的顾软,心里突然的有几分惆怅。 蒋南道:“大郎,为了你娘和媳妇,为了二郎和柔儿,你一定要好好养身子,这一大家子,可都靠着你,你要是……” 你要是有个好歹,你留下的这孤儿寡母说不定连柴房都没得住了。 但这些话,蒋南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他是个粗人,不懂修润辞色,而杜修饱读诗书,心思缜密,他想杜修应该明白他得意思。 “你想的那些,我也是想过的,我娘性子绵软,要是我不在了,难保不会被人欺负,可我这身子,你也是看到了,我便是想咬着牙活下去,也没得那机会……”,杜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顾软本来想做糖醋鱼的,不过这厨房里的调料实在有限,连盐都快见底了,做清蒸鱼还差不多。 顾软眼睛四处看了看,看见隔壁院里柱子被张氏被赶到了井里,连着下去了好几次,脸色都冻得有些发青了,张氏再终于放过了他。 张氏费了半天劲儿,捞来捞去,唯一的收获就是杜安以前放下去的一些小鱼苗。 张氏累得满头大汗,最后只好作罢,恶狠狠的瞪了顾软一眼,扭着肥腰进屋了。 顾软心中笑了一生,没再去想张氏,这条鱼很肥,里面的鱼油膘跟猪膘似得,顾软眼睛一亮,先将那团肥肉放在割了下来,准备熬成油,这样应该能过几天有油水的日子了。 顾软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淡银色冰莲印记,悄悄的从混元空间里捎了一点冰莲池里的泉水出来。 冰莲池的泉水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沁人心脾,顾软想着加点泉水在里头,做一道清蒸鱼会不会更美味? 顾软做好了鱼,尝了一口,很是满意,她这辈子都还没做过这么好吃的鱼呐,这可都是泉水的功劳。 蒋南和杜修在屋里也闻到了香味,杜柔早就忍不住了,从床上怕了下来,站在灶台边围着顾软转。 她现在好像已经不怕顾软了。 顾软看她馋得厉害,就用筷子挑了一团喂给她,鲤鱼的鱼刺粗,除了尾巴上有几根细刺,其他地方基本都是软绵绵的肉,杜柔吃了一团,意犹未尽。 顾软弯下腰道:“柔儿乖,娘回来了就可以开饭了,咱们等娘回来,一起吃。” 杜柔状似听懂了,还点了点头。 光有鱼还不够,顾软看了一眼园子,那园子被沈氏打点得很好,里面种了几从空心菜和葱苗、蒜苗,还有生长得很茂盛的韭菜。 当初张氏本是要连着这园子一起买走的,沈氏没答应,不过这园子里的菜,张氏历来就跟自家种的似得,想摘就摘,招呼也不用打一声。 沈氏昨天从坡上掐了一把香椿苗回来,顾软在园子里掐了一把韭菜,正感叹要是有个鸡蛋就好了,蒋南就捏着两只鸡蛋出来,“弟妹,这是我爹让我带过来的,你给看着煮了吧。” 蒋南还是有些不习惯跟顾软说话,因为顾软傻的时候,他压根就没跟顾软说过话。 “还好我先放在这屋里,不然就浪费了。” 就刚才那场厮杀,蒋南自个都弄得一身狼狈,别说去护着两只鸡蛋了。 顾软没伸手去接,而是往屋内看了一眼,蒋南的爹也病了,花了不少钱,家里也是捉襟见肘的,而鸡蛋在农家也属于一种奢侈品。 屋里杜修知道蒋南是来送鸡蛋的,起先也不是肯接,蒋南好说歹说才说动了他,见顾软望向自己征询意见后,杜修便点了点头,顾软这才将鸡蛋收下了。 顾软微微笑了笑,“正好,能做个香椿韭菜炒蛋了。” 顾软只用了一个蛋,另外一个留着了,做完以后,顾软将饭菜端进屋,沈氏和杜安就回来了。 沈氏满脸的疲惫,不过脚步很急,她在路上就听杜安说了,顾软不傻了,这才急着往家里奔,就想确认一下。 还没走近家门,那一阵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险些让沈氏落了泪,沈氏进屋看见顾软在摆着碗筷,杜安对沈氏道:“娘你看,我没骗你吧,嫂嫂真的好了,还会做饭……好香啊……” 杜修从床上起身,杜柔晃着身子给沈氏打来了水,直到坐上了饭桌,沈氏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吃到大郎媳妇做的饭菜。 “大郎媳妇啊,你这是真好了?”,沈氏还感觉自己跟做梦似得。 “娘,我是真好了,就那天栓子拿石头丢我,大概是磕到了脑袋,稀里糊涂的就好了。” “好,好,好……”,沈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了就好啊,好啊……” “娘,吃饭吧。”,顾软给沈氏盛了饭,沈氏高兴的手直发。 杜安从屋外几下跑了进来,“娘,大伯娘带着栓子来了……” 屋内顿时消声了,几人面色都一些古怪,显然对于张氏的到来有些不喜。 这张氏最喜欢往串门子,每次进了人家家里,那屁股就跟生了根似得撅在人家的坑上挪不动,尤其是发现哪家那户是有了好东西,她不将人掏个一干二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大湾村里的人见了张氏来,关门都来不及,可沈氏为人绵和,念着亲戚一场,倒是从来没有让张氏吃过闭门羹,这就让张氏觉得她更加的好欺。 果然不一会,张氏就带着栓子进屋来了,这屋内本就逼仄狭小,张氏和栓子那大身板一挤进来,屋内半点亮光都没有。 ------------ 第35章 0035抢东西 张氏闻着那鱼香味,再看见桌上卖相极好的清蒸鱼,又是嫉妒又是馋嘴,想到这条鱼本该是自己的,硬是给顾软给抢来了,便狠狠的瞪了顾软一眼,“大郎媳妇可真是能干,这鱼做的真香,瞧着可比镇上那些酒楼大厨做的还好,他婶啊,你可真是有福啊,一回家就有香饽饽的大鱼大肉等着你,不像咱家,只有几个苞米面,还得服侍给老的先用,可怜栓子小小年纪跟着没用的爹娘受苦啊,吃不饱穿不暖的,廋得跟皮包骨似得,咱瞧着这心里难受啊……” 张氏这一来就是一顿诉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多穷似得,顾软垂着眉眼,就当没听见,拿起了筷子动作迅速的给没人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栓子她娘,要不……”,这屋里就这几张木凳子,沈氏见张氏跟栓子还站着,就要起身给张氏让座。 顾软轻轻压住沈氏的手,阻止她起身,“娘,大伯娘刚才吃过了,这会儿就是来找你唠嗑唠嗑,你一边吃一边说,这不,菜都快冷了……” 沈氏看了顾软一眼,顾软给每人夹了菜,就自顾自的吃,淡定的让张氏有些站不住了。 张氏见这一屋子人没顺着她的话走给自己让位,心里老大不乐意,她瞪了沈氏一眼,随后将栓子往前推了推,“栓子,你刚才不是把苞米面都留给你爷吃了?咱们家穷,也张罗不起第二顿,正好,你看你家婶子今天做的饭多,还有鱼,你婶子是自家人,你可别跟你婶子外道,快,自个拿碗盛饭你,别麻烦你婶子……” 栓子早就流口水,听了他的娘吩咐,一下就朝桌上扑上去,“娘,我不吃饭,就吃鱼,这条鱼都给我。” 杜安瞧着栓子那霸道的举动,知道张氏还是没有放过这条鱼,栓子要是吃一口倒没什么,但以往的经验告诉杜安,栓子绝不是吃一口,而是全部霸占,于是杜安在栓子扑上来前,利落的将一盘鱼端走护到了自己的怀里。 栓子没抢到鱼,对杜安不客气道:“二郎,你把鱼给我——” “我娘还没吃呢,凭什么给你?”,杜安不服气。 栓子本来想上去抢,不过这屋小,绕到栓子那边,就得经过杜修的前面,而栓子被杜修的目光看的打颤抖,想到他娘以往教自己的,四脚一撒就滚在了地上大哭起来,“娘,娘,我要吃鱼……” 张氏今天接连在杜修家受气,怎么都要扳回一局,见着栓子大哭大闹的,她也捶胸顿足的要大哭,“他婶啊,你说栓子多好的一个孩子,从小就知道孝敬你这个婶子,平日里那一口一个婶子的叫的比我这个亲娘还亲啊,他这么小个孩子能吃的了你家多少,啊?你眼睁睁看着自己他饿着连吃的也不给一口?啊?你说你这一家子,怎心都这么黑啊,没天理啊,亏得我好心好意的把这条鱼让给你家啊,你家就是这么对我们娘两啊……” ------------ 第36章 0036鱼刺 沈氏被张氏闹得心烦,什么食欲都没了,又怕张氏那张嘴出去说闲话,搁了筷子沈着脸看杜安,“二郎,给你栓子弟弟,咱们吃香椿就成了。” 杜安满心的不愿意,但被自己娘一直看着,最后只好咬着唇不舍的将鱼放到了桌上。 栓子一见,立刻不嚎了,扑在桌上就开始大快朵颐。 张氏也心满意足了,将顾软往旁边一挤,也扑到了桌上,抢过顾软的筷子,先是夹了一口气,然后将一盘子香椿直接拿了起来当碗用。 顾软被推在杜修的怀里,杜修脸色有点难看。 蒋南脸色也有点尴尬,举着筷子迟疑了半天,终于认命的将筷子给放下了,“大郎,要不,我还是回去吃得了,我爹这会说不定还没上桌呢……” 这总归是杜家的家事,蒋南再看不过去,也不可能跟个女人在人家屋里跟个孩子和女人去理论。 而且张氏这人,你跟她理论,她也不当回事儿。 杜修叹了一口气,起身像是要送蒋南,蒋南让他自己歇着,就这样摇着头走了。 沈氏和顾软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蒋南,明明就好心好意留人家吃饭的,结果反倒让人家倒胃口。 一家子人就看着张氏和栓子吃,杜柔缩在沈氏的怀里,委屈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呀――”,栓子突然惨叫了一声,嘴里吐了一口血后直哭,张氏吓了一跳,“栓子,怎么了?” “卡……卡……”,栓子说话都不利索了,想要哭又不敢使劲儿哭。 沈氏道:“应该是被鱼刺卡了,他大伯娘,这可不是小事,还是快去请个大夫瞧瞧吧。” 谁知道张氏一下就跳了一下,指着沈氏道:“都是你们家娶了个扫把星,吃个鱼也能卡着,我告诉你,我家栓子要是有事,你们家也被想安生――” 沈氏不知道该说什么,顾软看着栓子惨叫,“大伯娘,这鱼尾的刺本来就细,栓子自己不小心,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其实张氏以前就吃过拇指大的小鱼苗,那种鱼根本没刺,她刚才吃鱼的时候,只看见大根大根的鱼刺,哪里知道鱼尾的鱼很细,而栓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张氏本就是个不讲理,“你知道鱼尾的有刺,你不知道给你弟弟提个醒啊?啊!?他是你弟弟,你不知道动下手给他挑一下鱼刺啊?啊?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刺卡住,你就是想咱们栓子出个事儿你心里才爽快是吧?你这个黑心的烂婆娘……” 这一通骂起来又是没完没了,顾软都不知道,张氏整天这么骂累不累? 杜修见张氏蛮不讲理开始骂顾软,道:“大伯娘,这鱼刺卡着喉咙,可是要人命的,你再嘟嚷,栓子要真有个事,那也是你这做娘的事。” 张氏见栓子满嘴的血,不知道那是被鱼刺刺到了牙床,只以为栓子真快不行了,呼天抢地的要杜修背栓子去找大夫。 杜修连站起来都困难,自然不可能,张氏又指使顾软,顾软道:“大伯娘,栓子比我还壮,我怎么弄得动他?” ------------ 第37章 0037赔不起 栓子自己吃鱼刺卡着了都能怪在他们身上,要真是碰了栓子,呆会更说不清了。 张氏就是舍不得看大夫的银子,死死的来着杜修家,这会儿就抱着栓子哭,哭得一家子都心烦,哭得杜柔也开始哭。 “大伯娘,我们家又不是大夫,你赖在这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依我看,你还是快点背栓子去看大夫,这迟了……” “我呸――”,张氏跳了起来指着顾软的鼻子骂,“你个黑心窝的疯傻子,你敢咒咱家栓子――” 顾软蹲下身,想要掰开栓子的嘴看看,张氏一把推开顾软,“你干什么?!你还想动手了?!哎呀当家的啊,杆子啊柱子啊,快来啊,杀人了啊!!” 沈氏是拿张氏毫无办法,想要劝张氏息事宁人,但她怀里杜柔也扯着嗓子大哭。 而张氏这大身板在屋里嚷嚷,扰了杜修的心神不说,还堵塞了空气流通,杜修这会咳的脸都充血了。 屋里一团内,顾软冷着脸,“大伯娘,你要真不想花钱又舍不得栓子出事,你还是闭嘴好点。” “咋地?又想封咱的口?我告诉你,不治好我家栓子,我跟你没完――” 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顾软是真怕张氏就这么给赖在这屋里,“让我给栓子看看,要是不严重,我给他把刺取出来。” “取出来?都吞下去了还怎么取?你是要害死咱家栓子不成?” “大伯娘,鱼刺是卡在喉咙里,如果刺下,让他跟着菜叶子吞下去就成了,如果刺大了,不取出来,那是真要人命的,你这儿子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顾软说的声色内荏,张氏这下才是真真实实的着急,推着顾软道:“那你快给看看,这刺大不大?” “去外面吧,这屋里没亮。” 张氏忙将栓子抱到了外面,那边杜大林听到了声音,跟杆子、柱子也过来了,问张氏发生了什么事,张氏自然将过错全给推到了杜修家身上。 顾软没搭理张氏,知道栓子吞下的只是小鱼刺后,就让张氏去院里掐了一根空心菜来,包了一团苞米面在空心菜里,给栓子吞了下去。 张氏紧张的看着栓子,栓子这一吞,果然将鱼刺给吞下去了,张氏见栓子没事了,又指着顾软,数落顾软的种种不是,连着站在一旁抱着杜柔的沈氏也被骂了进去。 顾软道:“栓子是大伯娘的宝贝疙瘩,大伯娘尽管放心,以后为了栓子好了,咱们家再不敢给栓子吃什么东西了,只是大伯娘可别说咱们家心黑,咱们家穷,栓子要再在咋们家吃出个什么,砸锅卖铁那也是赔不起。” 张氏还要说什么,杜大林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黑着脸催着张氏带栓子回去。 张氏刚才才跟杜大林闹了不愉快,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杜大林面对着沈氏和顾软,有些尴尬,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自家里去了。 沈氏跟顾软回到屋中,杜修正由杜安扶着要下床,见她们回来了,便作罢。 ------------ 第38章 0038赚钱 屋内沉默得不得了,那条鱼还剩下大半,但谁也没心思去动了,过了半晌,沈氏才道:“栓子他娘就是这样个人,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沈氏没吃饭就要进屋里去,顾软拉着她道:““娘,你累了一天,这饭你必须得吃,别为了不值得的人闹坏了身子。” 沈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一家人便又继续吃饭,吃完后杜安勤快的收拾碗筷去了。 顾软想去帮忙,杜安说她刚才做饭辛苦了,洗碗的事让他来做,看着杜安懂事的样子,再看看这家徒四壁,顾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杜家的现状,让这大湾村再也不敢欺负杜家!! 沈氏坐在里屋的床上打络子,她的手由于常年的劳作布满了老茧,但却很巧。 顾软坐在旁边看了一会,也拿了珠线编起来,沈氏起先没在意,只以为顾软是弄着玩的,过了一会,她脖子有些酸,便抬起头去看顾软,只见顾软十根手指在珠线之间在勾、挑、拢、合,极其的熟练。 沈氏吃惊不已,正想问顾软怎么会打络子,便见顾软已经收了工,将她打的络子递给沈氏,“娘,你看我打这行不行?” 沈氏有些发愣,顾软打的那络子,是一只青蛙形状,极其的惟妙惟肖,再加上是青色的珠线,就跟一只神灵活现的青蛙似得。 这大湾村打络子打的最好的,就属沈氏,但也就是那几种花样,胜在她用心而已,而顾软打这,不仅花样新颖,而且编发缜密精致,里面还能装一些小物件,整个大湾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娘,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行?”,顾软问的有些忐忑,她家破产后,她也在外面做过手工摆地摊赚钱,什么戒指、耳钉、手链等,都做过,她方才见沈氏打络子的样子,就像是在编中国结,便按着自己以前做过的花样试着也打了一个……不会不行吧? 沈氏这才回过神来,“行,你打的比娘都好……大郎媳妇,你这是跟谁学的?” 顾软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怎么给忘了,自己以前是个傻子…… “我以前也见我娘打过,看过了也就会,只是以前脑子不好使,所以……”,顾软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沈氏也没起疑,顾软又接着道:“娘,我还会好多呢,要不这样,剩下的都给我打,你也累了一天,先去秀休息吧。” “那怎么行,明天就是泸阳镇的集市,我得快些打完了,明天让你庆二婶子带去绣品店买了,给大郎买药……”,提到大郎,沈氏又忧心忡忡起来。 “娘,我打的快,这些线,我一个时辰就打完了,你相信我吧。”,顾软说着,就当着沈氏的面扯了线,起了一个结,手指跟机器似得快速的在珠线中穿|插起来,没一会就打成了一个水滴形状,而且四周还镶满了黑色的草珠,古香古色,极其高雅,都能以假乱真充当一块玉佩了。 沈氏这下不敢小瞧顾软了,她也却是累了,便嘱咐了顾软几句,脱了鞋便睡了过去。 顾软怕自己打扰她,便轻手轻脚的拿了篮子到外间来,还放下了帘子。 “娘睡了?”,杜修问道。 顾软点了点头,见找了凳子坐在一旁继续打络子,杜修见她找不到系头的地方,道:“媳妇,你过来,我给你拿着。” 顾软抬头看向杜修,看见淡淡的油灯下杜修含着淡淡的笑看她,便点了点头,将凳子搬到了杜修的床边,这下有杜修给她拿着一头,她打起来更快了。 杜修看着顾软低眉顺眼,她眉毛的形状极好,似轻燕而过,而她的双眼本就漂亮,只是往日里傻,没有灵气,今天却像是被灌如了灵魂,那双眼漂亮了,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跟着变了。 杜修看的呆了,又觉得这样盯着自己的媳妇看,要是被媳妇知道,有些难为情,便移开了视线,拿起了篮子里顾软刚才打好的水滴络子。 “这中间怎么是空的?” 顾软抬头看了看,道:“差个东西装饰,我一时没想到,就先空着。” “我给你雕个东西。”,杜修自告奋勇道。 “嗯?”,顾软不解,杜修却将络子系在了中间左手的手指上,从床头下拿出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和一截淡黄色的木头来,仔仔细细的开始雕琢起来。 这工具齐全,手法利落,显然杜修生病的时候,就是拿这个打发日子了。 顾软一边打络子一边看杜修,没一会,杜修就将一块那块木头打磨的极其光滑,如同宝石似得,镶嵌在哪络子中,很是相配。 顾软笑了,“原来大郎还有这样的手艺。” 杜修被顾软的那个笑晃得有些失神,“你若是喜欢,我再给你雕几个。” 顾软心想,杜修的雕工了得,若是自己打的络子配上杜修雕的小花样,一定会更好看,瞧着这会儿杜修有精神,她便描述了几个花样让杜修雕。 两人一个打络子一个雕木头,静谧无声,却有一种温馨的气氛在流动。 顾软让杜修雕的,有一些可爱的q版人物和动物,也有古典的花样儿,杜修刚开始不懂,便让顾软从他的书柜里翻了几张宣纸出来画给他看,这些宣纸杜修一直没舍得用,顾软画的时候,也特别的节省纸墨。 ------------ 第39章 0039不能动了,总有机会 杜修不明白自己媳妇怎么会有那么巧的心思,明明是狰狞的猛兽,她却能画出可爱来,不过,他很喜欢现在的顾软,也恨愿意跟顾软这样相处。 杜修的心里一直冒着甜蜜蜜的泡泡。 顾软的编法有些费线,珠线用完,也只打了十几个络子,将沈氏半个月的珠线都给用完了。 不过顾软有信心,她打的络子既然能让沈氏都赞美不易,那么一定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她明天亲自去集市将这些络子卖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再买一些线回来就是了。 杜安和杜柔也坐在屋子里,杜安借着微弱的光线在看书,杜家是戴罪之身,被剥夺了做官的权利,终生不能入仕,所以杜修和杜安,都不能通过做官这条途径飞黄腾达,而杜安看书却是杜修要求的,他教导杜安,多认几个字,做人做事才会更加豁达。 杜柔趴在杜安的膝盖上睡着了,这夜里有些凉,顾软收拾了篮子,将杜柔轻轻的抱进了沈氏的屋里。 顾软以前一直是跟沈氏一起睡的,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连动一下都困难,而且现在沈氏已经睡了,将杜柔放在床上后,就根本没顾软的位子了。 顾软退了出去后,杜安也已经打了地铺,顿时,就只有顾软一个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顾软有些囧,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杜修轻轻道:“媳妇,你过来。” 过来?顾软仔细嚼了一下这两个字中的意味——不会,是让她跟他一起睡吧…… 杜修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脸红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媳妇,自己想什么都不叫多想。 顾软踟蹰的绕过杜安走了过去,杜修也不自在道:“家里就这么大……呃,委屈你了……” 杜修说这话,顾软就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她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气,果断的钻进了杜修的被窝里,“你在说这话我可急了,我是你媳妇,跟你是同甘共苦的命,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两个人僵硬的躺着,到了后半夜,顾软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这初春的夜里还有冷,她不知不觉的就朝着杜修的怀里缩去。 杜修本就睡不着,感觉到顾软贴上来,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顾软揽在了怀里。 礼制讲究男女大防,杜安睡在这里是有些不妥的,不过这乡下地方,杜安还小,加之又是情势所逼,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顾软这一觉睡得很好,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她躺在杜修的怀里,杜修明亮的眸子瞬瞬的看着她,沈氏笑眯眯的站在床头,顿时让顾软双颊涨了个通红,呐呐的下了床。 “大郎,我没压着你吧?” 杜修笑着摇了摇头,温温润润的。 顾软将沈氏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要给杜修擦脸,理所当然的把杜修当成了二级残废,杜修道:“媳妇,我自己来吧,我现在还能动,你要想服侍我,等我不能动了,总有机会。” ------------ 第40章 0040去镇上 “胡说什么,你这话要让娘听见,就是捅她的心窝子。”,顾软瞪了杜修一眼。 这话虽然是玩笑,但听起来总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杜修看到沈氏进来,便不再说话。 沈氏将药端给杜修,每人给了一个苞米蒸成的馍馍,接着就去打量顾软做完打的络子,那络子花样多,每一个都是沈氏从未见过的。 沈氏夸了顾软几句,便要拿着络子去村头交给庆二婶子带到泸阳镇,顾软道:“娘,让我去吧,我还没去过镇上呢,想去见识见识。” 沈氏有些迟疑,虽然顾软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她还是不放心,顾软又道:“娘,这络子拿到集市上卖,是怎么算的?” 沈氏听去集市比较少,但听庆二婶子说过,对络子的行情也算了解,“络子也是分次品上品的,这样式简单、大家都会的,一般也就两文钱,样式稍复杂的是三文钱,样式极为复杂新颖、又好看的,大概就是五文钱了,娘以前的打的都是最简单的络子,也就值个两文钱。” “那娘你看,我打的络子大概值多少?” 沈氏有些不肯定,毕竟她没见过,不代表别人见过,她觉得好看,不代表别人觉得好看。 “娘,你也猜不准这络子值多少钱吧?所以媳妇才更要去,我想看看泸阳镇上的络子都是些什么花样,如果镇上的铺子都没有我打的这些络子花样,那是不是就能卖的高一点?有钱了,咱们就能给大郎抓药了。” 沈氏被说动了,考虑了一下,道:“你还不熟悉,让二郎跟着你去吧,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其实沈氏是有些担忧的,现在顾软不傻了,但杜修身体却不好,她很怕顾软是嫌弃杜修跑路了。 顾软不知道沈氏的心思,只是得到能去镇上的许可,笑开了花。 沈氏将顾软和杜安送到村口,村口庆二婶子和几位婶子媳妇在等着沈氏,见沈氏将顾软带来了,好一阵打量。 村里都在传杜修的媳妇不傻了,她们也没有亲眼见到,今天一看顾软收拾得妥妥当当,清秀温婉,眸子中又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相信了几分。 “大郎他娘,你这媳妇是真好了?” 沈氏笑的真诚,但隐隐的还是有几分担忧,“是好了,都能帮着家里做活了。” “哟,大郎这是有福啊,媳妇一娶过来就不傻了,大郎他娘啊,这下你放心了,你家大郎啊,准会没事的。”,说话的是喜子他娘,平日里跟沈氏也算交好,说这话,一是为沈氏高兴,也是为安慰沈氏。 沈氏笑了笑,又跟顾软和杜安交代了几句,嘱托交好的几个中年妇女帮衬着顾软,最后才往回走了。 到镇上有一段距离,步行也要半个时辰,平时有顺道去镇上办事的人会用自己的牛车拉几个人赚几文钱,但庆二婶子几个都是节俭的,不愿意花那钱,便起得早一些走路去。 同行的有刚成了亲的小媳妇,有生过娃子的终年,还有待字闺中的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 ------------ 第41章 0041高价络子 顾软被人拉着问这疯病到底是怎么好的,还有人向顾软取经,说自家也有亲戚因为意外便呆了傻得,向顾软讨教清醒的办法。 顾软囧,一路上就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 众人走到一半,便有一辆牛车经过,赶牛车的是大湾村的首富钱虎,靠养鸡卖给县里和镇上的酒楼发了家,在大湾村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钱虎腰包鼓,人也神气,颇有些不可一世,而牛车上坐的是她的老婆周氏以及女儿钱香香,顾软可是记得,这钱香香本来是跟杜修订了亲的,后来杜修病了,便嫌弃杜修一身痨病,让她爹硬是把这门婚事给退了,没少被大湾村的乡亲背着指着脊梁骨骂无情无义。 钱虎看见一行人都走路,他拉风的赶着牛车,有意在这些女人面前炫耀,便将速度慢了下来,扬着鞭子对路边的众人笑道:“玉芬她娘、喜子他娘,又去赶集啊?” “是啊,这集市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这不,打了些络子拿去卖了给孩子赚点补贴。”,庆二婶子和喜子他娘还没有说话,便被人抢白了。 说话的是村里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媳妇,从邻村嫁到大湾村来的,叫吴菜花。 吴菜花看见牛车上只坐着钱香香和周氏,还有好大的空位,便要爬上去,“香香她爹,反正你这都是要去镇上,捎带着咱一程呗。” 钱香香看见吴菜花没脸没皮的就爬上来,皱着秀气的眉头,很是不高兴,“这牛车本来就走得慢,再拉你一起,那不是走的更慢,耽搁咱们去镇上的时间吗?你还是快下去走路吧,看你腿上都是泥,别弄脏了咱家的牛车,而且这牛车也不是你坐得起的。” “我说妮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乡下的泥腿子,你能坐牛车,怎么咱就是坐不起牛车的人了?你还看不起咱了?”,吴菜花本来就是想贪个便宜,谁知道钱香香竟然说这么过分的话,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柔和的性子,当即就沉下脸跟钱香香呛了起来。 钱香香不屑的撇了撇嘴,无意间瞟了顾软一眼,看见顾软清秀的脸庞,愣了愣,对那张脸有几分嫉妒,不过看到对方穿着粗布麻衣,心里又平衡了,还很嫌弃的多瞟了顾软几眼。 周氏也一脸嫌弃的打量了吴菜花,之后再看了一眼路边的几个女人,见着几个女人虽然收拾得齐整,但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破破旧旧的,还满是补丁,而自己这一身衣裳,可是刚刚置办的新衣,跟这些女人比起来,不知风光了多少,周氏抬高了下巴,冷笑着朝吴菜花伸出手,“行啊,你要坐,拿三文钱来,我就让你上来。” “什么,三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啊?”,吴菜花瞪着眼,赶紧后退了一步,“都是乡里乡亲的,没见过你家这样的,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真有钱你家咋不搬到镇上去住,干啥非得跟咱们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我家愿意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周氏冷哼了一声,“妮子她爹,走了,别跟她们废话,咱们还要去同福楼收上次欠下的钱呢,别去晚了。” 钱虎看着吴菜花愤恨的脸,得意洋洋的赶着牛车走了。 钱香香和周氏都是挺着胸膛,一脸的优越感和得意。 吴菜花啐了一口,“小抠儿玩儿,得意个什么,小心牛车翻阴沟里,迟早有你好看的一天,哼——” 钱家人的德性在大湾村是家喻户晓,众人除了背地里诅咒钱家几句,也没什么奇怪的。 吴菜花一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庆二婶子道:“咱们都是乡下泥腿子,也只有脚踏实地走路的命,那些个牛车马车的,咱们也别去瞎攀高了,踏踏实实的最好。” 顾软听庆二婶子这话,便觉得庆二婶子是个安分的,而且庆二婶子跟杜家关系好,又帮着自己说过话,顾软对她就亲近了几分,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跟玉芬关系也好了起来,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手牵着手了。 到了镇上,大家先结伙去了收络子的店,那店铺叫锦绣阁,庆二婶子和其他几人的络子有二文钱一个的,也有三文钱的,但都没有超过五文钱的。 顾软先将这店里摆着的络子都看了一遍,发现这里的络子大多简单粗糙,没有什么新意和花样,而自己编的络子经历了中华几千年历史的演变,可以说每一个,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果然,当顾软将自己打的络子拿出来的时候,不止锦绣阁的秦老板,同来的庆二婶子等人也是眼睛发亮,那在手中反复看来看去。 顾软问秦老板,“秦老板觉得,我这些络子值多少钱?” “妹子这络子打的巧。”,站在这里的人都是知晓些络子花样的,秦老板精明,并没有糊弄顾软,只是看着顾软道:“妹子觉得这些络子,能值多少?” 顾软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秦老板,都说无奸不商,还真是如此啊,不过前世在大学主修的就是经商管理,出去应酬什么样的奸商没见过,还怕不成? “秦老板是掌柜,自然是秦老板开价。”,顾软笑眯眯的应了回去。 秦老板见顾软不动声色的将她踢出去的板子又踢了回来,只好道:“我这店里最高的价格就是五文钱,,妹子这络子算是所有络子中最精致的,我就以五文钱的价格全收了,妹子觉得如何?” 秦老板做这一行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顾软这些络子,就算是拿到县里、拿到府里去卖给那些富家千金小姐也是够档次的,因为对顾软手中的络子是势在必得,但她也没有将自己的急迫显示在脸上,而是平静的看着顾软。 顾软却收了络子,转身就走,“既然秦老板不诚心,那我只好再去别家问问。” 秦老板见顾软当真要走,忙拉住她,“嗳,妹子,妹子,这价钱,咱们再商量商量……” ------------ 第42章 0042买种子 顾软这才回神,语气诚恳道:“这络子的花样我知道不少,我敢保证,我打出的络子,一定是整个泸阳镇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县里府里,也绝无二家能打出我这样的络子来,秦老板买了我这些络子,转手卖给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价钱可是翻倍的吧?我是诚心跟秦老板合作,准备以后都将络子拿到秦老板这里来,秦老板若是诚心,就给个痛快价。” “妹子这络子的确是好的,但你看,我这也是小本买卖……” 顾软软绵绵的打断秦老板的话,“秦老板也看出来了,我这络子打的精致,可是也费线费神,我总要收点成本回来不是?” 秦老板还以为这乡下来的姑娘都是软绵绵的,可没想到碰上个顾软这样有生意头脑的,当即便无奈道:“妹子不止手巧,还会做生意,成,我也不跟你压价了,你这些巧的络子,我以七文一个价格全收了,剩下的就三文钱,妹子以后再有这样的新花样,也全送到我这锦绣阁,如何?” 秦老板为了拉拢顾软,将沈氏打的那些络子也以高了一文的价钱全部收下。 一个络子七文钱,将庆二婶子们都震的都不能动弹了,她们看着顾软的目光,此刻只剩下佩服,而且对于顾软的那些新花样,垂涎不已。 若是她们也能打出来,那打一个不就有了三个络子的钱了么? 顾软思忖了一下,沈氏自己打了十一个络子,三文钱一个的话就是三十三文钱,自己打了九个络子,七文钱一个就是六十三文钱,那自己今天卖络子就得了九十六文钱。 九十六文钱,在这个世界能让一户庄稼人过上一个月了。 顾软再算了这些珠线的成本等,也觉得秦氏是说了一个中肯的价格,便点头了。 秦老板将九十六文钱递给顾软,“妹子数数。” “不用数了,我相信秦老板。”,顾软将钱揣进了沈氏给她的荷包里,离开前又听秦老板问:“妹子是哪里人?姓什么?” 顾软想了想,这个时代,嫁过人的人女人其实就相当与没有名字的,都是直接在冠以夫家的姓氏和自己的姓氏。 “我是大湾村杜大郎家的,顾氏。” “原来是杜娘子。”,秦老板又重提醒了了一遍:“杜娘子以后有了新花样,可一定记得到我锦绣阁。” 顾软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庆二婶子她们出了锦绣楼。 庆二婶子这次和玉芬打了三天的络子,这次总共就得了四十几文,其她几个婶子媳妇则更少,她们见顾软赚了这么多,都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些络子是谁打的。 “这些络子全是我打的。”,顾软为免问自己怎么会,又道:“我自从醒来来,就感觉到脑子清醒了很多,娘教我编络子的时候,就自己琢磨出了几个新花样来。” “大郎媳妇啊,这些真是你自己打的?”,吴菜花明显的不信,沈氏的络子她们都是见过的,连沈氏都打不出来,一个刚刚清醒过来的傻子会自己琢磨的出来? 顾软但笑不语。 感觉到周围人对顾软质疑的目光,杜安道:“这些都是我嫂嫂昨晚打的,我看见了。” 说完,又满脸佩服的对顾软道:“嫂嫂,你好厉害,这下子,咱们有钱给大哥抓药了。” 顾软摸了摸杜安的头,随后跟着庆二婶子她们去卖线的地方挑打络子的线,玉芬紧紧的拉着顾软的手,语气有些羡慕,“嫂子,你可真厉害,能打这么漂亮的络子……” 顾软对着玉芬笑了笑,“你也别羡慕我,我知道你想学,这样吧,你有空了来我家里,只要是我会的,我都交给你。” “真的?”,玉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吴菜花和其她几个女人听到顾软说要教玉芬,都有些眼馋,“大郎媳妇,你这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也教教我们吧?你看你这一个络子就抵我们三个的……” 顾软心想,这络子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活,只要将打的络子拆开仔细琢磨几遍就回了,既然她们想学,自己也不如卖个人情,这样对于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生活更有利。 “那行,只要婶子嫂子们想学,我一定手把手的教。” 几人都高兴起来,喜子他娘喜滋滋的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今儿赶集回去,咱给家里男人做好了饭,吃了就去你家,你到时可别把咱赶出去。” “婶子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哪能赶婶子你。” 几人到了买线的铺子里,这店里面的的线种类复杂、颜色丰富、粗细不一,有金线、鼠线、珠线等,顾软跟着自己的需要挑了好几种,而且她希望下次来赶集的时候能赚更多钱,线也买的多,那老板笑眯眯的给她结账,还优惠了她两文钱。 喜子他娘和吴菜花她们都打算以后学编顾软的那些新花样,因为买线的时候,都跟着顾软买的那些线在买。 众人又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需要的东西, 杜安大约也不是经常来镇上,看见什么都觉得惊奇,却懂事的没有开口跟顾软要,他知道,那些钱是给杜修救命的。 顾软知道家里的苞米面也只能勉强支撑两三天了,便先卖了十斤米面和一斤盐,顾软想着混元空间那块一幕来宽的空地,她昨晚上偷偷塞了一颗苞米拿进浑天空间里,浇了点冰莲池里的水,原本只是想试试那土地能不能种东西,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进空间里一看,那玉米杆子已经长了一米高了,可见那块土地,跟冰莲池里的水一样,都是宝。 顾软便想着,不如也买点种子回去,她去卖种子的铺子看了看,现在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种子的种类很多,有稻米、苞米、黄豆、萝卜、茄子等。 庆二婶子她们也挑了不少种子,看见顾软只看不买,以为顾软不懂,就跟顾软嗑唠什么好种、种什么划算。 这些种子价钱都不便宜,顾软摸了摸兜里还剩下的六十文钱,还得给杜修买药呢,怎样才能以最少的钱买最多的种子,而且又能让这些种子在收获后赚大钱呢…… ------------ 第43章 0043辣椒和油菜籽 顾软纠结,庆二婶子她们却已经买完了,因为店里生意好,伙计的正在将货架上空下来的瓦罐挪下来,这时只听伙计的抱下几个瓦罐,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这东西放在这儿也有不少日子了,也没见有个人来买,反正也卖不出去,放着占地方,还不如给扔了……” 掌柜的噎一脸无奈,“这可是种子可是我前些去府城,从一个高鼻深眼手里买来的,听说是个好东西,咱们昱国还没有人种过呢……” 高鼻深眼将那种子夸上了天,他当时就一时脑热买了一些,谁知道都这么些日子了,也么见人买。 因为那种子没有谁家种过,谁也不知道怎么种,种出来能不能吃,这庄稼人,靠的就是那一亩三分地过活,这要是种上去没个结果,来年不是一家子都得饿肚子?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担这风险,谁又愿意去呢? 顾软听掌柜的那么说,却来了兴趣,道:“掌柜的,既然是好种子,怎么不摆出来卖?”,顾软笑了笑,“掌柜的,能不能将这种子给小妇人瞧瞧,也让小妇人看看眼界?” 顾软一直在店里张望,也没见买东西,掌柜的也没有生气,听了顾软的话,就将那几个两个瓦罐子推到了柜台上,揭开了盖子给顾软瞧。 顾软盯着那一白一黑的两个瓦罐子,眼睛瞪得老大,油菜籽?!辣椒籽?! 整个昱国没有人种?这两种在后世最为普通的菜种,昱国竟然没有? 辣椒的调料价值毋庸置疑,而油菜,那可是能提炼植物油的,顾软搜寻了一下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知晓这个时代的油,一般都是动物的脂肪油,后世的花生油、芝麻油、菜籽油才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 所以,她又掌握了一个商机??! 顾软掩饰住自己的兴奋,故意表现的恨平静,手指捻了捻两罐种子,发现这籽很是饱满,大约也能猜出这是好种子,顾软问:“掌柜的,这种子怎么卖?” 掌柜的有些诧异的看着顾软,“怎么?小娘子要买?” “掌柜的说这是从高鼻深眼手里买的好种子,也不知道我手里这几个钱够不够……”,顾软摊开自己手里的三文钱,故意有些为难的说道,毕竟她现在一穷二白,发现了这个商机总不可能傻乎乎的表现得自己很兴奋很亢奋。 掌柜的看着顾软手里孤零零的的三个铜板,这种子当时他可是花了一两银子,三个铜板卖出去,那绝对的是白菜价啊…… 可不买吧,那就只能给扔了。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小娘子,这种子当时我以一两银子的高价买下来的,要说三文钱就卖出去,我也实在有些不甘心,可既然小娘子识货,我也没有不卖的道理,我且问问,小娘子可是会种这种子?” 顾软摇了摇头,“那倒是不会,想来和一般的菜种,也没有区别吧。” 的确,这油菜和辣椒的种植方法本来就简单,只是种出来却没人知道怎么样去利用这上面的东西而已。 “小娘子不会种,那我可就更不能卖了,这要是小娘子没种出个什么,埋怨我这掌柜的不厚道,我在这泸阳镇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掌柜的为难道。 “掌柜的,我虽是个妇人,但也知道道理,这客人买了种子,会不会种,种出什么来,那全是自家的本事,我又怎会怪在掌柜的头上,而且我也只是拿回家试试而已,说不定以后真成了,我还得谢谢掌柜的。”,顾软一席话说的恩怨分明,“左右不过是三文钱,就算不成,也没得因了这点小事就来找掌柜的麻烦,掌柜的尽管放心。” 那掌柜的以前也遇到过瞎种菜种,结果导致颗粒无收的妇人来店里闹过,听得顾软如此明事理的话,心道这小妇人倒是有几分明事理,因而心下宽了宽,道:“罢了,这种子,你要是要,就三文钱拿去。” “谢谢掌柜的。”,顾软爽快的付了钱,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像阴谋得逞的狐狸。 庆二婶子们一直在劝顾软别做傻事,顾软只说不碍事,就当是三文钱买块糖尝了鲜了。 顾软喜滋滋的抱着种子离开了铺子,现在正是辣椒种植的季节,至于油菜,则要等到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再种,而且杜家西头的那几亩田,土层深厚、肥沃疏松、又有水分,正是适合油菜生长的土壤。 吴菜花家里男人吩咐让她买半斤猪肉,是以买完菜种后,大家又去了卖猪肉的摊子,这庄户人家虽然养猪,但都是养来卖钱的,即便是逢年过节,饭桌上也少有猪肉,所以大家看着吴菜花手里提着的半斤猪肉,都很是羡慕。 吴菜花虚荣心得到满足,一张脸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杜安盯着吴菜花手里的半斤肥膘吞了吞口水,顾软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差点就给上前掏钱也来上半斤了,不过想到自己兜里所剩无几的几十文钱,顾软又有点肉疼。 “老板,有没有猪下水啊?”,顾软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猪下水通常是指猪的内脏,但在这个时代,主要是指猪的大肠和肚子,因为是装屎的,所以异味重,想要除去异味,需要用盐反复的搓洗,很是废盐,所以这猪下水,一般不会有人卖,都是直接扔给猫啊狗吃的…… 卖猪肉的是三元村有名的王屠户,和吴菜花是同村的,王屠户为人豪爽,平日里给人过称的时候,都是只多不少,听见顾软说要猪下水,有些诧异。 庆二婶子就道:“大郎媳妇,你买猪下水去做什么?那东西又脏又臭,人也不能吃,你赚几个辛苦钱,怎么就冤枉着花呢,你这孩子……” 庆二婶子还在为方才顾软买种子的事儿计较呢。 “婶子,这猪下水弄好了,也是一道美味。”,顾软笑了笑,只问王屠户有没有,王屠户就道:“这猪刚拉到镇上来杀的,猪下水我倒是还没扔,不过这位小娘子,要把猪下水弄干净,那可是又费神又费钱,要我说,你还不如买半斤肉……” ------------ 第44章 0044买豆腐 顾软坚持要猪下水,王屠户只好将那臭气哄哄的猪下水用粽叶套了起来递给顾软,只说是送给顾软的,顾软不好意思白要,硬是塞了一文钱给王屠户。 今天到镇上来走一趟,顾软才知道,原来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机会,因了今日收获颇丰,她的心情也别的的好,数了数剩下的五十六文钱,能给杜修抓好几副药了。 虽然顾软觉得空间里的水很神奇,多半能治好杜修,但总要拿药做个掩护不是?不然杜修一个快死的人突然给好了,那不是让人怀疑? 虽然她是个冲喜的媳妇,这古代也看重这个,但为防被人抓住话柄,还是慢慢的来好。 渐渐的,集市就要散了,大家也慢慢的往回走了。 吴菜花一直嫌弃顾软手里的猪大肠有一股臭味,离的远远的,而且目带不屑,“我说大郎媳妇,就算你家穷的揭不开锅,也没得去跟狗抢吃的,这猪下水臭的三条街都能闻到了,你带着这一身的猪屎味,都快把给我熏死了,这大郎可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找了个不会过日子的媳妇,可别回去把你男人也被熏死了……” 顾软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不劳婶子担心,我家大郎就是个吃苦的,挑粪担屎的过了这么多年,不也活得好好的?也就婶子你命好,想必自小就没闻过这些东西。” 顾软这软不丁的话讽了吴菜花一道,这庄稼人别说猪下水的臭味,粪臭也是常年的闻,也没见谁那么娇气就给熏死了。 吴菜花哼了一声,提着半斤猪肉在手上晃来晃去的,别提多有优越感了,“也不怪你捡了这猪下水,谁让你家就是个吃不得猪肉的命呢,也亏得我家嘎子能干……” 这话,把庆二婶子几个也给得罪了,她们家里,也是个吃不起猪肉的,难道就因为她们家的男人不能干? 吴菜花洋洋得意,没注意到几人的颜色都黑了。 顾软依旧笑,也没什么反应,跟庆二婶子她们说起话来。 路上遇到同村买豆腐的刘三全,刘三全今天生意差,豆腐还有两板子没卖出去,家里也吃不下这么多,放着总是要烂的,因而刘三全一脸菜色,庆二婶子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听见了。 “婶子,赶场回去了?”,刘三全跟几人打招呼,喜子他娘问:“三全,今天又没卖完啊?” 刘三全哀了一声,边走边道:“还剩下两板,这天气也热了,不经放,这要是烂了,可是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尽亏了……” 这做生意,也是看运气,有时候买豆腐的人多,都不够卖,有时候却生意惨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 “要不,各位婶子一人来一块?我半价给怎么样?”,刘三全见几人手中没有买豆腐,就开始推销起来,“我做的豆腐婶子们都是知道的,量足又嫩,婶子们拿回家做到豆腐汤,别提多美味了……” 这刘三全倒是个口才好的,但大家虽然垂涎这半价的便宜豆腐,也没人掏钱去买,刘三全说的口干舌燥,价钱一路往下掉。 豆腐在农家,也是一道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出现在饭桌上的奢侈品。 “三全,也不是婶子们不给面子,你也知道,这豆腐,咱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庆二婶子为难。 刘三全愁眉苦脸的。 众人走累了,便在一颗大树底下歇歇凉,刘三全担着豆腐朝一直没有表态的顾软走来,他先确定了顾软脑子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清醒了,才道:“弟妹,你家大郎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吧?要不,给你家大郎来一口豆腐补补身子?” “三全,大郎媳妇老实,你别尽胡说,这豆腐能补什么身子?还不如给大郎多抓几服药呢。”,庆二婶子瞪了刘三全一眼。 刘三全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顾软掀开豆腐上的布看了看,刘家自家有豆腐磨坊,磨得豆腐是大湾村的老字号,口感极好,倒不是吹出来的。 “刘三哥,这豆腐要是臭了,你可以做成臭豆腐,再不济也可以做霉豆腐,而且这豆腐保鲜时间不长,你要是做豆筋、豆鱼、豆腐皮、豆腐块、豆腐果卖的话,就不用担心坏掉这个问题了。” “什么是臭豆腐?什么是豆腐皮豆腐块豆腐果?”,刘三全不解的看着顾软。 顾软愣了一下,豆腐皮豆筋这些东西没有倒还正常,怎么连臭豆腐也没有?那可是在古装剧中随处可见的东西。 而顾软想起自己方才在街上转了一圈,的确没看见有臭豆腐卖的。 “臭豆腐就是发臭的豆腐,霉豆腐就是发霉的东西。”,顾软没有提其它几样东西,她突然觉得这似乎也是个商机。 刘三全听了她的话,笑道:“弟妹这话咱可就不明白了,咱在这泸阳镇上买豆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臭的霉的豆腐还能吃。” “能不能吃单看手艺,就说这螃蟹,若没有第一个做螃蟹肉的来吃的人,谁敢去吃?这臭豆腐亦然,你要仔细琢磨,它也能是一道独特的美味。” 刘三全见顾软说的煞有介事,而且顾软面带笑意坐在大树底下,说话的语气总有一股让人有种不容小瞧的气势,刘三全想到她方才说的豆腐皮什么的,心下有了较量,“小娘子真能做出你说的这些东西来?” 顾软但笑不语,就愈加让刘三全有些坐不住了,刘三全想了想,忙用担子里的荷叶包了两块豆腐递给顾软,“弟妹,你看你跟大郎成亲,我这做三哥的也没去喝一杯喜酒,这豆腐你拿着,就当是三哥的一片心意了。” 顾软和杜修成亲,因为家里没钱,连饭都没请一顿,所以刘三全自然没去。 顾软知道刘三全的意思,既是想看看她真的是不是有那手艺,也是想接济接济他们家,反正这豆腐是要烂的。 顾软推着不要,吴菜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算话,“我说三全啊,咱们这儿这么多人呢,你咋的就送给大郎媳妇一个人?咋地,莫不是看大郎媳妇长得标致?给勾了魂了?” ------------ 第45章 0045无事生非 刘三全满脸通红,“婶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给块豆腐咋的?你这说毁了我的声誉倒不要紧,弟妹可是大郎刚娶的媳妇,你这不是让她……” 庆二婶子也道:“他家婶子,你也是做长辈的人,说话怎么这么没轻没重?三全就是看大郎家困难,给接济接济,你这心里咋的想得这么歪呢?” “这年头谁家不困难?我家里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要养活呢,三全你要送,咋的也不能落下婶子的。”,吴菜花不由分说,自己就上前包了两块豆腐,刘三全想要阻拦,也没有吴菜花的动作快,“这,婶子,婶子……” 刘三全看着豆腐落在了吴菜花手里,叹了一口气,说半价买的时候,吴菜花挑着豆腐的各种毛病,说他们家的豆腐又老又难吃,白送给她她也不要,怎么现在就来抢了呢? 刘三全硬是将两块豆腐塞给了顾软,顾软这会看刘三全泄气,也不想让人说闲话,便拿了四文钱给杜安,让杜安拿给刘三全。 刘三全连连罢手,“弟妹,我都说送了,这咋能再收你的钱。” 杜安道:“刘三哥,你就收着吧,不然我娘该怪我嫂子贪人家的东西了。” 刘三全推了几下,就收下了,不过杜安那话,让吴菜花不高兴了,那不就是在说她吴菜花是贪人家东西的女人? “二郎啊,你看不出来这豆腐是你刘三哥送给你嫂子的?你年纪小,不懂事儿,你看你大哥眼看就要不行了,你嫂子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不是,你咋能坏你嫂子的事儿呢?快把这钱给你嫂子。” 刘三全脸色的肌肉抖了抖,这一块豆腐的事儿,吴菜花怎么就能硬捉着说事儿? 杜安虽然小,但早熟,也嗅出了吴菜花话里的挑拨味,道:“婶子,我大哥常说,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三哥虽然是一番好意,但他跟咱们家无亲无故的,咱们家不能贪人便宜,所以这钱,我嫂子是一定要给的,但若是有人非得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去说道坏我嫂子的名声,别说我家嫂子这打络子的赚钱手艺给不给,就咱们两家,以后也别来往了。” 顾软诧异的看向杜安,真没想到,杜安不仅能说出这一番大道理来,还能拿打络子的事来威胁吴菜花别出去乱嚼舌根。 刘三全被吴菜花说的怕了,他还没成亲呢,要真传出跟大郎家的有个啥关系,以后还有哪家的愿意把媳妇嫁给他? 刘三全担起扁担,跟几人说了声,就先走了,也没去追究吴菜花那两块豆腐了。 吴菜花撇了撇嘴,喜子他娘道:“嘎子家的,你就少说两句,咱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大郎媳妇跟三全能有个啥?你再胡咧咧,小孩子都看不得你了。” 这么多人来谴责吴菜花,吴菜花也知道,她要是真出去乱说,坏了跟杜家的关系,也让这么多人瞧不起呢,而且最重要的是,顾软要是不教她打络子了,她怎么赚钱去? 吴菜花忙挨到了顾软身边,“大郎媳妇,婶子我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你可别跟婶子生气,这打络子的手艺,你可一定要教婶子。” 顾软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被吴菜花抱住的手臂,她最忌讳有人拿杜修的命说事儿,而这也是杜安最忌讳的事儿,杜安起身,帮顾软提着猪下水,道:“嫂子,我们走吧,大哥和柔儿在家里该饿了,咱们回家给他们做饭去。” 顾软笑着起身,“好。” 回到了村里,大家就各自回家,顾软和杜安走在乡间小道上,路上顾软看见了不少野番茄,心里有了些主意。 番茄在这里给叫做小红果,因为被认为是有毒的果子,所以没有人食用,更没有栽培,只是野生的却有不少。 顾软走在杜安的后面,一遍走一边弯腰将那些正在生长的番茄苗子给扔到了空间,给累的满头大汗。 回到家里,杜修坐在院子里,一边咳嗽一边搓麻绳,杜柔给他打下手,顾软道:“你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这些活儿我会做,快去歇着吧。” “这又不是什么累人的活儿,不碍事。”,杜修抹了抹汗,顾软坚持让他去一边休息,杜安就说他也会搓麻绳,硬是抢了杜修的活儿。 顾软放了东西,先给杜修熬好了药,才撸了袖子去做饭,杜家一年到头吃的就是苞米糊糊,米一般是吃不上,上一次留蒋南吃饭,杜安淘的米就是家里唯一的一点米。 顾软将苞米面和大米混着一起煮,这样也能多吃几顿。 杜修就去给顾软烧火,煮饭的功夫,顾软用草木灰包了猪下水,反反复复的揉了半刻钟,然后用清水冲干净,之后再用一点盐水泡了半刻中,用清水洗干净,最后一步,顾软是用刚才的淘米水处理的,这样下来,就彻底的除去了猪下水的异味,也没有耗盐耗醋耗面粉。 顾软用先用猪下水熬了油,然后将多余的油装在了油罐里,洗了葱蒜和少许的空心菜和猪下水一起炒,猪下水较多,顾软留了一些下午吃。 本来臭烘烘的猪下水,被顾软弄得香喷喷的,杜修三两兄弟和杜柔直吞口水。 杜修大伯娘和二伯娘都冒出头来看,大伯娘张氏酸溜溜的道:“大郎媳妇,今天卖络子赚了多少钱?都买上肉了,你看你家栓子弟弟给馋的,赏你栓子弟弟一口呗。” 栓子在他娘的身边直吞口水,顾软说道:“络子能买几个钱?咱家这情况,大伯娘也不是不知道,哪能买得起肉,就是借上人家不要的猪下水而已。” “大郎媳妇,这猪下水可臭的很,哪能这么香,你别不是怕你栓子弟弟吃你家一口的,骗你大伯娘吧?” “哪能啊,大伯娘家是吃过午饭吧?栓子弟弟这就饿了?大伯娘这么疼儿子,可要快点去给栓子弟弟做点吃的,我家这些东西,哪能给栓子弟弟这么矜贵的人儿?我可不能再害了栓子弟弟,这要是再被鱼刺青菜什么的给哽住了,咱家什么也赔不起,大伯娘不得把咱家去告官了?” ------------ 第46章 0046种菜 李氏也听到了昨晚张氏和栓子在杜修家闹腾出的动静,听了顾软的话,笑了一声,“是啊,他大伯娘,要吃自家做去,干啥非得惦记别人家锅里头的?” 李氏和张氏最大的区别,是李氏不会在人前没脸没皮的的跟人胡搅蛮缠,也不会强词夺理霸占人家的,就是偶尔的在口头上占几句便宜而已。 所以,严格算起来,二伯娘李氏比张氏聪明多了。 张氏冷冷白了李氏一眼,又冲着顾软冷哼了一声,“穷的跟叫花子似得,勒紧了裤腰带装什么打腰。” 打腰是当地的一句土语,意思是没钱还打脸充胖子。 顾软也不生气,任何时候都似乎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显得脾气很好,“大伯娘也知道我家穷的跟叫花子似得,怎么就尽是让咱们家给栓子弟弟一口饭吃?大伯娘也不是叫花子不是?这说出去多掉里子是不?” 张氏自讨了个没趣,杜修和杜安都在院子里,她这会儿可做不出上去抢肉的架势来,就带着栓子进屋去了。 栓子不愿意,嚷着要吃肉,张氏挥了几巴掌在栓子的脑门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为谁都跟你娘,有好吃的先顾着左右兄弟,你没看见人家顿顿大鱼大肉的瞧不起你这穷亲戚……” 二伯娘李氏听得呸了一声,顾软也直觉的好笑,真不知道张氏这种高洁得跟圣女似得心态是怎么练出来的。 李氏却没有走,从自家院子里走了过去,看见那香喷喷的果然是猪下水,“大郎媳妇,这猪下水你怎么做的?教教二伯母呗。” 顾软用昨天吃剩下的鲤鱼打了汤,正将豆腐打成块一起煮,李氏见顾软不说话,也没跟张氏似得吵吵嚷嚷,而是进屋里拿了两个鸡蛋过来,塞到顾软手里道:“大郎媳妇,二伯娘可不白要你的法子,你快说说……” 这猪下水不是不能吃,相反,人们都知道,猪下水处理好了,是很美味的。 李氏的娘家就是屠户,她爹和几个兄弟都是杀猪的,往常里杀猪的时候,这猪下水都是直接扔了的,要能套到顾软去异味的这法子,那以后这猪下水就不用扔了,而且她可是看见了,顾软还用猪下水熬了不少油。 李氏可不认为,顾软家能用得起盐和面粉去洗猪下水,所以她很想知道,顾软到底是怎么做的。 顾软笑眯眯的收了鸡蛋揣进了兜里,说着:“二伯娘你真是客气,不就是个土法子,你要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还给什么鸡蛋……” 李氏的嘴角抽了抽了,杜修也脸色有异的咳嗽了一声。 顾软神色无恙,将清洗猪大肠的法子给李氏说了,李氏得到了法子,面带笑意的回了自己屋里。 杜安搓完了麻绳,在灶台边跟杜修说了今天赶集遇上的事儿,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嫂嫂多厉害,还说了跟刘三全买豆腐的事儿,不过提到吴菜花时,杜安语气很不好。 杜修也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但没说什么,只是看了顾软一眼,眸中有着笑意,满是信任。 吃完饭后,顾软先将剩下的一块豆腐密封了起来,等着过几天做臭豆腐,然后顾软提着杜修做的食盒,去给坡上的沈氏做饭。 顾软去坡上的时候,顺道进了一趟空间,将方才扔进去的那些野番茄苗子全给种了起来,而昨晚的那颗苞米,已经长出了手臂粗细的玉米棒,顾软掰了玉米棒,将杆子扔了,顾软又种了一些辣椒和油菜种子在空间,这才一路小跑着到了坡上。 沈氏没料到顾软会来送饭,正在啃着又馊又硬的苞米粑。 “娘,吃饭了。” 沈氏看见又是肉又是豆腐的,吃了一惊,连手都开始抖了,“大郎媳妇,你这,这花了多少钱啊?” 沈氏直觉是顾软将打络子的钱都给用到了别处,布满汗水的脸色苍白苍白的,顾软忙安慰她道:“娘,大郎的药我买了,够喝好几天的了,而且你放心,大郎以后不会再喝清水药了。” 清水药,就是熬的太久,完全没有了药味药性的药渣。 “那这豆腐和油……” “娘,这豆腐是刘三哥卖剩下的,他怕豆腐烂了,四文钱卖了我两块,这肉是猪下水,我一文钱从摊子上买的,我用淘米水和草木灰去了臭味,熬了油。”,顾软怕沈氏再多想,一并解释了,“娘,今天卖络子卖了九十六文钱,锦绣阁的秦老板说,以后我打的络子,一律七文钱一个。” 