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1.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 小时候,夏怿的奶奶拉着夏怿,找乡下的老道士算了一命。 老道士说,夏怿命犯桃花,会与多位女性纠缠不清,而且那些女性都比较凶,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夏怿等了二十多年,也没等到那些女性的出现。 直到大学毕业,他收到了一封怪谈游戏的邀请函,他才意识到,那道士只说了女性,可没说是女人。 …… …… “大威天龙!”夏怿将佛珠绕在手掌上,拍向了面前的骷髅。 佛珠碎裂,发出微弱的金光,骷髅毫发无伤。 危! 骷髅将爪子插向了夏怿的胸膛。 死! 夏怿倒在了血泊中。 【游戏者死亡】 【剩余生命:1】 【进入第六场游戏】 一阵黑暗之后,夏怿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他复活了。 但他的身体里,还残留着被骷髅一爪插死的记忆,胸口隐隐作疼。 “每次都是秒杀,躲哪都能被找到,我躺着等死不就好了吗!”夏怿在心中抱怨着。 上周,他收到了一份邀请函,邀请他参加怪谈游戏,他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这里,游戏者会被投入到怪谈世界里,在统称为诡异的怪物追杀下,挣扎求生。 夏怿已经进入了五个世界,在这五个世界里,不管夏怿勇敢反抗,还是东躲西藏,都免不了被诡异杀死的结局。 甚至他都没能活过一周! 回想这五个世界里,自己的恐惧与挫败,夏怿悟了。 他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诡异是躲不开,打不过的,他心中存了希望,用行动做了努力,所以希望破灭,努力无用后,产生了无尽的痛苦。 但只要他不抱希望,不做努力,痛苦就追不上他。 决定了,等诡异现身之后,就过去送死,省得担心受怕,痛苦挣扎。 认清了现实之后,夏怿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诡异正常会在晚上现身,白天他还可以享受一下生活。 他看向左右,这里是一间狭小的卧室,地上铺着木板,床头柜放着台灯,还有一面大镜子。 卧室十分整洁,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多余的东西,也就是说,一点儿生活气息也没有。 这里可能是一间旅馆,而且不是现代的旅馆。 咚咚咚—— 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夏怿打开门,见到了一个壮硕的男人。 壮汉打量了一下夏怿,说:“奇变偶不变。” 夏怿回答:“符号看象限。” “不错,是自己人。”壮汉露出笑容,“来吧,我们到茶厅集合。” 壮汉和夏怿一样,也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者。 夏怿来到茶厅,见到了自己的队友们。 连上他,一共有十人。另外九人,都面色凝重的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边。 夏怿打了个哈欠,先去柜台点了一份炒饭,然后坐到了他们中间。 叫夏怿过来的壮汉,凭借着壮硕的身躯,隐隐是众人的首领,他说:“人到齐了,先自我介绍,说说你们知道情报吧。” 一个穿着针织衫的女人首先说:“我叫杨丽丽,一个小学老师,天赋是灵感预警。我观察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样子……” 不管九人交流的热火朝天,夏怿只顾着吃自己的饭。 这炒饭还不错,可惜今晚过后就吃不到了。 “这位兄弟怎么一言不发?”壮汉看向了夏怿。 “我觉得你们说的已经很全面,我就不用添舌了。”夏怿吃完了最后一勺炒饭,“对了,你们都过了几个世界?” “只有新手世界。”九人回答。 夏怿明白了九人精力如此旺盛的原因,这些只经过一个新手世界的萌新,不知道真正怪谈世界的残酷。 话说他这六次游戏,遇到的都是只经过新手世界的,是他太菜和萌新划分到一起了,还是另有隐情? 算了,都准备送死了,还思考什么。 “我也是。”夏怿点了点头。如果暴露自己是资深者,可能会有麻烦,还是装作新人好。 壮汉站起了身:“我们先按着游戏的提示,过去洪家洋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如果能直接将诡异除掉,就太好了。” 没有在意壮汉的大话,夏怿打开游戏栏看了眼。 【任务:存活一百天,前十天不可离开洪家洋馆】 【任务描述:洪家洋馆里,最近出了一些怪事,摇曳的影子、一闪而过的血色、失踪的女仆,洪家于是从大陆请来了十位天师……】 夏怿十人的身份,就是那十位天师。 夏怿跟着众人,来到了洪家洋馆,洋馆的占地面积很大,一共有三层,还有一个大庭院。 大门处,一个管家接待了他们。 壮汉为首的九人,围着管家,急切的询问着洋馆里的情况。 夏怿打了个哈欠,找一旁的一个男仆,要了一个房间休息。 见到夏怿离开,九人的面上有些不快, 夏怿并不在意,反正他今晚就会送死,九人怎么样和他无关。 他连九人的名字都没高兴记。 有时间和这九个人一起做无用功,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前面五个世界里,夏怿的精神都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只想好好休息。 进入房间,他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男仆过来叫醒了他,晚饭时间到了。 他们十个“天师”一桌。 洋馆的少爷过来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离开,让管家招待。 桌上的菜是西式,每人一份,还算丰盛,分别是牛排、沙拉、土豆和蘑菇汤。 夏怿拿起筷子,愉悦的吃完,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等等。”壮汉叫住了他,“晚上就是诡异出没的时候,还是聚在一起比较安全。” 作为死过五个世界的人,夏怿很确定,聚在一起被诡异找上的概率更大。 不过他需要这份高概率。 要是他在房间里睡觉,诡异袭击九人,放过了他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可以平常心,但是久了的话,说不定还会害怕,还会痛苦,能早点儿死,还是早点儿死。 这样想着,夏怿抱来被子,和九人一起,来到了一楼客厅。 他摊开被子,钻了进去。 壮汉后悔让夏怿过来了,他们满是干劲的九人里,多了夏怿这个混子,气氛顿时被破坏。 还好夏怿睡觉安稳。 在众人的等待中,时间慢慢过去,不少人也感觉到了疲惫,但他们不敢学夏怿。 万一怪异过来,睡着的人哪来得及反应? 穿针织衫的女人,走到了夏怿的身边:“你真睡啊?” 夏怿睁眼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第一个进行了自我介绍,加上容貌不错,所以夏怿记得她的名字,她叫做杨丽丽。 “嗯。”夏怿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杨丽丽观察着夏怿,见到他的呼吸真的平缓下来,进入了睡眠后,惊奇万分。 这个男人就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吗? 还是说,是艺高人胆大? 她眯上了眼睛,想着要不要投资对方。 仔细考虑后,她选择放弃。现在不能确定夏怿到底是不是大腿,今晚过后再看。 她看向旁边的壮汉,除了夏怿之外,壮汉应该是队伍里最强的。 “有什么感觉吗?”壮汉问杨丽丽。 杨丽丽的天赋是灵感预警,可以感觉到诡异的到来。 “没……”话音未落,杨丽丽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她打了个哆嗦。 不用她说,壮汉就明白了情况。 坐着的壮汉,以和体型完全不符的灵巧,从地上跳起。 他大吸了一口气,身上的肌肉鼓动起来,脸上爆出了青筋! 一声低喝,他拉着杨丽丽,冲出客厅,跨过拱廊,逃入了前庭。 剩下的七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到墙壁上的沙发影子里,出现了两道红光。 那是血红的双眼! 红光移动,一个全身漆黑,宛如淤泥怪一般的人影,从影子中出现。 离得最近的两个女人想要尖叫,被诡异一把抓住了喉咙。 随着两道轻响,她们没了动静。 还有一个离得远的男人张口欲叫,他身后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捂住了他的口鼻。 男人被影子按倒在地,他瞪大眼睛,痛苦的挣扎着。 剩下的四个游戏者总结出了经验,他们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争先恐后的离开了客厅。 淤泥怪模样的诡异没有追,祂看着被影子捂住口鼻的男生,看着对方断了气,然后看向客厅里最后一个活人。 那就是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夏怿。 因为怪异的动作迅速,游戏者们又不敢叫喊,夏怿的睡眠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打扰。 诡异来到夏怿的身旁,低头看着他。 夏怿的呼吸平缓。 诡异的身子慢慢沉下,地上只露一个脑袋,以平视的角度,观察着夏怿。 祂的脸上除了两只血红的眼睛外,剩余的口耳鼻眉都被漆黑的淤泥包裹,一片漆黑,看不出表情。 过了一会儿,夏怿抿了抿嘴,翻了个身,由平躺变成了侧躺。 他的手掌,无意识的搭在了诡异的脑袋上。 诡异脑袋上的黑色淤泥翻滚起来,将夏怿的手掌吞入,并顺着手臂汹涌而上,包裹了夏怿的半个身体。 这时候,夏怿搭在诡异脑袋上的手掌又动了一下,划过诡异的脸,落在了地上。 漆黑的淤泥停止了吞噬。 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怿的脸。 过了五秒,淤泥慢慢缩回了诡异的身上。 夏怿的身体被放了出来。 最后看了眼夏怿,诡异沉入地下。 ------------ 2. 这诡异可能不行 早上,夏怿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睡得还挺舒服。 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吧,来到地府了吗? 夏怿看向四周,发现这里有些眼熟。 他似乎还在第六个世界? 他怎么还在第六个世界? 诡异呢? 那么凶一只诡异没来吗? 他发现沙发边躺着两个人,上前想要询问,却发现这两人的脖子歪得有些过分。 “???” 他又走到了门口躺着的男人面前,男人的面色痛苦,眼珠凸起,也已经死了。 靠在墙边,夏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诡异昨晚来过了?因为我在睡觉所以错过了? 那诡异是眼瞎吗!那么大个人躺在那里睡觉看不见? 夏怿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他轻视了被诡异杀死这件事。 是他太过散漫,居然在重要的时机睡觉,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不过这样就能多活一天了。 不,不能这么想,一旦心中有了希望,绝望就会跟着到来! 夏怿摆正了心态,决定今天晚上好好努力,一定要死在诡异的手下! 其实比起诡异,自杀更加方便,但夏怿还没有狠到,可以自己对自己下手的地步。 “夏怿?”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是壮汉。 壮汉扫视了地上的三具尸体,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怿:“你居然没死?” 听到壮汉的话,夏怿悲从中来:“是啊,我居然没死。” 壮汉眉头一皱,后退了两步:“你真的是夏怿吗?” 壮汉这是以为他被诡异夺舍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夏怿说:“诡异夺舍不能夺取记忆,你可以提问看看。” 壮汉于是问:“我叫什么名字?” “……” 这个问题难住了夏怿。 他看向壮汉:“换个问题。” 壮汉默默后退了十步,询问了别的问题。 十分钟后,壮汉将昨天的所有事情,所有细节都询问完毕,相信了夏怿的清白。 夏怿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壮汉黑着脸说:“我叫韩庄。” “知道了。”夏怿记了下来,韩庄,就是壮汉反过来读,很好记。 等韩庄确定了屋子里没有危险,其余的五人走了进来。 他们围着夏怿,好奇的问夏怿怎么没事。 又被扎了一次心的夏怿,无奈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睡觉,等醒过来就是天亮了。” 六个人讨论了一番装睡躲避诡异的可能性。 最后还是感觉夏怿只是运气好。 六人对未来有些忧心:“这个诡异也太强了吧!那男人的天赋是阳气旺盛,结果也一下子就死了。” “看来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只能躲了。” “躲又能躲到哪里去?那个诡异是从影子里冒出来的,墙壁也拦不住它,而且我们还不能离开别墅。” “也许我们应该把灯全关了,窗帘也拉上,这样就没有影子了。” “谁知道那诡异到底是从影子里冒出来,还是从黑暗里冒出来,而且没了灯的话,我们太被动了。” “看今天的模样,只要跑出一定的范围,那只诡异就不会追过来。” 说到这里,四人看向了韩庄和杨丽丽。 这两人丢下了他们,先一步跑到了院子里。 韩庄咳嗽了一声:“我是准备提醒你们,但诡异实在太快了。” 四人没有纠结这件事,只是暗中决定,以后盯着两人。 怕被问罪,韩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他看向夏怿:“夏怿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我的建议就是等死。 不过这话太直白,六人可能接受不了。 他叹了口气:“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吧。” 外面的太阳又上升了一些,气温有些燥热起来。 洋馆里的仆人们,开始忙碌了。 管家来到客厅,见到地上的三具尸体,大惊失色。 韩庄立即上前,准备安抚管家,谁知道管家口中冒出的居然是: “居然只死了三个!” 夏怿几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韩庄问:“管家何出此言?” 管家说上次过来的十个天师,一晚上全死了。 韩庄三人还是感觉不对,一般而言,见到天师死得少,应该高兴,但管家只是惊讶,并没有高兴的模样。 韩庄还想多问,管家直接快步离开。 仆人们收拾了尸体,给七人准备了早餐。 夏怿吃完早餐,不理会壮汉几人联合调查的邀请,独自在洋馆里闲逛着。 中午,他吃完午饭,又到房间里睡着觉,防止晚上困倦。 韩庄几人一夜没睡,比夏怿更加疲惫,也各自到房间里睡了。 杨丽丽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的脑海中回想着那三具尸体的模样,恐惧的颤抖着。 她已经见了诡异的可怕,不认为自己可以抵挡,现在的办法就是抱上一个大腿。 夏怿能从诡异的手上活下来,应该是有些手段的,她悄悄去投资一下,反正亏不了。 想到这里,杨丽丽离开了卧室,悄声来到了夏怿的房门外。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按下了门把手。 咔—— 门把手没有动,夏怿把门锁上了。 杨丽丽没想到,投资还没开始就遭遇了阻碍。 她又敲了一会儿门,因为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敲得轻,睡熟的夏怿根本没有听见。 这样在门外踌躇了十分钟,杨丽丽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傍晚,众人在一楼餐厅吃了晚饭,聚在了客厅里。 夏怿在沙发上坐着,无聊的听韩庄他们交流情报。 “洪家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奶奶,一个媳妇,还有一对子女。” “我在窗子那边见到过洪家奶奶,她对我笑了笑,看起来挺和蔼的。” “我感觉管家和那些仆人们知道什么,但他们不肯和我们说。” 夏怿一边听,一边吃着饼干。 饼干是从厨房拿的。 虽然洋馆里刚刚死了三个天师,但仆人们都一副平静的样子,甚至厨师拿饼干给他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这个洋馆里有着古怪,不过在怪谈世界,古怪反而是正常的。 “你今天不睡觉吗?”杨丽丽坐在了夏怿的身边,伸手拿了一块饼干。 她猜测,夏怿是不是有着用睡眠躲开诡异的方法。 夏怿看了杨丽丽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杨丽丽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幽怨。 他没有和杨丽丽闲聊的想法,用钢铁直男般的话语回答:“今天下午睡过了。” 他一下子把天聊死。 杨丽丽可以将天复活,但她身边还有韩庄,在不知道夏怿深浅的情况下,还是抱紧韩庄的大腿更稳妥一点。 起码韩庄跑得快。 杨丽丽走后,夏怿将台灯放在沙发前,拿了茶几上的一本小说翻阅。 外面的夕阳慢慢落下,进入了黑暗,楼上不时响起的,主人家的动静,也停歇下来。 客厅里的众人们,停下了交流,他们聚在沙发周围,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影子。 他们的目光,偶尔会扫过之前三个队友躺着的地方,那时候,他们就会迅速的移开视线。 夏怿将众人的紧张收在眼底,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着。 如果他没有早早的放弃,也会像这些人一样,被恐惧所操控,然后在绝望中丢掉性命。 突然,他见到杨丽丽的身子抽搐了一下。 诡异来了! 韩庄气运丹田,用力在地面上一踏,拉着杨丽丽冲到了庭院里。 剩下的四人等韩庄离开了,才匆忙向着外面跑去,已经晚了。 通往庭院的大门处,诡异从影子里冒了出来。 夏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诡异,比起前一个世界的骷髅,这个诡异的模样更加诡异。 那如同被淤泥包裹一般的身体,那血红发着光芒的眼睛,看着就心生恐惧。 夏怿的心脏揪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过来。 就算是诡异,也不能对死人怎么样。 所以对准备躺平受死的夏怿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其他四人,没有夏怿这么好的心态,他们惊恐的看着诡异。 诡异堵住了通往庭院的门,但客厅还有另一扇通往前厅的门。 他们捂着嘴,快步向着另一扇门走去。 灯光昏暗,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个影子。 影子是光对人类身体的投射,正常会和身体一样行动,但这四个影子,出现了异样。 四个影子的主人走动着,但影子却直立着。 它们的行动,已经脱离了主人的身体! 四人发现了影子的变化,感觉一道寒气从尾椎侵入,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机灵的,钻入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里。因为光被遮挡,他的影子顿时消失不见。 他刚露出笑容,被他钻了的影子,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影子的主人趁机逃出了客厅,机灵人的努力,完全为别人做了嫁衣。 剩下两人中的一人,从刚刚的场景里得到了提示,他将同伴推向了自己的影子,趁机跑出。 被影子扼住喉咙的两人,抓着影子的手臂,绝望的窒息而死。 两个影子跟着消失不见。 客厅里,只剩下了夏怿和淤泥怪模样的诡异。 夏怿心中有些欢喜。 终于轮到我了。 有点儿紧张。 他咳嗽了一声,提醒诡异自己在这,可以动手了。 诡异扭头看向他,血红的眼眸让夏怿的呼吸一滞。 他张开双臂,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并提出请求:“麻烦利落一点儿。” 然而诡异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缓缓沉入了地面,眼看就要离开。 夏怿惊愕着。 你什么意思,我还在这你怎么就走了! 他快步走到了诡异面前,往地上一躺。 我跌倒了,要杀杀才能起来。 诡异下沉的动作停住,祂用血红的眸子看着夏怿,夏怿也看着他。 一人一诡都没有动作。 夏怿感觉,他可能是仇恨拉的不足。 于是夏怿伸出手,摸了把对方的胸膛。 触感有点怪,好像是摸在果冻里一样。 诡异果然被夏怿的动作惹怒,祂身上的的淤泥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祂的双目,也更加猩红。 在夏怿兴奋的目光中,他的影子动了起来。 影子站起了身! 影子伸出了双手! 影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影子将他丢到了沙发上! 然后影子没了。 “???” 夏怿从沙发上站起身,疑惑的看着诡异。 就这? 推我一把就完事了? 你还是不是诡异! 夏怿的心中还抱有了一丝期望,诡异可能是想要将他按在沙发上杀。 但是诡异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迅速沉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夏怿后退两步,捂住了额头。 诡异没有杀他,他没有死。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如果诡异还在,他一定要悲痛的询问: 我哪点儿比不上地上的那两个人! 我都投怀送抱了,还动手摸你了,你居然一把推开了我! 你还是不是诡异! 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凭什么啊! 带着悲愤,夏怿走出客厅,来到了庭院。 除了他之外的四个幸存者,已经在庭院会和。 他们见到夏怿,惊讶万分:“你居然没死!” 夏怿心酸的回答:“是啊,我居然没死。” ------------ 3. 死亡的秘诀 “你怎么没死?”杨丽丽期待的看着夏怿。 一次没死可能是巧合,两次没死,就一定是有着秘诀了! 想到这里,杨丽丽后悔着,她应该坚定的投资才对。 “我也奇怪,我怎么就没死呢。”夏怿也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韩庄疑惑的问。 从诡异手下逃脱了,不是应该欢呼雀跃吗? 夏怿给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高兴,我高兴坏了。” 几个游戏者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们询问夏怿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了不惹麻烦,夏怿没有说自己跑到诡异面前求死的事情,只说诡异在杀了两个人之后,就离开了洋馆。 “难道是因为已经杀够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问。 “有可能,按照道理,就算我们跑到庭院里,诡异也能追上来,但对方没有追,可能祂只是随手解决几个。” “我们就像是门口的蚂蚁?高兴起来就掐死几个玩?” 众人激烈的讨论着。 夏怿没有参与,讨论没有意义。 这个惊悚游戏里的诡异,不像游戏里的鬼,没有什么特定的行动规律和破绽,而且强的离谱,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夏怿缓解了心中的郁闷。 他回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思考着诡异为什么不杀自己。 其中一定有着蹊跷。 可他冥思苦想,仔细比较自己和五个死人的区别,就是得不到答案。 除了他稍微帅气一点儿,他和那五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等等,也许不是因为本身的不同,而是因为行为的不同? 那五个人都想跑,所以死了,而他没有跑,所以没死? 夏怿豁然开朗。 明白了,下次跟着跑路! 想通了之后,夏怿放松下来,他将剩下的饼干吃完,进入卧室睡觉。 第三天早上,他吃完早饭,从管家那里要了两本小说,在卧室里看着。 这个世界的小说,和夏怿世界的截然不同,夏怿想着,要不要背下来一本,回去自己的世界发表。 最终他选择放弃,因为一个白天背不下这本书,他晚上就要去送死了。 看书看累了,他就趴在窗边看看,放松眼睛。 还剩下的四个游戏者,不时从窗外经过,他们是在积极的进行探索。 夏怿看着他们,就好像见到了前面五个世界的自己,目光中不由带上了怜悯。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个人互相交流着情报,夏怿跟着听了一些,他们感觉洋馆里的仆人们知道一些事情,早上进行了套话,但都没有成功。 顾忌洪家的背景,他们不敢逼问。 夏怿吃完午饭,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观察了一下四人的精神面貌。 四人的眼中都带着血丝,头发乱糟糟的,短短的两天就死掉了一半的人,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夏怿又想到了前五个世界的自己,叹了口气。 等他离开不久,杨丽丽也放下了刀叉,离开了餐桌。 她来到了夏怿的房门外,屈指敲了敲。 夏怿打开了房门,见到是她,面露疑惑。 没等他问,杨丽丽进入房间,关上了门,伸手勾住了夏怿的脖子。 她将脸凑向了夏怿。 夏怿按住了她的脑袋:“你怎么回事?想要干什么?” “你说我想要干什么?”杨丽丽在某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有事直说。”夏怿不吃她那一套。 虽然女人投怀送抱十分刺激,反正自己晚上就送死了,放纵一下也没有什么,但这种事情太过快乐,万一打扰了自己明镜一般的心境,就因小失大了。 要是他因为这件事,对送死计划产生了动摇,他就会重新回到那个永远处于恐惧与痛苦的状态中去,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快乐。 一时的欢愉,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轻微的精神洁癖,对杨丽丽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 杨丽丽用迷离的目光看着夏怿:“你晚上平安走出的样子,太帅了。” “说人话。”夏怿抓住了她意图不轨的手。 见夏怿是真的意志坚定,杨丽丽收起了演技。 她直接说:“我想要活下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怿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如果自己有活下去的方法,至于一心送死? 杨丽丽一咬牙:“就算你玩得再嗨,我也可以配合!” 夏怿没有办法,他坐在椅子上:“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你们逃出客厅后,诡异没有立刻走。” 杨丽丽以为夏怿是要说出秘密,兴奋的听着。 夏怿继续说:“那时候,我走到了诡异面前,然后躺了下来。” 杨丽丽若有所思:“所以这个诡异是不杀不反抗的人?” 夏怿摇了摇头:“就我所知,就算那只诡异现在不杀躺着的,以后也会杀的。就像你去院子里玩虫子,总喜欢抓活蹦乱跳的玩,对病恹恹的没兴趣,但在活蹦乱跳的都没了之后,还是会对那只病恹恹的下手。”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说不定你一时兴起,就先不玩活蹦乱跳的了,先玩了病恹恹的。” 这都是他从前五场得来的经验。怪谈世界的诡异杀人,没有什么顺序逻辑。 杨丽丽疑惑的问:“按你这么说,你主动跑到诡异面前,不是被杀的概率很高吗?病恹恹的虫子主动走来,我就算之前没有兴趣,也一定会拿起来玩。” 她舔了一下嘴唇,用诱惑的目光看着夏怿:“而且强壮的玩过了,试试瘦小的也不错,说不定比强壮的更让人快乐呢。” 夏怿自动过滤了杨丽丽的骚话。 他咬牙切齿着:“没错,正常而言,我都自己送上门了,祂应该杀了我才是,但祂只是把我推到了一边!简直有病!” “啊?”杨丽丽愣住,“等等,所以你躺过去,不是想要活命,而是想要送死?” “诡异强大,没有胜算,与其在恐惧中死亡,不如干脆一些。”夏怿回答。 杨丽丽被夏怿的洒脱惊呆。 走出夏怿的房间,杨丽丽沉思起来。 如果是经历过极度恐惧的人,做出求死的决定,杨丽丽不会奇怪,但夏怿明明一直来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游戏者里心态最好的一位,怎么就一心求死了? 她不知道,夏怿已经经历了五个世界的绝望。 低头思索良久,杨丽丽得不出个答案。 她想了想,敲响了一个游戏者的房门。 放弃抵抗到底能不能在诡异面前存活下来?也许可以进行一下测试。 用别人进行一下测试。 窗外金色的太阳慢慢下落,前庭院子里的枣树影子,由短变长。 影子旁边的光亮,由金色变成了橘色,橘色愈加暗淡,与影子融在了一起。 黑夜降临。 ------------ 4. 再看就把我杀掉 这次,众人并没有聚在一起。 淤泥怪样诡异的两次袭击,都只在客厅里杀了人,这让游戏者们感觉,诡异不会进行追杀,也就是说,如果众人分开的话,诡异只会杀掉一个地方的,其他地方的人都会安全。 韩庄和杨丽丽每次都能提前躲开,所以并不想和替死鬼们分开,但他们没有阻拦另外两个游戏者的方法。 夏怿也不想众人分开,毕竟一旦分开,他就不一定能遇到诡异了。 “我待在自己房间。”戴眼镜的男生站起身,回去了自己卧室。 “我们去餐厅。”韩庄和杨丽丽一起,前往了客厅旁边的餐厅。 比起狭小而且只有一扇门的卧室,广阔而且有着两扇门的餐厅,更适合韩庄的发挥。 客厅里最后只剩下了夏怿和一个体型微胖,脸有些圆的女生。 夏怿站起身:“我回去自己房间。” “等等。”圆脸女生叫住了夏怿。 夏怿疑惑的看着她。 圆脸女生走到了夏怿的身边:“我们一起吧。” 夏怿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和自己组队。 不过有人组队是好事,两个人遇到诡异的可能性,要比一个人大一些。 不管圆脸女生图谋什么,自己遇到诡异直接就送死了,她占不到自己便宜。 夏怿点头答应下来:“我们去哪?” “你来决定吧。”圆脸女生抓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紧张。 “那就去我卧室吧。”夏怿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圆脸女生有点儿惊讶,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夏怿,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她感觉夏怿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夏怿一行人住的卧室,是仆人的房间,比较狭小,里面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夏怿坐在了床上,让圆脸女生坐椅子。 他打开台灯,看着小说,等待诡异的来临。 圆脸女生见他这样,放心下来。 看来对方并没有想在卧室里做什么。 想到这里,圆脸女生又有些可惜。 对方还有点帅。 摇了摇头,圆脸女生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现在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夏怿看书的专心模样,目光在夏怿平静的表情停留了一会儿。 他是真的不怕诡异。 杨丽丽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下午,杨丽丽到她的房间,和她说了夏怿两次直面诡异,却成功逃脱的事情。 杨丽丽告诉她,夏怿可能有着躲避诡异的方法。 圆脸女生不想死,现在队伍里看起来最弱的那一个就是她,她死的概率最大,所以她听了杨丽丽的话,过来观察夏怿。 她又想到了杨丽丽说的猜测:“我去问了夏怿,夏怿和我说,他一心求死,诡异为什么放过他他也不知道。但看他享受的模样,哪里是寻死的人,他一定是不想把方法分享出来。” 圆脸女生思考着,如果夏怿真的有着方法的话,那个方法会是什么? 夏怿和自己一样是新人,莫非是他的天赋起了作用? 可阳气旺盛天赋的那个人,还是一下子就死在了诡异手下,可见天赋的作用并不大。 如果天赋可以保命,游戏还玩什么,直接拼天赋得了。 也许是自己想复杂了?其实真相十分简单? 就是在诡异面前躺着? 圆脸女生回忆着第一次遇到诡异的场景。 诡异先杀的,都是意图吵闹的人。 所以,安安静静的躺下就能讨得诡异的欢心,留下性命? 圆脸女生的大脑剧烈的思考着,而夏怿坐在床上,甚至打起了瞌睡。 圆脸女生注意到了夏怿的昏昏欲睡,她又思考着,是不是直接睡着更安静更好? 但片刻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睡觉打呼噜。 时间慢慢过去,没事干的圆脸女生拿起了另一本书,翻看着。 这是一本爱情故事,讲的是平民和王子的恋情,她不由投入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圆脸女生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她的身体僵住。 在夏怿后背的影子中,亮起了两道红色的光芒。 诡异,过来了。 圆脸女生的异常,被夏怿察觉,他一扭头,看到了从影子里钻出来的诡异。 他大喜过望,将书签往书里一夹,按照计划,向着门口跑去。 一边跑,他一边扭头观察着诡异。 果然,在见到自己跑路后,诡异身上的漆黑淤泥翻涌起来,这是对方愤怒的表现! 夏怿只见黑影一闪,墙边的诡异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诡异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那手的触感像挤碎的果冻,被这东西接触到脖子,夏怿的身体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夏怿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高兴。 他成功了。 诡异就要杀死他了。 可以解脱了! 他看着诡异的血红眼眸,露出笑容。 诡异身上翻涌的淤泥平息下来,祂盯着夏怿看着。 整整十秒,没有动静。 夏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瞅啥! 再看就把我杀掉! 然而诡异不只没有动手,反而将掐住夏怿脖子的手收了回去。 祂的双手伸向了夏怿,捏着夏怿的脸颊,向上提了一下。 夏怿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夏怿一头雾水。 没等夏怿想明白,诡异又是一闪,出现在了圆脸女生的上空。 圆脸女生此时,正躺在地上。 她见到诡异出来的时候,狠狠的吓了一跳。她没有忘记杨丽丽的话,准备跟着夏怿一起躺下装死,但夏怿一反常态的跑了出去,弄得她愣了两秒,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见到诡异去掐住夏怿后,圆脸女生立即躺在了地上。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有些兴奋。 果然诡异喜欢追跑得凶的! 只要躺着就不会成为目标! 虽然不知道夏怿为什么不躺着了,反而选择了跑路,不过这不重要,自己活下来就行。 她眯着眼睛,看着夏怿那边的动静,却见到诡异放开了夏怿,还摸了把夏怿的脸? 居然还摸了把夏怿的脸? 然后诡异飘到了她的上空。 圆脸女生心中如同万马奔腾,此刻她只想骂一声mmp。 这诡异根本就不是喜欢安静,祂是喜欢帅哥! 这是个色诡! 被杨丽丽忽悠了! 圆脸女生的影子动了起来,从地板上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阵挣扎后,圆脸女生没有了动静。 诡异扭头看向夏怿。 ------------ 5. 又是活下来的一天 夏怿还在愣神中。 这诡异摸我脸了,祂想干什么,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啊,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寻个死而已! 你都追上来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夏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迷茫的看着椅子边的诡异。 诡异将手臂拦在了胸口,后退两步。 不知道是不是夏怿的错觉,他感觉诡异看他的目光里,带着警惕。 他迈开脚步,向着诡异走去。 诡异迅速后退,沉入了墙壁中,消失不见。 夏怿打开窗户向外看,没有找到诡异的身影,看来对方不是穿墙,而是真的进入了墙壁上的影子里。 将圆脸女生的尸体往旁边踢了踢,夏怿坐在了椅子上。 明明他跑的时候,诡异怒气冲冲的追了上来,准备杀他,怎么之后又不杀了? 这诡异是什么毛病? 夏怿皱着眉头,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考着。 卧室狭小,夏怿一不小心,踩到了圆脸女生的手上。 “啊。”一道声音响了一下。 夏怿低头看向圆脸女生的尸体,又踩了一下她的手。 圆脸女生没有动静,似乎刚刚是夏怿的错觉。 如果是一般人,说不定就放过了这件事,但夏怿作为经过了五个世界的资深者,没有这么容易放弃。 他又踩了圆脸女生的手。 他见到,圆脸女生的眉毛动了一下。 抬起脚,夏怿说:“起来吧,诡异离开了。” 圆脸女生猛地睁开眼,揉着自己的手。 夏怿坐在沙发上,对此并不奇怪:“你的天赋是复活?不对,复活太bug了,应该是别的。” “是假死,咳咳咳。”圆脸女生的面色苍白,她用手撑了两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来假死的对她的负担很大。 “倒是挺方便的。”夏怿羡慕的说。 每个游戏者,都会觉醒一个天赋,韩庄的是肉体强化,杨丽丽的是灵感预警,之前还有一个胖子的是阳气旺盛。 夏怿觉醒的天赋是通灵。 在恐怖片里,通灵是一项极强的能力,可以用来查询鬼魂死亡的真相,也可以用来请强大的鬼上身增加战斗力。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夏怿兴奋的使用了这个能力,通灵到了诡异的过去,然后他被诡异感应到,追上来杀了,而且是在阳气最旺盛的大中午,在烈日下被杀的。 这能力除了引得诡异过来之外,根本没有一点儿用处。 所以夏怿羡慕圆脸女生的天赋,至少有用。 他也就是普通的羡慕一下,再有用的能力,也改变不了被诡异杀死的命运,只会让游戏者在挣扎的过程中,更加痛苦。 “咳咳咳,有个什么用,”圆脸女生面露苦涩,“只能假死半分钟,而且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废了。” 夏怿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所有的诡异都喜欢闷死游戏者,至少夏怿之前遇到的五个诡异,都是直接割头插心,在这种情况下,假死也没用。 圆脸女生坐在床上,继续痛苦的咳嗽着,夏怿给她递了一个毛巾,见到她捂着嘴的手心有血。 这副作用可真够大的。 圆脸女生擦了擦血,看向夏怿:“你的天赋呢?是魅惑?” 圆脸女生本以为,诡异是看上了夏怿的颜,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夏怿虽然有点儿帅气,但就算是她,也只是有点儿好感,还没到看上的地步,诡异怎么可能比她还肤浅? 不是颜值的问题,就只能是天赋的问题了。 “是通灵,魅惑是个什么鬼?”夏怿皱眉问。 圆脸女生反问:“你的天赋不是魅惑,那只诡异怎么看上你了?” “诡异看上我了?”夏怿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圆脸女生,“诡异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圆脸女生看着夏怿,满脸不信。 夏怿摆事实,讲道理:“我们的天赋虽然各异,但只是用途不同,在强度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你们遇上只能等死的诡异,我却能魅惑祂,你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圆脸女生半信半疑,但不管怎么样,三次遇到诡异三次逃脱,夏怿一定有着问题。 她咬牙跪在了地上:“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让我做什么都行。” 夏怿无奈的摊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实不相瞒,我根本不认为有什么办法能够战胜诡异,我早就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 圆脸女生不信夏怿的话,只以为夏怿不想或是帮不到她。 和夏怿告别,她站起身,扶着墙壁离开了夏怿的房间,回去了自己卧室。 夏怿看着她扶墙的动作,和苍白的面庞,有点儿别扭。 希望没被其他人看见,不然自己的风评就得惨遭迫害了。 揉了揉额头,他躺在了床上。 唉,今天又是死不了的一天。 他进入睡眠。 早上,他被一场噩梦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梦到,那个淤泥怪模样的诡异,爬上了他的床。 如果对方是来杀他的,他会喜出望外,但对方并不是。 夏怿奋力挣扎,终于在那淤泥怪得手之前,醒了过来。 都是那圆脸女生瞎说,害他做了这个吓人的梦。 起身下床,夏怿在洗漱间简单洗漱后,来到了餐厅。 除了圆脸女生,另外三人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你们也没有遇到诡异?”韩庄高兴的问。 “遇到了。”夏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 三人大惊失色:“遇到了你怎么还活着。” 夏怿狠狠的咬了口面包,瞪了三人一眼。 我没死掉已经够伤心了,你们还扎我心!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这句话! 三人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夏怿只是心中气愤,没有迁怒三人的意思,他将昨晚的情况说了说。 三人对视了一眼,匆匆吃完早饭上楼。 他们是去询问另一个当事人了。 夏怿不紧不慢的吃着,思考着昨晚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被诡异杀死? 楼上,凑到一起的四人,也在思考着,怎么才能不被诡异杀死。 戴眼镜的男人看了看虚弱的圆脸女生,在心中盘算着。 诡异每次出现,都会杀人,除了昨天,但昨天是圆脸女生假死,在诡异看来,昨晚其实已经杀了一个。 夏怿有着未知的方法可以存活,杨丽丽和韩庄配合起来跑的贼快,圆脸女生已经被找上了一次。 今晚最可能死掉的,就是自己。 就算今晚不死,也才撑过了第四天,还有整整六天。 他摸了摸昨晚私藏的牛排刀,下定了决心。 ------------ 6. 这次一定! 夏怿找到管家,将看完的两本小说还了回去,换了另外两本。 他就待在房间里,看着这两本新小说。 这两本一本讲的是古代的怪谈故事,一本讲的是近代家族小姐和外国留学生的爱情故事。 夏怿将爱情故事丢在了一边,专心看着怪谈故事。 在怪谈世界看怪谈小说,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这本怪谈故事写的还算不错,夏怿很快沉迷。 不过这本书也有一些问题,虽然书里的结局还算美好,但过程实在太过曲折。 什么兄弟背刺,有情人终成兄妹,美丽的妻子其实是公狐狸变的…… 不知道作者是遭遇什么刺激,才能写出这样的一本故事集。 夏怿合上书,好久没缓过来。 这故事也太操蛋了。 他看书是想要打发时间,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让诡异杀死自己的方法,不是想要找虐。 放下书,他思考着正事。 怎么才能让那只诡异杀了自己? 那只诡异为什么就是不杀自己? 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 门外是同为游戏者的眼镜男。 “怎么了?”夏怿诧异着。 “进去再说。”眼镜男迈入了房间,看左右无人后,关上了门。 夏怿带他到椅子上坐下,转身去收拾床上的书。 眼镜男看着夏怿的背影,将手伸入了口袋中。 他的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夏怿将书拿起,转回身子,眼镜男也将手从口袋中抽了出来。 夏怿眼睛一眨,眼镜男的手掌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的手掌上,放着一个黄色的护身符。 “这个给你。”眼镜男说。 夏怿接过护身符,捏了捏,布里面装的似乎是符箓。 “这是什么?”他疑惑的问。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从一个仆人那里弄来的护身符。” “怎么弄的?”夏怿问。 他不认为护身符真的有用,但好奇眼镜男是怎么弄上手的。 “我找到一个落单的仆人,然后用牛排刀威胁了他,他就给了我两个这个。”眼镜男的笑容灿烂。 他话还没有说完,威胁不是难事,难的是威胁过后,怎么让仆人不告诉主人。 如果仆人告诉了主人,他们搞不好就会被驱赶出去,游戏可是明确说了,前十天不能离开洪家洋馆。 眼镜男就差将得意刻在脸上,他说:“我威胁那个仆人在洪家少爷的常穿的鞋上沾了秽物,如果他敢说出我的事情,我就将这件事抖出去。” 仆人毕竟仆人,虽然是遭遇了威胁,但主人还是会连着仆人一起问罪。 夏怿感叹着,这群游戏者的素质还不错,在他经历的六队里,起码排第二。 不过素质再好也没有作用,都是要死的。 眼镜男给夏怿介绍着护身符的作用:“那个仆人告诉我,这符是洪家人给他们的,洪家人说这符里有那个诡异怕的东西,只要戴着,就不会遇到那个诡异。” 夏怿点了点头,假装自己信了:“为什么给我?” 眼镜男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韩庄和杨丽丽都是自私的家伙,只顾着自己的命,袁圆已经没什么行动的能力,只剩怿哥又有能力品德又好,希望怿哥有余力的时候,拉我一把。” 如果是没什么心思的人,听了眼镜男的话,一定会十分感动,保证帮助他。 可夏怿清楚的记得,游戏第二天晚上,眼镜男将同伴推向了自己的影子,靠牺牲同伴活了命。 他只是想要利用夏怿。 夏怿收下了护身符,将眼镜男送了出去。 眼镜男感觉事情成了,但夏怿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真与眼镜男合作,第一个死的一定是自己。 他坐在椅子上,摸了摸护身符。 护身符也许有着作用,但作用不会大。 诡异害怕护身符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厌恶,因为厌恶,所以远离。 看着护身符,夏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可以用护身符来激怒诡异,这样诡异就会愤怒的杀了他了! 他越想越感觉这个计划完美。 护身符用来保命不行,但用来激怒诡异,一定够了! 他今晚,就要成功死在诡异的手下! 夏怿感觉自己稳了。 他坐在床上,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晚餐过后,照例进行着分组。 圆脸女生身体还处在虚弱状态,她选择一个人待着。 因为如果有了队友,虚弱的她一定是当替死鬼的命。 杨丽丽和韩庄照例一起。 只剩下夏怿和眼镜男还没有决定。 夏怿刚准备说自己一个人,眼镜男站起了身。 “我和你一起。”眼镜男说。 “不行。”夏怿立即拒绝。 眼镜男也有着护身符,万一诡异被他激怒,自己又死不成怎么办? “为什么?”眼镜男惊愕着。 夏怿找了一个理由:“你有没有发现,这三个晚上,我在哪里,诡异就在哪里?” 四人回想了一下。 前两天大家一起在客厅,诡异出现在客厅,昨天离开了客厅,诡异去追了夏怿和圆脸女生。 这逻辑有些牵强,但作为拒绝的理由已经足够。 