沈氏正吃着饭,闻言瞪大眼,“九十六文……七文……” 顾软想起自己买了米盐和种子,微微垂了垂头,“娘,除了给大郎买药,我还买了一些米和盐,还有线和种子,就只剩下十文钱了……” “这些都是该买的……”,沈氏语气温和,对顾软能想到买米买盐,她很欣慰,“你买了什么种子?” 顾软将辣椒种子带来了,沈氏没见过,直觉的皱起了眉头,“娘,这是辣椒种子,从海外传进来的,既能做调料也能做菜,这东西要是种的好,以后能赚大钱。” “海外传进来的?”,沈氏已经吃完了饭,抓着那种子看来看去,“咱们家也没种过,谁知道长出来是个什么样儿?大郎媳妇,你是不是给人蒙了?” 顾软坚决的摇头,“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仔细问过了这种子该怎么种,只要我们种好了,一定能赚钱,到时候咱们就能带着大郎到府城里看病了。” 府城里的大夫,自然不能跟着乡间的大夫相比,沈氏像被顾软坚定的语气感染了,仿佛看到了杜修被府城里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的一幕,有些迟疑道:“要不,留一地出来试试?” “嗳。”,顾软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娘,种哪块地儿?” 沈氏指了指偏角的一块三角形小地儿,“就哪儿吧,要真不成,也不算占了地方。” 顾软将空间里早就用泉水浸泡着辣椒种子拿了出来洒在土壤里,然后拿了刚才沈氏吃饭的碗,去不远处的一块水田里装了水回来,轻轻的洒在土壤里,让辣椒种子被水淋入到土壤里。 ------------ 第47章 0047闹闹闹闹 顾软做完这些,帮着沈氏栽红薯,一直忙到了日落,顾软才和沈氏回了家,杜安烧火,杜修做饭,将中午顾软做好的猪下水简单的炒了一下,虽然没有顾软做得香,但因为是现成的,和顾软做的也相差无几,然后就是将剩下的豆腐汤热了一下,一见人进了屋里,开始吃饭。 “嫂子,刚才庆二婶子和几个身子来找过你了,说是让你教打络子呢。”,杜安说道。 “啊?”,顾软神情略微懊恼,“我给忘了。” 杜修道:“我给庆二婶子几个解释过了,让她们吃完晚饭再来。” “嫂子,灶台上怎么有个嫩苞米?”,杜安去添饭的时候,将灶台上顾软随意搁下的嫩苞米拿了进来。 这地方苞米都是一年一熟,这个季节,玉米才再开始育苗呢,哪里能有嫩苞米?顾软一时粗心大意,回来的时候就给搁在灶台上,这下可好了,顾软被问个哑口无言,半晌才嗫嚅着道:“我给娘送饭的时候,走岔了路,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就看见路边有一根苞米,借了苞米棒,我就给掰回来了。” “听说南方一年能种两季的苞米,咱们这儿,应该也能吧,这苞米,想必是去年谁家掰玉米的时候落下的……”,杜修一句话,终于让几人将怀疑的视线收了回去。 顾软尴尬的笑了笑,埋头吃饭。 吃完饭后,顾软熬了药给杜修喝,沈氏在外面洗碗,顾软端着杜修的药碗出去的时候,听见杜安拉着沈氏低声说:“娘,你今天让我看着大嫂,我都看着,大嫂根本没有想丢下大哥跑了。” “娘那是以防万一,你嫂子现在不傻了,你哥却还是老样子,她要是嫌弃你哥跑了,那……”,沈氏皱着眉头,其实顾软要是跑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娘这也没办法,你大哥……总的留下一子半女的……” “娘,大嫂……”,杜安首先看见了顾软站在门槛边,沈氏看去,先看到了顾软,然后看到了顾软身后的杜修,沈氏顿时尴尬不已。 杜修和有些尴尬,顾软背对着他,他不知道顾软听了沈氏的这些话是什么感觉,心里有点忐忑。 顾软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才神色无常的走了出去,将碗递给沈氏,“娘,你不用担心,我要是真不能给大郎带来幸运,大郎死了,我一辈子做个寡妇伺候娘。” “不是,娘不是这个意思……”,沈氏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个小人,竟然连杜安去监视顾软。 “孩子,是娘小心眼了……”,沈氏垂下了头,顾软轻轻道:“我知道娘的苦心,我不怪娘,娘,你相信我,大郎一定会没事,我们家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大郎媳妇……”,正说着,庆二婶子带着白日里的几个婶子嫂子来了,“大郎他娘,坡上忙完了?” “嗳。”,沈氏点了点头,“还剩下一亩多的地,再忙上几天,这地里的活就轻松了。” 杜家地不多,而且这地方,能种的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样,什么红薯地瓜、玉米水稻、大豆小麦,所以沈氏忙完了这几天,也就清闲了。 沈氏刚才就听杜安说了,庆二婶子会来跟顾软学打络子,沈氏也没让顾软藏私的心思,她一向是个大度的性子。 “婶子嫂子们,这屋里窄,就是要委屈婶子嫂子们在院子里。”,顾软歉意道。 “没事没事,咱们就在院子里,这院子里宽敞。”,庆二婶子们就坐在了院中的一根干枯树干上,顾软坐在中间,开始手把手的教,吴菜花现在仰仗顾软,说话倒没有臭,只是她进度有点跟不上,看见庆二婶子们都跟上了顾软,气恼道:“大郎媳妇,你这是教人呢还是诓人呢?我这连头都起好,你这就快完了,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教人?不想教就别浪费咱的时间。” 顾软心道,到底谁浪费谁的时间? 吴菜花是今日看见了顾软打的花样,急于求成,有种空中楼阁的心思,所以就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才跟不上而已。 “婶子,我已经说的很慢的,你静下心来,一门心思的打络子,这络子自然就打好了。” 顾软一边说,十指在线中飞快的穿插,她现在教的就是青蛙形状的,庆二婶子们摸到了门道,不用看顾软也能打的飞快。 吴菜花有些恼羞成怒,直觉的顾软就是不用心,就是在藏私,想要去抢了顾软打好的青蛙过来,“我没看清楚,拆了拆了,再来一次。” 顾软将青蛙放到了篮子里,她怎可能因为一个吴菜花就废了自己的成果,而且现在是吴菜花无理取闹,她拒绝吴菜花也站的住理,“婶子,这个我已经打完了,哪有拆掉的道理?我现在要打兽脸的,这个简单,你仔细看看就会了。” 吴菜花态度强硬,“大郎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手把手教的是你,咱可没求着你,你现在敷衍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怕我比你打得好,赚的钱比你多啊?!” 沈氏也跟在学,听见吴菜花呛顾软,忙道:“她婶子,大郎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吴菜花这么一闹,就耽搁了顾软的下一个教学,其中一个中年女子脸色不善的看着吴菜花,“吴菜花,你要学就认真学,不想学你可以回家去,大郎媳妇教的这么仔细,就算是牛也学会了,你学不好,那是你没用心,怪在大郎媳妇身上做什么?” 另一个中年女人看天色也不早了,吴菜花再闹下去,她们也学不到多少,也恼了,“吴菜花,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不成,你要补血趁早就,别耽误咱们。” 喜子娘也不喜欢吴菜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明是有求于人,却弄得像别人欠了她一样,“他婶子,大郎媳妇愿意教我们,那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就你今天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这也就大郎媳妇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换成别人,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你现在,也没什么得理儿的在人家院子里闹。” ------------ 第48章 0048没毒 气氛有些紧张起来,沈氏和庆二婶子忙打圆场,庆二婶子道:“他婶子,呆会学完了,你去我家里,我一边打你一边看,多来几次就成了,还是先让大郎媳妇教了我们其他的,我们快点学完回去,别打扰了大郎媳妇休息。” 吴菜花一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她再闹也闹不出个什么结果,于是消腾了。 顾软又教了几个动物和中国结的打法,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院中也有些看不清楚了,众人这才走了,说是先熟练了这几样,剩下的再来找顾软学。 沈氏跟顾软进了屋里,继续接着打,跟上次一样,顾软先让沈氏睡了,然后到了外间,坐在床头继续。 杜修倚在床头,手里不知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放在顾软的篮子里,顾软一看,眼睛一亮。 那里面有些是草珠子,但比普通的草珠子不养,杜修在上面吉祥的字,很是精致,还有一些白色和打磨的光滑石头。 那白色的石头棱角分明,就像白色的水晶砖石,而那些光滑的石头上,也刻了字,古典精巧,用来装饰这些络子和中国结,倒是印证了一个词――锦上添花。 “大郎,这些都是你在家弄得?” “这些石头是二郎以前捡回家玩的,我想着你能用得上,就鼓捣了鼓捣……”,杜修的眼角很亮、很温柔,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像醉入了三月的湖水里,让人不能自拔的沉迷。 顾软察觉到自己盯着一个男人发了好大一会呆,脸顿然通红,仓促的收回了视线,欲盖弥彰的低头,装着很专心打络子的样子。 杜修浅浅的笑了笑。 今天的络子任务打完了,顾软看杜修似乎睡着了,就起身离开了屋内,围着园子的边上,栽满了今天弄回来的番茄苗子,然后再弄了一点灵泉。 顾软回到屋里,发现杜修没睡,睁着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额……你怎么还没睡?” “我等你。” 顾软洗了脸,不自在的走到了床边,捋着被角躺到了杜修的身边。 第二天顾软又跟着沈氏先去了坡上,经过混元空间泉水浸泡过的辣椒籽儿,竟然一个晚上就发出了嫩芽,让沈氏惊愕不已,顾软只避重就轻的说着种子大概跟别的种子不一样。 顾软本来还想给辣椒籽浇一点空间泉水的,不过现在看这样子,是不敢了,只好去附近的水田里弄了一些普通的水浇上,然后帮沈氏将红薯栽完了,只用了半天,婆媳两就完成了任务,一起回了家里。 顾软将昨天带回来的嫩苞米煮了稀饭,将就着吃了一天。 下午的时候,顾软看见杜安在趴在张氏家的猪圈屁股后面挖着什么东西,被张氏看见了,骂了几句,杜安就黑着脸回来了,抖了手里的几条蚯蚓喂给家里唯一一只还在成长的小母鸡仔。 “你挖蚯蚓做什么?”,顾软问。 杜安道:“鸡吃了蚯蚓长得快,等这只鸡长大了,就能下蛋卖钱了。” 顾软一想,蚯蚓的确是猪鸡鸭等家禽最好的饲料,现代的养殖场很多都是人工培养蚯蚓去喂养家禽,她跟妈妈生活在乡间的时候,就看到过有人养蚯蚓的。 “二郎,你这么挖,也挖不到几只,你过来,大嫂教你养蚯蚓。” “大嫂,蚯蚓也能养吗?”,杜安不解的看着顾软。 “相信你嫂子。”,顾软说干就干,找了些秸秆稻草,去张氏家的粪池里挖了一些粪便来,然后顾软偷偷的捎了一些张氏堆在院子里的烂菜叶过来。 杜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勤快,听从顾软的吩咐,在院子里的边角挖了几个坑,顾软将秸秆稻草、粪便、烂菜叶全部埋 在了坑里,为了保险起见,顾软还滴了几滴灵泉在坑里。 顾软不确定的想着,泉水能加快动植物的生长速度,应该也能加快蚯蚓的繁殖速度吧…… 做完了一切,顾软借着去茅房的功夫进空间里看了一趟,空间里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让作物生长的很快,前天种下去的油菜籽和辣椒籽已经长成了油绿绿的一片,油菜籽的颗粒饱满充实,将菜杆子都压完了,而辣椒也已经成熟,红色的青色的坠在枝头,霎时好看,顾软弄进来的那些野番茄,经过空间土壤的培养,个头已经能与后世的西红柿相提并论。 顾软将成熟的作物全摘了下来堆在一边。 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复实践,顾软得到一个结果,这空间里时间的流走速度比外界快了几十倍不止,但当她进入空间的时候,时间流走速度就会和外界一样,所以,她才没有出现那种一夜白头衰老的画面来。 而且这空间里的作物,只要她不动,果实就会维持在最佳状态,而她若是将成熟的果实摘下,这些苗子也不会作废,而是继续另结新的,所以,只要不拔掉这个苗子,她就不需要反复的播种,省了很多精力。 顾软累的满头大汗,跳进冰莲池里洗了一个澡,惬意的笑了,她洗了两个西红柿啃下去,那滋味美好的让她落泪。 顾软又摘了一个红辣椒,准备看看辣椒的辛辣程度,结果那辣椒刚一入嘴里,顾软泪花都给呛出来了。 这辣椒,都能去做泡椒水了。 顾软从空间里以后,沈氏再园子里除草,顾软跟了进去,看见她种在院子里的野番茄也熟了,只是个头平常,跟外面的野番茄一样,没有空间那么夸张。 沈氏看着番茄杆压下来,将园子里的韭菜都压住了,皱了皱眉头道:“这菜苗子不见长,野串子倒是拔了高的往上窜,我记得这野果子还得个把月才红吧?怎么咱家园子里的……” 顾软含含糊糊道:“娘,我又是浇水又是浇粪的,眼巴巴的侍弄着,当然比外面没人管理的长得快了。” 沈氏也没有多想,只是道:“这东西不能吃,还有毒,不是个好玩意,留着也是占了地方,还是铲了好,不然这园子里的菜都得背了光给祸害了……” 沈氏说着就要拔了番茄杆子,顾软忙上前阻止道:“娘,这东西真能吃,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吃,你看我不也没事吗?” ------------ 第49章 0049果酱 顾软说着,还摘了一个红番茄,连擦都没擦一下就扔进了嘴里,沈氏吓了一跳,没等顾软反应过来就将手指塞进了顾软的嘴里,想让顾软吐出来,“你这作死的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这哪里什么好东西,这是要人命啊……” “娘,娘,真没毒。”,顾软脸色如常,又当着沈氏的面连着塞了好几个进嘴里,“娘,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沈氏一脸的担忧,看着顾软连着吃了好几个,一点事都没有,又有些疑惑。 顾软说道:“娘,这红果子没有成熟,呈现青色时,的确是有毒的,所以才毒死过人,但成熟的红果子,不仅没有毒,而且还有消疲减胀的作用,吃起来也美味,不信你尝尝啊。” 沈氏看着那红艳艳的果子,又见顾软眼神殷殷的看着她,受不住蛊惑,也吃了一个。 红果子只有大拇指肚那么大一点,沈氏一口就咬了进去,“酸酸的,还有些甜味……” 顾软笑了笑,“娘,家里还有鸡蛋,晚上我做道西红柿炒蛋给你尝尝。” 蒋南上次拿来的鸡蛋被沈氏给杜修冲了蛋花吃,不过大伯娘李氏又给了顾软两个,正好能做个西红柿炒蛋了。 沈氏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没有亲眼见过有人吃红果子中毒而死,但也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见自己和顾软都吃了西红柿这么久,还不见有事,也相信这东西是真没毒了,“大郎媳妇,你对这东西,好像很了解?” 沈氏探究的视线落在顾软的身上,顾软不见惊慌,只是微微垂了垂头,有点低迷道:“我在娘家的时候,什么都吃……” 沈氏乍然想起顾软的娘家,她那么后娘对她的刻薄是远近驰名的,顾软经常吃不饱,又是个傻子,肚子饿的时候,抓着了什么都吃,哪里还管有毒没毒? 沈氏叹了一口气,“咱们家反正也没吃的了,这东西既然能吃,就留着吧。” 顾软弯弯的眉眼笑了起来,出了园子的时候摘了半篮子的野番茄,洗干净了递给杜柔和杜安,杜柔倒是小,见是顾软递给她的,没有丝毫的怀疑就给吃了,杜安却是在心里较劲了好大一半天,才带着一颗赴死的决心尝了第一颗。 杜修也吃了一些,一家子打消了对番茄的怀疑,吃的津津有味,于是顾软晚上做的西红柿炒蛋就成了香饽饽。 只是杜修看见顾软眼眶红红的,问了一句:“媳妇儿,你哭了?” 顾软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在空间里被辣椒呛得哭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这是高兴……” 顾软出了屋子,看见园子里红的滴水的野番茄,因为是早熟的,为怕惹得有心之人,顾软提了篮子,将园子里红透了的野番茄都摘了干净,只留下那些青涩的小果子坠在枝头。 顾软摘着番茄的时候就想到空间里的作物,油菜籽一般都是秋天下种的,来年五月份才能收获,所以这东西,她只在空间里中了一点做实验,只等着成功后,在今年的十月份说服沈氏把家里的几亩稻田都种上油菜子。 而空间里的辣椒,她便想着等坡上的辣椒长起来后,将苗子移出来,种一些在坡上的边沿和园子的边角空地上,辣椒成熟后,他就将空间的捎出来跟园子里摘出来的辣椒混合,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只是顾软有一个顾虑,这辣椒是别人都没有见过的新品种,人们都没有吃过,只怕很难接受这样辛辣的作物,推销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至于番茄,顾软已经打算好了,先将熟透了的番茄做成番茄酱,这样也能鱼目混珠,将空间里堆得冒尖儿的番茄给捎出来。 顾软想到就开始做,杜修只见顾软将红果子泡在水里,撒了些盐,只问她要做什么,要不要帮忙什么的,并没有多问,因为他觉得自己媳妇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顾软道:“我想着这红果子反正能吃,家里人又都喜欢吃,不如我做成了果酱,先试试味道好不好,如果尝着可以,我拿到镇上去卖,看看能不能赚个几文钱回来,也好给家里添个进项。” 杜修道:“镇上也时常出些新鲜的吃食,只要品相好些,味道不错,都算能卖个好,可别人都以为这红果子有毒,因为我知道你是用红果子做得果酱,只怕……” 杜修的担心顾软也考虑到了,顾软一边洗着番茄一边道:“你说的也对,我就拿去试试,要不行,咱们拿回来自己吃就是了,左右也不浪费了。” 杜修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反正他们家里现在也吃不起别的,要卖不出去,自家吃了就是,反正也不亏。 只是对于顾软所说的果酱,他还不知道怎么做,就怕是累人的活,顾软小身板会抵不住,非要下床帮忙。 顾软忙道:“这也不是出汗的活儿,大郎和柔儿两个搭把手就是了,你不用再瞎跟着忙了,好好歇着,养好病才是正经的。” 说话间,顾软已经将番茄都清洗干净了,随后将洗番茄的盐水倒掉,再打水将番茄洗了一遍,确定都算是干净了,才烧水将番茄蒸了一遍。 蒸过的番茄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吸引了杜安和杜柔两个半大的孩子。 杜修让他们帮着顾软,顾软便想这剥皮的活儿也不累,就让杜安和杜柔洗干净了手,放心的将活交给了他们。 杜安听了这东西许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特别用心,也不贪吃,只埋头干活,像个大人似得稳重。 连三岁的杜柔被杜安耳提面命的说了几次后,也不往嘴里塞,懂事的很,学着杜安这个样子,有模有样的剥着番茄皮。 番茄足足有一大篮子,而且个头小,虽然不费力,但也极考验耐性,杜修也下了床,洗了手,拿了板凳坐在油灯下帮忙。 顾软见他们三兄妹在屋子里忙,而沈氏则在里屋里绣帕子,都没人顾及到她,便一闪身将空间里硕大的番茄捎了一些出来,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不用消毒,顾软只用水冲了一遍就放在锅里蒸,她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剥了皮,屋里的人也看不到。 顾软将处理好的番茄扔垃进了坛子里,屋里也弄得得差不多了,顾软忙将剥下来的番茄皮都扔垃进了空间里,等着有时间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就给扔掉。 ―――――――――――― 蛋儿生了很严重的病,这几天段更对不起等文的亲,这章是手机码处出来的,有错别字的话请们多担待 ------------ 第50章 0050手链 杜安伸了个懒腰将剥了皮的番茄拿出来,“嫂子,你看成不?” “做得很好。”,顾软揉了揉杜安的头发,“二郎不仅书读得好,活儿也干得漂亮,真是个好孩子。” 杜安还没被人这么夸过,腼腆地笑了笑,“大哥和柔儿也帮忙了。” 顾软心道,这孩子虽然脾气冲动了一些,但却是个心性正派的,还知道不贪功。 这时,杜柔也站到了顾软的脚边,仰着脸看顾软,她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 着顾软,似乎也在等着顾软的夸奖。 顾软一视同仁,又揉了揉杜柔的头发,点了点她的小鼻头道:“柔儿也不错,知道心疼嫂子了,等嫂子做出了好吃的,头一个给柔儿尝尝。” 杜柔天真地笑了笑,稚声稚气的说:“柔儿还要帮嫂子的忙,嫂子多给柔儿做些好吃的。” “你这个小馋猫,这么勤快的帮着嫂子,竟是冲着吃去的,原来不是心疼嫂子。”,顾软轻弹了杜柔的额头,有些伤心的木模样,杜柔忙讨好道:“柔儿最是喜欢嫂子了,嫂子不给做吃的,柔儿也帮忙。” “小鬼灵精”,顾软宠溺道:“嫂子这儿的活儿也快忙完了,你进屋里陪着大哥,跟大哥多说说话,就是帮了嫂子最大的忙。” 柔儿乖巧地进了屋里,四只小短腿儿并用爬上杜修的床,窝在杜修的怀里,奶声奶气的问着什么。 杜修脾气好,又疼弟妹,虽然杜柔的问题时常有些无厘头和幼稚,他也是耐心的回答着,讲的生动又有趣,惹得杜柔在他怀里咯咯的笑着,气氛很是好。 杜修偶尔抬眸看一眼灶间忙碌的顾软,心里全是暖洋洋的一片。 顾软将两种番茄都混合在坛子里,用手捏的细碎,顾软两条胳膊都忙得酸痛,心里感叹要是有个榨汁机就好了,说不定用石磨也是好的,可是杜家家徒四壁,连个捣蒜泥的石槽子都没有,就这坛子都是顾软好不容易找到的。 废了半天的功夫,才将番茄全都捏成了汁,顾软用干净的纱布滤除了籽,将家中能找出来的调料都按照适当比例用上,幸好沈氏往年为了哄杜柔,家里还留有少许的白糖,沈氏知道了顾软的大计,也咬了咬牙,将那一点珍贵的白糖给了顾软,由着顾软去鼓捣。 沈氏虽然是家里的长辈,但自从杜修到下后,她其实也是没了主心骨,很多事自己都拿捏不准,见自从娶了顾软回来,杜修的病果真是有些好了,便想着给大郎娶这个媳妇儿是娶对了,而且顾软脑子还比自己灵活,兴许她真能旺夫兴家呢,所以便对顾软有些相信,而且左右不过是一点子的糖,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顾软接下来又熬了番茄酱,等着味道差不多正了后,再将果酱装作了坛子里密封好,等着明天冷却之后再尝尝味儿。 杜柔已经在杜修怀里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番茄酱勾的,口水流得跟小溪流似的,在衣裳上留下了一大滩的水渍。 顾软觉得杜柔这个样子可爱,轻轻地笑了一声,“这小丫头,倒是个嘴馋的猫儿。” 杜修自然而然道:“柔儿这嘴是馋了些,小时候就是个小馋猫,睡觉前嘴里都得含块糖,不然一晚上都得哭哭啼啼的,如今大了倒还算是好些……”,杜修说到这里又觉得在古顾软面前说这些话,要是让顾软嫌弃了杜杜柔,以为杜柔就是个嘴贪不听话的小女孩就不好了,又忙道:“柔儿就是爱吃了一些,平日里却很是懂事,又听管教,跟……” 杜修想说杜柔不是栓子那样的,却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些像在编排别人家孩子的不是,很是不妥,便住了口。 杜修觉得自己一向口齿伶俐的,这会儿倒是有些语塞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顾软一眼,才发现是自己多心了,顾软的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些什么还,正一心一意的打着络子呢。 “你刚刚说什么呢?”顾软一心两用没有听清楚刚才杜修都说了些什么,这会儿抬起眼睛看了杜修一眼,问道。 “没什么。”,杜修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盯着顾软流利的手指。 顾软这会儿倒是回味过来杜修刚才说的那些话,道:“能吃是福,咱们柔儿爱吃,说明将来是个有福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软也知道不管是杜安还是杜柔,家教都算是好的,即便有时候做事冲动了一些,那也是由于年纪小考虑不周,杜柔爱吃,但是品性好,跟栓子那种被张氏教歪的孩子不一样。 用句时髦点的话说,杜柔就是一个小吃货而已。 但是杜家的日子越过越不好,杜柔能吃的也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都吃不饱,这吃货的性子就有些收敛了,只是瞧见好吃的嘴馋,那性子又有些收不住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杜修听了顾软那么一说,放下了心,又将自己今儿雕出的一些小玩意儿都扔到了顾软的簸箕里。 顾软一瞧,有些诧异,“怎么有珍珠?” 那些白色的珠子虽然小,而且看样子长相本来就不够好,是经过人工打磨后才变得圆滑的,但确确实实是珍珠。 杜修道:“昱国最大的一条大海经过府城,其中有一条支流就经过咱们村的后山脚下,大海里的贝壳珍珠也随着这条支流被带到咱们村里,前几日涨了水,水冲了一些贝壳珠子上来,只是品相不太好,拿去城里也不会有人买,所以村里也没人捡,只是有些小姑娘小媳妇儿的觉得新鲜,捡去串个手链帘子什么的,我瞧着你打络子应该都用得上,所以……” 杜修虽然下不了地干活,但吃了几服药,身子的确好多了,慢慢的走几步路也不是难事,他总想着为家里分忧,不管能帮的是事儿是大是小,他都想尽一份力而不是干坐着等自己的娘和媳妇儿辛苦。 顾软想着杜修说后山有贝壳珍珠的话,道:“咱们村里有采珍珠的人家吗?” “没有”,杜修似明白了顾软问这话的用意,道:“那条河里虽然有贝壳珍珠,但是河水凶险,水草多,而且那珍珠品相都是参差不齐,卖不起大价钱,自然没人想着去河里冒险采珍珠营生。” 庄家人思想保守,大多都是守着一亩三分地靠天吃饭,往往也不会往旁的身上下功夫,而且珍珠通常只有又大又圆的才能卖上好价钱,就大湾村河里头的,就算是白送人也不会有人看得上,捡去做个玩意儿罢了。 但顾软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头,暗暗记下了。 杜修见她发呆,但手底下的活儿却没停下,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媳妇儿,河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可别去,你要这珠子,我去给你捡回来便是了。” “为什么?”,顾软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能去,怎么她就不能去了? “那里水深,每年都有人在河里溺水身亡,怨气重,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别去了。”,杜修其实是怕顾软一个人去河边出了事,只得用怨气重这话来吓唬顾软,想着顾软应该会害怕的。 顾软眯着眼看了杜修半晌,直把杜修盯得有些脸红,半晌顾软才似笑非笑说道:“你说村里也有小姑娘小媳妇儿去捡珠子她们就不怕怨气重了?怎么你一个大男人偏心忌讳这些?怎么?杜大郎,你是怕我去了,打扰你看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小媳妇儿了?。” “说的什么浑话。”,杜修脸色涨得通红,“我家里又不是没有娘子,干什么偷偷摸摸的看别人家的?我只是怕你大意,去了了那地方……” 顾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杜修这才知道自己被打趣了,佯装一脸怒容的瞪着顾软,“下次可不许说这些浑话,让人听见了成什么样子?” 顾软眯着眼笑,又不着边际说了一句:“我前些日子跟着庆二婶子她们去镇上,倒是瞧见了那位钱姑娘,钱姑娘家境好,模样又生得好,还真是咱们村里的一枝花,与你倒真是郎才女貌的。” 顾软这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但仔细一听,就能察觉到其中透着几股子的不对劲,她是想着,不管她现在喜不喜欢杜修,但既然嫁给他了,就得入乡随俗,她也不会自命不凡的以为自己是穿越女,就该是什么?皇后王妃的命,不知死活的去瞎蹦达,做些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事,最后反被浸猪笼点天灯。 所以她是打算好好跟杜修过日子,如果空间里的水真对杜修的病情有帮助,她就继续用这法子,直到杜修病好为止。 但是,前提是杜修得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她可不想瞎了眼看错人,到时候反倒给她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如果杜修心里有钱香香,或者是抱着那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思,那么他必定是渣男无疑,而到时她这个糟糠之妻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是这种情况,她倒是觉得杜修现在就死了更好,免得给自己的将来留下后患。 杜修不知道顾软那些弯来弯去的想法,听到她提钱香香,神色也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懑,仿佛钱香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与她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出了这样的事,不管家世门第还是人,跟他们家都不是一路,他们家退了亲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勉强嫁了过来,也不过是这让大湾村多出一对怨偶而已,还白白的耽误了一个姑娘的前程。” 钱家早些年也只是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那时杜家虽然没落了,但杜修一表人才,才学又好,家里尚且还有几分家底,钱家上赶着结交,最后才攀上了和杜家的这门亲。 后来钱家养鸡发了一些小财,便跟爆发富似得,觉得自己是大门大富了,心眼界都高了,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杜家摊上了大事,杜修病怏怏的,眼看活不了几天,家里的房产地产都跟流水似得变成了钱填给了杜修这个身子。 钱家却见利忘义,觉得自家亏大了,迫不及待的找个理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杜修是觉得钱家这样的人品,就算他勉强跟钱香香成了亲,也不过是为家里招了麻烦而已,所以他没有追究钱家背信弃义悔婚,爽快的退了亲。 顾软垂着头,面上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有点小心眼的问:“你对那钱姑娘,就没点旁的什么心思?” “旁的什么心思?”,杜修有些愣神儿的问,“我跟她统共没见过几面,如今又已退了亲,日后也没什么牵扯了,而且照着两家的关系,日后怕也不会来往了,你怎么……” 他看见顾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突然明白了顾软说这话是个什么用意?,不由得低低的叹了一声,看着顾软忐忑的小脸道:“别说如今我已经成了亲有娘子了,就算没有,我也决计不会对钱家姑娘有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她和我不是一路说不到一块儿去,软软,你尽管放心,我活一日,便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痨子。” 他倒是没想到顾软会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或许那日见到了钱家人,让她心里不舒服了,所以今天才发难。 顾软这才相信杜修对钱香香真是没个什么旁的心思,但又不放心地问,“那你日后若是身子好了,会不会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或是瞧上旁的姑娘了。” 杜修为了宽顾软的心,也不会反驳她说他身子会不会好的话,只道:“你是我娘子,我自然会对你好,对你一心一意,我杜大郎今日说的话若是有半句做假的,必遭……” 顾软想沈氏还在屋里,要让她听到杜修发什么毒誓,还不觉得她这个儿媳妇没事找事咒她儿子? 于是顾软阻止了杜修脱口而出的誓言,道:“我也不说其他的,不管我傻不傻,你病不病,既然我们已经成了夫妻,就该同甘共苦,只要你对我好,我也一定会实心实意的对你好,但你若是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学那些忍气吞声的,总之,现在该我照顾你,我会努力赚钱给你看病,赚钱养家,你也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我委屈我之类的话,你只好好养病就行……” 顾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有些没有章法。 在这古代,女人是没有任何资格对男人提条件的,杜修却没有觉得顾软说这些话不中听,他只觉得顾软灼亮的眸子看着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像在跟他海誓山盟,让他的心里又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昏黄的油灯下,杜修突然将顾软轻轻地拉入了怀里,心动来得有些猛烈,又有些细水流长的意境,让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媳妇儿,你是我媳妇儿,我就跟你一个人,咱们好好过日子。”,这一刻,杜修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病情,又仿佛心中燃满了希望,眼睛亮亮的。 顾软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害臊了,埋着头不敢看杜修,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经过了方才的谈话,好像才真正在心里承认了彼此,对对方的感情也不如先前那样朦胧了。 杜修怀里一边是顾软,一边是杜柔,杜柔早就被两人的动静闹醒了,一生圆噜噜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只是两人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这会儿顾软抬起眼正好跟杜柔大眼瞪小眼,杜柔咧嘴一笑,道:“哥哥嫂嫂抱抱,嫂嫂羞羞,脸红了。” 这话说得顾软毫无面子,顾软脸更红了,不由地掐了掐杜柔的小脸蛋,“小丫头惯会胡闹,还不快进屋去睡觉。” 顾软只觉得杜柔那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肉,廋的当真是只剩下皮包骨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病,顾软不由得将杜柔从杜修怀里抱过来,将她送进了沈氏的屋里,因为顾软已经好了,沈氏左思右想,觉得让杜安再在杜修床前打地铺有些不方便,只怕传出去,对顾软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又在自己屋里隔了一个小空间出来,用竹蔑帘子挡着,因而沈氏屋子里的空间,瞧着是更小了。 顾软将杜柔放进了床内侧,这古代没有什么全球变暖,夏天还好,只怕到了冬天,北方的低温能把人活活的冻死,没有炕还不知道这一大家子怎么度过这个冬天,而且杜修的病情还可能会在冬天加重,因而不管是为了孩子们的身体还是活命,顾软都觉得赚钱是当务之急。 顾软就着床边坐下,看着沈氏用彩线将她教的络子花样都打得几极好,道:“娘的手艺可比媳妇儿的好多了,过几日赶集拿到镇上,卖了钱再多买一些旁的彩线回来,我可瞧着锦绣阁还收一些精巧的链子和绣品,针线活我是比不得娘,但我倒是还会编一些手链子的花样,娘,不如我也编一些手链子拿到锦绣阁,也能多赚几个钱。” 手链比络子更简单,而且不耗线,所以收价有时候比络子还低,所以拿手链去卖的人很少,就算有几个,也是不大好看的,顾软便想,她再打一些精致的手链,看看能不能让秦老板提提价。 当然,如果把打的络子和手链摆在摊上散卖,一个倒是能比拿去卖给铺子里贵上几文钱,但是这样一来并不能保证全部卖完,而且消费的对象都是一些普通的姑娘,卖不出很高的价钱,因为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足不出户,时间让店里拿到府上去供她挑选,这样一来,赚不了几文钱还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而锦绣阁有人脉销路,那自然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顾软觉得这些手艺活没什么窍门,偷师模仿什么的比较容易,过一阵子,她做这些花样只怕市面上都不新鲜了,散卖也不能发家致富,只是暂时借着这个手艺添个进项解决家里的困难而已。 沈氏揉了揉的胳膊,听了顾软的那话,目光新奇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她能再打出不一样的手里来。 顾软笑笑,挑了几根比较鲜艳的彩线,想了个样式,没几下的功夫就编成了一条好看的手链,时间快又省线,她将手链投进手腕里,伸手给沈氏看。 “娘,你看看。” —————————— 不能看电脑,手机也不能玩太久,码字慢了,亲们多担待。 ------------ 第51章 0051庙会 那手链分了五圈缠在手腕上,间或缀着一些草珠,结头处还垂着流苏和杜修雕的那些小玩意儿,极是别致好看,而且手链打了细致的活结,只能根据手腕的粗细控制松紧,便捷新颖,连沈氏都喜欢上了。 沈氏盯着顾软手腕上的彩线手链,就拉过顾软的手反复的看了几下,很是喜欢,直觉的应该也能卖上几分钱,,可她不免觉得,顾软一个傻好些年的姑娘,懂得也太多了,别是被什么山精野怪的恍了神儿了吧! “大郎媳妇儿,你老实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你要真是被什么精怪恍着了神儿,娘也不会省那几个铜钱不给你请大仙,真盼你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沈氏忧心忡忡的,顾软早就想好了托词,一本正经道:“娘也应该打听过,我生母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当丫鬟,当年的得了主人恩惠拿回卖身契回到大湾村嫁给我父亲,我自小就被我母亲教着,也懂了许多,虽然后来出了意外傻了许多年,但我娘教我的那些东西,我是一个没忘,这些天偶尔想往事来,我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难受,我娘去得早,我能当念想的,也就只有她教给我的这些东西了……” 顾软低声的啜泣了起来,模样伤心可怜。 沈氏知道,高门大户人家,别说是掌家夫人小姐,就算是个下人,也是很有见识的,尤其顾软的娘还是京城人家出来的,将自己懂得交给顾软也不足为奇,而顾软对母亲感情深,将母亲的言传身教都当成了念想一直想在心头,即便傻了也没有忘记,这份母女情谊,让沈氏很是感动,遂而也就减去了对顾软的几分怀疑。 看着顾软哭泣,沈氏揽过了顾软的肩头,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好孩子,别哭了,你嫁到咱们家里,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娘,只要咱们家还有一口饭吃,总有你的一份,不会亏待了你的……” 沈氏越发觉得顾软是个可怜的好姑娘,对她也就越喜欢了几分,想着顾软要是能给杜修留下一子半女的,那就更好了。 可沈氏也知道,先不提杜修的身体能不能行房,就这方寸大的屋子,别说圆房,就算是在屋里说个什么悄悄话,也没有不透风的,杜修脸皮子薄,顾软又什么都不懂,哪能开着房门做得出那事来。 沈氏想到自家卖给张氏的房子,又叹了一口气,触景生情道:“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连一家子遮风避雨的地儿都守不住,还让你们都跟着受苦,我就算是死了,也实在是没脸下去见杜家的列祖列宗。” 沈氏说着,不由得抹了眼泪,神情伤感。 顾软不知道省沈氏发出这感慨的缘由,见她伤心,安慰道:“娘,咱们一家子努力,这日子会好起来的,房子咱们也能在挣回来,你要是泄了气,大郎不是更觉得自己拖累了咱们,心灰意冷,更加不会好好养身子了。” “你说的是。”,沈氏忙抹了眼泪,打起精神道:“我瞧着这些手链都不错,你也教教娘,再过几日就是镇上的香会了,到时候有钱人家的小姐都会去庙里祈福,咱们编一些吉祥祈福花样的,拿到庙门前去卖,兴许能卖的好。” 顾软点了点头,婆媳两开始忙起来,顾软说道:“那咱们先打了络子,卖了钱再买些适合编链子的彩线回来,手链咱们也不拿到锦绣阁去卖,对了,我还想再做一些头花和发夹,所以想去布行里淘一些边角布料拿回来,针线活这方面我比不得娘,到时候就麻烦娘了。” 顾软心里有了计量,既然沈氏说手链能在庙会赚钱,那自然说明她也有些经验,想必往年也打过一些路络子拿去庙会门前卖的,现在她能想到的赚钱法子很多都带有局限,只有先靠这个了,如果把编好的手链拿去锦绣阁卖,到时候免不得也得教给那些婶子嫂子们,庆二婶子一家到还好,知道进退好歹,要是教给吴菜花那种人,根本就是落不得好反被骂,她才没那么欠虐。 “说到针线活儿,玉芬倒是做得不错。”,针线活都是一一针一针练起来的,在这个时代,也是女子勤快能干的一种表现,但是顾软的后娘根本不管她,又怎么会去教她针线活儿,所以沈氏对于顾软这个不足,也没有嫌弃,“这些事你既然想做就去做,娘也不拦着你,只是娘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偶尔闲下倒是能帮帮你,总不能陪着你一起就做这些,我听你庆二婶子说玉芬一直都闲在家里,也不过就是每日做些针线活儿拿去镇上卖,这几日玉芬也准备绣些香囊什么的拿去庙会上卖,不如你跟你庆二婶子说说,让玉芬过来跟你做个伴儿,庙会那天你们一起去。。” 沈氏这意思,就是希望顾软能带着玉芬了,其实是她心里对顾软有几分不放心,而玉芬那孩子虽然腼腆,但是懂事,沈氏就想让玉芬在一旁帮衬着,赚钱倒是其次,能让顾软懂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好。。 顾软思量着沈氏的话,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庆二婶子家也不富裕,但是对杜家却时常帮扶着,一家子人品性都好,顾软对玉芬也有好感,她对这个时代的很多都不是很熟悉,有玉芬一起,她也能省心许多。 “对了。”,顾软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在沈氏的床头下翻了翻,拿出一串铜递给沈氏,“这是那卖络子剩下的钱,我倒是忘了交给娘了。” 她那是从镇上回来就将钱塞在审沈氏的枕头下,倒是忘了给沈氏说一声。 沈氏这几日见杜修都有药喝,也忘了顾软还剩下钱这回事,她接过来数了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小匣子里,那匣子里装的原本是沈氏的一些珠宝首饰,不过都给当完了,空荡荡的,顾软看着沈氏锁上匣子放在小柜子里,才道:“娘,这手链的事咱们先别说出去,仔细再琢磨琢磨才好,要是教不好,又得落了别人一顿骂。” 顾软这是提醒沈氏,别白白发商机分给了别人。 沈氏想到吴菜花到自家来学手艺还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我省得。” 虽然只是一些小玩意儿,但少一个人知道,她们的优势就更大。 ------------ 第52章 0052不卖了 顾软本来想把果酱放在井里保存着,不过想到那井如今是与张氏家共用,要是让张氏看见,指不定又是她家的了,所以顾软便把果酱坛子放在了空间冰凉的池子里储藏着,这冰莲池就是天然的冰箱,果酱放在里面不止不会坏掉,而且由于泉水的浸泡,口感也越来越好,有时候甚至能嗅出一股子香甜的酒味儿。 顾软知道冰莲池里的水有很多功效,但不管是作用在人还是植物的身上,都有明显不同的效果。 比如上次她从井里带到间里的鱼,因为鱼本山靠水生存,而且又是直接把鱼带到空间里,所以鱼眨眼睛的功夫就长得很快,那是因为空间里的一切,除了她这个人,都是在高速运转着,时间运转速度是外面的几十倍,所以不管动物植物都成长得异常的快,相反如果她只是将空间里的泉水拿出来饲养动植物,那么效果就并不明显。 所以顾软现在有些担心,将空间里的水带出来给杜修喝,也许对杜修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只是暂时的让杜修看起来好一些而已。 但不管如何,顾软总是觉得有希望的,一直都在给杜修用加了空间水的药。 第二天,顾软舀了一碗自制的番茄酱给一家人尝味,早期因为配料不齐全味道有些差,现在全被空间里的仙气给补回来了,而且还让果酱清甜香味更加的浓,口感更佳了,一家人都赞不绝口。 顾软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有个手抓饼,淋上这果酱,那就更好吃了。” “手抓饼?”,杜柔眨着圆滚滚的眼睛了问:“嫂嫂,你还会做饼吗?” “看别人做过,应该会吧!”,顾软把脸埋在碗里含含糊糊说道,不过她的眼睛却灵动的转来转去,似乎若有所思。 要不,她也去街上摆个摊做手抓饼、煎果饼子卖? 她心中已有了这个想法,就有点儿小激动,忍不住就拍案而起了,“娘,大郎,做果酱咱们先不卖了。” “咋不卖了?”,沈氏被她突然的拍案而起吓了一跳,“这东西不经放,咱们留着也吃不完,拿到镇上兴许能卖上几个钱,我听人说,山上的野果子捡了也能拿去铺子里卖,这果酱铺子里许也是会收的。” 沈氏倒没指望着果酱能赚多少钱,只是知道泸阳镇对新鲜吃食的接受能力很快,所以许多铺子的掌柜为了店里的生意,都会收一些乡下特别的吃食,她尝了顾软做得果酱,还有几分信心,又听顾软说听不卖了,有些不赞同,就怕把东西搁坏了。 “娘,果酱我放在别处保存着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坏。”,顾软冷静道:“娘,大郎,咱们家日子过得比别人家都拮据,大郎病人要吃药,二郎瞅着过个几年也是到了结亲的年纪了,柔儿虽然小,吃不了多少,但女儿家长大了,先不说嫁妆什么的?,就说这衣裳首饰总是得有几件,总不能让她天天披着麻袋裹在身上,咱们家里人都不太会种地,劳力又少,总不能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和打几个络子就把日子混过去了,总是要为了孩子们将来考虑,所以我打算到镇上做点买卖,咱们一家人都努力,一文一文的攒,总能攒到咱们过上好日子的一天。” 沈氏和杜修都沉默不语,目光都看着穿着粗布麻衣廋不伶仃的杜安和杜柔,两人心里都发酸,半晌,沈氏才搓着衣角道:“娘也什么都不会,做买卖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连种地都是赶鸭子上架,更别说什么做买卖了。 沈氏倒也不是觉得商人地位低下,上不的台面,左右他们家被剥夺了入仕的权利,大郎二郎以及他们的儿子,都不可能通过科举去入仕途,只有到了第三代,杜家才有希望。 当然,他们家有田有地,做点小买卖也算不上商贾。 杜修看着顾软,语气温和道:“你想做点什么买卖?” “我会做饼。”,顾软重申道:“我娘自己琢磨出来交给我的,别家都没人会,我想先在镇上试试看。” 说到饼,杜柔先流了口水。 沈氏是被顾软方才那番话打动了,别说她种地种得不怎么样,就选种得好,那几亩地的粮食也不够家里人吃,更别说拿去卖钱了。而她的三个孩子个个她都舍不得委屈,要是去做饼子卖真能赚点钱,辛苦她也是愿意的,可是,这生意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沈氏愁容满面道:“咱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啥本钱去制添置做饼子的那些个用具食材?” 顾软心想,镇上那些做饼子的铺子都是在路边搭了棚子灶台,或者是准备了火炉什么的,她家里都是女人和小孩,搭棚子或者灶台什么的完全行不通,而且,而且泸阳镇街上卖的饼子大多是早就做好放在锅里蒸着的,那种饼子早就没了味道,难吃的紧,价钱还贵,所以顾软决定,去铁匠铺子打一个带轮子的推车,上面烙饼子,下面放炭火,再隔一间出来做柜子放东西,轻快便捷,还能随意移动地方。 顾软心一边里思量着打这样一个推车需要多少钱,一边对沈氏道:“娘,本钱的事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和大郎就商议一下,同不同意我出去买饼子。” 顾软是怕沈氏和杜修忌讳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所以先探清楚他们的想法,免得到了后头再出些什么事。 “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手艺,我们哪有不同意的,况且你是为了家里好,只是这件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不能凭着你一头子热就钻进去,你庆二叔经常在镇上做活儿,见多识广,改明儿我跟你庆二婶子提一提,让她问问你庆二叔,你看行不行?” “这样也好。”,顾软点了点头,现代尚且还有城管追着小商贩跑,这古代重农抑商的,兴许对商贩的打压更重。 最重要的,还是她得有本钱,去铁匠铺子几样推车和工具,花费肯定是不少的。 然后是炭火,市面上的炭质量参差不齐,但价格一律很贵,而且现在不是冬天,还很难买,不过这一点,顾软可以用自己前世在乡下地方看到的土方法自制木炭,虽然比不上开采出来的天然炭,但用来做个饼子完全不成问题,还节约了成本。 再然后就是油,这个时代只有动物油,动物油的缺点是冷却后会凝结,会让饼子大大降降味,而且颜色还没有植物油炸出来的好看。 顾软想到了空间里的油菜籽,榨成油的土方法他也知道,这个倒是可以想个办法蒙混过去。还有其它的,比如面粉、调料、鸡蛋什么的也需要钱。 总之,现在就一个问题,她缺钱。 ------------ 第53章 0053泼妇骂街 顾软想了想,出去灶间拿了一个罐子进来,刚一打开,杜柔就捏着鼻子躲开了,皱着小脸道:“臭臭……” 沈氏和杜修也被那冲鼻的臭味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沈氏忍着看了一眼,“大郎媳妇,这豆腐你买回来咋不吃?放着做什么?都臭成这样了,也吃不得了,扔垃了吧。” “谁说吃不得了?”,顾软提了罐子,面带笑意的去了灶间,对好奇跟出来的杜安道:“二郎,帮嫂子生火,你也看看这变废为宝的绝活。” 前些日子顾软把臭味熏天的猪下水收拾得干干净净,杜安现在是习惯的觉得顾软肯定真的有办法让臭豆腐不臭了,忙跑去的灶间给顾软生火。 顾软在灶间忙碌,那臭味是越来越浓,连过路的人都绕着走,其实如果有条件,顾软也不会在院子里做,可也没办法,现在杜家就是这个条件。 大伯娘张氏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道:“大郎媳妇,这大热天的你作什么幺蛾子?!要熏死人啊!?你看看你把咱们家的鸡都熏的直跳,这要是熏跑了咱们家的鸡或者让肚子里的蛋有个闪失,你可得赔!!!” 顾软差点被这话给逗笑了,真想对这张氏来一句,就算没这臭豆腐熏,你家还不是照样鸡飞狗跳的不能安生老实。 不过看着张氏捏着鼻子要往这边来探究竟,顾软可怕了她再在那个顺手牵羊,忙一脸愁容道:“大伯娘,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前些个去了趟镇上赶集,买了块豆腐回来,谁知道搁罐子里给忘了,这不豆腐全臭了,几文钱呢,哪里舍得扔,只好将就着吃了,不然扔了多可惜,要是大伯娘你喜欢,我就送你呗,咱们亲里亲戚的,我也不说什么收钱的话了,给你们家栓子打个牙祭也好。” 说走顾软就热络的上前,要把臭豆腐塞给张氏。 “我呸!!”,张氏一闻到那味道就跳着闪开了,跟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充满了嫌弃而又有几分幸灾乐祸,觉得沈氏家里是揭不开锅了,心里乐得不行。 张氏也听村里的女人说过了,顾软打的络子卖到城里赚了大钱,她心里就咬牙切齿的恨了一阵,每天阴阳怪气的站在院子里骂,又听说顾软还教了别人,直觉得顾软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子,把这个赚钱的营生教给了别人也不教给她这个大伯娘,上门去找顾软,让顾软也教了她去,那口气强硬又像顾软不教给她是多大的罪过似得,当即就让顾软恨不得拿了扫帚把人赶出去。 顾软心里不乐意,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是照顾大郎就是煎药没有时间,完全没有搭理张氏。 张氏就趁着晚上顾软和沈氏在打络子的时候腆着脸上门想偷学,结果顾软借口说沈氏累了,让沈氏先休息不用打,而她一个人打,手下转的飞快,张氏平日里就是个懒的,普通鸬络子都打得不好,哪里能看懂顾软打得那些络子的门道。 张氏也算是知道了,顾软根本不想让她学会跟着赚钱,站在院子里骂了顾软许多天,说顾软自私,眼里没长辈,直骂的嗓子眼都哑了才罢口。 之后张氏拾掇着两个媳妇去喜子家里串门,也是想让喜子娘教,喜子娘素来不喜欢张氏一家,虽然面子上是应了,但她打络子的时候就只光顾着打自己的,也没去搭理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两人自然什么都没学到,回去被张氏骂了一通。 张氏又赶了两个儿媳妇去其他人家里,其他人家里都跟喜子家一个态度,而且知道张氏对杜修家的所作所为,怕教给了张氏得罪了顾软,顾软反而不教给她们,那可是得不偿失了,而且这赚钱的活儿她们阻止不了顾软教别人,但自己不教别人,也算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所以众人的态度可谓是同仇敌忾,有的家里甚至知道两人的来意,还有直接赶人关门的。 两个儿媳妇儿次次都是空手而归,把张氏气得差点倒仰,直骂她们没用,挥着扫帚将两人打了一顿,结果谁知道杆子媳妇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在躲避沈氏追打的过错种摔了,就这么给小产了,还没成形的孩子就没了。 这不仅让杆子媳妇心里怨恨张氏到了骨子里,也让张氏捶胸顿足了好一顿,但她丝毫没检讨自己的过失,反而认为这是因为顾软不教她打络子才造成的,整日的骂着顾软是扫把星,是毒蛇妇,这样以讹传讹的,弄得村里许多对顾软都有点避而远之。 顾软倒是没把这些个放在心上,左右她也不可能去封了别人的嘴,管别人说什么不是? 张氏这会儿听顾软把说拿臭豆腐给栓子吃,又骂道:“黑心肝的烂妇,想拿着这些烂了霉了的破东西来毒死咱们家栓子,不要脸的,咱们家栓子是什么?你是什么?这烂东西也就只有你家配吃,一家子都是烂下水的。” 张氏说话间看了一眼屋里的杜修,哼了一声,“难怪年纪轻轻的得了这一身烂病,这都是报应。” 沈氏听得面色发白,险些就晕了过去,杜安小拳头紧握,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准备用自己的脑袋顶张氏。 杜修站在门前,手指用力的扣着门框,沉着脸喊住了杜安,“二郎。” 杜安红着眼眶转身看,着面色沉沉的杜修,知道自己冲动了,垂下了头不言不语。 张氏虚惊了一场,不依不饶冲过去,准备揪杜安的耳朵,“你这个眼里没长辈的小兔崽子,有娘生没爹教,都反了天是不是?还敢瞪我眼睛!!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软动作敏捷的杜安拉到了自己身后,挺着身板,挡住了张氏,“大伯娘,不过是个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骂几句就是了,还要出手不成?” 张氏义正言辞道:“这个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将来长大了还了得?!你们家不会管孩子,我这个做大伯娘的来管管,打他骂他都是为他好,那是应该的,孩子不打不成器,咱们老杜家的孩子可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带歪了。” 。 ------------ 第54章 0054教养 这话里话外都在骂着沈氏和顾软,顾软就假装听不懂,”大伯娘,二郎年纪小,就算冲撞了长辈,也该是由我婆婆教训,我婆婆不出手,他还有长兄在前,再不济还有我这个长嫂,哪里能麻烦大伯娘,虽说大伯娘是一片好心,但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别人都会以为大伯娘就喜欢插手别人家的事,只怕以后见了大伯娘,连门都不敢让大伯娘进了,而且我也记得,前些日子大爷训斥大伯娘时,大伯娘说大爷是脑子糊涂了呢,如今转过身来,大伯娘就来训斥二郎,大伯娘越过我婆婆管教二郎,这要是以后别人都拿栓子跟二郎比较,栓子听话懂事,二郎莽撞无礼,别人指不定笑话成什么样子,大伯娘不会也是脑子糊涂了吧?” 张氏骂了沈氏,骂了杜修和杜安,顾软一番话也说的滴水不漏的,将张氏和栓子都给拖了进去。 周围人都知道张氏对待杜老爷子的态度,也知道栓子的品性,听了顾软明朝暗讽的话,对张氏是好一阵嗤笑。 张氏却被绕来绕去,根本没听懂顾软这拐弯抹角的话,傻愣傻愣的,二伯娘李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张氏问道:“你笑啥?” 二牛道:“我婆笑大婆你连自己孩子都教不好,还去管人家孩子。”李氏瞪了多嘴的二牛一眼,将他扯进了屋里。 张氏这才回味过来顾软是说他家栓子没教养,嗷了一声骂道:“没天理啊,自家孩子眼里每个长辈,还拐着弯儿骂咱们家栓子,!!咱们家栓子多好的孩子啊,都被这些黑了心肝的坏了名声,以后可咋娶媳妇儿了啊!?这是要坏了咱们家栓子的姻缘,要让咱们老杜家绝后啊!!我的天呢,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烂心的人啊,畜牲不如的东西啊啊!!!” “大伯娘,圣贤都说尊老爱幼,二郎一见到你就过去要给你作揖呢?这礼还没下来,你就赏了自己侄儿一句小兔崽子,还要去揪侄儿的耳朵,我听说村里有孩子的耳朵被自己爹妈揪聋了,里长可是提醒过,以后教训自家孩子可千万不能揪耳朵,二郎不是大伯娘家的孩子,按理说,大伯教训二郎也不合规距,可是二郎为了表示对大伯娘的敬重,即便你要揪聋他的耳朵,他也没有吭一声,把大伯娘这个长辈放在了眼里,更放在了心里,这目无尊长的帽子怎么着也扣不到咱们家二郎的头上。” 顾软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重,硬是将尊老敬贤扯成了尊老爱幼,那揪耳朵三个字更让路人听得直皱眉,都觉得张氏心太毒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揪孩子的耳朵,要是真揪聋了,这可是断了孩子将来的前程啊! 还不等张氏辩解几句,顾软又说道:“反观大伯娘,这爱幼之举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看热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顾软可是半分不敢落人口实,唯恐让张氏颠倒黑白抹了二郎的名声。 二郎能虽然不能入仕做官,但将来总是要娶媳妇儿的,这女方找女婿首要看到就是男方人在村子里的名声。 “其实要怪,这也真是要怪二郎跟大伯娘行的礼不够大,不然大伯娘也不会有这么多微词。”,说着,顾软突然冲着杜安吼道:“二郎,你大哥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别说大伯娘是你长辈,她打你骂你是应该,你作为晚辈就只能受着,就算是路边的一条野狗咬了你,你也决计不能还回去,不然这成了什么样子?跟个畜生不成?还不快去跟大伯娘认错,说你以后见到大伯娘,就算她夸你娘和嫂子是浪烂妇,夸你是小兔崽子,高兴得要揪你的耳朵,你也不许反抗,左右不过是聋了耳朵,就当是老天爷对你目无尊长的教训。” 顾软这色厉内荏的话说下来,愣是将人说的一愣一愣的,这话里话外看着是在教训杜安,其实却是将张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偏偏,她这话里找不到一句针对张氏的粗话,让人抓不住她辱骂长辈的话柄,而且很容易地就让人对张氏产生一种反感和厌恶。 杜安见机行事,当即就上前去给张氏赔罪:“大伯娘,都是侄儿年轻不懂事,不该冲撞了大伯娘,侄儿在这里给大伯娘赔罪,希望大伯娘不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侄儿计较。” 有人赞道:“二郎这孩子,打小就懂事有礼,都是他爹和大哥教的好,这官家的家教就是好,咱们这些泥腿子可不能比。” 又有人道:“栓子他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别说孩子没什么错,就算有错,说几句就是了,何必要下狠手揪人耳朵勒?” “就是,自家又不是没孩子,干啥要去祸害别人家的?那才真是断子绝孙该下地狱。”,其中嘴毒的王婆子直接就朝着张氏啐了一口,“你家栓子那叫有礼貌有家教?我可是听村里人说过,前些日子他老齐头在田埂上崴了脚,遇上你家栓子,你家栓子不仅不扶老人家一把,还嫌弃老人家挡了路,直接把老齐头推倒在路边上,你家栓子可真是心狠,愣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老齐头被这一推,可是生了大病,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不过二郎这孩子跟你家栓子品性可就是大不一样了,前些个我上山挖野菜,肚子疼的直不起腰,遇上了二郎,二郎不仅扶着我回了家,还跑到坡上把我家里人都叫叫了回来,也幸好我碰上的不是你家栓子,不然现在就跟老齐头一样,躺在床上抹眼泪数日子了。” 有人附和说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要说村里头谁家孩子,也没栓子那么无法无天的,欺负小的老的,再这么下去,长大了迟早在咱们大湾村称王称霸了。” 这些话说的张氏面红耳赤,当即厉声骂道:“嘴碎的烂婆子,就你东家长西家短的,老齐头是咱们家栓子什么人,别说他崴了脚,就算是他死在路边,也跟咱们家栓子没关系,凭啥要让咱们家栓子送他回家?!他自个没儿子啊?!啊?!你别看咱们家栓子将来有出息,就把什么脏水都泼到咱们家栓子身上,挡他的路!!” ------------ 第55章 0055你家栓子的熊样 王婆子呸了一声,“就你家栓子那熊样,打小不学好,偷奸耍滑,还能有什么出息?也就你眼窝子高,以为人人都稀罕你家幺儿,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是有多恨,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老杜家的个个都是老实的,就栓子随了他娘,是个偷摸打滑不成器的。” 听到众人的话题很快的转到了争论栓子的人品上,顾软和杜修一家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的,好像跟自己无关,间或的能听到有人说沈氏不愧是官家出来的夫人,教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好。 顾软推了杜安一下,让他进屋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王婆子的阵营,数落栓子的不是,张氏脸色难看至极,她这口气不能出在看热闹的人身上,因为那几个出口毒辣的女人在大湾村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就是个窝里横的,可不敢去跟别人耍横。 最后张氏又把矛头转了回来,指着顾软道:“大郎家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处处诋毁咱们家栓子,让咱们家栓子名声臭了,你到底安的是个什么心??!你这个黑心肝烂犊子的毒妇,你是不是就盼着咱们家栓子娶不上媳妇,让咱们老杜家绝后!!??”,张氏说着,捶胸顿足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冤枉死的哭天喊地,“咱们家栓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平白的被那些黑心肝的泼了一身黑呀!!他往后可咋办啊?!我的天哪!!可怜我这做娘的一片心啊!!老天爷你开开眼,把那些个黑心窝子的婆娘都收了去呀!!” 顾软没应声,只是一脸惶恐不安,让人看着比张氏只打雷不下雨的嚎叫更可怜无辜。 她心知这会儿一开口,就是顺了张氏的意,让别人都以为她是故意要辱破坏栓子将来的好姻缘。 其实以顾软看来,不用她去搞破坏,栓子的姻缘就被张氏和栓子自己给断的七七八八,先不说张氏这个婆婆的利害,好人家谁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拉扯大的闺女往这火坑里推,就说栓子的人品,真心实意疼爱女儿的,也不会给女儿找一个打小就不学好游手好闲的男人,虽然孙子现在还小,但有句俗话不是说,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栓子现在就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长大了,那还了得? “他大伯娘,你也别叫了,人的名声是自己争的,不是几张嘴就能说出来的,嗯,村里人都是长了眼睛耳朵的,谁家好谁家不好,心里都有数,不是你在这里瞎掰扯几句别人,就会信以为真的。”,沈氏有些不耐烦,“你把事情拉扯得再大,咱们家也没什么能让你再来拿走的,你要真看得上,拿了这块臭豆腐回家去就是了。” 其实沈氏心里有数,他们家的青砖瓦房现在已经落到了张氏的手里,张氏惦记的,不过就是他们家剩下的十几亩地了,所以才一个劲儿的找着借口胡搅蛮缠撒泼,想唬得她将手里的地契交出去。 沈氏在小事上不计较,秉得是与人为善的基础,但大事一向捏得准,这十几亩地是杜修杜安两兄弟的,要是没了,他们以后就真要出去要饭了,她又岂会轻易松口? 张氏见沈氏接口了,忙道:“他婶子,你要是真心实意地想弥补咱们家栓子,咱也不跟你狮子大开口,看在咱们家都是亲戚,咱还让你一步,只要你将村西头的地卖给咱们家,我也就都不计较了,以后栓子娶了媳妇,日子过得红火了,我也告诉他,让他不要记他婶子的仇,把你当亲娘孝敬着,你看咋样?我这可是都给你面子了,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你守着那块地,又不能当饭吃,迟早一家子都得饿死。” 这不要脸的话听得顾软一家子都无语了,不过比起上次直接要杜修拿地给栓子赔罪,已经算好的了,至少她还知道说买字,不过顾软猜也猜得出来,这买到头来也不过是跟抢差不多而已,就跟那栋青砖大瓦房一样。 沈氏沉着脸道:“他大伯娘,咱们家地不卖,你真缺,地去个牙侩子,别人手里有的是好地等着你去买,咱家这地是他爹留给两个孩子的,我当命根子守着,谁买也不卖。” 沈氏将话说绝了,毫无商量的余地,张氏撇嘴道:“我说他婶子,大娘左右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都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留你不到五更,你还在死撑什么?这些地就算全部留给二郎,二郎他还小,也种不过来,到头来,这些地还不是落到了那些个没安好心的外姓人手里。” 张氏说着,目光扫了顾软和杜柔一眼,还在说这风凉话,“大郎走了,那些俏寡妇可不是上了年纪的婆子,耐得住寂寞,到时候还不是直接刮了你家的地去养外面的野汉子,你可是哭都找不到人哭了,再想来找我,求着我接济什么的,可没门儿!!” 沈氏全身颤抖,指着张氏哆哆嗦嗦的道:“你给我滚!!给我滚!!” 沈氏这下是完全动怒了,但她一直都是个绵软的性子,就算发起怒来,张氏也是不以为然,还大言不惭,道:“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嫂子的没提醒你,死了男人的寡妇可守不住寡,你看咱们村里的陈寡妇,男人死后就勾三搭四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骚/浪的贱蹄/子,整天在外招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进家门,连公婆都不放在眼里,你看大郎媳妇,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跟那陈寡妇就是一路货色,迟早把你们家败光了,还丢尽了咱们老杜家的脸,这样的女人,还不如现在就先浸了猪笼,省得日后做出丢人的事来……” 杜修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阴翳,顾软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特别的阴森。 “大郎,小心身体,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顾软柔柔的帮杜修顺气,怕他气得背过气了。 ------------ 第56章 0056株连九族 杜修看向顾软不为所动的小脸,好似根本没有被张氏的话所影响,杜修慢慢的呼气,最后才冷丁丁的对张氏道:“大伯娘,我还没死呢,你就未雨绸缪将我生后的一切都谋算好了,这般才干,这乡下地方也真是委屈大伯娘,不过侄儿通过大伯娘这些话,也约莫是明白了大伯娘的意思,这世上若是有丈夫先妻子一步去的,那妻子必定都不是个什么好人,就只有大伯娘这样的,才是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好人。” 在场的就有不少男人先自己去的妇人,其中就有王婆子,听了杜修这话,就认为张氏是在拐弯抹角的帮她们也一并骂进去了,顿时缠着张氏不依不饶。 杜修冷眼看着张氏被众人大骂,许久张氏才得以从王婆子等人的大骂中脱身,但这次她不敢再将矛头指向顾软,因为顾修的神色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显是在维护顾软,她怕真的惹怒了杜修,杜修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于是这次,她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年纪最小的杜柔,叫嚷道:“沈氏,女儿都是赔钱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老杜家的东西,你要是敢给外姓人,仔细我跟你没完!!!” 张氏这话让顾软有些不明白,这嫁出去的女儿指的是杜柔无疑,可杜柔嫁出去,即便会冠上夫家的姓,但也还是姓杜,更何况现在杜柔都还小,没有出嫁,怎么都不能算是外姓人,可张氏的样子,分明是在说杜柔不是杜家的孩子…… 顾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杜修的亲爹是在杜修十二岁就过世的,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年,可是杜柔才三岁,那杜柔……难道是沈氏跟别人生的孩子? 随即顾软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先不说沈氏老实温吞的性子,就说张氏,如果杜柔当真是沈氏跟别人生下的孩子,她可能早就抓着这个不放,在上面做文章,让沈氏一辈子抬不起头,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杜修家的田产。 顾软甩开心中的胡思乱想,看了沈氏和杜修一眼,两人神色都有些异样,而且杜修还早早的就让杜安把杜柔抱进屋里去了,似乎很忌讳让杜柔听到这些话。 “我自己的儿媳妇和女儿,轮不到你来说教,你要真是个了不得的,管好自己的儿媳妇和儿子。”沈氏实实在在被气得不轻,要不是涵养还在,直接就抄起灶台上的菜刀,朝张氏砍去了,“咱们家的地是大郎他爹自己攒钱置下的,是留给两个儿子的,他把这些交到我的的手上,我要如何处置,是我都是我们家自己的事,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沈氏在大湾村这么多年,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别人都认为她是个没脾气的,没想到动起怒来也这么可怕一 不过也是,要是有人一口一个的咒骂你儿子儿媳妇,不安好心,要霸占你家的田产,你还能和和气气的吗?想必就算是面团也会有了脾气。 张氏还不知好歹的嚷道:“你别不知好歹,就你家那几块破地,谁看得上?要不是看你家困难,我存着心的想帮衬着你家一些,准备自己吃点亏,让你家占个大便宜,我这一番苦心,就挨得你一顿骂,我呸!!还什么官家夫人,我看是狗肚子里出来的夫人还差不多,在这乡下粪坑里,你还充哪门子的夫人?不过就是一个破落户,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顾软站了出来,不温不火地道:“大伯娘,我公爹是皇上下旨御封的朝廷命官,我婆婆也是圣上下旨册封过的诰命夫人,就算被贬回乡,那也是皇上下旨,不管怎么说,我公爹和婆婆都是朝廷出来的,不管犯过什么错,那都是入了史册的,你说我婆婆是从狗肚子里出来的,那不是在骂皇上,在骂朝廷,传到言官命臣和皇上耳里,那可是株连九族连坐之罪,咱们大湾村全部都要拖出去砍头,你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便罢了,也不用连累了无辜的乡邻跟着受罪呀!” 站在这里看热闹的大多数是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那么多,只听说张氏说错话要连累了整个大湾村,纷纷骂起张氏来,说她心黑,说不厚道。 最后,顾软又不痛不痒地添了一句:“我公爹当年是为了替如今的皇上说话才会被贬,大伯娘那番话,可就是在拐着弯的说我公爹为皇上说话呗被贬是活该,那可是对皇上大大的不敬,我们跟大伯娘是一家人,知道大伯娘是有口无心的,可别人就不会这么以为了,所以大伯娘,说话还要三思而后行,小心祸从口出。” 当年昱国正值****,太子被三皇子栽赃陷害,皇帝认为他想要夺权,于是将太子贬为庶民,发配去了苦寒之地,杜老爷就在皇帝面前替太子说情,认为太子冤枉,让皇帝彻查,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哪里听得进去杜老爷的话,直接摘了杜老爷的乌纱帽,要不是朝中大臣一起求情,杜老爷连命都保不住了。 后来皇帝驾崩后,三皇子在母族的支持下登基为帝,上位后就大兴土,木横征暴敛,弄得民间怨声载道,而被废的太子却在苦寒之地韬光养晦,最终从苦寒打回京城,夺回了皇位,这就是昱国现在在位的皇帝。 所以张氏的话对,被顾软这么一扭曲,就让人害怕起来。 张氏刚才骂沈氏和顾软有多毒,她现在就尝到了别人骂她有多毒。 其实张氏也吓得不轻,想要回屋里躲起来,但是又不甘心,就嚷了两个在屋里的儿媳妇儿出来帮忙,跟村里得一群女人对骂了好一阵,那阵仗,比两军交战还激烈,顾软都差点对着那一群女人竖大拇指了 ------------ 第57章 0057活菩萨 杜老爷子的三儿子杜大忠娶的是隔村宝树村的郑氏,郑氏嫁过来的时候就是父母双亡,所以将幼弟也一起带到了大湾村,郑氏自小被人看扁,非要争那一口气供自己的小弟郑建文读书,想让他出人头地,给郑家争光,扬眉吐气,光宗耀祖,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建文已经长大成人,但杜修的堂三叔家却一直养着他,他也俨然算是半个杜家人,郑氏对待郑建文比对待自己的儿女都尽心了,别说杜老爷子,就算是杜大忠心里也是有意见的,但郑氏常说,郑建文是读书的苗子,他将来出人头地了,老杜家也能跟着沾光,于是没有办法,为了沾一点光,这么多年来,杜大忠就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郑建文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书,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扰,放下书叹了一口气,郑氏听见他的叹气声,挑了帘子出门。 她刚才其实也听到了外面的争吵,要不是因为这些争吵打闹到了郑建文看书,她才不会管。 郑氏出来,一句话就让众人的争吵停了下来,“他婶子,你家的情况也不好,而且你也不会种地,既然他大伯娘有那个心要帮你,你家把地卖她家就是了,她家得了地,你家得了钱,钱货两讫,皆大欢喜,用得着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她这话是对绅沈氏说的,听着挺公正的,但仔细一听就有点不对劲在里面,感觉就像沈氏在小题大做,没事找事似得,有几分不满和谴责在里面。 郑氏明知道张氏的为人,还说这种话,这算什么?以为沈氏好拿捏呗。 沈氏虽然不喜郑氏的话,但也露出几分抱歉的神情来。 顾软于是就顺着郑氏的话说道:“三婶说得也是,咱们家的确需要钱,大伯娘家劳力多,买了这块地去也不算是浪费了,只是不知道大伯娘准备出多少钱?” 张氏一听有门儿,立刻就丢下让那边的骂仗,红光满面的,以一副施恩的口吻道:“都是自家人,我也抹不开脸面压价,看在你家里是实在困难,我也就多出几个数帮扶帮扶。”,说着竖起了五根手指,道:“我出这个数。” 五根手指,这个数。 杜修一家都心知肚明,张氏当初趁火打劫买他们家的房子时,也是这句话这个表情,然后竖了三根手指,在沈氏以为是三十两的时候,她甩出了三十个铜板,将沈氏结结实实的坑了,而沈氏回过神来想要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张氏一家子已经风风火火地搬进了他们家的屋子里,还催着她去里长面前过了户。 张氏现在又用这招算计顾软,沈氏气结,上前就要跟张氏理论,杜修拉了沈氏一把,往顾软的方向瞥了一眼示意沈氏稍安勿躁。 因为她觉得,顾软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一定有办法应对。 顾软见到张氏的五根手指头,从沈氏和杜修的神色中看出了异样,随后无比夸张而又惊喜的捂住了嘴,极为不可置信的模样。 “天啊,大伯娘,你可真是个活菩萨,是咱们家的人啊!真是老天爷开眼啊,让咱们家遇上大伯娘这样的贵人,娘,咱们家大郎可有救了,大伯娘,你就是观世音在世救苦救难啊!” 虽然不知道顾软为什么说这些话,但张氏还是被夸得飘飘忽忽的,都快找不到北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了。 谁知道顾软下一句话却是说道:“娘,你听见没,大伯娘说五十两一亩来买咱们家的地,咱们家卖一亩就够给大郎治病了,大伯娘可真是好人呐,二郎,你快去请里长和各位族长来,签字画押做个见证,咱们拿了钱好给大郎治病。” 张氏尖叫了一声打断顾软,“什么五十两一亩?!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说的是五十文钱买下整个你们家在西头的全部地!!” 周围一阵哗然之声,因为顾软先前那番话把张张氏捧得高高的,众人都以为她是善心大发要拿这么多的钱帮助杜修经,这下听她亲口说要用五十文买人家的几亩良田,那就不是占便宜那么简单了,而是丧了良心,趁火打劫欺负人。 “大伯娘对咱们家可真是不薄啊!”顾软似笑非笑的觊了张氏一眼,“可咱们家都是实诚人,这天大的便宜咱们家可不敢去占了大伯娘的,这样好了,大伯您问问其他相邻,有没有人想领了大伯娘这个恩惠去。” 周围自然没有人应声。 顾软又看着郑氏,笑道:“大伯娘缺地,刚才三婶又说大伯娘买地与人是钱货两讫,皆大欢喜,美事一桩,我记得三婶儿家还有个叔儿在读书吧,那读书开销可大得很,三婶儿为了叔儿牺牲这么大,不如就顺了大伯娘家这恩惠,卖个一两亩地给大伯娘家,省得大伯娘总说家里人多地少的,闲得很,抢着要帮咱们家下地干活呢!咱们家得亲跟大伯娘家的亲着实远了些,比不上三婶,你们可是亲妯娌,这是皆大欢喜就给三婶儿欢喜去吧!” 顾蕊可算是瞧出来了,郑氏这盏不省油的灯平时不冒头,一冒头那也是处处针对杜修家呢,而且她的针对不像张氏那么明目张胆和没有脑子,郑氏的算计是藏在话里话外的,一不小心,你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在帮助你呢。 不过郑氏不是喜欢装好人吗?我让你装到底。 郑氏被顾软软软绵绵的话呛的面上有些不好看,讪讪地挑了帘子回了屋里,不再参与两家的斗争,免得引火烧身。 “对了,大伯娘,咱们家有六亩地是大伯娘家在种着吧,大伯娘给的旁得恩惠咱们家要不起,但是,这承诺好的每年秋收后给咱们家三担粮食做租子,大伯娘今年可别再忘了,这终归是咱们家该得的,要是闹到里长面前就不好看了。” 那六亩地,本来就是杜修家的,三年前杜修病后,沈氏卖地,张氏怕她把地卖光了,自家没有甜头可以占,就打着帮沈氏种地的借口堂而皇之的在那六亩地上种上自家的粮食。 ------------ 第58章 0058臭豆腐 沈氏柔顺,但杜修可不是别人欺到自己头上还无动于衷的人,当即就说要去里长长评个公道,张氏怕把事情闹大,承诺杜修,他们家种这六亩地,每年秋收后给三担的粮食作物租金,可这两年来,张氏都把这三担粮食给扣下来了,而且还将那六亩地归为自家的,今年沈氏准备将地收回来,在上面多种一些包谷,结果种上去的包谷,都已经长出苗子了,硬是被张氏全给铲了,给种上了自家的高粱,沈氏怕把杜杜修给气着,没有告诉杜修,这件事杜修还是自己从张氏的嘴里听到的,但他那身子,除了被气得晕了过去,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沈氏又一再的告诉他,让他不要去争,不要去计较,他能拂了自己母亲的意吗? 于是厚脸皮的张氏完完全全把那六亩地当自家的,甚至还找沈氏要过地契,沈氏不给,就偷偷摸进屋里准备偷地契,被杜安给抓了一个现行。 当然,张氏胃口大,那六亩地根本不能满足她,不将杜修家的地儿全部弄到手,她是不会消停的。 顾软不想再跟张张氏胡搅蛮缠下去,在张氏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她闪到了杜修身边,猛然提高了嗓音喊道:“大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病又犯了?你可别吓唬我啊!” 沈氏和杜安都吓了一跳,扭过脑袋一看,果见杜修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沈氏也没心思去顾及张氏了,红着眼眶和顾软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杜修进了屋,杜安砰的一声甩上门,让想要跟进去的张氏碰了一鼻子灰,差点把鼻梁都压断了,张氏站在门口,扬声朝里面骂了好一会儿,没人理她,她自个儿不得趣儿,回自家屋里去了。 “大郎,没事吧?”,沈氏满脸担忧的扶着杜修坐下,泪花在眼睛里翻来覆去地流动。 “娘,我没事。”,杜修这会儿脸色逐渐转为正常,顾软就知道他刚才是在吓唬张氏而已。 屋里人都松了一口气,顾软坐在杜修身边,没好气道:“我看咱们那屋子也不用再买回来了,等咱们赚了钱,直接寻一处远的地方建个宅基就是了,也省得吃个什么都不顺心,日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 照这张氏这三天两头雷打不动不来找一顿麻烦就不痛快的样子,他们不搬远一点,还真是有可能活活被张氏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沈氏叹了一口气,屋内一时无话,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钱去把张氏手中的房子买回来,就这间柴房,一旦刮风下雨的就没有一处是不漏水的,能住多久都是问题。 半晌沈氏才道:“大郎家的说得也有道理,那些人,咱们能远就远吧。” 从沈氏这话看来,她也不是个糊涂的知道张氏不是什么好亲戚,有还不如没有。 “可是,咱们现在一家子的吃穿都成问题,拿什么来搬家?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 顾软起身,越加觉得应该把赚钱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娘,我上山上去瞅瞅,看看能不能捡些柴火回来。” 杜修忙拉住了一钻脑袋就要出门去的顾软,严肃道:“这山上毒蛇猛兽多得是,别说你一个女人,男人都不敢轻易进去,你去逞什么能?” 顾软被杜修一训,摸了摸鼻梁,想起这古代可不比现代,山上林木旺盛,猛兽多得是没几把刷子,还真不敢往山上跑。 但顾软丝毫没有因此打住,“我就在山的外面转转,不往深处走。” 山的浅处也常有人去捡蘑菇、挖野菜、摘野果子,只是也都是三三两两的一起结伴去的,单枪匹马的还真是少见,也就蒋南这样的猎户敢去。 “家里还有一些柴烧等过阵子我身子好些了,再叫上蒋南一道上山去看看。”,杜修知道顾软另有打算,但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好商量道。 顾软心道,灯等杜修身子好了才能去,那得等好些时日,她还想快点做木炭呢,早些把自己的饼子事业做起来。 “大郎,我是砍些湿木柴回来,做点木炭出来,这样的话,我要是真的去镇上摆个摊子什么的,也提前有了准备,方便了不是?” 杜修沉吟半晌才道:“你能用木柴做出木炭?” “我娘跟我说过法子,我倒是还有些记忆,记得小时候还自己鼓捣着玩呢,那办法还挺管用的。”,顾软避重就轻、半真半假的说道。 杜修深思的看了顾软几眼,将顾软看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唯恐谎言被杜修戳穿,却不想杜修说道:“你一个人上山,也不方便明儿我跟蒋南说一声,让他帮忙拾掇拾掇,你就不用再去了,省得家里再多担心。” 顾软这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过她也心知,麻烦了蒋南,不管人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她这边的回礼是一定要给的不然即便蒋南不说什么,旁人瞧去了,也少不了说三道四的,觉得他们家占了蒋家的便宜,做人不厚道,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解决了这件事,顾软想起了自己的臭豆腐还搁在灶上,被张氏这么一搅,都给忘了。 张氏刚才闹过我一通,还得休养生息呢,现在怕是没什么精力再来闹了,顾阮秀叫了不安全烧火,然后将一块儿一块儿的臭豆腐炸成了金灿灿的颜色捞出来,新心道要是能有辣子蘸着就好了。 沈氏看着那些大肠熬成的油被顾软拿来炸臭豆腐,直觉得可惜,可当顾软将一块臭豆腐夹进她的嘴里,她硬着头皮尝了一下后,又觉得有些值,“真是没想到这臭豆腐,还能弄出这样的美味来。” 沈氏以前过过好日子,自然吃过好东西,既然她都说好吃,其余几个也不再顾忌,尝了一下,都觉得味道是好,唯独杜柔,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直说娘骗人。 顾软摸着下巴暗忖,看来小孩子还是喜欢吃甜食的,对这些个臭味儿不来劲。 “臭臭,跟大伯娘的嘴一样臭臭,不好吃。”,顾软闷闷的缩在顾软怀里,虽然还小,却隐隐约约明白家里能有吃的不容易,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央求顾软再给她做别的好吃的。 顾软哄着杜柔道:“柔儿乖,不喜欢吃臭臭,大嫂晚上烙饼子给你吃,再给你添上果酱,不过你可不能说臭豆腐跟大伯娘的嘴一样臭,不然娘和大哥二哥可就吃不下去了。” 就张氏那嘴,想起了就寒碜人。 杜柔一看她娘和大哥二哥果然一脸便秘的神情,含在嘴里的臭豆腐就要吞不吞的、要吐不吐的,显然三人都是因为杜柔的话想到张氏一张常年充满大蒜味的嘴,心里觉得别扭。 ------------ 第59章 0059不值当 顾软不由得笑出声来,见状,杜柔也咧着嘴一笑,不过她是想到了自己晚上就可以迟吃到嫂子做得果酱饼子了,心情特别的美丽。 一家人的心情这才算好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顾软还想到了方才张张氏针对杜柔的那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却确实是别有深意,而且从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反应看来,大湾村的人都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过顾软作为媳妇也不方便直接去问,便只好作罢,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顾软说道:“娘,你以后就该像今天这样硬气,不,要比今天更有硬气,别人骂咱们家,抢咱们家的,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忍让退步,别总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越是忍,越是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得寸进尺,你觉得你被欺负了不要紧,左右不过是被别人嗑唠闲话几句,可你别忘了,你有儿有女的,连你自己都软软弱弱的,你底下这些儿女怎么办?咱们虽没必要跟别人争,但也不用处处都没了硬气,让别人踩到头顶上来作贱。” 顾软这些话都是针对沈氏的,沈氏看到屋里几双眼睛都盯着她,心里没有因为顾软这样指责婆婆的行为恼怒,而是有些脸红,她知道这些儿女都对自己的软弱有意见了。 “我只是想,凡事能忍三分,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就是好,这日子是咱们过出来的,何必跟人计较那么多。” 这样的处事原则,不与人结仇,也是杜老爷一贯的态度,可是杜老爷是在不得罪人的基础上守住自己的利益,沈氏却显然没有拿捏好这其中的分寸,让人觉得她就是好欺负。 顾软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分,怕打击到了沈氏,只好细声细气好言好语的说道:“娘,你是往好处想,可别人却不是这么想,你越是退,别人越是进,等你退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让二郎和柔儿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说得也没有错,这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所以咱们自己更要想办法怎么把这日子过好,而不是等着别人来踩我们。” 顾软这番话对沈氏的感触很大,她低着头不说话,是在想着什么。 顾软说到这儿便没再说什么了,有些话浅尝辄止,太过就让人反感了,而且她一个做人媳妇儿的这么教训婆婆本来就不对,好在沈氏不是张氏那样不通情理的人。 不过顾软觉得,就该有个人这么说说沈氏,给她醒醒脑,不然她铁定得一直这么糊涂下去。 杜修也沉吟道:“娘,我媳妇儿说得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二郎和柔儿还小,你总的为他们打算打算。” 这些话,杜修也早就想说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不好直接开口,如今顾软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他也就顺势开口了。 沈氏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娘知道自己不够硬气,让你们跟着吃了不少苦,可你说些什么去不去的话,你这是在掏娘的心窝子啊!” 沈氏伏在杜修的肩头上大哭。 顾软一边安抚情绪失控的沈氏,一边瞪着杜修道:“不会说话就别说,看把你娘气的,你这身子好着呢,只要我这冲喜的媳妇在,牛头马面也不敢来勾你。” 说到冲喜,就让杜修想到了娶顾软过来的初衷,连带着对顾软也十分愧疚,但现在媳妇儿瞪着他,母亲有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在说什么混账话了。 一屋子人抱着沈氏好一阵安慰,沈氏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擦干净了眼泪,便听到了哐哐的叩门声。 杜安手脚伶俐的去拉开门,便见着庆二婶子带着玉芬站在门口,庆二婶子手臂上挂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新鲜的蔬菜,她走进来将篮子递给杜递给杜安,“这些都是自家园子里种出来的,我家种的早,熟得快,也拿过来先给几个小的尝尝鲜。” 杜安看向沈氏,没接。 庆二婶子就沉着脸道:“怎么,你这是看不上婶子的东西了?” 杜安忙摆手,沈氏道:“他婶子,你自家种些吃的也不容易,家里人又多,我们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咱们两家,何必说那些外道的话,我家那几个小子,可都是跟着你家大郎在读书认字的,懂了不少的道理,这要是送到村里的私塾里,每年还不知道要交多少束脩,咱们家哪里给的起?这都是要谢谢大郎的。“,她顿了顿,又看向顾软,说道:“再说大郎媳妇还教了我跟玉芬赚钱的活计,这林林总总的恩惠,还不兴我上门说个谢字,一个劲的把我往门外撵了?” 以前杜修教杜安认字,便连着庆二婶子家的几个小子也一起教了,他们家穷,没钱送孩子去私塾认字读书,但心里还是渴望着孩子能多认几个字少,也不是为求什么功名,只是希望孩子能多懂些大道理,日后少吃些亏。 因而,杜修不求回报的教他们家几个小子认字,让他们一家对杜修都很是感激,只是后来杜修病了,要静养,她就叮嘱家里几个小子不许过来打扰。 沈氏推辞道:“他婶子,你这些话就严重了,你家帮咱们家的也不少,大郎和大郎媳妇做那些,都是应当的,他们是小辈,怎么就值当你拿东西上门了?这不是折煞了这些小辈吗?” 庆二婶子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菜篮子塞到了沈氏的手里,“你也别推了,这屋里几张嘴都等着吃呢,我家也不富裕,平日里乡里乡亲的,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你还把我往外推,一个劲儿的跟我外道,你这是打算以后都不跟我家来往了?” 好说歹说的,沈氏总算是不好意思的将东西收下了,然后沈氏带着庆二婶子和玉芬去了自己屋里。 庆二婶子看着沈氏还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您也别总是往心里去,那些个闲人说几句闲话,全当耳旁风给丢一边去,搁在心里,那搁坏的是你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听庆二婶子这话,沈氏便知道,庆二婶子大概是听说了刚才的事,怕她上心了,郁结在心里,这会儿来开导她的。 ------------ 第60章 0060我又不是欠你的 沈氏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替我担心,大郎媳妇儿刚才也跟我说过呢,跟那些人生气,不值得,也怪我,以前大朗他爹在的时候,家里富裕,但凡有个难处的亲戚找上门来,只要能帮,就没有推辞过的,对他几个堂兄弟更是实心实意的好,也是希望自家兄弟,不管谁有难了,都能相互帮扶帮扶,以和为贵,我也听了他爹的,对妯娌谦让,能忍则忍,总觉得她们不会做得太过,谁知道却是退的太多,反而亏了自家人,让几个孩子跟着受罪了。” 沈氏说到动情处,眼泪又是流了下来,庆二婶子好一顿安慰,“大郎和大郎媳妇儿都是有福的,你放下心来,好日子还在后头咧。” 顾软在外间照顾杜修,听到沈氏哭,心中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侧头,便看见杜修同样黯然的神色。 顾软便道,“娘是个女人,性子软了一些到还好说,可是大郎,你是个男人,别总想着什么你快死了什之类的事,你要真是为了娘好,便该打起精神好好的养好了身子,撑起这个家,这样才能宽了娘的心,让她知道家里还有一个顶梁柱,不是谁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的。” 杜修看向顾软,却见顾软转身出了门,将锅里剩下的几块臭豆腐夹在盘子里端进了里屋,笑道:“婶子和玉芬来得正好,我跟娘两个刚刚正鼓捣出了一道吃食,你们也尝尝味儿。” 顾软的话适时的打断了屋内低迷的气氛,可臭豆腐的臭味儿一冲进来,玉芬就呀了一声,“嫂子,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这么臭?” “玉芬尝尝。”,顾软直接夹了一块儿臭豆腐递到玉芬嘴边,玉芬不好意思推开,梗着脖子,死死的闭着嘴,神情为难,模样却像是气鼓鼓的包子,逗笑了顾软。 沈氏见玉芬囧场,忙搭救了一把,“大郎家的,别逗你玉芬妹子了,她脸皮薄。”,沈氏说着又对庆二婶子道:“这就是大忙媳妇儿自个儿瞎鼓捣出来的,的确是臭了一些,但吃着味道还是不错的,他婶子,你也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庆二婶子听沈氏说这话,试探的尝了一口,嚼了许久,神情才逐渐松懈下来,“我倒是没吃过这么特别的吃食,明明臭得让人恨不得掩鼻,可吃到嘴里,味道竟是变得好了,他婶子,你这是怎怎么做得?听你说是臭豆腐,难道还真是臭豆腐做的?” “这你就得问大郎媳妇儿了,全是她一人瞎琢磨出来的,也只有她有这样的闲情,你要是感兴趣,让大郎媳妇儿给你说说就是了。”,沈氏心情好上许多,便吃了一块臭豆腐,玉芬自尝了一块,便忍不住又伸了筷子,开口赞道:“嫂子的手怎恁的巧,什么东西到了你的手里,就都变得特别了。” 庆二婶子也道:“发臭的豆腐也能做出美味来,要是让三全那娃子知道了,可得乐坏了,他这家里做的豆腐,遇上生意不好的天,得剩老多,都坏了喂猪了,白白糟蹋了粮食,大郎媳妇,你给婶子仔细说说,这都是怎么做的?” “其实也就是将发臭的豆腐在油锅里滚一遍,但做出来算不算美味,对豆腐的发臭过程还是有讲究的。”,顾软就将这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给庆二婶子说了一遍。 庆二婶子听到需要油,兴趣就不大了,不过还是认真地将顾软的话听在了心里,想着这件事也许真能帮到三全那娃子。 屋里的话题一直没有停过,等沈氏和庆二婶子说得差不多了,顾软这才开口说道:“婶子,我听娘说镇上的庙会很是热闹,我打算编些手链头花什么的去卖,但是我一个人胆小,有些抹不开脸的,想跟你求了玉芬来搭个伙儿,你觉得如何?” 庆二婶子有些讶然,片刻笑道:“玉芬也是个抹不开脸的,平日里做事就总是缩手缩脚,没个担当,有你这个做嫂子的带着她见见世面,我也是放心的,只是她年纪小,心性儿不成熟,怕是会给你倒添麻烦了。” 古代对女人的束缚虽然有些重,但乡下地方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只要人能干,能生养,有的是人来求娶,庆二婶子想着玉芬也是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也想让她出去见见世面,学学那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不然以后去了婆家,什么都抹不开脸面,怎么跟婆家的人相处?要是跟婆家的人相处不好,那可是要受罪的。 顾软跟庆二婶子说好了,玉芬也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了,她心里想着,就算不能赚钱,去庙会看看热闹也好,她还从来没去过镇上的庙里呢! 再一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顾软卖了新打的络子,买了些大米面粉之类的东西,还去裁缝店买了些铺子里不要的边角布料,其中还有好几块是上乘的料子,拼凑起来,还能做很多东西呢!顾软又问了棉花的价格,有些贵,她就买得少,准备做几个可爱的布偶娃娃,像叮当猫、喜羊羊之类的。 顾软打的络子比上次又多了好几个花样,秦老板很满意,喜子娘她们又要跟着学,顾软点头应了,让喜子娘她们都觉得顾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不藏私,都想跟顾软打好关系,也决定以后都跟杜修家走动走动。 只是吴菜花不识趣,说了些什么顾软故意藏着好些样样式不交给她们,就想一个人偷偷赚钱,自私自利的。 大多数人都没有把吴菜花的话听进去,顾软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怎么可能天天都教她们打络子,她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除了个别的奇葩,乡下人的思想还是很淳朴的,她们认为顾软能教她们这些样式,那是看乡邻的情分上,顾软就算是像那些个自私自利的,他们又不是顾软的什么人?,顾软不教她们,她们又有什么话好说的? 更何况,现在顾软可是一点没有藏私,把琢磨出来的花样都教给她们了,她们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哪里会像吴菜花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软也没有回应吴菜花,面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心道,我就是故意不教你又如何?我又不是欠你的。 但回到家里收拾妥当后,下午的时间里,吴菜花还是跟在喜子她们的身后,没脸没皮来到了杜修家里,还各种挑剔,对杜修家的狭窄逼仄的泥坯子屋茅房表现出了赤/裸裸的鄙视,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 顾软和沈氏都懒得搭理她。 ------------ 第61章 0061刘三全上门 吴菜花明明学得慢,又最是心急,恨不得将故老姑人脑子里的花样全部学了去,催着快点将她会的所有样式都教了,她还要回家看孩子呢!。 喜子娘就呛了她一句,“你忙着回家看孩子,那就快点回去,没人拦着你,你瞎嚷嚷个什么?” “想让我走,没门!!,你们这些心黑的,就是想支走我,背着我学新花样赚钱,我才不会上当!!” 其余几个姑娘妇人心里鄙视,但都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的跟着顾软学新花样子。 顾软将她前些个编出会的花样都教了众人一遍,不紧不慢,其她人都学得很好,心满意足的走了,心里都感激顾软,觉得自家以前嫌弃杜家,人家如今不计前嫌反过来帮她们,她们除了感激,还有些不好意思。 唯有吴菜花和同样厚脸皮来偷师的张氏耐着不走,顾软也不搭理她们,反正她该教的都已经教了,学成咋样是她们自己的事,吴菜花和张氏就算出去说些是非,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 最后见天色实在晚了,两人才悻悻的走了。 第二天玉芬就来了顾软家里,和顾软一起编手链、扎头花,顾软手巧,将那些荷花、芍药、茉莉花做得跟真的似的,还自制了许多别头发的发夹,很是好看。 玉芬觉得自己手笨,有些失落,“嫂子,你做的这些头花和发夹都很好看,就算是大铺子的师傅怕也没有你这样的手艺。” “别只顾着夸我了,你的针线活儿做得很好,我是万万比不上的,只是现在我搭配的技巧比你好上几分,你跟着仔细学,注重一些色彩搭配技巧,也就差不多了。”,顾软手把手的教玉芬,告诉她什么样的颜色互相搭配更好看。 有钱人家的姑娘戴珠宝首饰,没钱人家的,一般都输就地取材,别一朵鲜艳俏丽的花儿在头上做装饰,也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现在虽然是春天,有很多盛开的花儿可以别在头上做装饰,但真的花儿一离开枝头,难免会有各种各样情况,比如掉花瓣、枯萎等,到时候还不丢死人了。 而顾软做得这些头发,可以以假乱真,因为是一些边角布料,一大包才几文钱,做成头花也不用卖得多贵,所以发展前途很广阔,不愁没销路。 玉芬以前只是没注意这方面的一些搭配问题,所以及不上顾软,但她领悟能力好,很快就做得像模像样了。 沈氏是大家闺秀出身,绣艺自然好,说起来玉芬的绣艺都还是跟她学得呢,所以沈氏闲来无事也会在一旁搭一把手,她原本没打算跟顾软一起去香会的,但见顾软做了不少东西,也想还是要去帮帮忙,毕竟顾软和玉芬两个都还小,可是顾软说了,杜安和杜柔都还小,她还是多花些时间留在家里照顾一下,可不能因为忙着赚钱而忽视了儿女,这放养着不管,将来真成了无法无天的野孩子,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沈氏一想,顾软说的话有道理,杜修病后,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儿子身上,倒是忽视那两个小的,杜在家能帮忙管着杜柔,但十岁的杜安腿脚利索的很,管起来可不容易,他整日在外面野,一不留神也许就长歪了。 所以沈氏就顺了顾软的话,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顾软和玉芬忙了很多天,将布料和新买回来的彩线都用完了。 顾软除了做手链头花,还做了好几个布偶娃娃,有手指母大小直接挂在手链上做装饰的,适合那些俏皮可爱的女孩子,也有一些较大的,都是拟人化的q版形象,比如喜洋洋、大头儿子、白雪公主等,姑娘孩子都喜欢。 杜修身体好上一些的时候,满足顾软的心愿,带着她去河边散步,捡了不少的贝壳珠子回来,串成了精致的风铃,也准备香会那天拿去卖。 不过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事。 臭豆腐的消息经过庆二婶子的口,很快就传到了刘三全的耳里,他当初给顾软豆腐,其实也是瞎碰运气,过后就把那事儿给忘了,也没对顾软抱什么希望。 听到庆二婶子跟自家娘嗑唠臭豆腐的事儿时,她正为家里头一天剩下来的,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豆腐臭得很快,他正头疼呢!当即,他就按照那个法子试了一下,果然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他欣喜若狂,第二天去镇上,除了卖新鲜的豆腐,还额外准备了一个小火炉当街炸臭豆腐。 头一天自然卖得不好,除了少有几分觉得新鲜的客人来尝尝喂,其他人都是对那臭味近而远之。 可第二天生意倒是逐渐好起来了,那些臭掉的豆腐也有了销路,刘三全高兴得连着好几天都笑呵呵的,不过自从臭豆腐在镇上传开后,因为方法简单,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别人模仿得很快,卖臭豆腐的小贩也就多了起来,抢走了刘三全不少生意。 不过刘三全也没在这上面气恼太久,先不说他自己都是从别人那里得的手艺,没花一分钱,就说这卖臭豆腐,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三全想起顾软你说的那些什么?豆皮豆筋,经过了臭豆腐这件事,他隐隐觉得,或许顾软手里还真有写东西的制作秘方,刘三全卖了这么久的豆腐吃,也算是有点小见识秘方的,知道如果能从顾软手里得到秘方,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经过深思熟虑,刘三全觉得先去顾软那里探探口风。 于是刘三全选了一个大晴的天,用树叶包了两块豆腐,提着往杜修家去了。 顾软当时正摘了今年第一从嫩绿的榆钱,和着苞米做成了窝窝头和饼子,全家围在桌前,在饼子上淋上果酱,吃得津津有味。 对一向啃硬的咬不动的窝窝头的家里来说,顾软做得这些,没花什么大钱,但却是很美味。 顾软对刘三全的到来没怎么吃惊,她心里本来就是打着小算盘,拿臭豆腐的事儿来吸引刘三全的注意,让刘三全自己找上门来。 之所以用如此迂回的方式,也是有她自己的考虑,说是她自个儿急吼吼的上门跟刘三全谈什么生意的事儿,这还不是让别人怀疑她别有用心,以为她图人家啥呢,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 第62章 0062搭伙做生意 顾软神色自若的请了刘三全进屋,刘三全将豆腐递给顾软,略显局促道:“婶子,大郎,弟妹,我家里就是做豆腐的,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豆腐了,你们可别嫌弃。” 两家本来就不熟,又不是什么亲情关系?,人家上门来,还给了东西,这面子情做到了,你总不能不给人家脸,拒绝了人家东西,这不是在告诉人家,我们家不想跟你结交,你快走吧。 所以东西顾软收下了。 杜修就可客气道:“三哥这是说什么话?你能来看我就是对咱们家有情了,还带什么东西,那不是外道了?” 杜修也觉得奇怪,他们家和刘三全家关系还没有好到刘三全拿着礼物亲自上门来探望吧? 不过想到臭豆腐的事,他隐隐地又知道了刘三全的来意,便不由得看了,喜欢顾软一眼。 沈氏招呼着刘三全进屋,将剩下的饼子和窝窝头都推到了刘三全的面前,刘三全心思不在这上面,便客气的推拒了,因为心里跟猫抓一样的着急,就时不时的朝灶间的顾软看一眼,还跟杜修热络道:“大郎,你也别跟三哥说这些客气的话,你都病了这么久。于情于理三哥也是该来看看看你的,两块豆腐也值不了多少钱,但却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再说些客气的话,可就是把三哥当外人了。” 其实也不能怪刘三全在杜家困难的时候没有出手帮一把,毕竟大家都穷,就是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都说士农工商,但商人的日子显然过得要比农民好,所以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昱国的商业却很发达,因为昱国并没有刻意的对商人进行恶意的打压,所以商人多嘛。 杜修没说话,刘三全总是盯着顾软看,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刘三全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顿时也明白过来自己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家的媳妇儿看有多不合适。 生怕杜修误会,刘三全忙道:“大郎,我就是、就是……” 他一着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由的拍了大腿一口气说道:“哎呀,三哥这嘴笨,就不跟你虚套了,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弟妹鼓捣出的臭豆腐,我也拿去镇上卖了,这东西臭归臭,倒是还符合很多人的口味,前些个的生意还不错,我家里那些个臭豆腐,都不愁浪费了,这可多亏了弟妹,不管怎样,我都该过来亲自跟弟妹说一声谢谢。” 杜修道:“不过是我媳妇儿瞎鼓捣出来的,三哥哪里就用亲自谢上门了,不过能误打误撞帮到三哥,那敢情倒是好。” 顾软也听到了两人的客套话,其实臭豆腐这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稀罕的玩意儿,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之所以能一时风靡,也不过就是图个新奇。 顾软猜也知道,臭豆腐以前之所以没有被人发掘出来,其实也就是因为乡下地方舍不得用油,自然没有想到这方面去,而大户人家有油,可人家也不会去愁臭掉的东西咋办,直接扔了就是。 刘三全跟杜修说了好半天的话,才终于踟蹰着问到了正事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大郎,弟妹这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一定还会做些别的吃食吧?” 刘三全心里着急,但是又不好直接去问顾软,只好先探探杜修的口风。 杜修心下其实已经明白了顾软的打算,,便顺势说道:“我媳妇儿的亲娘是南方嫁过来的,倒是懂许多南方的吃食,都是我们北方这边没有的,要说她会的东西,我也说不准有多少,不过三哥既然问了,想必是更想知道这豆腐方面的,不如我把我媳妇儿叫过来,三哥你自个问问,左右我也是在场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不过要是我媳妇儿不懂,三哥也别太较真了。” “哪能,哪能。”,刘三全忙道。 杜修便叫了顾软进来,将刘三全的意思跟她说了,刘三全自己也忙不迭的问道:“你那天跟我说什么豆皮豆筋,你真的能做出来?” 顾软不敢夸下这个海口,“三哥倒是看得起我了,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哪里懂那么多,只是小时候听我娘说过而已,不过我当时年纪小,记得也不太清楚,更别说会做了。” 刘三全一泄气,沮丧着脸,顾软又道:“不过大概的过程我倒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自己做过,但想着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的东西总不会有差,三哥做了这么多年的豆腐,经验足,要是真对这豆皮感兴趣,我就把这法子告诉三哥,三哥自个儿多琢磨几回,想必就钻出门道来了。 “真的?”,刘三全又惊喜道。 顾软道:“我说过了,我只是知道大概的法子而已,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依我看,三哥也别浪费这些功夫了,还是回去正正经经的做豆腐才是营生的正道。” 顾软以退为进,不将话说得太死,毕竟她也不能确定,抛去现代工艺的环节,刘三全能不能做出豆皮来。 可刘三全现在正兴致勃勃,哪里是那么容易放手的,即便知道有风险,但他也觉得这风险不大,试试总是好的,尤其听说顾软的娘是南方人,他的期望就更大了。 古代交通不发达,大多数人是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自己生活的这个山洼洼一步,而南方是京城的所在地,那些走货的商人从南方回来,都说南方是如何如何的好,所以对于北方的人而言,南方就成了传说中的仙境,什么好东西都有,是北方没法比的。 “弟妹,你先给跟我说说,豆皮是个什么样子?” “豆皮就是一张张很薄的皮,是用黄豆加工而成的,过程比做豆腐复杂得多,不过易于保存,只要做的好,能保存大半年,而且我娘说,味道也很是不错,能做出很多上档次的菜肴来。” 这也是提醒刘三全,能做的出上档次的菜肴,他可以考虑跟酒楼什么的地方长期合作。 ------------ 第63章 0063木炭 刘三全握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顾软倒是一点不着急给杜修喂药。 刘三全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到要用怎样的法子才能将黄豆弄成一张薄薄的皮,只好再追问顾软,“弟妹,你就给三哥说说做豆皮的法子,三哥自个儿回去鼓捣鼓捣,要是鼓捣不出来,三哥也不会埋怨了你,要是三哥古鼓捣出来了,就,就……” 刘三全实在想不出该许诺个什么,实在是因为他心里没有一个底儿,他虽然想另辟蹊径的,用豆子做些别样的东西赚钱,但他家做了豆腐这么多年,都没做出什么不一样的花样来,顾软所说的东西,就算真的有,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而起顾软还只是听说,要是顾软亲娘在就好。 “三哥别急着应承,我说了这方子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顾软微微一笑,只是道:“三哥,不如你看这样可好?我尽量详细的将方子说给你听,你要是做的出来,真赚了钱,只分我利益的三成,也当是给大郎的买药钱,至于其它的豆筋什么的,只等你做出豆腐之后,咱们再仔细商议商议,如何?” 这到底是个技术活儿,如果顾软自己动手,指不定要在黑暗中摸索多久,而刘三全做豆腐方面本来就有经验,豆皮和豆腐还是本家,又不难,只要将法子说给他听,他回去琢磨些日子,应该就成了。 本来白说给刘三全也不是不可以,但没办法啊,她现在缺钱,万事都要向钱看齐,豆腐做成的可能性很大,这能赚钱的机会,她没道理不要啊。 而且是刘三全自己上赶着来家里找她要方子的,她开口要钱可不算无理取闹,相反,刘三全本身就是生意人,他自己都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谈生意先谈好价钱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她还只开口要了三成,不算狮子大开口,因为她知道要得太多了,反而把人吓跑了,而且她看得出来,刘三全虽然有乡下人老实朴素的一面,但也不木讷,反而,他能抓住时机利用臭豆腐大赚一笔,还能知道来找她要豆皮配方,就说明他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她在这时候选择只说豆皮的方子,不说其它的,一来是因为相比较下来,豆皮的制作工艺最简单,在前世也算是豆制品中颇受欢迎的,只要先做成了豆皮,让刘三全赚钱了,才能让刘三全信服不是?二来也是告诉刘三全,他做出豆皮后若是言而无信赖账,那么后面的方子就休想再要到了。 刘三全考虑了一下顾软的话,虽然有很多担忧,但还是想赌一赌,“成,弟妹说咋办就咋办,只要这豆皮真能赚钱,不管是多是少,弟妹的三成我一定会送过来。” 口头协定就这么达成了,因为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所以立字据什么的也不恰当,双方便都没有提。 顾软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豆皮的制作方法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们的刘三全,到了下午饭时间,沈氏做了饭,留刘三全,刘三全现在心思都在豆皮上,婉言谢绝了,闷头就往家里跑去了。 