眼镜男放弃了和夏怿一起。 夏怿松了口气,他回到房间,握紧护身符,做好了准备。 窗外的夜色渐深,晚风吹得窗子咔咔作响。 夏怿坐在台灯旁,等待着。 他不时出去转一圈,看看诡异是不是到了别人那里去。 终于,在他出去逛了一圈回房间后,门口的阴影里,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眸。 夏怿的第一反应是惊喜,第二反应是疑惑。 这个诡异,居然真的盯上了自己?每次都来找自己? 算了,这个不重要。 夏怿按照计划,快步向前,将抓着护身符的手,伸到了诡异的面前。 黄色的护身符距离诡异的眼睛,只有一指粗的距离。 他就差将护身符直接按在诡异的脸上了! ------------ 7. 为淤泥怪献上天师 夏怿注意到,诡异的眼眸中的血红色顿时加深。 成功了? 在夏怿期待的目光中,诡异伸手接过了护身符,塞到了腰间的淤泥里。 然后诡异低头片刻,沉入了下面的影子中。 “???” 房间里只剩下了夏怿。 怎么跑了? 夏怿坐在椅子上,困惑的反思。 过了五分钟,门口的影子上再次出现了红光,诡异回到了卧室。 祂走到夏怿面前,伸出手。 躺在那漆黑手心的,是一颗苹果。 夏怿接过苹果,沉思片刻。 他明白了情况。 我把护身符贴你脸上,不是要送你礼物,是要激怒你啊! 你要是真的感激我就杀了我,不用送苹果! 夏怿感觉很累。 前五个世界努力求生,最终还是死了。 这个世界努力求死,居然还失败了。 他的天赋真的是通灵,不应该是失败? “唉——”他叹了口气。 诡异走到他的面前,用猩红的眼眸看看他,又看看苹果。 这是在催他吃苹果。 夏怿咬了口苹果,有点儿酸。 他心中又想,既然诡异不想杀他,那他是不是不用死了? 不对,诡异的性格无法揣度,现在不想杀他,不能代表日后不想杀他。 就像小孩子玩蚂蚁,前一秒还送吃的给蚂蚁搬,下一秒就能一脚踩死对方。 夏怿继续咬着苹果,并看向诡异。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个诡异,上次躺在诡异面前的时候太过兴奋,没有仔细观察。 这只诡异大概一米六高,身上披着厚厚的淤泥,但这淤泥并没有在地板上留下痕迹,应该是像淤泥的别的什么东西。 从淤泥的轮廓看,这个诡异是瘦弱的体型。 他想到了上次摸诡异的事情,从那种触感来看,他似乎可以将手伸到淤泥里面。 淤泥里面会是什么? 如果是一般人,就算心中疑惑,也不敢做什么求证,可现在在这里的,是求死失败的夏怿。 他伸出手,摸向了诡异。 只见黑影一闪,诡异就从他的身前,移动到了门边,并且将手拦在胸前。 昨天的时候,诡异也是这么做的。 当时夏怿没有想明白,现在他有了猜测。 这诡异,该不会是怕自己袭胸吧? 自己是那种人吗! 没等夏怿解释,诡异钻入了影子中,消失不见。 夏怿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祂回来。 看来是真的走了。 躺在床上,夏怿有点儿头疼。 送死计划看来是彻底的失败了,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只诡异怎么这么奇怪? 迷迷糊糊中,夏怿睡了过去。 窗外的两道红光,跟着离开。 淤泥模样的诡异,钻入了影子中,等祂再次钻出,已经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幽暗的月光照在幽暗的树林里,一股令人战栗的阴森感,飘荡在周围,阴森不是来自树林,也不是来自月光,而是来自一口灰石小井。 井内漆黑、深邃。 诡异坐在井旁,从腰间拿出了黄色的护身符,抬手看着。 祂手上的淤泥退去,露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 干哑的虫鸣声在黑暗中飘荡,远处洪家洋馆亮着黄色的灯。 一轮红日冲破了黑暗。 洗漱完毕,夏怿下楼用餐,见到了面色严肃的四个队友。 “怎么了?”他问。 韩庄说:“我们去看了他们五个的尸体,发现他们的影子没了。” 夏怿没有在意四人瞒着他去看尸体的行为,他说:“影子没了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尸体没了都是正常的事情。” 四人被夏怿的话提醒。 “也对,诡异拿走什么也不奇怪。”他们松了口气,是他们多虑了。 杨丽丽问:“对了,昨天是你遇到了诡异吗?” 夏怿点了点头。 眼镜男的面色顿时白了一些,夏怿遇到了诡异,证明护身符没有作用。 对夏怿能够生还的事,四人已经不再奇怪,要是夏怿哪天被诡异杀了,他们才会惊讶。 “这次你又是怎么逃过去的?”韩庄问。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诡异好像不想杀我。”夏怿回答。 “是件好事,为我们多活的一天干杯!”韩庄举起了牛奶杯。 干了杯,夏怿吃完早餐,去厨房要了一份饼干。 他注意到,厨房的仆人们看他的目光带着惊奇。 是在惊奇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死吗? 夏怿没有去管这件事,他回到房间,继续着自己的咸鱼生活。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到了黄昏。 这次没人想要和夏怿凑一组,连续四天夏怿在哪里,诡异就去哪里,没人敢来。 然而夏怿这个晚上,并没有遇到诡异。 太阳升起后,夏怿来到楼下,发现四人一个没少,但是眼镜男的面色苍白。 韩庄主动解释着:“他昨晚抓了一个仆人到房间,想要逼问情报,然后遇到了诡异,仆人死了,他运气好逃了出来。” 夏怿并不相信运气好这三个字,应该是眼镜男坑了那个仆人,依靠着自己的努力逃了出来。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夏怿吃着早餐。 没等他吃完,十来个仆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他们气势汹汹。 韩庄紧张的站起身:“怎么了?” 管家站在仆人的后面,面色阴沉的说:“楼上的尸体,诸位能解释一下吗?” “是我们保护不力,不过那个怪物太强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自己都死了五个人了。”韩庄回答。 一个仆人气愤的反驳:“放屁,明明你们才是祭品,那怪物从来没对我们仆人下过手!” 管家一伸手,那仆人立即停住了口。 “祭品!”韩庄四人面色一变,他们只以为洪家人隐瞒了自身的保命法,没有想到居然是拿他们做祭品! 两边人互相怒视着。 夏怿一边看戏,一边吃着面包,就差拍手鼓掌。 韩庄脱下了衣服,露出自己肌肉盘结的身体。 他抓着桌子,一个用力,桌子腿就被他掰了下来。 将桌子腿在手上拍打着,韩庄对管家冷笑说:“你以为,十个仆人就对付得了我?” 管家不屑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 他将枪口指向韩庄,声音尖锐,面带嘲讽:“都什么时代了,还拳脚功夫呢?” 韩庄举起了双手。 “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们,你们还不知足,居然害死了我们一个兄弟。既然这样,就不怪我们了。”管家先讲述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正义,然后一挥手,“上。” 仆人们将夏怿五人抓起来,关到了客厅,将门锁上并用铁链捆紧。 眼镜男将之前那个仆人的事说了出去,遭了一顿打,被丢在角落。 仆人的脚步声散去,客厅里,只剩下夏怿五人。 ------------ 8. 三杀! 韩庄走到了眼镜男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眼镜男捂着脸。 “你还问我干什么,我们要都被你害死了!”韩庄拉着眼镜男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 夏怿清晰的听到了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眼镜男疼得大声叫喊。 杨丽丽和圆脸女生站在一边,没有帮眼镜男说话的想法。 要不是眼镜男害死了那个仆人,他们现在就不至于陷入这种境地。 客厅的门都锁死了,无处可逃,只要诡异过来,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把眼镜男打得鼻青眼肿后,韩庄消了气。 “起来,找找有没有离开的办法。”韩庄踢了一脚眼镜男。 眼镜男不敢反抗,老实的站起身,在客厅里四下寻找着。 韩庄三人,也积极的找着,只有夏怿躺在沙发上,无所谓。 窗户被仆人们用木板封上,无法逃脱,门十分结实,外面的把手处也被铁链缠得死死的,没法破开。 剩下的墙壁部分,更是十分坚固。 “该死的!”韩庄用力踢了脚茶几,茶几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又看向了眼镜男。 眼镜男怕韩庄用他发泄,急忙想着主意:“我们可以用火,洋馆是木制的,要是客厅烧起来,整个洋馆就得完蛋,所以他们一定会开门救火!” 夏怿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在逻辑上毫无问题,可在现实操作中,有着不小的难度。 洋馆虽然是木制的,但都做了防火处理,火不是那么好放的。 眼镜男和韩庄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火柴和打火机。 眼镜男用眼镜滴上水,做成凸面镜试图用光引燃,但窗户被封住了,漏进来的光根本不够。 他们又试图用电,但客厅的电已经被切断。 努力了一早上,他们毫无收获。 韩庄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提起拳头走向眼镜男,又将他打了一顿。 夏怿为眼镜男默哀了两秒,并拿出茶几里,自己之前放的饼干,吃了起来。 他看向圆脸女生和杨丽丽,圆脸女生本来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总是注重自己外貌的杨丽丽,此刻头上满是灰尘,也不收拾。 眼镜男和韩庄更不用提。 四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 所以,早点儿放弃不好吗? 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夏怿发出过来人的感慨。 眼镜男缩在墙角,杨丽丽、圆脸女生和韩庄坐在窗边,客厅里暂时安静下来。 夏怿打了个哈欠,躺下睡着午觉。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处在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中,他就那么缩着身子,靠着墙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道惊叫声吵醒。 客厅里十分昏暗,夏怿一时找不到尖叫的人,他看向窗户的方向,门板缝里投入进来的阳光,从金黄变成了橘红。 已经是傍晚了。 适应了黑暗后,夏怿找到了韩庄四人。 叫声是圆脸女生发出的,韩庄正压在她的身上。 杨丽丽跪在后面,压着圆脸女生的两条腿。 眼镜男蹲在前面,按着圆脸女生的脑袋。 “???” 夏怿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 韩庄和杨丽丽合力压着圆脸女生,而眼镜男,将两只手放在圆脸女生的太阳穴处,念念有词。 除了圆脸女生的挣扎声,客厅里十分安静,夏怿断断续续的听清了眼镜男的话。 “恶灵招来,恶灵招来,恶灵招来……”眼镜男重复着这一句。 “你念这玩意有用?”韩庄不耐烦的问。 “没用,不过招灵不都是要说些什么的吗?”眼镜男将手上的血,涂在圆脸女生的眉心。 夏怿用手支着脑袋,捏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韩庄三人是在招灵,用圆脸女生的身体招灵。 招灵是眼镜男的天赋。 这个天赋和夏怿的通灵是同类型,夏怿之前通了一次灵,大中午的就被诡异杀了,眼镜男这次招灵……凶多吉少。 韩庄三人也感觉招灵有些危险,但晚上诡异就要到来,三人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尝试这个带着邪气的技能。 夏怿又吃了一块饼干,他有些饿了。 三人那边的招灵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圆脸女生已经挣扎的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任由三人施为。 眼镜男继续念叨着。 等窗外木板缝隙里的橘红,变成了黑色,圆脸女生有了动静。 她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韩庄跳起一个翻滚,立即与圆脸女生拉开了五米的距离。 杨丽丽和眼镜男,也急忙后退。 漆黑的客厅里,只有两扇大门的缝隙里,露出一点儿光亮,这丝光亮只能勉强看清屋子里东西的轮廓。 代表着圆脸女生的轮廓,在地板上抖动着,脑袋与地板的撞击声,在客厅里回响。 咚咚咚咚咚咚—— “成功了!”眼镜男兴奋的说,“我招到灵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圆脸女生的突然安静下来。 夏怿手上拿着饼干,也顾不得往嘴里送了,坐起身惊奇的看着圆脸女生的方向。 他见到了两道土黄色的光芒。 那是圆脸女生的眼睛,圆脸女生将四肢着地,抬起了身体。 夏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见到圆脸女生翻身的动作。 圆脸女生是在躺着的情况下,用手脚支撑起了身体。 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动作? 眼镜男也感觉到了寒意,他咽了口唾沫,说:“我命令——” 没等他把话说完,四肢着地的圆脸女生动了起来。 只听见嗒嗒嗒嗒几声脚步,圆脸女生已经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眼镜男的面前。 她扑到了眼镜男的身上。 “啊!”眼镜男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黑暗中,两人的轮廓重合在了一起,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直到两只黄色的眼眸,看向了韩庄。 圆脸女生继续那恐怖的爬法,冲到了韩庄的面前! 韩庄大惊失色,抄起旁边的椅子就挥了过去。 被击倒的圆脸女生换了目标,冲向了杨丽丽 “啊,救我,救我!”杨丽丽大声叫喊着。 韩庄亡魂大冒,他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握紧椅子,向着圆脸女生和杨丽丽重合的身影砸去。 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撞击声在客厅里回荡。 咔—— 椅子彻底散架。 韩庄警惕的看着地上的两个身影,客厅里太黑,他分不清谁是谁。 两个身影都没有动静。 他松了口气。 夏怿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饼干都掉在了地板上。 这是什么情况?眼镜男三人招灵准备对付诡异,然后被召唤出来的恶灵差点儿团灭? 而且那只恶灵居然还被椅子砸死了? 就这恶灵还准备对付诡异? 我是不是应该笑一笑? 事情发生的太快,夏怿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只能简单的说:“节哀。” “该节哀的不是我。”韩庄扯下一条长长的窗帘布,走向了夏怿。 ------------ 9. 才不是游二代 韩庄将夏怿绑了起来。 夏怿比较了一下自己和韩庄的体型,将反抗的选择划掉。 他问韩庄:“你想要干什么?” “说吧,你是怎么从诡异手下逃脱的?”韩庄立在窗边,一束月光从模板的缝隙中照入,落在他的脚边,他一脚踩了上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诡异马上就会到来,韩庄不想死。 “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就是上去送死,结果诡异不杀我,真没有什么秘诀!”夏怿说的是真话,但他感觉韩庄不会信。 韩庄的确不信,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信。 信了夏怿的话,就代表他没了办法,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他不想死。 “看来你是不想说。”韩庄举起了一把椅子。 他慢慢走向了夏怿:“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诡异到来之前,被我折磨死,二是将方法告诉我。” 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慑力,韩庄轻笑一声:“让我想想,要先打断你哪条腿?” 夏怿不怕死,但不想被折磨致死,那太疼了。 “把方法告诉我,不要想着瞎编一个骗我,我没这么蠢。”韩庄步步逼近,已经到了夏怿的面前。 “你至于这样吗?”夏怿劝说着韩庄,“你们才经历了一个新手世界,还有好多条命,在这个世界死了会复活到下个世界,没必要这么着急就暴露自己的邪恶啊。” “什么好多条命?”韩庄放下椅子,惊愕的看着夏怿。 夏怿同样愣住,打开系统面板就能看到自己的剩余生命,他不认为韩庄笨到连系统面板都打不开。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韩庄他们只有一条命。 “你居然有好几条命!”韩庄抓住夏怿,将他拉到身边。 他的面色阴沉。 “不对。”他放开了夏怿,“你有好多条命和你不被诡异杀是两码事。” 他将手中的椅子举高,对准了夏煜的一条腿:“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开始了,我会先砸断你的右腿。” “那是左腿。”夏怿纠正着韩庄的错误。 韩庄的目光更加愤怒起来:“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中间那条腿比较好,不会认错。” 夏怿没有说话,他看向韩庄的身后。 “你在看什么?”韩庄感觉到了不妙。 他转身一看,见到了两道红光。 “妈的!”韩庄一个后撤,退到了夏怿的身后,抓住了他的脖子,“快告诉……” 没等他的话说完,红光出现在他的影子中,一只裹着淤泥的手臂,捅入了他的胸膛。 手臂抽出,鲜血飞溅。 韩庄跪在地上,他试图用手去撑自己的身体,但手臂根本不服从他的命令。 他面朝下倒在了地板上,鲜血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临死前,韩庄看着站在夏怿身旁的诡异,心中愤怒万分。 自己等人只有一条命,夏怿却有好几条,自己等人被诡异追杀,夏怿还被诡异护着。 现实中被各种二代各种潜规则也就算了,到了这个神秘的游戏里,还遇到这种游二代! 他张嘴想要骂一声,但只咳出了一口血。 他的意识消散,没了动静。 夏怿在地板上滚了滚,躲开了流淌的血液。 诡异手臂上的淤泥蠕动着,不一会儿,就将沾到的血液分离出来。 诡异一甩手,血液落在了韩庄的身上,将他的后背染红。 客厅里,只剩下了夏怿和诡异。 夏怿看了看地上的韩庄,又看向诡异,有些期待。 诡异之前杀人,都是掐断脖子或者闷死,那些人死的都十分干净。 现在诡异终于沾了血,是不是狂性大发了? 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杀自己了? 正好饼干也被自己吃完了,是死亡的好时机。 他看向诡异,诡异也扭头看向他。 一人一诡在黑暗中对视着。 夏怿还被绑着,要努力昂着头才能和诡异对视,这种姿势保持起来太累,夏怿放弃。 诡异慢慢向着下面沉去。 “等等!”夏怿急忙叫住祂,“至少帮我把窗帘解开!” 诡异没有停留,很快就没入了地板中,没了踪影。 夏怿叹了口气,要诡异帮忙解开绳子这件事,的确不像话了一点。 可在应该像话的地方,诡异也一点儿不像话,到现在都不杀自己。 地板上有点儿凉,夏怿滚到了墙角,靠坐在那里。 他打了一个哈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进入了睡眠。 在他睡着后不久,诡异从黑暗中冒出。 祂的手上,抓着一把剪刀。 祂来到夏怿的身边,将窗帘剪下,又沉入了地面。 片刻后,祂取来一个毯子,盖在了夏怿的身上。 然后诡异坐在夏怿的面前,看着他。 夏怿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女孩在洋馆里,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起折纸。 他们玩累了之后,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梦到这里,夏怿醒了过来。 他是饿醒的。 昨天早饭没吃完就被关了起来,好在客厅里还有之前放的饼干,才勉强撑了一天。 现在饼干已经吃完,他非常饿。 动了下身体,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个毯子,他活动了手脚,原本绑着的窗帘也消失不见了。 不用说,是那只诡异干的。 夏怿环顾四周,没找到诡异的身影。 此时已经是白天,屋外传来了仆人们的动静。 夏怿换了一个明亮些的位置待着,顺便观察了一下四人的尸体。 明明昨天还有五个人,一晚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虽然他们总是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的,但没了之后,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样也好,就没人扎自己的心,问自己怎么还活着了。 这时候,窗外一个木板被卸下,管家伸进头来,惊愕的问:“你怎么还活着?” 夏怿捏紧了拳头,想给管家头上开个洞。 没等夏怿回答,管家又说:“你运气是真的好,不过你躲得了一晚,还能躲两晚不成?” 说完,管家将木板封上。 ------------ 10. 鸡成精了! 夏怿将客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杨丽丽三人的尸体,丢在了韩庄的尸体那里。 然后他将沙发拉到了东南角落,距离尸体最远的地方。 这样运动了一番后,他更加饿了。 来到窗边,他敲了敲木板:“有人吗?” “干什么?”窗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果然白天有人看守着。 “我饿了。”夏怿说。 “饿了就挨着!”仆人语气恶劣。 “我要方便。”夏怿又说。 这次仆人没有说话。 夏怿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画,那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对外面的仆人说:“我觉得墙上的男人画像不错,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就摘下来方便了。” “别,你等会儿!”仆人的脚步声远去。 过了一分钟,仆人回来,又过了十分钟,脚步声从客厅门外出现。 管家打开了客厅的门。 三个仆人看着夏怿,另外两个仆人摘下了墙壁上的画像,这大概是洋馆前任主人的画像。 关上门时,管家放了一个便桶进来。 “把尸体也处理一下啊!”夏怿说。 管家斜了他一眼:“等你死了一起。” “那你可能有得等了。”夏怿回答。 管家没有理睬,将门关上,锁好。 门关的严实,只有缝隙里露了一点儿光亮。 夏怿躺在沙发上,管家没有给他留吃的。 睡觉可以摆脱饥饿感,但因为饥饿,夏怿翻来覆去睡不着,陷入了死循环。 太阳缓缓落下。 诡异从地板里钻出,见到的是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夏怿。 夏怿见到了诡异,但依旧趴着。 太饿了,动不了了。 诡异走到他的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戳了戳他的后背。 夏怿猜测,诡异这是在奇怪他怎么不动了。 “我饿。”夏怿暗示着诡异。 诡异又戳了戳他的后背。 “我饿。”夏怿继续暗示。 诡异顿了顿,又戳了他的后背。 “我饿啊!”夏怿加重了语气。 诡异双目中的红光旺盛了一些,继续戳着。 夏怿又喊了几句,见诡异只是戳他,就是没有动静,恼怒起来。 “我不是一戳就叫的洋娃娃!”他拍开了诡异的手,“莫挨老子!” 诡异收回手,看着夏怿。 “你瞅啥,有本事把我吃掉!”夏怿因为肚子饿,脾气很大。 诡异在原地安静了几秒,慢慢沉入了地下。 过了两分钟,诡异再次钻出,祂将一个苹果递到了夏怿的面前。 夏怿惊喜的接过苹果,咬了起来。 一个苹果下去,他的饥饿缓解了一些。 等他吃完,诡异又沉入了地下。 这次祂离开的时间有点长,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回到了客厅。 祂将手伸到了夏怿的面前,但手上空无一物。 就在夏怿想着,这诡异是想干什么的时候,祂手臂处的淤泥流动起来,从里面掉出了一个苹果,滚落在沙发上。 夏怿惊奇的拿起苹果。 这还没有结束,一个又一个苹果从诡异的手臂中掉落,很快沙发上铺满了苹果。 夏怿咬着苹果,好奇的看着诡异的手臂。 这里面居然能放这么多苹果? 这家伙和史莱姆一样吗?能在身体里塞各种奇怪的东西? 说到奇怪东西,夏怿的思想歪了一下,但他很快拨正。 他对诡异淤泥模样的身体产生了好奇,伸出手,想要插进淤泥里摸一摸。 他刚插入半只手掌,诡异就一个闪身,远离了他。 嘁,杀不肯杀,摸都不让摸。 夏怿吃着苹果。 这些苹果足够他吃三四天了。 不过每天都吃苹果,对身体不太好。 尤其对自己味蕾不好。 夏怿看向诡异:“我要吃饼干。” 诡异沉入了地下,不一会儿,找来了一盒饼干。 夏怿立即丢下了苹果,水果这种东西哪能当饭吃。 他吃苹果已经吃了半饱,又吃了小半盒饼干,彻底饱了。 饼干是甜饼干,糖分刺激了他的大脑,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饼干是比苹果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有着这么一个哆啦诡梦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吃饼干? 夏怿又对诡异说:“我要吃烤鸡。” 诡异再次沉入了地下。 夏煜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客厅里有着一个摆钟,每到整点都会敲响,钟响了两次,诡异还没有回来。 夏怿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就和渔夫与鲤鱼的故事一样,因为渔夫太贪心,鲤鱼离他而去了。 在等待中,夏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凌晨,夏怿突然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咯咯咯—— 夏怿睁开眼,见到了一只昂着红冠,正在打鸣的公鸡。 “?” 在公鸡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简易烤架,和一把柴火。 这些东西不可能自己跑来,肯定是诡异送的。 夏怿想起了烤鸡愿望的不切实际,大晚上的,哪里有烤鸡,那只诡异估计找了好久找不到,于是给他带来了一只活鸡,让他自己动手。 咯咯咯—— 公鸡继续叫着,夏怿拿了一个杯子丢向它,阻拦了它的叫嚷。 公鸡的叫声,也引起了外面仆人的注意。 窗外的木板被移开,管家伸进头来,惊奇的说:“你居然还活着?” “这句话你昨天已经说过了。”夏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有被管家气到。 管家又看向公鸡,眼中满是困惑:“这鸡是哪来的?” “我昨晚修行有成,这只鸡就从我身上脱离了。”夏怿回答。 管家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夏怿是在说什么。 他本来不愿意信,但客厅封的好好的,不可能有鸡进去。 他想起了那只淤泥怪,既然怪物有,鸡成精可能也是有的。 “真的?”管家半信半疑。 夏怿只是想开个玩笑,但管家这么问,他就应了下来。 管家又观察了公鸡几分钟,将木板重新封上。 烤架和柴火在他视野的盲区,他没有看见,苹果和饼干也被夏怿裹到了窗帘里藏着。 夏怿吃了苹果做早餐,无聊的看着公鸡。 中午,他迷迷糊糊的打着盹,突然听到了人声。 “大师,大师!”是窗外的仆人在叫他。 “做什么?”夏怿没好气的问。 “大师,能不能给我点您鸡儿的血?”仆人不好意思的说。 “???” 有病吧! 夏怿刚准备拒绝,突然想起来早上撒的谎。 他看向公鸡,仆人要的应该是这只成精的鸡儿的血。 “你要干什么?”夏怿不明白怎么还有要这血的。 仆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大师的鸡成了精,血应该有奇效。” 夏怿捂住了额头,仆人心中的逻辑大概是“吃什么补什么”,所以想要。 “没有,滚!”他躺回了沙发上。 ------------ 11. 呵,幼稚鬼 夏怿不会烤鸡,所以尽管诡异留下了全套道具,也没有作用。 不过公鸡的到来,让无聊的他得以打发时间,他用饼干逗弄着公鸡,引它走来走去。 到了下午,他将饼干放回饼干盒里,进入了睡眠。 公鸡想要偷饼干吃,但打不开铁质的饼干盒。 在盒子上哐哐哐啄了两下,公鸡放弃。 它昂着头,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看向了堆在一起的尸体。 它来到了尸体前。 在四具尸体中,它唯独看中了圆脸女生的那一具。 “天师大人?”窗外又响起一个仆人的小声呼唤,但夏怿睡的正香,没有听见。 等夏怿醒来,窗户那边透进的光芒,已经是一片昏黄。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他坐起身,发现面前的饼干盒移动了位置。 是公鸡干的? 公鸡呢? 他很快发现了公鸡的位置,但他宁愿自己没有发现。 公鸡正在啄着圆脸女生的尸体,兴许是听到了夏怿的动静,扭头看向了他。 公鸡的眼睛,由黑色变成了土黄色。 这是前天晚上,圆脸女生眼睛的颜色。 这还会传染的吗! 咯唔——! 公鸡发出古怪的叫声,一展翅膀,冲向了夏怿。 夏怿条件反射的拿起饼干盒,对着公鸡的脑袋就是一下。 公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这时候,夏怿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很明显,这只公鸡变成了诡异了,而他,一铁盒把变异的公鸡弄死了。 他都干了什么啊! 曾经,有一只真挚的公鸡放在他面前,想要杀他,他没有珍惜,等他失去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对那个公鸡说三个字:“搞快点。” 在他伤心的的时候,公鸡的尸体突然有了动静,它剧烈的抖动起来,就和前天晚上的圆脸女生一般! 片刻后,公鸡直挺挺的站起身,令人惊悚的是,它的脑袋并没有跟着抬起,而是垂在身旁! 公鸡迈开脚步,快速的向着夏怿冲来! 它垂下的脑袋冒出鲜血,随着它的跑动而四处泼洒着! 夏怿喜出望外,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疼痛久久没有传来。 搞什么,快点来啊。 夏怿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见到公鸡被一个影子抓了起来。 夏怿看了眼身下,他的影子不在那里,抓着公鸡的就是他的影子。 “???” 他悲痛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你怎么回事,不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捣乱! 你不是占着茅坑不那啥吗! 影子抓着公鸡的脖子,就那样矗立着,过了半分钟,一双红色的眸子出现,淤泥怪模样的诡异,出现在了客厅中。 夏怿看了眼窗外,透进来的光还是还是昏黄,现在只是傍晚。 这诡异白天也能出来,要是韩庄几个人手段多一些,多撑几天,说不定就能享受到白天的突然袭击了。 所以说反抗诡异,是一件很自不量力的事情。 诡异接过了公鸡,将它丢到了黑暗的墙角。 公鸡落在阴影里,如同落入了沼泽一般,慢慢沉了下去。 咯唔、咯唔、咕——! 公鸡挣扎着,但没有丝毫作用。 它消失在了阴影里。 夏怿跑到那边,用脚踩了踩,他踏上去还是原来的地板。 公鸡的威胁消失,夏怿的影子回到了地面,重归他的脚下。 夏怿不善的看着它。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踩了影子,泄了愤,看向诡异。 原本见到诡异,他虽然不怕,但心中还是有点儿惊悚,现在明白了这只诡异那方面不行,内心的惊悚感也消失不见。 他回到沙发上,拿了一个苹果吃。 诡异就站在那里,红色的眼眸看着他。 “你叫什么?”夏怿问。 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他想和别人说说话。 诡异没有动静。 “那就叫你淤泥怪了。”夏怿试图激怒对方。 诡异眼眸中的红光闪了一下,还是没有动作。 “淤泥怪,淤泥怪,淤泥怪……”夏怿一边吃着祂给的苹果,一边骂着祂。 诡异转过身,背朝夏怿。 “生气了?”夏怿期待的问。 诡异还是没有动静。 夏怿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计划。 不过淤泥怪这个称呼不错,诡异这个词是一类生物的统称,用来称呼祂,就和叫别人“人”一样,十分别扭。 “以后你就是淤泥怪了。”夏怿做出了决定。 淤泥怪转过头,用猩红的眸子看了夏怿两秒,迅速沉入了地下。 真生气了啊。 夏怿惊奇着。 之前淤泥怪离开,是慢慢沉下去,这次沉得这么快,显然是生气了。 夏怿摸了摸鼻子,心想欺负一只淤泥怪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过他很快将这份愧疚抛出了脑海。 谁让这只淤泥怪不行! 你有本事跑,怎么没本事来杀我! 夏怿又吃了一些饼干,裹着毯子无聊的看着窗户。 早知道会被关进来,应该放几本书在这。 他踩了踩自己的影子:“在?出来吵架?” 影子没有理他。 夏怿有些后悔气淤泥怪了,有祂在的话,不至于这么无聊。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两道红光出现。 淤泥怪从地板上钻出。 祂的身体,比之前壮实了许多。 夏怿警惕的看着祂。 你想干啥,别以为你补充了肌肉,我就怕你了! 你再壮,也改变不了你不行的事实! 淤泥怪站在地上,抖了抖身子,从祂身上的淤泥中,掉出了一大堆苹果。 苹果将附近的地面都铺满。 淤泥怪的体型恢复了正常,原来是用苹果装作肌肉。 话说我还有一堆苹果没吃完,你又送一堆来做什么? 夏怿看向自己藏苹果的地方,那里盖着一段窗帘,从外面完全看不出。 这只淤泥怪大概是以为,他把苹果吃完了吧。 夏怿心中的愧疚重新升起,他对淤泥怪说:“谢了……” 淤泥怪看向了夏怿。 夏怿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淤泥怪。” 淤泥怪立即沉入了地面。 “说顺嘴了。”夏怿抓了抓脑袋。 他扯了一段新窗帘,走到苹果旁边,将苹果往窗帘里捡着。 从苹果旁边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淤泥组成的手掌,吓了夏怿一跳。 淤泥手掌拿了一颗苹果,缩了回去。 夏怿皱起眉头,冷静思考,仔细分析。 这应该是“我生气了,抢你苹果”的意思。 呵,幼稚。 ------------ 12. 鸡没了 游戏第九天早上。 管家来到窗外,问看守的仆人:“怎么样了?” “没有听见动静。”仆人回答。 管家惊喜着:“那是终于死了?” 夏怿一天不死,就要占用一天的客厅,太太昨天就很不满了。 仆人俯下身,面带神秘。 管家配合的侧过耳朵。 仆人说:“我昨天临晚的时候,听到了好大的动静,还有渗人的叫声!” “那稳了。”管家让仆人拆开一个木板,踮起脚向着里面看了看。 他首先看向沙发,沙发上空无一物,然后他又在四周看了眼,也没有见到人影。 “果然死了。”管家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对仆人说:“把木板都拆了吧。” 然后他转身离开,叫来三个仆人,带着清扫用具,打开了客厅的门。 “快点的,趁着太太还没有起床,把这里收拾干净咯!”管家挥着手,指使着三个仆人干活。 两个仆人抬着尸体,一个仆人清扫着血迹。 管家捂着鼻子:“这尸体是不是臭了?这几天白天温度还挺高的。” 仆人嗅了嗅鼻子:“我没闻到啊。” “你一个厕所仆人,能闻到什么!”管家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动作快点!” 他们收拾的热火朝天,打扰了夏怿的睡眠。 沙发太窄,他昨晚一个翻身不小心落在了地上,索性就在地上睡了。 掀开不知为何蒙住脸的毯子,夏怿看向忙活的仆人们。 什么情况?怎么了? 夏怿正困惑着,见到拖地的仆人收起拖把想要离开,叫住了对方:“那里还有一块没有收拾干净。” “哦,我都没看见。”仆人跑到那片角落,那里有着公鸡流下的血。 拿着拖把拖了两下,仆人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夏怿。 夏怿也看着他。 “鬼啊!”仆人吓得丢了拖把,躲到了管家身后。 管家正站在椅子上,挂之前拿走的画像,被仆人一抱,差点儿跌下来。 “你干什么!”管家怒气冲冲的问。 仆人指向夏怿。 管家和夏怿双目对视,夏怿友好的挥了挥手。 管家脚一滑,从椅子上跌落,摔在仆人的身上。 他站起身:“你居然还活着!” 夏怿点点头。 管家喃喃说:“看来是个高人啊。” “可惜了,可惜了。”他连连摇头。 夏怿很快知道了,他说的可惜是什么。 管家叫来两个抬尸体的仆人,这两个仆人的身体壮硕。 “绑了他。”管家一指夏怿。 夏怿看了看两个仆人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老实的被绑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被绑了。 “可惜了。”管家又叹了口气,“你不死的话,我们仆人里就要死人。” 仆人的捆绑水平,比韩庄好了许多,至少身上不疼。 “对了,你的公鸡呢?”管家又问,“反正你今晚死定了,不如把鸡卖给我?你说个地址,我给你邮钱,给你家里人。” “我也能出钱!”绑夏怿的一个仆人说,他的声音粗狂。 夏怿惊奇的看着仆人,他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就是那个和他要鸡血的。 “到时候分你一点。”管家说。 公鸡已经被淤泥怪沉了影子,夏怿哪能给他们变一只公鸡出来。 他对管家说:“没了。” “没了?你居然把你的鸡弄没了?怎么没的?”管家诧异着。 “……我用鸡和淤泥怪大战了三百回合,使出了金刚鸡身,但还是不是那淤泥怪的对手,在祂一招淤泥漩涡下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终于被绞杀。”夏怿胡诌着。 “鸡被那怪物杀了啊。”管家看向夏怿的大腿处,又说了声可惜。 管家轻易的放弃,那个声音粗狂的仆人,却不愿意放弃。 “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们吧?你是不是把鸡藏起来了?”仆人将手伸向了夏怿的腿,要去搜。 夏怿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肩膀撞开了对方,自己也因为身子不稳,跌倒在地。 那仆人面露凶色,走向夏怿。 管家拦住了他:“阿广,不要闹,不管大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既然不想给就算了。” 看着地上的夏怿,管家又说:“扶着大师到沙发上坐下。” 阿广抢了这个活,他扶起夏怿,走向了沙发。 距离沙发还差两步的时候,他故意用力一推夏怿。 夏怿踉跄两步,脑袋撞在了茶几上,发出闷响。 没人注意到,夏怿的影子有了异常。影子从地板上抬起头,向着四周看了眼,又回到了地板上。 夏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广,你干什么!”管家焦急的说。 阿广也有点儿慌,夏怿是祭品,可不能被他杀了。 夏怿闭着眼睛,将注意力全放在耳朵上。 他听到阿广来到了他的身边。 猛地睁开眼睛,夏怿曲起两条腿,对着阿广的大腿根就是一脚。 阿广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巴张开,但不能发出声音。 捂着那里,他跪在了地上。 “哎呀,你们搞什么嘛!”管家无奈的看着。 他指挥另外两个仆人,扶走了阿广。 夏怿挣扎着站起身,不屑的看了眼完全丧失战斗力的阿广。 他好歹是死了五次的人,暗算一个人类的本事还是有的。 管家和仆人走出客厅,将门锁上。 窗外卸下的木板,也重新钉了上去。 夏怿躺在沙发上,他的脑袋阵阵作痛。 刚刚撞在茶几上那一下,可是实实在在,十分大力。 夏怿气愤的想,应该用脚尖踢那个阿广,而不是脚掌。 他又用脚,踢着自己的影子。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有本事拦住那个公鸡诡异,你倒是拦住那个阿广啊! 砸累了,他勉强咬了两口苹果,睡了过去。 管家和仆人们忙着收拾尸体,没有发现夏怿藏着的苹果。 夏怿中间醒过来一次,因为被绑什么也做不了,又睡了过去。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 两道红光出现在地板上,淤泥怪钻了出来。 夏怿还在睡觉。 来到沙发前,淤泥怪看着夏怿头上的青紫。 夏怿的影子,从地上爬起,立在了淤泥怪的面前。 它与淤泥怪进行着无声的交谈。 片刻后,淤泥怪沉入了阴影里。 ------------ 13. 羡慕吗? 夏怿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冒着血的头颅。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了身。 头颅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没有身体,断裂的脖子中流淌着鲜血。 夏怿见到了旁边的淤泥怪,气愤的问:“你是不是想打架!” 放个脑袋吓唬谁呢! 淤泥怪看了看脑袋,又看了看夏怿。 “帮我把绳子解一下。”夏怿躺平了身子,毫不见外的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沉入地下,拿了一个剪刀过来,剪开了绳子。 “这个就给我了。”夏怿扣下了剪刀。 淤泥怪没有反对。 夏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提起了茶几上的脑袋。 他感觉有点儿奇怪,淤泥怪不像是会用脑袋吓他的性格。 他拿着脑袋,走到窗边,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分辨了一下。 这是那个阿广的脑袋。 他诧异的看向淤泥怪,淤泥怪这是帮他报了仇? “抱歉冤枉你了。”夏怿将脑袋丢在了一边,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没有动静,看来并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脑袋的主人打的我?”夏怿又好奇的问。 淤泥怪猩红的目光,看向了夏怿的脚下。 那里除了地板,只剩下夏怿的影子。 原来是影子告密! 他踩了脚影子:你告密有个什么用,当时就给我站出来打他啊! “谢了。”他对淤泥怪说。 能够有这么一个生物,在他被打之后给他报仇,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他又想起了淤泥怪花了一晚上,给他找鸡的事情。 这是别的人能做到的吗? 面对夏怿的感激,淤泥怪眼中的红光闪了一下,恢复了平静。 夏怿躺在沙发上,拿出一个苹果吃着,思考着未来的事情。 管家的态度很明显,要么他被淤泥怪杀死,要么永远待在这里。 如果这里的坏境好,夏怿不介意生活在这里,但客厅里环境并不怎么样。 没有水,没有电,就连厕所也没有。 而且地上还有一具没有收拾完的尸体,现在天热,估计很快就会腐烂。 也许应该离开这里。 离开了这里,他可以去找别的诡异,总不可能所有的诡异都和淤泥怪一样不行吧? 规划好了方向,夏怿将手里的苹果吃完,走到了恭桶那里。 他看了眼淤泥怪,淤泥怪正在盯着他。 淤泥怪不是人,不用避开。 一道水流,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入了恭桶,在寂静的夜晚发出清脆的声响。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猛地亮了好几度,祂向后退去,绊倒了一个架子。 夏怿见到了淤泥怪的模样,得意的一笑:“羡慕吗?” 淤泥怪只是勉强有着人形,有着四肢和脑袋,其它东西并没有。 就算淤泥怪有,夏怿也有着信心能让淤泥怪感到惊讶。 淤泥怪将倒下的架子扶好,迅速钻入了阴影中,消失不见。 夏怿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他擦了擦手,回到沙发上,思考着晚饭是吃苹果,还是吃饼干。 饼干已经不多,忘了和淤泥怪再要一份。 他打开饼干盒,刚吃了一口,两道红色的光芒再次出现。 淤泥怪从阴影里钻出了半个身子,祂放下了一样东西,又沉入了地下。 “等等!”夏怿急忙说,“把那脑袋和尸体带走!” 淤泥怪听到了夏怿的话,只见阿广的脑袋和那具尸体,缓缓沉入了地下。 夏怿看向淤泥怪留下的东西,那是一个钢罩子。 这是什么? 夏怿好奇的掀开了罩子,一只酒红色的烤鸡,出现在夏怿的视线中。 是烤鸡! 而且还是火鸡!一整只! 火鸡由一个大盘子盛着,盘子里还有一副刀叉。 夏怿拿起刀叉,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时隔三天,他终于又吃到肉了。 他有些感动,任谁吃了三天苹果和饼干,见到肉都会感动。 一整只火鸡他吃不完,于是只取了几部分好吃的地方,填饱了肚子。 他躺在沙发上,心满意足。 这只淤泥怪还是挺不错的,居然还记得烤鸡的事情。 下次就不在祂面前,叫祂淤泥怪了。 又咬了一颗苹果解渴,夏怿无聊的看着天花板。 到了凌晨,他浅浅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响将他惊醒。 他扭头看向声音的方位,见到了将头伸入窗子的管家。 管家紧皱着眉头:“你怎么还没死?” 夏怿摸了摸鼻子:“我感觉这只怪物不行,要不你换一只新的怪物进来?” “哼,狂妄!”管家的目光不善,“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这种绳子,我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挣脱开来!”夏怿吹着牛。 管家半信半疑,他在客厅中扫视了一圈,见到了没吃完的火鸡。 他大惊失色:“这烤鸡是怎么回事?” 夏怿回答:“我的鸡不是战死了吗?这是废物利用。” “你那不是公鸡吗?这是火鸡啊!”管家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夏怿的大腿处。 “我那鸡有两种变化。”夏怿添加着设定。 “那你又是怎么烤的?”管家三问。 “我三昧真火修行有成。”夏怿回答。 …… 管家问着种种疑点,夏怿一一忽悠。 “管家!”一个仆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管家从窗子里收回脑袋,听着仆人的汇报。 仆人和管家汇报着。 “什么,阿广死了?脑袋没了?” 管家重新将脑袋钻入了窗户里,他看着夏怿,脸上的不善更加明显。 “天师大人,我知道您道行高超,但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怪物杀死。”说话时,管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怿。 他掏出手枪,在窗口晃悠了一下:“我再给您一天的时间,不然就让您尝尝现代科技的厉害,到时候您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您不死,会让我很难办。” 说完,管家抽回脑袋,将窗户封上。 夏怿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看来这里是不能待了,他可不想被仆人们绑起来虐待。 虽然他的癖好有些广泛,但还没有广泛到这种地步。 今晚再努力一下。 ------------ 14. 天师,你该上路了 中午时分,门外传来了动静,管家带着四个仆人走了进来。 夏怿坐起身,警惕的看着五个人。 管家在距离夏怿六步的地方停下,挥了挥手。 四个仆人,将四个盘子,放在了夏怿面前的茶几上。 打开盘子上的罩子,那是牛排、火鸡、意面、面包,还有一杯牛奶。 夏怿看向管家,管家面带笑容,对夏怿说:“天师,吃了晚上乖乖上路吧。” 