杜修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心里对顾软是有怀疑的,可是只要顾软不是要害这个家,他又觉得,就是顾软已经不是原来的顾软了,他都可以接受,而且他还很喜欢现在的顾软。 蒋南应了杜修的要求,前些个就去山上砍了不少木柴送到杜修家来,当然,沈氏、顾软、杜安都去背木柴了,因为蒋南已经把木柴弄到了山脚下,他们不用去山上弄,所以方便了很多。 蒋南还送了一只从山上逮来的山鸡过来,顾软也知道家里现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谢蒋南,只将那只山鸡和山上捡来的蘑菇炖成了一锅香喷喷的香菇炖鸡端上桌,留蒋南吃饭,蒋南走的时候,她还弄了一大罐的番茄酱,去园子里带了一些新鲜的番茄,足足有半篮子,然后拿给杜修,让杜修给蒋南, 蒋南也在杜修家里吃过淋上番茄酱的饼子,味道很好,而且他也知道这东西是没毒得了,所以就没有跟杜修客气,放心的收下了,拿回家给蒋老爹尝尝鲜。 杜修家里吃的东西还是那些,苞米野菜,只不过偶尔多了一顿大米白白面的改善改善伙食,但明眼人一眼就是有些不一样的,端上桌的东西不管是样式还是数量都丰富了许多,这不是说家里舍得花钱了,而是顾软总能用那些平常的东西做出美味的吃食来,就说窝窝头,沈氏做得跟她做得,家里人都喜欢她做得,因为沈氏虽然在农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在农事和厨房一事上,都只能算是勉强过关而已,要让她做出让人赞不绝口的吃食来,还真有一些难度。 顾软趁着香会还没来,在杜修的帮助下,塑了三个泥坯子烧炉,杜修现在做这些都没问题,柴也是蒋南帮忙劈的,顾软将劈成方块的木材放入其中,土质的木炭比较见到,只要将湿木柴烧个七八分像样的样子,放入密封的空间内,等着氧化后就可以用了。 顾软把一天的事情忙完后,去查看自己的烧炭成果,木炭的颜色已经黑了,外观已经和木炭接近,初具雏形,顾软一检查,在灶边烧了一根,发现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是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下一批改进改进应该就成了。 顾软又试验了一次,这一次大有进步,顾软又去用稀泥糊了三个土坯子,趁着时间多做了几批,然后看天色不早了,洗了脸进屋去扎那些头花绢花什么的。 屋子里杜修神色怪怪的,顾软也知道大约是自己表现太超乎寻常了,能扯几句谎骗得过别人,但骗不过朝夕相处的杜修,于是放下了针线,欲言又止道:“大郎……”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杜修解释,难道说其实你妻子已经换了芯了,我是个不小心挤进来的?这话说出去,不被人当成妖怪烧了才怪。 但也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吧,累啊。 顾所以顾软也很纠结啊,这穿越也不是那么好穿的啊! 顾软刚开口就被杜修笑着打断了,“我知道你心里埋着许多秘密,既然是秘密,你就一直埋在心里就好,你是我媳妇儿,只要你对我好娘好,对我弟弟妹妹还,我就别无所求了。” ------------ 第64章 0064当街欺负人 顾软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就怕杜修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杜修跟她推心置腹了,不为难她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是?于是认真说笑:“大郎,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虽然这只是一间柴房,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只要你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家里的事来。” 杜修微微笑了笑,笑容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春风,“我知道,我媳妇儿不仅聪明,而且还是个明事理的。” 顾软被夸得脸一红,进沈氏屋里和沈氏一起忙活了。 庆二叔的木匠活儿做的好,为了香会那天方便,顾软请庆二叔帮忙,打了一张折叠桌子。 香会那天,她和玉芬一人背着一个包袱,抬了折叠桌租了村里狗剩大哥的牛车去了镇上,杜安本来也要去的,只是顾软觉得庙里人多,要是她顾不上杜安,被拐子拐走了就不好了,杜安虽然十岁了,但瞧着身体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所以顾软让他留在家里。 而沈氏则是去地里侍弄庄稼了,虽然她种地经验不多,但对待那几亩庄稼地,却是尽心尽力的,每日都要到地里去瞧上一遍,拔除没能成活还要占着窝的庄稼,还要看庄稼有没有被坡上放养的牛糟蹋了。 毕竟沈氏可是将杜修的药费都寄托在今年的收成上,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好。 顾软到了庙门前,就打开折叠桌,将自己的饰品摆满了半边,另半边留给玉芬,玉芬将自己做得饰品也摆了出来,她做得饰品大多中规中矩,有手链、络子、绢花,还有几个香囊、几张绣的极是好看的绣帕。 而顾软的就杂七杂八的,除了络子、手链、绢花、发夹,还有她自己串的风铃和缝的几个布娃娃,因为材料有限,数量也有限,不过一目望过去,还是特别的吸引人的目光,随后就觉得那些东西都新鲜,有一股子掏钱买的语**。 玉芬再看看自己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总觉得会卖不出去,心里一直紧张。 “嫂子,你说咱们能卖出去吗?” 庙门前还很清冷,但那些摆摊的却都早早来了,除了卖吃食的,也有卖一些小玩意儿的,还有测字算卦的先生,沿着大街两道齐齐的摆了很多摊位,比镇上赶集时的场面还热闹。 顾软问玉芬:“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玉芬由衷地点头,眼中满是喜欢,“当然喜欢了。” “那就是呢,今儿来的,大多都是女人,你也是个姑娘,你都喜欢,她们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就等着吧,咱们一定能卖出去的,等人多些就好了。” 其实顾软也有些紧张,就怕卖不出去,这些都白做了,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说点打气的话,接下来这生意还怎么做?所以她还算是镇定的等着。 “嫂子,那你说咱们这些东西都怎么卖?”。 玉芬知道,外面散卖的价钱普遍比卖给铺子里的高些,这庙门前也有几个姑娘和妇人在卖一些香囊手帕什么的,做工都很粗糙,乡下人就是这样,就算有几个针线活儿过得去的,但因为从小就干体力活,手都被磨得粗了,再好的料子到了她们手中,也会磨坏了,所以平常去绣坊里是接不到什么好活计的,只能自己绣一些小花样出来卖,那些买不起好东西的,自己又不会绣的乡下姑娘都会来买。 而玉芬也不是自夸,她虽然也从小干农活儿,但玉田和他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平时有重活,玉田都抢着干,她也就只有围着灶台转了,所以她的手在乡下姑娘堆里,还算是好的,又有沈氏这个老师,她的绣艺本来就不错,绣出的东西自然就高上那么一个层次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的东西定价,怕高了客人不买,低了,又惹的那些同行愤怒,而她又不敢去问。 顾软早就算好了,除开自己的成本和手工钱,应该卖个什么价位才合适,“手链单圈的,咱们就卖五文,双圈的十文,三圈的十五文,以此类推,络子就一律二十文吧,绢花一个十五文,你绣的这些手帕香囊,就按着比铺子里高四文钱的价格吧。” 毕竟来卖这两样东西的人多,竞争大,价钱不能定的太高,而手链什么的还真是没人卖,绢花虽然也有几个人卖,但那品相和手工跟顾软跟玉芬做的没法比,顾软也不怕卖不出去。 至于顾软自己做的风铃、布娃娃、发夹的,就待价而沽了,遇上一个有钱的,说不定真能卖上天价呢。 也不能怪她太宰人了是不?这有钱不赚是啥子啊? 玉芬听说顾软报的这个价位,还是有点心虚,“会不会太贵了?” “你也别紧张,今天来庙会的,都是带了不少钱来的,而且有钱人家的姑娘媳妇也有不少,咱们卖便宜了,反倒让她们看不上,就这个价吧,要真不行,咱们再往下调。” 玉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正当顾软和玉芬摆好摊位,一个妇人这时上前,凶神恶煞,语气不善道:“你们哪里来的?知不知道规矩,这儿的位置也是你们能占的,都闪一边去。” 顾软看向那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知道有些麻烦,还是不要惹为好,就耐着脾气道:“婶子,我们两个第一次来庙会,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规距,还希望婶子你别跟我们计较,多指点指点。” 顾软先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平常不会有人来这庙门前摆摊,因为人流量并不大,所以这庙门前的位置,都是先来先得的,根本没有所谓的规矩,所以才放心的来赞占了这个最有利的位置。 这个妇人背着包袱,身后还有两个抬着长木板的男人,一老一少,只怕也是来这里摆摊的,只是来迟了没占到好的位置,看到她和玉芬两个年轻的觉得好欺负,被她随便一唬,就被拿捏住了,所以一上来就先发制人,抢白一通,算是给两人一个下马威。 只是她没有料到,顾软不仅没有被吓到,而且还好言好语反问了她一句。 顾软不都说了,她是晚辈,第一次来不懂什么规矩,如果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好意思欺负一个生人,但那妇人若是个明事理的,就不会一开始打了抢人家摊位的注意。 其实嘛,她如果好好的跟顾软说,顾软也不是那那样蛮不讲理的人,一一定会挤出一个位置来,但那妇人一开始就成存了欺负人的心思,她要是真让了,就不叫顾软了。 ------------ 第65章 0065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那妇人见没有唬住顾软,横着眼睛道:“这位置是我早前就占好的,我老婆子起早贪黑地先占了这个位子,不过是中途回家拿了些东西,谁知道就被你们给占去了,这要是个懂规矩的,就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玉芬也看出,这是个来欺负人的,如果真是她先占好的位子,她不会让自己男人或者儿子守着?再说了,她说她起早贪黑的就占了这个位置,难道她半夜就来了?可真是好笑。 玉芬有些不服气,可又说不出话来,尤其那妇人身后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跟保镖似的,同样凶神恶煞的,玉芬想跟过顾软说换个位子,可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好位置? 顾软没顺着那妇人的话承认这是她先占好的位置,不然那就更说不清楚的,“这位婶子,我也是先确定了这个位置没人才摆在这里的事,婶子是来迟了,没占到好位置,那我挪个空出来,毕竟大家都是出门做生意的,小本买卖,相互体谅体谅才是,要是事情闹得大了,谁也得不到好,婶子,你说呢?” 尽管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但是顾软不得不客客气气的,因为人家是个老人,如果她们说的太过分了,那些不知情的就会以为是她们欺负一个老婆子,在舆论上就占了下风,讨不到好。 顾软的话得到周围摊贩们的赞同,别人是来找麻烦的,她将心比心不计较,还愿意帮忙,已经是很难得了,那妇人要是再不依不饶的,的就有些过了,毕竟大家都是做小本买的,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苦楚和艰难,都很理解顾软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赚钱不容易。 但那妇人偏偏就是个不依不饶的,她以为顾软好拿捏,可是顾软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她就有些火了,仗着自己身后有帮手,而顾软玉芬只是两个女人,指着顾软和玉芬的鼻子骂道:“两个没规没距的小蹄子,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还以为老婆子我好欺负是不是?“ 那妇人一句话落下,身后两个男人哐当放下手里的搭摊位的木板,凶神恶煞地向雇顾软和玉芬靠近,顾软眼睛冷厉的盯着两人,脚下丝毫不动,挡在摊位面前。 “你们要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女人不成?你们以为昱国的衙门都是白开的?反正光脚的不怕鞋穿,惹急了我们,咱们今天就谁也别做生意了,到千户府里去找千户大人评评理。”,如果是那妇人要动手,顾软还不会这么硬气,但现在是两个男人,人都喜欢偏向弱者、同情弱者,方才她们和那老妇人比,那老妇人是弱者,但是现在她们和这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比,她们就是弱者,就算说话再过份,别人也只会同情她们。 那父子俩被顾软的眼神一瞪,刹那间脚底有些发凉,而且这周围也有不少人,他们两个大男人若是当街为难人家小妇人小姑娘,面上的确有些不好看,所以就站着没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妇人见状,骂了一声上前,用力推开顾软,直接就推翻了折叠桌。 玉芬正扶着顾软,见状啊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白,手指用力的握在一起,顾软怒道:“我们看你是年纪大了,是长辈才让着你,说到底,你又不是我们的什么人,就算我们不让你,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为老不尊,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们也不用跟你客气。” 顾软脸上阴沉,和玉芬站在摊位上,“我这人,别人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既然你要动手,那咱们今天谁也别做这生意了,青天白日的,你们要欺负我们两个小女子,论力气,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那就只能在这儿僵着,或者去衙门去说道说道也是可以的。” 周围同来摆摊的,原先以为顾软一定会被欺负,有人露出同情的目光,也有幸灾乐祸的,但是都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现在听了顾软这番话,都有些吃惊,镇上是没有正规衙门的,要去衙门,就得去县里,而且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对当官的和衙门天生就有一种敬畏,有些小事,能解决的决计不会闹到衙门去。 这小妇人,却好像根本不怕衙门,让那一家三口都有些虚了一下。 顾软也没有指望别人来帮自己一把,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先顾着自己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站出来帮你,所以,能帮你的就只有你自己。 “你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你想去就去?我呸,我就不信你真的敢。”,那妇人回过神去推顾软,“小蹄子,你还不快给我滚开,是不是真的想挨打?” 谁知道那妇人没把顾软推开,自己反而像是被一座大山挡了一下一样,没有碰到顾软,就突然诡异的往后摔倒在了地上,让她屁股摔得稀巴烂一样疼。 她拍着大腿当即哭嚎起来,“我的老天啊,没天理了啊这些不要脸的啊,就这么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我的儿啊!孩子他爹呀!你们要为我做主啊!可不能让我就这么被白白欺负了呀!!” 那一老一少的男人上前,凶巴巴的,就想要对顾软和玉芬动手,玉芬没遭遇过这样的场景,吓得都快哭了,但顾软却镇定着,她若是一味的想要息事宁人,今天这亏就吃大了。 而且她们都是女人,被这两个男人碰到,传出去真不好听。 顾软想到这里,在那两个人碰上来之前,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把匕首来,那可是杜修雕东西的匕首,她今天偷偷拿出来的,就怕遇到什么意外,用来防身的。 那匕首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明显是真家伙,两个男人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突然拿出刀来。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们,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们没有占到摊位,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们挪了一个地儿出来,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带着丈夫儿子来欺负了我们两个女人,还反咬一口说我们欺负你一个老婆子,你说就你这仗势,我们敢欺负你吗?敢碰你一下吗?反倒是你们,将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如果是你自己的东西,你不心疼吗?” ------------ 第66章 0066实实在在的挑拨离间 顾软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许多人都是靠着那一点小手艺在赚钱,如果有人这么糟践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心里也会不高兴。 一家三口都被顾软吓了一跳,那妇人也不再哀嚎了。 玉芬死死的拉住顾软,“嫂子,你别冲动啊!”,这杀人可是要犯法的,谁知道平时柔柔弱弱的顾软,关键时候竟然有这么硬气的一面,把玉芬都吓傻了。 “玉芬,把我们的桌子摆过来,这位置是我们占得,不用给别人留,反正人家不领情,我们何必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白白让人家占了便宜。” 周围人都在劝着顾软把刀放下,毕竟这庙门前,见血可是不好的。,还有人谴责那一家三口,让那一家三口脸上都很不好看。 玉芬又把桌子摆了回去,随后去捡地上的东西,那妇人心里发恨,那个妇人丝毫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还在想着占便宜,上前狠狠地推了玉芬一下,将玉芬推到在清凉的石板上,手心都被蹭破了皮。 “玉芬!!”,顾软忙去扶玉芬。那妇人就趁着这个机会,霸占了顾软的摊位。 “嫂子,我没事。”,玉芬眼睁睁看着那妇人占了自己的摊位,那妇人摆上去的东西,也是一些络子和手帕香囊什么的,而且应该是从铺子里进货来的,布料什么的,都是中上等的,难怪刚才看着顾软折叠桌上的那些东西目光会有些阴沉,那也是一个同行。 “嫂子,咋办?”,玉芬六神无主。 顾软咬紧了唇,能怎么办?她又不可能真的为了这件小事去杀人。 但是顾软不甘心,上前一步,那一家三口又是吓了一跳,玉芬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一把拉住她,“嫂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再找个地方就是了。”,可现在还能找个什么地方?只有最冷清的庙尾了。 如果是前世,顾软直接冲上去对着那妇人就是两个耳刮子了,哪里还会这么忍气吞声的,但是没办法,这是古代,她要是真敢做这种事,一定会引起众怒,被浸猪笼啊! 而且人家还有两个帮手,她们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只能吃亏,顾软最后只好不甘愿的放弃,她目光冷冷的盯了那一家三口一眼,这些人,她都记住了。 周围人看着那妇人和两个男人堂而皇之的欺负两个女人,心里鄙视的不行,但那妇人却洋洋得意地对着顾软和乐玉芬冷哼了一声,“小蹄子,装什么装,有本事你真的拿刀杀了我啊!我就不信你不怕坐牢砍头,我呸,还想吓唬老娘,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 顾软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敢认为你是吃素的,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苍蝇。” 被骂苍蝇,妇人起先还没回过神来,等周围响起了嘲笑声,她才指着顾软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骂谁是苍蝇?” “苍蝇不就是喜欢在别人耳边乱哄哄的叫吗,满嘴的屎味,又丑又烦,你不是苍蝇,你乱叫个什么?”,顾软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妇人一眼。 “你、你……”,那妇人气得不轻,其实说到底她也不敢在这街上当街和顾软打起来,影响自己的生意不说,还真有可能把千户府的人招来了。 千户府,就相当于镇上到衙门。 最后那妇人只有不甘心的乱骂,让庙门前的人都一阵反感。 顾软和玉芬蹲下身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好在庙门前还很清冷,顾软也没有将东西全部摆出来,所以被弄脏的东西不多,只是玉芬有几张雪白的帕子被弄脏了,这都是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绣出来的,让她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玉芬,没事的,真金不怕火炼,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绣的帕子很好看,不管咱们在哪里摆摊,都一定能卖出去的。”,顾软安慰脆弱的小姑娘,毕竟才十三岁,这个时代虽然不算小姑娘了,但是心里还是很脆弱的,禁不起打击啊! 顾软心里直叹气,伸手去捡地上的一个布娃娃,正在这时,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先顾软一步拿起了布娃娃,随后便听到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道:“娘,我要这个,这个好看,我喜欢这个……” 顾软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的年纪,长相可爱,小女孩这时候笑着举起布娃娃朝不远处的一位妇人招手,那妇人走过来将小女孩抱起,小女孩一个劲的撒娇,“娘我要这个娃娃,我要这个娃娃嘛……” 妇人还没说话,她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小女孩抱了过去,哈哈大笑,宠溺道:“好,阿宝喜欢,爹买给你。” 顾软只觉得周围人看着这男子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带着某些敬畏,而先前抢自己摊位的一家三口,这时候也有些畏畏缩缩的,倒是妇人身后那个年轻的男人有眼色,先站了出来,对着抱着小女孩的男人点头哈腰的,“小人见过千户大人。” 顾软心下了然,原来是镇上的方千户,昱国的千户大人,相当于现代的镇长,管着整个泸阳镇,也难怪能让旁人心生畏惧。 方千户其实刚才就站在远处,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其实是没打算管的,毕竟不是大事,谁知道自己女儿站出来了,他要是不出来说几句话公道话,那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目光威严地扫了那占便宜的一家三口一眼,明知故问顾软:“这好好的做生意,怎么将东西都扔到路中间了?” 那一家三口听到方千户询问顾软时,心里害怕起来,方千户身正清廉的名声早已穿传在外头,在泸阳镇的声誉很好,要让他知道有人仗着人多欺负人,只怕不会轻饶。 那妇人明白了个中利害,立马上前一步先顾软一步说道:“千户大人,这可都怪我,方才只顾着摆摊,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娘子,老妇人这就帮小娘子将东西都收拾了。” 那妇人假模假样弯腰去帮人捡东西,雇顾软将最后一样东西捡起来,没给那妇人表现的机会,冷漠道,:“婶子是金贵的人,出门随身带着奴才和打手,比大人出巡时面子还大,咱们这些普通百姓,都得给婶子让道,我可不敢劳烦婶子,婶子你请吧。” 既骂了那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仗着力气欺负人,在这妇人面前就跟奴才无疑,又不动声色的讽刺了这妇人排场打过千户大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又太不把千户大人当回事儿了。 顾软心里汗颜,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挑拨离间啊! ------------ 第67章 0067颠倒黑白 妇人脸上讪讪的,私下里狠狠地瞪了顾软一眼,心里面骂她不识好歹,敢在千户大人面前甩她的脸子。 那方千户盯了那妇人一眼,“什么人出来做生意,面子比大人出巡还大?” 妇人满头大汗,“千户大人,你别听她胡说,其实是小妇人先占了这个摊位,她们来迟了,没有摊位,见小妇人一个人好欺负,就想霸占小妇人的摊位,还想拿刀杀了老妇人,小妇人这是有冤无处申,还好遇见了大人,大人,你可要给小妇人作主啊!”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让人赞服。 方千户打量了顾软一眼,“这位妇人状告你抢了她的摊位,还要拿刀杀她,你有什么话说??” “小妇人无话可说,大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对谁错自有分晓,不是别人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能左右的。”,她方才可是看见了这位方千户一直站在远处,她刚才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可不会这么傻乎乎的跟那妇人一样,去方千户面前告状。 既然人家都看见了,还需要你去多嘴多舌吗?那不是自个招人厌烦吗?而且还没眼色的颠倒黑白。 听了顾软这些话,方千户赞赏的看了顾软几眼,对那颠倒黑白的妇人不喜。 那妇人却没一个眉高眼低,还求道:“千户大人啊,你可是咱们泸阳镇里的父母官,老妇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啊!!你可一定要为老妇人做主,把这女人抓到牢里去,最好让她坐一辈子的牢,不然老妇人可就活不下去了,大人啊……” “给我闭嘴!!”,方千户突然怒了,那妇人自己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但是方千户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如果他不为她做主,难道就不是一个好官了? 而且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让别人去坐穿牢底,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妇人被方千户震住,哭喊不出来了,方千户冷道:“到底你是官还是我是官?本大人看你是上了年纪的,就给你留一点颜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大人先送你去牢房蹲几天。” 一家三口吓得连连求饶,那妇人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磕头。 方千户心里生气,但这到底只是普通的民事纠纷,鸡毛蒜皮的,又没有闹出大事来,就没有再说什么重话了,只是说道:“不过是个小摊位,你们各退一步,相互占一半,这生意不就好做了?今天是泸阳镇庙会,无忧大师在庙中坐镇,谁再敢在这庙门前扰乱秩序,可别怪本大人不讲情面。” 顾软了然了,难怪方千户会仗义执言,原来是这庙里有个大人物。 “这……”,老妇人听到方千户的判决,不甘心,方千户威严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怎么?你对本大人的判定有异议?” 那一家三口都缩了缩脖子,还是那年轻的男人有眼色,立刻道:“不敢不敢,我们马上就到照着大人的话去做。” 那妇人私下里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他儿子小声说道:“娘,这可是千户大人,咱们惹不起,现在就听他的,等他走了,这摊位咱们让不让,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妇人一听有理,就不说话了,假装把摊位让出了一半。 顾软觉得这方千户也不算是个糊涂的,心里还有几分好感,不过她喝了灵泉,耳朵比以前灵敏了许多,可是听到了那年轻男人说的话,等这方千户走了,他们还是得找麻烦,所以顾软就打算,跟玉芬另外找个位置,就算不好,也能远离了这三人。 阿宝缠着方千户,听见风铃清泠泠的响声,她又央求方千户将风铃一起买给她。 方千户疼爱女儿,没有拒绝,问顾软:“这两样东西多少钱,我买了。” 风铃是贝壳和珍珠串的,布娃娃是扎着辫子的一个小姑娘模样,顾软看了一眼就笑着道:“这娃娃和风铃各四十文,一共是八十文钱,不过既然是今天的第一桩生意,图个开门红,就收大人七十五文钱了。” 顾软本来想收一百文钱的,本来这东西独此一份,价钱随意她喊,方千户也不是买不起的,可是她还是觉得,别要价太高了,这毕竟是个官啊,都说民不与官斗,她还敢去跟做官的漫天要价吗?那不是找死吗? 那方千户也没有讨价还价,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顾软的要价也不过份,自己女儿喜欢这两样东西,他觉得出多少钱都值得,也就没有去计较这个了,反而对顾软别出心裁做出这样的东西,有些刮目相看。 方千户让方夫人身后的一个小丫鬟付了钱,阿宝拿着两样东西兴高采烈,在方夫人的怀里一直笑着。 那妇人看见顾软这么轻松的就赚了七十五文钱,眼睛都嫉妒得发红了。 方夫人对于顾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在方千户面前狠狠的告那妇人、而是息事宁人,有些诧异,忍不住多看了顾软两眼,见故顾软不卑不亢地收了钱装进包里,突然就问道:“小娘子是哪户人家的?” 顾软不知道方夫人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笑着回答:“夫家姓杜,是大湾村杜大郎家的。” “杜大郎?”,那本来准备离开的方千户闻言,顿住脚问道:“可是大湾村的杜修家里?” “千户大人认识我家夫君?”,对于方千户认识杜修,顾软也有点诧异。 方千户就道:“杜大郎文才出众,性子耿然,颇有乃父之风,我与他父亲交好,又甚是佩服他的才学,还想着请了他入我府上做我家犬儿的先生,不想他后来病了……” 方千户语气颇为遗憾,似乎很是惋惜。 顾软有些诧异,杜修被剥夺入仕的权利,即便文采再出众,做不了官也是被人嫌弃的,没想到这方千户竟然不计较这些,想请他到府里做先生。 方千户这时又说道:“看他已经成亲,想必这病是没有大碍了?” 顾软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个冲喜的媳妇,只是道:“劳千户大人挂记了,我家夫君安好。” ------------ 第68章 0068张氏的娘家人 方千户见顾软说话得体有礼,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也不卑不亢的,容貌虽不是绝色,但也清秀,倒是配得上杜修了。 而方才那一家三口听说了方千户跟顾软夫家有交情,吓得着实有些不轻。 既然是熟人,方千户也不好坐视不管了,他只看了身边的方夫人一眼,方夫人会意,拉过顾软的手热络笑道:“瞧这倒是个标致的人儿,也是杜家大郎有福气,娶到你,我家官人一直挂念着你夫君的病情,听你说他好的多了,官人这下可以放心了,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个帮扶的就出门来做买卖,总是要小心细致些才好,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方便和千户大人说,与我说说也是可以的。” 顾软也知道方千户这是看在杜修的面子上要为自己撑腰,但她也知道,方千户客气的成分居大,要是人家真的跟杜家关系好,怎么会在杜修病后一次也没有去探视过。 所以啊,这些话,听听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能当了真,真的仗着方千户的势去欺压人,没得惹人反感。 顾软明白了这一层神色自若地谢过了方夫人,但对那一家三口的霸道行径却绝口不提,但刚才方千户和方夫人妇那些话,对她还是有帮助的至,至少接下来那一家三口一定忌惮着这一层关系,不敢再阳奉阴违欺负她们了。 她有自知之明人,不会因为人家客气几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人家当官的凭啥帮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 方千户心里通透,也知道顾软是个聪明的,也没有去为顾软强出头。 方千户和方夫人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苍老而清迈的声音从庙的大门处传了过来,“这位施主……” 方千户以为是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看见庙的大门处站着一个和尚,那和尚胡子花白,一身白色的长袍袈裟衬得他仙风道骨,方千户心道这镇上的庙里何时有这样仙风道骨的和尚了?蓦地,方千户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激动不已的上前几步,“您是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是昱国德高望重的成佛仙僧,即便的京城皇家也对他礼让三分,因为他曾为当今的皇上批过命,说他是至尊天子之命,但却半生颠簸,唯苦尽甘来方能成就大事,当今天子那时候还小,无尘大师这番话也只对他一个人说了,他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那场夺储动的****发生,他得无尘大师出手帮助,卧薪尝胆最终再次回到皇城,才向人提起这件事,因而本就出名的无尘大师更加出名了,皇帝本来想封他为昱国的国师,以表敬重,但无尘大师淡泊名利,拒绝了富贵浮云,选择了云游四方。 前些日子,方千户就得到消息,无尘大师暂住在泸阳镇的这家庙里,会在庙会那天开门批命,但却说了,只为一位有缘人批命,所以方千户才眼巴巴的来了,就是准备见见这位高僧,结果连他无尘大师的面都没有见到,因为无尘大师让人传话,说他并不是那有缘人,方千户只得败兴而归。 周围的人听说这是无尘大师,都投以敬仰和佩服的神色,可见无尘大师四个字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那可是连皇帝都得让上三分的大人物,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得以见到这样的大人物。 无尘大师只对着方千户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向顾软,顾软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那老和尚的一双眼睛就像看向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所遁形。 “这位女施主命中有一大凶,如今大凶已去,施主已是福格命相,若一心向善,将来定是前程似锦,富贵荣华,还望施主好自为之。”,无尘大师站在顾软勉强,留下这句话,施施然的就走了,让人有些莫名其妙,而率先回过神的是方千户,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顾软,“无尘大师竟然为你批命了……” 而且还是富贵的命格,跟当年皇帝的命格可是一样啊,方千户顿时不敢小瞧了顾软。 而顾软已经不再心虚了,老和尚的话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对算命这回事不怎么感兴趣。 那些听见老和尚话的人却不这么想啊!无尘大师亲自替这妇人批命,是富贵的命,那一定是真的,说不定这妇人将来就会飞黄腾达的。 方千户心里就算再震惊,但也不可能在大街上跟一个出嫁的妇人说太多的话,最后他又掏钱给自己女儿和夫人买了两串手链,说会挑个日子去杜家看望杜修。 顾软有些觉得好笑,刚才方千户对她是客气,但现在却真有种想要跟她拉近关系的感觉。 难道就因为那个老和尚说了自己是富贵的命格,就让方千户对她刮目相看了?顾软觉得好笑。 方千户走后,那一家三口松了一口气,但是周围摆摊的人,这时候却一个一个都正义的挺身而出,让那一家三口将顾软的摊位给让出来,不然他们就不会放过他们。 那一家三口都吓了一跳,可不敢跟这么多人做对,而且还有方千户和无忧大师的话在前,他们现在可不敢得罪顾软,但是把摊位让出来他们又不甘心,于是那妇人赔着笑道:“妹子,这摊位都给你挤出来了,你看,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嘛。” 顾软也没有摆谱,顺着台阶给人下,笑着点了点头,将摊子摆了回去,两家人的摊位就挤在一起,不过顾软和玉芬的摊位因为是折叠桌,相对矮一些,被两边的摊位压在中间,一眼很难让人看到。 不过顾软还是对那一家三口和另一边挪出半个位置的摊主道了谢,不过是不想接下来再发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客气而已。 见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没什么生意,刚才那为难顾软和玉芬的的妇人就跟顾软拉起了关系来,“妹子,我夫家姓张,在家排行老二,是泸阳镇毛栗村的,跟大湾村隔得近,说起来,咱们两家可还有亲戚关系呢,我家小姑子,就是嫁到大湾村杜家的,就是杜大林家里,妹子你夫家也姓杜,听说大湾村就只有一家姓杜的,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原来这些都是张氏的娘家人,还真是跟张氏一个德性,倒是应了那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原来是张二婶子。”,顾软客气而疏离的笑了一声,这妇人姓白,白氏不经常到大湾村这边来,对大湾村这边并不熟悉,而且杜家这边子孙辈的加起来,人比较多,所以刚才顾软提杜修时,她并不知道杜修是张氏的堂侄儿。 ------------ 第69章 0069生意很好 白氏的男人和儿子都走了,白氏就跟顾软拉家常,打听他们家,想从顾软嘴里问出些什么,比如他们家有多少地,有没有青砖大瓦房等。 顾软不咸不淡的应着,难道张氏回娘家没有跟张自己的娘家人炫耀过自己在夫家的丰功伟绩? 其实不是张氏不炫耀,反而,她是夸大其词的炫耀了,回到娘家说起自己占了杜修家的青砖大瓦房时,就跟得胜回朝的将军似的。 只是吧,张白氏跟张氏的关系并不好,因为当年张氏出嫁的时候,家里穷,拿不出像样的嫁妆来,张氏仗着自己小姑子的身份可着劲儿的让她两个嫂子给自己出嫁妆呢,最后白氏被张氏和辛氏合谋算计,自己嫁过来时陪嫁的嫁妆全部被张氏算计走了,她心里就对张氏恨得不行,分家后就跟张氏老死不相往来,没走动了,怎么会去关心张氏在娘家的丰功伟绩。 白氏什么都没打听到,悻悻地撇了撇嘴。 见问不出什么话来,她又盯着折叠桌上的玩意儿,妒忌地说着夸奖的话,心里计较着有顾软这些东西在,她这生意可怎么做?于是白氏又将自己的摊位往前推了推,将顾软的折叠桌挡住了大半。 顾软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但也没说什么,玉芬心里不服气,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也被顾软拉住了。 清晨的薄雾散去,庙前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少姑娘媳妇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从庙里祈福上香完后出了庙门,就开始将目光放在庙门前的摊子上,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儿让她们好奇不已。 顾软摊子上的东西颜色明亮、点缀别致,那些绢花摆在桌上,就跟真的似的,很是扎眼,吸引了不少姑娘围过来,在摊子前挑挑拣拣的。 一个穿着打扮看着像有钱人家的姑娘正将两条手链试戴在手上,两条手链都很好看,她很喜欢,但是过了一会,她眉头微微皱着,似乎不知道该买哪一条,正左右为难呢。 顾软见状,立马就笑呵呵道:“姑娘这手青青葱葱的,跟兰花似的,真是好看,这条青色的手链俏皮可爱,红色的古典精美,都极称姑娘的肤色和气质,看着就让人欢喜,这买东西买呢,买的就是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既然喜欢,两条都买了吧。” 那姑娘倒是被顾软的话说动了,更加觉得两条手链都搁不下手,便问道:“你这手链是怎么卖的?” “姑娘,这串红色的三十文,青色的这条三十五文。” 那姑娘被这高价愣了一下,只觉得顾软这是坐地起价,皱着眉头不悦道:“不过是一条链子,寻常的铺子也就几文钱,你这怎么就卖得这么贵了?可是欺我不懂了?” 旁边的白氏见顾软惹怒了客人,心里幸灾乐祸的,对那姑娘说道:“姑娘,要不你看看老妇人这些香囊手帕,可都是精致的,老妇人也是个老实人,不会昧着良心坑骗姑娘,这些手帕子,只要姑娘看上了,愿意给多少钱,老妇人就收多少。” 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可是好的,随便丢出一些钱,肯定不少。 白氏这才是欺负人家姑娘呢,以为人家不知道价钱,让人家先开口价,如果低了,她可以往上说,如果高了,她就赚到了。 而且,她话里话外还贬低了顾软,说顾软不是个老实做生意的呢。 顾软只笑而不语。 那姑娘扫了一眼白氏摊子上的东西,那些东西她都不缺,而且做工还那么差,她怎么会看得上,相比较顾软的这些东西,花样是她没有见过的,又这么好看,就算价钱这么贵,她也舍不得不买啊! 都说有了对比才有了优劣,那姑娘家两家东西一比较,就更加觉得这两条手链很珍贵。 玉芬这时拉了拉顾软的袖子,示意她还是降价,别到时候都卖不出去,顾软依旧神色自若,看那姑娘依依不舍的样子,说道:“看姑娘的穿着打扮和这身气质,就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妇人哪里敢欺姑娘,姑娘也应该看得出,我卖得链子跟铺子里的都大不相同,不管是颜色搭配,还是样式点缀,都是下了十分功夫去琢磨的,就说这条青色的手链,我用的是双股彩线拧成了宝玉的样式,这上面点缀的珍珠,也是十实打实从蚌壳里吐出来的,姑娘再看看这手链的垂尾处,珠穗子垂在姑娘的手背上,不正衬得姑娘肤色莹白,光彩更盛了吗?也是姑娘的眼光好,挑的这两条手链可都是我这摊子上最好的两条了。” 那姑娘听顾软这么一解说,仔细看着那条拧成一颗一颗宝玉形状、分了五圈的青链,因为结头处是活的,可以随意调整,倒也不会显得每一圈参差不齐的,而那垂尾处,倒垂的一片三角形细碎珍珠让整条手链都跟着上了好几个档次,丝毫不显得单调。 “表姐,她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这两条手链,你戴着到都是好看。”,另一位跟她同来的姑娘由衷的说道。 同时那说话的姑娘还拿了一只别致的发夹仔细端详,经过顾软的解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叫做发夹,她将发夹在自己表姐的头发上比划了几下,“表姐,这只发夹也极是别致,可衬了表姐这一头乌黑秀亮的头发,左右表姐也不缺那几个钱,既然喜欢,就都买了去吧!” “就你嘴甜,会说话。”,那拿着手链的姑娘瞪了自己表妹一眼,但眼里却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别人的夸奖,透着几分欢喜。 顾软又道:“姑娘,一分价钱一分货,铺子里几文钱的链子是便宜,可是入不了姑娘的眼不是?这两条链子我都是用了十分心编出来的,虽然贵了些,可是贵在姑娘喜欢,若姑娘诚心的买,那我就退一步,这两条链子我就照常收姑娘六十五文,不过这只发夹,我就免费赠送给姑娘了,图一个开张大吉,姑娘,你看可好?” 那姑娘本来就喜欢,见顾软生意这么干脆,还送了她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别致一个发夹,就不再啰嗦了,她掏了钱递给顾软,“你的手倒是巧,,这些个花样个个都是别致的,但让我恨不得全买了回去。” ------------ 第70章 0070酸溜溜的 “承蒙姑娘的夸奖,就是些小玩意罢了,用点心思在上面,也就别致了,姑娘喜欢便好。”,顾软开开心心的收了钱装在包里,那包是她用沈氏不要的衣服自己缝制的,就相当于现代小学生的书包,背在胸前,方便又安全。 那姑娘的表妹也挑了一条三股的链子的一朵黛色的小绢花,顾软收了三十文钱。 那两位姑娘走后,又围上来另一批人,而白氏的摊子面前却冷清清的,让白氏恨得不住的瞪顾软和玉芬,偶尔还说几句风凉话。 白氏阴阳怪气道:“妹子,你这生意做就是做,我这生意就不做了?你看看你的这些客人,把我的摊位都挡住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我一家老小可都还等着我赚这些个幸苦钱回去过活,你这心可不能这么狠啊,要逼死人家一大家子呢。” 那些酸溜溜的话,顾软就当没听见,根本不搭理白氏。 有些人啊,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儿啊。 更何况白氏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干什么非要顾及到她乐不乐意?而且现在人多,大家都忙,白氏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去注意,所以她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玉芬终于舒了一口气,低声嗔道:“嫂子,你刚才喊那个价,可是吓死我了。” 顾软道:”这个价也不算过分,谁让咱们有这样的手艺,玉芬,你放开点,别紧张。” 那些珍珠,她可是半颗不剩的全镶了上去,虽然说好了五文钱一圈,将顾软卖得的时候却是视情况而定的,当然她也没有坑人,而是按照市面上珍珠等饰品的价格来的,这两条链子,是她编的最磨神的,自然值那个价。 但是,这两条链子若是旁人瞧上了,顾软兴许还卖不出这样的高价来,只因为她先前就依着那姑娘的穿着打扮猜出她是个出手阔绰的。 接下来的饰品,顾软卖的都是正常价,而且还规定,凡是消费过了六十文的,额外送一条样式简单的手链、绢花或者是发夹。 虽然觉得贵的人也多,但大女人,天生就对穿穿戴戴的感兴趣,而且听说还有赠送品,就觉得占了便宜,还真有人一口气买了六十文的,。 有的是女儿要出嫁的,母亲陪同来上香,想着女儿长这么大也没一件像样的饰品,见女儿喜欢固顾软卖的那些饰品,也都咬牙掏钱买的。 顾软知道玉芬不太会说话,在卖自己的东西时,也捎带上玉芬的,跟客人推荐玉芬的,说这样的绢花搭配什么这样的香囊手帕更好看,连着月玉芬桌前的东西也卖得很快,很快玉芬就受到了鼓励,抹开了脸面,学着顾软,跟摊子前面的客人介绍起自己的饰品来。 客人来来去去,渐渐的也到了下午,摊子上的饰品已经全部卖完了,顾软和玉芬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虽然没有数有多少钱,但两人都记得铜钱跟流水似的打进钱袋里的响声,心里都有些激动,但又怕招人眼红,按捺着激动,收拾了折叠桌,不一会,庆二叔就赶着借来的牛车来接顾软和玉芬了,杜安也跟来了。 因为狗剩说了,他来了镇上,中午就要回去,所以不能等顾软她们,庆二婶子是怕她们两个女人家揣着钱回家,会被贼娃子惦记上,遇上危险,所以她们出门的时候,庆二婶子就跟庆二叔说过了,等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就去接顾软和玉芬。 “嫂子,玉芬姐姐,我和二叔来接你们了。”,看见顾软,杜安率先跳下了牛车,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又想起今天顾软不让他到镇上来,怕顾软生气,忙解释道:“是大哥担心大嫂,所以让我庆二叔一起来的。” 顾软看向他小心翼翼的捏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有二郎来接嫂子,嫂子心里高兴呢。” 杜安也笑了,面上乐呵呵的,“嫂子,玉芬姐姐,我们回家去吧!娘在家里做晚饭呢!” 顾软和玉芬出来,也带了饼子,但这会儿还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听杜安安说家里做了饭,就想快些回家去。 那白氏阴沉着脸,她就卖出去几个香囊手帕,而且还是沾了顾软的光才卖出去的,让她气得要死,她男人和儿子来帮她收摊子时,她还不时地往顾软这边瞧,骂骂咧咧个不停。 “都是那些下贱的蹄子,挡了别人的光赚了几个钱,欠了别人家天大的情,心里就没一点愧疚,还自以为了不起,真是心都被狗给吃了,也就是我这样心善的不给计较,要是其她人,早上前撕烂那些个贱蹄子的脸了……”,白氏不敢说得太大声,一来,她还是对无忧大师和方千户的那一层关系有忌惮,二来,现在有庆二叔在,她也不敢太放肆了。 顾软听出她是在骂自己,也不生气,实实在在是因为她把白氏当成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当街放屁,她难道还要凑上去闻一下不成? 也只有白氏自我感觉良好,还真以为顾软把她当一回事了。 “二叔,咱们走吧,我和玉芬,可都饿坏了。” 庆二叔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白氏骂自己女儿,他心里十分愤怒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跟人家打架结仇,他瞪了白氏一眼,等顾软和玉芬上了牛车后,喊了一声走喽,便开始往大湾村的方向赶。 “嫂子,你都卖完啦?”,杜安记得顾软出门前可是收拾了一大包的链子绢花,出门前沈氏还在担心她弄得太多了,说怕卖不出去呢。 可是现在,杜安发现顾软装饰品的包里空荡荡的,相反她胸前的包却随着牛车的颠簸哐当哐当的响,特别的脆。 杜安眨了眨眼睛,顾软看着他的傻劲儿,笑道:“都卖完了,你嫂子出马,能有不行的?” 杜安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顾软装钱的包,瞪大眼睛道:“嫂子,这些钱有三百文吗?” 顾软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回去数一数就知道了。” ------------ 第71章 0071攒钱做什么 玉芬也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神色中难掩兴奋,对庆二叔说道:“爹,我今天跟着嫂子,也赚了不少钱咧,等咱们攒够了钱,就能送二弟和三弟去学堂开蒙了。” 玉芬三个弟弟,大弟玉田只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二了,虽然跟着杜修认了一些字,他这个年纪,送去私塾已经太晚了,而且玉田自己也不想去,能跟着杜修认几个字,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想把剩下的机会给两个弟弟,自己努力的赚钱,让他们都能上学。 玉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家里穷,送一个都勉强,哪里送得起两个,庆二婶子跟庆二叔私下里商量过只送一个,可送谁,他们都觉得,对其他儿女不公平,所以一直矛盾着没有说出来。 但是玉芬和玉田心里都是有数的,他们希望自己的两个弟弟都能上学,所以一直努力着。 庆二叔听了玉芬的话,眼眶有些泛红,这个闺女,真是懂事啊!处处为弟弟们考虑,其她跟她一般大的姑娘,现在都在开始准备自己的嫁妆了。 “玉芬,我跟你娘都商量过了,你自己赚的钱,自己攒着。”,他做爹的,不好意思直接跟玉芬说让她攒着做嫁妆,就这样说道。 “爹,我一个姑娘家,攒钱干什么?”,玉芬不以为意,已经打定主意,这些钱回去都交给娘攒着。 顾软听着他们父女两的对话,其实她能明白庆二叔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是疼这个闺女的,只是因为家穷,所以不得不委屈自己的闺女儿了。 哎,都是穷闹得啊。 “二叔,你经常去镇上给人看活儿,你知道在镇上摆摊有什么规矩吗?”,路上,顾软开口问庆二叔。 庆二叔问道:“大郎媳妇,你要去镇上摆摊吗?” 顾软道:“我是有这个打算,家里实在太穷了,我娘又实在不太会种地,如果靠着那一亩三分地的,种不出个啥结果,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到镇上去摆个摊,卖些吃食什么的,我对镇上不了解,就问问二叔了。” “一般乡下人只有赶集的时候才去镇上,所以平常时候,镇上的人不多,你要是去镇上摆个摊子,那就只能赶集的时候早一点去了占一个摊位,这摊位是要出钱买的,不过跟县里不同,县里都是衙门管着,镇上没那么多规矩,你在谁家的家门前摆摊,只要给他家几个钱就行了,不过大郎媳妇,二叔还是要提醒你,这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吃食,镇上的人嘴都叼,一般的拿去卖,根本没人买账,到时候可就亏本了。” 庆二叔说完了镇上摆摊的规矩,又提醒了顾软一翻。 “二叔,我就是先问问你,心里有个数,这件事我还的跟娘和大郎仔细商量一下呢!” 庆二婶知道庆二叔会先送顾软回家,她在家里等得不放心,就到了沈氏这边来等着。 傍晚时分,顾软才到了家,杜修站在院子里,一直张望着,看见庆二叔拉着牛车过来了,他脸上一喜,随后看见顾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杜修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才将目光看向顾软,“媳妇儿,你回来了,累不累?” 顾软听见杜修关心得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 “那饿不饿?”,杜修又紧跟着问道,满是担忧。 顾软微微一笑,“我只是出去了半天而已,又不是出去十天半个月劳牢累了,怎么会又累又饿呢?” 杜修这才有点不好意思了,看见人回来了,沈氏才去摆饭,杜安去帮忙,沈氏留庆二婶子他们,他们这次没有拒绝,因为家里有玉田照顾着,他们也不急着回家。 吃完饭以后,女人们帮忙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顾软吃的很饱,她这才拿过自己的背包递给沈氏,“娘,大郎,这是我今天赚的钱。” 沈氏被那沉甸甸的重量弄的懵了一下,半晌才想起将背包打开,但这时候还看不出到底里面有多少钱,等她将背包里的铜钱都倒到桌上以后,那些铜钱的分量就变得明显了。 看着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的铜钱,沈氏、庆二叔、庆二婶、杜安都有些瞠目结舌,连玉芬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唯一还算是镇定的,就数顾软和杜修夫妻俩了。 玉芬也将自己包里的抖出来,虽然明显的不如顾软赚得多,但她头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了这么多钱,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庆二婶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真是你们卖手链赚来的?” 顾软点了点头,“是啊,今天去庙会的人多,听说是什么无忧大师去了庙里给人批命,附近几个镇的人都去了,连县里和省城都有人去,我们的链子绢花还不够卖呢。” 对无忧大师的大名,乡下人知道得少,但是沈氏却是知道的,她有些激动,“你们见到无忧大师了吗?” 玉芬立刻道:“婶子,我们不仅见到无忧大师了,而且无忧大师还在庙门前替嫂子批命了,听说无忧大师只给一个有缘人批命,他说嫂子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给嫂子批完命以后,无忧大师就离开了,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当时可是有好多人听见了,连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听到无忧大师的话,对嫂子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连那千户大人都对嫂子很客气呢……” 玉芬一股脑的全说了出力,其他人都在震惊无忧大师替顾软批命这个消息,只有杜修蹙眉问:“今天去庙里,有人为难你们了?” 顾软描淡写,不想让家里人再多担心,“没事,我们都解决了,没有被人家占便宜。” 玉芬却有些忍不住说道:“还不是栓子娘的娘家二嫂子,仗着有丈夫和儿子在一旁撑腰,就欺负我和嫂子呢,结果今天嫂子好威猛,用匕首把他们腿都吓软了,后来还是千户大人出面,替我们解决了这件事……” 听起来其实还很凶险的,尤其在听说顾软拿刀吓人,屋里人的视线都盯着顾软,让顾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人,其实我当时都腿软呢……咱们先数数赚了多少钱吧?” 顾软赶紧转移了话题。 ------------ 第72章 0072不好意思 屋里人这才回过神来,沈氏和庆二婶子都在数着自家赚的钱,最后得出结果,顾软赚了一千二百三十五文钱,玉芬赚了六百三十七文钱。 统计出这个数字,屋里人又是惊了一惊,庆二婶子不敢置信道:“这些小玩意儿咋就能卖这么多钱呢?” 屋里人也是这个心思,沈氏和庆二婶子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看重这件事帮着多做一些,不然肯定能卖更多的钱呢! 顾软道:“也就是今天庙会赶着趟了,要是平常可卖不上这么好的价钱。” 顾软就是冲着庙会去的,做的饰品很多都和佛扯上关系,比如珠子上刻着一些和佛、吉祥相关的字,卖得时候再扯几个佛教典故,销量自然就上去了,毕竟大家来上香,就是来求一个佛祖保佑的。 玉芬也兴奋道:“是啊,今天人好多,不过我可比不过嫂子,要不是嫂子帮着我,我也卖不了多少,嫂子可就是个做生意的人。” 玉芬的话里没有丝毫的嫉妒,只有由衷的佩服。 屋子里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沈氏,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带着杜修去镇上看大夫了。 顾软又数了七十文钱出来递给玉芬,“做绢花的时候,我的布料不够,你将绣帕子的布料扯给我一些,还有咱们卖东西的时候,我拿了你的几样东西做饰品,虽然咱们两家关系好,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也不能够白白的占你便宜,这些钱你拿着。” 玉芬连连摆手,“嫂子,我咋能要这么多,你快别……” 能跟着顾软学到这些,她就很满足了,摆摊子的时候差不多都是顾软在出力,而且那些布料也值不了几个钱,她哪里好意思再收这些钱。 “就是几块布料的事情,嫂子还跟我外道,要说帮忙,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我那六百多文钱,都是你帮我赚回来的呢!” “拿着。”,顾软直接将七十个铜板塞给了玉芬,她知道玉芬随了庆二叔夫妻的性子,老实本分,但这些是玉芬应该得到的,她可不能私吞了。 “这笔账算下来就是这个数,你要再跟我啰嗦,下次再有什么赚钱的,我可不带上你了。”,顾软开始出言威胁了。 玉芬拿着沉甸甸的七十文钱,不知所措看向了庆二婶子,庆二婶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了沈氏,“他婶子,玉芬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要不是有大郎家的帮衬着,她也不可能赚了那么多的钱回来,左右不过是几块布料?用了就是用了,还收什么钱?要是照这么着,咱们家玉芬跟着大郎家的学师了,那得收多少钱?你说咱们两家,用不着这样外道,反倒是生分了了。” 庆二叔和玉芬也点头,玉芬道:“对,我娘说得对,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嫂子的便宜才对。” 沈氏满意地看着顾软一眼,这个媳妇,比她会做人。 沈氏笑道:“玉芬她娘,忙了一天的是她们两个,大郎媳妇儿居既然说这是玉芬应该得的,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没有插手的余地,你们也就别推来推去的了,收下吧。” 顾软道:“庆二叔,庆二婶,玉芬,我们家以前就麻烦了你们家许多,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们的,这钱是玉芬自个赚得,你们不收,这是怕以后我们家再来麻烦你们了?” 顾软佯装不高兴了,好说歹说终于让老实的庆二叔一家将七十文钱收下了。 两家人又在一起说了许多话,话题中不知不觉又提到了那位无忧大师,沈氏就问顾软,“大郎媳妇,无忧大师真的替你批命了?” 顾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知道啊,当时我站在庙门口,那位无忧大师就出来了,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那位千户大人就说无忧大师是替我批命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想起无忧大师那双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睛时,固顾软还是有几分心虚,就想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但是刚才沈氏将无忧大师的厉害都说了一遍,现在屋子里的人都对无忧大师带着一种崇敬,纷纷追问无忧大师说了什么,见顾软不说,就问玉芬,玉芬倒是记得打该,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庆二婶子笑眯眯的道:“她婶子,你可真是个有福的,给大郎娶了这样的好媳妇,我觉得那位无忧大师的话肯定没错,你看,大郎自从娶了媳妇儿回来,这气色不是明显的有好转吗?你们改天去镇上找个大夫仔细瞧瞧,说不定大郎的病已经好了。” 沈氏也喜形于色,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前杜修是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可现在他不仅能下床,还能干一些比较轻的活,这不就是病情好转的迹象吗? 她满意的看着顾软点头,让顾软一头的黑线,这时顾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张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她微微的侧头,就看见了杜修含笑的俊脸。 庆二叔一家走后,沈氏就跟顾软商量带杜修去镇上看大夫的事,顾软也赞同,决定赶集那天就去,她也想知道杜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空间里的灵泉水到底有没有作用。 晚上的时候,顾软偷偷地将杜修的匕首放回了床头下,结果被杜修给看见了,顾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跟杜修解释呢,杜修温温润润话就传进了她的耳里,“这匕首很锋利,你有没有伤到自己?” 顾软愣愣的摇了摇头。 杜修知道顾软今天去庙门前摆摊,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她回来,却没有跟家里人说,杜修心里心疼不已,看着顾软的小脸道:“以后你出去摆摊,我都跟着你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前,替你将一切当下,这算挨打,那也该是由我来。” “你身子还没好呢……”,顾软被他的话感动,支吾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觉得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能跟你一起面对该我们面对的,不管怎样,下次我是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再去镇上的。” 顾软拗不过他,就敷衍的点了点头。 ------------ 第73章 0073看病 第二天顾软继续在家里烧木炭,将蒋南砍来的柴火都弄得差不多了,她自己试过用这样的木炭放在灶里烧着烙饼子,热量还行。 顾软瞧着日头好,烧了水,将杜修叫到了院子里,让杜修躺在芦苇席上,给他洗头发。 乡下地方洗发洗澡,用的都是草木灰或者淘米水,家里有几个钱的,也会买一块便宜的胰子用。 沈氏屋里就还有一块胰子,大概用了很久被磨得成了很薄的一片,给杜修洗完头发后,又将就着给杜安和杜柔也洗了,胰子就这样用完了。 顾软寻思着,她虽然有空间,有空就去空间里洗洗澡,可这一家子没有空间啊,依着沈氏节俭的性子,以后一定会硬着头皮用淘米水或者草木灰洗头发了,下次赶集的时候,她还是买块胰子回来吧。 顾软给杜修将头发上的水拧开,就让他躺在席子上晒太阳,“大郎,你在家里看着,我去坡上看看,时间到了我会回来做午饭的。” “我也去。”,杜修起身,顾软将他按了回去,“你就在家里,把头发晒干,不然会风寒的。” 没办法,杜修只好乖乖地躺进了芦苇席里晒太阳。 而顾软则去坡上看自己种下的辣椒苗子了,辣椒苗子已经长得老高,簇拥着长得特别的精神,顾软小心翼翼地将苗子都移了出来,沿着自家地里的边沿上栽了一排,然后留了一些,准备带回家种在园子里,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施施粪什么的,就算要施,家里没有养猪养牛,哪里有粪啊?这乡下人都当粪是宝贝,期待着能给庄稼带来大丰收,谁也舍不得把粪给了别人。 所以顾软还是打算把空间里的灵泉水当做肥料来样这些辣椒苗子了。 沈氏种的这些庄稼,也都是没有是粪的,而且沈氏不会种地,种庄家的法子,都是跟着别人的依样画芦,或者是按照杜修的口述去做的,完全不懂得变通,只是将庄稼种下去就了事了。 也好在她种的的都是对土壤和肥料要求较低的苞米和红薯,就算收成可能不好,但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顾软也不想沈氏辛辛苦苦侍弄了这么几亩地,秋天的时候收下来,连吃都不够,她想了想,最后捧了一把空间里的灵泉水出来,顺着苞米的根部位置,每棵都滴上一两滴,至于那些红薯,则沾了苞米的光,也得到了滋润。 顾软在地里弯了半天的腰,腰部酸得知觉都没有了,才总算是大功告成。 杜修家的几十亩地卖的只剩下十几亩,其中还有六亩地是被张氏给占了,沈氏能种的也只有几亩地,而且都不算好地,也只有苞米红薯这些种下去收成能好一点。 不过让顾软庆幸的是,村西头那块肥沃的水田,张氏即便再眼馋,也不敢随意去动,因为那块良田是里长亲自批给杜修家的,张氏敢明目张胆的抢,那不是不把里长当一回事吗? 张氏还没那个胆子去跟里长做对。 那块水田也被沈氏一股脑地全种上了苞米,那可是水田,对于能种出什么来,顾软还真是不好说,想着不如连着那块田也全给浇上一些灵泉水,省得浪费了那些苞米种子。 顾软又拿着辣椒苗子去村西头,张氏就从另一条田埂上走下来,看着顾软栽的那些辣椒苗子,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是个没脑子的傻子,把野草当正经庄稼侍弄,让你们家明年都吃屁去,就是求到我头上,给我下跪磕头,也休想我借粮食给你们,哼,最好把你们全家都饿死,占着那样的好地,还想藏着不给我,让你们家都遭报应,哼!!” 张氏对着顾软的背影骂了许久。 种庄稼有种庄稼的门道,张氏虽然懂得不多,但杜大宁林却知道,他知道沈氏种庄稼的法子不对后,就跟张张氏说过,让她去跟沈氏说说,好歹是亲戚,别真眼睁睁看着别家来年饿肚子,张氏因此骂了杜大林一吨,什么杜大林看上沈氏这个寡妇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杜大林还敢说什么? 而张氏巴不得杜修家都饿死勒,哪里会去跟沈氏提醒,如今又看见顾软摘了这些野草来跟庄稼争阳光和水分,她更是乐得笑开了花,冲着顾软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口,“想让我给你家三担粮食粮食,做梦去吧,小蹄子,哼!!” 赶集那天,沈氏要带杜修去镇上看大夫,庆二叔和庆二婶子也自告奋勇的来帮忙,跟自家大哥借了牛车,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杜修家里。 沈氏和顾软都是要去的,杜安和杜柔两个孩子就先送到了庆二叔家里,让玉芬帮忙看着。 到了镇里,先将牛车安顿在镇头桥上,庆二叔和庆二婶子去办自己的事了,沈氏和顾软、杜修直接去了镇上最有口碑的仁善堂。 仁善堂的坐馆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方正脸,长胡子,姓余,三年前杜修刚刚病时,就是请他看诊的,偶尔杜修病情严重的时候,也有请他过去看。 余大夫摸着胡子,给杜修把了脉,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半晌没有说话,让沈氏心里着急起来,“大夫,怎么啦?” 余大夫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沉吟道:“摸着脉象,倒是比五个月前好多了,可是一直都有在用药?用的都是什么药?” 听余大夫说杜修的病情比五个月前好多了,沈氏很高兴,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余大夫的问题,“头三个月喝的药是您开的药方,后来病情有了变化,请了村里的郎中去看过,另外开了一副药方子,那两个月里用的都是那副药方子。” 沈氏回答完,又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大夫,我儿子的病真的好多了吗?” 余大夫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五个月前他替杜修看病时,杜修还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没想到五个月后,不止气色变好了,还能下地走动,余大夫是知道自己开的药方子,只能勉强拖一拖杜修的命而已,要说起死回生,那根本不可能,他以为是那乡下郎中开的药方起了作用,心里还道,果然是大隐隐于市,高手在民间,那乡下郎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医术。 余大夫想到,杜修是喝了乡下郎中开的药身体才好上许多,于是对那药方子感兴趣,有些激动地问沈氏,“那郎中开的药方子,你可带来了?” ------------ 第74章 0074药方子 沈氏摇了摇头,余大夫有些失望,又问:“那这两个月,除了那郎中开的药,你有没有给她吃别的什么东西?” 沈氏又摇了摇头,余大夫摸了摸胡子,心里越加坚定了是那乡下郎中的药方子起了作用,道:“那就不用在我这里拿药了,就去找那郎中,按照他上次的方子继续抓药吃,再吃上个一个月,然后再看看情况。” 即便杜修的病不是因为乡下郎中抓到药起了作用,那也应该没有害处,因为余大夫知道,只要有点医术的大夫,针对杜修这样的病,也只能抓一些调养的药而已,而且杜修的病确的确是好多了,继续喝那药,看看情况也是可以的。 余大夫说杜修的病好多了,但最后并没有说杜修的病是不是完全已经康复了,顾软看的出来,余大夫的意思,应该是说杜修的病虽然是好多了,但是病根还在,要想完全康复,那还是有些难度的。 顾软也有些泄气,看来空间里的灵泉水,只不过就是比那些药的作用稍微好上一点,只能改善改善杜修的病情,根本无法彻底根治,这又让杜修的心头有些沉重起来。 沈氏心里倒是有些欢喜的,杜修也是,毕竟大夫的那些话,就代表了他其实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他是不想死的,换成了谁,都不想这么年轻就死掉,更何况,他还有父母兄弟,还有刚娶过来的小媳妇,他怎么舍得死? 母子俩的脸上都有着微微的笑容,这时,沈氏看到了杜修一瘸一拐的腿,神色又变得忧心起来,“大夫,我儿子的腿……” 沈氏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他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一个男人瘸了腿,这后半辈子还怎么活啊? 余大夫语气无奈道:“我当时就说过了,这条腿能保住就已经是奇迹了,现在过了三年,更没有康复的可能了。” 杜修在这上面倒是乐观,“娘,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也不必想多了,若你再思虑成疾亏了身子,二郎和柔儿的日子,过的怕是更苦了。” 沈氏偷偷抹了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 顾软其实也想知道,灵泉水对杜修的病只有调养作用,那么对他的腿呢? 她不由得看了杜修的腿一眼,对余大夫说道:“大夫,不如你就替我家相公看看吧,我瞧着最近他走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跛了。” 杜修诧异地看了顾软一眼,其实他也感觉出来了,自从娶了顾软,他的身体不但好多了,连腿好像也不那么跛了,但别人都没有看出来,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现在顾软也这么说,难道他的腿…… 杜修心理微微的激动,看向了余大夫。 余大夫便让杜修将跛掉的一条腿搁在床上,在他的脚踝处仔细查看,半晌不知道看出什么,眸中闪过异色,让杜修站起来,走几步给他看。 “奇了,真是奇了……”,余大夫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呼了两声,“老夫刚才摸你的脚骨,才发现错位变形的骨头在慢慢的归位,假以时日,你这条腿一定会恢复。” 这无疑于一个从天而降的天大好消息,三年前杜修的腿伤得太重,只能勉强把骨头接回去一半,所以他之所以脚跛,就是骨头移位太严重,根本接不回去,如今余大夫却说骨头在慢慢归位,那不就是说杜修以后不会是跛子了吗? 沈氏高兴得对着余大夫连连道谢,余大夫摆摆手,“这是你家小子自己的造化,可跟老夫有关,不过也真是奇了,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奇迹呢。” 顾软看着杜修的腿,面上笑呵呵的,“大概是大郎最近经常走动,才让病情好转的吧,以后大郎可要多走动走动。” 余大夫点头,“也是这个理儿,病人不能光靠吃药,除了心境,自身锻炼也是很重要的,多走动走动也好,不过可不能干重活。” 沈氏将余大夫的话都记在心里,忙笑着应下了。 一家人谢过了余大夫,高高兴兴的就要走,这时,顾软看见一个青年男子背着背篓进了仁善堂,对余大夫道:“徐大夫,这些是我前几天上山刚采回来的药,都是晒干了的,你给过过秤。” 余大夫走过去,拿过青年男子采的那些药材仔细看了看,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才,他就让馆里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拿了下去过秤,然后痛快的给了钱。,看起来像是经常收这青年的药材。 顾软见余大夫又去看诊了,就走向那姑娘,那姑娘是余大夫的女儿,名叫莺儿,顾软好奇问道:“姑娘,你们家医馆也收山上才下来等药材吗?” 莺儿笑咪咪的点了点头,“只要药材是好的,我爹都收咧,如果你也要采药材来卖,我建议你采了直接送过来,因为晒药材很麻烦的,晒得不好,是没有医馆肯收的。” 顾软笑着谢过了好心的莺儿,跟着沈氏他们出了仁善堂。 “媳妇儿,你不是说想去打铁铺子你看看吗?左右我现在精神头还算好,陪你一道去吧。”,站在仁善堂门口,杜修语气温柔对顾软说道。 沈氏知道顾软去打铁的铺子有可能是打东西,沈氏是想攒足了钱给杜修治病抓药的,有些不赞同顾软花钱,刚想说话,就被杜修一个眼神制止了,沈氏便想到顾软这些日子的表现,不会是个没分寸乱花钱的,所以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对两人嘱咐了一翻,自己去锦绣阁交络子了。 顾软其实也看见了沈氏和杜修暗地里的动作,只是装作看不见而已,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这一家人,她花了多少钱钱,总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都赚回来,而且她也只是去看看行情,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准备而已,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想打。 拐进了一家打铁的铺子里,铁匠师傅正挥着胳膊在打锄头,汗如雨下,棚子里的学徒迎了上来,热络道:”两位是要打点什么?锄头还是镰刀?咱们铺子里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质量有保证,童叟无欺,在我们铺子里打东西,那是最划算了。” 顾软腹诽,口才真好,在打铁铺子里做个小学徒可真是大材小用。 ------------ 第75章 0075钱香香为难 杜修先开口替顾软问道:“小哥,你们打铁,价钱都是怎么个算法?” 小学徒便一一的为杜修解说起来,说是那简单的锄头镰刀,也就十文到二十文,铁犁等大一点的农具稍微贵一些,大概要到五十文以上。 顾软心里思量了一下,不算其它杂七杂八的小工具,就只做一辆推车而言,虽然不算太复杂,但是对推车的要求高,最重要是要够轻盈,这样的话,只怕是要花个几百文呢。 顾软就将自己早已画好的图纸拿出来,问道:“那小哥看看,我是打个这样的大概要花上多少钱?” 小学徒接过一看,图纸上的东西画得简单明了,连长宽高和内里的结构都标的仔仔细细,照着这图纸打下来,倒不觉得复杂,也不过就是个铁柜子而已,但小学徒也拿捏不准这个推车到底收个什么价位合适?刚好那年长的铁匠打完了一个活儿,正坐在一旁歇气,小学徒便将图纸递给了铁匠,“师傅,这位官人和小娘子,想打一个这样的铁柜子,想问问师傅,大概需要多少钱。” 老铁匠打过这么多年的铁具,平常也有一些客人要求打一些特殊的铁具,但大多数都是口头描述,模棱两可的,有时候还得他自己连蒙带猜,要是打错了不合客人的意,还得自认倒霉,所以乍然见到这么详细的图纸,一时不由得多看了杜修与顾软两眼,“两位打这样的铁柜子,可是有什么特殊用途?” 顾软对于铁匠师傅的疑问,只微微一笑,并没有透露,铁匠师傅是知道非礼勿问的道理,他开门做生意,负责打东西,客人将打出来的东西用于何种用途,他并不管,铁匠师傅便没有再追问,只是一口气道:“若是按照两位的要求打出这铁柜子,可至少要花上五六天的时间,得耗上四五百文呢。” 一听要四五百文,顾软皱了皱眉头,家里的钱本来就不多,虽然上次去庙会赚了一两多,但还要给杜修抓药,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林林总总的算下来,剩下来的就不多了,打一个铁柜子虽然是够的,这样下来家里就没什么余钱了,沈氏难免会有微词的,认为她把钱花在无用的地方,而不是攒起来给自己的丈夫看病,最后说不定会产生家庭矛盾呢。 顾软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决定过些日子再看看,她拉着杜修要走,杜修道:“媳妇儿,你打吧。” 他知道顾软是在迟疑什么,又温和道:“这个柜子是用在正途上,娘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顾软知道,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最难处的,沈氏虽然性子绵软,但对儿媳妇难免会有不满的,顾软可不会听了杜修几句话就不考虑后果。 她道:“咱们手头银子不够,打完铁柜子,可就没什么钱了,总的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才好,而且我还要打其它几样东西呢,现在钱不够用,光打一个铁柜子也不起作用,还是等攒够了钱再来吧。” 说辞,顾软就已经拉着杜修离开了铁匠棚子,杜修看着前面的顾软垂着脑袋,似乎很是失落,心里也很不好受,若非自己不中用,也不会连这几百文钱都拿不出来。 两人一时无语走在街上。 顾软正在出神,猝不及防撞到了人,她道歉的话正准备脱口而出,那人就不屑地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顾软不由得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抬眼见眼前之人,正式跟杜修定过亲的钱香香。 平心而论,在大湾村这个乡下地方,钱香香的确是长得不错,但放在美人如玉的大城市里,她却连个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也就是个路人甲而已,但她把鼻孔抬得比眼睛还高的样子,可真是趾高气扬的像什么皇后贵妃出巡一样。 她扫了顾软和杜修一眼,手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故意将手腕间灼目的的银镯子亮了出来,阴阳怪气笑道:“今儿个出门,真该看看黄历,这不,就跟两个脏东西给撞了,可别缠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哎呀,我还是得去庙里找个大师给看看,不然把这晦气带回了家里,可就不好了。” 有些人啊,真是爱给自己找存在感,顾软心里有些好笑,于是就当没看见钱香香似的,对着杜修无奈一笑,“是啊,大郎,今天出门你怎么不看看黄历,看把我给撞得满鼻子的鸡屎味,呛死人了,咱们这些山沟里出来的泥腿子,穷点倒是没什么,穿得好不好的也是其次,关键是得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别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出门一身的臭味,让人恶心的。” 顾软掩着鼻子一脸嫌恶,钱香香家里充其量不过就是比别的庄户人家日子过得稍微好点而已,说到底还是个乡下姑娘,这股子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啊,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杜修没有理会钱香香气的难看的脸色,轻轻拉过顾软的手,温柔道:“娘还说等你过去挑一些彩线呢,走吧,娘该等急了。” 杜修拉着顾软要走,从始至终没有看钱香香一眼 钱香香他爹虽然是靠养鸡赚了钱,但在钱香香骄傲的心里,是很看不起养鸡这个活儿的,所以听到顾软的讽刺话,激起了她心中的虚荣心,她还怕自己身上真的有鸡屎味,不着痕迹抬着手臂嗅了嗅。 结果自然什么都没嗅到,她就觉得顾软是嫉妒她漂亮、有钱,脖子仰的更高,模样更加的不可一世,尤其看到杜修的跛腿后,眼神更加的鄙夷了,像找到攻击顾软的利器了,娇小一声说道:“嫁了个断了腿的病痨子,穿的跟个乞丐似的,也有脸上街,真不怕丢人现眼。” 杜修神色僵了一下,但脚步未做停留,只是他拉着顾软的手却微微的松了一下,顾软感觉到了,用力的回握住杜修的手,”大郎,野狗放屁可臭了,你要怕被熏到,咱们就离野狗远远的,想那野狗也不会眼巴巴的跟着我们,非要到我们面前来放屁吧?” 钱香香恶狠狠的盯着顾软巧笑的侧脸,“你说谁是野狗?!!” 顾软没有搭理钱香香,这就显得钱香香像个跳梁小丑。 ------------ 第76章 0076偷窃之罪 钱香香本来就是想给顾软一个难堪,谁知道她没奈何到顾软,到让顾软反将一军将她气的不轻,她一向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即便是吃了一点小亏也会讨回来,更何况面对的还是顾软――这个女让,可是捡了她不要的男人,这本身就让她在顾软面前觉得高人一等,在她的想象里,顾软是应该蓬头垢面过得异常凄惨才行,而不是现在这样有滋有润的。 不甘心的钱香香改变了策略,从杜修这里下手了,她轻快的扫了杜修一眼,语气骄傲,“作死的病痨子,也想学人家癞蛤蟆吃天鹅肉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不自量力,也只有那种丑不拉几的傻子,才跟你才是绝配。” 这个天鹅指的当然不是顾软,而癞蛤蟆却是杜修无疑,在钱香香眼里,可是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的以为,杜修心里是喜欢着自己,自己家里退了亲,他一定很不甘心,再加上又娶了顾软这个其貌不扬的傻子,在杜修眼里,她钱香香一定就是他高不可攀的月亮,爱慕着呢。 所以每次见了杜修,她都是端着架子,杨仰着鼻孔看人,态度高傲,明明白白告诉杜修,她钱香香可不是他杜修这个病痨子配得上的。 杜修对于钱香香一次又一次的口不择言已经选择了无视态度,但是顾软觉得这话挺逗的,钱香香到底从哪里看出杜修对她这只天鹅有那种纠缠不休的心思? 他眸光清冷看向钱香香,含着几分嘲讽,“钱姑娘真是好福气,见过天鹅呢,我长这么大了,在乡下地方呆惯了,都还没有见过天鹅呢,听说那东西,只有南方京城官家大人府里才有,跟咱们乡下的土鸡没法比,不过我倒是见过有那土鸡不自量力,硬是要把自己当天鹅的,殊不知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其实才真是应了那句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笑话。” 当然,此天鹅非彼天,钱香香从小被娇惯着养大,自以为这天下姑娘,就每一个个比得上她的,她觉得自己天生容貌好,天生就是富贵命,别人都是命贱的,就该被她糟蹋,说得好听,她是有自信,说得不好听,就是自恋,太过自以为是,明明是土鸡,非的装成高贵的凤凰,让人看着就觉得别扭。 钱家在大湾村算是富庶,别人都是巴结着钱香香,就更加让她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好的姑娘,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留情面地讽刺过她,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的抬手就想上前打顾软。 不过街上人多,她转念就想,凤自己要是动手了,那不是坏了自己到大家闺秀的形象?所以她也只是手指动了一下。 而杜修我就挡在了顾软的面前,他是个男人,若是跟一个男人当街打架还不算什么,但若是跟一个女人当街起争执,不管谁对谁错,别人都会说他这个男人没有气度,所以,他不好面对面跟钱香香掐上不过若钱香香敢对顾软动手,他可也不会客气。 杜修对于钱香香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对她旧情不忘感到很可笑,“我们夫妻都是乡下的泥腿子,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否认的,比不上钱姑娘这样开屏的孔雀,钱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夫妻就先告辞了。” 钱香香皓齿死死的咬着唇瓣,瞪着杜修,她以为她说那些话,会让杜修会看到她钱香香与顾软之间的天壤之别,看到他杜修是一辈子都配不上她钱香香的,从而让杜修自卑,更方便她踩踏,可杜修的反应太过冷淡,好像把她当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的讽刺和嘲笑只是显出了她的愚蠢而已,钱香香心里无比的失望和愤怒,是她先看不上杜修的,只有她甩杜修的脸,杜修凭什么让她难堪? 看着两人要走,她不甘心,当即就突然大叫了一声,“呀,我的荷包勒!!” 叫完了一声,她上前就用力掐住顾软的胳膊,愤怒的指责道:“你这个小偷,偷我的荷包!!别想走!!” 钱香香声音不低,路人听说是出了小偷,都围了过来,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钱香香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在路人围过来后,态度却不那么强硬了,她故意露出低姿态,又捂着自己的嘴,好像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后悔,她做了好一番挣扎,似乎才下定决心哀求顾软,“嫂子,我知道你家里有困难,可是我一针一线的绣点活计赚些钱也不容易,你咋就能这么不顾我的死活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你把荷包还给我,我也就不计较了。” 钱香香的话虽然说的很善解人意,只要顾软将钱还给她,她就不追究,可是,顾软没偷钱,拿什么还?所以钱香香的话反而是一口做实了她偷钱的罪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反而还为钱香香博得了路人的同情和好感。 路人的议论声这下更大了,都是同情钱香香的,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勤快,做点活计也不容易,就这样了被贼子惦记上了,挺可怜的,反观顾软和杜修夫妻俩就让人深痛恶绝,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谴责和非议。 有人就毫不留情的指责顾软道:“你这小妇人,心眼实在太坏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啥非惦记别人家的?小姑娘家家的,多不容易呀!你还不快把偷人家姑娘的东西交出来?” “是啊,这姑娘都说了,看在你们乡里乡亲的份上,只要你把荷包交出来,就不跟你计较了。” 人群有一个青年男子见钱香香生得漂亮,穿得也好,就想在钱香香面前表现表现,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怎么能不计较?这可是偷窃之罪,不仅要道歉赔偿,还要报官,让他们去蹲大牢长长记性。” 钱香香对那人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那人似乎受到了鼓舞,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大声说道:“这光天化日的就敢行窃,胆子也太大了,肯定是个惯偷,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要送去官府才行!!不然以后咱们这些老百姓出门买个东西,谁敢带上银子啊!!” “就是,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们可不会坐视不管,也不会顾忌你是妇道人家,一定要送你去见官,给你个教训!!” 众人七嘴八舌,情绪激动,俨然被钱香香先入为主的话所左右,都认定了是顾软偷无疑,根本没有仔细去看顾软身上有没有荷包这个事实。 ------------ 第77章 0077心眼长歪了 杜修怕人群激动上到顾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顾软,顾软有没有拿钱香香的荷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前和钱香香短暂几次的见面,他也只觉得钱香香是小姐脾气重了一些,可经过方才钱香香的举动,他才知道,钱香香根本是连心眼都长歪了,这样的女人,也幸好他运气好没娶过门,不然还真是家门不幸。 “钱姑娘说话还请慎重,我娘子方才一直就没有近过你的身,怎么可能拿了你的荷包?难道我娘子没有空口说白话害人的本事,更没有什么隔空取物的本事,钱姑娘太看得起了。” 杜修面色不善,钱香香被杜修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现在她可是骑虎难下,不将这个说法坚持到底,坏的就是她自己的名声,她还想照个有钱的婆家,嫁过去做少奶奶呢,名声坏了怎么成? “大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冤枉了嫂子不成?大郎哥,我还是个姑娘家,你这么诬陷我,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她要做人,她顾软就不是人了,让她平白的冤枉了? 顾软心里冷哼了一声,又听杜修沉沉的声音道:“钱姑娘,人就是人,不是做出来的,只有东西才会整天想着怎么做人。” 杜修的讽刺毫不客气,钱香香哀怨的看着杜修,杜修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她,让她下不了台,这个死病痨子,有他好看的! 钱香香的阴狠转瞬即逝,她做出又是委屈又是大度的样子来,轻声说道:“大郎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惊慌就大声嚷嚷,让别人都误会了嫂子,我知道嫂子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大郎哥病了,看病吃药也要花钱,嫂子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做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怪嫂子,也好在嫂子拿的是我的钱,不是别人的,没有惹出大祸,我也真的不计较了,这二两银子,就当是我送给你大郎哥看病的,希望大郎哥早日康复。” 钱香香越是表现得明事理、大度,就越是显得顾软卑劣,杜修脸色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他方才顾忌着钱香香一个姑娘家,说话留了余地,没有让钱香香太难堪,可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让钱香香认为他是不忍心,反倒让她得寸进尺了。 “钱姑娘,我杜家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穷,家教还在,我娘砸锅卖铁给我治病,家徒四壁,穷得连吃得都没有也没有出去偷抢,我媳妇更是一直记得婆母的教训,恪守本分,做不来哪些偷鸡摸狗的事,想当初你钱家见我杜家败落,就迫不及待的退了你我的亲事,我也不曾埋怨于你,更没有去官府告发你钱家悔婚,只是不想连累你一个姑娘家而已,如今我们两家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路上遇见,打个招呼便是客气,你又何必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来辱我娘子,你急着要做人,我娘子可本来就是个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她难道就不活了?” 顾软忍不住对杜修竖起了大拇指,没有想到他的嘴里也这么毒,竟然骂钱香香不是个东西骂的这么有技巧、有涵养。 她还以为杜修不会骂人呢。 而杜修话落,人群中有些人看着钱香香的目光有些怪异了,他们方才就听钱香香说过杜修是个带病在身的,现在也看出来了,只怕是个病得很重的,而且腿脚似乎也不怎么利索,听他说自己与钱香香的渊源,路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钱家嫌弃他这病弱之身了,什么情谊都不顾就回魂了。 钱香香一来没想到杜修会这么说她,二来她又不想跟杜修扯上关系,因为她认为和杜修定过亲,这是自己的人生污点,会拖累自己以后找个好婆家,所以脸上就很是不好看?而别人看着她的那种质疑的目光,更让她如芒在背,差点就撑不住了。 钱香香眼里闪着泪光看着杜修,“大郎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一个姑娘家,哪里就能做主自己的婚事,都是父母在操持罢了,你若是心中对我有怨,我也认了,左右是我辜负了你,罢了,这荷包我不要了,嫂子,你和大郎哥好好过日子吧!” 说着,目光满含愧疚的看了杜修一眼,拖着落寞的身影就要离开。 她将悔婚的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父母身上,只说自己身不由己,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也颇让人同情,在此也有不少为人父母的,若是让他们给自己得女儿做主,让女儿嫁给一个病痨子,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很能理解钱家父母的做法。 即便有人认为这是背信弃义,但做主的是钱家父母,不是钱香香,她一个姑娘家,就算不想悔婚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钱香香噙着泪水离开,众人对她的同情又立马回来了。 钱香香拖了这么大的脏水给顾软,现在得逞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顾软可不会让她如意,她心中冷哼了一声,挡在钱香香面前,面上极其诚恳地说道:“街上人多眼杂,钱姑娘丢了荷包,一时大意认错了人也是有的,也怪我看见钱姑娘人美心山,忍不住亲近之心,就挨得近了一些,不然钱姑娘也不会把我当贼了。” 这话不就是在说钱香香在乱咬人吗?只要谁挨得她近了,保不准就都成了偷她荷包的贼了。 于是听出顾软弦外之音的几个机灵妇人想起自己方才似乎也离得钱香香很近,下意识的就站远了一些。 顾软微微一笑,又说道:“虽然钱姑娘的荷包不是我拿的,但就像钱姑娘说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遭了我这个无妄之灾,我没有及时为你捉住偷包贼,我也有错在身,钱姑娘就说说,你这荷包里到底有多少钱?我先赔给钱姑娘,让钱姑娘拿回家先应应急,不然要是伯父伯母怪罪,钱姑娘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现在好多人都懵了,实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前因后果,说顾软是贼吧,她的表现也太坦然了,这心也太好了,还能提出赔偿,人群中就有一部分人偏向顾软这边了。 ------------ 第78章 0078自己挖坑自己跳 钱香香也有些猜不透顾软顾软是个什么用意,心里有些犯嘀咕,她不信顾软真的赔得起,果然是个傻子,这么好糊弄,钱香香心里一阵窃喜,不过还是假装大度道:“不用了,这钱嫂子就先拿着吧,回了家里,我就只跟爹娘说是丢了,他们也不会怪罪我的,也就是挨一顿骂而已,无妨的。” 可真是咬死了顾软偷钱不承认,还混淆视听啊!没了钱她回家可是会挨骂的,让那些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忍受得了啊? 于是大家都觉得顾软是在故作姿态摆脱嫌疑,就有人讥笑道:“这位姑娘可是说了,里面有二两银子呢,是这位姑娘做针线活赚来的,你要赔就快点赔,不,不仅要赔,还要赔双倍!!” 顾软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激动的拉住了钱香香的手臂,急切说道:“钱姑娘,咱们都是乡下人,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咱们两家也是旧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不好,正是缺钱的时候,你当做件好事,告诉我,你的活计是卖到哪家铺子里的,竟然能赚二两银子,我没日没夜的打络子,一个月也就一二百文,我娘虽说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绣活很好,还会双面绣呢,可每个月也就几十来文钱,钱姑娘你就告诉我那家铺子的下落吧,我让我娘下次一定把活计拿到那家铺子里,赚了钱,咱们家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顾软拉住钱香香的胳膊,别人都只看到了她的激动和兴奋,却不知道她手下可是结结实实的在钱香香手臂上掐了好几把,疼得钱香香一下就将她推倒在地。 杜修忙去扶,顾软局促不安道:“钱姑娘,对不起,我、我知道我跟你是云泥之别,我弄脏了你的衣服了,实在对不起!” 钱香香整张脸都差点扭曲了,但还是沉着气,抽着声音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揉着自己的胳膊,哽咽道:“嫂子,你、你为什么掐我?” 顾软抱歉道:“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但这会儿,有好些路人却没有如钱香香所愿立刻针对顾软,因为顾软先前那番话,不轻不重的,却让人陷入了沉思,聪明人只要稍稍一动脑子,就能听出顾软方才那些激动话语里的意思。 第一,顾软能每日每夜的打络子赚钱养家,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妇人,怎么会做这种当街偷盗的事呢?而且还针对一个熟人,一般的小偷,可都不会挑熟人下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的。 第二,顾软的话也在提醒众人,钱香香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乡下人家打扮都朴素,即便是上街赶集,也只是比平时穿得稍微体面一点,可钱香香却是一身的珠宝首饰,像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哪是什么正正经经的乡下人,更重要的是,钱香香还涂脂抹粉了,小小年纪就弄得像个风尘女子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第三,顾软的婆婆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出来的闺秀,这样的千金小姐,府上都会请绣娘专门教绣艺,那活计跟乡下人自学的可没法比,随便拿出来一件,那都是个高价的,而且顾软还说了,她婆婆会双面绣,那就更难得了,可这样下来,一个月也就挣几十文钱,钱香香一个乡下姑娘的绣艺还能高过沈氏去,怎么一下子就赚了二两银子,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扯谎吗? 人的想象力都是丰富的,只要有一个引火线,浮想联翩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路人怪异的目光这下全盯着钱香香了,钱香香到底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姑娘,心里有些没底了,缩手缩脚的,跟泰然自若的顾软比起来,就更像一个贼了。 钱香香也感觉出来路人的变化,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能卖上二两银子,那是因为我绣了许多的活计,积少成多罢了。” 她刚才说荷包里有二两银子,一是为了显摆自己有钱,二是为了故意刁难顾软,让人知道她偷的可是二两银子,而不是二文,这样别人就更加觉得她可恶了,钱香香不缺长相,就缺了的智商,哪里想到这是自己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 顾软掐钱香香就是为了报仇,方才钱香香抓着她的手臂说她是小偷,可是私下里结结实实的掐了她好几下,手臂大概都青了,但她也知道,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好,她是个妇道人家,总不能玩挽起袖子给别人看,证明她是真被掐的吧?那样即便是能博取同情,也落不到别人什么好话,反而会说她不守妇道什么什么的。 而钱香香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根本拿顾软掐她这件事没辙,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被人看了手臂,还成什么样子? 而钱香香的话说完后,就立刻有一个打扮略为体面的妇人说道:“这位姑娘的话可说的不对,凡是绣过活计去铺子里卖的人都知道,每隔两三个月,市面上的花样子就会换一批,以前的花样子就会过时,你能卖出二银子,想必是绣了有一年多了吧?据我所知,泸阳镇上凡是两个月前的绣活拿到绣品店里,别说赚二两银子,店家收不收都是另一回事。” “你总不能说你两个月就绣出了二两银子的绣品吧,还是说你有什么绝活能人刮目相看,出高价来购买?” 在场也有不少的姑娘媳妇是拿绣品出来卖的,自然知道这方面的行情,纷纷附和先前那妇人的话,轻而易举就击碎了钱香香的谎言。 有眼睛的人哪里看不出,钱香香的荷包里肯定没有二两银子,刚才众人是被钱香香的话新入为主了,这会儿仔细一想,也觉得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别说一个姑娘家,就说在场的许多大老爷们,也没有一个月就能赚上二两银子的,更别说带着二两银子出门,即便有,也都是两串钱串子而已,而钱香香那小荷包,可装不了二两的钱串子。 钱香香却说卖绣品赚了二两银子放在里面,怎样都让人不能相信,但她却说了这样的话,其一可能是钱没丢,她故意为难人,其二是真丢了,准备讹人一笔。 但这些只能证明钱香香说谎,不能证明顾软没偷钱,即便如此,也足够钱香香无地自容,她找不到可以圆谎的借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她有些没有底气的说道。 但她话里的可信度已经不高了。 她想要找个借口溜走,偏偏顾软这时候以牙还牙,用刚才钱香香故作大度陷她于不义回敬了她,顾软有些担忧地拉着杜修的手,一副为钱香香考虑的模样,“大郎,这二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钱姑娘可能也是丢了钱着急,这才误会我了,咱们就别跟她计较了,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就替她去千户府走一趟,报告给官差,让官差帮忙将钱姑娘的二两银子找回来。” ------------ 第79章 0079自知之明 杜修撇了钱香香一眼,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钱香香听到他们真要去千户府,有点急了,而且顾软还极其好好心的来扶她,让她跑都跑不了,心里怕得慌。 “大郎哥,嫂子,我都说了不计较了,这银子我不要了,咱们也没必要去麻烦官老爷。” 杜修沉着脸,掷地有声说道:“钱姑娘不计较,不把自己的名声当一回事,但我计较,不把你的银子找回来,我媳妇儿不是要一辈子背着这个偷窃的名声?我媳妇儿好端端的怎么能被人当成贼,这件事,咱们还是去千户府说清楚的好,你要是怕麻烦千户大人,那咱们就去县衙里,总之,这件事没有一个说法,我杜大郎绝不会善罢甘休。” 杜修和杜修一脸无惧坦荡,而钱香香的躲闪越让人觉得心里有鬼,就有人说道:“二两银子的确不是小钱,这位姑娘你既然心里没鬼,怕个什么?跟他们去衙门走一趟就是了,上头有青天大老爷在,是非曲直总有个结果。” “是啊,是啊,咱们泸阳镇民风淳朴,可别出什么故意栽赃陷害的腌臜事来,姑娘你还小,不知道这名声可要紧着呢,这件事还是去衙门跟官老爷说个清楚较好啊!” 顾软也善解人意道:“钱姑娘,你放心,我听说千户大人手底下的官差都是厉害的,一定会将你丢的银子给你找回来,走吧,趁着这会儿天还早,都去跟官老爷说个清楚,让官老爷拿拿主意。” 看热闹的路人挺有闲心的,尤其以中年妇女居多,路边小吃摊上的食客也不时往这边看来,众人簇拥着推着钱香香,钱香香神色慌张,都快哭出来了,但这会儿,已经没人再觉得她可怜了,一个满口谎话,拿人当枪使的小姑娘,谁还会觉得她可怜呢? 人们现在心里反而觉得钱香香刚才把他们都当傻子在耍呢。 “杜修,顾氏,放开我,别以为我一个姑娘就好欺负,我爹的门路可广着呢,你们得罪了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狗急跳墙,这下终于装不下去了,这跋扈的一面让路人对她仅有的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钱香香的娘周氏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看见自己女儿哭了,也不问缘由,只觉得是这些人欺负自己女儿,就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黑煞星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都冲老娘来!!!”,周氏以母鸡护小鸡的姿态护着钱香香,恶狠狠的盯着路人,“可怜我的女儿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怎么不去作践自己的闺女啊,偏偏作践别人家的啊,我可怜的闺女啊,是娘不该离开你啊,让你受苦了……” 周氏搂着钱香香嚎啕大哭,一出场就倒打一耙,让围观的人脸色很是难看。 有人冷笑道:“你闺女的这本事,她不变着法的欺负人家老实的小两口就算了,谁敢欺负她?” 这话已经明显是在维护顾软和杜修了,钱香香脸埋在周氏的怀里抬不起来,心里却已经在咬牙切齿的骂着顾软,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出这个丑,这个傻子,真该傻辈子才好,还有杜修,她肯赏脸跟他说话就是对他的恩赐了,他竟然也敢帮助顾软这个傻子对付她,可恨!! 周氏见周围人目光不善,又看见杜修和顾软,这下矛头直接就指向了两人,杜大郎,是不是你见咱们家香香一个人落单,就联合这些乌七八糟的人来欺负她??!你是不是就因为咱们家退亲,所以对香香怀恨在心,报复咱们家香香??我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就你这样也配得起我们家香香,我们家香香模样好,那是要嫁去大户人家做少奶奶的,哪是你这种病瘸子配得上的??想攀那高枝,也看看你够不够格!!” 杜修冷冷的讽笑了一声,“钱夫人,你多虑了,像钱姑娘这样的贵重人品,我自认我杜大郎是望尘莫及,可不敢瞎了眼有那样的心思,我这样的身份,也就只配得起我娘子这样老实的人罢了。” “哼,你有那自知之明最好,以后在村里见了咱们家香香,你最好都给我绕道走,坏了咱们家香香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周氏志高气扬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概早就忘记了当初是她钱家上赶着求了这门婚事,利用钱虎帮过杜老爷这一茬,逼着杜老爷应的这门亲。 她这会儿说自个打自个的脸,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让人看着就好笑。 路人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很是同情杜修,有一个人就皱着眉说道:“这位夫人,你家闺女说这对夫妻偷了她的荷包,这会儿正要去报官呢,可没人欺负了你闺女,你别在这儿冤枉好人。” 周氏一说这话,眼睛就瞪圆了,似乎要把顾软和杜修瞪出一个血窟窿来,她尖着嗓子叫道:“什么?光天化日的竟然也敢偷我闺女!!两个天杀的下贱胚子!!那荷包里可是整整三十文钱呢!!!那是我给我闺女的零花钱,啊!!你们这些天杀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周氏又气又怒,但说话中还是带着一股得意,好像她能给她闺女三十文的零花钱,是多么了不起似的。 周围诡异的沉默了下来,钱香香脸色难看的拉了拉周氏,周氏就是不为所动,骂着顾软和杜修,为那三十文钱心疼,嚎叫着让两人把钱交出来,不然就去见官。 有人不怀好意的问道:“这位夫人,你确定你闺女的荷包里当真是三十文钱?” 周氏生怕别人以为那荷包里不足三十文钱,不顾钱香香的拉扯和周围人的异样,大着嗓音说道:“那还有假?!我亲自给放进去的,足足三十文,我可是仔细数过的,你们可别昧着良心不承认!!” 顾软嘴角抽了抽,周氏天生跟自己女儿有仇吧?这样拆自己女儿台。 本来众人方才就质疑钱香香的人品,现在更不用说什么了,都觉得这姑娘品性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说自己荷包被偷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满口谎言,谁家娶了谁倒霉。 钱香香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 第80章 0080招谁惹谁 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少年扯着嘴角提醒正叫嚷着让顾软把荷包交出来的周氏,“可是你闺女说荷包里有二两银子呢,怎么夫人你说只有三十文呢,这数目对不上啊,怎么两位出来做事,都没有仔细统一过口径吗?” 这话说得不算客气了,直接讽刺周氏母女俩就是出来讹钱的,顿时,众人就觉得顾软和杜杜修夫妻俩是运气不好成了冤大头,都有九分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了。 周氏愣了一下,看向钱香香,侧头对上到钱香香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周氏脑袋瓜子转的快,先发制人指着那小少年骂道:“这是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滚回家去!!” 小少哼了一声,“这荷包到底丢没有丢,你们还是赶快给人一个交代吧!别在这儿耍泼了。” 周氏见糊弄不过去,周围人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杜修和顾软的视线也有些冷飕飕的,说法立马就变了,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孩子他爹刚才可是把卖鸡的二两银子交给闺女保管着,看我把这茬给忘了。”,她自以为这个说法很完美,还自顾自的笑了笑,“我闺女的荷包里,就是二两银子,杜大郎,你也是个读书的,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快把钱交出来,看在你活不上几天,我就当做做好事,不送你去见官了!!” 杜修和顾软无言以对,最后顾软冷丁丁的对周氏说了一句:“婶子不用可怜我们,我们杜家没有什么值得甚婶子可怜的,婶子就直接去报官吧,我们一定会配合的。” 周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会儿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就看出了门道,根本不信周氏的说辞,还对她反过来狮子大开口投以鄙夷的目光。 而钱香香一直觉得家里养鸡是个下贱的活,在乡下跟同村的女孩子们比,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有一股子优越感,但到了城里,跟城里的姑娘一比,就觉得自家养鸡这件事让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所以她从不在人前提自己的父母和养鸡这件事,近今日却被周氏这大嗓门嚷的路人皆知,她有些抬不起脸。 来赶集的大多是乡下人,自然没有觉得养鸡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反而在乡下地方,家里畜牲越多,越说明家里富裕,别人都羡慕着呢,也就是钱香香自己虚荣心太强,觉得别人看她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心里不禁埋怨周氏不懂看眼色,不知道这样一个粗俗的女人怎么会是自己娘? 刚才那小少年这时又问周氏,“那夫人你能说说你闺女的荷包是个什么模样吗?咱们也好帮着忙找一下,要真不行,将这夫妻二人带去衙门,让官差搜身就是了。” 杜修和顾软都不由得看了那小少年一眼,那小少年目光中似对周氏母女有几分厌恶,但脸上却是笑着,透着几分算计。 周氏只当自己闺女东西被偷了,也不等钱香香阻止,就开口说道:“是一只绣着白色茉莉花的红色荷包,那可也是我闺女花了七文钱买的,可贵着呢!” 周氏炫耀自己家有钱,却不知道自己又把自己闺女坑了一回。 钱香香刚才还说她拿自己的绣品去铺子里卖了赚钱,证明自己绣艺好,懂事,会为家里分忧博得别人的好感,可周氏这话就是打了她的嘴巴,不仅让众人觉得她品行有问题,还知道她根本不会刺绣,除了长得漂亮以外,一无是处,不然也不会去买别人的绣的荷包。 有人觉得有些好笑,“我长这么大,可算是见识到了,还好我闺女是个安分守己的,是个泥腿子的命,就安安生生地做泥腿子,也不做那些什么幺蛾子,让我省心了不少。” 人群中众人都觉得开了眼界,方才还觉得钱香香长得好看、楚楚可怜、觉得要是能娶回家当媳妇儿的男人,纷纷甩去了这个念头,女人好看可不能当饭吃,品性不好,又不会做活,娶回家就是一根搅屎棍,非要闹得家宅不宁不可。 