断头饭? 夏怿看向四道菜,有些心动。 这个洋馆里的牛排味道还不错,他十分喜欢。 仆人给夏怿递过刀叉,但夏怿没有去接。 虽然菜式令人嘴馋,断头饭的逻辑也没有问题,但夏怿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断头饭是基于人道主义,而管家和仆人之前连水和食物都不给自己的举动,实在谈不上人道主义。 之前不人道,现在人道了,明显有着问题! 说好的再给我一天时间呢! 夏怿看向管家,明白了那是缓兵之计。 夏怿直接问:“你们准备拿我怎么样?” “天师倒是敏锐。”管家眯起了眼睛。 他回答夏怿说:“也不怕告诉天师,菜里是迷药,把你迷倒了之后,我们会把你好好绑起来,让你晚上不能抵抗。” “没用的,我根本没有反抗过,是那只淤泥怪祂不行。”夏怿说。 管家扯了扯嘴角:“天师不用开玩笑了。” “你们有没有什么能激怒淤泥怪的东西?把那东西放在我身边,也许就能激起淤泥怪的凶性,然后就能把我杀了。”夏怿提着建议。 管家摸了摸胡子,感觉夏怿说的很有道理。 但这个坑祭品的建议,是由祭品提出来的。 “天师赶紧吃吧,我们自有考量。”管家催促夏怿用餐,“菜是上等的迷药,不会影响到口感。” 四人仆人向前一步,围住了夏怿。 夏怿接过刀叉,吃了午餐,他也希望管家的计划可以成功。 仆人将餐具撤下,夏怿感觉自己越来越困。 躺在沙发上,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窗户那边已经没有光透入。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但客厅里并不黑暗,因为在旁边的花瓶架子上,放着一盏油灯。 借着油灯的光亮,夏怿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被绑在一个大木桌上。 在他的旁边,还有着烧鸡白酒之类的东西。 这个木桌是祭品台,而他就是最主要的那份祭品。 他浑身赤裸着,嘴里塞着布,身上还被泼了一层红色的液体。 夏怿仔细闻了闻,这是血。 看来管家还是听了夏怿的建议,上了血来刺激淤泥怪。 夏怿对血没有意见,但对自己赤身裸体这件事情,意见很大。 不用想就知道,脱自己衣服的,一定是那四个男仆之一。 早知道应该和管家提要求,让女仆给自己脱。 他扫视了身边,客厅还是和之前一样乱,并没有收拾,不过淤泥怪送来的火鸡没了,可能是被管家拿走补身体了。 不知道哪里吹进了一阵风,弄得夏怿有些凉,他想要翻个身,由躺着改成趴着,但是绳子固定得太好,他连侧身都做不到。 努力了两下,夏怿放弃,将抬着望的脑袋搁回了桌上。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油灯,有些疑惑。 管家放一盏灯,为的是什么? 不可能是为了他准备的,淤泥怪也不需要照明,这盏灯是为了别的人类准备的。 有人在监视他! 夏怿在四周找了找,从天花板上,见到一处比其他地方更黑一些的部分。 应该是锯了一块,用来从楼上观察。 在心中骂了声变态,夏怿等待着淤泥怪的到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双红眸子出现在了地板上。 淤泥怪从地板里钻出,祂先看向沙发,没有见到夏怿。 “唔唔唔!”夏怿的嘴巴被堵,只能这样提醒对方。 淤泥怪转过身,见到了木桌上的夏怿。 血液没有刺激到淤泥怪,但夏怿的身体,让淤泥怪不能直视。 淤泥怪捂住了眼睛。 没等夏怿反应过来,祂就沉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唔——!” 回来!至少给我盖个毯子! 还好,淤泥怪没有抛下夏怿。三分钟后,祂回到了客厅。 祂绕着夏怿转了两圈,想找到一个视野狭窄一些的角度,但并没有找到。 祂最终从夏怿的头部方位,接近了夏怿。 祂看着夏怿的脸,抬起手抓了抓脑袋。 夏怿可以从淤泥怪的动作里明白祂的想法,翻译过来就是:你在搞啥? 夏怿剧烈的挣扎着。不是他要搞成这样,是那个管家干的! 淤泥怪拿出一把剪刀,剪着夏怿身上的绳子。 这绳子比之前的粗许多,淤泥怪废了一些功夫才剪断。 夏怿坐起身,将嘴里的布条扯出。 “呸!”他擦了擦嘴。 淤泥怪将毯子递给他。 用毯子裹了身体,夏怿将客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居然把我衣服都拿走了! 他向着天花板上竖了根中指。 嘭—— 回应他的,是一道沉闷的枪声。 夏怿明白了过来,对方监视他,不是要观察他怎么不死。 楼上刚刚应该十分混乱吧,原以为是他法力高,保了命,现在才知道是淤泥怪不行。 楼上对自己开枪,是因为只要有人死在淤泥怪身边,就能完成献祭吗? 夏怿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那颗子弹,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的脑袋而来。 淤泥怪因为躲着他,距离他有十步远。 夏怿放松了心神,被诡异杀死和被子弹杀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死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子弹距离他的脑袋只剩下一指,淤泥怪身上的淤泥翻滚着,朝夏怿冲来,但淤泥怪哪里快得过子弹。 夏怿似乎感觉到了子弹压到汗毛的触感,下一刻,子弹就会钻入他的脑壳,搅碎他的脑子。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覆盖了夏怿。 那是他的影子。 咔—— 一道脆响后,影子脑袋碎裂开来。 子弹落在了地板上。 淤泥怪从夏怿身前的地板钻出,看了眼夏怿,又沉入了影子里。 “怪物,别过来!” “啊啊啊!” 天花板上,响起惨烈的叫声。 ------------ 15. 没想到你是这种渣泥! 五秒后,客厅重归了安静。 淤泥怪从天花板上下来,来到了夏怿的身边。 夏怿看着地上的影子尸体:又是你,我都要死了,你又出来捣乱! 影子被子弹击中了脑袋,头颅如同镜子一般碎成了好几个黑色薄片,落在地板上。 而影子的身体,在倒下后就回到了夏怿脚下。 现在夏怿的影子,缺了一个脑袋。 夏怿伸手去捡黑色薄片,但他触到的只有地板。 淤泥怪来到他面前,祂伸手按在了地板上,黑色薄片被祂吸入了体内。 “这只影子还活着吗?”夏怿问。 淤泥怪摇了摇头。 夏怿抓了抓脑袋。 虽然影子是淤泥怪操纵的,但到底也是一条生命。 他的心情复杂。 淤泥怪看着他,站起身又蹲下身,如此循环了两次,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最终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面前。 夏怿疑惑的看着淤泥怪。 淤泥怪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 在夏怿的困惑中,淤泥怪向着影子里沉去。 同样沉下去的,还有夏怿。 夏怿身上只裹了一条毯子,影子里面的感觉,清晰的传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踩进了泥潭里,淤泥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 淤泥怪的动作有点儿快,夏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沉到了胸口。 “等……”夏怿还没有说完,就沉到了鼻子处。 他急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他感觉到,淤泥没过了自己的头,他进入了一个没有落脚点的漆黑淤泥世界。 处在这样的坏境下,他不由十分惊慌,四下里乱划拉着。 淤泥怪握着他手臂的手掌用力了一些,夏怿想起来,他还有淤泥怪。 他用力抓向了淤泥怪。 这一用力,就出了问题。 他的手掌陷入了淤泥怪的淤泥里,变得空荡起来。 就像握果冻,轻轻握的时候可以握住,但是用力过度,手就陷入了果冻里面,仿佛什么也没有抓到一般。 手上没了实感,夏怿更加慌张起来,他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手插入了淤泥怪的身体里,胡乱划动,想要找到可以握住的地方。 淤泥怪飘在黑暗中,看着夏怿抱着自己,手掌在自己的身体里扒拉着。 祂伸手想要阻拦夏怿,但夏怿的动作激烈,淤泥根本无法抓住他。 突然,夏怿的面上一喜,他抓到了一样实体东西! 不过这东西不太好抓。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亮度暴涨,祂向后退,想要逃离,但夏怿紧紧的趴在祂身上。 祂只能抬起手,用力打了夏怿的脑瓜子。 祂这一下,破坏了夏怿的憋气功夫,让夏怿将肺里的气都吐了出去。 夏怿心灰意冷的松开了手。 完了。 身体的本能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张开了口,去呼吸。 咦? 夏怿想象中的,淤泥灌口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而且他虽然没有吸到空气,但也不感觉气闷。 他小心的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但两道红光就在他的身边。 那是淤泥怪的眼睛。 夏怿顿时放松下来。 他不满的看向淤泥怪:你就不能早点儿告诉我? 红色的眸子,也瞪了一眼他。 随后,一对红眸子向着远处飘去,独留夏怿在原地。 夏怿伸手想追,但在这里他无法移动。 果然诡异不是可靠的生物,说丢下他就丢下他。 他叹了口气,躺平在漆黑的空间里。 不知道在这里会怎么死,渐渐被黑暗吞噬,化作黑暗的一部分吗? 夏怿躺了一会儿,又见到红光返回,淤泥怪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夏怿拍开了淤泥怪的手,转过身。 你有本事别回来啊! 渣泥! 淤泥怪又拉了两回夏怿的手,夏怿见祂态度良好,才原谅了祂。 一人一泥向前飘了十几秒,淤泥怪开始上浮。 夏怿见到了光亮。 他伸出手,一撑地面,爬了上来。 看向四周,都是树木,旁边有着一口井。 扭过头,他看向淤泥怪。 淤泥怪拉远了和他的距离,并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体。 夏怿低头一看,原本裹着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没关系,我不冷。”夏怿以为淤泥怪是在关心他的健康。 淤泥怪摇了摇头,沉入了地下。 夏怿坐在井边,等待着。 他好奇的向着井里看了眼,里面漆黑一片,现在月亮正在中天,如果井里有水,应该有所反光。 这是一口枯井。 他将头伸到井上面,想要仔细看看,肩膀上却传来了一股力道,将他提了起来,放在了远离井的地方。 那是淤泥怪回来了。 淤泥怪从身体里取出了一套衣服,递给夏怿。 那是一套睡衣,上下两件。 夏怿穿上睡衣,好奇的伸手去摸淤泥怪的身体。 他想要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他回想起来,之前在阴影世界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淤泥怪拍开了他的手,并迅速后退,和他拉开了十米的距离。 “我就摸一下!”夏怿追在淤泥怪的身后。 淤泥怪向着远处逃去。 追了半分钟,夏怿不得不承认,他跑不过淤泥怪。 “我不摸了,你回来吧。”夏怿扶着膝盖,喘着气。 淤泥怪忘了给他带鞋子,他光脚踩在草地上,虽然不疼,但也不舒服。 淤泥怪慢慢来到了夏怿身边。 夏怿猛地一跨步,将手插入了淤泥怪的身体。 但淤泥怪的反应迅速,他还没插到底,更没有来得及动,淤泥怪就跑开了。 这次不管夏怿怎么说,淤泥怪都和他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淤泥怪带着夏怿,向着树林的深处走着,到了一个木屋前。 那是一个老旧的木屋,上面没刷油漆,门倒在一边,墙角还长着蘑菇。 淤泥怪在木屋前停了下来。 夏怿向木屋里看了眼,里面比外面更加破败,灰尘就算了,还有很多蜘蛛网。 “你让我住这里?”夏怿不可置信的问。 淤泥怪点点头。 夏怿沉思着,这淤泥怪难道是想要虐待他? “我不住!”夏怿坚定的拒绝,“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住。” 淤泥怪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苦恼。 “我的住处不用你操心了。”夏怿对祂说,“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自己可以找地方住。” ------------ 16. 你是不是想打架? 这个小岛挺大,夏怿只要找个远离洪家洋馆的地方,就可以生活。 他和淤泥怪挥了挥手,找了一个有灯光的方向走去。 淤泥怪跟在他的身后。 夏怿出了树林,辨别了一下方位。 他见到了洪家的洋馆,就在东边不远处的位置。 他于是走向了西边。 淤泥怪依旧跟着夏怿。 夏怿往后看了看,淤泥怪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 淤泥怪似乎是想要让他留下,但是让他住在那个破旧木屋里,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去吧。”夏怿对淤泥怪说。 他在心中加上两句话: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连房都没有。 淤泥怪沉入了影子里。 夏怿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他思考着要怎么生活,他现在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是淤泥怪窃来的。 这里是民国时期的样子,识字的还是少数,也许可以凭借这个混工作。 不过这里还没有对汉字进行简化,繁体字他只会认,不会写。 最佳的办法,其实是找个诡异,今晚就杀了自己。 在夏怿思考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一片住宅区。 街道上,一些行人聚在那里,窃窃私语。 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晚上出门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是这么多人在外面。 夏怿问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发生什么了?” 农民没有回答夏怿的问题,而是问:“你谁啊?” 他打量着只穿睡衣,还光着脚的夏怿,眼中满是怀疑。 夏怿面不改色的回答说:“我住东边那里,晚上去情人家过夜的时候,她丈夫突然回来了,我就跑这里来了。” 农民脸上的怀疑立即消失,露出了色批的笑容。 他回答了夏怿的问题:“老于家的孩子,在夜里突然没了,他妈说见到一头长着人脑袋的狼,把孩子抓走了。这不,我们都在找呢。” 听到这个消息,夏怿喜出望外。 他这就找到了一只诡异! 看这只诡异抓人的孩子的模样,一定是个狠的! “我反正没事,帮你们一起找。”夏怿说。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给你拿盏灯笼。”说完,农民向着前面走去。 走了两步,农民突然停下了身子,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夏怿的脚下。 夏怿心中一慌,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的影子被爆了脑袋。 低下头,夏怿见到的,是无头的影子。 忘了影子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低级错误,他之前从没有犯过,这次放飞自我,警惕心大降,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问题不大,大不了一死。 他看向男人,农民也看着他。 农民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惊恐。 他张开口,大喊着:“来人啦,这里有只妖怪!” 周围的路人们,立即将夏怿围了起来,有三个人手上还拿着锄头。 “妖怪,哪里逃!”其中一人手上的锄头,向着夏怿挥来。 当——! 锄头落在了砖头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人呢!”周围的人们惊慌着,刚刚站在那里的夏怿,突然不见了。 “果然是妖怪!”他们聚在一起,警戒着。 而夏怿此刻,正在影子世界里。 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抓着脚,拉到了影子里。 淤泥怪用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这只淤泥怪根本没走,一直跟着他。 淤泥怪向前飘了一段距离,拉着夏怿出了地面。 这是一片小竹林。 淤泥怪指了指竹林,让夏怿在这里等待,然后祂沉向了影子。 这是要去给夏怿报仇了。 “等等。”夏怿叫住了祂,“不要去杀那些人。” 那些人只是将他当做了妖怪,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他们不像洪家洋馆的仆人们,没有参与邪恶的献祭。 淤泥怪从影子中钻了上来。 祂站在夏怿左边五米处,看着夏怿。 夏怿有些头疼,算上影子挡枪的那一次,淤泥怪已经救了他两次。 而且还有送苹果,协助离开洋馆之类的恩情。 这只淤泥怪到底图什么啊。 该不会和圆脸女生说的一样,是馋他的身子吧? 他的癖好虽然广泛,但面对淤泥模样的怪物,真的提不起劲。 而且这只淤泥怪每次见到他靠近,都会躲开,也不像是馋他身子。 这个淤泥怪,作为一个诡异,就不能简单一点吗?直接上来折断他的脖子多好? 夏怿早已放弃了和诡异对抗,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令他留恋的东西,所以死亡对夏怿来说,反而是一件方便的事情。 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唯一的好奇,就是之前自己伸进淤泥怪身体里抓到的,究竟是什么。 怪舒服的。 想再抓个几次。 淤泥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静,又沉入了地下。 夏怿靠在一株竹子上,思考着要怎么办。 他决定去找那个半人半狼的诡异,然后死在对方的手里。 他刚迈开脚步,两道红光出现,淤泥怪回来了。 淤泥怪的肚子大了一圈,祂来到夏怿的面前,拍了拍隆起的肚子,似乎在炫耀。 然后夏怿见到淤泥怪从肚子里,取出了一个人头狼身的尸体。 “……” 你是不是想打架! 淤泥怪将人头狼递给夏怿,如同在递一件礼物。 夏怿想到自己和农民说的话——“我帮你们一起找”。 这句话应该是被淤泥怪听了去。 可我想要的,是活着能杀人的人头狼,而不是死的人头狼啊! 你自己不行,不能对我做那种事情,还不让我找别的诡异! 太阴暗了! 夏怿的计划刚刚开始,就惨遭失败。 他顿时心灰意冷。 诡异一个不行,一个死了,人类那边因为影子没头不能待,被人类抓到怕是会生不如死。 “走吧,我们回树林吧。”夏怿对淤泥怪说。 听到夏怿的话,淤泥怪眼眸中的红色明亮起来,祂向着夏怿伸出了手。 夏怿想要趁机摸摸淤泥怪的里面,但淤泥怪早有准备,从沉入影子里,到从影子里上来,只用了三秒。 三秒的时间,夏怿连插都没插进去。 他遗憾的看着淤泥怪躲开。 夜已经深了,夏怿没有睡木屋,他让淤泥怪窃了一床被褥,就睡在了井边。 ------------ 17. 窃书不算偷 夏怿又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起在树林里。 少年看着书,两个少女坐在树荫下闲聊。 三人的样貌都很美丽,这个场景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副画。 坐了一会儿,两个少女站起身,在草丛中寻着蝴蝶、昆虫嬉笑。 随着她们的走动,夏怿的视野跟着移动,不多时,他见到了一口井。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夏怿醒了过来。 一只鹿,正好奇的闻着他的身体。 “哇!”夏怿猛地坐起身。 鹿吓得连连后跳,匆忙逃入了树林中。 鹿的不快乐,让夏怿得到了快乐。 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扭头去找淤泥怪。 现在天已经大亮,井边没有树木遮挡,遍地是璀璨的日光。 等等,井? 夏怿看向不远处的井,皱起了眉头。 这井,和他梦里的有些像。 夏怿明白了,他不是在做梦,是通灵的天赋,自己发动了。 那三个人里,多半有一个是淤泥怪。 原来淤泥怪是人类转化而成的诡异,怪不得听得懂人话。 夏怿找到了淤泥怪,祂正沉在一片树荫里,只露一个脑袋。 看起来挺惊悚的,只有一个脑袋在地上。 夏怿走到了淤泥怪的身边,捡了一根树枝戳着祂的脑袋:“那两个少女和你什么关系?” 夏怿误以为,那个少年是淤泥怪。 淤泥怪抬头看着夏怿。 “你生前也挺帅气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丑了。”夏怿又戳戳淤泥怪。 淤泥怪用淤泥将树枝包裹,用力一折。 咔—— 树枝断成了两截。 “生气了?”夏怿高兴的问。 他这是在报昨晚人头狼的仇。 淤泥怪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理他。 夏怿站起身,到人头狼的尸体那边看了看。 昨晚月光昏暗,他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终可以好好看看。 人头狼的身体和人头,和普通的狼以及普通的人一般大,只是人头长在了狼脖子上。 人头的牙齿上沾着血迹,看来昨晚失踪的小孩凶多吉少了。 观察完毕,满足了自己的猎奇心理后,夏怿对人头狼没了兴趣。 他抓住人头狼的两条后腿,将它拖到井边,丢了下去。 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在现世的时候,他经常玩暗杀类游戏,什么垃圾桶藏尸、河边藏尸、水井藏尸,都是基本操作。 听到井里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后,夏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回到淤泥怪的脑袋边。 淤泥怪将脑袋沉了下去,又从另外的树荫里冒出。 夏怿追在祂后面:“别跑啊!” 夏怿追了六个树荫,淤泥怪终于停止了逃跑。 夏怿蹲下身,好奇的问淤泥怪:“你怕阳光吗?” 因为淤泥怪总是从影子里出现,而且喜欢呆在影子里,所以他有这种疑惑。 不只是他,就是韩庄那些人,生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韩庄将这个当成了定理,夏怿却知道这可能只是诡异不喜欢太阳。 夏日的太阳,夏怿也不喜欢。 淤泥怪没有回答,夏怿于是自己做起实验。 他将手摸向了淤泥怪的脑袋。 淤泥怪又钻入了地下,跑到了旁边的树荫里。 “再跑我就不和你住在这里了!”夏怿威胁着。 他走到淤泥怪的身边,淤泥怪的脑袋向后缩了一下,但并没有跑开。 这淤泥怪居然真被威胁住了。 我这么厉害的吗?夏怿抓了抓脑袋。 这个不重要,夏怿将手按在淤泥怪的脑袋上,擦着祂的脑袋,向着下面摸去。 夏怿成功的将手伸入了影中世界。 他趴下身,让自己的手臂伸得更长一些。 然后他四处乱摸着。 淤泥怪抓住了他的手。 夏怿要的,就是淤泥怪的手掌。 他将泥手拉出地面,举着那条手臂,慢慢向着阳光处试探。 他仔细观察着淤泥怪的表情,淤泥怪的神色平静,眼中红光没有丝毫变化。 终于,淤泥怪的手臂到达了树荫的边缘。 夏怿稍稍将这条手臂向前递了递,手臂的前端,触到了阳光。 他看着淤泥怪。 淤泥怪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继续将淤泥怪的手臂向前推,就算整条手臂露在了阳光里,淤泥怪也没有丝毫变化。 淤泥怪看了看阳光下的手臂,从阴影中爬了上来,走到了阳光下,回头看夏怿。 夏怿给淤泥怪配着台词:站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夏怿将淤泥怪拖回树荫里,重新塞入影子中。 他感叹着,果然淤泥怪只是不喜欢阳光,阳光实际上对祂没有任何伤害。 可惜韩庄他们死早了,不然就能享受到惊喜。 好奇得到了满足,夏怿开始思考肚子的事情。 “我饿了。”他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就要沉下脑袋,夏怿叫住了祂:“等等,带我一起去,我们去洪家洋馆找吃的。” 如果让淤泥怪自己去,多半又摘苹果给夏怿,夏怿已经吃腻。 他要自己去找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别的用得到的东西。 薅洪家的羊毛,夏怿没有一点儿愧疚,对方可是连献祭他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活该被薅。 淤泥怪伸出了手,抓着夏怿,沉入影子中。 洪家洋馆距离树林有些距离,就算淤泥怪加快速度,也要十多秒才能到达。 夏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将手深入淤泥怪的身体里摸着。 淤泥怪低头看着夏怿,夏怿感觉祂似乎有些委屈。 委屈是淤泥怪的,与夏怿无关。 夏怿只好奇自己上次摸到的是什么。 他本以为,这次可以得手,但他低估了淤泥怪的智力水平。 夏怿插入淤泥怪后,感觉到,淤泥怪身上的淤泥流动起来。 他向着里面深入,如同是在迎着瀑布而上一般,手掌不得寸进,甚至被淤泥的冲击力挤了出来。 夏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怒视着淤泥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淤泥怪的眼眸似乎变狭可一些,仿佛是在笑。 可恶! 夏怿转过身,背朝淤泥怪。 淤泥怪抓着他的肩膀向上,从一处阴影钻出。 洪家洋馆,到了。 ------------ 18. 来玩潜入游戏吗? 淤泥怪到达的,是夏怿十分熟悉的地方,他在这里待了四天。 这里就是洪家的一楼客厅。 客厅已经收拾了干净,门窗都打开着,但一个人影也没有。 仆人们从门外经过,也都是匆匆忙忙。 毕竟这里死了好多人。 客厅里的家具,全都换了一遍,夏怿睡了四天的沙发,也换成了一个新的。 坐在新沙发上,夏怿回想了一下洪家洋馆的地图,客厅的后面是书房,然后是洗手间、仆人的卧室,厨房在后院那里。 同样在后院那里的,还有储物室。 二楼主要是客卧,三楼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夏怿进行着规划。 先去厨房偷一波吃的,然后去储物室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到的东西,最后去三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夏怿站起身,准备前往厨房,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管家的声音。 “招不到仆人?你傻啊,为什么要在附近招?你就不能跑远点儿招?实在不行就去招那些大陆仔啊!” 管家正在训斥着一个仆人。 夏怿看了眼淤泥怪,淤泥怪救他那回,冲到二楼杀了好几个仆人,估计就是因为这个,管家才要招新。 可惜了,上次死的仆人里,为什么没有管家呢? 管家虽然表面和气,但实际上,不管是将夏怿他们抓起来,还是不给他们吃喝,都是管家的主意,他和洪家的主人一样,是藏在后面的凶手。 夏怿向淤泥怪伸出手:“走,我们去厨房。” 淤泥怪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缓缓沉入了影子里。 片刻后,一人一泥从厨房墙角的影子里,钻出了脑袋。 厨房里有着一个胖厨师,和一个厨房女仆。 夏怿来得正好,她们正在准备早餐。 在她们身边的台子上,放着三明治、煎蛋、烤面包和牛奶。 现在问题来了,要怎么拿到那些早餐? 最方便的做法是,让淤泥怪将两人杀了,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过去窃。 但夏怿不是个狠心的,这两人没做多坏的事情,杀了有些不妥。 那就只能走传统的窃法了。 夏怿虽然在游戏里经常窃NPC的箱子,但在现实里,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没有这个技术。 淤泥怪也不像是个会窃的。 淤泥怪看出了夏怿的为难,它看向两个女人的影子。 夏怿见到,两人的影子动了起来,本来在台子旁边的影子,移动到了台子上。 被影子罩住的食物,都沉入了影子中。 淤泥怪将食物拿出,递给夏怿。 夏怿快速的吃了一个面包和一个三明治,然后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量着淤泥怪。 这是一个天生的窃贼啊! 将影子移动到物品那里,然后再通过影子拿东西,太强了! 将空杯子放在地上,夏怿小声说:“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一人一泥沉入了地下,进入了别的房间。 “啊!”女仆发现食物少了,惊叫着。 夏怿吃饱喝足,不急着离开,指使淤泥怪在洋馆里闲逛。 他跟淤泥怪在影子里移动,就好像是在水里游一般。 这就像是一款别有趣味的潜入游戏。 经过十分钟的摸索,夏怿总结出了游戏的操作方法。 他抓着淤泥怪的一只手,向前推就是前进,向后推就是后退,左右上下也都一样。 他就好像是摸着一个操纵杆。 在仆人的卧室里逛了逛,窃了一个水果罐头,夏怿来到了储物室。 他上拉淤泥怪的手臂,淤泥怪和他一起,从影子里钻出。 储物室紧锁着门,可以放心的搜寻。 这个椅子不错,窃了。 这个小床不错,窃了。 这居然还有一辆自行车?窃了! 夏怿兴奋的扒拉着东西,有种在游戏里翻箱子的快感。 不一会儿,夏怿就窃了一小堆。 他拿不下了。 沉思两秒,夏怿将手伸向了淤泥怪。 淤泥怪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不是要插你,是想把东西放你里面!”夏怿和淤泥怪解释着。 淤泥怪回到了他身边。 夏怿愉快将窃来的东西,都塞进了淤泥怪的身体。 淤泥怪整个怪膨胀了一圈。 祂身上的淤泥并不是淤泥,放进去的东西不会变脏。 “真方便。”夏怿感叹着。 淤泥怪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走,去楼上看看。”夏怿抓住了淤泥怪的手臂。 在他的操纵下,淤泥号来到了三楼主人的卧室。 先探出头,确定卧室里没有人之后,夏怿让淤泥号上浮。 这里是洪家少爷的房间,夏怿打开衣柜,先塞了两双鞋到淤泥怪的身体里,又塞着衣服。 西装、马甲、衬衫,只要好看的,全都窃了! 这小裙子也不错。 夏怿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塞到淤泥怪的身体里。 等等。 他又伸手进去,将小裙子拉了出来。 他要小裙子也没有用啊! 话说这个少爷的柜子里,为什么会有小裙子? 夏怿稍稍好奇了一下,把小裙子丢在地上,继续翻着柜子。 淤泥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连衣裙。 祂悄悄走了两步,踩到了连衣裙上。 等祂回到原来的位置,连衣裙已经没了踪影。 在卧室里搜刮完毕,夏怿操纵淤泥号,又在另外几个卧室找了找。 他找到了一把手枪。 高兴的收下枪,夏怿来到了最后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有些奇怪,里面的陈设居然有些老旧,要知道,别的卧室都富丽堂皇。 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夏怿拉拉淤泥怪的手,让祂下潜。 淤泥怪久久没有动静,祂的眸子盯着卧室的书桌。 “怎么了?”夏怿问。 淤泥怪摇了摇头。 夏怿还准备追问,淤泥怪已经带他沉入了影子中。 他们来到了三楼书房。 夏怿想要找些书看,不然每天太无聊。 他在书架前挑了一堆书,塞到淤泥怪体内,淤泥怪又变胖了。 之前的淤泥怪,还有着人形,现在的淤泥怪,已经变成了圆滚滚的样子。 淤泥怪身上的淤泥似乎能增加,不然这么多东西也裹不下。 夏怿窃足了东西,准备离开。 他最后扫视了一圈书房。 “咦?” ------------ 19. 是妮妮哒 夏怿发现,这个书房他也有些眼熟。 可他明明没有来过这里。 他在这里当天师的时候,三楼是不让上来的。 皱着眉头,夏怿沉思了许久,才从记忆中找到了眼熟的来源。 他在梦里见过! 那是他还在洋馆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在梦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起,折着千纸鹤。 那不是普通的梦,也是通灵天赋发动的结果! 也就是说,那个梦里面有个是淤泥怪。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淤泥怪? 两个通灵梦境的时间不同,所以淤泥怪在井边的梦境里是少年,到了书房的梦境变成了中年? 夏怿感觉自己搞错了什么,井边梦境里的少年模样,虽然还算俊俏,但远没有书房梦境里的中年帅气。 所以这两个其实都不是淤泥怪? 使用排除法,淤泥怪的真身只剩了一个可能。 夏怿后退两步,惊愕的看着淤泥怪。 你居然是妹子! 淤泥怪歪头看他。 夏怿平定了心神,斜了眼淤泥怪:“卖什么萌,就算你生前是妹子,现在也只是一个丑丑的淤泥怪。” 淤泥怪眼中红光一闪,将手伸到身体里,把夏怿的水果罐头丢到了地上。 生气了,丢你罐头。 夏怿捡起罐头,想要塞回去,但淤泥怪躲躲闪闪,不肯配合。 脾气还挺大。 夏怿打开罐头,就在书房里吃了起来。 从梦里的信息,可以推测出,淤泥怪本来是洪家洋馆的小姐。 那么,祂怎么在洪家洋馆杀人? 夏怿好奇起来。 他看向了书房正中央的书桌。 书桌一共有五个抽屉,一个柜子,夏怿一一打开。 柜子里放着一个脑袋大的纸盒,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个洋娃娃。 看纸盒的破旧程度,这洋娃娃有些年头了。 将洋娃娃放回,夏怿翻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些账本,每个月的花销都写得十分齐全。 不过纸张也十分旧了。 翻到第四个抽屉的时候,夏怿见到了一只枯萎的花。 他触碰了一下,花碎裂开来。 看来这个书桌好久没人用了。 关上第四个抽屉,夏怿抓住了第五个抽屉。 他用力一抽,没有抽得动。 这个抽屉上着锁。 储物室里有斧子,去拿斧子开锁? 夏怿思考两秒,在前四个抽屉里翻找着。 一般这种钥匙,都会藏在另外的抽屉里。 果然,一分钟后,夏怿从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 他拿着钥匙,就要开锁,发现淤泥怪也蹲下了身,看着抽屉。 夏怿决定带着淤泥怪一起玩,他将钥匙递给淤泥怪:“你来开。” 淤泥怪接过钥匙,向着锁眼里捅去。 嗒—— 钥匙撞在了锁眼旁边,没有捅得进去。 淤泥怪再试了一次,这次距离锁孔更远了。 失败了两次,淤泥怪变得谨慎起来,祂拿着钥匙,在锁眼前面比划了五秒。 咔—— 钥匙再次插歪。 夏怿叹了口气,淤泥怪到底是个女性,对这种事情没有天赋。 他拿过淤泥怪手里的钥匙,轻松一捅,就捅了进去。 他再用力一扭,锁发出一道呻吟。 他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是一本线装笔记本和几支钢笔。 拿起笔记本,夏怿翻了翻,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妮妮周记』。 这是淤泥怪的名字? 夏怿看向正文。 『1918年10月10日 我在外面等了许久,喝了两壶茶,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闹声,我的女儿出生了。她小脸紧皱的模样,实在不算好看,母亲说刚刚产下的小婴儿都是这样,大了就好。我松了口气,如果一直这般丑陋,我可不会喜欢。』 『1918年10月19日 父亲回来了,给我女儿取名慧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女儿的名字,应该由我来起。我喜欢妮这个字,安妮、珍妮、邦妮,多新潮。不过现在不宜反抗父亲,等他老了,我伺机行事。』 夏怿快速翻着,这就是一个傻父亲的自述,虽然写着周记两个字,但有时候一个月记不到一次,有时候一周记好几次。 翻到最后,夏怿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黑白色。 夏怿找到了里面的淤泥怪,判断出了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比井边梦境早三四年,比书房梦境晚五六年。 回去慢慢研究。 他将照片夹回日记,塞入了淤泥怪的身体,并趁机往深处摸着。 淤泥怪立即反应过来,流动的淤泥将夏怿的手挤出。 夏怿收回手,气恼的看向淤泥怪:“你以为我会叫你妮妮吗?你妄想!淤泥怪!” 夏怿本以为,淤泥怪会丢出什么东西来泄愤,但这次淤泥怪十分安静。 “怎么了?”夏怿向着淤泥怪靠了靠,伸手摸了摸淤泥怪的脑袋。 日记中的父亲,夏怿在洋馆中并没有见过,大概是死了。 一人一泥沉默的待在书房。 “奶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淤泥怪僵着的身体动了起来,祂的眸子看向了声音的方向,眼中的红色变深了一些。 夏怿注意到了淤泥怪的举动,他好奇的来到门口,偷看走廊的那个女人。 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后,他惊讶起来。 虽然外面的女人老了许多,但夏怿还是可以认出,对方就是井边梦境里,和淤泥怪一起玩的那个少女。 那个少女,连同井边梦境的少年,都在全家福里。 他们应该是淤泥怪的兄妹。 在梦境里,淤泥怪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不过现在似乎有了不同。 夏怿看向淤泥怪的双眼,那双眼睛红得血腥。 怎么看也不是友好的表情。 女人在楼上叫了一圈,没有找到奶奶,下楼去了。 淤泥怪还盯着女人最后发出动静的方向,一动不动,祂身上的淤泥翻涌着,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身上了。 夏怿抓了抓脑袋,在淤泥怪的身边转了转。 最终,他在淤泥怪面前停下。 他张开手臂,抱住了淤泥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你不符合我的审美,但还是安慰一下你吧。 让你占点便宜,高兴点。 淤泥怪收回视线,看向了夏怿。 祂缓缓的,似是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环在了夏怿的背上。 ------------ 20. 婚房预定 见淤泥怪身上翻涌的淤泥平静下来,眼眸也变回正常的红色后,夏怿放开了祂,并示意淤泥怪也放开自己。 淤泥怪放手的动作有些慢,似乎有些舍不得。 夏怿有点儿慌了,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个噩梦,在梦里淤泥怪爬上了他的床。 为了自己的贞操,夏怿警告着淤泥怪:“我只是安慰一下你,你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淤泥怪呆了两秒,点了点头。 夏怿抓住淤泥怪的手臂,操纵着淤泥号下潜,来到了一个有着粉色窗帘的卧室。 这里他已经来过,之所以再来,因为这里是刚刚那个女人的房间。 淤泥怪看起来和那个女人矛盾很大,他作为淤泥怪的主人,应该替自己家宠物出头。 至于前因后果,谁对谁错? 他家淤泥怪这么乖,肯定没错。 夏怿将手伸进淤泥怪的身体里,掏出了一把剪刀。 打开衣橱,夏怿将里面的小裙子都剪成了布条。 然后他将剪刀放在了枕头下面。 等那个女人回来,见到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碎布,一定会十分惊喜。 等她再发现她枕头下放了一把剪刀,一定更加惊喜。 可惜没时间待在这边看。 夏怿拍了拍手,对淤泥怪说:“我们回去吧。” 淤泥怪牵着夏怿的手,沉入影子里,回到了树林。 夏怿找了一片空地,向着淤泥怪招了招手。 淤泥怪来到他的面前,他将手伸入淤泥怪的身体,向外面掏着东西。 首先是自行车。 老式的自行车不仅不令人感觉老土,反而有种年代美,夏怿摸着自行车,十分满意。 将自行车放在一边,夏怿继续掏着。 锅碗瓢盆不用说,桌椅板凳也要有,衣服零食更不能少。 拿了好一会儿,夏煜才将窃来的东西摆放整齐。 再看向淤泥怪,祂瘦了好几圈。 夏怿再次伸出手,意图不轨:“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淤泥怪连连摇头,并不让夏怿再插入。 夏怿叹了口气。 转过身,他看着地上整齐的东西,十分满意。 就差一个住处了。 如果有帐篷就好了。 可惜这里不是现代,还没有流行在公园支帐篷的玩法,各家各户都没有帐篷。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夏怿和淤泥怪又去洪家洋馆蹭了一顿饭。 回来时,本来晴朗的天气,阴沉了下来。 似乎要下雨了。 夏怿看向露天放着的各种东西,别的还好,被褥衣服什么的,可不能淋雨,而且他自己也不能。 淤泥怪指向破败的木屋。 夏怿连连摇头。 他就算是死,死外面,被雨淹了,也不会到那个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木屋里去! 不过天上的云越聚越多,看起来还是一场大雨。 他需要一个可以住的地方,最好是可以一直住下去的。 “你知道这附近有废弃的,但是还能住的宅子吗?”夏怿问向淤泥怪。 淤泥怪摇了摇头。 废弃宅子这种信息,一般是八卦得来的,淤泥怪不会八卦,不知道是正常的事情。 要去问人类吗? 可他的影子是个问题。 夏怿低下头,看着自己缺了脑袋的影子。 人类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明明说着“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但真正见到没有脑袋的东西,又会怕。 想了想,夏怿从衣服里翻出了一件衬衫,用小刀扯成了布条,当做头巾,裹在了头上。 再看向影子,果然脖子上有了头巾的影子。 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了。 淤泥怪看着他伪装影子,将手抬起,又放了下去。 低下头,淤泥怪似乎在沉思。 夏怿将身上的睡衣换成常服,确定万无一失后,对淤泥怪说:“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问问别人。” 说完,他向着树林外走去。 淤泥怪没有听夏怿的,祂沉入树荫里,从夏怿的影子里钻出头。 祂要跟着夏怿。 “见到人记得沉下去。”夏怿说。 淤泥怪点点头。 夏怿很快出了树林,他向着南边走去。 不多时,他就遇到了三个在外面玩的小孩,问了废弃房屋的事情。 “没人住的房子?”三人小孩互相看了看,“树林北边有个学校,里面听说有妖怪,我们爸妈都不让过去。” 夏怿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消息。 “谢谢你们了。”他将手伸入口袋,抓了一把窃来的糖果,就要给三个小孩。 “不用谢,叔叔。”三个小孩说。 叔叔? 夏怿口袋中握着的手一松,本来的一把糖果,变成了三颗。 “这个给你们。”夏怿将三颗奶糖给了三个小孩。 “谢谢叔叔!”三个小孩兴奋的接过了奶糖,在这个时代,奶糖还是一个新鲜玩意。 三个小孩不知道,他们因为一个称呼,少了好几倍的糖。 来到周围没有人的地方,夏怿叫出了淤泥怪,他们沉入影子里,向着北边过去。 树林的北边有着一座小丘,丘的另一边,就是三个小孩说的学校。 学校是三层的楼房,木制,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但里面还算完好。 夏怿惊喜着,这里收拾一下,完全可以用来住! 不用露宿森林了! 他找了一间比较完好的教室,里面只是灰尘多了些,连窗户都好好的。 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 “走,我们去拿扫把和拖把。”夏怿抓着淤泥怪,前往了洪家洋馆。 从那里拿来清扫用具,夏怿努力打扫着卫生。 教室很大,打扫起来有些累,夏怿试图使用淤泥怪,但是淤泥怪连扫把都抓不稳,扫起来更是如同在捣乱。 夏怿探究缘由,是因为淤泥软趴趴的,抓不稳东西。 将淤泥怪驱赶出去,夏怿自己努力着。 淤泥怪回到树林里,将夏怿的生活用品,都搬了过来。 窗外的乌云只是聚着,久久没有动静。 “把这些先放在院子里。”夏怿说。 淤泥怪听从的将东西放在了楼下。 祂没有上楼,而是就立在东西的旁边。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快要黑了。 祂从身体里取出了那本笔记本,翻开看着末尾的全家福。 淤泥包裹的手掌不好抓东西,笔记本经常陷入淤泥里去,什么也看不见。 祂看了看手掌,淤泥退去,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看了会儿全家福,祂又用左手取出了黄色的护身符,左手上的淤泥同样碍事,祂将左手的淤泥也退了干净。 祂摩挲着黄色的护身符,眼眸中的红光暗淡,似乎在发呆。 良久,祂将护身符夹进笔记本,放入身体里,取出了之前藏下的连衣裙。 祂身上的淤泥,全都涌向了脚部,沉入了祂脚下的阴影中,露出祂纤细的身体。 半月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少女,立在院子里。 ------------ 21. 我家淤泥怪不可能这么可爱 楼上,夏怿收拾了教室后,又将旁边的办公室打扫了一下。 淤泥怪是女性,和他住在一起有些不便,还是分开比较好。 旁边的办公室虽然只有教室四分之一大,但也应该够淤泥怪待的了。 现在去叫淤泥怪,把东西收拾上来,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去洪家拿。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走廊昏暗,夏怿提着一盏油灯,下了楼。 到了院子里,月光明亮。 他将油灯放在地上,绕一圈来到了楼后面。 远远的,他就见到了一个影子,立在桌椅板凳的旁边。 他远远的开了口:“我收拾了两个房间,我们……” 夏怿准备说,他和淤泥怪一人一间。 但在这时候,他见到了月光下人影的真容。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 听到夏怿的声音,少女扭头看向他。 少女的美丽的面庞,让夏怿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还准备继续欣赏,少女却吓了一跳。 她脚下的影子中,涌现出大量的淤泥,将她包裹了起来。 她变成了淤泥怪。 “……?” 夏怿仔细思考,冷静分析,得出结论。 我家淤泥怪居然是妹子变的! 夏怿走到淤泥怪的面前,和蔼的说:“我收拾了两间房间,我们住一间,还有一间用来放杂物。” 淤泥怪歪头看夏怿。 “走吧,我们上去。”夏怿和颜悦色。 淤泥怪拿起了旁边的东西。 “放着我来。”夏怿拦住了她。 淤泥怪后退两步,有点儿害怕。 夏怿先抬起了一张小木桌,木桌有点儿重。 除了木桌外,还有两张木椅子,也是重物,另外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起来也十分麻烦。 夏怿迅速放弃了怜香惜玉,对淤泥怪说:“还是你来吧。” 淤泥怪将东西裹入身体里,和夏怿一起上了楼。 夏怿心不在焉的将东西收拾好,看向淤泥怪。 刚刚的那个人影,他很熟悉,那是井边梦境里,那个少女的模样。 淤泥怪不是淤泥组成的怪物,而是被淤泥包裹的少女? 那么他之前伸入淤泥里摸到的…… 夏怿尴尬了咳嗽了一声。 怪不得当时淤泥怪打了他,还跑开了。 见过了淤泥怪的真身后,夏怿再看向淤泥怪,感觉那坨淤泥也眉清目秀,没了以往的丑陋。 夏怿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淤泥怪,但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算了,明天再说。 吃了窃来的饼干做晚饭,夏怿躺进了被褥里。 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淤泥怪的模样,不能入睡。 侧过身,夏怿向淤泥怪招了招手。 淤泥怪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伸出手,摸上了淤泥怪的身体。 之前一直躲躲闪闪的淤泥怪,这次并没有跑开。 夏怿试着深入里面,遭遇了淤泥的冲击,手被推了出去。 嘁,原来只让摸外面。 夏怿放弃了淤泥怪的身体,伸手向了淤泥怪的手臂。 他向着淤泥怪的手臂深处摸着,淤泥怪又使用淤泥冲击,想将夏怿的手推出去。 “不许动!”夏怿说。 淤泥怪呆了一下,夏怿趁机伸进去半个小臂,摸到了淤泥怪的手掌。 那是一只柔软的,纤细的手掌。 摸起来十分舒服。 这是夏怿摸过的,第二舒服的东西。 夏怿咳嗽了一声,对淤泥怪说:“我昨天在洪家洋馆和你说的话不算数。” 淤泥怪低头看着他。 夏怿心中有点儿乱。 他一直以为淤泥怪是丑丑的怪物,还防着淤泥怪对自己不轨,没有想到淤泥怪的真身居然是那样的。 纤细的身体、白皙的皮肤、垂到腰间的长发,还有那可爱的脸,十分符合夏怿的审美。 虽然夏怿的审美是漂亮就好。 夏怿的手掌动作着,他摩挲着淤泥怪的掌心,引得淤泥怪想要收回手掌,但他又紧紧的抓着,不让她逃脱。 他又插入她的指缝,将两人的手指紧紧的交缠在一起。 淤泥怪有些困扰。 一边玩弄着淤泥怪的手掌,夏怿一边取出了《妮妮日记》,借着油灯的光芒来读。 日记里,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 比如这一篇: 『1923年5月2日 妮妮越来越俏丽了,而且乖巧聪慧,她今天听了东瀛那边的传说,要折一千张千纸鹤给我。唉,这样可人的女儿,最后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男人。』 夏怿快速的翻着,几秒钟就能看一页。 直到他翻到了1928年。 『1928年5月4日 小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总想着妮妮陪她,却不知道妮妮每次出来,都要哭好久。』 夏怿根据之前的日记推断,小冬是淤泥怪的母亲。 『1928年5月16日 今夜下了一夜暴雨,小冬还是走了,她心念一个月的芍药,在她走后的早上开了,可恨,这花居然如此残忍!我本想剪了它,但妮妮睹物思人,舍不得剪,就饶它一条生路。』 淤泥怪的母亲原来去世了吗? 那么那个洋馆里的夫人是谁? 还有那个在梦境世界里,和淤泥怪差不多大的兄妹,又是怎么回事? 是后妈和私生子? 夏怿继续往后翻。 『1928年9月18日 近月来妮妮总是闷闷不乐,马上就是她的十岁生日,我托人从美国买了流行的洋娃娃,希望她能喜欢』 这篇就是最后,往后都是白纸。 怎么不记了? 娶了新老婆,有了新孩子,就不管老的了? 放下笔记本,夏怿的心中有着许多疑惑。 他看向淤泥怪,想要询问,但感觉这是在揭淤泥怪的伤疤。从结果来看,中间一定没发生什么好事。 躺在枕头上,夏怿有了困意。 他进入了睡眠。 窗外,聚集的乌云终于降下雨来,雨点击在屋顶上,哒哒作响。 夏怿睡得沉,握着淤泥怪的手掌,松了开来。 淤泥怪伸手,要去捉夏怿滑落的手掌,但伸到一半,收回了手。 她看了看夏怿的影子,沉入了阴影中。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越下越大,不过夏怿的睡眠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夏怿做了一个梦。 那是关于淤泥怪的梦,十三四岁模样,萝莉体型的淤泥怪,和家人一起,在餐桌上吃着饭。 这个餐厅夏怿十分眼熟,就是他在洪家洋馆,经常和韩庄他们用餐的那个。 十三四岁的淤泥怪,也很可爱啊。 夏怿露出笑容。 ------------ 22. 白蛾捡人 餐桌上一共有六个人。 夏怿凭借着他知道的信息,一一对照着:这是爸爸,这是后妈,这是后妈儿子,这是后妈女儿,这是奶奶,最后是淤泥怪。 梦境的内容,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饭。 戴着金框眼镜的父亲,给后妈的儿子夹了一个鸡腿,和后妈三人一起说说笑笑,小淤泥怪沉闷的坐在一边,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是这个男人有了新老婆新孩子,就忘了淤泥怪? 看笔记本上的记录,还以为他是一个好爸爸,原来是个渣男! 用餐完毕,小淤泥怪独自走上了楼,回到了三楼卧室。 夏怿又惊奇了一下,这间卧室就是昨天见过的,家具老旧的卧室,怪不得昨天淤泥怪在这里发了呆。 小淤泥怪看向了夏怿。 嗯? 夏怿发现,原本没有身体,只是从空中俯瞰的自己,居然有了身体。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 小淤泥怪上了床,爬向他。 什么情况!你别过来!我不是这种变态啊!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脸,夏怿害怕的后退着。 很快,他就退到了床头,无路可逃。 小淤泥怪爬上了他的身体。 不对劲。 夏怿的脑中闪过了灵光。 他原来是在通灵的梦境中,在那种梦境里,他没有身体,处于上帝视角。 而他现在有了身体,证明他已经脱离了通灵梦境。 他现在是在普通的梦中。 通灵的梦境之前从没有和普通的梦境连上过,在两个梦之间,会有一段空白才是。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教室中,夏怿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只巨型白蛾。 白蛾和夏怿一般大,它的三对足,如同被拉长的人类手掌,按在夏怿的身边,苍白而肥硕的腹部,压在夏怿的身上。 它黑褐色的触角,贴在夏怿的两边太阳穴处。 夏怿想到了白天三个小孩说的,学校里有妖怪的事情。 居然是真的! 看着白蛾的渗人的复眼,夏怿骂着:“mmp!” 如果这只恐怖的白蛾是来杀他的,他虽然挂念着摸起来第一舒服的东西,但也不是不能一死,但根据刚刚梦里的情形,和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恐怖白蛾不是想要杀他,而是—— 馋他身子! 初体验就这么刺激,他没有办法接受啊! 夏怿剧烈的挣扎着。 恐怖白蛾的三对手臂,死死的压着他。 夏怿又试图谈判:“我实在没有这种癖好,你就是用强我也起不来,你没法下手。这样吧,我有朋友,就好你这一口,我给你介绍行不行?” 恐怖白蛾没有回应,它贴在夏怿太阳穴的触角动了动,夏怿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他的眼前一花,面前的恐怖白蛾,变成了小淤泥怪的模样。 你妹哦,居然还会幻术! 可你变成小淤泥怪是什么意思?给我来大点的啊! 恐怖白蛾是诡异,人类对诡异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在白蛾触角的作用下,夏怿慢慢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他生无可恋的看着白蛾脱自己的衣服。 就在恐怖白蛾脱到最后一件的时候,一股淤泥从地上的阴影中涌出,淤泥如同海浪,将白蛾连同夏怿包裹在内,浮到了空中。 房间里,一个巨大的淤泥球,翻涌着。 夏怿从淤泥球中跌落出来。 叽—— 恐怖白蛾跟着从淤泥球中探出脑袋,朝夏怿发出刺耳的叫声,教室的窗户嘎嘎的颤动着。 白蛾张开口器,咬向了夏怿。 夏怿被恐怖白蛾控制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无法反抗。 眼看着狰狞的口器距离夏怿越来越近,一个手掌从影子中伸出,将夏怿拉入了其中,恐怖白蛾咬了个空。 叽—— 白蛾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然后被翻涌的淤泥再次裹了进去。 这次,恐怖白蛾没能再钻出来。 淤泥怪抓着夏怿的手臂,从墙角的阴影里浮了上来。 夏怿的身体恢复了控制,他气恼的敲着淤泥怪的脑袋:“你个瓜皮!你怎么不等着那白蛾爽完了再来!你是不是想换个男朋友!你是不是想被戴绿帽子!” 淤泥怪委屈的看着他。 夏怿心中的愤怒散去,又恶心起来,那白蛾病态的腹部,可是压在了他的皮肤上。 他抱住了淤泥怪,用淤泥怪身上的淤泥,疯狂的擦着身体。 淤泥怪递过一个毛巾,想让夏怿别用她的泥。 “你现在知道脏了,刚刚怎么让它碰我!”夏怿又敲了下淤泥怪的脑袋。 淤泥怪脑袋上的淤泥,被夏怿砸凹下去了一块,又慢慢复原。 淤泥怪不敢动了,站在原地让夏怿用自己擦身子。 夏怿用淤泥怪前面的淤泥擦了一遍,又将淤泥怪翻面,用后面的淤泥擦了一遍,停了下来。 “你到哪了!干什么去了!”夏怿质问着淤泥怪,“把熟睡的男朋友一个人丢在这里,等着别诡来捡吗!” 淤泥怪从身体里取出了一个漆黑的东西。 在夏怿审视的目光中,她蹲下身,将那黑色的东西,安在了夏怿影子的脖子上。 夏怿的无头影子,有了一个脑袋。 不过这个脑袋有点儿怪。 这是一个鹿脑袋,还有两根长长的角。 夏怿捏紧拳头:“你是不是想打架!” 见到夏怿不满意,淤泥怪又掏出了一个羊脑袋。 在夏怿的死亡注视中,淤泥怪又换了一只乌龟的脑袋。 夏怿感觉淤泥怪是在暗示什么,于是将手往淤泥怪的深处伸去。 淤泥怪一个闪身,移动到了五步外。 “你做错了事,都不补偿我的吗!”夏怿据理力争。 淤泥怪于是伸出了手,她将手臂处的淤泥退下,露出了白皙手臂。 这是只能摸手的意思。 聊胜于无。 摸着第二舒服的东西,夏怿让淤泥怪摘下了乌龟的脑袋,他宁愿影子没有脑袋,也不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淤泥怪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人类的影子。 她将人影的脑袋揪下来,递给夏怿。 “为什么最后才给我人脑袋!”夏怿不可置信的看着淤泥怪,感觉她变了。 淤泥怪没有回答,她将人影脑袋装在了夏怿的影子上,还挺合适。 但夏怿摇了摇头:“算了,不是自己的脑袋感觉怪怪的。”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暗淡了一些,她收回了脑袋。 夏怿见了,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了,你是去给我找脑袋了,不怪你了。”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恢复,又高兴起来。 夏怿已经熟练的掌握了通过眸子,判断淤泥怪心情的方法。 不过比起这种方法,他更想见到淤泥怪人身的各种表情。 夏怿把玩着淤泥怪的手,看向了包裹恐怖白蛾的淤泥球。 ------------ 23. 我家淤泥怪超凶 没想到淤泥怪还有这么一招范围性作用技能,而且通过阴影施展,一点儿前兆没有。 如果韩庄他们没死的话,一定会十分惊喜。 淤泥球中的淤泥慢慢落下,回到了阴影中。 夏怿立在一边看着,等着恐怖白蛾的尸体出现,然后鞭尸泄愤。 但一直等到所有的淤泥消失,他也没有见到恐怖白蛾的尸体。 “融化了?”夏怿看向淤泥怪。 淤泥怪点点头。 夏怿后退一步:“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我刚刚擦身子的时候也跟着化了呢?” 淤泥怪将淤泥顺着自己的手臂涌上,包裹了夏怿的手掌。 里面凉凉的,软软的,湿湿的,十分舒服。 “你身上的淤泥没事?”夏怿问。 淤泥怪点点头,将夏怿手上的淤泥退下。 “等等,就这样裹着吧。”夏怿感觉挺舒服,并且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个大胆的想法现在没有办法实施。 这只淤泥怪明明馋他身子,但就是不下手。 就不能学学那只白蛾吗! 同样是诡异,为什么你们的差距那么大! 你到底是不是不行! 就算一条路不行,还有别的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啊! 淤泥怪扭头看着夏怿,微斜着脑袋,这是疑惑的意思。 如果给淤泥怪加上配音的话,就是:“怎么了?” “没什么。”夏怿咳嗽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纯粹的人,刚刚什么也没有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怿睡不着了,他和淤泥怪一起,将学校好好的搜查了一下,确定了没有别的诡异后,回到了教室。 夏怿将被白蛾碰过的被褥丢下楼,驾驶淤泥号,来到了洪家洋馆。 他们来到了洪家小姐的房间。 他需要一床新的被褥,洪家小姐现在睡的,就挺合适的。 一人一泥从影子中钻出脑袋,夏怿看向床上,洪家小姐睡得正熟。 他一推淤泥怪的手,让淤泥号前进到床下。 但是淤泥怪对他摇了摇头。 嗯? 不让我睡洪家小姐睡过的? 不对,淤泥怪那么好欺负,最多不肯将被褥塞到身体里,不会这样直接拒绝。 是洪家小姐身上,有着让淤泥怪不能靠近的东西? 怪不得淤泥怪明明敌视着对方,却没有过去下手。 不过那东西是防着淤泥怪的,又防不到夏怿。 夏怿从影子里钻出来,走到床边。 他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摸了摸,他白天放在下面的剪刀,还在里面。 拿着剪刀,夏怿在惨白的月光下,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将洪家小姐的长发,剪成了短发。 他还想去剪洪家小姐的衣服,但考虑到淤泥怪还在那边看着,怕她吃醋,所以放弃。 他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结合之前的手感确定,洪家小姐的身材没有自己家淤泥怪好。 脸也没有淤泥怪好看。 将剪刀放在床边,夏怿回到了淤泥怪那里。 他们进入了一楼一个仆人的房间。 淤泥怪将仆人的影子唤醒,影子捂住了仆人的嘴和眼睛,将她按倒在地。 夏怿走上前,将仆人的被褥拿走,塞到淤泥怪的身体里,从影子中离开。 一人一泥的作案手法已经十分娴熟。 淤泥怪离开后,抓着仆人的影子也回复了原样,仆人对着空气挣扎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上的束缚没了。 她站起身,愣神的看着自己的床。 她的被褥没了。 那个将她压在地上的人,就为了偷一床被褥? 仆人愣了五分钟,才走出房间,将事情告诉了管家。 管家立即叫醒了所有的仆人,并上了三楼通知主人家。 一个女仆敲响了洪家小姐的门。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在夜幕下回响。 夏怿正在储物室里窃东西,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快点,他们马上就要过来搜了。”夏怿加快了速度,也不看是什么东西了,统统往淤泥怪的身体里塞着。 “这个沙发不错,放在这里也是坏掉,不如搬回去吧。”夏怿看向淤泥怪,询问她能不能搬这么大的。 淤泥怪走到沙发旁边,从它旁边的影子里,涌出了大量的淤泥,将她裹成了一个大大的淤泥球,然后她再包裹了沙发。 夏怿沉默了一会儿,对淤泥怪说:“直接把这个储物室装下可以吗?” 阴影中再次涌出淤泥,储物室里除了夏怿周围两步的地方,都被淤泥占领。 “……” 这只淤泥怪似乎有点儿强。 “你最多可以用淤泥裹多大的地方?”夏怿直接问。 淤泥怪从一大堆淤泥中探出脑袋,她沉思片刻,伸出手臂,给夏怿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天知道这个圈是指多大! 夏怿只能一步步试探:“可以把洋馆覆盖了吗?” 淤泥怪点了点头。 居然可以覆盖一个洋馆! 他家淤泥怪,强的有些离谱! “整个岛呢?”夏怿不嫌事大。 淤泥怪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面对这种问题居然能够迟疑! 证明就算做不到,也不差多少! 夏怿揉了揉脑袋,他之前经历的五个世界,里面的诡异也就人头狼白蛾子这种级别,虽然对人无往不利,但最多灭灭村。 淤泥怪这种,已经达到了灭城级别了吧? 我家淤泥怪竟然如此优秀! 可惜那方面不行。 一道脚步声,从储物室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 有人要进来了。 夏怿抓住了淤泥怪的手臂,沉入了阴影中。 仆人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储物室,陷入了呆滞。 他慌慌张张的跑向了楼上,报告了管家。 管家将事情告诉了四位主人。 “怎么可能,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有人偷得走!”为首的老太太紧皱眉头。 “还有我的头发!”洪家小姐扑在妈妈的怀里,泪流不止。 头发对一个女人来说,极其重要。 “是不是妮妮?”洪家少爷打着冷颤。 “不可能,我们有古大师给的护身符,那个妖怪根本进不了我们的身!而且它偷储物室的东西做什么?”老太太抓着自己的龙头拐杖,面色阴沉。 她一敲拐杖,站起身来:“去联系古大师!” ------------ 24. 铁锅炖夏怿 夏怿和淤泥怪一起回到了学校。 他带着淤泥怪来到了一个空教室,淤泥怪将身体里的东西都放了出来。 东西的摆放和在储物室里的一摸一样。 夏怿满意的拍了拍淤泥怪,他又发现了淤泥怪的一个新作用——搬家。 将被褥拿好,夏怿没有回之前的住处,那里被白蛾待过,他嫌脏。 他来到了原本准备当杂物室的办公室。 把被褥摊好,夏怿进入了睡眠。 早上,太阳爬上夏怿的胸口后,他醒了过来。 伸了一个懒腰,夏怿找了找四周。 淤泥怪沉在角落的阴影里,只露了一个脑袋。 “走,我们收拾东西去。”夏怿叫上了淤泥怪。 夏怿不想再进白蛾待过的教室,于是将一个新教室收拾好,用来代替。 打扫新教室是一个大工程,夏怿干得十分劳累。 而且打扫才是第一阶段,还有第二阶段要做,要将窃来的那些东西摆放好,分门别类。 第一阶段结束,他抹了把汗,休息了五分钟,开启了第二阶段,将东西往教室里拿着。 淤泥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扬起了手。 一片阴影化作了泥沼,从里面爬出了七个人类影子。 影子们来到夏怿的面前,帮夏怿搬着东西。 夏怿看了看面前的影子,又看了看已经打扫完的教室,来到淤泥怪的面前,用力扒拉她身上的泥: “你就不能早点儿叫它们出来帮忙!你是不是故意的!” 淤泥怪伸手给夏怿,作为赔礼。 夏怿将手插入淤泥中,玩着淤泥怪的手掌,看向七个影子。 他发现,这七个影子他都有些眼熟。 其中六个是他的队友,除了圆脸女生、眼镜男和杨丽丽外,都在里面。 圆脸女生和杨丽丽是被韩庄砸死的,眼镜男是被圆脸女生咬死的,所以他们的影子不在。 不在也好,那两女人可都勾引过自己。 剩下的那一个影子,夏怿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来那是打了自己,然后被淤泥怪杀了的男仆阿广。 夏怿给七个影子吩咐着工作,将最脏最累的活,都给了阿广和韩庄的影子。 有着七个影子的帮忙,收拾很快完成,夏怿驾驶淤泥号,去洪家洋馆吃了午餐,回到学校里睡午觉。 他又坐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处在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中,他抱着自己的身体,贴着墙壁,才能勉强在里面待着。 醒来之后,夏怿皱眉回想,这个梦他之前做过。 这也是淤泥怪之前的遭遇? 这狭小黑暗的地方是什么?某个用来监禁人的地方吗? 夏怿不得其解。 他摸了摸淤泥怪的脑袋,起身下床,拿了一本窃来的书看。 淤泥怪在他的影子里,观察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他影子脖颈上的空白,沉了下去。 她来到了隔壁的教室。 从阴影中爬出来,淤泥怪身上的淤泥翻涌,四片漆黑的碎片,从淤泥中出现,掉落在地上。 这是夏怿影子的脑袋碎片。 她将手臂上的淤泥退下,用纤细的手掌抓起碎片,试图将影子脑袋拼起来,但是她徒劳无功。 脑袋的形状是拼出来了,但是轻轻一碰,又分裂开来。 淤泥怪又从身体里取出一根针,以及一个线团,她将线穿过针,捏着针去缝影子碎片。 但是她插了两次,针都捅不进影子里。 第三次,她高高的举起针,用力的插向影子。 咔—— 那块影子上,多了一条裂缝。 咔咔咔—— 裂缝扩大,四块影子碎片,变成了五块。 淤泥怪的动作停滞了五秒。 她快速朝隔壁夏怿的方向看了眼,有点儿心虚。 用针缝是不行了,还有什么方法? 淤泥怪来拜访杂物的房间,她仔细寻找着,找到了一支胶水。 回到房间里,她继续着努力。 夏怿不知道淤泥怪正给他修脑袋,只以为淤泥怪是到哪里安静的沉着了,没有在意。 他拿起窃来的茶壶,将用窃来的茶叶泡的茶,倒在了窃来的杯子里,一边看着窃来的书,一边喝着。 茶是阿广的影子,用柴火架起台子烧的。 夏怿看得累了,就让两个女性队友的影子,给自己捏捏肩,捶捶腿。 他其实还想要研究一下,影子的身体与人类身体的区别这个议题。 但如果对女性影子下手,太过变态,对男性影子下手,更加变态,只能作罢。 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夏怿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养老生活。 在这样的生活里,时间走得很快。 黄昏降临。 一道敲门声响起。 嗯? 夏怿疑惑的看着门口,他没有关门,在那里,立着一个穿黑色燕尾服,戴着高礼帽,拄着一根骨头手杖的人影。 虽然天气还没有到盛夏最热的时候,但气温已经较高,而人影身上的燕尾服十分严实,就连手上,也带着白手套。 那高礼帽的帽檐有些长,人影又低着头,夏怿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你好,你是?”夏怿疑惑的问。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高礼帽回答说。 夏怿不由后退了一步,高礼帽的声音沙哑,而且话语间还带着古怪的敲击声。 高礼帽抬起了头,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高礼帽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个苍白的骷髅头! 夏怿放下心来。 原来是骷髅,骷髅他见多了,上个世界还是被骷髅捅死的。 “你是谁?”燕尾服骷髅走向了夏怿,它那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夏怿的眼睛。 哗—— 一道淤泥流,从夏怿的影子中冒出,围绕了夏怿,保护着他。 淤泥怪从影子中爬了上来。 她拦在了夏怿的面前。 夏怿移动脚步,让自己躲的更加严实,并挑衅的看着骷髅。 我女朋友来了,你有本事再瞪我一下看看! 燕尾服骷髅没有看夏怿,它摸了摸手杖,对淤泥怪说:“没想到你居然养了一只人类,你也好这一口了啊。” 夏怿惊讶着,这骷髅居然认识自己家淤泥怪? 骷髅上下打量了夏怿:“看起来挺好吃的,什么时候下锅?带我一对刀叉。” 夏怿的身子一僵。 ------------ 25. 脑袋跑了 淤泥怪发现了夏怿的神情变化,她一挥手,一片淤泥向着骷髅裹去。 骷髅将手中的白骨手杖一挥,劈开了淤泥流。 它将手杖重重的戳在地上,空洞的眼眶看着淤泥怪:“你居然为了他对我出手!” 它的语调压抑,带着浓浓的恨意。 夏怿敏锐的听出了骷髅的嫉妒,他警惕起来。 这只骷髅,是情敌! 他将手插入了淤泥中,握住了淤泥怪的手掌。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骷髅一眼,又看看自己的手掌。 燕尾服骷髅的身子颤抖起来,它的抓着手杖的手咔咔作响。 骷髅盯着夏怿,迈开了脚步。 一道淤泥墙升起,拦住了它。 燕尾服骷髅气得将手杖丢在了地上。 “他哪里比我好!”燕尾服骷髅看向淤泥怪。 夏怿抢答:“我有夜生活,你能吗!” 燕尾服骷髅茫然了两秒,才明白了夏怿的意思,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夏怿怀疑它下一秒就要散架。 “混蛋!”燕尾服骷髅气得骂人。 但它又拿夏怿没有办法,只能忍下了这份怒火。 它捡起手杖,颤动停了下来。 安静了五秒,燕尾服骷髅看向淤泥怪:“影子凑齐了吗?” 什么影子?夏怿跟着看向自己家淤泥怪。 只见之前给夏怿干活的七个影子,来到了骷髅的面前。 骷髅摘下高礼帽,将七个影子塞了进去。 戴上帽子,它对淤泥怪说:“还差三个,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淤泥怪摇了摇头。 “那就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随意找三个人凑齐就行。”燕尾服骷髅理了理高礼帽,“那么一个月后再见。” 说完,它转过了身。 它的手指摸着杖头,下巴处咔咔轻响着,显然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只见它尖叫一声,咔的将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夏怿。 它的下巴张开,十分狰狞,如果是别人,被它这么一吓,起码要害怕好久。 但夏怿早防着它,而且夏怿已经死了五个世界,上个世界还和一个骷髅怪大战了一个回合,根本没有被吓到。 夏怿从淤泥里抽出手掌,给燕尾服骷髅鼓了掌。 刚刚的恐怖气氛,顿时变成了喜剧气氛。 “再来一个!”夏怿说。 燕尾服骷髅默默掰回了脑袋,它感觉自己是戏台上的小丑。 小丑安静的离开了学校。 它进入树林,来到井边,捡起地上的头皮,套在了头上。 然后他继续向前,来到了洪家洋馆楼下。 管家正提着灯,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见到它过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古大师,你可算来了!” 燕尾服骷髅套上了头皮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人类,虽然还有些吓人,但不会被当做怪物。 骷髅对管家说:“事情我已经从电话里听清楚了,井边我也去看了,是因为马上满月,所以那个妖怪有点儿暴躁,只要护身符在身,就不要紧。” 管家放心下来:“多谢古大师!” “记得把报酬打到我银行账户里,我先走了。”骷髅看了眼学校的方向,握紧了手杖。 管家恭敬的送了它一程,然后欢喜回到了洋馆。 岛上刮起风,天上一片墨色,这个夜有些阴森。 …… 夏怿将窗户关上,打了个哈欠。 懒得去洪家洋馆吃晚饭了,吃点儿饼干吧。 走到柜子前,夏怿取出了饼干吃了两口,突然感到了不对劲。 他放下饼干,沉思两秒,明白了不对劲的源头。 今天见到了和淤泥怪认识的燕尾服骷髅,他却没有闹! 在电视里,情侣见到对方和别的异性有了交流,一定要好好的闹一场才是。 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差点儿漏了这件要事! 他抓住了淤泥怪的手,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看着淤泥怪的眼睛: “说,你和那个骷髅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淤泥怪看着夏怿,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除非她说话。 夏怿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照着电视里的演一下而已。 那燕尾服骷髅一看就没有威胁,他家淤泥怪这么可爱,有别的诡喜欢十分正常。 比起骷髅的事情,影子的事在夏彦心中更重要。 对淤泥怪将影子给骷髅干什么,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刚到手不到一下午的影子女仆,没了。 想到这里,夏怿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他松开抓着淤泥怪的手,就要离开。 淤泥怪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怿扭过头,见到淤泥怪掏出了一团影子。 他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个影子脑袋。 他连连摇手:“我不要别人的脑袋。” 淤泥怪摇了摇头。 夏怿皱起眉,仔细观察了影子脑袋,惊讶起来:“这是我的影子脑袋?你把碎片拼起来了?” 淤泥怪点了点头。 夏怿高兴的接过影子脑袋,安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他摇晃了脑袋,见到影子上的脑袋也跟着动作,没有一点儿不自然,十分满意。 他将手插回了淤泥里,握住了淤泥怪的手掌。 见他高兴,淤泥怪也高兴着。 夏怿察觉到,淤泥怪的手指,缠上了自己的手,淤泥怪还微微摇晃着手臂。 夏怿想到淤泥怪消失了一下午的事情,他问:“你下午就是去修脑袋了?” 淤泥怪点了点头。 “很难修复吗?”夏怿又问。 淤泥怪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是虽然有点难,但是我不说的意思。 “你怎么办到的?胶水还是什么?”夏怿接着问。 淤泥怪摇了摇头,从身上抓了一把淤泥。 “用这个黏上的?”夏怿惊讶着。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出了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 “你真正的身体,是里面那具肉体,还是外面的淤泥?” 诡异之所以叫诡异,是因为比一般的妖怪更加奇特。 淤泥怪摇了摇手上的淤泥。 淤泥才是她真正的身体,里面的肉体只是她之前的躯壳而已。 如果有厉害的游戏者,将肉体当做了淤泥怪的本体,一定会收获惊喜。 夏怿看向插在淤泥里的手,如果说淤泥才是本体的话,他现在已经—— 插进了淤泥怪的身体里? 这么刺激的吗? 他看向淤泥怪,淤泥怪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 毕竟淤泥怪之前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还以为肉体更加重要。 夏怿突然有种借着淤泥怪的天真,占了对方大便宜的感觉。 不过比起淤泥,他对里面那具肉体更感兴趣啊! 为什么你不能多关心关心淤泥,少关心一点儿肉体呢! 夏怿缓缓移动手掌,伸向了淤泥怪的躯干处。 淤泥流动起来,将夏怿的手掌挤了出去。 嘁,又失败了。 不只如此,淤泥怪还将夏怿抓着她手的那只手掌,也挤了出去。 居然还有失败惩罚! 没了手玩,夏怿无聊的看着自己刚做了接头手术的影子。 在他的注视中,影子脑袋长出了手脚。 然后跑掉了。 “???” ------------ 26. 有孩子了! “站住!” 看着跑路的影子脑袋,夏怿下意识的说。 然而影子脑袋一点儿也不听他的,迅速跑到了淤泥怪的身边,抱住了淤泥怪的腿。 淤泥怪蹲下身,注视着影子脑袋。 一影一泥巴似乎在交流。 淤泥怪戳了戳影子脑袋,然后指向了夏怿。 影子脑袋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夏怿影子的脖颈上。 夏怿的感觉,就如同自己养的猫,不和自己亲近,只和女朋友亲近一样。 我才是你的主人! 夏怿盯着影子脑袋:“出来,去给我倒茶!” 影子脑袋丝毫没有动静。 夏怿委屈的看向淤泥怪:“你看它!” 淤泥怪又和影子脑袋对视着。 两秒后,影子脑袋从地板上爬起来,去给夏怿烧水泡茶。 等影子脑袋泡好茶,夏怿又让它去打扫卫生。 影子脑袋听话的照做。 夏怿打量着影子脑袋,长出手脚的脑袋,看不出人类脑袋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毛球一般。 那毛球上没有五官,只有长长的四肢,初看来有些可怕,但细看来,有点丑萌丑萌的。 “以后你就叫小毛球了。”夏怿说。 淤泥怪闻言,看向了夏怿。 不过夏怿没有注意到,他低头吃着饼干。 淤泥怪来到小毛球的身边,推了一下它。 小毛球跌倒在地,委屈的看着淤泥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它爬起身,继续扫地。 淤泥怪没有再为难小毛球,她走到了夏怿的面前,伸出手。 夏怿沉思三秒,将下巴搁在了淤泥怪的手上。 淤泥怪歪过头。 她的手掌动了动,夏怿感觉到她在摸自己的脸。 明明是个淤泥怪,还挺潮流。 收回手,淤泥怪指了指夏怿的影子。 夏怿想到了之前骷髅说的,还差三个影子,让淤泥怪凑齐的事情。 “……” 所以刚刚不是让自己把下巴搁上面,是要带自己去干活? 不,她就是想玩! 夏怿选择性忘却了这段记忆。 想到自己的影子女仆,夏怿高兴的问:“去抓影子吗?” 淤泥怪点点头。 夏怿立即放下了饼干,抓住了淤泥怪的手臂。 他们沉入了阴影中。 小毛球正背对着他们扫地,等它回过头,发现只剩自己,急得直抓脑袋。 它在原地转了两圈,跪下身,用手碰向阴影。 它的手掌,插入了阴影中。 它高兴的拍了拍手,然后用跳水的姿势,钻入了阴影里。 跟着感觉,它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不一会儿,它就到了地方。 夏怿正想着要取哪几个人的影子,突然见到自己的影子里,冒出了小毛球。 这毛球居然也会影中穿梭! 夏怿明白了,小毛球和淤泥怪亲近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毛球是淤泥怪用淤泥,将自己的影子脑袋粘起来形成的。 就是说,小毛球的身体里,有着淤泥怪的基因! 除了影中穿梭,小毛球还会不会淤泥怪的其他技能? 夏怿又想到,小毛球的身体里还有着自己的影子,四舍五入小毛球也有着他的基因。 这个家伙,原来是自己和淤泥怪的孩子吗? 明明自己和淤泥怪只是牵过手而已! 夏怿看向小毛球的目光复杂起来。 现在不是探究小毛球的时候,夏怿继续思考着,要怎么确定取影子的人选。 夏怿不管淤泥怪还单身的时候,是怎么选的,但现在淤泥怪有了他,就不能瞎选。 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 想了想,夏怿操纵淤泥号,前往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那是管家的房间。 夏怿一指床上的管家,对淤泥怪说:“把他抓走!” 淤泥怪看向了管家的影子。 影子默默站起了身,捂住了管家的嘴。 “唔——” 管家猛地惊醒,剧烈的挣扎着。 淤泥怪伸手去抓管家,要将他抓入影子里离开,但夏怿不让。 这种内心肮脏的老家伙,不配碰自己家淤泥怪! 夏怿看向自己的影子脑袋:“去吧小毛球!抓着他!” 小毛球收起脑袋伪装,伸出手脚,抓住了管家。 管家挣扎的更加厉害了,这小毛球太过怪异。 他的挣扎没有作用,小毛球虽然小,但力气很大。 管家被拖入了影子中。 夏怿和淤泥怪从一楼储物室的阴影中钻出,储物室里空空荡荡,适合办事。 小毛球提着管家也过来了。 夏怿走到管家的面前:“还认识我吗,老家伙。” 储物室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十分昏暗,管家仔细分辨,才认出了夏怿。 他大惊失色,想要说什么,但被小毛球捂着嘴。 夏怿让小毛球松开了管家的嘴。 管家人老奸猾,看清了情况后,不会做出不好的举动。 果然,被松开的管家丝毫没有吵闹。 他看了看夏怿,又看了看一边的淤泥怪,面露苦涩。 谁能够想到,他们骗来的一个祭品,居然把他们的祭祀对象给拐走了! 你对得起你祭品的身份吗! 我们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管家明白了储物室被搬空的原因,是这个祭品需要生活用品。 小姐的头发被剪,也不是那怪物下的手,而是这个祭品干的。 现在,这个祭品过来找自己了。 管家闭上了眼睛:“看在我没有侮辱你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夏怿大吃一惊:“你居然还想玷辱我!” 淤泥怪立即拦在了夏怿身前,用血红的眼眸盯着管家。 管家长大了嘴:“什么玷辱,是侮辱!我没有对你的尊严造成伤害!我没有龙阳之好!” 淤泥怪转身看向夏怿。 管家一开始的说法没有问题,是夏怿搞怪改了词,误导了她。 夏怿对淤泥怪刚刚的反应十分满意,他将手插入淤泥,摸着淤泥怪的手,看向管家。 夏怿说:“你助纣为虐,是一定要死的,不过你还可以拖两个人下水。” 管家灰败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有了别人的陪伴,他这一路不会孤单。 夏怿继续说:“因为你的办事不力,现在缺了两个祭品的生命。你现在点两个罪孽最重的仆人,别耍花样。” 管家看向夏怿,明明不是他办事不利,是夏怿捣乱! ------------ 27. 小淤泥的过往 “你看什么?”夏怿不善的看着管家。 “没什么,是我办事不力。”管家低下了头,夏怿是他找来的天师,说是他的锅也没有错。 他思考了一分钟,告诉了夏怿两个仆人名。 夏怿没将洪家的那几个人放在选择内,之前淤泥怪不能近洪家小姐的身,就证明了洪家人有所依仗。 他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能鲁莽下手。 夏怿让小毛球抓着管家,和淤泥怪一起,来到了一个仆人的卧室。 “不是这里。”管家摇头说。 “我知道。”夏怿走上前,摇了摇床上的女仆。 女仆睁开眼,见到夏怿张口欲叫,夏怿捂住了她的嘴。 “你的,乖乖听话,不然死啦死啦的,明白?”夏怿对女仆说。 女仆见到了淤泥怪,她连连点头。 夏怿问女仆,管家说的两个人是不是坏家伙。 女仆只知道这两个人和管家走得近,每年招天师过来的事情,都是他们负责。 夏怿满意的点点头,很明显,每年的天师献祭,这两个人都是帮凶,不知道这么多年已经坑了多少天师。 确定了这两人罪孽深重,夏怿又问了他们的房间位置,然后威胁了一番女仆,让她继续睡觉。 他和淤泥怪压着管家,一一去了两个仆人的房间。 两个仆人都睡在阴影中,淤泥怪将阴影化作沼泽,吞噬了他们。 再加上管家,三个影子就凑齐了。 管家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夏怿没急着让淤泥怪动手。 他问管家:“有没有哪个女仆也该死?” 淤泥怪的影子已经凑齐,夏怿开始思考自己的影子女仆。 问话的时候,他看向淤泥怪,见淤泥怪眼眸中的红色光芒稳定,放心下来。 在这个时代,有钱人有女仆是很正常的事情,淤泥怪应该习惯了。 管家说出了一个女仆的名字,并说出了她房间的位置。 那个女仆是埋尸碎尸的帮凶,夏怿之前同伴们的尸体,就是那女仆处理的。 问话完毕,淤泥怪将管家沉入了影子沼泽中。 夏怿又去找了之前的女仆,确定了管家所言非虚后,来到了那个碎尸女仆的房间。 夏怿欢欢喜喜的走到碎尸女仆的床边,他已经想好了要女仆做什么。 捏肩捶腿倒茶红袖添香,如果淤泥怪同意还可以暖床。 听管家说,这女仆还是个厉害的,可以当做战斗女仆! 能文能武! 这样带着满满的期待,夏怿看向了床上的女仆。 他陷入了呆滞。 床上的女仆满脸横肉,膀子比夏怿的大腿还粗,她一张嘴,发出了震耳的呼噜声。 打扰了。 夏怿转身准备离开。 但淤泥怪的动作太快,没等夏怿说退货,她已经将女仆吞入了阴影中。 力能扛鼎的影子女仆,立在了夏怿面前。 夏怿不可置信的看着淤泥怪。 之前两个仆人,你明明等我说下手才下手的! 为什么这次你擅自就动手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想吵架! 木已成舟,夏怿没有了办法,只能带着真·战斗女仆,回到了学校。 夏怿深刻的反省着。 在管家说,那女仆是埋尸碎尸的帮手后,他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 正常的女仆,有能力埋尸碎尸吗! 影视作品里那些又漂亮又能打的,除了他家淤泥怪,都是假的! 夏怿的心很痛。 “我可以换个女仆吗?”夏怿看向淤泥怪。 淤泥怪用红色的眸子看着他,一动不动。 看来是不行。 夏怿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当找了一个普通仆人。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如花了。”夏怿对影子女仆说。 沉在一边的淤泥怪,突然转头看向了夏怿。 夏怿还以为是淤泥怪听懂了这个梗,但想到这里是异世界的民国时期,淤泥怪不可能看过《唐伯虎点秋香》。 可能是淤泥怪听过这个名字吧。 夏怿让影子女仆去打扫卫生,将别的教室也清理干净。 有了影子女仆,就不用让小毛球辛苦了,毕竟小毛球可是他和淤泥怪的孩子。 影子女仆听话的来到隔壁教室,拿着扫把先扫了地面,然后去不远处的河里提了水,用抹布擦着窗户。 正当它踩在一个凳子上,擦着玻璃顶部的时候,淤泥怪它的下方里探出了脑袋。 淤泥怪伸出手,一推凳子。 咚—— 影子女仆跌倒在地。 它茫然的看着淤泥怪,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淤泥怪要推它? 淤泥怪沉了下去,回到了夏煜的身边。 “你去哪了?”夏怿摸了摸淤泥怪的脑袋。 淤泥怪没有回答。 夏怿也没有在意,他对淤泥怪说:“那个骷髅还没来要影子,把那三个影子先给我用吧。” 淤泥怪放出了那三个影子,然后安安静静的沉在一边的阴影里,面朝墙壁。 夏怿让两个仆人影子去帮影子女仆干活,留下了管家影子。 他递给管家影子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你有管家的记忆吗?”夏怿问。 管家影子写了一个『有』。 夏怿惊讶着,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但没有想到,影子居然还真有主人的记忆。 这样的话,他不是可以去偷一个作者的影子,然后让影子每天写书给他看? 可惜这里是民国时期,连白话文都是刚刚起步,别说小说了。 夏怿放下了这个念头,问起正事。 他看了眼角落的淤泥怪,写字问:『你知道妮妮的事情吗?』 夏怿想要知道淤泥怪的过去,他不好直接问淤泥怪,一是因为淤泥怪只会点头摇头,二是因为怕揭了淤泥怪的伤疤。 所以问管家影子,是最好的。 管家影子将它知道的事情,都写了下来。 夏怿看完之后,更加疑惑了。 淤泥怪十岁之前的生活,夏怿已经从渣爹的日记里了解了,除了母亲去世外,她十分幸福。 事情是从淤泥怪十岁的生日那天,开始变化的。 那天,淤泥怪的父亲,从外面领来了一个女人。 那就是淤泥怪的后妈。 十天之后,淤泥怪的父亲就和后妈结了婚,后妈还带来了两个孩子。 淤泥怪的奶奶,本来十分反对这门亲事,这时候淤泥怪的父亲说出了真相。 后妈是他的情人,两个孩子都是他的。 奶奶看着俊俏的孙子,转怒为喜,对后妈也很照顾。 后妈虽然是小三上位,但并没有趾高气扬,反而自降身份,对淤泥怪极好,两个孩子也和淤泥怪成了好友。 夏怿点点头,这个后妈还算聪明。 淤泥怪只是一个女孩,家产肯定是后妈的儿子继承,淤泥怪根本没有威胁。 对淤泥怪不好,会坏了名声,还不利于夫妻感情。 对淤泥怪好了,能落个好名声,有利于自己地位的稳固。 夏怿继续看着: 『直到那天雨夜。』 ------------ 28. 不是雨夜故事 『下午,两个小姐和少爷一起,去树林里踏青。当时正是盛夏,天气变化无常,中午还太阳高照,傍晚就下起了大雨。 夫人见三个孩子久久不归,心焦的派人去找,结果找回来的,只有大少爷和二小姐。 妮妮小姐不见了。 除了老夫人外的所有人,都出去寻找,一直找到太阳升起,也没有找到。 太阳升起后,更多的人加入了搜寻,还是没有收获。 老爷伤心过度,生了一场大病,没挺过去。 再听到妮妮小姐的消息,是在两年后。 洋馆里开始闹鬼,先是椅子之类的东西,总是变换地方,然后是半夜响起脚步声,再之后有女仆说见到了妮妮小姐的身影。 老夫人请了天师,但连续三个天师都被杀了,直到古大师到来。 古大师通了灵,告诉老夫人,是妮妮小姐的冤魂作祟。妮妮小姐失足落到了树林的枯井里,直到她饿死,也没有人找到她,所以她心怀怨恨。 我是当时问,那井虽然深,而且黑,但找的人肯定会去看,去喊,不至于没有人发现里面的小姐。 古大师说,那井是凶井,是它做法留下了妮妮小姐,不让外人发觉,但妮妮小姐认定了是夫人和老夫人故意害她,不肯罢休。 老夫人派人去井里挖,果然找到了妮妮小姐的鞋子,只是不见了妮妮小姐的尸体。 古大师说,妮妮小姐被凶井所害,怨气冲天,他不能化解,除非每年奉上十个人祭,还得是上等的人祭,才能压住妮妮小姐的戾气。 老夫人从古大师那里,重金买了护身符,又骗了十个大陆人做祭品,果然无事发生了。 这样平安的日子过了十年,你们来了。』 管家影子停下了笔。 夏怿摸了摸下巴。 如果事情是管家说的这样,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 不过,他才不会相信这段话! 他虽然不敢玩恐怖游戏,但是恐怖小说还是看过几部的,一开始就轻松获得的真相,一定是假的! 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名侦探夏怿,今天就要找出凶手! 他站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月明风微,适合睡觉。 明天再开始努力吧。 夏怿走到淤泥怪那里,将她从影子里拉出来,抱着她。 虽然真相多半是假的,但是淤泥怪在井里绝望而死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夏怿想到了之前的两个梦,在那两个梦里,他来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地方,现在想来,那个地方就是井底。 待在那样漆黑的井里,焦急的等待着一直没来的救援,然后绝望的死去,光是想想,都能感觉到痛苦。 他抱着淤泥怪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 淤泥怪看看他,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伏在了夏怿的肩膀上。 窗外,一朵云慢慢遮挡住了月亮。 云的黑影,如同一帘轻纱,罩住了窗户。 教室里更加昏暗了。 淤泥怪猛地抬起头,拉出了夏怿插到淤泥里的手。 又失败了。 夏怿遗憾的收回手。 淤泥怪用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夏怿从中似乎见到了无声的谴责。 借着安慰别诡的机会,趁虚而入什么的,的确不太道德。 夏怿咳嗽了一声,转到淤泥怪的身后抱她,这样就不用受视线的谴责了。 站着累了,他又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这种姿势,似乎有些不雅。 夏怿见淤泥怪没有意见,心安理得的抱着。 别说他没有做,就算做了有怎么样! 这是他女朋友! 这样想着,夏怿将手深入了淤泥里。 然后他的手又被挤了出来。 可恶! 放弃了占便宜的想法,夏怿就这样抱着淤泥怪。 淤泥怪身上的淤泥没有味道,摸起来软软的,还有些弹性。 夏日夜晚的气温有些燥热,淤泥里凉凉的,十分舒服。 夜已经深了,夏怿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他一不注意,脑袋往下一磕,脸就扑到了淤泥怪身上,陷入了淤泥里。 夏怿一下子惊醒,慌乱中不小心吸了一口气。 咦。 他发现自己没有吸到淤泥。 淤泥怪的身体里,就好像影中世界一般。 夏怿测试了一分钟,没有感到气闷。 果然,在淤泥里也不用呼吸。 知道了这一点后,夏怿又将脑袋往淤泥里埋了埋。 里面软凉软凉的,太舒服了。 淤泥怪转过头,困扰的看着夏怿。 有了舒服的场所,夏怿更加困了,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的整个身体,都压向了淤泥怪。 等影子女仆打扫完,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淤泥怪站起身,将夏怿放在了床铺上。 她开始收回淤泥。 首先将夏怿脑袋上的淤泥,收到了身体里。 感觉到清凉离去,炎热到来,夏怿皱起了眉头。 他遵循着本能,追向了那股清凉。 看着爬到自己身上,还不断往里钻的夏怿,淤泥怪更加苦恼了。 如何是好? 她突然颤抖了一下,夏怿已经钻的太深了! 如果是清醒的夏怿,淤泥怪一定会挤开他,但现在是熟睡的夏怿。 人类对熟睡的生物,总是会宽容一点。 淤泥怪从影子里,召唤着新的淤泥,让自己胖了一圈。 黑暗中,只见夏怿将整个身体,都钻入了淤泥怪的淤泥中。 夏怿感觉,自己好像在酷暑中跳入了水池,清凉的水流抚过他的身体,给他驱赶了炎热。 然而舒适是身体的,和他的精神无关。 他做了一个梦。 还是那个井底的梦。 本来他的通灵梦都是俯瞰角度,但因为井实在太深,变成了他也在井中的情况。 井里漆黑一片,他看不见淤泥怪。 翻过身,夏怿向着井口。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 没有雨。 这不是淤泥怪出事那一天。 夏怿刚刚想到这点,井下就有了动静。 夏怿的身体上浮起来。 这是作为定位点的淤泥怪,向上爬了。 夏怿很快飘出了井面,他见到,一大团淤泥,推着一颗脑袋,到达了井口。 那是淤泥怪肉体的脑袋,至于身体,应该裹在了淤泥中。 那脑袋深深的看了眼井,也裹上了淤泥。 多余的淤泥退回了井内,井边立着的,已经是真正的淤泥怪。 夏怿正在思考,自己算不算是见到了淤泥怪的出生,突然见到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具穿着燕尾服的骷髅。 ------------ 29. 我今天就要离家出走!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燕尾服骷髅还是那副人模狗样。 淤泥怪没有理睬骷髅,她向着旁边走去,但刚迈了一步,就身子不稳,跌倒在地。 “初生的同类总是掌握不好自己的身体,我可以教你一些秘诀,虽然没我你也能摸索出来,但到底少了一些麻烦不是吗?”燕尾服骷髅说。 淤泥怪慢慢爬起身,还是没有理睬燕尾服骷髅。 骷髅叹了口气:“你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淤泥怪扭头看向了它。 梦境戛然而止。 夏怿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似乎被什么束缚着。 他匆忙抬起头,终于重见了光明。 同时,他也看到了淤泥怪。 他惊愕的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是从淤泥怪的身体里钻出来的。 他抱着自己的身体,悲痛的看着淤泥怪:“你居然趁我睡着,偷偷占有了我!” 淤泥怪歪过头。 “我已经脏了,我不活了。”夏怿低头擦着莫须有的眼泪。 淤泥怪歪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我不如从这窗户跳下去。”夏怿站起了身,来到窗前。 淤泥怪急忙拦到了他面前。 “今天,我一定要跳!”夏怿的表情坚定。 淤泥怪抓住了他的手。 夏怿感觉时机成熟,说出了真实目的:“除非你让我把手插进去!” 淤泥怪松开了手,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看着夏怿。 夏怿悲痛欲绝:“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居然都不能满足我。” 他看着淤泥怪的眼睛,露出凄凉的笑容:“你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了。” 淤泥怪没有一点儿反应。 夏怿抱起了小毛球:“小毛球我们走,这个家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说完,他向着楼下走去。 淤泥怪抓了抓脑袋,这场景里的逻辑太过混乱,她理不清楚。 奸夏怿消失在了视线中,她立即沉入阴影,来到了夏怿的影子里。 这次她没有探出头,就在影子里看着夏怿。 小毛球发现了她,但没有告诉夏怿。 夏怿走到学校一楼,没有见到淤泥怪,还以为她没有追来,默默绕着楼转了一圈,回到了教室。 他推开门:“我晨练回来了。” 什么?离家出走? 他是锻炼身体去了!绕着楼走了一大圈呢!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淤泥怪从阴影中钻出,装作自己没有跟上夏怿的样子。 夏怿坐在她的身边,先是为计划的失败而伤心了一会儿,然后又为淤泥怪不管他的事情,而伤心着。 他站起身,踢了一脚小毛球,走出了教室。 既然淤泥怪不管他,他就去找别的诡异了! 虚假的离家出走,需要哭哭啼啼,真正的离家出走,不需要放一句狠话! 他走过走廊,下了楼梯,又经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前。 他将一只脚,踏出了大门外。 哗—— 淤泥怪从前面的树影中冒出。 她走到夏怿的面前,将手递给夏怿。 手给你摸。 夏怿的脸上露出笑容,但并不满足于手掌。 他拍开淤泥怪的手,插入了淤泥怪的胸膛,但被淤泥挤了出来。 居然还不给插! 这只淤泥怪,明明是主动贴上来的,却很难搞定! 夏怿改变了目标,将手插入了淤泥怪的脑袋。 他感觉到,淤泥流动起来。 这时候,他看了眼学校外面。 在他的眼神威胁下,淤泥重归了平静。 夏怿成功摸到了淤泥怪的脸。 那脸蛋软软的,他忍不住揪了一下。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一闪。 这是警告。 夏怿放开了淤泥怪的脸蛋,摸向旁边。 这是耳朵。 这是鼻子。 这是眉毛。 这是眼…… 淤泥怪猛地后退,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夏怿看向天空,装作自己什么没做的样子。 他刚刚不小心摸上了淤泥怪的眼睛。 淤泥怪只是条件反射,实际上并没有不适。 夏怿又来到她的身边,将手伸了进去。 夏怿继续探索着。 这是下巴。 这是嘴唇。 这是牙齿。 这是舌头。 舌头真软,还湿漉漉的。 淤泥怪眼中的红色亮了三度,她用淤泥挤出了夏怿的手,并敲了夏怿的脑壳。 敲了一下还不够,她不停的敲着。 她的手上裹着淤泥,淤泥柔软,被敲的夏怿没有一点儿不适,不过夏怿还是装作很疼的样子,向着教室跑去。 淤泥怪追在他的身后。 一人一泥一直跑到教室,夏怿扑在被褥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淤泥怪又敲了十秒钟,泄了愤。 夏怿等了三十秒,将枕头移开,又去摸淤泥怪的脸。 淤泥怪躲开了他。 夏怿退而求其次,摸向了淤泥怪的手。 淤泥怪再次躲开。 夏怿追了一阵子,见淤泥怪是真的不肯,遗憾放弃。 他对淤泥怪说:“走,去吃早饭。” 淤泥怪把手臂伸向夏怿。 夏怿将手插入淤泥,握住了淤泥怪的手掌。 淤泥怪看了眼夏怿,见到的是他嬉笑的脸。 他们通过影中世界,来到了洪家洋馆,拿了厨房的早点吃。 他们一起闲逛着,来到了三楼的书房。 夏怿想起了那个洋娃娃。 他将柜子打开,拆开破旧的盒子,拿出了洋娃娃。 渣爹的日记里,有说他从美国弄来了一个洋娃娃,要在十岁生日那天送给淤泥怪。 就是这个洋娃娃吗? 最后他居然没有送? 也是,管家说渣爹那天从外面接来了后妈,肯定忙着后妈的事情,哪有时间去送礼物。 夏怿摆弄了两下洋娃娃,娃娃虽然放了十几年,但还算完好。 他将洋娃娃递给了淤泥怪:“这个给你。” 淤泥怪接过洋娃娃,看了看,塞到了身体里。 看起来淤泥怪的兴致不高。 淤泥怪死前已经是个大姑娘,过了喜欢娃娃的年纪。 夏怿放下这件事,去两边的书架上找着书看。 淤泥怪看他找书找得认真,将娃娃取出,从淤泥中伸出手,摆弄着娃娃的手脚。 一旦夏怿转回身,她就将洋娃娃塞回身体里。 洪家书房一般不会有人进来,夏怿在这里看了一天的书。 吃完晚餐,他和淤泥怪回到了教室。 影子女仆给他收拾好了被褥。 夏怿没有入睡,而是拿了换洗衣服,让淤泥怪将他送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他脱下衣服,准备洗洗身体。 淤泥怪转过身,不去看夏怿。 夏怿故意经过她的面前。 看她慌张躲闪的样子,十分可爱。 戏弄了一番淤泥怪,夏怿入了水,他小时候在乡下学过游泳,水性还不错。 在河里游了一圈,夏怿看向淤泥怪。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淤泥怪从井里出来的时候,燕尾服骷髅就和她有了接触。 而且燕尾服骷髅还问淤泥怪,记不记得它的声音。 看来他们的交情比夏怿想的要深。 虽然燕尾服骷髅没有任何威胁,但夏怿还是想要了解一下它。 女友身边的出现的男性,就算是个太监,也要好好查探一下! 一般而言,这种事情直接问女朋友就好,但夏怿的淤泥怪不会说话。 等等。 他为什么会认为淤泥怪不会说话? ------------ 30. 我不是,我没有 夏怿之所以认为淤泥怪不会说话,是因为淤泥怪没有说过话。 但没有说话,不代表不能说话,就如同一些人没有女朋友,不代表他那方面不行。 只能说他可能那方面不行。 所以淤泥怪只是可能不会说话。 骷髅说得,何以淤泥说不得? 淤泥怪可还有着肉体呢。 想到这里,夏怿漂在河面上,直接问:“淤泥怪,你能说话吗?” 回应夏怿的,是个一个土块。 土块落在了夏怿身边,掀起一道水花。 夏怿急忙结束了平躺漂流,他看着淤泥怪: “你变了,之前在洋馆的时候,你明明凶都不会凶我!” 夏怿低下头,抹了把虚假的眼泪:“现在到了这里,你先是锤我头,今天又用土块砸我!” 抬头看向淤泥怪,他的语调高了三度:“照这样下去,是不是以后哪一天,你就要杀我分尸了!” 他又低头垂泣:“怪我,让你得到的太容易了,容易的东西,都不会令人珍惜。”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夏怿的声音。 “你话说啊,淤泥怪!”夏怿悲痛的看着她。 淤泥怪立在河边,没有动作。 不敢动。 她明明只是丢了一个土块,表达了一下对淤泥怪三个字的不满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委屈。 夏怿转过身,露出得意的笑容。 以他从现代学到的技巧,收拾一个纯洁的淤泥怪,轻轻松松! 他又游了一圈,回到了岸上。 穿上睡衣,他将旧衣服丢进了河里。 洗衣服?不存在的,没了就去洪家洋馆拿,那个少爷和他的体型差不多。 他拍拍手:“淤泥怪,我们走。” 淤泥怪敢怒不敢言,她走到夏怿面前,伸出手。 夏怿没有去拉淤泥怪的手,而是趴到了淤泥怪的背上。 他的两只手插入了淤泥里,捏着淤泥怪的脸。 淤泥怪不肯,之前让夏怿摸脸,只是见他不高兴安慰一下他而已,目前只有手是常备的可用项目。 在淤泥怪反抗前,夏怿说:“我被你砸疼了。” 淤泥怪惊呆。土块明明落在了水里,没有砸到夏怿! 夏怿解释说:“土块砸到水里,产生了水波,水波砸到了我。就像瀑布,被瀑布砸到很疼的。” 淤泥怪感觉他说的不太对,但又似乎有点儿道理。 她放弃了阻拦的想法。 夏怿成功将淤泥怪的脸,纳入到了对自己开放的区域。 淤泥怪缓缓向着影子里沉去。 夏怿打断了她:“我要看看风景,你走回去。” 和摸脸比起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淤泥怪迈开脚步,向着前面走去。 “太抖了。”趴在淤泥怪身上的夏怿,拍了一下淤泥怪的脑袋,“用你的淤泥滑啊!” 受了夏怿的指导,淤泥怪在脚下聚集了淤泥,向前面滑去。 夏怿如同在坐车一般。 好稳的车车! 他将身子埋入淤泥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搁在淤泥怪的肩膀上,看着四周。 天上的月亮投下皎洁的光芒,洒落在道路的两边。 路好几年没人踩踏,上面杂草丛生,淤泥怪从草上经过,将草压倒,在她走后,草又站立起来。 旁边的树上,立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影,夏怿抓了一把淤泥,丢向了那个黑影。 只听见扑棱棱一声,黑影飞上了天。 原来是只鸟。 被夏怿丢出去的淤泥,滚动着回到了淤泥怪的体内,淤泥怪扭头看了夏怿一眼。 夏怿将手插回淤泥里,捏着淤泥怪的脸。 他想起了之前的问题。 “说,你会不会说话!”他拉长了淤泥怪的脸。 淤泥怪没有回答。 看来是不能。 夏怿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又问:“那你能写字吗?” 淤泥怪还是没有回答。 夏怿用力揪着淤泥怪的脸:“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交流!” 民国的大小姐都是上过学的!不可能不会写字! 淤泥怪立即摇了摇头。 夏怿放开了她,淤泥怪可能还有一些不好说的情况。 毕竟他现在才是二级亲密度,只能摸摸手和脸。 等亲密度再升几级,就能知道淤泥怪更多的事情了。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那只被他砸了的鸟,在低空盘旋着,跟着他们,似乎是想报仇。 夏怿又抓了几把淤泥丢它,将它赶走。 一只鸟还想找我报仇? 诡异打不过,鸟还打不过了? 转过身,夏怿继续趴在淤泥怪的肩上,他问:“你为什么看上我?” 夏怿虽然有点自信,但还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诱惑诡异的地步。 别说是诡异了,就是人类里有钱的富婆,都能一天换一个夏怿这样姿色的。 淤泥怪伸手摸了夏怿脸,没有回答。 她也没法回答。 如何和不说话不写字的女友交流?在线等,挺急的。 淤泥怪继续向前滑着,夏怿打了个哈欠,很自然的将脸也埋入了淤泥里,闭上了眼睛。 淤泥怪放慢了速度。 回到教室,淤泥怪躺在了被褥上。 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从淤泥中爬出。 她洁白的脚丫踩在深色的地板上,给阴暗的教室,添上了一缕欢快。 少女看了淤泥里的夏怿一眼,沉入了阴影中。 她来到了楼下。 立在树影里,少女张开口。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树叶间飘荡—— “窝会说花。” 虽然声音好听,但跑调比较严重。 少女一拳打在了树干上,大树发出一道呻吟,折断在地。 少女来到了另一棵树下。 “窝……” 咔—— 又一棵树遭了毒手。 早上,夏怿从淤泥中爬起身,和身下的淤泥怪打了招呼,来到窗边。 他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窗外的风景。 突然,他的举着的手臂僵住。 下面的树倒了一大片! “淤泥怪,有敌袭!”夏怿拉着淤泥怪,指着下面的树说。 淤泥怪沉默了五秒,点了点头。 没错,是敌袭! 夏怿带着淤泥怪,绕着学校转了好几圈,又去树林里找了找,没能找到袭击者。 “也不知道是哪个妖怪!”夏怿恨恨的说。 那片树木正对着他的窗户,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远眺一会儿。 现在一堆断树在那里,十分影响心情! 淤泥怪仰望着天空。 ------------ 31. 鸟:我来了 去洪家洋馆吃了午饭回来,夏怿还对窗外风景被毁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拉着淤泥怪的手,凶她说:“说,你和那个骷髅是什么关系!” 淤泥怪歪着头。 夏怿只是找个理由凶一下淤泥怪,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 他趴到了淤泥怪的身体里,闭上了眼睛。 午睡的时间到了。 在睡梦中,他再次来到了那口井中。 夏怿听到,井的下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一个落水的人在挣扎一般。 是淤泥怪? 夏怿着急的看着下面,但井里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清。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痛苦吗?” 声音里夹着咔咔的骨头撞击声,是燕尾服骷髅在说话。 “怨恨吗?” 声音再次响起。 “想要复仇吗?” 声音在井里回响着。 “井的下面有你需要的东西,用你的怨恨去拥抱它,去你的痛苦去诱惑它。” “接受它,你将获得重生!” 夏怿感觉到,井中出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夏怿遭遇过五次死亡,每次死亡前,他都会有所感觉。 五次死亡的感觉,没有一次比得上井里的东西。 那是比死亡更加幽暗的东西。 夏怿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猛地坐起身,结束了梦境。 正午的太阳从窗户照入,帮他驱赶了黑暗。 淤泥怪来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握住淤泥怪的手,夏怿的心平静下来。 他明白了之前的疑惑,原来淤泥怪的诞生,是燕尾服骷髅引导的。 淤泥怪从那口井里,得到了力量。 但是淤泥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口井里,骷髅为什么问她痛不痛苦,怨不怨恨? 夏怿将身子埋入了淤泥里,又睡了过去。 他再次来到了那口井。 雨滴从井口落下,这是一个雨夜。 是淤泥怪刚掉入井里的那一天? 刚刚那个梦也在下雨,应该是在同一天。 下面没有传来不适感,这是比上个梦早的时间点。 夏怿努力向着井下看着,想要找到淤泥怪,但是井里太黑。 轻轻的抽泣声,从下面传来。 那是淤泥怪在哭。 夏怿的心揪了起来,这样黑暗的井里,就是他知道这是梦境,都感觉压抑和独孤,何况是下面的少女? 这次的梦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夏怿的眼睛也许是适应了黑暗,终于见到了井下少女的身影。 少女抱着腿,坐在井底,哽咽着擦着眼泪。 雨点从井口落入,滴在夏怿的身上,夏怿感觉身上有些冷。 雨令人不适,但更加令人心焦的,是井底的抽泣声。 夏怿伸出手,想要去抱下面的少女,但是他无法动作。 天际响起了一道响雷,轰隆隆的声音,在井中回荡。 一想到少女的未来,夏怿的心中更加难受起来。 没有什么,是看一场无可改变的悲剧,更加让人揪心的事情。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井上传来。 “妮妮小姐!” 雨夜嘈杂,但夏怿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声音。 居然有人找来了! 夏怿惊喜的看向少女,只要少女叫一声,对方就能听到,将她救起! 但是少女还在抱着腿哭着,雷声轰鸣,她没有听到井上的喊声。 喊声渐渐远去,夏怿的心,沉了下去。 喊声听不见了。 少女哭得累了,停下了抽泣,井里静悄悄的。 “妮妮小姐!”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就在井上方! 那人回来查看井了! 少女听到了声音,夏怿见到,她惊喜的看向井上。 但是她没有应答。 声音叫了三次,离开了。 夏怿惊愕的看着少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回答那个男人。 少女不再哭泣了,她仰头看向井口。 她在等待着什么。 她等来的,是一铲泥土。 少女惊叫起来,但丝毫没有作用,井口出现了一个铁锹,铁锹向井里铲着土。 泥土漫过了少女的小腿,要将少女埋起来。 少女急忙抽出脚,踩在了泥土上。 井上的人发现了自己的愚蠢,用泥土活埋一个能动的人,是行不通的。 “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 “妈妈!” “爸爸!” 少女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少女用手撑着井壁,想要爬上去,但井壁太滑,她摔了两次,就没有了力气。 过了许久,那个人影回到了井口,一桶淤泥,从井口倒下。 淤泥不是泥土,无法踩踏上去。 少女只能绝望的,被淤泥一点点掩埋。 夏怿从梦中醒来。 他的脸上,流淌着泪水。 少女临死前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看向身边,没有找到淤泥怪,心中一慌,发现淤泥怪立在窗子那边后,松了口气。 他抱住了淤泥怪。 淤泥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感觉到夏怿的汹涌的情绪。 抱着淤泥怪,夏怿渐渐平静下来。 他想要问淤泥怪是谁杀了她,但又怕让淤泥怪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就算是夏怿,也不想再回想一遍。 井上的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淤泥,他没有什么大的容器,所以淤泥怪被活埋的过程,十分漫长。 夏怿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煎熬,怎样的酷刑。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能够推测出,这件事情和那个洪家小姐,脱不了干系。 淤泥怪摸了摸夏怿的脸。 夏怿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在看什么?” 他向着淤泥怪视线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轮凸月。 他睡了一下午。 “马上就要满月了。”夏怿看着月亮说。 淤泥怪没有回答。 夏怿拉着淤泥怪坐下,将淤泥怪的身子,强硬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淤泥怪盯着他看了两眼,继续看着月亮。 大约是通灵不算在睡眠时间内,夏怿陪着淤泥怪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疲惫。 他昏昏沉沉的进入了睡眠,身子向着旁边倒去。 淤泥怪用淤泥托住了他,将他放在了被褥上。 淤泥怪身上的淤泥退到了影子里,露出了少女美丽的身体。 少女躺在了夏怿的身边。 窗外的月色明亮,驱赶了大部分黑暗,但隐蔽处的影子,也更加深邃起来。 一只看不清身形的鸟,落在了窗沿上,它看着屋内的淤泥怪和夏怿。 ------------ 32. 今天就要把你吃掉! 早上,夏煜睁开眼睛,发现淤泥怪躺在自己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插入了淤泥里。 淤泥怪立即转过身,用红色的眼眸看着夏怿。 嘁,居然没睡! 偷摸失败,夏怿放弃,他光明正大的钻入了淤泥里。 舒服。 淤泥怪从影子里涌出更多的淤泥,让淤泥里不至于拥挤。 “我饿了。”夏怿说。他昨天睡了一天,根本没有吃饭。 淤泥怪要站起身,夏怿拦住了她。 “小毛球!小毛球!”夏怿喊着。 小毛球从影子里起来,走到夏怿面前。 “给我弄点吃的来。”夏怿吩咐说。 小毛球看着懒在床上的夏怿,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夏怿看向淤泥怪:“你管管它!” 淤泥怪一个眼神过去,小毛球立即沉入了影子里。 五分钟后,小毛球带着一块面包,回到了教室。 它将面包给了夏怿。 这面包是还没有切的整面包,现在的时间还早,估计洪家洋馆还没有开始做早饭,所以小毛球拿了这个凑数。 夏怿将面包撕开,吃了五分之一,剩下的递向淤泥怪。 “你吃东西吗?”夏怿好奇的看着淤泥怪。 淤泥怪摇了摇头。 不吃吗? 夏怿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他问:“吃了也不会有事吧?” 淤泥怪点了点头,它将面包吞入了淤泥里。 淤泥怪以为夏怿第二个问题,是劝她吃面包,但是夏怿问的目的,其实是确定另一件事情。 夏怿心中想起淤泥怪舌头的触感。 诶嘿。 吃了面包,夏怿有些口渴,让小毛球给自己倒了水。 喝完水,他有些无聊,又让小毛球拿书来。 书页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他又让小毛球关窗。 关了之后教室有点闷,他又让小毛球把窗子打开点。 小毛球打开窗子。 “再开一点,不对,太大了,回去一点,再回去一点,唉?又过了……嗯,这样似乎正好,让我仔细感受一下……还是不行,你再开点……我觉得还是刚刚的正好,你换回原来的位置。” 小毛球花了十分钟,帮夏怿开好窗子,立即到了隔壁,拉来了影子女仆。 它将影子女仆带到夏怿的面前,让夏怿不要再叫它了。 夏怿有些伤心。 小毛球进入青春期了,不喜欢爸爸关心它了。 他趁机抱向了淤泥怪,用伤心的借口,去碰淤泥怪的身体。 他的手掌,传来了细腻的触感。 摸到了? 夏怿惊讶得连得寸进尺都忘了。 淤泥怪迅速反应过来,她用淤泥挤开了夏怿的手。 夏怿悔恨着,刚刚淤泥怪估计在发呆,那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愣住了! 根据手掌传来的触感,那应该是腿。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夏怿将头埋入了淤泥里,提防淤泥怪敲他脑袋。 但是淤泥怪久久没有动静。 夏怿怀疑淤泥怪是在等自己探出头,然后和敲地鼠一样敲自己,所以他忍着就是不探头。 他数着数,一直过去了五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探出了头,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淤泥怪没有动手。 夏怿看向淤泥怪的眼睛,那眸中的红光有些暗淡。 “怎么了?”夏怿轻声问。 淤泥怪没有回答。 感觉到淤泥怪兴致不高,夏怿抓着她的手,也沉默下来。 一天的时间,一人一泥就这么躺着。 到了晚上,夏怿忍不住困意,进入了睡眠。 半夜,他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淤泥怪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 “淤泥怪!”夏怿有些不安。 淤泥怪回到了夏怿身边,夏怿抱着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要发生什么了?”夏怿看着淤泥怪的眼睛问。 淤泥怪无法回答这种复杂的问题。 夏怿换了一个问法:“严重吗?” 淤泥怪摇了摇头。 夏怿松了口气,只要不严重就好。 他将脑袋往淤泥里埋了埋,继续睡觉。 夏怿本来准备,这几天和淤泥怪一起,去找洪家小姐的麻烦,但在淤泥怪反常的情况下,他完全没心思去想洪家人。 第二天晚上,夏怿又见到淤泥怪看着窗外的月亮。 是月亮的问题。 月亮,越来越圆了。 第三天晚上,夏怿没有睡觉,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有些惊慌。 月亮已经接近了圆满,明天就是满月了。 他抓着淤泥怪的手,一整天都没有放开。 …… 洪家洋馆。 洪老夫人和儿媳在客厅里喝着茶。 “这几天安宁下来了。”老夫人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洪夫人的眼中流下泪来,她捂着脸,低声哭着。 老夫人用力一拄拐杖,对儿媳说:“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要真是一个好人做得出那种事情?又心狠又心软,你们娘俩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她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第四天傍晚。 淤泥怪将夏怿拥入了淤泥中。 待在黑暗又舒适的淤泥里,一天没睡的夏怿不由困倦起来,他想着,反正自己在淤泥怪的身体里,于是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淤泥怪来到被褥那躺下。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淤泥中伸出。 少女从淤泥里走了出来。 她脚下的阴影里,涌出新的淤泥将她包裹。 她伸手摸了摸夏怿,然后沉入了阴影中。 深蓝的天空没有云,满月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光芒。 整个学校,整个森林,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白。 “嘎嘎!” 一道鸟鸣声,在夜空中响起。 夏怿猛地睁开眼。 见到自己还在淤泥里,夏怿松了口气,他伸手去摸淤泥怪,却摸了个空。 “淤泥怪!”从淤泥里钻出,夏怿看着四周。 地上只有一片淤泥,淤泥怪没了踪影。 “嘎嘎。”那道鸟鸣声再次响起。 一只漆黑的乌鸦,飞到了窗边。 乌鸦有着深绿色的眼睛,它看着夏怿:“你的淤泥怪要死了。” “她在哪?”夏怿的心顿时一揪,他盯着乌鸦。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乌鸦用喙梳了梳羽毛。 夏怿感觉乌鸦的身影有些眼熟,他想了起来:“你就是那天被我砸的鸟?我道歉可以吗?” 乌鸦发出难听的笑:“嘎嘎,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守着你好多天了,今天就要尝尝你的味道!” 说完,乌鸦穿过了窗子,向着夏怿冲来。 ------------ 33. 快去结婚! 乌鸦漆黑的喙直插夏怿的心脏,它说的尝尝味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夏怿的身体跟不上乌鸦的速度,只能看着黑喙距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他突然明白过来,乌鸦是故意叫醒他的。 他原本躺在淤泥怪的淤泥中,乌鸦伤不了他。 淤泥怪临走前,给了他充分的保护。 他的心中一暖,闭上了眼睛。 乌鸦在他的胸膛前停了下来,它站在夏怿的肩膀上,用渗人的眼珠看着夏怿:“你居然不尖叫?” 夏怿没有回答。 “你这人倒是有趣,可惜我这个小身板没法让人类折腾,不然我也把你拐走。” 乌鸦抬起翅膀,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我怎么就不能和那只白蛾一样变大呢?” “淤泥怪去哪了?”夏怿问。 “嘿,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求饶,居然问我那个泥巴怪的事情。”乌鸦看着夏怿,“我更中意你了,要是你小点儿就好了。” “淤泥怪那么强,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夏怿又说。 “你不用激将我,”乌鸦看穿了夏怿的意图,“那只淤泥怪从幽暗中获得了力量,自然也要接受幽暗的洗礼,嘎嘎嘎。” 乌鸦大笑着:“现在就让我尝一尝,让淤泥怪迷恋的人类心脏吧!” 说完,乌鸦将元向着夏怿的胸膛啄去。 哗—— 一股淤泥从夏怿的影子里冒出。 “卑鄙!”乌鸦大叫一声,用力煽动翅膀,努力上升。 但淤泥比它更快,将它包裹在内。 “淤泥怪!”夏怿高兴的看向四周。 淤泥怪没有到来,小毛球从影子站了出来,是小毛球操纵了淤泥。 夏怿的喜悦变成了失望。 “饶命,饶命!”乌鸦的声音,从淤泥中传出。 同时传来的,还有它的惨叫声。 乌鸦焦急的说:“那泥巴怪就要死了,你放了我,我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 “你在骗我!”夏怿刚刚只是关心则乱,现在稍稍冷静了一些,立即发现了破绽。 他之前已经问过淤泥怪,事情并不严重。 而且那只燕尾服骷髅,可是让淤泥怪下个月给影子,如果淤泥怪出大事,影子可就拿不到了。 乌鸦的声音停了两秒,它坦白:“那泥巴怪是死不了,但是很痛苦,你要无视它的痛苦吗?我知道她在哪里,你放了我,我带你去!” “他在井里。”夏怿突然说。 乌鸦的声音一顿,它恼怒的嘎了一声。 它反应过来,夏怿是在诈它,它刚刚的停顿,已经承认了夏怿猜测的正确。 “小毛球,去井!”夏怿抱住了小毛球。 “等等,放了我,放了我啊!”乌鸦叫喊着,但没有人理会它。 小毛球带着夏怿沉入了影子中。 五秒后,小毛球从一个树荫里冒出。 井,就在旁边。 夏怿跑到井边,他感觉到了一股心悸。 那是和之前梦里一样的感觉。 …… 井下,淤泥充斥了半个井,少女抱着身子,坐在井底。 她的手掌紧握,她的眉头紧锁,她咬着嘴唇。 每当月圆之夜,她都会承受一次临死前的痛苦。 开始几次,她还会惨叫,会挣扎,但后来,她已经麻木。 无所谓快乐,自然也就无所谓痛苦。 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遇到那个毫不怕她,行为古怪的小男人后,她的心境被打破。 她再次感觉到了痛苦。 “值得吗?”燕尾服骷髅的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声音来自少女身旁的,人头狼的骨架。 “你是痛苦的化生,快乐对你来说是毒药,你经受了毒,给了他快乐,然后独自一人在此忍受!”骷髅的声音在井底回响。 “这就是爱吗?给他带来快乐,给你带来痛苦?” 骷髅的声音低沉下来:“去吧,杀了他,你会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砰—— 少女抬起身,敲在了骨架上,骨头四散。 头骨在淤泥中翻滚了两圈,继续说着话: “那就远离他,他无法给你带来什么,你在痛苦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是你身上的寄生虫,他只会汲取你的生命,给你带来痛苦,你要永久经受这份痛苦吗?” 头骨的话还没说完,井口响起了一道声音: “淤泥怪!” 头骨的眼眶中闪过猩红,它从淤泥中飞出,张开下巴,向着井口冲去。 少女跟着出了淤泥,她抓住了头骨,用力一捏。 头骨的碎片散落,少女看向井口。 他来了。 他在叫自己。 可是自己现在无法回应他。 少女抱紧身体,再次沉入了淤泥中。 井上的夏怿见到了她眼睛的红光。 淤泥怪就在下面! “去下面!”夏怿对小毛球说。 小毛球剧烈的摇着头,它不敢下去。 “我让你带我下去!”夏怿伸手去抓小毛球,小毛球快速跑开。 夏怿看着漆黑的井内,一咬牙,跳了下去。 井不宽,他跳的时候没有找好角度,肩膀在井壁撞了一下,又蹭了一下,刚开始没有感觉,落到淤泥里后,火辣辣的疼痛在他体内翻涌。 “淤泥怪!”夏怿看不到淤泥怪的红光,他大半个身子,沉在淤泥里。 井内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汗毛耸立。 他分不清楚自己身下的,是普通的淤泥,还是淤泥怪的淤泥。 他只能将脸埋入了淤泥中去求证。 发现自己没有感到气闷,夏怿睁开了眼睛,努力分开淤泥,向着深处摸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摸到了连衣裙的衣摆。 他心中一喜,向前游了一步,触到了少女的身体。 “啊!”夏怿惊叫一声。 一股幽邃的黑暗,顺着夏怿握着少女的手掌,来到了他的身上。 好痛苦。 夏怿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松开了手掌,痛苦消失。 那是淤泥怪遭遇的痛苦。 这份痛苦,被井中的幽暗活化、催熟,这么多年来,一直寄生在少女的身上。 夏怿再次伸出了手。 幽暗再次袭来,他感觉肩膀上的疼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感觉有一个电锯,正在锯自己的肩膀。 但他没有松开手,他咬着牙,将少女抱在了怀里。 好凉。 好黑。 不能呼吸。 肺里好胀。 就好像被活生生埋到了淤泥里。 这是那天雨夜的再现。 夏怿用力抱着少女的身体,紧闭着眼睛,忍受着这份痛苦。 井上的小毛球,着急的在井边走动着,它抓耳挠腮,爬到井上,又爬下来。 突然,它的身子一滞,它看向井下。 少女清楚的见到了夏怿的举动。 夏怿第一次碰到她身体后,立即移开了手臂,这是正常的事情,那份痛苦就算只粘上一点点,也是一种酷刑。 但让少女没有想到的是,夏怿居然再次伸出了手,还抱住了她,努力为她分担着那份苦痛。 她抬起手,摸上了夏怿的脸颊。 她抚平了夏怿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吻向了他的唇。 ------------ 34. 我家淤泥怪不可能这么粘人 从那天晚上起,少女就没有睡过觉。 那痛苦缠绕着她,一旦她闭上眼睛,痛苦就会侵入她的脑海,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此刻在夏怿的怀中,她得到了安宁。 她将脸伏在了夏怿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小时候她因为发烧头疼,久久不能入睡,父亲抱着她的场景。 那是一个温暖、舒适的梦。 井外的天空,慢慢有了光亮。 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给森林带来了阳光。 夏怿睁开眼睛,他嘶了一声,坐起身。 好疼好疼。 不是淤泥怪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晚的疼痛。 过了两秒,残留的疼痛散去,夏怿放松下来。 我的淤泥怪呢? 昨晚抱住淤泥怪之后,夏怿就是去了意识,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匆忙在周围寻找,他还在井内,井不大,里面只有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少女,没有淤泥怪。 完了。 他抱住了脑袋。 我的淤泥怪没了? 夏怿又在周围找了一圈,一点儿淤泥也没有见到。 我的淤泥怪不见了! 他站起身,想要大声喊。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灵光。 低下头,夏怿看着躺在井底的少女。 这似乎就是自己家淤泥怪。 吓死我了。 你不穿淤泥我都没认出来! 夏怿重新躺下。 井不大,少女蜷缩着。 夏怿看着少女的脸。 不愧是我家淤泥怪,真漂亮。 伸出手,夏怿捏了捏。 少女没有反应,她紧闭着眼睛,看起来毫无防备。 毫无防备。 夏怿的心跳剧烈起来。 他的内心激烈的挣扎着。 他是要做正人君子,还是要做卑鄙小人? 他是要做短暂的英雄,还是要做永远的懦夫? 最终,正人君子一方获得了胜利。 夏怿伸出手,悄悄抓住了少女放在胸前的手,慢慢移开。 他这是看少女蜷缩着不舒服,帮她调整一下姿势! 是极其正义,还带着人文关怀的举动! 为了少女的安全,夏怿感觉自己还有必要查探查少女的心跳。 他将少女的手,放在了她的身侧。 第一步,完成! 把视线从少女的手上收回,夏怿看了眼少女的脸,准备进行下一步。 然后他又看了眼少女的脸。 少女睁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红色的眼眸瞧着他, “……” “我是看你缩着不舒服。”夏怿回答。 少女的视线看向了夏怿的手,那手挽着她的腰。 夏怿沮丧的收回手。 计划失败。 他有些委屈。 明明是你把我从洪家拐走的,却什么都不做! 你能不能敬业一点! 能不能学学岛国漫画里,那些诱拐犯! 你不行的话,你拐我做什么! 被拐者也是有需求的! 夏怿转过身,面朝井壁。 过了五秒,他听到了淅淅索索的摩擦声。 两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一具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身后。 夏怿转过身,见到了少女近在咫尺的脸。 这样才对嘛! 夏怿也伸手抱住了少女。 少女又将唇,递到了夏怿的面前。 “可以吗?”夏怿一时不能相信。 少女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她点了点头。 夏怿惊喜的伸出手,插入了少女的嘴唇里。 这舌头真软。 “???” 少女的眉毛微皱,看着夏怿。 夏怿有些心虚。 他知道少女是要做什么,但是比起那种事情,他更想要摸一摸。 少女一咬夏怿的手指。 “疼。”夏怿抽出了手。 拍开他的手,少女挽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井口,小毛球捂着眼睛的位置。 为什么要给它看这个,它还是一个孩子啊! 少女感应到了小毛球的存在,她往那边瞥了眼,并不在意。 夏怿注意到了少女的举动,在唇分开后,他问:“上面有什么吗?” 少女用淤泥捏了小毛球的样子。 夏怿是个好父亲,怕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于是说:“用淤泥盖住我们吧,在里面也挺舒服的。” 井下的影子中,淤泥涌现,将两人包裹。 小毛球左看右看,看不到两人,失望的坐在一边的树荫里。 它抱着脚,靠着树干,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树影的方向转了九十度后,井下的淤泥终于有了动静。 夏怿说:“淤泥怪,我们回教室吧。” 井内狭小,十分不适,夏怿之前被少女的容貌和亲吻摄了心神,没有察觉,现在冷静下来,顿时嫌弃起来。 少女将淤泥散去,看着夏怿。 她的意思是:你看看我的样子,还能叫淤泥怪吗? “你就是变成小萝莉,也还是淤泥怪!”夏怿拒绝改口。 少女盯着夏怿看了一分钟,夏怿毫不相让,她只能接受了这个称呼。 她拉着夏怿,沉入了影子里。 夏怿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他想了两秒,感觉既然会被忘记,一定不是什么大事,放弃了思考。 井上,小毛球揪着草叶,无聊的等待着夏怿和淤泥怪。 它的等待,注定没有尽头。 淤泥怪没有带着夏怿直接回教室,而是先来到洪家洋馆,拿了午餐给他吃。 然后他们才回到了家。 “你怎么又裹上淤泥了。”夏怿看不到淤泥怪美丽的身体,以为她是在怄气,“我不叫你淤泥怪了,你把淤泥丢掉!” 淤泥怪摇了摇头。 “必须要裹着?”夏怿问。 淤泥怪点点头。 那就没有办法了。 估计是那具身体没法长时间脱离淤泥吧。 夏怿坐在椅子上,吃着顺来的蛋糕。 淤泥怪来到她的面前,将他的腿包裹了进去。 夏怿感觉到,少女把头搁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只淤泥怪明明之前碰都不让碰,现在却意外的粘人。 夏怿站起身,坐在了被褥上,这样淤泥怪的姿势可以放松点。 淤泥怪枕着夏怿的腿,平躺看着夏怿。 窗外吹来轻微的风,夏怿的头发微微晃动。 淤泥怪从淤泥里伸出手掌,帮夏怿理了理头发。 这本来是一副温馨美好的场景,但被一道叫声破坏。 “嘎?” 角落的淤泥里,乌鸦的声音响着:“有人吗,能不能放了可怜的空巢老鸦!我下辈子愿意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淤泥怪一伸手,包裹着乌鸦的淤泥飞起,到了淤泥怪的上空,夏怿的面前。 淤泥翻涌着,乌鸦的脑袋被放了出来。 乌鸦没有见到下面的淤泥怪,只见到夏怿,它恶狠狠的威胁: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我有个姐妹能移山倒海,你要是再不放了我,你就死定了!” 夏怿低头看着淤泥怪:“它威胁我。” 乌鸦的身子一僵,它低头一看,正迎上了淤泥怪猩红的眼眸。 乌鸦伸直脑袋,直视着夏怿:“你以为这个泥巴在,我就会屈服吗?” 夏怿一愣,没想到这乌鸦还挺硬气。 “没错,你猜对了!”乌鸦扯着嗓子大喊,“爷爷饶命!” ------------ 35. 才不是小娇妻 夏怿看着乌鸦:“你就不能有点儿骨气吗?” 乌鸦毫无愧色:“命都没了骨气有什么用!” 淤泥怪用眼神询问夏怿,要拿这只乌鸦怎么办。 乌鸦看懂了淤泥怪的意思,它哭着对夏怿说:“饶了我,饶了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女,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子,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就完了啊!” “你不是母的吗?”夏怿疑惑的看着乌鸦。 之前乌鸦说,如果不是它的身体太小,经受不住,一定会把夏怿带回家。 现在它怎么就有妻子了? 这乌鸦还是个gay? 一想到这gay居然窥视过自己,夏怿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母的,母的,刚刚是我上周吃的一个人类的词,我背来用的,背来用的!”乌鸦急忙解释。 见到夏怿眯起的眼睛变回了正常大小,乌鸦松了口气。 这时候,淤泥怪伸手过来,拎着乌鸦的脑袋,远离了夏怿。 看着淤泥怪眼眸中的红光,乌鸦哭了。 说是公的得罪那个人类,说是母的得罪这个泥巴。 它为什么不是中性鸦? 鸦生太艰难了! 夏怿趴在了淤泥怪的背上,笑看淤泥怪吃醋的举动。 他是一个正直的男人,又不准备勾引别的女性,女朋友好吃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只乌鸦还不能杀,淤泥怪不能说话,他好多事情问不了,有个和淤泥怪同属诡异的乌鸦,可以获得一些信息。 “把它关起来吧,不要杀它。”夏怿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用淤泥做了一个小笼子,将乌鸦钓在了天花板上。 “谢爷爷不杀之恩!”乌鸦用翅膀扶着身体,给夏怿磕着头。 这乌鸦格外的谄媚。 “我有一些事情问你。”夏怿说。 “爷爷您问。”乌鸦合着翅膀,就如同人类合着手一般。 夏怿先问了生存相关的问题:“淤泥怪的力量在你们里面,是什么水平?” 夏怿的话音落下,乌鸦立即回答,生怕怠慢:“泥巴大人的力量我们都没真正见识过,不过她和那口井有关,肯定强的离谱,估计没有妖怪能打得过她。” 夏怿眯起眼睛:“我要听的是真话,要是我知道你在拍马屁的话,你就死定了。” “真话,真话,我说的真的是真话!我们大部分妖怪,也就力气大,身子硬,剩下的有能力的,也就耍耍水,玩玩火,泥巴大人可是能操纵黑暗!” 夏怿点了点头,看来诡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只有身体强的,还有一种是有特殊能力的。 他之前五个世界遇到的诡异,都是第一种,虽然强,但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他满意的摸了摸淤泥怪。 淤泥怪是他女朋友,淤泥怪强,四舍五入就是他强。 他又问乌鸦:“那口井是怎么回事?” 乌鸦注意到,淤泥怪看它的目光有些不善,它快速找到了理由。 是这个人类总和自己说话,让淤泥怪嫉妒了! 乌鸦的求生欲发动,它说:“井的事情我哪有泥巴大人了解,您应该问泥巴大人。” 它想着,这么说就给淤泥怪创造了机会,淤泥怪就不会瞪它了。 然而,它一看淤泥怪,发现淤泥怪眼中的红光更加血腥了。 它明明做了好事啊! 乌鸦悲痛着。 夏怿不满的看着乌鸦:“淤泥怪不能说话,不然我问你做什么?” 乌鸦迷糊起来:“不能说话?” 乌鸦从没有见过不能说话的妖怪,就是水里的鱼,地里的虫子,也能说话。 它刚准备告诉夏怿,淤泥怪能说话,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淤泥怪站在夏怿的身后,眼中的威胁十分明显。 乌鸦马上准备改口,说淤泥怪的确不能说话。 但开口前,它又发现了不对。 如果它说了这样的话,就是在骗那个人类,那个人类知道了自己就死定了! 说会说话会被淤泥怪杀死,说不会说话会被人类杀死。 鸦生太艰难了! 乌鸦僵了五秒,终于想到了方法,它说:“原来泥巴大人不能说话啊,难怪我之前没有见泥巴大人说过话。” 这样,它既没有说淤泥怪会说话,也没有说淤泥怪不会说话。 夏怿注意到了乌鸦的不自然,不过关系到淤泥怪,他没有问。 乌鸦回答着问题:“那口井据说是整个岛的黑暗聚集地,我只知道这个,我们一般都不往那里去。” “有个喜欢穿燕尾服的骷髅,你认识吗?”夏怿想到了那个骷髅怪。 “我认识一个僵尸,不认识骷髅。”乌鸦摇着头。 “问你什么不知道什么,废物!”夏怿骂着。 “爷爷饶命!”乌鸦伏在笼子里,委屈的说,“我只是一只小乌鸦啊!连变大都不会!” 夏怿换了问题:“说,你昨晚为什么袭击我!” 淤泥怪一听,眼中红光大放。 乌鸦瑟瑟发抖,它说:“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姐妹,她和我说了你的事情,怂恿我过来的!” “它说了什么?”夏怿好奇的问。 乌鸦回答:“它说那个邪恶泥巴的小娇夫看起来很好吃。” “……?” 小娇夫是个什么鬼! 淤泥怪转过了身,她身上的淤泥颤动着。 “你居然偷笑!”夏怿将手插入淤泥里,去捏淤泥怪的脸。 他威胁淤泥怪:“你是不是想打架!” 淤泥怪停了几秒,又笑了起来。 夏怿抽出手,他感觉这个家他是不能待了,他要带着小毛球远走高飞。 小毛球呢? 夏怿找了一圈,也没有见过小毛球。 小毛球还年幼,不能离开他,他只能放弃了远走高飞的想法。 他搬了椅子,坐在窗边,面朝窗外。 他选择冷战。 淤泥怪来到他的身后,伸手戳了戳他。 “莫挨老子!”夏怿回答。 淤泥怪又摸了摸他的后颈。 夏怿不理她。 淤泥怪沉默了一会儿,用淤泥裹住了夏怿的脑袋。 “你干什么!”夏怿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迎上了两瓣柔软。 夏怿瞪大了眼睛,他们明明还在吵架! 乌鸦转过身,非礼勿视。 一分钟后,夏怿从淤泥里拔出脑袋,骂着淤泥怪:“你这个色批!” 淤泥再次包裹了他的脑袋,并将他的身体也裹了进去。 ------------ 36. 该想想女儿的名字了 躺在淤泥里,夏怿生无可恋。 接吻有这么上瘾吗? 加上在树林里的一早上,这都多长时间了? 求解,女朋友太过粘人如何是好? 夏怿也试过反守为攻,但根本不是淤泥怪的对手。 “放开我!”夏怿推开淤泥怪,从淤泥里爬了出来。 他跑到了隔壁教室,想要远离淤泥怪,但一扇门根本拦不住她,她从夏怿的影子里钻出。 淤泥裹向了夏怿的腿。 夏怿连连后退,淤泥怪连连逼近。 他退到了墙角。 淤泥怪不急了,她从阴影里爬出来,慢慢走向了夏怿。 在此刻,夏怿是如此的怀念当初那个,见到他靠近就害羞跑开的淤泥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淤泥怪在夏怿的面前站定,淤泥已经开始吞噬夏怿的身体。 夏怿把心一横,威胁淤泥怪:“你再过来,我就让小毛球多个妹妹!” 淤泥怪的动作停住。 夏怿露出笑容。 不敢了吧! 他得意的将身上的淤泥拨开,大摇大摆的路过淤泥怪身边,向着门走去。 嗒—— 一片淤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危! 没等夏怿反应,淤泥就将他吞没。 …… 早上,夏怿从睡梦中醒来,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少女也睁开了眼睛,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红晕,一股淤泥从影子中涌出,将她包裹在内。 夏怿伸手想要插入淤泥里,但刚伸到一半,淤泥怪就沉入了阴影中。 她跑了。 夏怿收回手,枕在脑后,面带得意。 那个怕他的淤泥怪,又回来了。 他果然才是最强的! 站起身,夏怿随便套了几件衣服,唤着淤泥怪:“快出来,我要去洗澡!” 周围没有动静。 夏怿迈开脚步:“那我让小毛球带我去,正好洗洗小毛球。”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淤泥手掌,就从他的影子里伸出,抓住了他的手。 淤泥怪将夏怿拉入了影子,来到河边。 夏怿脱下衣服,跳入水中。 这里是民国时期,加上周围没有人住,河流清澈,夏怿甚至可以见到下面的游鱼。 他看中了一条肥硕的鱼,潜下水去捉。 鱼轻松避开了他的手掌,并用尾巴带起的水流冲击,糊了他一脸。 