而那小少年听了周氏的话,则对自己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那小女孩心领神会,身子异常敏捷,突然就钻到了钱香香的身前,从她的袖子里扯出一个绣着白色茉莉的红色荷包,抬手天真无邪道:“姐姐丢的荷包是这个吗?我给姐姐找到了,就在姐姐的袖子里呢?姐姐下次可别再忘了把东西放在哪里了,丢三落事的可不好。” 钱香香和周氏脸色都非常得精彩纷呈,青一阵白一阵的,那小姑娘还自个儿打开荷包掏出钱数起来,片刻后笑着递给钱香香:“姐姐,我给你数清楚了,三十文钱,一分不少呢。” 周围一阵嗤笑声。 有人说道:“我可是认得这妇人,就是他们家,经常送鸡去同福楼,他们家人品就有问题,这鸡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以后我可不敢再去同福楼吃饭了。” 就有人接口道:“这鸡跟人有什么好比的?那不是说人都跟畜生一样了吗?” 其实这些话已经是客气了,要不是见是两个女人,这些人还能说出更恶毒的话,毕竟他们可是被人当成了傻子耍了一个道呢,而且谁让看热闹的大多是些乡下妇人,乡下妇人看热闹,可就不止是看热闹,她们是希望这热闹越来越闹,所以也就不余余力的推波助澜。 钱香香无地自容,周氏的脸皮再厚,这下也经不住众人的指指点点,两人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顾软挡在了两人身前,“婶子,咱们夫妻俩也没招谁惹谁,家里穷了点碍着你们钱家什么事了?就值得你们钱家这么作贱我杜家,你有钱,随便一个消遣就要我们夫妻俩去蹲大牢,别人都还以为,咱们泸阳镇的官府都是只认钱的呢,说到底,咱们乡里乡亲的,你作践我们夫妻,我们也就认了,可你不能给咱们泸阳镇、给咱们大湾村抹黑啊!!反正这件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趁着大家都在,婶子还是先跟我们掰扯清楚再走,免得日后传出对我们夫妻俩不利的闲话来,对镇子里、村子里影响不好,传到县令大人耳里,会以为咱们这儿民风就是这样子呢,我听说朝廷分派下来的东西,可不是每个村里都有,县令大人要先考察过民风才会给的。” ------------ 第81章 0081影青瓷 朝廷也会时常让官府派发一些种子和外来作物种植方式到地方郡县,灾年还有赈灾粮等,要真因为民风问题得不到这些东西,那可就是很大的一笔损失了。 本来是看热闹的人,现在都因为顾软的这些话有些后怕了,他们若是不把钱家母女送去官府吧,那就是整个泸阳镇在姑息作奸犯科,整个泸阳镇的人民风都有问题,如果送去官府吧,那就是钱家母女自己的品性,不会连累整个泸阳镇,可是,因为这件小事就把人送到官府去,也太不近人情了,他们都看着顾软,纷纷猜测顾软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把人送去官府吗? 周氏心里有些发虚,没有底气的瞪着顾软道:“你还想掰扯什么?你有没有良心?没看到我女儿都已经哭了吗?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两啊!!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毒啊?你还是不是人?” “本来我是不准备麻烦官老爷的,但既然婶子要骂,咱们就还是到官老爷面前去骂,省得不清不楚的。” 周氏底气更弱了,有人听出了顾软话外的意思,道:“这位小娘子,你是不打算告官了吗?” 顾软无奈道:“乡里乡亲的,闹到官老爷面前也不好看,还是给彼此留一份情面吧,但是,这官可以不报,但有一件事必须要说清楚,各位今天可是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看清楚了,还请各位给我们夫妻俩做个见证人。” 听顾软说不报官,周氏松了一口气,众人都觉得顾软明事理,没有把人往死里逼,不像钱家母女,冤枉人不算,还口口声声说要把人扭送到官府里去,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这位小娘子,你就直说吧,要我们见证什么?” 顾软道:“我杜家也是要脸面的,偷窃这样的罪名一旦不明不白的背上了,那就是辱没了祖宗的在天之灵,只要婶子和钱姑娘承认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误会我们夫妻俩,我们夫妻俩并没有偷窃,那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众人都觉得合情合理,顾软还没有直接不给情面的让她们母女承认自己栽赃陷害,而是说疏忽大意,已经很给人面子了,周氏和钱香香要是还不识好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说法还是让钱香香无法接受,说是疏忽大意,其实就是承认了自己栽赃陷害,她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钱香香就算再不愿意,但是众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周氏心里害怕,她认为让钱香香承认自己疏忽大意并没有什么,这总比让钱香香承认自己是栽赃陷害,让钱香香去蹲大牢好,就赶忙说道:“好,我承认我承认,是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搞清楚情况,大郎媳妇,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顾软看向垂头的钱香香,“那钱姑娘呢?” 周氏使劲拧了一把不愿意开口的钱香香,钱香香最后也一脸怨恨地开口了,“对不起,嫂子,是我没有看清楚,你原谅我吧。” 说完,钱香香再难以忍受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难堪,无比恶毒的瞪了顾软和杜修一眼,一把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周氏不敢骂顾软,就瞪了刚才帮忙的小女孩一眼,指桑骂槐的道:“多管闲事的贱蹄子,作死的贱丫头,只是有你的报应!!” 说完,也扭着肥臀去追钱香香了。 热闹没了,人群这才散开,钱香香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以为人人都惦记着呢,总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依着她狭隘、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出了这个大丑,一定会将她和杜修记恨在心。 不过,记恨就记恨吧!她也没把钱香香放在心上,这类人都是心比天高,总想着什么飞上枝头做凤凰,却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实力,脑子本来就有问题,闹得出什么幺蛾子才怪。 不过,刚才顾软反反复复提到大湾村,提到钱家,又有人知道钱家是卖鸡给同福楼的,顾软相信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中年妇女的消息传播能力,这下子,钱香香就算不想出名都难了,她想嫁去做少奶奶的美梦可更加梦幻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除之,她顾软可没去惹钱香香,也没求着钱香香来惹她,这一切都是钱香香咎由自取。 顾软看向了刚才替她解围的小少年和小女孩,道:“谢谢你们见义勇为了。” 那小少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你也不用谢我,我就是看不惯那种人而已。” 顾软觉得这小少年小小年纪就知道见义勇为,而且还不要人谢,镜子倒是挺爽嘛的,就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街上?你们的父母呢?” 小少年没有说话,小女孩抢先回答,“我爹在家里休息,我和哥哥出来卖罐子。” 顾软注意到小女孩只提了她爹,像是根本不知道她还有娘似的,心中有几分明了,再看那小少年身旁就放着两个竹筐子,手里还捏着扁担,明显也是走家串户做生意的,那竹筐里就是些小陶陶罐罐的,很是普通,一般人家里,都会买上一两个回去装油盐。 除去那些小陶罐,还有几只颜色呈现青白的小观音像,和那些陶罐明显不在一个等级,那些小观音像更适合摆在家里做摆件。 顾软看着那几尊小观音像,倒是想到了传说中的影青瓷,不由得弯腰拿起了一尊小观音像对着太阳看了看,便见其中隐隐折射出几句佛经来,似有若无的,顾软心里大震,这样的烧窑手艺,这样的精品竟然需要走街串巷的去吆喝才能卖出去,这昱国人也太不识货了吧! “这些小观音像都是你爹烧的?”,顾软有些不舍地将小观音像放了回去,那小女孩脆生生地道:“都是我爹烧的,我家里还有许多呢其它模样的呢,姐姐要是喜欢,可以去我家里看看,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可近了。” ------------ 第82章 0082豆皮状况 顾软是喜欢,可她没钱买啊,即便她已经猜到了这几尊小观音像价钱比官窑和后世的古董便宜了不知几百倍,但她还是掏不出钱去买几个摆件了,那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杜家来说,就是败家啊! 那小女孩自来熟,对人热情,只是话音落下,就被她身边的小少年瞪了一眼,大约是对小女孩向陌生人自报家门有些不满。 顾软看在眼中倒是没说什么,人对陌生人天生就有防备之心,他们也不是他们什么人?防备着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们家里的陶罐都是这样的吗?”,顾软好脾气的问那小少年。 小少年看顾软的意思,似乎是要买坛子?立刻机灵的道:“我家里还有大一些的坛子,我爹自己烧的,质量都是有保证的,如果你想买,我可以回家去挑来。” 又怕顾软担心价钱,添了一句,道:“我家的罐子都不贵,像这种小的,也就五文钱,稍大一些的坛子,有十二文的,也有十五文的,还有二十文以上的。” 顾软本来就有心买两个坛子回去,刚才就在街上问过街边摊上那些坛子的价钱了,这小少年卖的的确比其他摊贩卖的都便宜一文钱。 小少年刚才帮过顾软,卖的东西又是物美价廉,自然愿意在他这里买。 本来她是准备自己去小少年家里看看的,可小少年防备之心这么重,她还是觉得算了,。 “你家里十二文和十五文的坛子都是多大?” 少年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十二文的这么大,十五文的这么大,不过如果你是准备用来腌东西过冬的,十二文或者十五文的就差不多了,如果用来做水缸,那还是得二十文的。” 家里现在虽然缺钱,但该用的还是要用的,总不能什么都勒紧了往杜修一个人身上砸吧?那样杜修自己怕也是不愿意的。 不过花钱这件事,顾软还是要问问杜修的意见的,“大郎,家里也没个能装东西的坛子,我想买两几个回去腌些,东西你看咋样?” 杜修笑了笑,“这些事,你做主就好。” 顾软扬了扬唇,对那少年道:“那我就买三个十二文的坛子,这是三十六文钱,我先给你,不过要麻烦你将坛子送到桥头上了。” 小少年知道杜修腿脚不方便,顾软一个女人家自然不可能抱得动三个坛子,而且自己家里离桥头远不远,就道:“那就依你的,坛子我会给你送到桥头,不过这钱我暂时不能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把坛子送到,你不是就亏了?” “那我先给你十八文的定金?如何?”,顾软见小少年实在不肯收,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叫小福,这是我妹妹小慧,我们家就住在前面的胡同巷,你只要跟人打听柳家瓷窑就能找到了。” 这是在告诉顾软,他是不会拿着定金赖账的。 顾软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福挑起了扁担,带着小慧回家去挑坛子,那街边摆摊的都纷纷跟兄妹两个打招呼,很是熟络,看来他们在镇上也挺有人缘的。 顾软正换成兄妹二人离去的背影,就感觉到杜修拉着她的手,两人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顾软正莫名其妙,杜修就挽起了她的袖子,看见了她手臂上被钱香香掐出来的几个淤青印子。 杜修皱着眉,语气却很温和,问:“疼不?” 顾软没想到她会将钱香香的小动作看到了,那她掐钱香香他也一定看到了,顾软顿时囧,“不疼,反正我也掐回去了。” 杜修微微一笑,又看了顾软手臂上的淤青一眼,眼底还是有些阴霾,顾软就忙道:“我们去找娘吧。” 顾软和杜修去跟沈氏会合,买了需要的东西,就准备去镇上的桥头前跟庆二婶子和庆二叔会合。 途经了刘三全的豆腐摊子,刘三全跟他们打了招呼。刘三全现在没有卖臭豆腐了,因为在琢磨豆皮,所以他也没有的多少的时间做豆腐,豆腐就做得少,自然剩下的少,这抛费的也就少了,便不用再做成臭豆腐减少损失,而且现在卖臭豆腐的摊位多了,他自个儿将臭豆腐弄臭来卖也不划算。 刘三全一见顾软,就愁眉苦脸地说道:“弟妹,你上次说的豆皮,我按照你的方子试了好几遍,可做出来的成果,总是不如人意……”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帮你。”顾软心里也在打鼓,豆皮的制作,即便不需要机械加工那也是能做出来的,她也见过民间纯手工制作的豆皮。 刘三全做了这么多年的豆腐,这方面的火候应该掌的足,怎么会出现问题呢? 刘三全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做出来的豆皮都不禁碰,一碰就碎成渣,我将那些碎成渣的豆皮放在汤里煮了,味道也不太对。” 经过许多次的试验,刘三全已经确定,这豆皮是可以做出来的,而且在火候大小,豆渣豆浆分离等细节方面他都已经摸出了门道,所以刘三全很有信心的,只是不知道哪一步的环节不对,没有达到预期的成果,他相信顾软或许会有办法解决。 顾软思量了一下,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刘三哥,这豆皮做出来,你是晾在太阳底下晒的吧?” 刘三全道:“是啊,晾在太阳底下不是干得更快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我忘了跟你说了,这豆皮可不能用太阳晒,一晒就会发脆,容易碎。” 从顾软口里找到了症结所在,刘三全松了一口气,忙问应当咋办,顾软想了一下,豆皮的三大禁忌是风、雨、太阳,可如果让豆皮自然干,很费时。 现代工艺应对这一环节时,都是在室内装暖气管和排风扇,利用热风将湿豆皮烘干,可在这古代,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让豆皮慢慢的干了。 不过顾软还是将这个原理大概的跟刘三全说了一下,说不定刘三全能想出什么土办法呢。 告别刘三全后,顾软、杜修、沈氏,就去桥头跟庆二叔和庆二婶会合。 ------------ 第83章 0083打架 正好这时小福将坛子送来了,顾软原以为这么大的坛子,小福的爹应该会自己出门来送,她还想看看这位能烧出影青瓷的民间高手呢,可她却只看见了兄妹两个,小福挑着扁担,一边筐子里放一个坛子,另一个在小慧的怀里抱着,虽然不重,可个头大,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渗人,感觉要压得人家小姑娘喘不过气来。 顾软心里嘀咕,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做爹的,让孩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做这累活,他也忍心? 不过顾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付了另一半的钱,小福抹了抹汗就跟顾软告辞,然后和小慧走了。 沈氏问顾软:“大郎媳妇,你买这么多坛子去做什么?” 顾软道:“娘,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家里必须的,现在咱们家还能挖些野菜什么的吃,到了冬天能吃什么?所以我买了三个坛子,准备腌一些东西过冬呢。”沈氏听她说的合情合理,也明白了今年家里比前年和去年更困难,这个冬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坐着牛车回到了村里,三人在庆二叔家门前下了车,还没有走进院子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杜柔的哭声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乱哄哄的一团,三人立刻加快了脚步。 疾步走进院子里,看见杜安和栓子两个在地上滚成了一团,扭打不休,杜柔被吓得大哭,那边杜修二伯家的大孙子和两个孙女春桃春花都在,春桃春花两个年纪小,哄着杜柔,二牛想上去拉架,反倒把自个儿也卷了进去,三人乱作一团。 杜修看见杜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安被打的满脸的青紫色,杜修忙上前,厉声吼道:“二郎,你在做什么?” 杜安和栓子都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赶忙分开。 杜修吼得太急,这会儿喘气困难。 杜安打得红了眼,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惴惴不安地立着,都不敢看杜修和沈氏。 杜修其实不是想冲杜安发火,只是想阻止这场打斗而已,声音才大了一些,让一向敬重他的杜安怕到了骨子里。 顾软正期待沈氏能问个缘由,不妨沈氏倒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把杜安给吼上了,她声色厉荏道:“娘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大哥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敢情我们教你的这些道理,你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在家里就跟人不要命的打,你是不是还想跟人到大街上去逞能?你的拳头是有多硬啊?” 顾软又有些愕然,这是沈氏自己养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的她当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但杜安却懂得体贴自己母亲养家的辛苦,从来不在外面闹事,比同龄的孩子都成熟稳重几分,所以,他和栓子打架,绝对是事出有因,但是沈氏连原因都还没问呢,就先把错误归结到自己儿子的身上,顾软觉得,沈氏这是自己做习惯了包子,要把自己的小儿子也调教成包子了。 杜安垂着头不敢说话,半晌才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是我的错,干吗要骂我……” 沈氏耳尖,给听到了,她想不到杜安还敢顶嘴,气的胸膛不断的起伏,顾软见此,忙劝道:“娘,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再教训孩子不迟。” 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沈氏要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只怕会让他们母子失和。 顾软见沈氏冷静下来了,细声细气地问杜安,“二郎,你跟嫂子说说,你为什么要跟栓子打架?” 杜安抬起了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通红一片,不过这次,那通红不是刚才那种耍横时的通红,而是因为委屈。 那双镶嵌在脸颊上的黝黑眼珠子与杜修如出一辙,想哭,却又因为自己是个男子汉,而不敢哭出来,委屈万分,但那双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瞪着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栓子。 栓子吃得那些东西,虽然因为在与杜安的扭打中沾满了泥沉,但顾软仍然认出来了,那是自己今早和省沈氏一起做的饼子――是杜安和杜柔的午饭。 顾软看到这一幕,差不多已经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仍然需要有个人将这一切说出来,让沈氏知道,她是错的。 顾软觉得再让杜安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估计只能是激起杜安又一次的愤怒而已,于是就问一边的二牛、春桃和春花三个小孩,三人都对此事愤慨不已,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经过说给顾软听。 事情的确如顾软想的那样。 沈氏、杜修、顾软三人去镇上的时候,托付了玉芬照看着家里的两个孩子,不过玉芬来接他们的时候,刚好二牛、春花、春桃三个说去山脚下挖一些野菜,杜安于是谢绝了玉芬的好意,带着杜柔,跟着二牛他们去挖野菜了,不过杜安回来的时候,就正见狼吞虎咽的栓子从自己家的院子里出去。 杜安察觉到不妙,赶忙去看锅里,才发现沈氏和顾软给他们兄妹俩做得午饭人进了栓子的肚子里。 栓子大摇大摆从院子里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饼子,真可谓是证据确凿,杜安就上前拉住栓子,找他评理,被吃饱喝足的升栓子推了一把,撞在杜柔身上,杜柔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都撞破了皮,杜柔当即就疼哭了。 杜安平时也疼这个小妹,见她伤得不轻,一时愤怒,上前就跟栓子打了起来,而家里的大人赶集的赶集去了,下地的下地了,都没个人站出来劝架的,二牛春花他们也根本拉不住两个男孩子,唯一在家的是杜修的三婶郑氏,可她却把门关得实实的,站在半开的窗户边,冷眼旁观,根本不知道来拉拉两个孩子,就由着两个孩子闹。 顾软很不待见栓子这孩子,不仅因为他娘张氏,更因为他自己品行不端,孩子贪吃是天性,但偷东西、对弟弟妹妹动粗,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那就是品质恶劣。 都说三岁看到老,栓子这品性怕是一辈子都纠正不过来了,顾软很期待栓子将来会如何“孝敬”张氏这个宠爱他的亲娘。 ------------ 第84章 0084欺负你家栓子 “好了,柔儿不要哭了。”,顾软先查看了杜柔的伤势,虽然只是擦破皮,但对于小孩子而言,却算是不轻的伤了,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感染。 沈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里其实就有些后悔刚才不分缘由地训斥了杜安,她神情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杜安,见杜安神情依旧委屈,沈氏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杜安的头,算是一种无声的抚慰。 随后沈氏看向往嘴里塞饼子的栓子,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栓子,你娘没给你做吃的?” 沈氏说的还算是含蓄,要是换了别人,直接就破口大骂栓子是饿死鬼投胎了。 栓子抹了抹嘴角,灰头土脸的,但却挡不住骨子里的那股跋扈,“我娘说了,杜家的东西都是我的,等大郎二郎都死了,你家里所有的东西,包括田产,就都是我的了,我现在饿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谁家的就吃谁家的,我可是将来能当大财主的人,吃你们家的那也是看得起你们,给你们面子,只要你们将好吃的都给我,等我将来做了大财主,有得是你们的好处……” 虽说童言无忌,但这口吻当真是和张氏一模一样,不愧是张氏教出来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做大了。 沈氏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抽泣的杜柔进屋了,也同时把杜安带了进去。 杜修走近顾软,皱着眉头看了栓子一眼,随后握了握顾软的手,道:”媳妇儿,进屋吧。” 顾软嗯了一声,不过看着栓子那股嚣张跋扈的疯狂劲儿就有些恶心,同样是孩子,杜安、二牛、春桃、春花几个可比栓子懂事顺眼多了。 “栓子,不管你娘怎么教你的,你以后爱吃谁家的,想吃谁家的我管不着,但我家的东西,养我自家的孩子都不够,没有多余的去养别家的孩子,我家里的田产,还轮不到这个外人来继承,如果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偷我家的东西,欺负二郎和柔儿,你小心我收拾你,哼!!” 栓子的性子就是惯出来的,所以无法无天,别家的大人要么怕了张氏的泼辣,要么烦了栓子整日的偷鸡摸狗,所以见到栓子都是绕着走,就真的让栓子有一种我是大财主,别人怎么怕我的感觉。 此刻被顾软凶神恶煞的一威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变本加厉,撇着嘴角对顾软道:“傻子,丑八怪,呸,阎王小鬼见了都要绕道走,我警告你,快点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去割几条子猪肉给我煮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以前顾软傻得时候,栓子只要这么一威胁,顾软一定会怕的瑟瑟发抖,把身上的吃的东西乖乖奉上。 但他显然没有去在意过顾软已经不傻了这个事实,更没有将一旁的杜修放在眼里。 杜修冷厉的眸子盯着栓子,还是让栓子缩了缩脖子。 顾软见四下无人,冷笑了一声,逼近栓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从阴冷语气说到:“我丑,我傻,你以为你娘多聪明?你以为你长得多好看?你还是自个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寒碜样儿,就你这鬼样子,连母猪都看不上,还想做大财主,痴人说梦,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看着,将来是你这一无是处的癞小子有出息,还是我们家二郎有出息……” 顾软是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的,但显然,她不能把栓子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因为这种孩子,就跟无赖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你给他一个好脸色,他反而不知所以然不把你当一回事,还不如态度强硬,让他知道,休想从你这里占到什么便宜。 杜修诧异的看向顾软,不过并没有因为顾软这些话而生气,他毕竟不是沈氏那样瞻前顾后的人,很多事都比沈氏看的明白。 栓子被顾软的吓唬,当即就厥了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娘,娘,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顾软撇了一眼栓子,冷冷的,“我没有拿自家粮食替别人养孩子的习惯,更没有自以为是教训别家孩子的习惯,你要哭回去自家屋里哭去,别弄得我家门前都是噪音,我家里可没人会伺候你,让着你,那你当祖宗似的供着。” 顾软不假辞色,而二牛、春桃、春花道了谢,就准备跟杜修进屋,根本不理睬栓子的哭嚎,那种孩子你越是理睬他,越是把自己当回事,得劲儿着呢。 就在这时,张氏红光满面的带着一个中年女人径直往杜修家这边来,那女人左脸颊上长着一颗痣,一双眼睛虽是带着笑,但总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栓子一见自己的靠山来了,冲上去跟张氏诉苦,“娘,他们家藏着饼子不给我吃,我自己找出来吃了,二郎还打了我,这个傻子也骂我,我讨厌这些人,你快把他们从这个屋子里赶出去,让他们没地方住,没东西吃,让他们饿死……” 张氏一听栓子被打被骂,立刻火冒三丈,指着顾软说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趁着我不在家,一家子欺负咱们家栓子一个,作死的小娼妇!!!敢在老娘的地盘上作威作福!!老娘今儿不扯了你这一身皮,我还就不叫杜张氏!!” 张氏说着就要挽起袖子朝顾软打去,杜修一把将顾软打来,冷冷看着张氏,竟让张氏一时动弹不得。 张氏不敢动手,眼珠子一转,就又要开口,不过,顾软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顾软对着她冷笑,“欺负你家栓子,谁敢啊?大伯娘若是要算账,要赔偿什么的?我也就不跟大伯娘客气了,我家里还有两个被打伤的正等着看大夫呢!大伯娘若要算,最好先跟我将这一笔算清楚,还有栓子吃的拿的咱们家的东西大伯娘也别客气,仔细算一下给赔偿了,我们不嫌多的。” 张氏现在就巴巴地盯着杜修家里的田地,指不定又要借题发挥求赔偿呢,正好,她先说出来,看她张氏有什么脸敢提赔偿。 ------------ 第85章 0085拉仇恨值 沈氏没占过张氏一分便宜,甚至连他们家一粒米都没碰过,可张氏和栓子却是时常从杜修家里明目张胆的抢东西,这样算起来,可真是好大一笔。 “你不嫌多!!?你当然不嫌多!!你这贪心的小蹄子,是不是就惦记着咱们家那点家底?你是不是就想着把咱们家掏空啊?!你这个黑了心的小娼/妇,胃口这么大,你也不怕闪着舌头??!!”,张氏依然理直气壮,“不就是吃了你们家一点吃东西,咱们栓子可是老杜家的种,是大郎最小的弟弟,你这个贱蹄子算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挑咱们家栓子??你可别忘了,你就是老娘花了三十个铜板给大郎买出来的丫头,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咱们老杜家的贱奴才,让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咱们家栓子,那是给你面子,你要是惹得咱们栓子不痛快了,老娘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 “闭嘴——” 杜修的一声怒吼,让张氏的骂声戛然而止,就跟乌鸦突然被掐断了喉咙似的,只剩下两声呀呀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大伯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媳妇儿是我娘张罗着给我娶回来,是我杜修的妻子,不是杜家的下人,你虽然是长辈,可也没有道理越过我娘、越过我去教训我媳妇,你这口口声声的污言秽语,还是留着去教训你自己的儿媳妇,我媳妇很好,不需要大伯娘来插嘴,我们家的事,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己做主,我杜修还没有无用到让大伯娘来给我管家。” 杜修一字一句说的张氏心惊,她撇了撇嘴,“大郎,这女人就得好好教训才会听话,你被这狐媚子迷住了分不清好坏,大伯娘这不是怕她给把家产都给败光了?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骂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不劳大伯娘费心,我媳妇儿贤惠懂事,就算大伯娘把自己家败光了,我媳妇儿也还会守着这个家。”,杜修轻嘲一声,“看来,我才该去跟大伯仔细说说,让他管教好自己的女女人,免得让女人把家败光了还不知所以。” 张氏气的差点见佛,“大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长辈,替你管教管教不听话的媳妇我还错了?可怜我啊,见天的为了人家操心啊,人家不留情啊,整个的一白眼狼,丧良心的东西啊……” 杜修已经很不耐烦呢,“大伯娘,这大湾村谁不知道你为我们家操的心,就算我们家忘了,别人可没有忘,你非要吵吵闹闹的嚷出来,是想让我好好的跟你掰扯掰扯了?我爷爷那里就已经跟伯爷把家分清楚了,这怎么算,我杜大郎家里的事,都轮不到外人来插手,说句不好听的话,大伯娘就算想要插手我们家的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别说张氏,就算杜老爷子,也没有插手杜修家里的资格,她张氏算个什么,隔了几辈的堂侄儿家里,怎么就轮到她来插手了。 杜修是一心维护顾软,张氏又实在说不过杜修,别看杜修平日你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但以往张氏想在他身上占到大便宜,就没有得逞过的,她也知道杜修是个油盐不进的,她是说不过他了。 张氏想着杜修就是个快死的短命鬼,又不可一世道:“咱们家栓子可是有大出息的人,大郎啊,得罪我可对你没好处,你这死了不要紧,你娘和二郎他们还要活着不是,这孤儿寡母的,二郎又是个没好命的,将来可就指望着咱们家栓子拉他一把了,你这要是把咱们家栓子得罪了,将来咱们家栓子富贵了,那可就没你们家什么事儿了。” 杜修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我记住大伯娘的话了,将来栓子富不富贵,都跟我们家没有关系,同样,我们家是穷是贫,也碍不着大伯娘什么事,大伯娘往后就别往我家来了,不然咱们家沾了栓子的富贵可就不好了。” 张氏之所以如此确定栓子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人,全是因为栓子刚出生的时候,有一个游方术士为了知张氏手里的两文钱,就胡诌栓子是什么大富的命,是要做财主的。 这可不得了,把张氏乐歪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把希望放在这个儿子身上,希望他将来成了财主,自己就是财主的娘了,就是府里的老夫人,金山银山任她挥霍,却从来没有想过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别人的财主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可没有偷鸡摸狗混出来的。 “那怎么行?你穷那是你家的事,可咱们家栓子的前途却重要的很,我告诉你,栓子是咱们老杜家的希望,是咱们老杜家最小的儿子,老杜家的前程富贵可都指望着他,你们现在就得让他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将来才能有本事去做财主。”,张氏蛮横道。 “杜修已经觉得,跟张氏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水,顾软似笑非笑,对杜修道:“大郎啊,咱们老杜家最小的男孩子,难道不是二郎吗?照大伯娘这么说,该好吃好喝的供着的人应该是二郎吧,不知道大伯娘平日里都是怎么供着咱们家小叔的。” 张氏自己打了自己脸,也没脸红,反正她脸皮厚,总能扯出一套话来自圆其说,当然,这些话,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捧高自己贬低别人,“二郎就是个天生的贱命,能比咱们栓子金贵?不是有句话叫啥,同人不同命?咱们家栓子就是富贵的命,你们家二郎就是个贱命,还想我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呸!!能赏他一口剩饭吃就不错了!!” 顾软觉得天雷滚滚,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就没见过这样让别人家给她养儿子还不把别人家当回事儿的,那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值吗? 将来谁富贵谁是贱命,还真是说不定呢,张氏现在就敢大言不惭,也不怕将来乐极生悲。 张氏一通乱骂,眼看杜修和顾软翻了个白眼,不当一回事的房屋里走,她身后那个有痣的女人受不了她的啰嗦,直接开口道:“小姑,还瞎咧咧个什么?我这还有事呢!耽搁了正事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顾软心道,原来着女人是张氏的娘家大嫂子辛氏,看样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 不过,她敢肯定,张氏带她来自己家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还是来找麻烦的。,看张氏对辛氏的态度,还有些讨好呢,说不定还是对张氏有利的事,至少一定和钱挂钩。 “大郎,娘在屋里叫我们呢,我们快进去吧。”,顾软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张氏就不再管栓子了,反正栓子不仅没受伤还饱餐一顿,她何必再去瞎咧咧耽误正事呢。 ------------ 第86章 0086逐客令 顾软上前一大步挡在门口,“大伯娘,屋里地方小,怕屈就了你和客人大驾,就不请你们进屋了。” 这只是顾软的逐客令而已,谁知道张氏看了一眼低矮的茅草房,还点了点头,以一副指挥下人的口吻说道:“还算是你有眼色,快去把你家小姑子叫出来,我可是给你们家带来了好消息,不好好的巴结我,有你们好果子吃。哼!!” 顾软狐疑的看了张氏和辛氏一眼,“大伯娘,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保证我们家里没有一个人想吃大伯娘你给到好果子,不过大伯娘非要我们巴结着你,你才肯说,那就不必了,我们还怕被人卖了还以为别人是好人感恩戴德呢。” “大郎家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大伯娘,有你这么对大伯娘说话的?!更何况我今天来,还是为了你家好,是看你家穷,给你们家送钱来的,你再不识抬举,就等着你男人没钱看病病死,你就做寡妇吧!!” “镇上仁善堂的余大夫说了,我相公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做不做寡妇的,就不烦大伯娘操心了,大伯娘有这闲心管别人家里的事,还是回家里好好给栓子做一顿好吃的,瞧栓子饿得整日往别人家的灶台里爬,那知情的人就当大伯娘吃照顾着妯娌忘了自家,是个有情有义的,不知情的人会说大伯娘好吃懒做,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整日里打着别人家的主意呐。” 张氏一阵青一阵红的,见周围又有好些来看热闹的人,于是又拿出她的看家本领,撒泼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呀,看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有谁家的晚辈侄媳妇是这么对自己大伯娘说话的?!怕话外的挤兑人啊,连个孩子都没放过,没天理呀!作孽啊!!也就欺负我这样不会说话的实诚人啊!老天爷呀,你怎么不收了这些黑心窝子的婆娘啊!” 辛氏满脸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的张氏,“行了,你别再哭嚎了,快说正事,你要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辛氏这话对张氏似乎很有效,张氏马上站起身,有些巴结着对辛氏笑了下,“大嫂,你别走啊!我马上就说。” 杜修站在顾软身边,看着张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心里反感,“大伯娘,家里没什么好招待,你若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进屋去了。” 说着拉着顾软要进屋,张氏扭着肥臀箭步上前堵住杜修和顾软,蛮横道:“都不许走!!我说了,我有正事要给你们说,我没说完,谁都不许走!!” 张氏说话间,瞟了屋里的杜柔一眼,目光有些贪婪,就像盯着一块肥肉。 杜修和顾软又看了辛氏一眼,猜测着张氏今天带着辛氏来的目的,当猜到某一个可能时,两人脸上立刻又难看了起来,果不其然,张氏下一句话指着辛氏,介绍道:“这位是你们的张大舅娘,可是毛栗村最了不得的媒婆,她保一次媒赚得钱,可比你们这些没本事的多了不知几百倍,她保的媒,也没有不成的,这十里八村的来着她去做媒的可大有人在……” 张氏的炫耀还没有说话,杜修就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大伯娘,你有事就说事,别乱扯什么亲戚关系,我是病了,不是瞎了,不会连自己大舅娘都会认错的。” 辛氏的笑容僵了僵,张氏在马大粗也感觉到了杜修在生气,讨好地说道:“大郎啊,你看啊,你家里也是这么个情况,你这病吃再多药,那也是好不了的了,可你娘为了治你这病,又是卖地又是卖房,穷的一家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娘一辈子,就为你这个儿子苦成了这样,你要是个孝顺着,忍心看着你娘再继续苦下去吗?还有二郎,再过几年他也要到了定亲的年纪了,你说家里没个家底儿,往后看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受这苦,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弟打光棍吗?你忍心,可是大伯娘不忍心啊!都是老杜家的人,大伯娘哪里忍心啊?大伯娘平时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为了你们好,要是大伯娘是个富裕的,早就出手帮你们一把了,可大伯娘也穷啊,就算穷成这样,大伯娘还是有了好事先紧着你们,这不,今天就是带了一个好消息来告诉你们的……” 张氏一顿声泪俱下的控诉,好像她过往欺负沈氏真的就是良苦用心,可真是感人泪下啊! 可顾软却听得满头的黑线了。 张氏哭完就等着杜修和顾软追问她何故乱追问是什么好消息呢,可她抹了半天眼泪,眼珠子都快抹出来了,那夫妻俩却还是无动于衷,拿着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顾软还嘲讽道:“大婆娘,你别只打雷不下雨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有多难过呢?不然还以为你是在唱戏呢!” 张氏脸色难看地抽了抽,在辛氏不耐烦的催促下,终于狠了狠心,说道,:“你看你们家小姑子,干瘪干瘪的,长大也是个没人敢娶的丑姑娘,大伯娘可愁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所以好说歹说求了娘家嫂子多注意注意,这不,今儿不是有了信儿了嘛,我娘家嫂子就赶快过来告诉我了,说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呢,我这不就赶紧将人带来瞅瞅了吗?你们快叫柔儿出来啊!” 竟然是打的这样的注意!!! 杜柔才多大!! 而且张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的为杜柔打算,看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大伯娘真是善良,家里两位大伯都是一把年纪才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儿的,大伯娘操心完了大的,该操心栓子才是,栓子可比柔儿还大好多岁呢,大伯娘不快点操心栓子,怎么操心到我家小姑子身上来了?” 因为家里穷,杆子和柱子都是到了二十好几了才娶到媳妇儿的,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其实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张氏眼高于顶,挑来挑去,最后还挑了两个不怎么样的,当然,张氏放低标准,那是因为这两家都没有要求要太多的彩礼。 所以到现在,二伯娘李氏家的大孙子二牛都跟栓子一样大了,张氏却连一个孙子孙女都没有。 “再说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咱们家小姑子现在丑一些,将来长大了才会好看,就像大伯娘这样的,小时候一定是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 “那是。”,张氏得意了一声,过了半晌才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反应过来顾软这是在说她长得丑呢! 张氏脸色成了酱紫色。 ------------ 第87章 0087交出来 杜修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大伯娘,我妹子还小,她二哥都还没定下来,她怎么能越过了自己的兄长去?所以她这婚事,我们都不着急,大伯娘就先让这位婶子替栓子多留意留意吧,都是自家人,坑了外人就罢了,这位婶子还不至于丧尽天良的坑了自己的亲外甥吧?” 辛氏当即脸色阴沉了一下,看向笑得人畜无害却有些冰冷的杜修,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辛氏又用目光催促张氏。 张氏道:“大郎,你可别不愿意,大伯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女娃子都是赔钱货,更何况还不是咱们老杜家的种,是个五月五生的不祥娃子……” 古人都认为五月五,五毒俱全,这样一天出生的孩子,男克父,女克母,是极其不吉祥的。 “你看你们家这些年出的事,就是被那个灾星克的,克了你们家还不算,还要克了咱们整个杜家,咱们栓子可是财主的命,留着这这灾星迟早是要坏了咱们栓子的运道,到时候你们可都不能跟着咱们栓子沾光了,多不划算是不?还不如现在就趁着这灾星小,给送出去祸害别家,你们甩掉了一个包袱,还多了一笔彩礼钱,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你们别跟个傻子似的看不见,快点把柔儿交出来,让我们带着……” 顾软被张氏这些话震得半天没有回过神,听这意思,杜柔还真不是沈氏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个五月五生的不祥孩子。 因为古人的迷信,是不会让孕妇在二月二、五月五这样的不祥之日生下孩子的,一般都会用尽手段让孩子早生或者晚生,如果真的生下了,也会弄死。 杜柔的亲生父母,应该就是不忍心弄死她,所以才把她丢弃的。 而现在张氏就利用了这一点,自认为很善良的劝杜修把杜柔嫁出去做童养媳,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卖。 “大伯娘的意思是让咱们家买孩子?”,杜修冷厉的盯着张氏,“大伯娘,卖儿卖女卖弟弟卖妹妹,那是畜生才会做的事,咱们家学不来那些畜生不如的行为,我杜修就算病死,也不会卖自己的妹妹,还有,柔儿是我们杜家的女儿,不是什么灾星,大伯娘莫要再这样口无遮拦了。” 顾软也勾了勾嘴角道:“大郎说得对,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们不会做,牛尚且还知道护犊了,不过也难怪大婆娘要逼人家卖女儿,毕竟不是你家的,反正人家家破人亡也跟你没有关系,不过有句话叫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阴损的事做多了,小心阴沟里翻船,家宅不宁。” 顾软阴飕飕的看了一眼辛氏,辛氏站在大太阳底下,却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张氏听了这些话,差点跳起来,“什么卖儿卖女,说得那么难听,那是嫁,是让柔儿嫁过去过好日子,你们也不想想,柔儿有了好婆家,你们以后不就跟着有好日子过,吃香的喝辣的嘛!别跟傻子似的不开窍,为了一个爹不详母不要的赔钱货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顾软撇了撇嘴角腹诽,是啊,天下人都是傻子,只有她张氏一个人是聪明人。 “大伯娘,咱娘和咱相公都乐意养着柔儿,就不用你好心惦记了,只要咱们家有口吃的,就亏待不了她,你请回吧!” “我好心好意的跟你们走了一条出路,你还不识抬举!!”,张氏怒气冲冲的指着杜修,“大郎,你可是个男人,别什么都让一个女人来做主,腰杆子不直,你婆娘可就要骑到你的头上了,她就是想看着你没钱治病死了,自己好再去找一个野男人,说不定到时她连二郎都要卖了呢!” 杜修道:“大伯娘家里,不也是大伯娘说了算,大伯对大伯娘可是言听计从,难道大伯也是个腰板子不直的?难道大伯娘处处替大伯操心,就是想压大伯一截,好在外面养野汉子?” 杜修冷森森的话让人止不住地打寒颤,周围人听到他的话,看着张氏的目光有点暧昧,张氏涨红了脸颊,颤着肩膀骂道:“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你敢泼脏水给我!哎呦!我的老天爷呀!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杜修冷冷看着她,“我只是按照大伯娘的分析就事论事而已,要是不中听,那也只能怪我分析得不够深入,要不我再重新分析一次给大伯娘听听?” 读书人最擅长的就是咬文嚼字,杜修这可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啊! 张氏可怕了杜修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女人的名声那可就是命,而这个坑偏偏是她自己挖出来的,她就只能自己去填。 张氏咬了咬牙说道:“大郎,你看我今天都把你辛婶子带来相看了,你就把柔儿叫出来吧,别让你辛婶子白来一趟。” 杜修冷笑了一声,“为了顾全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就要委屈我自己的妹子了?我又不是大伯娘这样的活菩萨。” 眼见杜修无动于衷,几乎一步都没有让开,张氏擦了擦汗水,“大郎啊,大伯娘辛苦苦的为你家张罗这一切,可没有半点的私心,都是为了你……” “大伯娘要真是为了我好,把欠我们家的粮食、占我们家的地都还给我吧,我吃饱了肚子,这不就好了吗?”,杜修的嘲讽让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那些人看着张氏的目光更加的不屑。 张氏脸上一坨一坨的肉抖动了好几下,没有底气说道:“谁占你家东西了!!别胡说八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把不把柔儿交出来?!” “大伯娘是耳朵不利索了?我已经说过了,我娘不卖女儿、我杜修不卖妹子,。” 杜修的话掷地有声。 “那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张氏打定了主意,拔腿就往屋里冲去。 顾软怕杜修撑不住,一闪身到了灶台边上,拿起了菜刀对着张氏,怒道:“大伯娘,你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相公都说了,我们家不卖孩子,你还想硬抢?我告诉你,你今天敢乱来,我就先拿到抹了脖子,让人都知道,你这个做大伯娘的,逼死自己的堂侄媳妇!!” ------------ 第88章 0088彩礼 “那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张氏打定了主意,拔腿就往屋里冲去。 顾软怕杜修撑不住,一闪身到了灶台边上,拿起了菜刀对着张氏,怒道:“大伯娘,你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相公都说了,我们家不卖孩子,你还想硬抢?我告诉你,你今天敢乱来,我就先拿到抹了脖子,让人都知道,你这个做大伯娘的,逼死自己的堂侄媳妇!!” 张氏被唬了一跳,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顾软剽悍的拿着菜刀和杜修一起站在门前,那模样可真是让人害怕,周围的人都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但杜修却无半点惧色,反而因为顾软如此维护杜柔,肯与自己并肩作战而欢喜。 但是,他想到上次去香会回来后,玉芬说顾软拿匕首对着欺负她的人,他还觉得有几分匪夷所思,认为顾软绵和的性子不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举动,但是今天他亲眼看见的,才知道这是真的――惹了顾软,后果很严重。 辛氏也被吓得退到了院子外,张氏嚎叫:“我的老天啊!!要杀人了!!堂侄媳妇要杀大伯娘了!!” “得了吧大伯娘,你当这里的人都是瞎子吗?没有看见你逼人家卖孩子?我们作为苦者都没有哭闹,你有什么立场哭闹?不过你要是真的卖儿卖女上瘾了,卖你家栓子就是了,栓子长得壮,肯定能让大伯娘你的腰包鼓起来。” “你这个天杀的小娼妇,你竟然敢打咱们家栓子的主意!!”,张氏跳起来想朝顾软冲过去,又顾忌顾软手里的菜刀,只得愤愤地叫骂着。 顾软知道,自己拿刀对着张氏,这样的事传出去,对自己、对杜修他们也不利,所以现在,她只有把握住民心,让人知道张氏的可恨,让人知道这事被张氏逼得,让人知道他们的反应都是人之常情,同时还要让他们从这件事中,看到对自己的不利影响。 人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受损后,才会从自身出发去考虑事情,所以想要这些人偏向她这一方,不出去外面散播什么对自己家里不利的传言,就只有让这些人看到张氏的行为很可能会危及到他们。 顾软冷眼看着张氏,“你看不上我们家小姑子,但我们家却当宝贝疼着,你可以把你儿子当成宝,但你不能阻止别人把女儿当成宝,不能阻止别人的天伦之乐,你今天能这么对自己的侄女,明天咱们大湾村的孩子都要随你挑着去卖了。” 周围人听了这句看似不经意间的话,心里顿时狠狠的一惊。 辛氏有些怕惹起民怨,在一旁假装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本来是听我小姑子说你家里困难,看在亲戚的份上,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们家了,你们倒是不知好歹,也怪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辛氏的语气,就像顾软和杜修是多么不识抬举的人,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忘恩负义。 张氏帮也腔说道:“就是,要不是我心善,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轮得到你们家?就你们家那五月五生的赔钱货,天生就是个命贱的,也就是遇上了我这样的贵人才能享福呢!” “享福?是吗?”顾软轻笑了一声,看向了辛氏,“那我就要问问了,我们家小姑子一过去就能享福,这么好的人家,到底是谁呀?怎么就看上咱们家这小门小户得了?” 辛氏一脸得意的说道:“那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有田有地,还在镇上有好几家铺子,你家小姑子嫁过去,养个几年,锦衣玉食的当小姐,等模样长开了,就可以直接当掌家奶奶,身后丫鬟婆子一大堆的伺候着,那可不就是享福?” “这么好的人家……”,顾软挥着菜刀感叹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阴森,她好笑地看着辛氏,“辛婶子家里也肯定是儿女成双吧,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干嘛让给别人,婶子挑一个自家的直接卖过去当小姐奶奶就是了,有了这样的婆家,婶子就不用靠这张嘴过日子了,将来跟着闺女享福那多好啊!” 然后顾软又极其疑惑地问杜修,“大郎,你说这别人有了好事都是先紧着自己,怎么大伯娘和这位辛婶子心就这么善呢,这样天大的好事也来照顾咱们家,咱们家柔儿可是是个乡下丫头,哪里承得起这样的情啊。” 顾软这些话,让看热闹的人生议论声更大了,张氏和辛氏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张氏还想标榜自己是个无私奉献、善良大度的的大伯娘形象,但到底还是忍不住冒出一股子酸气来,“我要是有个五月五生的女儿,还轮得到你家这赔钱货吗?” 张氏的话又让人群好一阵热闹。 杜修和顾软对看一眼,难道张氏和辛氏看上杜柔,是因为杜柔是五月五生的? 镇上的大户人家什么样的媳妇都娶不到,非要买一个童养媳,还要一个五月五生的,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这里的人可都不信。 辛氏瞪了一眼说漏嘴的张氏。 张氏撇了撇嘴,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上门,当年她就应该把这赔钱货捡回家养了,那户人家可是出了二十两的银子,想想就让张氏肉疼,不过她也替辛氏找到了这么一个符合要求的人来,辛氏许了她好处,可亏待不了她。 而卖杜柔的二十两银子,她也一定会想办法从沈氏的手里弄过来,想想即将有一大笔银子入手,张氏就有些激动起来,双眼冒着绿油油的光。 辛氏这时也笑呵呵的说道:“这不,对方就是想要个命运的过门镇镇家宅,那家可是出了二十两的银子做彩礼,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外面买个丫鬟也就一二两银子,可就没有这家这样出手阔绰的好婆家了,而且将来成亲了,那好处更是少不了,我可真是看在我这小姑子的份上才出手帮你们一把,你们要是再拿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你们上门去求我,我也未必会应了。” 辛氏心里其实也有些着急,五月五生的孩子不好找,毕竟谁家有了这样的孩子,都是一出生就弄死的。 要说别家啊,一听说一个闺女可以卖二十两的银子,早就上赶着求她来了,反正闺女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里的,又不是儿子,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可是这家人,却偏偏把一个捡来的灾星当成了了宝贝,说了这么久也不肯松口,她只好用二十两银子来压场,心想杜家这下该求着她了吧。 ------------ 第89章 0089福气 顾软心中有了一个心思,笑着问辛氏:“说了这么久,婶子还没有说到关键吧,到底是镇上哪户人家?对方多大年纪?出手这么阔绰?按理说,这嫁女儿不能让娘家人连亲家是谁都不知道吧?那不还是成了卖女儿?而且这正经的娶媳妇,哪有直接拿着彩礼钱上门来压人的,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嫁娶的程序可没有这样简单的吧?总该先合一下八字,等孩子长大了,再请一个正经的媒婆提亲吧?