夏怿气恼的看着鱼:有种到岸上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鱼不上当,迅速向着远处游去,在它路过一处阴影的时候,一只手掌从影子里伸出,抓住了它。 夏怿浮上水面,淤泥怪捧着那条鱼,立在岸边看他。 他游到岸边,接过了那条鱼。 嘿,落到我手里了吧! 夏怿将它丢在岸上:“你有本事再跑给我看看!” 鱼不断扑腾着。 淤泥怪送了鱼,准备回到阴影里,夏怿抓住了她的手。 “你也要洗!”他将淤泥怪往河里拉。 尽管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也不能拖动淤泥怪一步。 “你好重啊!”夏怿发出挑衅。 淤泥怪看了他一眼,情绪稳定。 民国时期,女性还没有那么敏感。 夏怿又换上威胁:“你晚上还想不想上我床了!” 淤泥怪立即跳入了水中。 “……色批!”夏怿揪着她的脸。 普通的洗了洗身子,夏怿和淤泥怪去洪家洋馆打秋风。 书房安静,夏怿靠在淤泥怪的身上,吃着从厨房顺来的面包和三明治。 洪家洋馆烤的面包不错,夏怿十分喜欢,相比之下三明治就不太行。 夏怿拿三明治,只是想要吃里面的肉。 他将肉咬出,把剩下的三明治塞到了淤泥怪的嘴里。 吃完早餐,夏怿拉着淤泥怪的手把玩,消着食。 书房有着一扇大窗子,阳光从窗子里照入,虽然没有洒在夏怿的身上,但洒到了淤泥怪的一部分身体。 夏怿知道淤泥怪不喜阳光,他站起身,换了阳光照不到的位置,继续躺在淤泥怪身上。 就和躺在一张水床上似的。 也许可以延伸出新的玩法。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夏怿不由打了盹。 他做了梦。 梦中,是洪家的客厅。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客厅里玩着。 小一些的那个,在玩皮球,大一些的那个,在茶几上折纸。 夏怿根据自己对淤泥怪身体的了解,分辨出大的那个女孩是淤泥怪。 那么小的那个,就是淤泥怪的妹妹,现在的洪家小姐了。 幼年淤泥怪抬头看了眼妹妹,提醒说:“在客厅里玩球会砸到东西的。” “没有关系,我会注意的。”妹妹说完,就一脚将球踢到了旁边的架子上。 咣—— 花瓶落了下来,摔了粉碎。 幼年淤泥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妹妹:“这是奶奶很喜欢的花瓶,上面有牡丹花。” 妹妹僵在原地,小脸刷白。 十秒后,她将球捡起,丢到了院子里,然后拿来扫把和簸箕,将碎片扫了进去。 “姐姐,陪我一起去埋起来,我们就当没见过这个花瓶好不好?”妹妹抓住了幼年淤泥怪的手。 幼年淤泥怪有些困扰:“奶奶最多打打手。” “我不想被打手!”妹妹剧烈的摇着头。 “那就告诉爸爸。”幼年淤泥怪又说。 “爸爸只会在一边看着,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妹妹继续摇头,拉着幼年淤泥怪的手开始用力。 幼年淤泥怪没有办法,她将折好的千纸鹤装进铁盒里,跟着妹妹偷偷跑出了家门。 两人将花瓶碎片装在书包里,跑到了森林边。 “我们就在这里埋。”妹妹的头上冒着汗,一半是因为走得快,一半是因为紧张。 幼年淤泥怪用手帕给妹妹擦了擦汗,怜惜的看着妹妹,说:“前面有一口井,直接丢在井里吧。” 飘在上空的夏怿紧张起来,她们要接触那口井了! 在他的注视中,两个女孩来到井旁,将花瓶碎片丢了进去,然后回到洋馆,在院子里玩球装作镇定。 没事吗?夏怿松了口气。 画面结束,梦境黑暗下来。 夏怿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的唇边,传来柔软的触感。 伸出手,夏怿推开了淤泥怪的头,重见了光明。 这只淤泥怪,居然趁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 淤泥怪心虚的将脸转到一边,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但她迎来的,是夏怿温和的拥抱。 那个梦让夏怿想起了淤泥怪死亡的场景,想到了在井中感受到的那份痛苦。 是时候,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 夏怿将手插入淤泥,摸着淤泥怪的脸:“告诉我,是谁害了你。” 淤泥怪扭回头,用红色的眼睛看着夏怿,她身上的淤泥翻涌,将夏怿裹了进去。 淤泥在夏怿的周身流动,如同按摩一般,夏怿又有了困意。 他又进入了通灵梦。 ------------ 37. 怨恨已闻 这个梦,接在三兄妹过去树林玩的梦境后面。 洪家少爷坐在树下,看着小说。 十七八岁的淤泥怪,和妹妹在树林里捉虫子玩。 她们渐行渐远。 “看我捉到了什么?”妹妹的手上抓着一只蜻蜓,得意的在姐姐面前炫耀。 这不是那种小蜻蜓,而是有婴儿手掌大的大蜻蜓。 夏怿是不敢捉的,民国小姑娘的胆子真大。 “那边还有一只。”淤泥怪指向了旁边的树上。她没有去捉虫子,而是在地上看着野花。 妹妹跑到树旁,去捉那只红色的蜻蜓,但蜻蜓敏捷,她跟着蜻蜓跑了一圈,也没有抓到。 红蜻蜓飞过妹妹的头顶,落在了井边。 “姐姐,我捉不到!”妹妹跑到了姐姐面前,拉着她的手说。 淤泥怪无奈的站起身:“好,我给你捉。” 淤泥怪压低身子,慢慢靠近红蜻蜓。 妹妹学着她的动作,跟在她的身后。 距离红蜻蜓还剩一米的时候,淤泥怪冲到井边,抓住了它的翅膀。 “太棒了!”妹妹惊喜的接过蜻蜓,“姐姐真棒,比哥哥棒多了!” 夏怿怀疑这丫头在开车。 淤泥怪坐在井边,对妹妹说:“玩一会儿就放了它吧。” “我知道了。”妹妹看着红蜻蜓,没有注意到淤泥怪的异常。 淤泥怪握着左手指,眉毛轻皱着。 夏怿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发现淤泥怪在捉蜻蜓的时候,左手指戳了一下井边。 夏怿也遭遇过这种事情,这感觉可不好受。 不过比起这个,夏怿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梦里的场景来看,淤泥怪和妹妹的关系很好,怎么之前淤泥怪那么敌视妹妹。 那个埋了淤泥怪的,到底是什么人? 在夏怿思考的时候,下面有了变故。 “啊!”妹妹惊叫了一声,她光顾着看蜻蜓,没有注意脚下。 她踢倒了一个土包,土包里,露出半个骷髅头。 空洞的眼睛,似乎直勾勾的看着她。 妹妹丢开了蜻蜓,慌张后退。 在她后面的,是坐在井边的淤泥怪。 “别!”淤泥怪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妹妹一撞。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井沿,但右手摸了一个空,左手手指虽然触到了边缘,却没有抓住,反而带着身体在井上撞了一下,向着井下落去。 咚—— 她的背触到了井底的泥土。 这一下摔得不轻,她缓了一分钟,才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她的眉头又一皱,抬起了手。 一片瓷器碎片,插入了她的手掌。 这样的碎片撒了半个井底。 她一摸背后,触到了血迹,碎片大概也插到了她的背里,因为后背一片麻,她没有感觉。 抬起头,她对井口喊:“芸芸!芸芸!” “姐姐!”妹妹的声音传来。 “快叫人拉我上去!”淤泥怪靠在井壁,后背延迟传来的疼痛,让她颤抖着。 “姐姐你没事吧!”妹妹没有立即照办,夏怿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些忐忑。 “我流了血,你快一点!”淤泥怪说。 “哪里流血了?严重吗?”妹妹的声音小了一些,语气也更加忐忑了。 淤泥怪没有注意,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势,她还有一些擦伤:“后背没有感觉,但都是血,我站不起来了,你快去找爸爸!” 井口沉默了五秒,才传来了声音:“我知道了。” 淤泥怪放松下来,她移动身体,让肩膀靠着井壁,防止碰到后背的伤口。 挪动的时候,她的手掌又按上了一个小碎片。 看着陷入肉里的碎瓷片,她突然愣住。 她看向四周,拿起了一个大一些的瓷片,瓷片上画着牡丹。 井内寂静。 她猛地丢开瓷片,拔出手掌里的碎片,在井底等待着。 井口的白云,变成了乌云,云后的蓝天,也跟着阴沉下来。 雨,从井口落入,滴在她的身上,凉入心扉。 天完全黑了下来。 夏怿紧握着手,他原以为,淤泥怪是死于豪门纠纷,没有想到,事实居然如此。 他见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那个摔碎了花瓶,选择将花瓶藏起来,逃脱责任的妹妹,见姐姐的伤势严重,将姐姐也藏了起来。 一样藏在了这口枯井里。 雨打湿了少女的衣服,井下的气温低,她不由打了冷颤。 夏怿看着心疼,但他什么也没法做。 雨下得更大了,四周只剩下了雨声,雨点落在泥土上,溅起一道道泥浆。 夏怿想到了之前的梦,在不久后,会有一个男人路过这里,向着井下叫喊,淤泥怪为什么没有应答?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释。 “妮妮!”一个女声响起。 那不是妹妹的声音,夏怿根据排除法,猜测那是洪家夫人,淤泥怪的后妈。 果然,淤泥怪惊喜的抬起头喊:“妈妈!我在这里!” “啊!”井口的夫人惊呼了一声。 她估计是没有想到,淤泥怪真在里面。 井上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因为她们有意压着声音,再加上雨声,夏怿听不清。 不过夏怿可以分辨出,另外一个声音是洪家小姐。 洪家小姐将事情告诉了她妈妈,或者说,是她妈妈发现了女儿的破绽。 很显然,洪家夫人也不会救淤泥怪。 过了五分钟,洪家夫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妮妮,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带仆人过来!” “好!”淤泥怪不疑有他,兴奋的说。 “我回去之后,你小心一点,如果有人叫你你不要答应,防止有不轨之徒!”洪家夫人又说。 “我知道。”淤泥怪感觉后妈说的有道理。 “那么我们走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回来!” 井口没了动静。 夏怿明白了,原来淤泥怪是因为后妈的话,才没有回应那个找来的人。 应该说不愧是母女吗? 如果是淤泥怪刚落下来的时候,洪家夫人说不定会救她,但现在淤泥怪已经被丢在了井里这么久,救上来之后,别人一问,她女儿就会遭殃。 在这个时代,女人被扣上了冷血、恶毒的评价,可是影响一生的大事。 何况还有洪家其他人的态度变化。 淤泥怪的脸上带着笑容,她闭上眼睛,安心的等待着。 黑暗充斥了井底。 梦境结束,夏怿睁开了眼睛。 ------------ 38. 才不是小三 夏怿还在淤泥里,周围是一片黑暗。 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了淤泥怪的身体。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淤泥怪,淤泥怪也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夏怿本来想要安慰一下淤泥怪,但抱久了,就出了一些差错。 窗边的阳光,从偏向西边,变成了偏向东边。 夏怿休息完毕。 他拉起淤泥怪:“走,我们去找她们!” 洪家母女做错了事,怎么能逃避惩罚? 夏怿和淤泥怪钻入了影子,先来到了洪家小姐的房间,但房间里没有人,再去别的房间,也没有人在,只有老夫人在房里烧香。 居然都不在家! “我们回去,晚上再来!”夏怿就不信,她们还不回来睡觉了。 淤泥怪拉着他回到了教室。 夏怿刚从影子里钻出,一个黑影向他扑来。 那是小毛球,小毛球已经失踪了一天多。 “你跑哪里去野了!”夏怿抓住小毛球,恶狠狠的问。 小毛球呆住,明明它是被夏怿和淤泥怪丢在了井边! 它是被丢弃的,居然还说它乱跑! 夏怿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找个理由,发泄一下没找到洪家母女的愤怒而已。 本来他说一句,就发泄完了。 谁知道小毛球铁骨铮铮,居然和夏怿比划着手脚说明,要将事情的过错方好好的理清楚。 夏怿摇了摇头。 居然和家长讲道理,这小毛球太天真了。 他看向淤泥怪,抹着虚无的眼泪:“你看它,我那么担心它,它还犟嘴!” 小毛球的身体僵住。 淤泥怪抓起了它,提到自己的眼前。 面对淤泥怪的猩红眼眸,小毛球瑟瑟发抖着。 “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夏怿叉腰问。 小毛球连连摇头。 淤泥怪放开了它。 小毛球缩到了夏怿的影子里,安安稳稳的当一颗影子脑袋。 夏怿和淤泥怪在地板上坐下,淤泥怪分了一些淤泥,给夏怿做了一个淤泥坐垫。 有了淤泥怪,夏怿已经不需要床了。 他靠着淤泥怪,手紧握着少女的手掌。 他想到了井中的那份痛苦。 “你每次月圆的时候,都会遭遇到那种痛苦吗?”夏怿问。 淤泥怪稍稍迟疑,然后点了点头。 夏怿握着淤泥怪的手用力了一些,他只是经历了一次,就心有余悸,淤泥怪居然每个月都要经历。 “我以后陪着你。”夏怿看向淤泥怪。 淤泥怪也看着了夏怿,两人的视线交汇。 窗外回响着不知名的鸟叫声。 淤泥怪慢慢凑向了夏怿。 “嘎,我有办法!”乌鸦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怿和淤泥怪同时抬起头,用凶恶的目光看着乌鸦。 乌鸦抱紧了自己。 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不高兴了? 是自己打断了他们头碰头? 可头碰头是个什么玩法?它观察的一对夫妻,从来没有做过头碰头的举动啊! 都是别的地方碰。 “你刚刚说什么?”夏怿问。 “我有办法,说不定可以让泥巴大人,不再受月圆之夜的痛苦。”乌鸦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办法?”夏怿心中的不快散去,他高兴的问。 乌鸦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是在要好处。 “如果有用,就放了你。”夏怿说。 乌鸦关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这种弱鸡诡异放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虽然夏怿打不过,但这不妨碍他认为乌鸦弱。 听到这句话,乌鸦兴奋的展开了翅膀。 它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笼子了! “但是,”夏怿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乌鸦,“如果没用的话,呵呵。” 乌鸦害怕起来,它吞了口唾沫:“我还是不说了吧。” “没有关系,如果没用的话,最多迁怒你,让你吃不好睡不好而已。”夏怿安抚着乌鸦。 这是一种威胁,虽然不威胁乌鸦也能听到答案,但夏怿有着自己的目的。 他一定要扭转自己小娇夫的形象! 小毒夫都比小娇夫好听! 乌鸦说了办法:“解决了怨恨之后,妖怪的力量会强上一大截。虽然不知道泥巴大人的痛苦是什么原因,但是只要力量强大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夏怿看向淤泥怪:“它说能变强是真的吗?” 淤泥怪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它不知道。 “是真的,我解决了怨恨之后,从一个只能破开土墙的乌鸦,变成了能破开石墙的乌鸦!”乌鸦急忙举着自己的例子。 夏怿下定了决心。 向洪家母女复仇,是一件迫在眉睫,十分紧要的事情了。 “你是什么怨恨?”他又问乌鸦,准备用作参考。 乌鸦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我丈夫,和别的乌鸦跑了。” “……” “节哀。”夏怿同情的看着乌鸦。 “那年冬天,我为了养它,潜入人类家里,给它找吃的,没有想到在我辛苦觅食的时候,它却在和另一只乌鸦亲热!”乌鸦眼中的绿色变得深邃起来,它挥动着翅膀,情绪激动。 夏怿摸摸下巴,原来乌鸦里也有吃软饭的。 他看不起那只乌鸦。 居然一边吃着金主的软饭,一边和别的乌鸦亲热,太不像话! 面对这个情感问题,他想要问问淤泥怪的想法,却发现淤泥怪正看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夏怿炸毛,“我才不会勾搭小三!” 淤泥怪看向了小毛球。 “那是你的孩子啊!”夏怿捏着淤泥怪的脸。 乌鸦羡慕的看着他们,继续说:“后来,我被一个小孩砸到了翅膀,不能长时间飞行,找不到吃的,它竟当着我的面,和那姘头亲热!我去拉它,还被它们连爪打了一顿!” 乌鸦低下头,用翅膀捂着脸。 “你怎么报仇的?”夏怿追问。 “我抓住了那两个贱人,丢给了那个小孩,看着小孩把它们玩弄的半死不活,然后丢给大人开膛破肚,做成了汤!”乌鸦嘎嘎的笑着,“我还尝了一口,太美味了!” 夏怿听前一半,感觉十分解气,但听到后面的相食,有点儿发毛。 他家淤泥怪只要完成前一半就行了,后面就算了。 窗外的太阳慢慢下降,沉入了地平线。 灰暗的月亮升起。 夜晚,到了。 夏怿一挥手:“淤泥怪,我们走!” ------------ 晚点更新 家庭聚餐,晚点更新 ------------ 39. 鼓起的被子 夏怿先去厨房弄了晚餐吃,然后和淤泥怪来到书房,进行着计划。 “你不能靠近那些洪家人?”夏怿问淤泥怪。 淤泥怪点点头。 “不能靠近的范围有多远?”夏怿需要知道具体的数据,才能制定具体的计划。 淤泥怪比划了半个书房的长度,然后又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怎么两个范围? 夏怿思考了两分钟,试探着问:“不能靠近半个书房的距离,然后在另一个范围内也会受到影响?” 淤泥怪点了点头。 “另一个范围是多大?一个洋馆?”夏怿说了一个大的范围。 他本准备等淤泥怪摇头,再慢慢缩小范围,但淤泥怪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有一个洋馆范围的影响! 那个古大师,到底是什么人物! “影响有多大?”夏怿问。 淤泥怪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弧线。 越来越大吗? “给你两颗石头,你可以砸死那两个女人吗?”夏怿问。 既然不能靠近,那就使用远程攻击好了。 射穿她们! 在夏怿期待的目光中,淤泥怪摇了摇头。 不行吗? 那个护身符,厉害的很啊。 夏怿对古大师的警惕,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要不是管家告诉他,古大师明确表示过解决不了淤泥怪,他就要带着淤泥怪远走高飞了。 “远程攻击也不行的话,那只有我上了。”夏怿捏紧了拳头。 诡异他打不过,人类还打不过吗? 一拳一个好吧! 夏怿自信的对淤泥怪说:“等她们睡着了,我摸到她们床上,把护身符偷出来!” 虽然他能一拳一个,但要复仇的是淤泥怪,他只能放下正面交战的计划。 绝不是怕她们有什么底牌! 一人一泥,在书房里等待着。 楼下传来了动静,洪家人吃完了晚饭,在活动。 夏怿听着他们在楼下说话,又看着他们在院子里乘凉。 终于,他们上了三楼。 夏怿又等了一个小时,拉了拉淤泥怪的手:“我们走。” 淤泥怪带着夏怿,沉入了影子里。 片刻,淤泥怪带着夏怿冒出头。 这里,是洪家夫人,也就是淤泥怪后妈的房间。 夏怿爬出影子,来到了床边。 洪家夫人平躺着,睡得正香。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睡袍。睡袍宽松,贴在洪家夫人的身上,显露出她姣好的身材。 因为是富家夫人,她那一张脸也保养得极好。 夏怿看着洪家夫人的胸口,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那精致的!一看就十分光滑的,上面还纹着牡丹花的! 是护身符! 是纹着牡丹花的护身符! 民国时期,除了布上,哪还有别的地方会纹牡丹花。 夏怿拿出剪刀,剪开了护身符的绳子,将符取了出来。 到手了! 他将护身符剪了个粉碎。 护身符碎片落到地上后,洪家夫人身下的阴影,立即变成了淤泥。 她沉入了淤泥中。 洪家夫人还算警惕,沉到一半,她睁开了眼睛。 她准备尖叫,淤泥怪猛地冲来,一手插入了她的心脏。 夏怿吓了一跳,他和淤泥怪私奔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淤泥怪如此暴力。 一般这种情况,淤泥怪会让影子出马,捂住对方的嘴,而不是亲手来插。 大概是因为格外的憎恨吧。 嗯,应该不是因为他多看了两眼! 洪家夫人的尸体消失,淤泥怪没有马上拉着夏怿离开,她来到衣橱前,取出里面的五件睡袍。 她看了夏怿一眼。 “……” 夏怿后退一步。 看别人的女人被女友发现了,如何是好? 淤泥怪将睡袍塞到淤泥里,拉住了夏怿的手。 他们前往了下一个房间。 从影子中探出头,夏怿惊讶的发现,这里不是洪家小姐的房间,而是洪家少爷的房间。 “少爷也是帮凶?”夏怿问淤泥怪。 淤泥怪点了点头。 夏怿想到了淤泥怪被活埋的那个梦境,在那里梦境里,一次倒入井内的淤泥是四桶。 夏怿本以为是洪家母女一人拎两桶,现在想来她们没有那个力气,是洪家少爷在帮忙! 夏怿目光坚定起来,既然是帮凶,那就宰了! 他向着床边走去。 洪家少爷突然翻了个身。 夏怿立即坐了下来,躲在床下面。 这样床上的洪家少爷就是醒了,也看不到他,不过他也看不到洪家少爷。 夏怿和淤泥怪挥了挥手,用手指指了指床上面,画了一个问号,问淤泥怪对方醒没醒。 在这一刻,夏怿感觉自己和淤泥怪,是潜入洪家洋馆的专业间谍。 淤泥怪没有反应,夏怿再次比划了一下。 淤泥怪歪过头,表示疑惑。 淤泥特工,你的业务水平不行啊。 夏怿只能自己往上看。 洪家少爷由平躺变成了侧躺,没有醒来。 夏怿用剪刀剪碎了他胸口的护身符。 洪家少爷的睡在月光下,阴影在旁边,淤泥怪控制了他的影子,将他拉入了阴影中。 洪家少爷睡得死,一点儿没有察觉。 计划似乎十分顺利。 只是似乎。 夏怿看着依旧隆起的被子,心中满是疑惑。 洪家少爷明明被拖走了,被子怎么还鼓着? 在他的疑惑中,被子被掀开,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坐起了身体。 “啊——” 女人刚叫了一声,就被影子捂住了嘴,但这一声,足够提醒洪家洋馆里的其他人。 丢下女人,夏怿急忙拉着淤泥怪,前往了洪家小姐的卧室。 洪家小姐听到了声音,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而且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健壮的男仆。 夏怿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男仆的体型。 现在杀了洪家小姐不够解恨,让她活着,让恐惧啃噬她的心脏,最后再来取走她的性命吧! 他操纵淤泥号,沉在影子里观察着。 洪家小姐穿上衣服,去了母亲和哥哥的房间,被他们尸体吓得惊叫起来。 她和奶奶会和,坐在三楼的客厅里。 奶奶老泪纵横:“作孽啊,作孽!” 洪家小姐慌张的吩咐新管家:“去请古大师!” 夏怿眯起了眼睛,他和淤泥怪跟着新管家,看着新管家打了电话。 电话没被接通,古大师联系不上。 夏怿放心下来。 洪家小姐听到古大师联系不上,更慌张了:“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岛!” 洪老夫人抹了把脸,一敲拐杖:“古大师说了,护身符只有在这里管用,我们离开岛,她追上来,我们死的更快!” “那怎么办?”洪家小姐慌乱着。 “她没法接近我们,护身符是被那个她掳走的人类剪的,只要我们身边有人,那个人类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洪老夫人的思路清晰:“而且那个怪物只能晚上行动,我们白天放心睡觉,晚上警惕就行了。” “是啊,我们只要等到联系上古大师就行了!”洪家小姐面露惊喜。 她们不知道,夏怿和淤泥怪已经将她们的计划,全听到了耳中。 ------------ 40. 奶奶的姘头? 夏怿和淤泥怪待在影子里,看着洪家祖孙的动静。 夏怿一边看,一边想。 那个坏了他事情的女仆,为什么会在洪家少爷的被子里。 还穿着完整的女仆装。 可恶,酸了。 夏怿一拍淤泥怪:“走,我们先去拿个你能穿的女仆装。” 淤泥怪歪头疑惑。 这个淤泥怪虽然好色,但是段位还很低。 拿了女仆装回来,夏怿有些累了,他和淤泥怪回去了教室,让小毛球守着。 以洪家祖孙的警惕心,晚上不可能再有机会,留下小毛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让淤泥怪换上女仆装,夏怿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他们来到洋馆,和小毛球汇合。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洪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打着盹。 新管家摇了摇她的身子:“老夫人,天已经亮了。” 洪老夫人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说:“好,把我卧室的窗帘都打开。” 洋馆的采光做得很好,窗帘都拉开后,屋子里一片明亮。 洪老夫人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夏怿见洪家小姐久久没有休息的意向,拉着淤泥怪来到了老夫人这里。 他不知道那件事情老夫人有没有插手,没准备连同老夫人干掉,只是准备先缴了她的护身符。 这种克淤泥怪的东西,都要解决掉! 在老夫人身边,两个壮年仆人站着岗。 他们站一个小时,就轮班休息,喝喝水,上上厕所。 夏怿可以趁着他们上厕所,远离老夫人的时候,让淤泥怪偷袭他们,但这是下下策,只会让老夫人和洪家小姐更加警惕。 现实不是游戏,不会见到有人失踪后不闻不问。 最多干掉一人,仆人以后就会抬着老夫人上厕所,不可能有机会将仆人一网打尽,干这样的事根本没有性价比。 没有下手的机会吗?夏怿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他听到两个仆人在窃窃私语: “二毛被小姐叫去了,换班的人不够了。” “二毛那家伙也太好运了!” “所以换班的事怎么办?” “不是还有新招的仆人吗,你拉个上来。” “可老夫人说了要老仆人。” “到饭点了,顶一下让我吃个饭就好,而且少爷都被杀了,这洪家我看也守不住了,不如早点打算。” “可在洪家是最安全的啊,我听说那边镇子有个人狼,还有个绿目鸦,已经杀了好多人了!” “以前的洪家是安全,可现在你看都死了多少人了!别废话了,你快去拉个人!” 夏怿闻言,跟着那个仆人下去,让淤泥怪制服了他。 然后夏怿换上一个新仆人的衣服,走向了楼上。 听了两个仆人的对话,夏怿心中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释。 怪不得明明死了这么多人,仆人还不跑,原来外面也不太平。 在拥有着诡异的世界里,人类也成了猎物。 他来到洪老夫人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仆人丝毫没有怀疑:“你站在这里就行,我吃个饭就上来。” 夏怿点点头。 “安分点,以后我罩着你。”谢顶仆人拍了拍夏怿的肩膀,走了下去。 夏怿看向卧室里另外一个仆人。 那仆人的身子比夏怿壮一圈,还拿着棍子,夏怿虽然感觉可以一战,但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 他早就有了准备。 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钞票,夏怿在持棍仆人视野的盲区里,将钞票丢在了床底下。 然后他以一个十分明显的动作,低下头,看了看床底下。 持棍仆人看了他一眼。 他又看了眼床底下。 持棍仆人有些好奇了。 等他看到第三次的时候,持棍仆人站立不住,他来到了夏怿身边,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床底。 他的目光立即急促起来。 那是绿油油的美元! 如果是在房间的柜子里,仆人不敢去碰,但现在是在床底,估计是遗落的钱,仆人感觉拿了也没关系。 主要那实在是太多了! 仆人毫不犹豫的放下棍子,爬向了床底。 夏怿趁机来到老夫人的身边,剪碎了他的护身符。 床下的仆人刚抓到钱,就被影子拖到了阴影淤泥里,他不会死,但会被丢到野外去。 夏怿做完事情,准备离开,却听见房门咔嚓一响。 “奶奶?”洪家小姐走了进来。 夏怿面不改色,洪家小姐没见过他,不可能认出他来。 他偷的裤子裤腰有些大,于是抓着裤腰提了提。 洪家小姐进来,正看到这一幕。 她看了看提裤子的夏怿,又看了看睡得很香的奶奶,露出笑容。 “……” 你在想什么,我才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洪家小姐对夏怿招了招手:“来我房间,这里我让别人守着。” 就这样,夏怿被洪家小姐拖走。 淤泥怪从角落的阴影中钻出头,夏怿对她摇了摇头。 洪家小姐把他带走,正合他意。 来到洪家小姐的卧室,夏怿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玩法这么新潮的吗? 还好事情不是夏怿想的那样,洪家小姐推开了床上的男人,让他在一边警戒,然后躺在了床上,解起衣服的扣子。 夏怿拦住了她:“等等,我来。” “你倒是会玩,难怪奶奶喜欢你!”洪家小姐一副媚态。 她躺在床上,用狭长的眼睛看着夏怿。 夏怿伸出手,将衣领的扣子解开。 洪家小姐见到,面前仆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中十分满足。 只见那仆人刚解开扣子,也不等脱下,就猴急的伸出了手。 “讨厌,你这个急色鬼!”洪家小姐捏着嗓子,准备好了享受。 然而,她的身上并没有传来手掌的触感。 她感觉脖子一疼,什么东西被那仆人扯了下了。 然后那仆人跳出了窗子。 将手中的护身符一剪,夏怿喊着:“淤泥怪!” 淤泥怪出现在下方,夏怿落在淤泥里,缓冲了力道,最后被一具柔软的躯体接住。 “都解决了!”夏怿得意的拍了淤泥怪的肩膀,“走,去算账!” ------------ 41. 夏怿扶树 当夏怿和淤泥怪来到楼上,洪老夫人和洪家小姐已经聚在了客厅。 如果夏怿没有破坏洪老夫人的护身符,现在就奈何不了她们了。 周围没有仆人,仆人们不傻,见洪家已经彻底没了希望,都跑了。 见到从影子里钻出的淤泥怪和夏怿,洪家小姐面色惨白,她抓紧了奶奶的手。 洪老夫人还算镇静,她握着龙头拐杖,对淤泥怪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妈妈和哥哥已经被你杀了,你还不满足吗?” 淤泥怪慢慢走向前,她的态度十分明显。 洪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手掌颤抖着,她说:“你把我也杀了吧,我给他们擦的屁股。” 淤泥怪的身子一顿,身上的淤泥沸腾起来,她没有想到,奶奶居然也插手了。 夏怿冲到淤泥怪身旁,握紧了她的手:“淤泥怪。” 这件事如果换做他,也不能平静,后妈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也就算了,居然连嫡亲的奶奶,也参与了进来。 淤泥怪感觉到了手上的力道,她看着夏彦,见到了他担忧的眼神。 她身上的淤泥平静下来,握紧了夏怿的手。 她继续向前走着。 洪老夫人紧闭着眼睛,引颈就戮。 洪家小姐慌张的后退着。 她缩到了洪老夫人的身后。 淤泥怪经过了洪老夫人身边,向着洪家小姐逼近。 “凭什么找我,我就是不小心推了一下你而已!”洪家小姐大喊着。 淤泥怪不受影响,继续前进。 洪家小姐又喊:“你先杀她,为什么先找我!” 她已经到了窗边,没有了退路。 她面露狠色:“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你的男人吗?” 说着,她拔出了一把手枪。 夏怿心中一慌,他本来防着两人,躲在后面,但见到淤泥怪被老夫人的话影响,没多想就站了出来,忘了警惕! 他的影子已经死了,淤泥怪还有别的方法挡下子弹吗? 洪家小姐向着夏怿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夏怿的眼前一黑。 啊,没想到没死在诡异的手里,反而被枪打死了。 夏怿的心情平静。 等等,有些不对。 夏怿本以为,周围的黑暗是应该自己死了,但现在仔细感受,这周围是淤泥。 淤泥怪用淤泥挡下了子弹? 那软哒哒、湿漉漉的淤泥,居然还能挡子弹? 夏怿仔细感觉,发现周围的淤泥有所不同。 比起之前的松垮垮的淤泥,现在的淤泥十分紧致。 夏怿本来在里面来去轻松,现在动一下都很难。 这个淤泥怪,居然还藏了技术! 夏怿思考着如何将这个技术应用起来。 他感觉周围动了起来,看来淤泥怪将他裹在了身体里。 他努力在淤泥里摸,终于摸到了淤泥怪的躯体。 那是淤泥怪的腰,搂着她的腰,夏怿放松下来。 淤泥外传来洪家小姐尖叫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洪家小姐的尖叫声一直响着,而且变近,夏怿估摸是淤泥将她抓到了手上。 这时候,夏怿感觉到了一股失重感。 这是进入到了影中世界。 下落之后,就是上升,洪家小姐的尖叫声远去,而且多了一些回响,好像被关到了什么狭小地方似的。 夏怿敲着淤泥怪的腰:让我也看看! 淤泥恢复了松软,夏怿从中爬出。 他见到了那口熟悉的井。 洪家小姐的叫声,从井下传来。 淤泥怪从影子中涌出大量的淤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灌入了井中。 洪家小姐的叫声更加凄惨起来。 夏怿来到井边,探过头想要看看。 但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出,捂住了他的眼睛。 是淤泥怪的手。 居然不给自己看! 明明这女人身上的护身符还是自己牺牲色相,才解决的! 过河拆桥!卸磨杀夫! 如果是平时,夏怿早就闹腾起来,但现在是淤泥怪大仇得报的日子,只能包容一下她。 他也不去看了,钻到了淤泥怪的身体里。 外面缓缓落入井内的淤泥,似乎不需要淤泥怪的太多心力,夏怿感觉到,两瓣唇贴上了自己的脸。 还有两只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洪家小姐的惨叫声,还在他们耳边回响,夏怿感觉这种氛围不太合适,想要拒绝,但淤泥怪实在太会了。 夕阳西下,井内早就没有了动静,夏怿从淤泥里钻出,扶着树干站着。 看着身形如常的淤泥怪,夏怿检讨,自己一定是与洪老夫人,还有洪家小姐斗智斗勇累了。 都是她们的错! 淤泥怪从井中收回了淤泥,她带着夏怿,回到了教室。 夏怿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 乌鸦着急的问:“成功了吗?” 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它的自由。 “复仇是成功了,”夏怿看向淤泥怪,“你变强了吗?” 淤泥怪用淤泥裹住了夏怿。 一小时后,夏怿从淤泥中爬出,他皱起眉头。 没感觉淤泥怪变强了。 淤泥怪摇了摇头。 夏怿愤怒的看着乌鸦:“你骗了我!” “我没有!”乌鸦慌张起来,“不可能的,明明复仇之后,发泄了心中的怨恨,就能变得强大,妖怪都是这样的啊!” “那你是感觉我们骗你?”夏怿眯起了眼睛,“小毛球,去教训教训它!” 小毛球明智的听从,钻到淤泥笼子里,扯着乌鸦的羽毛。 “嘎嘎嘎,不要,疼!”乌鸦惨叫着。 乌鸦急中生智,找到了一个理由:“一定是泥巴大人心胸宽广,内心的怨恨不够多!” 夏怿不满意这个答案,小毛球继续拔着毛。 “我想到了想到了,我们是怨恨产生的妖怪,泥巴大人是井产生的,所以不适用我们的规则!”乌鸦给出了新的解释。 夏怿不在乎解释,等到乌鸦秃了一半,他怒气散了。 他抱住了淤泥怪:“那你以后还要承受那种痛苦。” 淤泥怪看着皱眉失落的夏怿,从淤泥中伸出手掌,将他的眉毛抚开。 他们的目光交接。 “不过你放心,我会陪你的。”夏怿将手伸入淤泥,摸着淤泥怪的脸。 “谢谢。”淤泥怪说。 “我们什么关系,还用谢?”夏怿笑着说。 等等。 夏怿的笑容僵住。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夏怿瞪大了眼睛,惊喜看着淤泥怪:“你居然会说话了!” ------------ 42. 你变了 “因为复了仇,所以你可以说话了吗?”夏怿看着淤泥怪的眼睛,十分高兴。 淤泥怪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夏怿自动理解为了,淤泥怪不想提复仇这件事情。 善解泥意的他略过这个话题,专心的关注起淤泥怪的说话能力。 他伸手去揪淤泥怪的脸,兴许是因为淤泥的保养,淤泥怪的皮肤非常好,捏起来十分舒服。 他催促淤泥怪:“你再多说点让我听听。” 淤泥怪没有回答。 她就练了这两个字,说多久就露馅了。 夏怿疑惑起来:“怎么了,再说点话啊,很好听的。” 他以为淤泥怪是怕声音不好听,急忙鼓励。 淤泥怪摇了摇头。 “不能说话了?可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夏怿皱眉追问,他还想着听着淤泥怪的声音入睡。 淤泥怪将头扭到一边。 “你说话啊!”夏怿追着淤泥怪的视线。 面对穷追不舍的夏怿,淤泥怪没有办法,她看向乌鸦。 乌鸦一愣。 你的小娇夫问你话,你看我做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说话却不说话。 见淤泥怪看向乌鸦,夏怿也看向了乌鸦。 乌鸦更慌了。 我不知道啊! 等等,也许不需要我知道? 那泥巴看我,是让我瞎编,糊弄那人类的意思? 可万一被识破了,自己可就完了啊! 乌鸦深感鸦生艰难。 这个泥巴推鸦出来糊弄人类,却不给鸦任何保障! “你是不是知道,快说!”夏怿瞪着乌鸦。 乌鸦咳嗽一声,很快有了办法,它说: “根据我的推测,也许可能八成大概是说话的消耗比较大,或者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能力,所以不能说多。” 原来是这样吗?夏怿感觉乌鸦说的有点道理。 乌鸦小心翼翼的补充:“仅仅是我的个鸦见解,鸦不负任何责任啊!” 夏怿没有理它,只要淤泥怪不是只能说一句就好。 “你明天是不是就能再说话了?”夏怿看着淤泥怪。 淤泥怪点点头。 夏怿高兴起来:“能不能让我指定说什么?” 淤泥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夏怿陷入纠结中。 明天让淤泥怪说什么呢? 爸爸? 主人? 杂碎? 不对,杂碎是什么鬼。 夏怿稳定了心神,继续思考。 五分钟后,他看向淤泥怪:“算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淤泥怪一天才能说一句话,他不能剥夺淤泥怪的言论自由。 躺在淤泥里,夏怿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从梦里听了好多你以前的声音,甜甜的。” 他转过身,将淤泥怪脑袋上的淤泥拨开,露出少女美丽的脸。 捏着淤泥怪的脸蛋,夏怿向上一提,让淤泥怪的唇弯出一个弧度: “以前的你还会笑呢,现在怎么变成面瘫了。” 淤泥怪没有反应。 夏怿放下手,将淤泥重新罩住了脑袋:“梦里的你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 在淤泥下面,淤泥怪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你小时候也超可爱,小小的一只,还会叫爸爸,想抱一抱,亲一亲,再举高高。”夏怿回想着淤泥怪幼崽的样子,笑容更灿烂了。 淤泥怪的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真可爱啊。”夏怿完全陷入了对淤泥怪幼崽的想念中。 淤泥怪不能忍受,她抓住了夏怿的两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腰。 “嗯?”夏怿疑惑的看着她。 淤泥怪又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然后做出一个举高高的姿势。 不准想那个萝莉,我给你抱抱亲亲举高高! “啊这……”夏怿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你连自己的醋都吃的吗?” 淤泥怪身上的淤泥翻涌着,眼中的红光大涨,她的情绪激动。 夏怿立即安抚她:“虽然你小时候也可爱,但现在更棒!” 淤泥怪还是没有平静。 夏怿试探着说:“小时候的你一点都不可爱,现在才是最漂亮的?” 淤泥停住了翻涌,淤泥怪的眼眸也恢复了正常。 夏怿一口槽卡在口中。 小时候的你,也是你啊! 求解,女友丧心病狂到连自己小时候的醋都吃,如何是好? 淤泥怪拍了拍夏怿的手臂,指了指脸。 亲亲和举高高还没做。 亲亲容易,夏怿很快做完,但在举高高上,遭遇了困难。 夏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将淤泥怪举起来一点。 最后还是让淤泥怪把身上的淤泥散去,夏怿才完成了这一步。 放下淤泥怪,夏怿揉着腰。 刚刚拼命想要举起淤泥怪,有点闪着腰了。 到河边简单洗了澡,夏怿回到教室,躺在褥子上。 淤泥怪走向他。 他裹紧了被子,对淤泥怪说:“我们分开睡吧。” 淤泥怪僵住。 她的身子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一个淤泥球。 夏怿感受到了她散发的失落情绪。 他心中升起怜惜,但考虑到自己的腰,还是冷酷的说:“不行。” 淤泥怪将手伸入阴影里,揪出了夏怿影子里的小毛球。 她不能睡,小毛球也不能睡。 她拉扯着小毛球泄愤,圆圆的小毛球一会儿变成大饼样,一会儿变成长条样。 “好了好了,”夏怿心软起来,“只能握着手。” 淤泥怪马上丢开了小毛球,躺到了夏怿的旁边。 她将夏怿的手臂裹入淤泥中,紧紧握住。 乌鸦羡慕的看着他们,曾几何时,它和丈夫也是如此恩爱。 唉。 乌鸦叹了口气,缩在笼子角落,也睡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天上的星星璀璨。 夏怿已经睡熟。 淤泥怪悄悄站起身。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夏怿的头旁。 夏夜炎热,夏怿踢开了被子,还皱着眉头。 她亲了下夏怿的脸,然后用淤泥做成了被子,盖在夏怿的身上。 淤泥被子凉爽,夏怿的表情变得舒适起来。 淤泥怪又将趴在一边的小毛球摇醒,放在夏怿身边警戒,然后沉入了影子,来到了楼下的树林。 星光渐隐,太阳升起。 夏怿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见到身上的淤泥被子,他的心中一暖。 他抱住了旁边的淤泥怪。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他的腰已经好了。 不过现在更加重要的是—— 淤泥怪今天会说什么! 夏怿期待的看着淤泥怪:“该说话了。” 淤泥怪和他对视了十秒,扭头看向一边。 “你说话啊!”夏怿将淤泥怪的头掰正,并用两手守着左右,不让她再转头。 淤泥怪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给我说话!”夏怿又将她的脑袋掰回来。 他直视着淤泥怪的眼睛,给她施加压力。 淤泥怪闭上了眼睛,拒绝说话。 夏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很气恼,他放弃了让淤泥怪叫他主人,就是想听听淤泥怪说心里话,结果淤泥怪居然不说话了! “你变了。”夏怿松开了手。 他后退两步,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淤泥怪。 “也是,吃到了嘴里的肉,哪有没吃到的时候珍惜。”夏怿低下头,假装抹着眼泪,“你马上就会去找别的男人了吧。” 夏怿的话语哽咽,眼中真的流下泪来。 手上不知道在哪沾了灰尘,揉眼睛不小心揉进去了。 夏怿不浪费这个机会,他抬起头,看着淤泥怪。 我真哭了! 淤泥怪慌乱着,手抬起又放下,往左移移,又往右移移。 夏怿乘胜追击,他捡起了小毛球:“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抽泣.gjf 看着向门口走去的夏怿,淤泥怪彻底慌了。 她跑到夏怿身后,抱住了他。 她身上的淤泥散去,露出了穿着黑色睡袍的身躯。 她白嫩的手臂,紧紧环着夏怿的腰。 她柔软的唇,贴在了夏怿的耳边: “喜欢你。” ------------ 43. 婚房就绪! 夏怿被淤泥怪的话惊住,他没有想到,淤泥怪居然和自己表白了!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 惊讶之后,是浓浓的喜悦。 他转过身,抱住了少女:“再说一遍!” 少女看着夏怿,脸上染着一层红晕,低声重复:“喜欢你。” “再来一次。” “喜欢你。” “我还想要。” “喜欢你。” “继续。” “稀饭你……” “???” 夏怿惊愕的淤泥怪。 民国已经有用稀饭代替喜欢的用法了吗? 还是说是淤泥怪无师自通? 不愧是我家淤泥怪! 夏怿将少女抱紧了一些,高兴的回应说:“我也喜欢你。” 少女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一股淤泥从影子里出现,将她包裹起来。 “我还没有听够,再说给我听听!”夏怿抱着淤泥怪,不让她走。 淤泥怪拒绝合作,用淤泥挤开夏怿的手,溜到了影子里,只有脑袋在外面。 夏怿追着脑袋:“快点说!” 一人一脑在走廊上奔跑着。 天花板上的乌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它摸了摸下巴。 那个泥巴,刚刚好像是说岔调子了? 原来如此,鸦明白了。 乌鸦是老诡异了,这种事情它见得多,那些成了诡异之后,不常说话的,都是这样。 诡异的发声原理和人类不同,毕竟人类的骷髅架子和乌鸦可没法说话。 需要大量的练习,诡异才能掌握正确的发音。 乌鸦想着,可不可以用这个来要挟淤泥怪,让她放了自己。 但感觉到时候,自己被灭口的可能性极大。 还是算了,就当不知道。 乌鸦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能屈能伸之外,还因为它为鸦谨慎。 “别跑了,我不追了!”楼下传来夏怿的声音。 乌鸦向着窗边看去,夏怿扶着树,气喘吁吁。 歇了一会儿,夏怿冷静下来。 他反思着:我为什么要去追淤泥怪? 追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淤泥怪比自己跑得快吗? 果然恋爱使人盲目。 淤泥怪从夏怿身下的树影里探出头,用淤泥给他擦了擦汗。 淤泥似乎有着自我清洁功能,而且用它擦过的东西,都会十分干净。 不过夏怿感觉怪怪的,所以还是坚持到河边洗澡。 他拉住了淤泥怪的手:“走,我们去……” 夏怿的表情僵住,他发现前面有一片空地。 可那里,之前明明是一片树林啊! 夏怿仔细看地面,发现了树木被拔起的痕迹。 “淤泥怪,有敌人!”夏怿急忙缩到了淤泥里。 淤泥怪没有回答。 她没法回答。 只有献祭树木,她才能好好说话。 夏怿本想将周围搜一搜,但民以食为天,他还没吃早饭,加上跑了一路,肚子叫得厉害。 “走,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来找那个敌人!”夏怿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沉入了阴影里,他们熟练的来到洪家厨房。 厨房里空荡荡的。 嗯? 我吃的呢? 夏怿愣了一秒,想起来洪家已经被自己搞垮,仆人都跑路了。 现在洪家,只剩下一个老夫人,是淤泥怪放了她一马。 可惜了,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 夏怿从柜子里找到了面包,应付了两口,拉着淤泥怪的手一起上楼。 他要去三楼书房找两本书看。 说到书房,也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夏怿经过对比发现,一楼书房里的书,比三楼书房里的书要无聊得多。 收拾书房的人,有意的进行了划分,把好书都藏在了三楼书房。 书房在三楼走廊的最里面,经过老夫人卧室的时候,夏怿发现门开着。 他想了想,推开了门。 他不是想要偷窥老太太。 而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看看老太太。 他好奇,没了仆人之后,老太太怎么办了。 进入门内,首先见到的是一个暗金色的大柜子,柜子旁是宽阔的窗户,在窗户前转过身,就能见到卧室里的床。 老夫人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 她的身上盖了一条大红色的被子。 夏怿没想到老夫人还在睡觉,但转念一想,睡觉对人类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走向门口,去和淤泥怪会和。 淤泥怪没有进入房间,她虽然放了老夫人,但心中还有芥蒂。 夏怿一只脚踏出房门,脑中闪过灵光。 不对劲。 他看了看窗外的烈阳,再看了看老夫人身上的厚被子。 哪有人大热天盖着被子睡觉? 来到床边,夏怿拿起床边的拐杖,戳了戳老夫人。 这是防止老夫人埋伏他。 戳了一分钟,夏怿感觉没有陷阱,才伸出了手,放在老夫人的鼻子前。 老夫人没有了鼻息。 她已经死了。 