婶子却三缄其口,难道说真是要把我小姑子卖到什么地方去受苦?怕我们知道了哪户人家找过去,所以才不告诉我们的?” “哪有的事?……”,辛氏打了一个结吧,最后被顾软的目光看得越加的心虚,只好避重就轻道:“是镇上的朱大户家里……” 顾软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杜修,杜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 顾软又问:“那年龄呢?” “这有什么好问的?” “当然要问清楚,咱们家小姑子才多大点,就算跟人结亲,也得要知根知底的,不然要是许了个老头子,那不是要活生生的逼死我小姑吗?这种作践姑娘的事,是个人都做不出来吧。” 辛氏讪讪一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辛氏那个尴尬的笑容,让顾软诡异的觉得自己这句话或许正是说中了辛氏想要遮掩躲闪的真相。 张氏见状,立马又开始插科打诨,一个劲儿地劝着杜修顾软快答应。 顾软不客气说道:“大伯娘,既然你这么满意,不如你就自己嫁过去吧。” 本来嘛,顾软这句话就说得有点不对,谁知道张氏说出了另一句更雷人的话来,直接就压过了人们对顾软说得那句话的非议。 “老娘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什么有钱的公子哥不得巴着老娘的裙子……” “哄……”,人群炸开了锅,各种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直把张氏那张厚脸皮笑得不自知了起来。 顾软似笑非笑,很想问,既然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那你怎么就嫁到这乡下沟沟里来了? 不过到底,顾软还是没有说什么,这话说出去对人的打击太大了,张氏一定会发疯的。 那完全不再搭理这两个疯女人了,她还不信她们真敢来抢,但她显然高估张氏这人的节操。 张氏看见顾软收了刀后,胆子又大了起来,上前就去拉住顾软一把甩开。 也怪顾软身板小,被张氏狠狠一甩,差点就飞了出去,还好杜修及时拉了她一把,但那力道太猛,让羸弱的杜修也有些受不住,和顾软一起踉跄了几步,好久才稳住了身子。 而张氏就趁着这个空挡冲进了屋里,一把从沈氏的怀里抱过了杜柔往屋子外面冲去。 沈氏和杜安追出来,“他大伯娘,你要做什么?” 杜修和顾软上前拦着,“大伯娘,光天化日,你还真要把人家闺女抢去卖了不成?你要敢,我现在立刻就去报官。”,说完又对那些看着看热闹的村民道:“大家可都要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们家可没同意卖孩子,这简直就是强盗啊……” 正义好心的村民纷纷呵斥张氏把孩子放下。 杜修狠狠的盯着张氏,杜柔大哭不止。 张氏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杜柔的哭声又让她心里没底儿,她狠狠的掐了杜柔一把,“赔钱货!!哭什么哭!!” 张氏要跑,但被村民堵住了路,杜安又冲上去抱住张氏的大腿,让她根本跑不了,“你放开我妹妹!!我娘说了,再穷也不会卖闺女的!!” 张氏一脚就踢开了杜安。 沈氏扶了杜安,神情愤愤,突然抄起了门边的竹条扫帚,朝张氏挥去,“你放开我女儿!!” 大概是被逼急了,沈氏跟疯了似的乱扫,张氏一边躲一边哇哇,“沈氏,你活腻了!!你竟然敢打我!!” 那竹条扫帚打着,可疼了。 张氏被沈氏追的没法,突然一撒手把杜柔扔给了辛氏,这下,沈氏的扫帚就朝辛氏招呼去了。 辛氏可不像张氏那样不管不顾,她就算想带走杜柔这个香饽饽,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这不是招人恨吗? 这种没脑子的事,让张氏这个女人去做就行,她只需要坐享其成,让张氏给她卖命就行了。 所以辛氏见沈氏的扫帚落下来,立刻就把杜柔丢了出去,一溜烟的先跑开了。 顾软和杜修同时伸手去接杜柔,好在有惊无险。 不过顾软和杜修去接杜柔的时候,张氏也想去抢,被顾软踢了一根木棍过去,将她给绊倒了。 张氏摔了一个狗吃屎,起不来,在地上惨叫,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都看着她的笑话,连辛氏也躲得远远的。 沈氏的扫帚又发狂的朝无力反抗的张氏挥去,顾软见状,忙上前去拦着沈氏,杜修也去劝。 开玩笑啊,吓吓张氏就成了,要真是打下去,这事可就闹大了。 “娘,孩子是咱们家的,只要你不松口,我还就不信有人敢目无法纪上门来抢,那些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你又何必去计较。”,顾软道。 张氏见沈氏不打了,以为她们还是怕自己,瞬间就恢复了斗志站起来,叉着腰,“人家朱大户看得起那赔钱货,是你们家的福气,别人家想要还没有咧,你们是真的傻了吧??摆在眼前的钱路不一样,守着一个不是你亲生的赔钱货,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沈氏被张氏气的身上直冒烟,顾软死死的拉住她,对张氏和辛氏道:“不管柔儿是不是我娘亲生的,我娘说不卖就不卖,你们要卖,卖自己家的去。” “这赔钱货就是山上捡来的,又不是你生的,我告诉你,我想卖就卖,你还真是拦不住我,哼!!!”,张氏叫嚣道,丝毫没有长记性。 沈氏全身颤抖,都快吐血了顾软这会儿是真的想拿过沈氏手中的扫帚直接将两人扫出去,“大伯娘,你是真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了?那我再仔细跟你说一遍……” 顾软瞧着里长似乎也朝这边来了,扯了嗓子大声喊出,“我娘不卖闺女!!大伯娘你行行好,别再来逼我们了,我娘都快被你逼疯了!!” ------------ 第90章 0090甩懵了 顾软也半哭半嚎出来,“大伯娘,你就当做做好事放过我们家吧!我娘可就这一个老闺女了,再穷再苦她都没想过卖闺女啊!你怎么能往她的心窝子上剜啊?你这是要逼死自己的弟妹啊!!” 顾软的嚎声不比张氏小,不止周围的人听到了,赶来的里长一行人也听到了。 这种乡下地方生孩子本来就没什么限制,能生就生,儿子多了子孙才会兴旺啊,女儿生多了也能卖钱啊!但是在大湾村,卖儿卖女的事还是很少的,除非真到了大荒年,家里活不下去了,才会这么做,否则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而且卖儿卖女,也讲究两厢情愿,可没有逼着人家卖女儿的。 张氏和辛氏被这么多的人指责,心里还是忌惮的,但再如何,也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更吸引人啊。 不是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辛氏说道:“那朱大户家里可不比普通人家,家里不止有钱,而且对方还是个会体恤人的,你们家这孩子过去,就只有好没有坏的,还省下了好一笔嫁妆,你……” 顾软直接抄起扫帚朝辛氏挥去,“你也真不怕遭天打雷劈,两片嘴皮子一翻,就要拆散别人家好好的家庭,毁了一个姑娘的前途,您要真是稀罕这婚事,你家自己去,别来祸害咱们家的闺女。” 辛氏在躲闪的过程中,眼尖扫到大湾村的里长,知道惹上事了,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借着躲顾软的功夫就从人群中挤出去,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顾软见辛氏跑了,知道还有一个张氏在,不能松懈,于是又声泪俱下道:“娘啊,咱们这大湾村是不是真的没有王法了?里长是不是不管用了?怎么就有人闯到别人家的家里来抢闺女啊?各位大叔大婶,你们可得看紧了自家的闺女啊!别像我们家一样……” 周围人也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看着张氏的目光带着重重的防备,就像看着十恶不赦的人贩子似的。 张氏涨红着脸指着顾软,“顾氏,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饶不了你!!” 说着就要朝顾软打去,杜修挡着,满是防备。 顾软看着张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突然阴笑了一声,从杜修身后站出来,反而靠近了张氏身边低声说道:“老东西,原来你这么怕里长啊?” 顾软说完就立刻闪开了。 张氏下意识的怒吼:“里长算个什么东西?!!我杜张氏才不把那半死的老头子放在眼里!!” 人群瞬间寂静了,诡异的很。 里长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站在张氏身后,“杜张氏,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张氏回头,看见里长,噤若寒蝉,她突然醒悟过来,尖叫着朝顾软挠去,“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算计我!!我杀了你!!” 顾软一闪身到了里长面前,“里长,你身为咱们大湾村的里长,代表的那就是官府,你说的话那可真是权威,小妇人没读过书,不知道我昱国是不是有做堂伯娘的可以卖掉自己侄女的律法?还请里长当着乡亲们的面说清楚。” 里长怒瞪着冲上来的张氏,把张氏吓得生生顿住了脚,不敢再往前,而且里长面前还有他的几个儿子挡着,她就更加不敢上去以卵击石了。 里长用力的拄了拄拐杖,怒道:“当然没有,一家人一旦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而且抢人家闺女去卖,那是犯王法的,是要坐牢的,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我管辖的村子里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本来嘛,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张氏又是一个难缠的女人,里长是不准备管杜家这事的,在他看来,只要不闹得太大,他都可以容忍。 但抢人家闺女去卖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湾村,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他这个里长的政绩,所以他就立刻赶过来了,谁知道一来就听到了张氏那句话,把他给气得七窍生烟,直想把这个女人赶出大湾村去。 张氏早就被坐牢两个字吓得站不稳了,哆哆嗦嗦的。 顾软这才有点张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胆子来抢杜柔,原来她根本就是个法盲,以为自己是杜家这一辈的长辈,就可以对杜家的所有事指手画脚,而对外面那些,她一无所知,就像个井底之蛙,大概这就是不知者无畏。 而辛氏,显然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怕惹火烧身,所以一直让张氏出头,她自己在后面坐享其成。 里长一来,人就更多了,刚开祠堂大会似的,大湾村的人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人亲自去把杜大林、柱子、杆子和杜老爷子请回来。 里长脸色不善的看着杜老爷子,“杜老弟,你杜家可真出了一个好媳妇!!” 杜老爷子在路上就听人说了情况,如何还听不出里长这是反话,当即脸色涨得通红。 在全村人面前丢人,杜大林也觉得脸上无光。 杜老爷子一脸的难堪,“是是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擦亮眼睛,给自己儿子娶了这么个丢人的东西回来,给里长添麻烦了,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杜老爷子恨死了张氏这个只会丢人现眼的儿媳妇。 但他态度诚恳地向里长表示歉意,却丝毫不提张氏要卖杜柔这件事,总有几分为了遮掩丑事,就让杜修家里吃闷亏的心思在里面。 那边张氏一向夏是个闷葫芦的公爹诋毁自己,嚣张惯了的她一下就生龙活虎起来,完全不顾里长在前面,指着杜老爷子的鼻子骂道:“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诬赖自己儿媳妇的?你可指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嫁来你们杜家,为你们杜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操持着这样一大家子,凡事都为了这个家好,把你这个公爹当活菩萨养着,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杜家?!要让你在外人面前叫没说我?!你老杜家的人可真真是每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啪――”,杜大林突然怒不可遏的甩了张氏一巴掌,把张氏都甩懵了。 ------------ 第91章 0091谁家稀罕 杜大林怒道:“你这个死婆娘,再敢多说一句我休了你!!” 张氏在家里不把杜老爷子当一回事,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公然指责自己公爹的不是,不仅是给独家难堪,更是让他这个丈夫抬不起头来,已经触到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了。 杜大林可从来没有在张氏面前这么硬气过,这到底是夫为天的社会,张氏见杜大林是真的生气了,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还真是不敢闹了,虽然心里将杜大林骂个半死,但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对于这个巴掌,也只得受着。 周围人都为杜大林软了几十年才直起来的腰板感叹,杜大林要是早能这样,这杜家还能是这么个样子? 杜大林里长、杜老爷子和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心里的底气更加足了,声音更加大了,“你给我回家老实呆着,丢人现眼的婆娘!!” 杜大林也不傻,这事惊动了里长出面,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事,现在里长正在气头上,要是张氏再说错什么话惹了里长动怒,他们家以后在大湾村都别想好过了,所以他得赶快打发张氏回家去,“柱子、杆子把你们娘带回家去。” 柱子杆子拖着张氏回家去了。 杜老爷子对里长说尽了好话,认错态度极其端正,里长的脸上这才稍稍好了起来。 杜老爷子本来想忽悠里长把这事揭过的,但里长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回去了,总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他开口文杜修这件事的经过。 杜老爷子朝杜修看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里长不悦的看了杜老爷子一眼,杜老爷子立刻就不敢再做小动作了。 杜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该说的都说了,让那些后来的人也知道了真相,看着杜老爷子和杜大林的目光似笑非笑的。 杜老爷子和杜大林父子两个的脸色一样的难看。 里长的火气又上来了,“反了天了!!我大湾村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这是让我们大湾村在其它村面前都抬不起来!!” “谁说不是,要真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别村的姑娘男娃敢跟我们大湾村说亲啊?”,说话的是里长的大儿媳妇,“爹,这件事你可要好好处理,你还有好几个孙女没有说亲呢。” 这话不止说到了里长的心头上,也说到了村里其他人的心头上,想到因为张氏闹得这一出会连累自己家里,顿时对张氏恨得不行,张氏不在这里,他们就开始讨伐杜老爷子和杜大林,差点让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看看你们家,这都是做得什么事!!”,里长的怒火已经难以形容了,在面对沈氏和杜修的时候,他稍稍和颜悦色了一些,“大郎,我虽然是里长,但这到底是你杜家的事,这事是杜张氏理亏,你说,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杜修要捅到衙门,那就事关重大了,里长虽然让杜修自己决定,但其实隐隐还是希望杜修能大事化了的。 杜修还没有说话,杜大林就先对杜修道:“大郎啊,这都是大伯对不住你,大伯没管好你大伯娘……” 杜大林不会说话,杜老爷子深怕他说多了会适得其反,忙接过了话茬,“你大伯娘就是个没见识的,柔儿又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娃子,你大伯娘也是太关心你们家了,才听风就是雨的,但她的心不坏,她这么做,倒地也是为了你好,你就看在伯爷的份上,不跟你大伯娘一般见识了。” 顾软不动声色的看了杜老爷子一眼,看不出来,杜老爷子平时不爱说话,其实也是个人精,知道用自己长辈的身份来压杜修。 其实,沈氏才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又是杜柔的母亲,杜老爷子有什么话,也该是对沈氏说,但他却偏偏越过沈氏直接跟杜修谈。 他这样的行为,一来就是没把沈氏当杜修的母亲,是在甩沈氏的脸,暗讽她没有资格与自己这个杜家最年长的长辈说话,让沈氏难堪,从而不去计较这件事。 二来,就是在告诉杜修,张氏不过是无知才被辛氏骗了,罪魁祸首是辛氏,而张氏是无辜的,她作为长辈替杜修操心那是仁义,如果杜修真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追究自己大伯娘、甩自己伯爷的脸子,那就是眼里没长辈,没有容人之量。 这不就是在敲打杜修?让杜修识相,最好是息事宁人。 杜修沉着脸,看着杜老爷子的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冷光,杜老爷子用这些话来敲打他,如果他现在把事情推给沈氏,说让沈氏做主,那可就更让杜老爷子捉到话柄了,说不定还要羞辱沈氏一番。 “伯爷是杜家的长辈,说什么都是有理的,既然如此,里长方才就不该问我有什么想法,伯爷的想法,不就是我们这些晚辈的想法?不就是里长的想法?” 里长看了讪讪的杜老爷子一眼,眼中闪过不郁,他这个里长在这里,杜老爷子竟然就敢越过他去替杜修拿注意,那不是在挑战他这个里长的权威! 杜老爷子没想到杜修这次竟然要追究下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些话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他还想要自己这张老脸呢。 顾软心里冷哼了一声,杜老爷子还真是想得美,自己儿媳妇抢人家女儿去卖,一句话就想把事情压下去,顾软才不会让他如意,今天不把张氏想要卖杜柔的火苗彻底掐灭,那就是后患无穷。 而张氏的气焰,就是杜老爷子一家给惯出来的,今天只要让杜老爷子受挫丢一回脸,杜老爷子必定把这种气全发泄到张氏身上,张氏以后再想笑着,首先杜老爷子这儿就不会让她好受。 顾软于是对里长道:“里长,不是我们不敬长辈,而是大伯一家太让我们寒心了,别人家里的女儿,哪个不是被当成宝珠一样的疼着,做大伯娘的不疼就算了,还处处算计着卖掉侄女捞一笔,伯爷口口声声说大伯不是故意的、大伯娘是好心,那我就要问问了,难道有人拿刀逼着大伯娘来抢别人家的闺女了?如果伯爷非得认为大伯娘是好意,那伯爷就问问这里的乡亲们,谁家稀饭这样的好,谁家就拿去。” ------------ 第92章 0092休妻 杜老爷子脸色极其的不好看,被顾软当众甩脸子,他的脸上藏着几分阴霾,“大郎媳妇,这件事的确是你大伯娘做得有欠考虑,你大伯已经教训过她了,你还要如何?难道真要你大伯休了你大伯娘,你才甘心?咱们都是老杜家的人,有什么矛盾关起门来说,你让你大伯休了你大伯娘,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顾软被杜老爷子的话气的笑了,她以前还觉得杜老爷子是杜修这些亲情里面最明事理的,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糊涂鬼而已,为了掩饰自己儿媳妇犯下的过错,就让这几堂侄孙一家吃哑巴亏,若是说一句反抗的话,他还拿长辈的身份压人。 “伯爷也说得真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大伯休了大伯娘之类的话了?我们家方才差点被闹得家破人亡,我对这样的畜生行为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又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人?” 杜老爷子刚才那番话,不就是在责怪顾软没有在这件事上忍气吞声,反而把事情闹大,让里长都知道了,现在顾软再追究,就是要逼得杜大林休妻,逼得人家妻离子散,简直是没有良心。 顾软对持这样想法的杜老爷子嗤之以鼻,他也不想想,他谴责别人的时候,他的儿媳妇可是要逼得人家母女分离呢。 顾软看向杜修,杜修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倒是没被杜老爷子的话忽悠过去了,“伯爷说得对,咱们都是老杜家的人,所以我娘,我们一家,平日里吃些亏也没想过去计较,但是伯爷,说句不好听的话,伯爷这样一支,已经是杜家的旁支,我身为嫡系一脉的长孙,敬你是长辈,让你一步,吃点亏也没什么,但也没有伯爷这样,事事以长辈身份压人、让人忍气吞声的道理,伯爷真要这样理解,那和大伯娘上门抢我妹子的行径有什么区别?这上了衙门,凡事都还讲究一个理字。” 这含沙射影的话可比杜老爷子一味的压迫高明多了,也理直气壮多了,杜老爷子老脸更加的无地自容。 杜修继续道:“今天当着里长,当着乡亲们的面,我杜修也表个态,今后这村子里,谁敬我一尺,我敬谁一丈,谁欺我辱我,那也休怪我不客气,还请伯爷也约束好自己家里人,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杜修不介意拉着人到衙门去问问,看看这昱国的衙门,到底姓什么!” 里长最怕村里人闹到衙门去,脸色立刻软和下来,“大郎啊,你放心,有我在一天,谁也不敢在大湾村里横行霸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里长和杜老爷子同辈,到底不好直接甩杜老爷子的脸子,就瞪了杜大林一眼,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婆娘都管不好,那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既然是你的错,那你有一点认错的态度行不行? 里长对杜老爷子推卸过错的行为很失望,对他们这一家子的不省心也是烦不胜烦,尤其是对张氏,简直厌恶透了。 最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是杜修要求里长做主,让张氏站出来当众道歉,而里长则为了让杜修心安,要求张氏发毒誓不会再打杜柔的主意,张氏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也没办法,那么多人眼睛盯着她,杜大林还拿休妻的事来威胁她,她敢不听话吗? 杜老爷子一家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名声可真是坏透了。 杜老爷子也发了怒,回到家里在堂屋就将杜大林好一通数落,张氏起先还不以为意,就当杜老爷子是发发威风,谁知道杜老爷子将杜大林训得狗血淋头后,又挨个训了家里其他人,连赵氏也不能幸免,赵氏就对着杜大林哭诉,说他娶了个败家的好娘们什么什么的。 杜大林听老娘哭,想起张氏以前做得那些事,又想起自己压制张氏时别人看他的赞赏眼神,脑袋一冲,就大喊了一声他要休妻,连杜老爷子都被震住了。 堂屋里短暂的安静之后,张氏大叫一声,哭哭闹闹的将杜大林好一通打骂,杜大林气急,挥了她一巴掌,竟然打落了张氏的一颗牙。 张氏怔住了,赵氏可乐意了,幸灾乐祸的,“老大,娘支持你休了这恶婆娘回去,这样的丧门星,再让她呆在咱们杜家,杜家迟早败在她手里,你还是赶快的休了她,让她滚回娘家去,咱们家可养不起这祸害。” 张氏嚎叫了一声,死死地瞪着赵氏,但也只是瞪着,不敢做其他的,她被杜大林一打,心里是真有些怕了。 杜老爷子一掌拍在桌上,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张氏一眼,“你也给我消停消停!!” 张氏这个儿媳妇是怎么讨回来的?还不是赵氏给自己儿子千挑万选选回来的。 赵氏也不敢说话了。 杜老爷子冷静下来,看这一脸还散发着怒意的杜大林,“老大,你真的要休妻?” 其实杜大林喊出那句话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在自己爹娘、儿子和儿媳妇几个晚辈的面前,他不能摇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爹,这婆娘留不得。” 赵氏、柱子媳妇、杆子媳妇三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张氏腿软的坐在地上,满嘴的血,披头散发,模样渗人,她愣了好半晌,才看见杜大林脸上决绝之色。 夫妻这么多年,她对杜大林的了解比谁都深,她知道,杜大林就是铁了心了,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儿媳妇儿就不用说了,那两个儿子在她的目光看上去的时候,都将脸撇开了,让她心凉了半截。 还好这时她看到了栓子,张氏像看到了希望,一把将栓子拉到了怀里哭喊起来,“我的儿啊!!娘苦命啊!要死要活的生下你们三兄弟,操持这个家,还没得落了埋怨,被你狼心狗肺的爹给休回娘家啊!这个世道都没天理了啊!做爹的逼着儿子休了而媳妇了,栓子啊,娘要被休了啊!那可是要了你亲娘的命啊!!你娘我死了,可就要苦了你这个可怜的孩子了啊,要被后娘虐待啊!娘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小小年纪就在后娘手里讨生活,娘还不如带着你一起死了算了,咱们娘俩也好搭个伴啊!” 她的话说的杜老爷子一脸愠色,而杜大林和柱子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是不忍,柱子刚想开口替他娘求情几句,就被他媳妇儿给拉住了。 ------------ 第93章 0093卖了 柱子媳妇态度很坚决,张氏被休,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杆子媳妇也是这样,对张氏的哀嚎视若无睹但她心里却在期待着杜大林动作快点,马上休了张氏,免得让她心里白高兴一场。 一个女人能活到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张氏也的确是够绝了。 赵氏这时上前,一把将栓子从张氏的怀里拉了出来,“你这个臭婆娘,别带坏了我的乖孙!!” “栓子啊……”,张氏呼唤着平时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满心希望这个小儿子能知恩图报为她说两句好话,谁知道栓子根本不搭理她,正坐在赵氏的身边,啃着饼子呢。 杜老爷子虽然希望杜大林能教训张氏,让张氏长个记性,别净在外面给老杜家抹黑,但他不希望杜大林休了张氏,那不是更是让外人看老杜家的笑话吗? “老大啊,这休妻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你得好好想想。”,而且在刚闹出这笑话后就休妻,这不就是在间接的承认了张氏对杜修家做的事让人难以容忍? 虽然也许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杜老爷子好面子,就算是掩耳盗铃也好,反正他这心里是不会承认的。 杜大林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杜老爷子和赵氏的面前,他觉得到了这一步,杜老爷子还在为他考虑,让他不要生休妻,保住这个家庭,但是他呢?作为儿子,却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自己老婆的手底下讨生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孝啊! 杜大林的良心被切激了起来,哭道:“爹没娘,都是儿子没用啊!娶了这个恶婆娘回来,让二老受苦了,让老杜家蒙羞了,让老杜家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是儿子对不起你们二老啊,儿子今天就休了这个恶婆娘,让她滚回娘家去!” 杜老爷子心里一阵发酸,心里想着,休了张氏虽然让人看笑话,但杜家一家之主的权利,不是又要回到了,他的手中了吗?这样算起来,还是休了张氏划算。 所以当下,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杜大林一鼓作气,对杆子道:“去你小叔家,问问秀才在不在,让他给我写一份休书。” 秀才就是郑建文。杆子杵着,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脚步没有动。 那毕竟是他的亲娘,亲娘被休,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啊。 杆子媳妇恨恨的在杆子手臂上掐了一把,杆子这才支支吾吾道:“爹,我这就去。” 张氏见自己二儿子往外走,心更寒了,上前一把抱住杆子的腿,“儿啊,娘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啊?!!我的亲儿啊,娘寒心啊!不如死了算了!!” 杆子为难不已,“娘,要休了你的是爹,又不是我,你求我有啥用?你去求爹呀。” 杆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张氏,她立刻爬到了杜大林那边,一把抱住了杜大林的大腿,“孩子他爹,你不能这么无情啊,我跟着你吃了半辈子的苦,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难道就真的想逼死我啊!” 杜大林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但是看见自己爹娘那殷切的眼神,想起方才自己才向爹娘承诺果的话,就不再有犹豫了,一脚就踢开了张氏,大声道:“杆子,还不快去请人,谁敢替这婆娘说话,就跟着她一起滚!!” 没想到杜大林发起怒来这么恐怖,杆子抖了一下,正要往外走,张氏突然抱着肚子惨叫起来。 起先众人还以为她是装的,直到张氏的下身开始流血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被叫去请郑建文的杆子改而去请徐郎中,最后的结果是――张氏怀孕了。 但是张氏差点因为杜大林的这一脚小产了,不过张氏是因祸得福,因为她怀了孩子,这个休妻是休不成了,杜大林总算找到台阶下了。 不过赵氏、杆子媳妇、柱子媳妇心里可就不好受了,尤其柱子媳妇,看着张氏肚子的目光几乎要吃人,她好不容易怀孕,才两个月的身子,就被张氏给推没了,可张氏的肚子怎么就这么硬,杜大林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没有把她踹成小产,她心里可真是不平衡。 想要怀孕的千方百计怀不上,不该怀孕的又有了,柱子媳妇能好受? 而且张氏怀孕了,代表着她要安胎,代表着她又可以颐指气使,到最后完全收回这个家里的掌控权,那么她们接下来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杜老爷子这边有人欢喜有人愁,而杜修家里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杜老爷子一家子离开以后,里长随后也离开了。 留下那些看热闹的村民还意犹未尽,最后实在是没有什么热闹了,才纷纷离开了。 沈氏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而是她的脾气不会轻易对人发作,不过她很维护自己的儿女,她觉得她自己吃亏没什么,但是若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打她儿女的主意,她也不会客气。 从顾软到这个时空里后,她就已经见过沈氏发作两次了,而且对象都是张氏,原因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顾软劝了沈氏几句,然后扶着她进屋,杜安垂着头立在墙角,表面上看起来一副知错乖巧的模样,但显然可能是听到张氏和辛氏的那些话后,全身都愤怒得发抖呢! 杜柔说在杜修怀里,怯生生的,瑟瑟发抖,她虽然还小,不太懂外面那些人说的话,杜安也不上她听,但刚才杜安因为愤怒说了一句:“她们敢卖咱们家柔儿,我跟她们拼了!!” 于是杜柔就知道了自己有可能被卖掉,去做别人家的孩子,她想哭,又不太看,怕惹得娘厌恶,更加不喜欢她,因为大伯娘以前就总说她是赔钱货,就知道哭,她娘一定会把她卖了赚钱。 ------------ 第94章 0094采蘑菇 杜柔偷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见屋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好,她颤颤巍巍地过去抱住了沈氏的大腿,哽咽道:“娘,不要卖了柔儿,柔儿以后一定少吃东西多做活儿,柔儿会听话的,娘不要卖了柔儿……” 沈氏心疼,抱着 杜柔直抹泪,“乖孩子,你是是娘的亲闺女,娘就算再没本事,也不会卖自己闺女的。” 虽然杜柔不是亲生的,但是对于一直很想生个闺女的沈氏来疼的沈氏来说,杜柔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顾软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很无语,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顾软摇了摇头,想起一家人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就又出去烧火做饭了。 杜修也出来了,坐在灶间给顾软烧火。 他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冰冷,乍然一看,还是有几分惊悚的,与她平日里温雅的一面大不相同。 杜修在发呆,就忘了添柴禾,火自然而然就熄了,顾软知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是有些感触的,“大郎,你没事吧?” 杜修回过神,这才重新生了火,摇了摇头道:“没事。” 顾软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你别想多了,只要咱们家不同意,他张家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那胆子来抢人。” 杜修嗯了一声,他心里是担心这个,觉得张氏太可恶,可张氏不敢欺负别家,怎么就偏偏欺负他们家?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没用。 杜修抬起眼,看向站在灶台边忙碌的顾软,顾软袖子挽起,手臂上被钱香香掐出的淤痕清晰可见,顾软做完饭后,刚准备将饭菜端进屋里,杜修拉住她,将刚才沈氏给杜柔擦伤口的草药顺势也在顾软的手臂上抹了一下,“这样消淤快。” 顾软本来没把那点淤青放在心上的,不过她没想到杜修却一直记着,看着为她涂草药的杜修,她心砰砰的跳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等杜修涂抹完后,才不甚在意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杜修柔柔一笑,“我不想你受伤,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饭菜上桌后,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饭,谁也没有说话。 杜柔端端正正的坐着,小脸绷得紧紧的,竟然真是害怕自己吃了,沈氏就要把她卖了一般,死死的抿着唇。 顾软心里哎了一声,今天的事对孩子的打击可大了,只怕是一道短时间内难以愈合的伤疤了。 “柔儿怎么不吃?是不是嫂子做的不合你的胃口?”。 杜柔用力摇了摇脑袋,也不说话。 顾软将她抱了起来,“柔儿还在担心娘会把你卖了?” 这孩子才三岁,想多了可是会憋坏了身子的。 杜柔闷闷的点了点头,让屋里其他三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尤其杜修,他一直自责是因为才拖垮了这个家,现在还闹出了要卖妹子这种事,这对于他一个大男人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柔儿,你是相信你娘的话还是相信别人的?”,顾软循循问道。 杜柔小声的答道:“娘的……” “那你娘说过要卖掉你了吗?” 杜柔想了想,沈氏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于是她摇了摇头。 顾软又温柔道:“那不就是了,你是你娘的闺女,不是大伯娘家的,大伯娘没有资格卖你,你娘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卖你,别人说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你不能相信了别人的话而不相信你亲娘,知道吗?” 杜柔才三岁,能想到的东西还很少,顾软浅显易懂的话告诉她,除了她娘,没人能做主卖了她,而她娘又没说过卖了她,所以她不会被卖。 但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眨着眼睛问沈氏,“娘,你真的不会卖了我吗?” 沈氏啃着窝窝头,这时候才当真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可真是难受得很,“柔儿是娘的小闺女,娘哪里舍得把你卖了,别听那些不着边的瞎胡说。” 杜柔得到了沈氏的再三保障,终于不再紧张了,她扑倒在沈氏怀里,委屈的抽搭了几下。 沈氏心酸地抚着她的头。 虽然赶走了张氏和辛氏,但这件事还是在一家人的心里扎了一根刺。 尤其杜安,他知道家里穷,要真到了穷得揭不开锅的那一天,今天的情况肯定还会再次发生,所以他心里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有了更大的责任。 有了这样的想法压着,杜安每天吃得甚少,但总是找着各种活干,人看起沉稳不少,但顾软觉得杜安这份沉稳,就是被压力压出来的。 顾软忍不住再次感慨,这古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古人的媳妇更不是那么容易当的,顾软都有些发愁了。 顾软晚上又进了一趟空间,将成熟的辣椒、番茄、油菜又收了一茬,这些作物的苗子根本不用拔除,只要将成熟的果实收割后,过段时间,这些苗子上又会长出新的果实来,简直是用之不竭,所以顾软都不敢收割的得太勤快,怕空间里装不下。 顾软前些日子还在空间里种了几根玉米,玉米也已经成熟了,他也拔了好几茬了,所以空间里也有不少的玉米棒子了,顾软计算着,等沈氏种在坡上的玉米收割后,就将这些玉米混进去,然后加工做一些什么。 顾软忙了好半天,在冰莲池里洗了澡,从冰莲柱上接了一些灵泉出来,这些水是准备用来给杜修熬药用的,有时候也弄一下在菜汤里,算是是一家人添加一点营养。 顾软还弄了好些番茄出去,现在家里能吃的,除了一些野菜,就只有番茄了,因为园子里本来就种的有,所以顾软每顿端上桌,沈氏他们也没有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场小雨,小雨过后,是山上蘑菇蓬勃生长的时候,这天天刚亮,玉芬就来邀请顾软一起上山去采蘑菇。 顾软背上杜修前几天给她编的背篓很是高兴的跟着玉芬去了,杜安也要去,说是以前经常跟着杜修和蒋南上山,山上很熟悉,可以给大家带路。 顾软答应了,最后杜安也背了一个背篓跟着去了。 ------------ 第95章 0095好多蘑菇 玉芬那边,也带了她的大弟玉田和玉土,玉田只比玉芬小一岁,今年十二岁,已经是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小少年了。 玉土是玉芬的二弟,和三弟玉生是双胞胎,今年七岁。 杜修对顾软上山还是很不放心的,顾软走前对她是千叮万嘱,跟老妈子似的,让杜安他们都开始看笑话了,杜修才作罢,不过最后竟然还非要跟顾软一起上山,要不是一家人极力反对,顾软还真得带上杜修这个老妈子了。 其实杜修是担心顾软以前傻过,要是上山碰了脑子,会不会又变傻了? 五人说说笑笑地往山上去了,玉土和杜安两个年纪最小,一到了山上就跟脱笼的兔子似的上蹿下跳,专门看树杈上有没有鸟窝什么的,准备掏几个鸟蛋回家。 其实顾软和玉芬年纪相差不大,顾软这个身体的原主真实年龄是十五岁,一副还没有长开的小姑娘模样,要不是挽了妇人髻,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嫁人了。 而玉芬十三岁,不过只从外貌来看,跟顾软差不多大小,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两姐妹一样。 玉芬一边走一边跟顾软嗑唠,“嫂子,杜大婶家里没有再找你们麻烦吧?” 因为张氏是杜老爷子那一个杜家的大儿媳,所以玉芬他们称张氏为杜大婶。 顾软摇了摇头,“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没有隔三差五的就来闹一次了。” 也是,杜大林连休妻都闹出来了,张氏能不安分吗?虽然这安分是暂时的,不过也让顾软松了好大一口气。 玉芬虽然看上去是个性子绵绵软软的,但其实心里讨厌张氏这样的人,在顾软面前,她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就发表了各种对张氏的不满和厌恶,顾软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眯眯地附和两句。 渐渐走进了林子里,这林子外围的树木不算很茂盛,抬头往天上看的时候,还能看见逐渐明媚的天空,但是林子里的树却出奇的多,不过都是些小树,大树不多,因为那些粗壮的大树,几乎都已经被山下的村民砍去建房子什么的了。 山里新一茬的蘑菇果然都已经长出来了,在湿润的林子里显得很是新鲜,顾软认识的蘑菇不多,前世也就在菜市场见过人工培植的香菇、金针菇、平菇而已。 所以对这些野生的蘑菇,哪些有毒,哪些没毒,她是不怎么分得清楚的,倒是玉芬玉田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人,对这些山里的美味很是熟悉。 所以顾软都是看他们采,她采的每一个,都先问过其他人,确定没毒了,才放回背篓里,到了后面,顾软也基本将能吃的蘑菇都认全了。 于是顾软就不再跟在他们后面了,也跑到了另一头去找蘑菇,顾软几棵参天的大树下,发现了七八颗的松茸菌,她虽然认得的野生菌不多,但松茸菌却是知道的,前世她所在的世界里,松茸菌被称为菌中之王,营养价值极高,当然价格也很贵,是山珍中的奢侈品。 而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松茸菌一样被视为珍品,因为其难采的,所以能吃的起松茸菌这种东西的,不是富就是贵。 顾软心里打起了主意,如果她把这些松茸菌拿到镇上酒楼去卖,不知道能不能赚一笔?不过这些松茸菌太少了,要是多一点…… 这个念头冒出来,顾软一下就想起了空间里的灵泉水,她蓦然一笑,看玉芬他们隔自己远,就闪进了空间,用树叶舀了满满的灵泉水出来淋在生出松茸菌的地方。 这个地方竟然能生出松茸菌,那么一定代表这里有促使松茸菌生长的条件。 灵泉水淋下去没一会儿,顾软的眼前就是白花花的一片了,那些旺盛生长出来的松茸菌,就像人工培养出来的一样。 顾软大喜过望,但她并没有急着采松茸菌,而是又在周围转悠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菌子。 她没有再发现松茸菌,倒是看见了一些羊肚菌、鸡枞菌、干竹荪,这些都是她刚刚才认识的,还有一个白色的猴头菇和生长在树皮上的树菇,在这时代,猴头菇和树菇也大概能与松茸菌相提并论。 顾软依次在这些生出蘑菇的地方浇上了灵泉水,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长出了许多的蘑菇来,顾软初略的计算了一下,应该能有个一百来斤。 顾软想,如果她一个人采了这些菌子去卖钱,好像有点不厚道,反正她有随身空间,说不定还能利用空间种出蘑菇来呢。 而且庆二叔一家对他们家都不错,她就更不可能吃独食了,要是她像张氏那样自私自利,什么好事都只能想到自己,长此以往下去,庆二叔一家肯定会和他们家疏远的,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顾软仔细一思量后,就大声的喊了玉芬和玉田他们过来。 “天啊!好多的蘑菇啊!”,玉芬惊呼,几个小子也一脸激动,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嫂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好多的蘑菇啊!” 古代的山林不比现代,那林子大的很,就算走上一天,也不一定走得完,而且还不算上那些深山老林。 “我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的蘑菇,我刚才看了下,这一片的蘑菇都长得特别的好,还有好多勒,我们快点采完了好下山,再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地方肯收。” 玉芬、玉田、玉土对于顾软能叫他们过来一起采蘑菇表现出很感激的神情,因为这是顾软一个人发现的,她完全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不让别人也来分一杯羹。 “大郎嫂子,这个我知道,镇上的酒楼都收这个,而且听说价钱还很贵咧。”,玉田很激动的说道:“天啊,我们要是把这些蘑菇都采了拿去酒楼卖,少说也得有二两银子吧!” ------------ 第96章 0096当贼一样的防着 “才二两银子啊!”,顾软有些失望,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有总比没有好吧,而且玉田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真正的行情,她可不能因此就把信心打压了下去。 “好了,我们都别啰嗦了,快点采蘑菇吧,不然待会儿村里其他采蘑菇的来了,我们不就是得跟别人分了吗?”,村民都知道雨后会山蘑菇,所以都会打发自己家里的小孩上山来采,而顾软他们就是今天第一批上山来的。 几人兴奋的点头,都加入了劳作的行列,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唯恐伤到了这些珍贵的蘑菇,最后,顾软、玉芬、玉田、杜安四人的背篓里都装满了蘑菇。 打着空手的玉土悔恨不已,早知道今天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他就该也背一个背篓上山来帮忙了,不过现在蘑菇都已经被采光了,就算他背了背篓,也没用了。 几人采完了蘑菇,兴奋依旧不减,顾软趁着他们兴奋,把长出蘑菇的那些地皮都挖了扔进空间里,连长出树菇的那块树皮都没有放过。 “嫂子,这个地方的蘑菇长得真好,我们下次还来这个地方采。” 顾软含糊的点了点头,这个地方下次能不能再长出来,那就要看老天了,因为灵泉水的作用,只在那一时而已,而且她还把地皮都给挖了,那就更难说了。 几人都没有心思再去其它地方采蘑菇了,也不挖野菜什么的了,简单地用草将背篓盖处就往山下走。 路上遇见了什么同样上山来捡蘑菇的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两人看见顾软,都有些诧异,因为张氏一早就把她们追出门了,却没想到,还有人比她们。 这山这么大,附近地方的蘑菇肯定都被这几个人采光了,她们想要在采到蘑菇回去跟张氏交差,那就得走更远的路,而且采得少了,张氏肯定不会满意,她现在怀了身子,虽然被杜大林教训不许去找杜修家的麻烦,但是拿捏两个儿媳妇儿,却是变本加厉了。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看见顾软他们这么快就下山了,而且还背的满满的,肯定是满载而归,两个女人彼此对看一眼,心里都有了那个心思。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就拦住了顾软他们的去路,杆子媳妇笑嘻嘻的说道:“哟,大郎媳妇,玉芬妹子,这么一大清早的就上山来了,看着背了满满的一背篓,是捡了什么好东西?也让嫂子们瞅瞅呗。” 那边玉田已经是个小子了,个头也大,而且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也不太敢惹庆二叔一家,因为庆二叔几个兄弟感情很好,虽然分了家,但是哪个兄弟被欺负了,他们兄弟几个都会联合起来,这在大湾村是少有的。 玉芬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最主要的下手对象,还是顾软和杜安,所以柱杆子媳妇的话一说完,就不管顾软同意不同意,两个人,一个去揪顾软的背篓,一个去揪杜安的背篓。 杜安手脚利落,一下就跑开了。 顾软也躲开了杆子媳妇儿伸过来的手,淡淡的看着她的两个堂嫂,“两位嫂子,我背篓里的就是些野菜,漫山遍野的都是,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去挖就是了,有什么好愁瞅的?” 她刚穿来的那会儿,这两人还因为一条鱼跟她各种的闹腾呢,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凑上来,果然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都不甘心,杆子媳妇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盯着顾软的背篓瞧,这个背篓杜修编得很用心,连个缝隙也没有,刚子媳妇瞧了好大半天,除了上面的草,还是什么都没瞧见。不过她们还是通过其他的人背篓看见里面似蘑菇一样的东西了,所以猜也能猜得到,顾软背篓里的,肯定也是蘑菇。 尤其杜安的背篓,漏洞最多,又不结实,都快被蘑菇给压扁了,杆子媳妇双眼放光,朝杜安扑去,“呀,这背篓里可都是蘑菇呢,二郎,你过来让嫂子看看。” 杜安一溜烟的朝玉芬和玉田那边跑去寻求庇护,和玉田玉芬他们站在一起,几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瞪着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 而杆子媳妇儿刚才去扑杜安,没有扑到,反而因为扑得太猛,栽进了灌木丛里,弄得满身的草,脸上还被锋利的草割出了几个血印子。 杆子媳妇爬起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杜安,“二郎,你跑什么?嫂子不过是看看你背篓里装的是些什么而已,你用得着这么防着嫂子?难道你背了金山银山不成?” 杜安跟玉田他们靠在一起,杆子媳妇不想再上去,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眼睛里始终冒着跟狼一样贪婪的绿光。 杜安冷哼了一声,“谁知道这看着看着是不是就变成别人的了?嫂子可惯会做这样的事了,我不防着,难道还要凑上去吗?” 杆子媳妇又往前走了几步,态度和愉悦了几分,“那你告诉嫂子,你背篓里装的都是什么?” “野菜和猪草呗。” “鬼才相信你,你家有没有猪,割什么猪草?你还想骗我?快点把背篓给我看,只有看过了我才相信。” 杜安翻了一个白眼,“你爱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啊?” 杆子媳妇在杜安这边讨不到便宜,就去看顾软,顾软现在被柱子媳妇堵住,势单力薄的,但她身姿敏捷地挡着柱子媳妇一次又一次的偷袭,愣是让柱子媳妇头大汗了,却还没有摸到背篓的边缘。 柱子媳妇喘着气,“弟妹,你这是在防着嫂子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你这样自私的吗?把嫂子们当贼一样的防着,有了好处,一个人偷偷藏着,都不知道为嫂子没想想,你说说你还有良心吗?你看看这大清早的,露水都还没有落呢,嫂子们就上山来了,辛辛苦苦的……” “嫂子,我们也是露水都还没有散就上山来的,难道我们不辛苦吗?”,顾软嘲讽反驳了柱子媳妇。 杆子媳妇道:“就因为你们来得早,把这山上的蘑菇都采光了,我们这些后来的人还能采到什么?所以你才更应该把你采的蘑菇分一半给我们。” “嫂子都还没有进到山里,怎么就知道山里的蘑菇都被我们采光了?” “这山才多大点,你看看你们一人一满篓,这山里的蘑菇可不都进了你们的篓子里?” ------------ 第97章 0097多吃核桃 “这山不大吗?嫂子,我现在可不傻,不会连什么是大山什么是小山都分不清楚,反正我是没那本事把山上的蘑菇都采光,嫂子要是有那本事,不如自己去采,何必把心思在放在怎么占人便宜上,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空着手回家,到大伯娘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顾软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脸色不好的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还有嫂子们记得下次早点来,来早一点,这山里的蘑菇可不就是你们的了。” 顾软说完,就要绕过两个人。 两个人回过神,一起拦住了顾软,“弟妹,这山可是咱们村里的,你们丧良心,把山上的蘑菇都采光了,要我们饿肚子?小心我们告到里长面前去,你快点把蘑菇放下来,把你这个背篓里的全部给我们,我们就不计较了。” 顾软嗤笑了一声,“这山上的蘑菇野菜都是谁先采到谁就走了,我听说上次里长家里采了好几十斤的蘑呢,也没分给嫂子呢,怎么?嫂子这是在怨恨里长么、指责里长没有良心?嫂子有这么大的意见,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里长家里问问清楚,采了这山上的蘑菇是不是丧天良。”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脸色一僵,他们可不敢说里长有什么错。 杆子媳妇抽着笑容道:“弟妹,我这不就是说说嘛,你知道嫂子这个人,心直口快,是没有什么坏心的,你看你弄了这么多好东西,可你家里才多少人啊?吃的完吗?那东西坏了,迟早是要扔掉的,多浪费不是?嫂子就做个好人,先把你的蘑菇匀走一点,你看,嫂子可都是为了你好。” 一个二个的,打着为她好的旗帜,恬不知耻的来抢东西,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这东西吃不完,还可以晒干过冬吃,而且我自己的东西,烂了就烂了,我不心疼的,就像嫂子说的,这是好东西嘛,好东西就该给好人吃,怎么能给不要脸的东西吃呢?那不是比扔了更可惜吗?” 顾软的笑脸越加的衬托出了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涨得通红的脸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她的一双眸子豪不客气的冷睨着她们。 她们到底还没有练就张氏那样的厚脸皮,不过拥有张氏那样强悍的战斗力,也是早晚的事了,尤其杆子媳妇,在娘家就是个泼辣的,嫁过来虽然被张氏压了一截,但骨子里还是个滑头又爱占便宜的泼辣妇人。 杆子媳妇还没有打消自己的如意算盘,语重心长的对顾软说道:“弟妹呀,这山里的蘑菇可不像其它东西,什么都能吃,蘑菇好多都是带毒的,一不小心就能毒死人,你年轻没有经验,分不出什么哪种有毒哪种没毒,嫂子一心为了你好,帮你看看有没有采到毒蘑菇,你可别不领情,这要是毒死了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一直不让嫂子看,难道你还以为嫂子真的稀罕你那点东西?不过我知道,弟妹是个知恩图报,我帮弟妹这么大的忙,弟妹也不会让我吃亏了不是?” 都还没帮忙呢,就开始在图报酬了,这样的人,谁敢让她帮忙啊? “两位嫂子的情,我还真是领不起,就不敢劳烦了,这些蘑菇我都认得,有毒没毒我也知道,而且我就这么一点蘑菇,嫂子好意思收,我还不好意思送出手呢!再说了,我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就靠着这么一点蘑菇打牙祭了,我要是把这些蘑菇都给两位嫂子了,说出去,别人不都以为两位堂嫂不会做人吗,明知道人家家里穷,还恬不知耻的去要东西,我不能让两位嫂子在背后被人说闲话啊是不?所以我也是为了两位嫂子好啊!“ “弟妹啊,你捡了这么多蘑菇,却不愿意分给自己的两位嫂子一点,这说出去才会被人说闲话。”,杆子媳妇又道。 顾软道:“嫂子,我这背篓里背的可都是猪草,玉芬背不下,我替她背一些,蘑菇统共就二郎背篓里那么一点,你看二郎那么小个,能背得了多少啊?” 两人明显不相信顾软的话,可她们也被这些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这里还有玉田几个外人在,她们也不敢真为了这些蘑菇就跟顾软大打出手,毕竟传出去她们面子上也不好看。 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心里最完美的预想是让顾软自己把东西交给她们,让别人知道不是她们抢,而是顾软要送,至于顾软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们并不在乎,只要面子上是这样就行了。 “弟妹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是有空,就帮咱们家多打一些猪草,你是咱们老杜家的媳妇,可不是人家玉田家的,哪有帮着外人的道理,说出去也不好看,这样,正好嫂子也要打猪草,你和二郎就留下来帮嫂子打完猪草,只要这事做好了,你帮着玉田家的事我就不说出去了。”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顾软与玉芬不清不楚了,那边的玉田也气得想骂人,玉芬他们也想冲过来帮顾软解围,顾软对他们丢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杆子媳妇见顾软垂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还自以为抓住了顾软的把柄,更加的洋洋得意,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还不断的朝顾软靠近。 不妨顾软突然抬起头,一双冷眸颇现芳华,慑人无比,一时让杆子媳妇的话都卡壳了。 “我帮玉芬家打猪草,我乐意,谁让玉芬这个丫头心眼这么实,给你们家打猪草,我不乐意,怕染坏了心眼。” 顾软这下撕开脸,说话毫不客气,把那两人气得脸色泛青,不过顾软话语一转,又笑了,仿若方才的冷意是一种错觉,“要不你们问问二郎愿不愿意?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帮你们打猪草,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没什么话说。” 杜安立刻就扬声道:“我怕染坏了心眼,我不愿意!!” 顾软于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说真的,我觉得两位嫂子该多吃核桃。” 顾软不着边际的话让两人愣了愣,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 第98章 0098什么药 “不是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吗?多吃核桃补脑啊,瞧两位嫂子,明知道咱们两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也就是一个姓而已,还把自己当个东西,来我们家要求这样要求那样的,管这样管那样的,可不就是缺脑子吗,对了,还拿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的事儿来威胁我,还缺心眼呢,又缺心眼儿又缺脑子,可真是无药可救了。”顾软笑眯眯的说完,还不等两个人回过神,就用力的拨开了她们,“两位让一下,好狗不挡道,我还得回去给我相公熬药呢。”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的脸色精彩纷呈,刚才假装出来的和颜悦色也龟裂了,她们说不过顾软,就只有拿着没道理当有道理,“这林子是村子里的,我也是大湾村的人,我爱走哪里就走哪里,凭什么要给你让道?” 杜安和玉田几个大声笑了出来,杆子媳妇恼羞成怒问道:“你们笑什么?” 杜安好心提醒道:“我嫂子说好狗不挡道,又不是说你们是狗,接什么话啊?” 两人被顾软拐弯抹角的骂了,更加的生气,顾软走到了哪一边,她们就拦到了一边,根本不想维持表面的面子了,只想抢到蘑菇。 反正到时候顾软出去说,她们也可以不承认,顾软又能奈她们如何? 杜安、玉芬、玉田三个背着几十斤的背篓,都不好动力,倒是玉土那小子眼尖,身又敏捷,一个拨溜冲过去,就将杆柱子媳妇撞到了一边,还满含歉意的道:“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这山是村子里的,我爱走哪边就走就走哪边,这可是你自己挡了我的道,不怪我呀。” 柱子媳妇那么大个人,被玉土一个七岁的孩子撞的倒仰,真是丢人。 不过玉土这孩子虽然小,力气却很大,与他的同胞弟弟玉生截然不同,玉生是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文文弱弱的模样。 柱子媳妇半天爬不起来,死死的瞪着玉土,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不过这深山老林的,还真是应了那句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话,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杆子媳妇没有了帮手,一个人还不消停,一双眼珠子还盯着顾软的背篓转。 顾软从背篓的侧面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镰刀,“嫂子,这深山老林里的,你可千万要顾着自己呀,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软举着镰刀一步一步靠近杆子媳妇,吓得杆子媳妇脸色煞白,跌坐在草地上,什么焰气都没有了。 现在的顾软,虽然是笑着,但那笑,太恐怖了,“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提醒两位嫂子多加小心而已,别往林子深处去了,要是遇上什么野兽回不去,可就遭殃了。” 说完,顾软就若无其事的走了。 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脚发软,半天站不起来,等她们站起来后,顾软她们早就不见了身影。 从顾软那里讨不到便宜,她们只有自己上山去采了,空着手回家,张氏的鸡毛担子落下来,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小贱人,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精了……” 两人恢复了力气,骂骂咧咧的往山里走去了。 另一边玉芬她们几乎也是一路骂着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下山的。 顾软注意考玉土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就问玉土,“玉土,你怎么了?” 玉土满头冷汗摇摇头,但他捂着自己左臂的样子泄露了他的状况。 顾软立刻放下背篓,“是不是手臂脱臼了?” 其余几个人闻言,也关心地围绕过来,玉土见状,也不隐瞒了,“我撞了柱子嫂,后来手臂就有点疼了。” 这孩子才七岁,用那么大力气去撞一个强悍的柱子媳妇,肯定是脱臼了。 顾软让玉土把上衣脱了给他检查检查,那孩子死活不愿意,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已经七岁了,在她面前脱衣服会坏她名声,把顾软气得差点吐血。 最后她和玉芬只好走开,让玉田给玉土看看。 玉芬已经快哭出来了,“嫂子,该怎么办啊?玉土会不会有事啊?他还那么小啊,要是有个什么事?以后怎么办啊……” 顾软也很内疚,玉土可都是为了帮她才会受伤的,顾软一边安慰玉芬,一边随手在路边扯了几根野草,在一块小石头上捶打了一下,然后趁着玉芬发呆,将捶出的绿色汁水装在树叶兜里,再弄了点灵泉水进去,随后让杜安给玉田拿过去,让玉田给玉土涂抹在疼痛的地方。 玉土这只是一点小伤,所以灵泉水的作用很明显,他们没有忐忑多久,玉土在那动了动胳膊,惊奇道:“哥,我不疼了……哎呀,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玉芬忙奔了过去,看见玉土在那里转动着胳膊,半点都没有疼痛的样子,终于收住了眼泪,看向顾软,破涕为笑,“哎呀,嫂子你刚才弄的是什么药啊?这么管用,我也学学,以后说不定用得着勒。” 顾软打着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弄了些什么,就是随便揪了一些草碰碰运气,大概玉土的伤不是很严重吧,所以才起了作用,不过玉土不疼了就好。” 闻言玉芬也没有多问了,大家继续往山下走。 顾软道:“玉芬,这些蘑菇拿回去你打算咋办?” “我也不知道,要先问过我爹娘的打算,不过我爹娘的意思,肯定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这样的好东西,咱们家吃了多可惜呀!听说这样的蘑菇很值钱的,别人都很难采到呢,我们都是托了嫂子你的福。” “既然都是要卖,咱们就趁着这些蘑菇都还新鲜,就先背到镇上去吧。”,顾软道。 “啊?”,其他人都有些不解,“嫂子,你干嘛这么急呀!” ------------ 第99章 0099卖蘑菇 “刚才不是遇到了我那两个堂嫂了吗?山上的蘑菇都有限,她们能采得到多少?肯定没有我们的多,回去家里跟我大伯娘三个人肯定不会消停,我这两篓蘑菇恐怕还没有背回家呢,就不知道入了谁的家门了。” “杜大婶还敢吗?”,刚才才听顾软说张氏这几日很安静,现在又听顾软这么说,玉芬也替她担心上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便宜不占,她就不是我大伯娘了,而且,她现在可是有了孙子,撒起泼来我还不敢动她一下呢,连说都不行,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事,那不是全赖在我身上了吗?” 玉田和玉芬一想,也是,张氏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不能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去想她。 玉田就先拿定了主意,道:“反正这蘑菇都是要卖的,早卖晚卖都是卖,那我们现在就去镇上吧。” 他们能采到这么多蘑菇,都是托了顾软的福,他们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二弟,咱们都去了镇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爹娘在家里肯定担心,你就回家去报个信,然后再偷偷去一趟大郎哥家里,跟婶子和大郎哥也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 玉土不满的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他也想去镇上呢,今怎么就让他去跑腿了? 玉芬见玉土对玉田的安排不高兴,哄道:“乖二弟,听你大哥的话啊!我们也不是不想带着你嘛。” 顾软揉了揉玉土的头发,“玉土,听你大姐和大哥的,咱们可都需要你帮忙呢,你要是不去,我们也去不成镇上了,你放心啊,等我们卖蘑菇赚了钱,回来的时候,肯定给你买好吃的。” 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好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玉土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下顾软,然后又看向玉田和玉芬,“大哥大姐,真的吗?你们会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吗?” 玉芬想要摇头,可是看见玉土那小模样,又不忍心,她想着她上次去庙会也赚了几百个大钱呢,如果这次卖蘑菇再赚一些,就买一些糕点回来给家里人尝个鲜吧。 “对,只要二弟乖乖的回去跟爹娘报信,姐给你买好吃的糕点回来。” 玉土又对玉田说:“大哥,你听见了吗?姐说会给,我买糕点回来呢,你一定要提醒姐哦,不能让她忘记了。” 玉田敲了敲他的额头,“哥都记住了,你这个小馋猫,还怕你姐骗你不成?”。 顾软又提醒玉土道:““不过玉土,咱们去镇上卖蘑菇这件事,除了你家里和我的人,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哦。” 玉土重重的嗯了一声,拍着胸脯连番保证后,才欢天喜地的往家里跑去了,直到他走进了村子里人多的地方,几人才放心的转身往镇上的那条路走去。 因为不是赶集天,路上没什么人,也没牛车,他们只能走路,而且就算有牛车,他们也是不会坐的,毕竟这么多的蘑菇,实在是太显眼了。 走了半个时辰,四个人背着几十斤的大背篓,满头大汗的才到了镇上。 他们在桥头上歇气,玉田问顾软,“嫂子,我们现在去哪家酒楼啊?” 顾软对这泸阳镇上的酒楼民间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泸阳镇上除了那些小饭馆和客栈,就只有同福楼和一品居两家较大的酒楼,一品居是一家连锁酒楼,除了在泸阳镇外,在昱国其它地方也有分店,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而同福楼是泸阳镇本地人开的,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酒楼。 这两家酒楼是竞争对手,各有上下,说不出谁好谁不好,总之各有各的千秋。 “我们先去一品居吧。”,一品居既然是全国连锁,有钱是肯定的,虽然像这样的大酒楼,食材什么的肯定是有专门的货源渠道,但这蘑菇是野生的,不像现代那样能人工培植出来,所以这蘑菇肯定是没有人能长期提供的,而且从其他地方供应过来,以现在这个时代的交通和保鲜技术,这也不太现实。 所以,这蘑菇一品居是肯定会收的。 不过,顾软也有担心,恐怕一品居会店大欺人,想来想去,顾软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再说吧。 四个人到了一品居的外面,本来热情满面迎出来的小二,一看四人的穿衣打扮这么寒碜,也不像有钱人,眼皮子就耷拉了下去,“去去去,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别在这儿挡道,影响咱们一品居的生意。” 四人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顾软似笑非笑的,“都说一品居是咱们昱国酒楼中的佼佼者,原来这待客之道就是狗眼看人低,我们这些乡野人尚且知道客人来了笑脸相迎的道理,堂堂一品居的店小二却不知道,难怪生意这么差。” 那小二一听就有些怒了,“你这个粗鄙的乡野村妇,你懂个什么?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再不走,小心我叫人把你们轰走!!” 因为面对的不是有钱人,店小二也不怕得罪人,说话很是不客气。 杜安和玉田也有些愤愤,“你也不过是一条看门狗,在这里得意什么?你以为给人看门你就高人一等了?” 店小二的脸有些铁青,像被杜安踩到了痛脚,推着几人往官道上走,“你们都滚……” 这时,又有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从一品居里出来,声音有些奇怪道:“二郎,玉田,你们怎么到镇上来了?” 杜安一看,叫了一声,“富贵哥。” 杜富贵是杜修二伯家家的长子,也就是二牛的爹,不过他媳妇在生二牛的时候难产死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续弦,都是一个人单过着。 顾软没有见过杜富贵几次,因为除了农忙的时候,他和他爹杜大海、弟弟杜丰年都是在镇上找工做的,很难见上几次面,对他的了解,都是从杜修他们口里听到的,顾软大约记得,杜修说起杜富贵的时候,表情还是很温和的,所以杜富贵应该还算是个好人。 “二郎,今天又不是赶集,你们怎么都到镇上来了?是不是大郎的病又有变化了?” ------------ 第100章 0100犹豫 杜安忙摆手道:“没没没,我大哥很好,我们到镇上买,是因为……”,杜安看向顾软,征询她的意见,该不该对杜富贵说实话。 顾软心想,他们已经被人撞见了,再说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他们是正大光明,又不是偷鸡摸狗,实在没有什么好骗人的,“大哥,我们是在山上采了一些蘑菇,趁着这些蘑菇都还新鲜,就打算背到镇子上来,看看有没有地方肯收蘑菇。” 杜富贵态度很好,“一品居收蘑菇的……” 他话还没有说万,刚才的店小二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杜富贵,你就是个帮工,凭什么在这里充大掌柜?收不收蘑菇是你说了算的?赶紧的把你这些穷亲戚弄走,要是耽搁了咱们酒楼的生意,你担待得起吗?” 杜富贵也是快三十的年纪,都已经做爹了,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后生这样不礼貌的对待,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在外面帮人做工,已经习惯了这种人。 “我前几天看见有人背蘑菇来,掌柜的也收了。”,杜富贵说完,没有去看那个店小二,对顾软他们说道:“不过我们掌柜的今天还没有到店里来,要不你们就在这里先等等,等他来了,我先帮你们问问。” 这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大家都在这一品居门前受了气,也不愿意再等下去,顾软就道:“大哥,算了,我们不卖了。” 说完又对玉芬他们说道:“咱们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就当咱们来错了地方。” 玉田和杜安瞪了那个店小二一眼,跟杜富贵说了几句话后,就背着背篓走了。 店小二狠狠地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杜富贵皱眉,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离开一品居的大门,杜安沉着脸冲在最前面,不妨与对面匆匆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撞在了一起,杜安身量小,顿时被撞飞了出去,背篓里的蘑菇弄的满地都是,而那人只是皱着眉头掸了掸衣裳,看向杜安,随后目光陡然凝聚在那一堆白色的蘑菇上。 那是……松茸菌?!树菇?!猴头菇!? 那中年男子眼睛一亮。 杜富贵看见杜安摔倒,忙上前去把他扶起来,“二郎,你没事吧?” 杜安动了几下,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就摇了摇头,“富贵哥,我没事。” 顾软也仔细查看了杜安的情况,见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那中年男子问杜富贵:“富贵,这是……?” 杜富贵忙恭敬地对那中年男子道:“掌柜的,这是我兄弟,他们在山上捡了一些蘑菇,来我们酒楼卖,不知道掌柜的收不收?”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蘑菇都已经被玉芬他们捡起来放进杜安的背篓里了,掌柜的眼睛却依旧盯着杜安的背篓,随后目光又从其他三人的背篓上闪过。 “你们背篓里的这些,全部都是蘑菇吗?” 杜富贵把杜安推到了那掌柜的面前,“二郎,掌柜的问你话呢。” 杜安忙道:“对,都是蘑菇,我们早上刚从山下采下来的,都还新鲜着呢。” “都是你背篓里的那些蘑菇吗?”,掌柜的有些激动地问。 杜安不怯生,神色很自然,他摇头,“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 掌柜的还要问什么,顾软叫了杜安道:“二郎,走吧,人家一品居的小二说了不收蘑菇的,咱们别挡着人家做生意,走吧,我们去同福楼看看。” 几人都跟着顾软走,掌柜的急了,“谁说我们酒楼里不收蘑菇了?我这个做掌柜的都没有发话,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替我发号施令?” 方才那店小二满头的大汗,缩着脖子不敢站出来,掌柜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不过现在也没有心思搭理他。 “这位小娘子,是我店里的小二无状,还请不要计较,四位既然是来卖东西的,咱们不如进去里面仔细商量。”,掌柜的态度很诚恳,笑眯眯的,像一尊弥勒佛。 “掌柜的要买蘑菇?“,人家都既然这么说了,顾软也不能端着架子,态度就软和了一些。 掌柜的立刻点头,“买,当然要买,咱们里面去说,几位,请。” 顾软站在原地没有动,其他三人也一样,他们觉得顾软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基本顾软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 掌柜一见顾软那态度,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现在可很是稀罕这些珍贵的蘑菇呢,顾软要真是去了同福楼卖给一品居的死对头,他不得亏大发了,毕竟松茸菌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常有的,而且还是这么多。 杜富贵道:“弟妹,我们掌柜的是个实诚的,你不如就先跟我们掌柜的谈谈,要是谈得拢你就卖,咋样?” 掌柜的赞许的看了杜富贵一眼。 顾软也不好不给杜富贵面子,而且她原先第一考虑的买家就是一品居,虽然遇到了一些意外,但也没有打消她的这个想法。 顾软点了点头,跟着掌柜的走进一品居,路过刚才那个店小二身边,她连眼神都没有睇过去一个,不过那个小二还是冷汗涔涔,因为那掌柜的已经不悦的瞪了他好几眼了。 进入一间布置高档文雅的雅室,掌柜的也没有啰嗦,直奔主题,先查看了四人背篓里的蘑菇,除了顾软和玉芬背篓里的蘑菇相对普通之外,杜安和玉田背篓里的,都是松茸菌树菇之类罕见的,数量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掌柜的心里澎湃不已。 寻常也有一些乡下人采了蘑菇提到一品居来,但都是一些普通的,而且数量还少,远远不能达到一品居的需求,更何况一品居刚刚接了一个置办酒宴的大单子,若是能利用这些蘑菇标新立异,将酒席置办好了,说不定就能狠狠的压同福楼一截,还能得到府城东家的另眼相待。 掌柜的略一激动后,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看出顾软是这四人中的主心骨,就直接对顾软道:“小娘子,你们的这些蘑菇,我们一品居全要了,以往我们一品居收上来蘑菇,都是四十五文一斤的价钱,不过看在你们背来的这些蘑菇新鲜,外形没有损坏,数量又多,且你们还是我们酒楼伙计的亲戚,我就以高出五文的价格收下,如何?” ------------ 第101章 0101成交 掌柜的这些话说得不所谓是不漂亮,玉芬他们老实,心里基本已经觉得这个价钱是他们占便宜了。 可是,一个大酒楼掌柜的怎么会看在一个临时伙计的面子上,就平白要去吃亏呢,那自然是因为这其中有更大的赚头。 不亏是做生意的人,奸商啊!顾软心里叹道,让她吃亏了还得对这掌柜感恩戴德,还好她前世家里就是经商的,她对商业这一块的历练和了解,可不必这个掌柜的少。 顾软于是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蘑菇也分种类吧,不同的蘑菇按照其自身价值,当有不同的价位吧,哪有一概而论的道理?就拿这松茸菌,树菇之类的,掌柜的就算想买,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吧?我也是打听过了才过来一品居的,也看中一品居的信誉,不过掌柜现在看来,是我们高看了一品居的伙计,也高看了一品居的掌柜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掌柜的,告辞了。” 那掌柜的以为是几个乡下人,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以往那些乡下人到一品居来卖一些食材,掌柜的也是拿这番话对付的,那些乡下人就没有说个不字的,没想到今天遇上一个厉害的了。 掌柜的微微打量了顾软几眼,果见顾软与其他几人不同,那眸中竟也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 不过,那掌柜的自然也是个精明的,能花小钱就能办成的事,他为什么还要多去损失一笔呢?所以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退步? “这位小娘子,你可要知道,这泸阳镇能一口气买下你们这么多蘑菇的,除了我们一品居,可就没有第二家了,我以五十文一斤的价格买下你们的蘑菇,已经是高价了” 顾软对他所说的高价不置一词,只是道:“这泸阳镇可不不止有一品居,还有同福楼呢,我相信同福楼的掌柜对我们的蘑菇会很有兴趣的,如果同福楼的价钱合理,他买多少我们卖多少,他不买的,我们拿回家去自己吃,也总比贱卖浪费了我们一番功夫强,。” 眸子清亮透着智慧,神色自若,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丝毫没有那种普通农妇进入大酒楼时的紧张和局促。 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妇人,掌柜的心里暗道。 但掌柜的还是没有因此让步,起身道:“既然小娘子觉得我一品居出的价钱不公道,不愿意卖,那我也不强求,小娘子请自便。” 其余三人皆是一脸的忐忑,顾软笑了笑,不甚在意,让他们都背起背篓,三人虽然还是紧张,但对顾软还是很信任,尤其玉芬还是亲眼见过顾软做生意的本事,当下也就不迟疑,叫了玉田,然后顾软带着三人头也不回的要离开雅室。 掌柜的见人真的走了,起先还很淡定,等顾软他们转过拐角下楼梯,掌柜的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神色才着急起来,想起身去追,又碍于面子,刚好这时候杜富贵将几位客人引入另一间雅室后出来,掌柜的看见他,忙让他去把顾软他们追了回来。 杜富贵自然不辱使命,掌柜的这次是真不敢小瞧顾软了,“小娘子,我也跟你交个底儿,我们一品居的确很需要这些蘑菇,你既然已经来了一品居,那也说明咱们这生意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不你看,这些普通的蘑菇,我照五十文的价格收,至于这些罕见的蘑菇,我出七十文,你觉得如何?” 这已经是掌柜的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突然涨了好几十文的钱,玉芬他们还是很满足的,但顾软却知道,这掌柜的可还没有说实在话呢,她只站着,也没有放下背篓,表明自己的不满意。 “掌柜的,这蘑菇做出来的菜上了桌,只怕卖出去的价格是掌柜今天买蘑菇所出价钱的十几倍吧?这么大的赚头,掌柜的何必跟我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讨价还价?这做生意,大家都有赚,才能合作愉快嘛。” 蘑菇既然被称为山珍,山珍山珍,哪里就是那个白菜价了? 掌柜见这样都不能说动顾软,只好道:“小娘子这样精明的人,说没见识三个字,真是让我这个做掌柜的都羞愧了,也罢,我也不跟小娘子兜什么圈子了,小娘子你就说说,到底要出多少,你才肯卖这蘑菇?” “那好,我也不跟掌柜的兜圈子了,这些普通的蘑菇,一百文一斤,树菇和猴头菇一百五十文一斤,松茸菌两百文一斤,掌柜的若觉得能接受,那就给句痛快话,若是不能,那我们也不能再耽搁掌柜的时间。。” 这简直超出了掌柜的预想,这是要让他大出血啊!掌柜的心里那个纠结啊,如顾软所说,这些蘑菇端上桌后的价位,一盘都是十倍不止,而且一盘还只有那么一丁点,但尽管如此,依然止不住有钱人对蘑菇的热爱,所以蘑菇的市场是很广阔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掌柜想利用这些蘑菇推出新菜品,压一压同福的风头。 可是要让掌柜的出这个大钱,他是真心的肉疼啊。 顾软见掌柜的半天没有说话,作势又要离开,掌柜知道这妇人不会让步,她一旦走出一品居,那铁定要去同福楼了,他终于咬了咬牙,道:“成交,就照你说的价位来。” 顾软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其余三人听到这个价位时,都有些站不稳了。 简直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就算是庆二叔在镇上给人做工,一天也不可能有一百文以上,而他们不过是捡了几背篓的蘑菇…… 虽然激动,但他们都知道,这是顾软的功劳。 杜富贵也在一旁有些不敢置信,他这个弟妹,还真是变得厉害了,竟然敢跟一品居的大掌柜抬价,而且还成功了。 掌柜的很快让人过了秤,杜安和顾软的背来的蘑菇,普通蘑菇是二十四斤,树菇和猴头菇十五斤,松茸菌十三斤,按照相应的价位算下来,总共得了七千二百五十文,也就是七两二百五十文,而玉芬他们的秤下来,也得了七千二百文钱。 顾软知道,这些蘑菇若是拿到县城或者府城里去卖,肯定不止这点,但没办法,条件有限,而且顾软相信,事情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的,她现在已经能赚到七两,下一次一定会更多。 ------------ 第102章 0102做生意 掌柜的给了七两的银锭子,剩下的几百文的铜钱,银子都是一两一锭的,这样方便兑换。 掌柜的把钱递给顾软的时候,还极其哀怨的看了顾软一眼,言不由衷的说道:“小娘子还真是个会做生意的。” “掌柜的夸奖了,”,顾软笑眯眯的将钱丢入了钱袋里,“以后小妇人指不定还得来麻烦掌柜的,掌柜的不要嫌弃了才好。” 顾软这话的意思,就是下次采了蘑菇,一定还回来一品居,掌柜的这才笑了,让人把顾软他们送了出去。 杜富贵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想去送送他们,不知道可不可以……” “恩,去吧。”,掌柜的对杜富贵很满意,就点头了,“别耽误店里的事。” 杜富贵连连感谢掌柜的,然后才转身追了出去 离开一品居,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几人心情很好。 “咱们手里带了这么多钱,在外面也不安全,还是快点回村里去吧。”,其余人都很赞同,不过顾软又道:“回村钱,我还要去买一些东西。” “嗯嗯……”玉芬用力的点头,“我还要去给玉土买糕点,那小子可馋了好久了呢。” 既然答应了给玉土买糕点回去,玉芬还是很守信用的。 几人商量好了以后,就听到后面杜富贵喊住了他们,几人转身,杜富贵洋溢着一脸的憨笑道:“弟妹,二郎,你们身上揣着钱,又都是妇人孩子,身边没个男人不安全,要不你们去码头上跟你们二哥二嫂一起回去吧,他们在码头上做生意呢,瞧日头大概也快要收摊了,正好能一起搭个伴。” 杜富贵是真心的担心顾软他们揣着钱不安全,顾软也看出来了,对杜富贵也没有那么排斥,但是,他有些好奇,杜丰年不是也跟杜富贵一样在镇上给了做工吗,怎么到码头去做生意了? 哦,杜丰年就是杜富贵的亲弟弟,春花和春桃的爹,杜丰年的媳妇叫汪娥,是个勤快的女人。 “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会去码头上看看的,如果能遇上二哥他们,我们一定跟他们一起回去。” 杜富贵这才放心了,看着顾软他们离开后,就进了酒楼里,刚好看见之前对顾软他们无礼的小二垂头丧气的从掌柜屋里出来。 那小二一直垂着头,撞到了杜富贵身上,他抬起头,目光有些凶狠的瞪了杜富贵,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杜富贵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被掌柜的训了心里不高兴,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虽然不是赶集天,但镇上的铺子都是开着的,路上的行人也有不少,几人先去了一家糕点铺子。 店里的伙计看见有客人上门,忙打起精神笑脸迎了过来,“四位这是要买点什么?小店有刚到货桂花糕、绿豆糕、枣泥糕,味道可都好着勒。” 顾软的目光一一从那些糕点样品上扫过,说实话,这些糕点光是样式就没有她做的好看呢,可惜现在家里缺乏工具和食材,也不能让她大展身手,就只有先将就着买一些回去,让家里人解解馋了。 伙计见几人目光流连在那些糕点上,知道几人怕是真心要买,更加热情的介绍起来,还逐一说了价钱。 玉田对玉芬说道:“姐,我们就买这个吧,这个口味多,玉土他们都喜欢吃这个。” 玉田指的那些糕点,都是一些碎糕点,杂七杂八的,有绿豆的、有桂花的,是因为形状破损而无法打包的成形买的,店里就把这些糕点放在一起,低价处理。 玉芬心疼的看了玉田一眼,那些碎糕点很多都成了细面,连味儿都尝不出来,小孩子喜欢才怪,玉田就是想要节约钱而已。 “玉田,我们还得给爹娘买。”,玉芬提醒玉田,那些碎糕点给自己爹娘买回去很不像话,玉田也明白了,顿时有些羞愧,他竟然把自己爹娘忘了。 他们兄妹两个还在那里纠结,就听到顾软干脆利落道:“小哥,麻烦给我一盒枣泥糕和绿豆糕。” 其余三人都有点吃惊,枣泥糕和绿豆糕虽然不贵,才三十文钱一盒,但也是这店里中等价位的糕点,对玉田他们来说,更是一个望而却步的价钱,相当于十五个鸡蛋。 而且每盒糕点,还只有那么小小的六块,但玉田他们随后想到,他们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却连一盒糕点都舍不得给自己的父母兄弟买,真是吝啬。 杜安有些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糕点了,真是想念那种味道啊! 顾软道:“咱们竟然都出来了,总要带点好的东西回去,家里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回。” “嫂子说得对。”,玉田也下定了决心,对玉芬道:“姐,玉土和玉生喜欢吃枣泥糕,我们就买一盒枣泥糕,再给爹娘买一盒桂花糕吧。” 玉芬点了点头,对伙计道:“给我们拿一盒枣泥糕和桂花糕吧。” 小伙计眼睛眯成了一团,很快将东西包好递给了他们,两人各自付了六十文钱,在小伙计的欢送中离开了铺子。 接下来,顾软又去买了一些米面,然后顾软去了卖猪肉的摊子,去的还是王屠户那里,王屠夫依旧热情,扬着笑招呼顾软。 顾软割了一条子的五花肉和一条子的瘦肉,五花肉十八文钱一斤,瘦肉十四文钱一斤。 顾软还想买些猪下水的,结果就听王屠户道:“杜小娘子,这猪下水的行情,可不比以前了,就在前些日子,有一对夫妻在码头那边摆了个摊卖猪下水,都说这猪下水是气味熏天,咱们普通人手里拽着东西却也吃不起,可那家人却不知道想出了什么法子清理猪下水,做出来的猪下水一点气味都没有,而且价钱还便宜,加上米饭才只要五文钱呢,码头上的帮工就都在他们哪儿吃饭,那生意可红火了,买猪下水的人多了,这价钱自然而然就涨起来了,要三文钱一斤呢,可那些买回家做的人,都没有办法将猪下水的臭味去掉,码头上那对夫妻保密不肯说,别人也都没有办法,想吃就只能去他们那儿买了,我今儿杀的这头猪,刚开肠破肚,猪下水就被村里人买走了,所以小娘子要买,怕得等下一次了。” ------------ 第103章 0103杜丰年夫妻 顾软听着王王屠户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杜富贵说杜丰年夫妻俩在码头上做生意,难道卖猪下水的就是杜丰年夫妻俩? 果然,顾软又听王屠户说:“听说那对夫妻也是大湾村的,我还经常看到李家村的李屠户一家来给他们送猪下水呢。” 李氏的娘家不就是李家村吗?这下顾软终于能确定那对夫妻就是杜丰年夫妻俩了。 李氏用两个鸡蛋从她这里弄去洗猪下水的法子,说起来还真是廉价啊,两个鸡蛋就给套走了,不过顾软当时答应了,现在就不可能因为人家用这个赚了钱后悔,她只是觉得,李氏比张氏聪明太多了,竟然能想到用猪下水去卖钱,不过,顾软洗猪下水的时候,也是那个法子,那个法子虽然能清洗猪下水,但却不能做到一点异味都没有,所以下锅前,她是先用灵泉水泡过的,这样不止彻底消除了猪下水的异味,还让口感更加的好了。 不过码头上的帮工都是一些贫苦人家出来的,猪下水也是荤,而且便宜,就算稍稍的有一点异味,他们也是愿意掏钱去买的,也难怪杜丰年他们生意好。 顾软正想着,王屠户突然又问他,杜小娘子,你是不是也知道怎么清洗这猪下水?不知道能不能也把这法子告诉我啊?” 杀的如果能知道清洗猪下水的法子,那就少了很多道抛费了。 “王大哥,实不相满,码头上卖猪下水的,就是我相公的堂兄弟,他们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我如果把这个法子说出去了,他们这生意也不好做了。” 王屠户表示理解,并没有多加强求。 不能买猪下水了,顾软的目光放到了桌案上四只砍下来的猪蹄上,因为猪蹄上没有多少肉,所以买猪蹄的人都会要求将猪蹄砍下,猪蹄通常没人买,屠户们都是送了熟人或者自己拿回家吃的。 “王师傅,那这四个猪蹄没人要吧?” 王屠户摇了摇头,“猪蹄上没有多少斤两肉,普通人家都不会买这个的,小娘子要买,我也算个低价了,就四文钱一个吧。” 顾软点了点头,将王屠户递来的猪蹄扔到了背篓里,然后将买肉的钱一并递给了王屠户。 玉田和玉芬家里也好久没有吃过肉了,趁着今天高兴,他们也买了两条子的肉,不过都是肥膘,在他们看来,买猪肉就一定要买肥的才划算。 离开了王屠户的猪肉摊子,杜安问:“嫂子,我们要去码头上找丰年哥他们吗?” 这个问题有点让顾软为难了,杜丰年夫妇卖猪下水肯定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大湾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很显然他们并不想别人知道。 他们去了,一定会让那对夫妻俩尴尬,虽然这对于顾软而言并没有什么,但那对夫妻俩心里肯定会对她产生芥蒂什么的,毕竟她也是知道清洗猪下水法子的人,他们要是以为她会跟他们抢生意,那怎么办? 顾软纠结,好久没有回答杜安的话。 其实也不怪这夫妻俩闷声做生意,若是村里人知道他们用猪下水赚钱,肯定会上门来讨要法子,这一个村里的,你不说别人说你不厚道,说了又有点不甘心,不过最怕的还是遇上张氏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小心一点就是了,别去打扰二哥他们做生意了。”,顾软最后说道。 四人就这样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走,脚步轻快,没一会就到了村子里,不过顾软心里有顾虑,想到张氏的泼辣,她就不得不防着。 她可不认为,杜老爷子和杜大宁林,真的能震得住嚣张了好多年的张氏。 顾软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将买的东西全背去了庆二叔家里放着,庆二叔庆二婶子都听玉土回来说过他们去卖蘑菇的事了,本来就没指望多少钱,可没想到玉田将七两银子掏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将庆二婶子吓晕了过去。 还是庆二叔淡定,仔细问了经过,玉田就将事情的始末跟庆二叔他们重述了一遍,庆二叔他们对顾软更加的另眼相看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大郎媳妇,你这福气虽然来的迟了一点,可到底是来了。”,可不,自从大郎媳妇不傻了,大郎身子渐好,他们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这都是大郎媳妇带来的啊! 庆二叔也点头。 玉芬高兴道:“娘,咱们都是跟着嫂子沾光的,一品居的掌柜本来就只愿意出五十文钱,可嫂子却将价钱讲到了两百文呢,都是因为嫂子,我们才能卖了这么多的银子,有了这些钱,大弟二弟三弟他们都可以去私塾读书了,我们家也要出读书人呢。”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的地位高,那是因为读书人少,普通的庄户人家,是供不起人读书的,很多家庭都因为供一个读书人而穷得揭不开锅,就像杜修的三叔杜大忠家里,不就是因为一个郑建文,又是要在镇上读书又是要考科举的,笔墨纸砚也是用的最好的,普通的家庭,哪里承受得起,所以杜大忠一家辛辛苦苦的赚钱,但还是捉襟见肘的。 顾软也不怎么好去评价郑建文,她只是觉得,郑建文似乎太理所当然了,把他这姐夫一家的付出都当成了应该的,而从来没有想过去报答,当然,他现在就算想报答,也没有那实力,因为他仅仅还是个秀才而已。 但是他吃在他姐夫,家住在他姐夫家,靠的是他姐夫在养活,却从来没有下地干活帮过杜大忠一家,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都比杜大忠的几个亲生孩子还好。 如果郑建文能一举中第还好,若是今年的秋闱他考不中举人,杜大忠是否还愿意心甘情愿养着他呢?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啊! ------------ 第104章 0104 当然,顾软有些想远了,言归正站,现在玉田手里的七两银子,若是用来过日子,那至少可以用一年了,但是如果用来交三个小子的束脩,也只够两个月而已,所以,玉芬想要送她的个弟弟去读书,目前还有点不现实,总不能上到一半,这学就不上了吧。 “姐,不是都说了我年纪大了,不再考虑读书的事了吗?他们手头这些钱,就先攒着,攒够了,咱们送二弟三弟去,他们小,而且都比我聪明,读书保管将来能有大出息。” 玉芬没有说话了,庆二叔也有些哀愁起来,接下来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 庆二婶子对顾软道:“大郎媳妇,我看你们今天就在我家里吃晚饭得了,我让玉土去你家里一趟,把你婆婆他们也叫过来,咱们两家聚一聚,嗑唠嗑唠。” “婶子,以后吧,今天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婆婆和大郎都应该着急了,我得快点回去,他们也肯定在等着我和二郎回去吃晚饭呢。” 庆二婶子一想也是,就没有再强求,只是说顾软留在她家里的东西,待会儿天黑了,让玉田送过去。 于是顾软和杜安就从庆二叔家一人装了半篓的野菜回家去了,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杜丰年两口子站在自家门前,两人都挑着扁担,一脸的疲惫,大约是因为连续几日起早贪黑劳累的。 而两人之所以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是因为张氏挡在了他们家门口。张氏笑眯眯的问着两人什么。 杜丰年被来就疲惫,被张氏盘问了大半天,早就有些受不住了,而且心里还很不耐烦,但又不好意思对张氏发火,不过他老实,在张氏如此锲而不舍的连番盘问之下,差点就将自己在码头做生意的事对张氏和盘托出了。 还好汪娥是个聪明的,当即就在杜丰年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然后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杜丰年立刻闭嘴。 汪娥不耐烦的对张氏道:“我说大伯娘,你有时间打听别人家做什么生意赚了多少钱,不如自己多勤快点,这银子自然就飞到你家里去了。” 这是在说张氏是个懒婆娘呢,张氏立马拉下脸,“轮得到你来跟我说教?我肚子里可是有咱们老杜家的儿子,金贵着呢,可不比那些生不出儿子的绝头户。” 李氏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亲,大儿子杜富贵虽然丧偶,但好歹亡妻留下了一个儿子二牛,二儿子杜丰年成亲这么多年,汪娥却只生了春花春桃两个闺女,之后肚子就再没有动静了,而张氏也没少在村里子跟那些妇人嘲笑汪娥的肚子只生赔钱货之类的话。 汪娥脸色有些冷,“我汪娥有什么说什么,大伯娘不想听我说,那就不要站在我家门口。” 张氏抬了抬胸膛,嚣张道:“我爱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撵我啊?” 汪娥气的不行,她可不敢碰张氏,不然凭张氏这事事都要占便宜的性子,她来给个什么肚子痛的借口赖上她,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氏将汪娥的杜丰年都退后了一步,得意的哼了一声,像一只下了蛋的嚣张小母鸡。 原来张氏是一早打发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去山上采一些蘑菇来给她打打牙祭,结果两人只差了几颗就回来了,她们不想张氏责骂自己,就说顾软和杜安采了满满一背篓的蘑菇,将山上的蘑菇都采光了,张氏要想吃,去顾软去要,她肚子路如今可怀着儿子,顾软敢不给? 张氏被两人一挑动,顿时把前几日的教训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带着那两篓蘑菇都是自己的霸道心里一直站在门口等顾软和杜安。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没把顾软他们等回来,倒是把杜丰年两口子先等回来了。 张氏这些日子被关在家里,今天刚得了透风的时间,就撞见杜丰年他们挑着扁担回来,可不就是像去镇上做什么买卖的样子? 她心里觉得这两口子是有了什么赚钱的法子,藏着掖着不告诉她这个做大伯娘的,所以一直胡搅蛮缠让两人说出来,只是一直没有得逞。 张氏纠缠了半天,什么口风都没有探到,心里气得不行,对着两人一阵数落,左右不过是什么没良心,不懂孝敬长辈之类的话。 李氏在屋里听不下去了,直接挑了帘子出来,理也不理张氏,对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儿道:“让你回娘家去看一趟,这才刚回来就不省心,站门口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不嫌丢人啊!还不快进屋去收拾收拾。” 李氏看似在训斥杜丰年两口子,其实是在拐着弯的骂张氏没脸没皮到了他们家门口来骂人,丢人现眼,张氏哪里听不出来,刚想跟李氏对几句,就见顾软和杜安背着背篓往家里去。 张氏顾不得这边了,一下就冲到了顾软和杜安前面挡住他们,口气有些不满又有些夹杂着贪婪的高兴,“哟,大郎媳妇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深山里呆着不着家了,啧啧,瞧这红光满面的,也不知道在山上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了。” 那边李氏见张氏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就想让杜丰年两口子进屋去了,而她则看了顾软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随后她也进屋了。 反正李氏就是那种只要张氏不惹她,她也就懒得多管闲事的一类人,不过有时候也会看不惯张氏的所作所为说几次刺张氏的话。 顾软就有些神情恹恹地瞥了眼珠子一直往她和杜安背篓里瞟的张氏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还真是不知道这山上能做出什么勾当,既然大伯娘能说出来,想必对山上那些什么勾当深有体会吧?” 张氏脸上狠狠抽了一下,骂人的小娼妇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脸上挂了亲切的笑容直直朝着顾软走去。 “哎呦,大郎家的就是勤快,挖了这么多野菜,一定很重吧,来,大伯娘帮帮你。”,张氏直接伸手去抢顾软的背篓,她已经做好了顾软会立刻躲开的准备,谁知道顾软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动,任由张氏把她的背篓抢了过去,然后就没有表情的往屋里走。 张氏窃喜,把背篓里的野菜刨开,到底儿了也没有见到蘑菇,她一脸大怒又抢过杜安的背篓倒过来,同样除了野菜什么都没有。 ------------ 第105章 0105人品 张氏怒气冲冲的的拉住要进屋的顾软质问,“蘑菇呢?你这作死的小娼妇,你黑了心肝的,把老娘的蘑菇藏到哪里去了?你快给老娘交出来!!!”经过自我催眠,等了一个下午的张氏早就把还没有见到面的归为自己的了。 顾软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看张氏这样子,她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不然今天真是白忙活了。 “原来大伯娘要吃蘑菇啊?那自己上山去采啊,到我家里来充什么大?我们又不是你的奴才。” “我陪!你还好意思说,丧良心的东西,将山上的蘑菇全采到了自己的篓子里,还丧良心的让我上山去采!!你也不看看老娘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快把你藏起来的蘑菇交出来,我可是等了一下午。” 顾软真心无语,又不是我让你在这里等的。 “大伯娘说我采了蘑菇,那你翻了我的背篓,看见蘑菇了吗?实话跟你说,今天我们去山上,除了野菜,什么都没看见,倒是看见两位嫂子采了不少的蘑菇,就那些也够大伯娘吃上好久了,大伯娘若是不满足啊,那也应该是去找自己的儿媳妇儿,找我算什么?就算我采了,那也是我自己的,我爱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你又不是我婆婆,我犯得着累死累活的去养一个外人?大伯娘啊,你只是个女人,不是王母娘娘,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人人都会把你当菩萨供着,说句不好听的的话,你不是我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种,我让着你是情分,不让着你是本分,别太把自己当根草了,你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王侯千金,甚至连屁都不是个,我真是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寒碜,所以大伯娘,我求你了别在我跟前犯贱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吐你一身。” 张氏瞪大眼,杜安也瞪大眼。 出来的杜修也有些错愕,这个说话又毒辣又溜溜的人,是他温顺善良的小媳妇儿吗? 张氏被打击得全身颤抖,指着顾软多说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个贱蹄子,敢骂我!!!” “大伯娘,我是老实人,只说老实话,可没有骂你哟,你要是承受不了,那我也没有办法。”,顾软耸了耸肩膀,看着张氏气得不断的大骂,甚至还想冲过来动手,顾软冷冷道:“大伯娘是忘了那天当着里长和村民发的誓了吧?要不再去请当日亲耳听见大伯娘誓言的人来帮大伯娘回忆一下?” 张氏胸膛剧烈的喘息着,很久才平复下来,她满心希望将顾软和杜安带回来的两篓子蘑菇占为己有,现在希望落了空,还被顾软一顿打击和不屑,她都气得想要杀人了。 “你这个作死的小贱人,是不是把所有的蘑菇都给大田家的那户破落户了?你是不是咱们老杜家的人!!?我杜家的东西你也敢拿去给外人!!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早就和大田那家几个没教养的野小子勾搭在一起了??!不守妇道的东西!我看你就是找打!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这小蹄子,你就不长记性!!” 说着就举起了巴掌,然而一个冷冽的声音破风而来,却让张氏的动作瞬间卡了壳。 “我看谁敢动我媳妇。” 杜修说话间已经挡在了顾软身前,冷冷的眸子睇着张氏,张氏讪讪一笑,收回了巴掌还不忘挑拨离间,”大郎啊,你来得正好,这小蹄子可背着你……” “我娘子的人品,还真不劳大伯娘费心,大伯娘还是多操心自己吧。”,柱子和杆子两个为什么一大把年纪才娶到媳妇,还不是另外女方家里看不上张氏,怕女儿嫁过来受苦,所以这种情况下,栓子将来的婚事也堪忧啊。 不过,张氏这个做母亲的人都没有自觉,他更不会去多操那个心了。 杜修冷着脸撇了张氏一眼,拉过顾软的手,转身进了屋里,在张氏的注视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被杜修眼神慑住的张氏这才回过神,跳脚大骂,可是她也不敢去把那扇门硬闯开,因为她心底里还是很害怕杜修的。 张氏在门外骂了很久,她觉得顾软肯定把东西都藏到了庆二叔家里,可庆二叔家里几个兄弟跟他们这边可不一样,人家团结着呢,那可不敢去大田找庆二叔一家的麻烦。 最后张氏回了家里,没有达到目的她对着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一顿臭骂。 玉土来沈氏这里报过信了,沈氏见两人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说两篓蘑菇就卖了七两多的银子,好一顿吃惊。 顾软将钱交给沈氏,沈氏没有接,让顾软保管着,顾软没有推迟,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一眼睛就扫到了,张氏一进来就喜欢乱翻,让沈氏藏着,肯定会被张氏给翻去了。 顾软于是只留了几个散钱在身上,其余的全部放到了最安全的空间。 到了晚上,玉田来敲门,将顾软买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幸好庆二婶子心细,将顾软买的猪肉都用盐腌了起来,不然这天气,肯定会坏掉。 玉田将东西送来就要回去,顾软拿了一大罐用空间里种出的番茄做的果酱,还有半篮子的小番茄,这些小番茄也是空间里种出来的,以前顾软没注意过空间里番茄的生长过程,后来有一次在空间里呆了大半天,她才发现这些番茄刚刚成熟的时候,个头和外面的差不多一样大,而且是熟透了的,只是如果一直没有采摘的话,个头才会蹿大。 所以顾软将空间里的刚刚成熟的小番茄带出来,也不用怕露馅了,这些番茄除了自己家里吃,还经常送一些给庆二叔和蒋南家里,两家人也都喜欢,也从路边拔了一些番茄苗子栽在自家院子里,不过长势都没有顾软家的好,果子总是青一半红一半的,根本不能吃,顾软就找了一个机会去两家的园子里浇了一些领取水,那些番茄的状况才慢慢的改观了,顾软还告诉了两家人怎么给番茄留种子,好来年在自家地里种。 ------------ 第106章 0106上再次山 玉田走后,顾软将糕点拿出来,杜柔很高兴,沈氏也很高兴,所以对于顾软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并没有生气,反而赞许的看了这个儿媳妇一眼。 吃糕点的时候,杜安和杜柔的神情都很小心,只用舌尖舔着,仿佛生怕一张嘴就吃完了。 “娘,你怎么不吃啊?”,杜安问没有动手拿糕点的沈氏,沈氏道:“娘不喜欢吃甜食,你们快吃吧。” 因为怕隔壁的张氏听到动静过来扫荡,一家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而杜柔小小年纪就按耐着那种高兴得快要尖叫的心情,也实在有些让人发酸。 杜安听了沈氏的话后,就没有再动了,放下糕点规规矩矩坐好,“娘,你也吃,,你不吃,二郎也不吃。” “娘不吃,柔儿也不吃。”,杜柔有样学样,也一本正经地坐好,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珠子看着沈氏。 顾软亲自递了一块糕点给沈氏,“娘,孩子们都看着呐,吃吧,咱们一家人都吃,谁也别客气。” 沈氏最后只吃了一块,不过其它的,她是再也不吃了,到最后每人都跟她一样,只吃了一块,这一包打开的,还剩下最后一块,最后顾软哄了小吃货杜柔吃了,剩下的沈氏放起来了,准备有客人的时候拿出来招待。 晚上,顾软起夜的空档,又进了一趟空间,发现她在山上挖的那些地皮和树皮上,都长出了一丛一丛的蘑菇来,蘑菇铺满了空间,几乎让她的脚都没有地方站了。 顾软大喜过望,她实验了几下,这些蘑菇和种下去的辣椒西红柿一样,一旦收割,很快又会长出新的来,所以她并没有急着去采摘这些蘑菇,而且蘑菇占地方,顾软就从外面找了一些木板竹竿进去,在种了辣椒的那一片土地上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种蘑菇,不耽误辣椒生长,也不占地方。 不过,有这么多蘑菇,她该找个机会再上山一趟,把这些蘑菇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搬出来,或者,也弄一些蘑菇种在外面掩人耳目? 翌日,顾软起了个大早,煮了一锅白花花的大米,是没有掺杂任何粗粮糙米和苞米面的大米饭,然后炒了西红柿,做了一道焖猪蹄,一道白菜炒肉丝虽然没有辣椒,但味道还不错,一家人吃得赞不绝口。 过了两天,又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放晴后,玉芬又来约顾软一道去山上采蘑菇,同样是上次的几个人,不过他们去的早,还有人比他们更早,除了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村里还有不少女人孩子起了个大早来山上转悠,去的人多,没个人采到的蘑菇都很多,还有的人在山上晃悠了很久,还是一个空背篓,顾软他们自然也什么都没采到。 不过顾软还是很乐观,没有蘑菇,总有其它东西吧? 他们走到半山腰就跟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撞上了,那两人背着寥寥可数的几颗蘑菇,看见顾软他们,竟然半步不移的跟着她们,无论玉土和杜安怎么瞪也瞪不走,那副无赖的态度,真是让人窝火的很。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一路沉默,但一看见蘑菇野菜什么的,立刻就会挤开顾软他们上去抢,顾软真是满头的黑线。 后来顾软故意双眼放光的朝一个地方奔去,还大叫一声,“呀,好大一个蘑菇呀!!”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立马一左一右把顾软挤到了一边,看都没看清楚就伸手去抓,结果一人抓了一把牛屎在手里。 顾软笑着耸了耸肩膀,“呀,看错了。” 不过那两人还是锲而不舍的跟在顾软他们的身后,还真以为跟着顾软能抢到好东西,结果她们累的都走不动了,顾软还在满山的转悠,连上次摘到蘑菇的那个地方也去走了一边,顾软到不意外那个地方光秃秃的,但玉芬他们显然有些失望,身子看见那几个地方连地皮和树皮都被翻过,还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句缺德。 顾软顿时有些汗颜。 上次忙着采蘑菇,顾软没有注意过这山上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这山外围也有几个野果子树,不过大多都还没成熟,果子就被人摘光了,所以利用这些野果子,那是不成了,除此之外,就是这林子里偶尔能看见一些春笋,不过很少,笋子还有些老,偶尔看见一根嫩的,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就会先下手,所以顾软累的半死,也只掰到了几根笋子,她心里那个窝火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两个女人。 顾软一气,就开始往深山里走,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是不敢再跟了,可玉芬他们也不敢让顾软再往里面走了,说是深山里野兽出没频繁,怕她出事。 顾软也想起杜修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往深山里走,顾软知道越是人们不敢去的地方,值得发掘的好东西就越多,但比起淘宝,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顾软还想弄些药材,不过后来发现,这林子里其他东西多,珍贵的药材还真没有,而且除了人生灵芝什么的,她还真不认识几样,最后她只好放弃这采药赚钱的打算。 柱子媳妇和杆子媳妇也跟累了,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只好走了,玉芬对着两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行了,别搭理她们,咱们去采忍冬花。”,顾软见那两个瘟神走了才说道,她刚才就看见这山上有不少忍冬花,也就是人们常称的金银花,晒干了既能入药,还能制出花茶,而这乡下地方的人对这方面知道的少,所以并没有把这些灿烂的野花放在眼里,顾软刚才生怕杆子媳妇和柱子媳妇看见她对那花感兴趣搞破坏了,可是一路上都目不斜视的。 “嫂子,采这些野花干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