夏怿掀开被子,老夫人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嫁衣。 这是做什么,要变成红衣厉鬼回来报仇吗? 在嫁衣的袖子下面,有一个信封。 夏怿抽出信封打开,里面是用毛笔写的信。 『对不起。 奶奶爱你,但爱中正更多。 如果可以,把我葬在你爷爷墓旁吧。』 中正是淤泥怪同父异母哥哥的名字。 那男人不知道在井的案件里,具体做了什么,不过一定是个从犯。 老夫人之前说,她给后妈三人擦了屁股。大概是在后妈三人犯了事后,她为了孙子,将这个事情的痕迹掩盖了下来。 那孙子又是因为她孙女和儿媳干的事情,而牵扯进去的。 他儿媳又是被孙女拉下水的。 而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一起不小心的事故而已。 事故完全可以挽回,只要及时将淤泥怪从井里救出来,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这些人没有一环套一环的遮掩,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那样的话,夏怿就遇不到淤泥怪了。 他将纸递给了淤泥怪,淤泥怪接过纸,撕了粉碎。 她不想看。 夏怿抱着她安慰。 老夫人的尸体,不能一直放着,夏怿从储物室拿了铁铲,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将老人家埋了进去。 他没有去找淤泥怪爷爷的墓,也没有为老夫人的墓立碑,将她入土,已经是给了她面子。 要不是淤泥怪还对她有些感情,放过了他,夏怿才不会管她。 将土填上,夏怿回到淤泥怪的身边,用淤泥擦着手。 淤泥怪盯着土丘看了十秒,拉着夏怿进去了洋馆。 看着空荡荡的洋馆,夏怿摸了摸下巴。 他发现一件事: 这个洋馆是洪家的;洪家人只剩下淤泥怪了;淤泥怪是他的。 四舍五入,这个洋馆是他的了! 不用睡教室了! 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洋馆! 夏怿的大脑迅速运作起来,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想好婴儿室建在哪个房间,要和淤泥怪生几个分别叫什么。 他扯了扯淤泥怪的手,要问淤泥怪的意见。 这时候,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里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他是因为怪谈游戏,才到这里的。 而他的游戏时间是—— 一百天。 ------------ 44. 决定了就是你了,小毛球! 淤泥怪对奶奶的感情,比夏怿以为的还要深一些。 整整一个早上,淤泥怪的兴致都不高。 就算夏怿伸手去撩淤泥怪,淤泥怪也没有扑过来。 夏怿思考,对老夫人的下葬待遇要不要提一提,比如立个碑什么的。 淤泥怪站起了身,走出了书房。 夏怿跟在她身后。 在洪家洋馆的后面,有一片竹林,一人一泥顺着竹林里的小路走了五分钟,面前豁然开朗。 夏怿见到了一片坟墓。 原来洪家的坟墓是在这里。 话说距离这么近不怕的吗? 淤泥怪走到墓地中央,立在一个用大理石做成的墓碑前。 夏怿走上去一看。 『吾儿洪双全之墓』 这是淤泥怪父亲的墓。 那人在淤泥怪十岁之前,对淤泥怪极好,到了接回情人,有了新的儿女后,又对淤泥怪极其冷淡。 是个渣父。 渣父死于淤泥怪“失踪”后的一周,听管家影子说,让三兄妹去树林玩,就是渣父的意见,所以他异常愧疚。 淤泥怪将身上的淤泥退下,用人类的躯体,看着墓碑。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眸中的红光没有变化,但夏怿可以感觉到一股由悲伤、疏远、埋怨交织的情绪。 比起没有太多感情的后妈三人,淤泥怪对父亲的感情更深。 现在,洪家只剩她一人了。 夏怿等了三分钟,见少女还是没有动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掌很凉。 少女转过身,抱住了夏怿。 “难过的话,就发泄出来吧。”夏怿将淤泥怪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本想让淤泥怪哭一哭,但淤泥怪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为他们做着掩盖。 夏怿快步走出竹林,淤泥怪跟在后面,伸手去拉他的手,被他甩开。 这样连续五次,夏怿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淤泥怪: “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 淤泥怪抓了抓脑袋,低头认错。 “要加钱!”夏怿说。 淤泥怪歪过头,不明白加钱是什么意思。 只要给钱就可以吗? “明天我要看着你穿女仆装,到我床边说:‘主人,起床了喵’。” 夏怿的表情严肃。 这不是剥夺淤泥怪的言论自由,是淤泥怪的赔礼! 淤泥怪的视线移到一旁,有些犹豫。 夏怿二话不说,丢下她往前走去。 淤泥怪急忙追上去,抓住了夏怿的手。 我答应! 她点了点头。 夏怿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 计划通。 可怜的淤泥怪,被夏怿玩弄在手掌之上。 拉着淤泥怪的手,夏怿向着洋馆走去。 他们经过前院,踏上台阶。 夏怿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但他走之前,明明关上了门。 “有敌人!” 夏怿警惕起来,他躲到了淤泥怪的身体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观察着四周。 淤泥怪沉入了阴影里。 他们从一个个阴影中探出脑袋,探查着。 有的阴影在地上,有的阴影在墙上,地上的还好,见到淤泥怪从墙上探出头,夏怿感觉怪怪的。 既然头可以从墙上探出,那么别的地方一定也可以。 “色泥!”夏怿骂着淤泥怪。 淤泥怪委屈着,怎么又骂她! 夏怿叹了口气,虽然这个淤泥怪这个样子,但毕竟是他女友,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配合了。 从走廊的阴影中探出头,他们终于找到了敌人。 那是两个衣着邋遢的男人,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在他们腰间,还有着一把小刀。 这是两个小偷,而且视情况可以转职成强盗。 估计是听说了洪家洋馆的事情,过来看看能不能捡便宜。 两人背朝夏怿和淤泥怪,没有被发现他们。 敢进入刚被诡异灭门的地方,两人的胆子很大。 夏怿和淤泥怪从影子中爬出。 见到敌人是人类,夏怿有些手痒,他拍了拍自己的拳头,对淤泥怪说:“你别插手,我来对付他们!” 淤泥怪点点头。 “谁!”两个小偷听到了夏怿的说话声,他们刷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将赃物丢在一边。 夏怿调整表情,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向着两人走去。 他背着手,微微仰头,用鼻子看着两人,说:“来者是客,请两位进来喝一杯。” 夏怿自觉做得十分完美,将一个礼貌但又傲气的反派形象,表演得活灵活现。 他见到,两个小偷的身子颤抖起来。 这是对他演技的认可,两人仅仅看一眼他,就两股战战! 不过两人的眼神可能不太好,怎么不往他身上看,反而往他后面看呢? 夏怿扭过头,见到了淤泥怪。 两个小偷,惊恐的看着淤泥怪。 “你抢我镜头了!”夏怿控诉着淤泥怪的暴行。 这,就是演艺圈的黑暗。 本来是你的场景,一不小心,就被别人蹭了镜头。 将淤泥怪推到影子里,夏怿看着两人:“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他捏着拳头,咔咔作响。 两个小偷对视一眼,妖怪残忍,躲是躲不掉的,只有先抓住面前的男人看看了! 他们凶狠的向夏怿冲来。 “来的正好!”夏怿发出爽朗的笑声,“今天就让你们见一见,我八极拳的厉害!” 说完,他一挥手: “去吧,小毛球,使用影子冲击!” 两个小偷的影子从地下站起,撞向了他们。 两个小偷哪想到自己的影子会叛变,被撞倒在一旁。 他们都是专业的,一个翻滚,就泄掉了撞击的力道,并没有受伤。 不过夏怿的目的,只是拖住他们的脚步而已。 “小毛球,影子沼泽!” 两人身下的阴影,变成了淤泥地,他们向着里面沉去。 两人惊叫着,想要挣脱,但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下沉。 “最后使用影子捆绑,解决战斗!”夏怿抱住了双手,表情轻松。 小毛球不会变绳子,它到储物室拿了两根麻绳,将两个小偷绑了起来。 小偷老大不服:“说好的八极拳呢!” 夏怿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就是,还想要吗?” 小偷老大闭上了嘴。 夏怿又给小偷老二来了一拳。 “我没问啊!”小偷老二不服气。 “见者有份。”夏怿说。 两个小偷憋红了脸,说出弱弱的吹捧:“大人的拳法,实在高超。” 夏怿对两人的表扬毫无兴趣,他看向淤泥怪。 淤泥怪给夏怿竖了一个大拇指。 夏怿露出矜持的笑容:“雕虫小技而已,淤兄过奖了。” 戏份完毕,夏怿让小毛球将两人绑在洋馆大门。 这两个小偷只是来得早的,后面肯定还会有贼光顾,夏怿挥了两拳,手痒已经止住,不想再费时间抓贼。 万一他和淤泥怪办正事的时候,小偷来了怎么办? 所以绑两个人在门口,警告那些贼们。 ------------ 45. 又是一月月圆 门口的小偷被绑了一周,等洋馆的凶名,传遍了岛上后,夏怿放了那两人。 没了那两人的存在,夏怿和淤泥怪玩得更加开放。 除了洋馆里本来就有的女仆装,夏怿还乔装打扮,去岛上的裁缝店订了一些新的衣服。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夏怿什么也没有想,就这么在洋馆里,和淤泥怪纵情欢乐。 直到月圆之夜的前一天。 晚上,燕尾服骷髅过来洪家洋馆,找淤泥怪取了那三个影子。 骷髅看着淤泥怪:“没有想到,你居然成功杀了洪家的人。” 淤泥怪看向夏怿。 “哦?是这只人类帮的忙?”骷髅盯着夏怿。 夏怿一直不喜欢骷髅,除了骷髅的颜值太低,还因为骷髅是个男性。 虽然夏怿感觉它应该算中性。 所以第一次见骷髅的时候,夏怿没有好脸色,但现在不同。 他有事要问骷髅。 他忍住了揉腰向骷髅炫耀的欲望,普通的看着骷髅。 没有直接问那个问题,夏怿先从别的方面入手。 “帮了洪家,做了护身符的那个古大师,你认识吗?”夏怿看着骷髅空洞的眼眶,问。 夏怿在请裁缝做衣服的时候,顺便问了古大师的事情,没有任何收获。 除了洪家洋馆之外的人,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骷髅咔咔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见过,大概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关于井的事情,你知道吗?”夏怿将话题慢慢移向正事。 骷髅盯着夏怿看了五秒,嘎嘎的笑起来:“你是想要问,怎么让妮妮摆脱那口井吧?” “淤泥怪。”淤泥怪插话进来。 淤泥怪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已经可以准确的说一些词汇。 骷髅一愣:“什么?” “不叫妮妮,叫淤泥怪。”淤泥怪抓住夏怿的手,又复述了一句。 “你疯了吧?”骷髅惊愕的看着淤泥怪。 不想叫妮妮很正常,它也感觉这个名字太人类化。 但要改名,也应该叫黑暗之井的淤泥,或者是静流沉积物这两类才是,淤泥怪是个什么鬼名字? 这名字说出去,是要被别的妖怪取笑的! “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骷髅再次问了一遍。 淤泥怪点点头,挠了挠夏怿的手心。 她的目光真挚:妮妮是洪家的妮妮,淤泥怪是他的淤泥怪。 夏怿强忍住炫耀的欲望,将话题拉回正轨:“我们还是谈谈怎么摆脱井的纠缠吧。” 骷髅理了理头上的帽子,让自己惊愕的心态恢复平静。 “很简单,解决井。” 骷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夏怿听出了喜悦。 这是潜意识推测的结果。 换位思考,暗恋女神的丈夫问自己话,自己怎么可能不刁难一番? 这种爽快的回答是不存在的。 只有一种可能,解决井也是骷髅想要做的事情。 夏怿不在意这个,只要能够解决淤泥怪的痛苦,顺便帮一把骷髅没什么。 “这个月已经来不及了,等月圆之夜过后,我再来找你。”骷髅摘下帽子,行了一礼,离开了洋馆。 夏怿高兴的抱着淤泥怪:“可以解决啦!” 淤泥怪被夏怿所影响,嘴角稍稍勾起。 因为有淤泥包裹,夏怿没有见到这难得的笑容。 “走,洗澡睡觉,养精蓄锐。”夏怿拉着淤泥怪,进了浴室。 影子女仆帮他们准备好水和换洗衣服,立在浴室门口待命。 它扯了扯自己的女仆装,有些悲戚。 另外三个影子被骷髅带走,以后她要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洋馆。 影生艰难。 好在夏怿和淤泥怪活动的地方不多,加上草坪之类的刚修理过,暂时影子女仆只是翻了两倍的工作量。 第二天傍晚,影子女仆立在门口,和小毛球一起,给两位主人送行。 淤泥怪拉扯夏怿的手臂,不让他抱着自己。 “不行,我要和你去!”夏怿不肯松。 淤泥怪让他留下,他才不要留。 “那里,疼。”淤泥怪劝着夏怿,井里太过痛苦。 “疼才要陪你去!”夏怿手抓得更紧了。 他将两只手十指交叉,手臂紧紧的环着淤泥怪。淤泥怪怕伤到夏怿,不敢用力。 “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你爸爸,你不带我去就是逆女!”夏怿胡诌着,瓦解淤泥怪的反抗意识。 淤泥怪果然被惊住,她没想到还有这种逻辑。 这逻辑似乎还有点道理。 夏怿趁机爬上了淤泥怪的背,拍一下她的屁股:“我们走,驾!” 可惜淤泥怪是散开的长发,不是双马尾。 淤泥怪抬起头,天已经快要黑了,必须走了。 如果在井外,她会无意识的毁掉洋馆,甚至洋馆之外的地方。 背着夏怿,淤泥怪沉入了影子。 当他们从影子里钻出,已经到了井里。 井口的阳光渐渐退去,黑夜降临,月亮升起。 夏怿钻进淤泥里,和淤泥怪紧紧拥抱着。 淤泥小幅度的颤动起来,然后变成了汹涌的沸腾。淤泥膨胀,迅速充斥了井内。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井下复苏了。 夏怿闭着眼睛,抱着淤泥怪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他感觉到,周围的淤泥上,沾染了那个令人的恐惧的气息,那气息冲刷着他的大脑。 窒息、胀痛、寒冷、黑暗…… 苦痛传来。 这份苦痛,比上一次的要凶狠的多! 夏怿咬紧了牙,将头埋在淤泥怪的胸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 为什么这次这么严重! 因为这次我一开始就来了吗! 夏怿的手掌不由用力收紧,他的指甲陷入了淤泥怪的肉中。 淤泥怪轻皱眉头,怜惜的看着夏怿的脸。 明明这么痛苦。 他本没必要来的。 摸了摸夏怿的脸,淤泥怪低下头。 她吻上了夏怿的唇。 夏怿已经陷入了无意识中,没有亲热的想法,但随着那冰凉的唇而来的,是痛苦的减少。 这让他追逐着那片柔软。 月亮慢慢落下,一轮火红的太阳,冲破了地平线,一扫地面的黑暗。 夏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着淤泥怪的身体。 他也不放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缠着。 昨晚真是辛苦自己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过淤泥怪不想让他休息。 ------------ 46. 羡慕吗? 没有在井中缠绵太久,夏怿和淤泥怪回到了洋馆。 影子女仆熟练的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 等他们清洗完毕出来,骷髅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看了眼头发湿润的夏怿,骷髅哼了一声。 它看着淤泥怪:“那口井,是整座岛上的黑暗所化,我早有想法要解决它,之前和你要的影子,也是为了这件事。” “你有什么目的。”夏怿插口问。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古大师,但见过他父亲。”骷髅说,“那口井,就是由古大师的父亲制作出来的。妖怪从黑暗中诞生,而那口井就是黑暗的聚集,只要控制了那口井,说不定就能控制妖怪。” “二十年前,我杀死了古大师的父亲,阻拦了他的阴谋,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藏得极好,连我都发现不了他。” 骷髅的手掌咔咔作响,似是在为这件事恼怒。 “不过这没有什么,只要解决了那口井,所有的问题都会消失。” 骷髅抬起头,用眼眶看着淤泥怪:“我那时候帮了你,也是想要你帮帮我。这件事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夏怿点点头,原来淤泥怪帮骷髅收集影子,是为了还井下的恩情。 “现在所有的条件已经集齐了,只要你我联手,一定可以摧毁井!” 骷髅盯着淤泥怪:“我可以消灭心腹大患,你也可以摆脱痛苦,这是双赢的交易。” 它满心以为,淤泥怪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淤泥怪看向了夏怿。 骷髅握紧了手掌。 居然还要听一个人类的! 那人类不就比我多了一根东西吗! 我虽然没有,但可以换成狗骨身体! 骷髅没有面部肌肉,夏怿没能看出它的嫉妒。 夏怿在脑中思考了一番,骷髅话里的逻辑明确,但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对。 “危险吗?”夏怿问骷髅。 骷髅扭开头,不想和夏怿说话。 但淤泥怪听夏怿的,不和夏怿说话就不能说动淤泥怪。 它只能忍辱负重:“只要意志坚定,就不会有问题,而且她比我强得多,要死也是我先死。” 夏怿看向淤泥怪。 我家淤泥怪居然比骷髅强得多? 亏我还把骷髅当做一个大BOSS对待。 不过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这个骷髅有没有隐瞒什么。 “我们现在出发,在下次圆月之夜的时候,差不多就能解决。”骷髅催促着。 它不看淤泥怪了,转而看着夏怿,决定权在夏怿的手上。 “要一个月的吗?”夏怿抓紧了淤泥怪的手,十分不舍。 他的时间总共只有一百天,少了一个月,整整少了三分之一。 “那口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一个月已经是保守估计。”骷髅盯着两人牵着的手,语气恶劣。 “我可以跟着过去吗?”夏怿期待的问。 骷髅嘎嘎一笑:“如果你想死的话。” 夏怿只能放弃,他答应了骷髅。 “我们走。”骷髅从沙发上站起身,披上了挂在一旁的外套。 淤泥怪摇了摇头:“等一等。” 它拉着夏怿的手,让夏怿跟她走。 在淤泥怪向着楼上走的时候,夏怿以为淤泥怪是想要来点刺激的分手场景,但淤泥怪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夏怿疑惑着,淤泥怪只喜欢拉他进卧室,从没有拉着他进过书房。 莫非是这个丫头的段位提升了,想要在书房来点文艺的扮演? 夏怿做好了准备。 进入书房,淤泥怪松开了夏怿的手,来到书架旁。 不是我想的那样吗?夏怿有些遗憾。 咔—— 书架在淤泥怪的推动下,慢慢移动。 在书架后面的墙壁上,露出了一个凹洞。 居然还有机关! 凹洞大概有脑袋大,里面放着一个铁盒子。 淤泥怪取出了铁盒,递给夏怿。 “送给我的?”夏怿惊喜的接过。 “嗯。” 淤泥怪抱住了夏怿,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她散去了身上的淤泥,用红色的眸子,看着夏怿的眼睛:“等我灰来,婚礼。” “灰?”夏怿学着淤泥怪的歪头姿势。 淤泥怪身上的淤泥沸腾起来,她钻进了影子里,消失不见。 夏怿跑到客厅,骷髅也不见了,他们已经离开。 “怎么那么急啊!”夏怿有些不满。 淤泥怪和逃掉似的,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 话说淤泥怪刚刚说了什么? 婚礼? 婚礼!! 是婚纱play!!! 夏怿兴奋起来。 淤泥怪的段位果然提升了。 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淤泥怪穿婚纱的十八种姿势。 现在就去镇子上,给淤泥怪挑婚纱。 挑十件! 再让熟悉的裁缝店改改,弄点新潮样式。 婚纱的兴奋点过去,夏怿想起了手上的铁盒。 淤泥怪送他的礼物,是什么呢? 铁盒紧固,夏怿两手打不开盖子。他将铁盒放在椅子上,用膝盖夹着,手指扣住盖沿,用力拉。 嘎—— 铁盒发出呻吟,盖子松动了。 夏怿又加了一份力气,随着砰的一声,盖子被打开,但四散的力道,让盒子里的东西飞了出来。 夏怿的面前,飘过一只只纯白的千纸鹤。 千纸鹤散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腿上,还有椅子的四周。 居然是千纸鹤。 而且这么多。 将头上的千纸鹤取下,夏怿打量着。 这张千纸鹤折得生疏,翅膀根本没有对齐。 他又拿起腿上的一个千纸鹤,这一个就好了许多,可以说是完美了。 这是不同的时期叠的千纸鹤。 看周围散的,没有一千只也有大几百。 夏怿想起了妮妮日记中的一句记载。 『她今天听了东瀛那边的传说,要折一千张千纸鹤给我』 不好意思了,岳父,现在这一千张千纸鹤是我的了! 你放心,我会把淤泥怪当女儿看待的。 给你生个十七八个外孙女。 将千纸鹤收拾好,放回盒子里,夏怿掉嘴角带着笑容。 他回到书房,将书架推回原位,从书架上腾出了一个地方,放铁盒。 看着铁盒,他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我女朋友给我叠的,整整一盒,羡慕吗! 可惜这里是民国,不然他一定要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 47. 渣父的不对劲 淤泥怪刚走的几天,夏怿虽然思念,但还有些高兴。 他晚上可以好好睡觉,腰也不疼了。 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淤泥怪走了一周之后,夏怿养好了身体,那份高兴消失不见。 单身一周,看小毛球都眉清目秀。 为了缓解自己的思念,夏怿频繁使用通灵,去梦境里看淤泥怪。 不管是少女期淤泥怪,还是萝莉期淤泥怪,都十分可爱。 可少女时期的淤泥怪夏怿已经了解透彻,他更喜欢幼年期淤泥怪的梦。 不要误会,夏怿只是想要一个可爱的女儿而已。 淤泥怪生的孩子,一定和淤泥怪一样可爱。 夏怿每天睡觉前,都祈祷今天做的梦是关于幼年期淤泥怪的,刚开始他不能控制,梦境还是随机,但十多天后,他就能稍微的影响到通灵梦境了。 已经可以控制在十五岁以下。 如果通灵技能有着等级的话,一定从LV1变成了LV2 。 这充分说明,幼年期淤泥怪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等淤泥怪回来,一定要好好努力。 二十多天后,夏怿已经可以将年龄控制在十岁以下,甚至有一次梦到了婴儿期淤泥怪。 十岁以下的阶段,是淤泥怪生活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父亲爱她,每天陪她一起嬉闹,奶奶虽然严厉,但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 夏怿越看越柠檬,只恨自己不能在通灵梦里行动,不然就能敲晕岳父,扮作他的样子和幼年期淤泥怪玩。 又是一天早上,夏怿从梦中醒来。 他整个人都是酸的。 今天在梦境里,幼年期淤泥怪扑到岳父的身上,叫他起床了。 他也想有女儿叫他起床。 来到书桌旁,夏怿划去了笔记本上的3,改成了2 。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结束后淤泥怪就能回来。 在影子女仆的伺候下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夏怿将小毛球塞到影子里当脑袋,来到了镇上的裁缝店。 掌柜远远见了夏怿,迎了上来。 夏怿在裁缝店消费不少,已经成了他家大主顾。 “衣服做好了吗?”夏怿问。 掌柜低头哈腰:“我去看看。” 机灵的店员领着夏怿来到里屋休息,并上了茶,陪着夏怿说话解闷。 掌柜出了门,片刻后,取回了一大包衣服。 这些都是按夏怿的要求,修改的衣服。 “还差一件,大概要一炷香的时间,您不方便的话我过会儿送您府上去。” 掌柜放下衣服,脸上满是讨好。 夏怿皱起眉头:“不是说了今天好的吗?” 掌柜稍微犹豫,小声对夏怿说:“做衣服的小娘子们脸皮薄,一开始不肯做,我废了一番功夫才说服她们。” 夏怿的眉头舒展开来,毕竟这里是民国,思想保守很正常。 他拿起做好的衣服,打量着。 咦? 这衣服上的开口怎么大了些? 他给的示意图,明明只到胸口啊。 他在脑中推演了一番,发现是之前计算失误,如果只到胸口,根本不好穿。 这改动,不是亲身比划过,或是真正理解了衣服用途,根本做不出来。 夏怿斜眼看掌柜:“你确定那小娘子脸皮薄?” 那明显也是一个老司机! “这……,我不太清楚。”掌柜一脸茫然。 一炷香后,夏怿拿上最后一件婚纱,回到了洋馆。 一切都就绪,就等明天晚上淤泥怪回来。 除了特质的婚纱女仆装之类的,夏怿见小女孩的服装可爱,还买了一堆。 他将衣服挂好,一一欣赏完,一早上就已经过去。 吃了影子女仆准备的午餐,夏怿又睡了一觉。 他梦到了淤泥怪的九岁生日,岳父给了淤泥怪一大盒积木,看积木盒上的英文,是从英格兰或者美利坚运来的。 父女两坐在客厅的毯子上,搭着积木,幼年期淤泥怪十分开心。 这岳父在讨好小孩上,格外有手段。 夏怿默默记下经验。 醒来后,夏怿想起了书房里的洋娃娃。 日记里记载,那娃娃从美利坚运来,岳父准备在淤泥怪十岁生日上送出。 但娃娃拆都没拆,好好的放在书房柜子里,根本没送出去。 岳父给淤泥怪带来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后妈和一对兄妹。 可以说十分惊喜。 渣爹! 夏怿出于嫉妒的骂。 骂完,夏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按理说,娃娃都从美利坚运来了,不至于直接扣下不送。 就算被后妈三人夺了感情,也应该是一步步沦陷,怎么一下子连生日礼物也不送了? 在女儿生日那天领情人和私生子回家也是离谱。 带着疑惑,夏怿又翻了一遍妮妮日记。 妮妮十岁生日前的几篇日记,明明都在撒父爱。 他将线装笔记本又翻了一遍,本来想找找私生子蛛丝马迹,却意外发现笔记本少了一些。 线有些松。 沉思片刻,夏怿来到书房,打开发现日记本的抽屉,仔细翻了翻。 这抽屉里没有别的纸。 他看了看书架,又伸出手,在抽屉上方摸了摸。 他摸到了一个异物,仔细感觉,那是一个粘在木板上的布袋。 果然和书架后面一样,内有机关! 布袋里有三样东西,夏怿一一取出。 第一样东西是一卷美金。 大概是私房钱。 男人在藏私房钱这件事上,大概是不分年代的。 第二样东西是一摞照片。 都是白人女性的照片,而且都没穿衣服。 男人在藏琴瑟物品这件事上,大概也是不分年代的。 第三样东西是一团纸。 这就是夏怿在找的东西,是关于偷情的日记。 这件事情普通男人学不来。 『1921年3月23日 我正和妮妮散步,突然见到了充和,自从四年前那件事情,我再没有见过她。四年了,我已经有了妮妮,我以为我可以坦然的面对她,但是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 充和告诉了我,她的儿子,居然是我的种!我惊得直冒冷汗,敷衍了两句匆忙回到了家。还好妮妮跟仆人在一边玩,没有听到。 我不曾想,四年前的一次错误,居然会引发这样的结果。宁兄待我不薄,我要怎么面对他?我又要怎么面对小冬?面对妮妮?』 夏怿根据文字分析,是岳父四年前乱了性,和那个宁兄的妻子搞上了,有了私生子。 他摸着下巴,日记上说只乱性了一次,那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心狠手辣的妹妹,不是洪家的种?是后妈原配的种? 管家影子没说啊! 是岳父骗了家里所有人?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亲子鉴定。 也许那妹妹就是知道了这个,才那么害怕做错事被洪家发现。 日记还有一页。 『1928年8月14日 充和找来了,宁兄出海遇难了,宁家完了,我该怎么办? 充和虽然没说,但话里的意思是想依靠我,小冬才走了三个月,我怎么能续弦!妮妮知道了,又要怎么看我? 我将充和安置在了南边,先给妮妮过完十岁的生日,再想这个事情。 充和听我说过两个月再来看她,她哭了。 唉。』 看了日记,夏怿更加迷惑了。 日记上明明写着,先给淤泥怪过完十岁生日再说,还说两个月不见那后妈,怎么一个多月后,渣父就带着后妈三人大闹淤泥怪的生日了? 夏怿沉思良久,做出决定。 通灵渣父看看! ------------ 48. 一切的真相 想要通灵,需要接触到和对方相关的东西,或者接触过对方。 夏怿有妮妮日记在手,这就是媒介。 摸了摸笔记本,夏怿进入了睡眠。 这些天他睡得越来越多了。 一片黑暗之后,夏怿到达通灵梦境。 周围黑乎乎,只见到两个身影在打架,打得还挺凶,气喘吁吁的。 夏怿退出了梦境。 罪过罪过。 他在脑中催眠自己:我要关于后妈的梦,关于后妈的梦。 但他的大脑,总是歪到刚刚的场景中去。 毕竟他已经单身一个月了。 等他睡下,又梦到了黑乎乎的场景,不过声音变了。 干,虽然有了后妈,但我要的不是这种啊! 又花了两个梦境,夏怿终于摆脱了由单身引起的潜意识躁动,做了正常的梦。 这些梦是与后妈有关,但都是什么互诉衷肠红袖添香,除了让人酸之外,毫无用处。 一次一次做着梦,直到天黑,夏怿也没有收获。 在这一下午的梦境里,基本是岳父在好友死后,将好友的妻子,也就是淤泥怪后妈养在私宅照顾的场景。 岳父比较规矩,恪守着底线,除了之前的那次乱性,再没有对后妈动过手。 吃完晚餐,躺在浴缸里,夏怿思考着下午的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岳父之后不是把朋友妻带回洋馆了吗?怎么自己梦到的都是没带回洋馆的场景?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念叨着:岳父把后妈带回洋馆的场景,岳父把后妈带回洋馆的场景…… 他进入了梦境。 梦里,是岳父拉着小淤泥怪,在街上巧遇后妈。 睁开眼睛,夏怿皱紧了眉头。 怎么还是不对? 他换了暗示:岳父和后妈在洋馆里的场景。 这样范围就广了许多。 闭上眼睛,是后妈勾引岳父,岳父禽兽不如的画面。 从浴缸中站起身,夏怿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来到书房,换了书房的椅子做媒介通灵。 他希望这是日记的问题。 坐在椅子上,夏怿梦到的是岳父抱着小淤泥怪,坐在椅子上折纸的画面。 还是没有! 岳父的通灵里,根本没有淤泥怪十岁之后的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 夏怿又找了别的许多物品试验,依旧如此。 通灵梦不能解乏,他睡了一觉,醒来见太阳已经挂在了中天,心中的烦躁消散了一些。 淤泥怪晚上就能回来了。 洗漱吃饭,看了看自己准备的衣服,夏怿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连续通灵那么多次,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又小眯了一会儿,窗外已经是一片橘红。 到傍晚了。 夏怿揉了揉太阳穴,最后通灵了一次。 梦境里是夜晚。 岳父穿着衬衫马甲,戴着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坐在书桌前,认真翻看着手上的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似乎有些棘手,岳父的表情十分严肃。 夏怿好奇着,稍微移动视角,见到了卡片的正面。 上面是没穿衣服的女人。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岳父,没有想到岳父居然是这种人! 看就看了,你这正装肃容,装什么呢! 岳父将照片翻了一遍,从里面挑出三张,仔细看着。 这三张都是精品,岳父的眼光不错。夏怿点了点头。 岳父松开了腰带。 突然砰的一声,书房门被打开。 岳父手一抖,照片落在了地上。 夏怿也吓了一跳,急忙想要遮掩,却想起来这不干自己的事。 进来的是淤泥怪幼崽。 夏怿凭借老道的经验看出,这只淤泥怪幼崽是在九岁十岁的样子。 淤泥怪幼崽跑到书桌旁:“爸爸,看我折的青蛙!”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折纸。 岳父镇定的将腰带系好,把照片按在袖子下面。 不过落在地上的那一张,他没能来得及收拾。 那一张照片,被淤泥怪幼崽踩在了脚下。 岳父夸了两句女儿,让女儿赶紧回房间休息。 淤泥怪幼崽达成了目标,高兴的跑到门边。 她抓着门把手,面朝着书房里:“爸爸晚安……咦?” 淤泥怪幼崽发现了地上的照片。 照片落在书桌的前面,岳父来不及去抢,淤泥怪幼崽捡起了它。 岳父的表情僵住,夏怿同情的看着他。 “爸爸,这个照片里的阿姨,为什么不穿衣服啊?”淤泥怪幼崽疑惑的问。 岳父用哆嗦的手推了下眼镜:“这个啊、这是、是这样的……”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借口:“……这是艺术品!” “艺术品?”淤泥怪幼崽歪头问。 “就和你在王伯伯家看的油画一样,艺术品里的阿姨,都不喜欢穿衣服。” 岳父的声音颤抖着,他的脸上带着愧疚,可他不得不骗。 “这样啊,等我长大之后,也要收集不穿衣服的阿姨!”淤泥怪幼崽兴奋的说。 岳父勉强鼓励了两句,拿回了照片,推女儿出门。 坐回椅子上,岳父没心思看照片了,他用绳子将照片一绑,放在了抽屉里。 关上抽屉,他又不太放心,重新将照片塞到了抽屉上面的布袋里。 在他的头顶,夏怿敌视的看着他。 居然给我家纯洁的淤泥怪看那种东西! 还让淤泥怪立下了那样的理想! 三秒内杀了你! 骨灰都给你扬咯! 夏怿正骂着,从抽屉里窜出一根白骨手臂,唰的插入了岳父的胸膛。 夏怿瞪大了眼睛。 他只是说说啊! 被插的岳父没能力反抗,他趴在了书桌上,任由白骨手臂施为。 白骨手臂的手掌抓着桌沿,将自己拔出,又用手指作脚,移动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身影,从窗户进入,它捡起白骨手臂,装在了右肩膀上,咔咔活动了两下。 它是燕尾服骷髅。 骷髅来到岳父的尸体前,用一片小刀,剥着岳父的皮。 夏怿浑身冰冷。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是一个骷髅头在井边吓到了妹妹,妹妹才失手把淤泥怪推下了井。 是岳父提议,淤泥怪三兄妹才去了井边的树林。 岳父早在淤泥怪十岁生日之前就死了,后面是骷髅假扮的! 是骷髅一手谋划了井中案件! 它想干什么! 它在谋划什么! 夏怿脑中又闪过灵光。 那个古大师,谐音不就是骨大师吗? 在夏怿思考的时候,剥皮的声音突然停下了。 骷髅抬起头,看着夏怿。 通灵被发现了! 夏怿脱出梦境,站起身。 窗外,苍白的满月挂在半空! 淤泥怪有危险! ------------ 49. 轮到我小毛球当家做主了 夏怿跑出洋馆,看向森林的方向,那里传来了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是之前在井里的感觉! 明明他距离井这么远,却还是感觉到了! 那股感觉还在加强,夏怿退到围墙边,面露惊慌。 他见到,一股黑气从森林那边冲出,撞在了夜幕上! 黑气四散开来,席卷着整片天空! 月亮被黑气吞噬,整个天空,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只存在了一瞬,当大地再次亮起的时候,天上的白月,变成了血月。 血红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大地。 夏怿从影子里揪出小毛球:“去井那边!” 小毛球剧烈的摇着头,并拨着夏怿的手。 “去井那边,不然就让淤泥怪拆了你!”夏怿着急的威胁小毛球。 小毛球还是摇头。 夏怿一咬牙,将小毛球狠狠的丢在地上,向着森林跑去。 小毛球爬起身,揉了揉脑袋,看着夏怿的方向。 它见到夏怿被一个树枝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在原地转了两圈,小毛球一跺脚,沉入了阴影里。 夏怿扶着右膝盖,他撞到了一颗石头,膝盖上都是血和泥土。 一只影子手臂伸出,用淤泥沾走了夏怿膝盖上的土。 是小毛球。 夏怿露出笑容:“走!” 小毛球带着他沉入影中。 …… 井边。 三个巨大的影子怪物,守在井的三个方位,它们的下半身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影子圈,将井口紧紧箍住。 骷髅嘎嘎的大笑。 淤泥怪看着从井中冲出的黑气,问骷髅:“后面,怎么办?” 收起笑容,骷髅回答: “接下来就是先压制住黑气,你可以做到的吧?” 它瞥了眼洋馆的方向,握紧了手杖。 “不能太久。” 淤泥怪来到黑气柱旁,她身上的淤泥翻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手掌,按在了井口。 黑气被手掌堵住。 淤泥怪扭头看骷髅,想要问淤泥怪要坚持多久,但她见到的,是骷髅的骨头手杖。 手杖插在了淤泥怪的胸膛。 淤泥怪眼中的红光,变成了血腥的色彩。 “混蛋!” 她伸手去抓骷髅,骷髅丢开手杖,迅速后退,并打了一个响指。 咔—— 三个箍住井口的影子巨人,松开了井口,快速跑开。 本来只有井口大的黑气,迅速扩张,笼罩向了淤泥怪。 淤泥怪将全部的淤泥都灌入了淤泥手掌中,暂时按住了黑气柱。 黑气柱是黑暗的集合体,井中的数量庞大,她不能阻挡。 她看向旁边的树影,准备离开。 “要是你放弃压制,这黑暗气息可是会波及整个岛屿,你的人类小宠物,可还在岛上呢!”骷髅说。 淤泥怪略一犹豫,黑气冲破了淤泥手掌,裹向了她。 她将淤泥手掌散开,化作了一个巨球,将自己罩在里面。 这时,插在她胸前的手杖,亮起灰色的光芒。 淤泥沸腾起来,失去控制,哗的落下。 黑气柱,包裹了淤泥怪。 骷髅唏嘘的看着:“本来我准备分你一小点儿黑暗,毕竟后面也挺麻烦,需要你帮忙。可你的人类小宠物发现了我的事情,要怪就怪自己养的宠物不懂事吧。” 黑气浑浊,骷髅看不见里面的模样,不过它见到,一只手掌伸出了黑气柱外。 “徒劳的挣扎。”骷髅拆下了自己的肋骨,就要向着那边投去。 “淤泥怪!” “嗯?”骷髅望向旁边的树影,将肋骨装了回去,饶有趣味的看着。 夏怿从影子里钻出,他一眼就认出了从黑气柱中伸出的手臂,那是淤泥怪的手。 手臂向着黑气里陷去,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手掌。 手掌在四米高的地方,夏怿够不到。 他脱下衣服,将鞋包在里面,向着上面丢去。 衣服中,存在着阴影。 小毛球拉着夏怿,从衣服的阴影中探出,将淤泥怪拉出了黑气柱,拉入了阴影中。 骷髅本以为稳操胜券,见此气恼的骂了一句:“该死!” 没了淤泥怪压制的黑气柱再次暴涨,骷髅怪只能放弃追夏怿,他让三个影子巨人箍住黑气柱,扯下身上的燕尾服,走入了里面。 夏怿和小毛球惊魂未定,拉着淤泥怪随便跑了一个方向,出来后发现是学校院子。 “淤泥怪,你怎么样?”夏怿担忧的摸着淤泥怪的身体,确定她身上没伤,放心下来。 淤泥怪同样惊魂未定。 “你的淤泥呢?”夏怿发现淤泥怪身上的淤泥全都不见了,只有头发里还残留着一些。 淤泥怪抓住了夏怿的手,准备回答。 “当然是没了。”一个声音抢先说。 那是骷髅的声音。 淤泥怪将夏怿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三楼的窗户。 在那里,有一只鸡骨架。 那是夏怿之前吃的鸡。 在鸡骨架旁边,还有一只绿色眼睛的鸟。 那是乌鸦。 乌鸦挥了挥翅膀:“晚上好嘎。” 鸡骨头踢了乌鸦一脚:“上去干掉他们!” 乌鸦面露难色:“虽然你救我出了笼子,但我宁愿待在笼子里也不想死啊!” “她连淤泥都没了,你以为还有力量?”鸡骨头将乌鸦踢了下去。 乌鸦谨慎的飞了一圈,试探着啄向了淤泥怪。 淤泥怪挥出了一团淤泥,乌鸦急忙升空,却发现淤泥划过一个低矮的弧度,落在了地上。 就这? “嘎嘎嘎!”乌鸦得意起来,它升到高空,俯冲下来,坚硬的喙冲着淤泥怪而去。 说是慢,实际上乌鸦的动作很快,加上夏怿根本没有准备,已经来不及跑。 淤泥怪挥手召唤淤泥,但头发里的淤泥,刚刚已经被她丢了出去。 乌鸦冲到了淤泥怪的面前,夏怿急忙去拉她的手。 让你们成双去世!乌鸦又加快了速度,准备一穿二! 哗—— 一股淤泥从影子中出现,将乌鸦包裹在内。 是小毛球! “爷爷饶命!”乌鸦慌张的喊。 小毛球一捏手掌,淤泥向内挤压,砰的一声,淤泥里蹦出了乌鸦的血。 “还有那个鸡骨头!”夏怿指着三楼说。 小毛球操纵淤泥,抓住了鸡骨架。 鸡骨架咔咔笑了两声:“等我出来,你们跑不掉的。” 说完,骨架散落在地。 鸡骨架只是骷髅操纵的傀儡。 ------------ 50. 谋朝篡位小毛球 从鸡骨架说的话里,夏怿知道了骷髅暂时不能脱身,他和小毛球还有淤泥怪,回到了洪家洋馆。 淤泥怪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淤泥是她结合黑暗力量,从自己的死亡场景中创造出来的能力,只要给她时间,她就无限的制造淤泥,所以淤泥的缺失不是问题。 小毛球那里的淤泥,就是她之前留下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对淤泥的操控能力大大降低,如果是之前的她,就算只用拳头大小的淤泥,也能够轻松杀死乌鸦。 而操控能力下降的原因,是她从井中获得的黑暗力量,被井吞没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乌鸦冲向自己和夏怿,自己屋里反抗的模样。 太弱了。 她抱紧了膝盖,缩在床上。 小毛球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腿,指向墙角。 淤泥怪一愣,随后想起来,这是她经常对小毛球做的事情。 现在轮到她过去了吗? 毕竟她是最弱了。 淤泥怪站起身,走到了墙角蹲下。 “你们干什么?”夏怿还在想骷髅的事情,没反应过来。 小毛球拉着他的手,将他压在了床上。 “???” 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毛球,夏怿一脸茫然。 墙角的淤泥怪委屈的看着他。 夏怿明白过来。 他抓起小毛球:“你这熊孩子想造反啊!” 小毛球拍开夏怿的手掌,让他对自己尊敬点。 夏怿毫不示弱的踢了它一脚。 小毛球气得跳脚,它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在夏怿的面前挥舞着。 夏怿又给了他一脚。 见虚张声势没有用,小毛球来到阴影旁,将身子伸了一半到影子里,回头看夏怿。 你不从了我,我就要走了! 夏怿不理这个膨胀的家伙,跑到了淤泥怪身边。 小毛球一跺脚,钻入了阴影里。 十秒后,它隐蔽的从天花板探出头,看夏怿和淤泥怪。 夏怿抱着淤泥怪:“淤泥怪……” 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活力,眼皮垂着,她看了眼夏怿,又低头看着地板。 虽然淤泥怪没有说,但夏怿可以猜出情况。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淤泥怪。 就选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吧! 夏怿凑到淤泥怪的面前,咬住她的唇,将她推倒。 淤泥怪渐入状态,终于精神了一些。 让淤泥怪趴在自己的身上,夏怿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的婚礼还没兑现呢,不是想赖账吧?” 淤泥怪环住了夏怿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没有回答。 淤泥怪之前都很强势,很主动,这还是夏怿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娇弱,任人施为的样子。 “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夏怿懊悔着。 骷髅不是淤泥怪的对手,要不是那古怪的黑气,它暗算不了淤泥怪。 只要早一点发现异常,完全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想到这里,夏怿打开床头柜,取出了破碎的护身符。 护身符里,是一缕头发,和一些白色粉末。 头发来自生前的自淤泥怪,白色粉末夏怿一直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现在想来,是骷髅的骨粉。 这里也是线索,之前没有联想到。 放下护身符,夏怿叹了口气。 淤泥怪吻着他皱起的眉头。 “我们离开这个岛?”夏怿问。 淤泥怪摇了摇头。 没用。 卧室里安静下来。 淤泥怪突然坐了起来。 夏怿抓住她的腰,想叫她振作一点。自己拉她到床上,是为了安慰她,不是让她沉迷,但夏怿想到,反正死路一条,不如及时行乐。 乐极开智,夏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问淤泥:“那个骷髅,是想要控制井中的黑暗,增加自己的力量?” 骷髅之前说,古大师想要借助井,获得力量控制妖怪,而骷髅就是古大师。 淤泥怪点点头。 “它是怎么偷袭你的?” 淤泥怪在夏怿胸口划了一个圈,然后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你在压制井中的黑暗?”夏怿看图猜测。 淤泥怪用另一根手指,戳了按着的手掌,然后手掌翻到在了夏怿的身上。 夏怿感觉有些痒,想让淤泥怪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 “你在压制井的时候,被它偷袭了,那它现在是不是也很容易被偷袭?” 淤泥怪仔细想了想,点头回应。 夏怿睁大了眼睛,面露兴奋:“那我们现在去偷袭它?” 淤泥怪摇了摇头。 她将左手的手指曲起,形成了一圈,用右手去戳左手。 “色泥,我们说正事呢!”夏怿骂着。 淤泥怪歪过头。 夏怿这才注意到,淤泥怪的手指没有向着圈里戳,而是戳在了圈旁边的手背上。 “咳,你是说骷髅在黑气里,我们进不去?”夏怿一本正经,如同刚刚的事情不存在。 淤泥怪移动右手指,将手指插入左手中,看向夏怿。 你以为是这个吗? “……正事要紧,不要分神。”夏怿敲了下淤泥怪的脑袋。 现在是杀死骷髅的好时机,一旦骷髅获得了井的黑暗力量,他们不可能是对手。 可问题是,骷髅在黑气的里面,失去力量的淤泥怪没法进去。 怪不得骷髅不急着追杀淤泥怪。 “别的妖怪可以进去吗?”夏怿问。 淤泥怪摇摇头,只有和井有关的妖怪,才能够进入。 “小毛球呢?”夏怿又问。 小毛球在天花板上等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现身的时机。是夏怿叫它,它才大发慈悲的出来,才不是舍不得走。 小毛球在夏怿的影子里钻出,它背朝着夏怿和淤泥怪。 淤泥怪摇摇头,小毛球的力量是她给的,不是井给的,中间隔了一层,如果小毛球靠近,只会被井中的黑暗吞没。 这就是小毛球不敢靠近井的原因。 小毛球闻言,扭头警惕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都消沉的躺着,没有说什么。 抓了抓脑袋,小毛球又看了两人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你干什么?”夏怿不善的看着小毛球。 刚刚小毛球对他意图不轨的仇还没有算,现在居然又在捣乱。 小毛球盯着夏怿的眼睛看了会儿,又看向淤泥怪的眼睛。 夏怿和淤泥怪歪过头,表示不解。 小毛球用两手狠狠的抓了脑袋,来到夏怿的身前,拉起了他。 “干什……”夏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小毛球狠狠摸了把他的屁股。 “!!!” 夏怿刚准备开骂,小毛球扑倒在淤泥怪面前,咔的碎成了五块影子,和一团黑气。 黑气是小毛球体内的黑暗力量,它回到了淤泥怪的身体里。 淤泥怪头发处的淤泥翻涌,扩张,将淤泥怪包裹在内。 淤泥怪重新获得了力量。 ------------ 51. 最后之夜 看着地上的影子碎片,夏怿和淤泥怪相顾无言。 夏怿明白了小毛球看他的原因,小毛球是想到了,可以将自己的力量还给淤泥怪。 蹲下身,夏怿伸手去捡小毛球的影子碎片。 他只能摸到地板,碰不到上面的影子。 淤泥怪伸出手,捡起了五块影子碎片,塞到身体里。 “我们杀了骷髅,再回来复活它。”夏怿对淤泥怪说。 淤泥怪摇了摇头。 “不够,也会死。”淤泥怪说。 “力量不够?只能和骷髅同归于尽?” 夏怿看着淤泥怪,希望她摇头,但是她点了头。 夏怿握紧了手掌。 “小毛球知道这个事情吗?”夏怿的声音有些涩。 淤泥怪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小毛球理应知道。 “而且,不一定成功。”淤泥怪看着小毛球碎裂的地方。 骷髅谋划这么久,可能有着后手。 夏怿背靠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我去。”淤泥怪将影子碎片裹在一片淤泥里,递给夏怿,要去偷袭骷髅。 “不行!”夏怿抱住了淤泥怪的腰,“说好的婚纱play还没有玩!” 淤泥怪看着夏怿,夏怿碎碎叨叨的说着:“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画出了示意图,让裁缝改了衣服,你不穿完我就白费力气了!” “现在。”淤泥怪说。 “我让人做了三十件,一件起码可以玩一天,现在穿不完!”夏怿的手臂收紧,不让淤泥怪走。 淤泥怪立了一分钟,伸手去扯夏怿的手。 “等等,”夏怿抬头看淤泥怪,“带上我一起去!” 不待淤泥怪答应,他自己向着淤泥里钻去:“我有办法了,成功了我们一家一起活,失败了整整齐齐死。” 淤泥怪红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没有反驳。 “先去镇子上。”夏怿说。 …… 井边,黑气柱经过不断的扩张,已经笼罩了一半的树林。 有惊慌失措的动物,从黑气柱边路过,马上双目就化为了漆黑,倒在地上,尸体迅速腐烂。 在黑气柱的边缘,三个影子巨人全部化作了影子圈,箍着黑气,延缓它的扩张。 这不是为了保护别的生命,只是因为黑气柱扩张太多会失去控制。 黑气柱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那空间虽然黑暗,但里面的东西却可以看得清楚。 骷髅立在中央,在它身边还有被卷入黑气柱的鸟雀,不管鸟雀生前是什么颜色,现在都变成了黑色,无神的飞翔。 骷髅的手上拿着一根骨头手杖,手杖闪着灰白色的光芒,驱散了骷髅周围的黑气。 骷髅来到井上空,向着井里沉去。 井中蓬勃而出的黑暗,阻拦着骷髅进入,让它只能一点点往里移动。 它叹了口气:“可惜了,如果有那个淤泥帮忙,速度可以快一些。” “是吗?”一个声音在骷髅的身后响起。 骷髅并不意外,它看向身后,见到了淤泥怪。 “你果然来了,我外面的影子巨人你没动吧?”骷髅还有精力关心影子巨人。 淤泥怪没有回答,骷髅知道她没有动。 影子巨人来源与淤泥怪这些年给骷髅的影子,为了炼制这三个巨人,骷髅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影子巨人用处很大,可以有效的阻拦黑暗力量的发展,如果没了它们,黑气很快就会吞没整个岛,这么多的黑气骷髅也无法掌控。 到了这一步,骷髅的计划只是可能会失败,但淤泥怪的人类小情人一定会死。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弄来了一份力量,但这份力量不足够你和我抢夺井的控制权,你想要做什么?”骷髅的语气轻松,它打量着淤泥怪。 淤泥怪的眼眸泛着红光,她和骷髅一样,力量都用来阻拦黑暗的侵蚀,无法出手。 但淤泥怪眼中的红光,越来越弱。 骷髅大吃一惊:“你想要干什么,你也会死的!” 没了压制,周围的黑气向着淤泥怪涌去。 一旦被黑暗侵蚀,就如同上空的那些鸟雀一般,再也不能离开黑气,同时自我意识也会慢慢消失,变成井的傀儡! 淤泥怪举起手,淤泥翻涌而上,形成了一只巨手,拍向了骷髅! “停手!”骷髅发出惨叫。 淤泥手掌握住了骷髅,用力一捏。 哗—— 淤泥全部落了下去。 骷髅毫发无伤。 它装逼的伸手去理高礼帽,摸了个空,黑气会破坏衣物,它早脱了。 装逼不成,骷髅收回手,对淤泥怪说:“没想到吧?咔咔咔——” 它将手指插入了眼眶中,取出了一个护身符:“给洪家人做了护身符,我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个呢?” 它的声音得意,身子笑得颤抖:“而且这才是最强的一个,给那些普通人类我还得扩张作用范围,给我自己,只要护住身体就好,你的一切攻击,对我都是没用的,咔咔咔!” 淤泥怪的眼中重新亮起了红光。 “没有用的,黑暗侵蚀之后,就不能驱赶,你会变成井的傀儡,等我控制了井,就能控制你了!”骷髅将护身符塞回头骨里,“你终究还是落入了我的手里!” 淤泥怪立在原地,努力尝试着剔除黑气,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骷髅。 “只要轻轻一下,就能打死我,你却没有丝毫办法,你气不气?”骷髅的下颌骨快速敲击着,它的话语兴奋,就差手舞足蹈。 “真的只要轻轻一下?”淤泥怪体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夏怿探出了头。 骷髅停止了笑容:“没想到你也来了。你料到了我有护身符,所以准备自己上?可惜了,我说的轻轻一下,是我们妖怪的标准,以你的小银枪,就是戳断了也伤不了我分毫!” 骷髅又大笑起来。 直到夏怿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呈圆柱样,又大又黑,还穿着环。 夏怿将环一拉,那东西冒出了烟雾。 那是手雷。 夏怿将手雷丢向了骷髅:“大人,时代变了。” “不!”骷髅惊恐的望着飞来的手雷。 “艺术,就是爆炸!”夏怿转过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淤泥裹住了他的身体。 轰—— 手雷爆裂,掀起了一道小小的风,很快就被黑气掩盖。 夏怿从淤泥中探出头,见到骷髅的骨头散了一地。 黑气涌入了骨头,灰骨变成了黑骨。 骷髅,彻底的完了。 但淤泥怪和夏怿,也生机渺茫。 被侵蚀过的生物无法离开黑气柱,并会失去自我意识,除非拿到井的控制权。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淤泥怪,可以轻易的做到这件事,但现在的淤泥怪只是拿回了小毛球的一点儿力量。 淤泥怪散去了淤泥,抱紧了夏怿。 少女白皙的皮肤变成了褐色,夏怿也是如此,等皮肤到了黑色,就是无可救药的时候。 褐皮的淤泥怪,可爱清纯的气质中,多了一些色气。 夏怿有些身动。 淤泥怪抱住了他。 “你这个泥泰迪!”夏怿敲了淤泥怪的脑袋。 淤泥怪委屈的看着他。 都生命的最后了,还不能在快乐中死去吗? 夏怿将手伸向她的胸前,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检查一下你自己的力量!”夏怿期待的看着她。 ------------ 52. 小淤泥-结 听了夏怿的话,淤泥怪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她眼眸的红光大涨,十分惊讶。 只见她一挥手,海量的淤泥涌出,形成了一个覆盖半个树林的巨大手掌。 手掌拍下,压住了黑气柱,也将夏怿和淤泥怪包裹在内。 夏怿喜出望外:“果然变强了是不是!” “嗯。”淤泥怪看着夏怿,疑惑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得到了我的鼓励。”夏怿和淤泥怪开着玩笑。 淤泥怪点了点头。 “???” 你怎么点头了! 这你也信的吗! 为防淤泥怪真的误会,夏怿急忙解释:“因为骷髅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他抱着淤泥怪:“你真正怨恨的,是那个淤泥怪假扮的,对你不管不问的父亲。” 淤泥怪扭头看着地上的碎骨头,没有说话。 乌鸦之前说,复了仇,解决了心中怨恨的妖怪,会实力大涨。那时候夏怿和淤泥怪努力谋划,灭掉了洪家,但淤泥怪的实力却没有变化。 原以为是淤泥怪和普通妖怪不同,直到过来讨伐骷髅前,夏怿才想起来可能是弄错了复仇对象。 “快去把井控制了,我们还得出去复活小毛球呢!”夏怿催促她。 淤泥怪亲了夏怿一下,来到井边。 她跳入井中,片刻后,取出了一团比无月之的黑暗,更加漆黑的球状物。 “这是什么?”夏怿凑到了淤泥怪身边。 这球真大,真圈! 褐色皮肤的淤泥怪诱惑很大,夏怿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偏移,他蠢蠢欲动。 现在已经解决了危机,完全可以干点正事。 “坏东西。”淤泥怪说。 “你骂谁!”夏怿炸毛,从来只有他骂淤泥怪色泥的权利,没有淤泥怪骂他坏东西的权利! 夏怿捏着拳头,准备和淤泥怪打一架,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淤泥怪歪过头,抓着黑球的手晃了晃。 原来是说黑球,那没事了。 夏怿放下拳头,看着黑球,他的意识忽然有些模糊。 他的手掌不受控制的抬起,摸向了黑球。 淤泥怪拍开了他的手,糊了一把淤泥在他脸上。 淤泥清凉,夏怿清醒过来。 他害怕的躲在淤泥怪身后,不敢去看黑球:“这是个什么怪东西?怎么看一眼就没知觉了?” 等等。 看一眼就没知觉。 诶嘿。 淤泥怪没有回答,她用黑球吸走了自己和夏怿体内的黑暗,两人的褐色皮肤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夏怿十分失落。 淤泥怪又说:“坏东西,封印。” 夏怿更加失落了。 淤泥怪将黑球抛回井内,压制着黑气柱的巨大淤泥手掌,涌出淤泥,灌入了井中。 覆盖了半个天空的淤泥手掌全部消失,井才被填满。 黑气柱跟着消失。 被卷入黑气柱中的半个树林,都没了踪影,草地也变成了一片荒沙。 淤泥怪看着夏怿,将身上的淤泥收到了头发里,走向他。 淤泥怪的这种眼神,夏怿十分熟悉。 他警惕的后退:“你想干什么!” 淤泥怪抓向了夏怿的衣服。 虽然淤泥怪注意保护了衣服,但在黑气的侵蚀下,衣服的质量还是受到了极大破坏,轻轻一拉,就扯了下来。 夏怿变成了光膀子。 淤泥怪又伸出手来。 夏怿半推半就,伸手象征性的打了淤泥怪一下。 咚—— 淤泥怪的身体飞出,在沙地上滚了三圈。 夏怿愣住。 我变强了? 他急忙摸了一下头发,还好,还在。 将淤泥怪推出去的,不是夏怿的手,而是在他身边出现的白色光罩。 光罩扩张开来,变成了一个两米直径的球,带着他升空。 “什么鬼东西!”夏怿用力敲着光罩,光罩依旧,带着他越升越高。 光罩里,一个已经被夏怿遗忘的冰冷女声响起: 【隐藏任务——[世界的延续]完成】 【副本结束,正在回归】 “没有结束!我才过了三个月不到!”夏怿砸着光罩,“把时间还给我!” 光罩结实,他不能破开。 “淤泥怪!”夏怿呼叫救援。 淤泥怪的脚下涌出大量淤泥,她乘着淤泥,如同乘着海浪一般,来到了光罩旁。 她一拳打在了光罩上,光罩颤动了一下,重归平静。 淤泥怪又打了三拳,见无效,挥出了淤泥。 淤泥将光罩包裹,含有腐蚀性的黑暗,努力入侵着光罩。 光罩不受影响,裹着淤泥继续向天空升去。 夏怿的心揪起,他急得快要流下泪来。 婚纱play还没有玩! 【此副本将彻底关闭,游戏者可从以下三项中,任选一项奖励:】 “我不要奖励,送我回去!” 【1、脱离怪谈游戏,返回现实,并获得10吨黄金】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继续做单身狗吗!普通的女人有我家淤泥怪香吗!” 【2、随机抽取人头狼/绿目鸦的一项能力】 “你不是嫉妒我们恩爱!你这个单身狗!” 【3、许愿机会一次】 “我许愿你不是你爸亲生的!” 【我没有父母】 “这就是你出于嫉妒拆散我们的理由吗!” 【……】 【愿望——[留在副本,直至一生结束],是否确定】 “原来能留在这,你不早说!”夏怿踢了光罩一脚。 【是否确定】 夏怿得寸进尺:“我要把淤泥怪带回现世。” 【无效愿望,是否确定】 “那还是待在这里吧。”夏怿从善如流。 …… 半空,淤泥怪看着越飞越高的光罩,心中升起浓烈的无力感。 她不会飞行,凭借淤泥已经无法达到光罩的高度。 落在地上,淤泥怪冲向了井,如果拿到井的力量,说不定能行! 但等她到达井前,光罩已经没了踪影。 天空空空如也,怀中空空如也。 淤泥怪坐在井边,抱紧了双腿。 沙子没过了她的脚,太阳烘烤大地,周围一片寂静。 “咳”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淤泥怪从地上跳起,看向身后。 夏怿摊开手掌,左手握着一把沙子,右手握着一颗石头,他故作沙哑的说: “好色的泥巴啊,你掉的是这个沙子、还是这个石头,还是我这个男朋友呢?” 淤泥怪扑倒了夏怿。 “不行,我要留着精力给婚纱!” ------------ 53. 三份日记 《淤泥怪日记》 1935年5月2日,留在这个副本世界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基本每天的时间,我都是在洋馆度过,只有偶尔去裁缝店定制件衣服。 我决定效仿岳父,写个淤泥怪日记,一方面是记录一下和淤泥怪的生活,一方面是督促一下自己。 我的生活太堕落了。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我不应该只顾着儿女情长,我要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我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我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生产力的解放而斗争。” 从实业开始! 明天就去考察工厂,定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亿! 1935年5月3日,纺织厂考察。 1935年5月4日,火柴厂考察。 1935年5月5日,今天下雨,就不出去考察了,淤泥怪穿上了我新设计的兔女郎装,嘿嘿嘿。 1935年5月6日,巫女服,嘿嘿嘿。 1935年5月7日,水手服。 1935年5月8日,蕾姆。 1935年5月9日,卷烟厂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没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卷烟厂了?神经病! 1935年5月10日,森林。 1935年5月11日,井边。 1935年5月12日,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延续而斗争。 …… 1935年10月6日,我终于知道,淤泥怪之前怎么不肯和我写字交流了。她学我也写了日记,今天我偷看到了,她字写得比我还丑!哈哈哈! 晚,补充:今天没能上床。 …… 1937年8月9日,好久没写日记了,主要是生活泛善可陈,千篇一律,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和陪淤泥怪。我已经有些腻了,我要重新振作! 我分析了之前振作失败的原因,是这个岛太小,兴不起我的征服欲,我要到大陆去! 听说坐船挺辛苦,船上极其无聊,我感觉这是一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我买了明天的航班,明天就开始行动! 大海,你的征服者来了! 1937年8月10日,呕—— 1937年8月11日,淤泥怪的影中穿梭真好用,我到地方了,接待我的人吓了一跳哈哈哈。 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我还是违背了我的计划,我深刻反思,细节可以有亏,但大节一定要守住!我要奋斗!一个亿的小目标,一定要在今年完成! 明天就去考察工厂! 1937年8月12日,淤泥怪穿旗袍真好看,嘿嘿嘿。 1937年8月13日,骑马,嘿嘿嘿。 1937年8月14日,电影院包场。 1937年8月15日,今天把小目标告诉了淤泥怪,淤泥怪从大洋对面窃了两个亿给我。嗯,这样也算达成了小目标,而且还超额了。 淤泥怪真棒! …… 1938年3月6日,这个世界的局势正在激烈的变化,比起现世,这个变化晚了许多,我仔细分析动荡晚来的原因,那一定是在等我! 经商只是小道,我要为了世界的和平而奋斗! 淤泥怪告诉我,当我出生的那天,洋馆旁的森林中悄声回荡着我的名字:“救世主”! 我的热血在沸腾,这次我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首先招兵买马! 参谋长淤泥怪,快来进行军事会议! 1938年3月7日,淤泥怪告诉我,她昨晚和多地首脑进行了友好协商,动荡的局势已经平息。嗯,她用了我的名字,现在报纸上说我致信多地首脑,成功化解了紧张的局势。 我想要骂泥,但淤泥怪这么做也是想让我高兴,我不该责怪她。 她是以为只要有结果,人就能满足吧?但实际上最重要的是过程,就和我们经常做的事情一样。 1938年3月8日,今天新闻报道,太平洋上空的一个无人岛突然消失了,淤泥怪说是她干的,用来向多地首脑表示友好。我只能微笑。 1938年6月23日,哦,我的天啦,有消息称,我将获得今年的亚瑟和平奖!我要和淤泥怪去嗨皮庆祝! 1938年6月24日,腰疼,和平奖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我昨天为什么要那么高兴?诶呦我的腰。 1938年6月25日,此间乐,不思蜀。 1938年6月26日,想个办法,弄个小淤泥怪出来。 . . 《娇夫日记》 1935年5月3日,小娇夫今天开始记日记了,说要努力奋斗,我也记一份,就叫娇夫日记。 就算是在现在,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类。 他以为我一直很恨后母和后母的两个孩子,其实我想过原谅他们,那是我从井里爬出来那一天。 我死,怨于是燃起,我活,怨又熄灭。我回到家,想要像以往一样生活,但是他们恐惧,他们驱赶,他们求饶又谩骂。 我回到森林,回到井中,一路上见到的其他人也都怕我,他们惊叫,他们逃跑,他们用手中的农具攻击我。 我不解,我愤怒,我用淤泥包裹全身,我让自己更加可怕,我睡在井里,我不吃食物,我昼伏夜出,我是人人惧怕的怪物。 那晚,他的手掌划过我的脸,我才记起人类的温度。 我心动,我慌张,我怕一切都是他梦中的放肆。 所以我又去了一趟、两趟、三趟……,我本可以一次将他们收割干净,但我想要见他。 他不知道,当他被同伴背叛,被洪家人捆绑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雀跃,他没有了同伴,他被洪家驱逐,他于是只能来到我这里。 我占有了他。 我知道我有罪孽,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我本来就是怪物不是吗? 我小心翼翼,我战战兢兢,努力将他的一切,都拥入我的怀中。 不过我也有失误,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错误——小毛球。 明明是我制造除了她,这个狗贼居然窥视我的男人! 就算是父爱也不行!只有我能叫他爸爸! 1935年5月3日,情况有些不妙,小娇夫不玩婚纱了,他去了纺织厂,他看那些机器的眼神,就比看我差了一点点! 1935年5月4日,他今天还是没有和我玩,而是去了火柴厂,那些机器都是狐胚子,居然抢我男人! 我怎么可能输给那种东西!我立即从小娇夫的手稿中,拿了最特别的一张,找最好的裁缝连夜赶工! 1935年5月5日,我穿着那件名为兔女郎的衣服到他面前,他果然忘了那个机器。呵,一个机器也能和我斗? 1935年5月6日,今天是巫女服,小毛球也想穿,她根本不知道男人喜欢的是什么。 1935年5月7日,穿水手服,防备小毛球。 1935年5月8日,他突然问我能不能改变头发和眼睛颜色,都改成淡蓝色,我抓了一只染布妖怪染了色,然后他让我穿上了女仆装,还递给了我一个流星锤。 不知道他在玩什么,不过他很高兴的样子。 …… 1935年10月6日,日记被他看到了,还好只是瞥了眼,吓死我了,今天让他睡沙发。 …… 1937年8月9日,他又对着船露出了那样的眼神,还说要用船来历练自己!我还不够你历练的吗! 1937年8月10日,我制造了风暴,他吐了两回之后,看向船的眼神变成了厌恶,诶嘿。 1937年8月11日,我带着他到了大陆,他又说要去看机器。 1937年8月12日,我故技重施,换上了腿上开叉的衣服。 1937年8月13日,骑马,顺便防着小毛球。 1937年8月14日,看电影,顺便防着小毛球。 1937年8月15日,帮他完成了小目标。 …… 1938年3月6日,他今天居然说,要为了世界而奋斗!我还不够你奋斗的吗! 1938年3月7日,成功帮他完成了奋斗目标,这样他能专心在我这奋斗了。 . . 《长寿日记》 2015年7月3日,我的曾曾曾曾祖父和曾曾曾曾祖母活了很长时间,他们已经超过了一百岁!我决定用日记来记录他们的生活。 2015年7月4日,今天他们没有出门,一楼的天花板咔咔作响,不知道是怎么了。 2015年7月5日,还是没有出门,这次墙壁在响,为什么啊。 2015年7月6日,他们去游船了,船荡得有些厉害,我有点担心。 …… 2016年12月24日,呸,我明白了,亏我担心他们! …… 2017年11月9日,别墅里比之前平静多了,他们到底还是老了。 …… 2019年5月6日,别墅里彻底平静下来,他们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院子里看风景。 …… 2020年12月12日,他们手牵手,在梦中去世了,按照他们的遗嘱,爸妈将他们放在了一个棺材里,明天下葬。 2020年12月13日,棺材有点晃。 ------------ 54. 都是我! 夏怿睁开眼睛,见到的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天花板。 陌生是因为好久没见,熟悉是因为之前常见。 这是他卧室的天花板,他回现实来了。 【副本通关成功】 【评价:S】 【隐藏任务奖励已发放】 【获得基础奖励:积分100】 夏怿坐起身,他揉了揉脑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窗外的阳光强烈,知了嘈杂的叫声在树间回响,空调发出呼呼的风声。 “哥哥,起床了!”房门咔的被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探头进来。 “我太累了,要亲亲才能起来。”夏怿往后一仰,躺在床上。 女孩目瞪口呆,良久松开手,跑向厨房:“奶奶,哥哥疯掉了!” 夏怿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熟悉的早安吻。 他叹了口气。 又变回单身狗了啊。 抱着被子,夏怿不想起。 “听说你要亲亲才肯起?” 夏怿的奶奶刘红走进了房间,她邪魅一笑:“奶奶来亲你了。” 夏怿立即从床上跳起:“是思思瞎说,我没有!” “我才没有瞎说!”夏思思从奶奶身后探出头,气愤的说。 “行了,快去洗脸刷牙。”刘红急着去看自己炸的火腿,拉着孙女离开了房间。 夏怿穿好衣服,来到洗脸池前,拿起牙刷,挤上牙膏。 他的动作生疏,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刷牙洗脸。 淤泥有着清洁功能,他只要将脸埋进淤泥里,嗦一口,就能解决问题。 因为技术的不熟练,牙刷捅了一下腮帮子,他捂着嘴巴,看向一旁,准备哭诉,但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将牙刷丢进垃圾桶里,夏怿用水漱了口,简单抹了两把脸,来到餐厅。 刘红将面包、煎蛋和火腿端上,现在她有时间教训夏怿了。 “你这个不像话的,还要你妹妹去亲亲你,你晓得发情,不晓得找个女朋友吗!”刘红盯着夏怿骂着。 我不只找了女朋友,还生了一堆孩子。夏怿低头吃着面包。 “就是就是!”夏思思看热闹不嫌事大。 夏怿踢了她一脚,有桌子挡着,刘红看不见。 夏思思立即反击,但她哪是夏怿的对手,伸来的两只脚都被夏怿用腿夹住,动弹不得。 女孩只能偃旗息鼓,恶狠狠的咬着面包。 刘红继续唠叨:“隔壁的大龙胎都打了两个了,你还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你要急死我吗!” 夏怿装作听不见,快速吃着早饭。 “那时候就不应该信那个道姑的,”刘红想到了往事,咬牙切齿,“不然你小玉姐就顶好的,我早就把她安排给你了!” 小玉姐前年相了亲,今年刚嫁了人。 “什么道姑?”夏怿好奇的问。 “一个骗子!”刘红的怨气很大,“你小时候我带你去算,她说你有桃花劫,会和多个凶狠的女人纠缠不清,稍不注意还有生命危险!” “这你也信?”夏怿摇了摇头,老人家就容易被这种话骗到。 “她长得人模狗样的,当初十里八乡都说她准,我这不就信了她吗!她当初还不说女人,说的是女性,什么偏僻的词一个个的冒,我不就被她忽悠住了!”刘红气得面色发红。 “那和你不把小玉姐安排给我有什么联系?”夏怿倒不是对小玉姐恋恋不舍,只是单纯的好奇。 “你不是要脚踩好几条船的吗,我怎么能害人家。”刘红扭头看着夏思思,对夏怿有些愧疚。 “……” “那道姑现在还活着呢,听说很少算命了,不过去过的都说准,肯定都是托!” 要不是那道姑一直很准,刘红也不至于真一点儿没给孙子张罗。 这小子虽然木了点,但长相性格都不差,只要她撮合,女朋友还能找不到? 现在她手头的资源都有了男人了,错失良机! 刘红想想又气起来:“她和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你踩的第一条船单名一个妮!” 夏怿手中的面包落在了桌上,里面夹着的火腿滚到了夏思思面前。 夏思思眼疾手快的夹起火腿,塞到嘴里,挑衅的看着夏怿。 夏怿问奶奶:“那个道姑住哪?” “就在我们老家隔壁的村子,”刘红担忧的看着夏怿,“你该不会是要去找她算账吧?不至于,奶奶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夏怿敷衍了过去。 下午,他上了去往乡下的巴士,兜兜转转一小时,到了地方。 刘红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方位,他找了一个妇女问: “阿姨,听说你们村里有个很灵的道姑……” 夏怿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妇女抢着说:“她早上回道观去了。” 夏怿忙问是哪个道观,但那妇女也不知道,道姑没有说。 为防夏怿不信,妇女领着他到了道姑之前住的屋子里,屋子锁着,里面没有人。 夏怿只能原路返回。 …… 屋里,一个道姑和一个青色头发的女人,各持着黑白子,下着棋。 “他来找我了。”道姑看了眼屋外,对青发女人说。 “是为了我过来找你。”青发女人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不是,这你也能吃醋?”道姑落下白子,皱眉看着青发女人。 “只是更加准确的说明情况而已。” “他以后要去和各种各样的诡异亲密,你怎么不吃醋?” “那些都是我的化身,本质上都是我自己。” 青发女人看向旁边的纸灯,纸灯上,淤泥怪的身影似动非动。 “哼,你这是用自己的分身NTR自己!” 道姑重重的落下子,对不能气到对方这件事情,有些气恼。 青发女人没有接这句话。 道姑不甘失败,再次挑衅:“说不定中间就冒出来别的女人,把他抢了。” “有命运的红绳在。” “那红绳真有用的话,怎么还要我去忽悠他奶奶?” “你也是红绳带来的助力。” 道姑哑口无言。 她换了话题:“他把你给的那些命都用完了,你不帮他补补?万一突然冒出来一只诡异杀了他呢?” “之前是红绳的效果不显,现在不用了。” 青发女人落下黑子,露出笑容:“我赢了。” “啊?你什么时候凑齐了五个,可恶!”道姑气恼着。 ------------ 55.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一个月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夏怿进入了第七个世界。 啊,陌生的天花板。 夏怿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色的小房间中,房间只放着三样家具,分别是床、书桌和衣柜。 他打开面板瞧了瞧,面露惊奇。 【任务:自由探索】 【任务描述:起初,诡异狩猎人类,后来,人类获得了未知的力量,他们捕捉诡异,利用诡异,成立了超自然灾害应对署。这天,超自然灾害应对署的核心——总部研究所,来了一个新人研究员……】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居然可以捕捉诡异了! 这不魔法! 而且进来了一个新人是什么意思,这次只有我一个游戏者吗? 叮—— 门铃响起。 夏怿打开门,见到了一个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青年男人。 男人高兴的看着夏怿:“你好,我叫秦年。” “你好,我叫夏怿。” 夏怿想着,要不要用奇变偶不变的法诀试探一下,但这个世界看起来科技发展和现世差不多,怕是也整理出了这个口诀。 他于是换了个口诀:“天王盖地虎。” “什么?”男人诧异的问。 他的表情没有作假,看来不是老乡,游戏者可能是真的只有他一个。 “没什么,一不小心说了家乡话。”夏怿解释说。 “哦。”秦年不疑有他,“你刚来,我带你转转吧!” 夏怿没有兴趣,他只想用笔记本玩游戏,然后等着诡异过来杀自己。 虽然上个世界他莫名其妙的和淤泥怪好上了,还完成了隐藏任务,但不可能每个诡异都是淤泥怪,夏怿也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这次早晚是要死的,看任务描述,可能是诡异大军反扑过来,将这个总研究所灭了,研究人员都杀了。 不过这些研究人员到底是怎么捕捉诡异的? 下等诡异好抓,上等诡异的能力可是千奇百怪。 夏怿婉拒了秦年的邀请:“不了,路途遥远,我头有些晕。” 秦年一愣:“你不是从所长家过来的吗?” 所长?夏怿抓住了关键词。 我居然和所长有关系?我是个研二代? 作为总部研究所的所长,在诡异那边的仇恨一定很足,他有这层关系,他必死无疑! 稳了! 等着就行了! 他对秦年说:“虽然我的身体,只是跃过了小小的距离,但是我的心,处在了不同的境地。” 秦年抓了抓脑袋,感觉有点道理:“这样啊,我本来准备带你看看刚抓的青蛙怪的。” 他向着身后走去,夏怿一把抓住了他。 “头疼其实无所谓,青蛙怪关系到工作,还是要去看看的。”夏怿说。 他好奇人类是如何战胜诡异的。 “那你换上衣服,拿上身份卡。” 在秦年的指导下,夏怿穿上白大褂,将身份卡用夹子夹在胸口,出了走廊。 走廊没有窗户,墙壁和天花板用的是不知名的材料。 走廊没有参照物,全部路段的装修都一摸一样,秦年拐了几次后,夏怿就不认得路了。 “到了。”秦年立在了一排玻璃窗前。 夏怿看向窗子里,里面是一个高十多米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武装人员,拿着一把漆黑的手枪,在他前面有一只成年人大小的青蛙怪。 夏怿注意到,武装人员的手枪的下面,有一根金属管子,管子通向对方身后,那里背着一个罐子。 “呱!” 青蛙怪张开嘴,猩红的舌头如同炮弹一般,向着武装人员刺去。 它的速度太快,武装人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舌头卷了起来。 “呱——!” 惨叫的不是武装人员,而是青蛙怪。 青蛙怪迅速松开了武装人员,它的舌头上冒着白烟。 武装人员翻身站起,用连着管子的手抢,对准了青蛙怪。 夏怿兴奋的看着,这就要展露人类战胜诡异的科技了吗? 会是什么?特质的子弹?加入奇怪成分的火焰? 在他的期待中,武装人员扣下了扳机,枪口喷出一道水流,滋在了青蛙怪的身上。 “???” 青蛙怪被滋到的地方迅速融化,很快,整个蛙就变成了一滩液体。 “!!!” 好厉害! 虽然喷水太随意了一点,但那道水流是真的厉害。 就算再普通的诡异,也能硬抗普通子弹,这水流居然滋一下就能滋死它。 “那是枪射出的是岁水,对所有诡异的杀伤力都很大,那人身上穿的是岁皮,普通诡异碰不得。”秦年解释说。 “岁?”夏怿看向秦年。 见夏怿感兴趣,秦年面带兴奋:“按理说明天才能告诉你,不过今天说了也无妨,我们走。” 夏怿跟在他身后,又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门口有着守卫的区域。 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卡,还被搜了身,才得以进入。 里面的空间很大,也很空,墙上装着一圈摄像头。 在房间的最中央,放着一个三米高的玻璃罐,罐里是不知名的褐色液体,一个苍白的肉球,在液体中漂浮着。 那肉球有一米直径,表面有着皱起,如同在水里泡久了的人类皮肤。 “你的保密协议已经签了吧?”秦年不放心的问。 夏怿点点头:“这是什么?” “这是太岁,是所长亲自抓来的。”秦年的语气中带着崇敬。 夏怿摸了摸下巴,这东西叫太岁,刚刚的装备都有岁这个字,它们是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们人类能对抗的诡异的原因!”秦年张开双手,面带激动,“岁水从它体内提取,岁皮用它肉片制造,它就是人类的希望!” 夏怿明白了。 他就说科技怎么就能对抗诡异了,原来是用诡异对抗诡异。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太岁是怎么被抓住的?”夏怿问。 “这个就看你了。”秦年看着夏怿,面露期待,“你现在也知道太岁了,可以和所长打听打听,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抓住太岁的。” 夏怿明白了,秦年对他这样热情,是想用他接近所长。 “我看机会吧。”夏怿敷衍的说,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所长是什么关系。 反正不可能是情侣,能当上总研究所的所长,管理“人类的希望”,起码也要三四十岁。 夏怿绕着玻璃罩看着,这太岁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粗看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肉球。 “时间到了。”秦年突然说。 夏怿刚准备问,就见到玻璃罩上方伸出了几个精细的机械臂,机械臂上有刀有爪,它们从太岁身上切下了一些小肉块,送到了上方的机器里。 “这就是研究素材,明天你就可以分到一块了。”秦年笑着说。 ------------ 56. 出来吧,小毛球! 看着玻璃罐里的太岁,夏怿明白了这次的危机是什么。 以他近百部科幻电影的阅片量,肯定是太岁跑出去,然后屠杀了整个研究所! 换做是他,被抓起来切片研究,肯定要伺机报复,何况是本来就邪恶的诡异? 不知道这太岁的攻击手段是什么,希望它下手可以利落点,自己怕疼。 近期太岁应该跑不了,先观察观察,如果太岁的手法太磨叽,还是自己解决了自己吧。 自杀容易精神崩溃,夏怿轻易不愿尝试。 又听着秦年说了一些东西,夏怿和他回到了生活区。 晚饭时,他们遇到了另一个研究员。 那研究员对秦年和颜悦色,对夏怿却根本不理,直接无视了夏怿的问好。 回宿舍的路上,秦年告诉夏怿:“那是初级研究员严处,他这个人有点儿清高,看不起没本事的,尤其恨有关系的。” 很显然,没本事、有关系这两个词说的是夏怿。 夏怿坦然接受了这两个标签,这个研究所里都是世界顶尖的精英,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当然是没本事,靠关系的。 他已经做好了混的准备。 反正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岁就会越狱大开杀戒了,没人会发现他的低级水平。 和秦年告别,夏怿回到卧室。 他用笔记本玩了会儿游戏,早早上床,明天起他就要开始上班了。 比起太岁,如何上班摸鱼更让他头疼。 房间里没有窗户,关上灯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夏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怿突然惊醒。 他感觉到,手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圆圆的、软软的东西。 那东西还在动,它爬上了夏怿的手臂,向着夏怿的脑袋逼近。 那东西擦过手臂的触感,让夏怿毛骨悚然。 这太岁居然越狱得这么快? 他睁大眼睛,努力向着手臂处看去,但是房间里一点儿光亮没有,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东西已经爬到了他的脖子旁,他感觉头皮有些痒,是那东西碰到了他的头发。 这是要一口咬下我的脑袋吗? 夏怿闭上眼睛,只可惜自己还没打够这个世界的游戏。 那东西没有立即下嘴,而是将什么放在了他的脸上,动了动。 这是在量我脑袋的直径,思考吃不吃得下? 夏怿继续等着。 他的脸上又传来了压迫感,那东西在戳他的脸颊。 这是在试探软不软? 夏怿还是不动。 那东西又戳戳他的脸。 “能不能搞快点,我一直提着心很累的好吧?”夏怿忍不住催促。 那东西不动了,隔了三秒,灯亮了起来,夏怿见到了灯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着手脚的黑球。 “小毛球!”夏怿扯下被,跳下床,举起了小毛球,惊喜万分,“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还以为以后就见不到小毛球了! 小毛球摇了摇头,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淤泥怪呢?”夏怿期待的问。 小毛球又摇了摇头,淤泥怪不在。 夏怿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失落。 他看向自己的影子,果然脑袋没了。估计小毛球是被系统当做了他的一部分,所以一齐送来了。 “你的能力呢?”夏怿又问小毛球。 小毛球虽然在淤泥怪面前是个弱鸡,但面对普通的诡异,也算强大。 小毛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它的能力来自淤泥怪,淤泥怪的能力来自井,现在淤泥怪和井都没了,它的能力大降。 “这样啊。”夏怿放下了小毛球。 太岁身上的水就能杀死普通诡异,可见一定是个顶强的,就算小毛球处在全盛时期也不是对手,他想太多了。 老老实实等死吧。 夏怿抱着小毛球回到了床上。 躺在被窝里,小毛球不可置信,它居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场景! 以前夏怿只抱着淤泥怪睡觉! 它向着夏怿的怀里缩了缩,抱住了夏怿的脖子。 …… 清晨,夏怿的闹钟响起。 他按掉闹钟,和小毛球一起起床。 小毛球坐在床边,索然无味。 它感觉一起睡也没有什么意思,夏怿睡觉还不老实,总是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的,不知道之前淤泥怪为什么会露出舒服的表情。 “你回到我影子里去。” 夏怿将它塞到影子里,简单洗漱,吃了早饭,过去参加早会。 早会全是研究员,会议上简单介绍了夏怿这个新人,说了一些夏怿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专业术语,然后散会。 唯一让夏怿感兴趣的是,那个秦年居然坐在最前面,还上台说了两句话。 看来对方在研究所的职位不低。 “走吧,你的研究室在我旁边。”昨晚见到的严处,冷着脸对夏怿说。 “谢谢。” 夏怿礼貌道谢,他好奇的问:“秦年是什么职务?” 严处扭头看了他三秒,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知道秦师兄的职位就勾搭上了?不愧是关系户,我真不如,能不能教教我啊?” 严处的嘲讽让夏怿的好心情消失,他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如果我家淤泥怪在,非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夏怿不说话,严处也安静下来,他将夏怿带到研究室,就转身离开。 夏怿刷了自己的身份卡,打开了研究室的门。 这研究室有一百多平,里面放满了各种仪器,身处其中,仿佛自己的科研水平也高了许多,这是由于那些高科技仪器的衬托。 在研究室的右边角落,放着一个书桌大的金属箱子,箱子上罩着一面玻璃。 透过玻璃看去,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块。 那是从太岁的身上切下来的。 夏怿摸了一下玻璃,上面弹出了一个虚拟框,这玻璃还是显示器。 虚拟框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数据,夏怿皱起眉头,研究了许久,点了点头。 看不懂。 不过他认得打开键。 按下按键,玻璃罩升了起来。 夏怿找了一个玻璃棒,伸进去戳了戳小肉块,小肉块没有动静,玻璃棒上也没有损坏。 他于是放心的将手伸进了里面。 他的指尖刚碰到肉,肉块突然暴起,化作麻袋样,包裹了他的手指。 这肉块居然还能动? 夏怿惊愕着,他感觉肉块挤压着他的手指,一边蠕动,一边分泌出水来。 然后他的手指一疼。 ------------ 57. 雷电法王夏怿! 夏怿急忙抽出了手,只见他的手指变成了红色,一阵阵刺痛传来,这是皮被化了一层。 小毛球从影子中伸出手,突然又缩了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年从门口进来。 他拉着夏怿,到一边的柜子里找了一瓶药,涂在了夏怿的手指上。 上了药后,刺痛感消失不见,秦年又帮着缠上了绷带。 这绷带似乎也是特质的,带着凉意。 “谢了啊。”夏怿不以为意。 他死都死过,这点儿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严处呢?”秦年看着夏怿。 夏怿看向隔壁。 “唉,就不应该让他带你。”秦年抓了抓脑袋,“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了,每年都有研究员受伤。” “这肉块居然还是活的啊?”夏怿好奇的问。 秦年点了点头:“我先给你介绍下设备吧,一步步来。” 在秦年的介绍下,夏怿听了一遍所有设备的名字,然后一个也没记住。 太复杂了。 “回去我给你发个说明书文档,本来我们的研究员都是从助手升上来的,所以不用介绍。”秦年说。 夏怿摸了摸下巴,看来他和所长的关系还不一般,不然怎么可能跳过助手直接当研究员。 这可是拥有自己研究室的研究员! 秦年来到金属柜前,进入了重点: “这个柜子叫做培养柜,是用来放太岁肉的,如你所见,这肉有着活性。我们实验发现这肉块虽然脱离了太岁的身体,但还和太岁联系着,太岁可以控制这块肉。” 秦年按了下玻璃,调出数据:“所以这肉块有一定的危险性,于是我们做了一个这样的培养柜,名为培养,实际上是监控太岁肉。” 他严肃的看着夏怿:“你一定要注意,不能喂超量的食物给太岁肉。” “不然会怎么样?”夏怿的脑海中闪过自己被太岁肉裹死的情形。 秦年露出笑容:“一旦你喂了过量,这个柜子就会自动警报,第一次记大过,第二次直接关押,一辈子就别想出来了。” 原来只会警报,夏怿感觉没有意思。 “柜子里有着特殊的辐射,对人体无害,但会让太岁肉易怒,所以攻击性极强,你要抓它出来试验的话,用工具夹。” 秦年按了一个按键,从旁边弹出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夹子,还有一个金属棒子。 夏怿等着他介绍金属棒子,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抬手就要将抽屉合上。 夏怿只好自己问:“那金属棒子是做什么的?” 秦年拿起了金属棒子,夏怿这才见到,棒子下面有个把手,还有一根小绳连着柜子。 “这是研究员们申请添加的电击棒,这种特制的电击棒,可以极大程度的让太岁肉感觉到痛苦。” 秦年本来面带笑容,现在笑容消失,他合上了抽屉:“就这么多,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秦年匆匆离开。 夏怿关上研究室的门,来到培养柜前,继续看着太岁肉。 从刚刚的攻击来看,太岁的攻击能力是腐蚀性的液体。 有点儿可怕,不过还好。 只要别是那种特别慢的死法,比如说铁线虫寄生什么的,夏怿都能接受。 除了液体外,太岁肉刚刚变成麻袋样的场景,也让夏怿比较惊奇。 可以变成别的形状吗? 要是不只变形状,连材质也能变就好了。 比如变成塑料小人。 面对夏怿灼灼的目光,太岁肉似乎有点儿害怕,它滚到了最角落。 夏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他刚刚看太岁肉的时候,太岁肉可没有害怕。 是什么导致太岁肉现在怕了? 夏怿沉思两秒,按下按钮。 抽屉弹出,夏怿拔出了电击棒。 太岁肉果然更加贴着角落了。 夏怿阴森一笑,挥了挥自己的手:“伤了我的手指,你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 噼啪—— 电弧在电击棒上闪烁着,发出蓝色的光芒。 太岁肉已经变成了饼,贴在金属壁上。 夏怿将电击棒伸了进去,对着太岁肉,毫不留情的一捅。 啪叽—— 太岁肉倒在地上。 它从地上弹起,变回球状,看向夏怿。 它没有被电击,夏怿在要戳到它的时候松开了通电按钮。 夏煜得意着,感觉自己成功戏弄到了太岁肉。 要是换做别的游戏者,为了不引起太岁的反感,肯定就忍气吞声了,但他夏怿是谁,岂能惧怕! 他不只在肉体上教训了太岁肉,还在精神上戏弄了太岁肉! 怕了吗! 他再次伸出手,戳向太岁肉。 他不是真的想戳,只是之前失败,激起了好胜心。 太岁肉变成了麻袋状。 这次夏怿警惕着,立即收回了手,但指尖还是被擦了一下,有些疼痛。 给自己上了药,夏怿拿着电击棒威胁:“你再咬我,我就真电了!” 他知道诡异的智商和人类一样,太岁一定早就能听懂人话。 威胁完毕,他再次伸出了手。 太岁肉再次变成了麻袋状。 夏怿及时抽回了手:“你再这样我真电你了!” 他第三次伸出了手,太岁还是咬向了他。 夏怿成功躲过,三次威胁:“我真电了啊!” 他按下开关,电击棒上电弧闪烁,表示自己的决心。 感觉太岁肉真的怕了,他第四次伸出手。 啊呜!肉球张口。 夏怿这次躲闪不及,被包裹了半个手指头。 看了看通红的手指,又看了看手上的电击棒,最后看向太岁肉,夏怿面露凶恶。 他将电击棒一丢,跑去抹药。 在药柜旁的偏僻处,他对影子里小毛球,抹着虚假的眼泪:“它欺负我。” 小毛球看了看夏怿伤得不重的手指,又看了看给它极大压迫感的太岁肉,选择了沉默。 面对痛哭的夏怿,它的心中十分愧疚。 可它真的惹不起啊! 夏怿呜呜呜了许久,得不到小毛球的回应,停下抹泪,起身开骂:“没用的东西,浪费我演技!” “???” 小毛球目瞪口呆。 把球的愧疚还来! 另一边,太岁肉转了半圈,看向放在一边的电击棒。 直到最后,这个男人都没有电它。 它又看向了对门,对门也有它的一块肉,那块肉,正因为电击而倒地抽搐着。 那块肉被电,是因为对门的研究员试验失败。 和它无关的事情,它被牵连了。 转回半圈,它看着呜呜呜的夏怿,看向他裹着绷带的三根手指。 那男人为什么不电自己? 它冷静分析,仔细思考,得出结论: 这个男人可能是传说中的M! ------------ 58. 我太岁绝不为宠! 夏怿没有再去逗弄太岁肉,他将培养柜的玻璃盖合上,无聊的在研究室里闲逛,看看那个仪器,弄弄这个设备,混着时间。 要说混时间的利器,还得是手机,但是夏怿的身上没有手机。 他昨晚在卧室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手机,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手机大概是被没收了,防止泄露出什么秘密,笔记本电脑大概也是特别制造的,上面有着监控程序。 毕竟这是人类对抗诡异的大本营。 这就苦了夏怿,他勉强用那些仪器玩了半个小时,就无聊起来。 回到培养柜前,夏怿看着里面的太岁肉。 太岁肉还是球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中央。 睡着了?夏怿摸了摸下巴。 要不要趁着它睡觉,偷袭一下它? 就连淤泥怪他都摸过,还摸不了一团小小的太岁肉? 更重要的是,这太岁迟早要杀了他,他们是血海深仇,不趁着对方弱小的时候欺负一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小心的按下开关,打开了玻璃罩。 太岁肉并没有睡着,它看着夏怿向自己伸出手,还是从柜子背面伸来的。 它想:这人大概是以为,柜子的背面就是它的背,实际上它可以从身体的所有角度观看周围,只是习惯性的用某一面看而已。 在太岁肉的注视中,夏怿的手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它面前,然后戳到了它的身上。 它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咬对方。 这绝对不是因为这男人没有电自己,只是不想让M顺利的得到疼痛做奖赏。 在它犹豫再三,决心还是咬的时候,夏怿收回了手。 这样就没法咬了。 就像有份工作或是学习放在那里,本来准备做,但不小心犹豫错过了时间,只能放弃不做。 太岁肉放松了警惕,夏怿的手指却得寸进尺,又戳了一下它。 反正已经被戳过一次了,再戳一次也没什么。 太岁肉没有反抗。 夏怿又戳了第二次,第三次,最后抓住了它。 过分了啊! 太岁张开了嘴,准备咬人,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舒适。 这是夏怿将它取出了培养柜。 培养柜里有着压制太岁肉的辐射,离开柜子后,它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但太岁肉没有放松警惕。 研究员抓它出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要试验了! 太岁肉很讨厌那些试验,讨厌刀划过它的身体,讨厌泡在古怪的液体里…… 它包裹了夏怿的手心,决定给夏怿来记狠的。 这时候,夏怿放下了它。 嗯?太岁肉一愣,这男人把它放在玻璃罩上做什么?解剖台和仪器都在那边啊。 夏怿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培养柜旁。 上班无聊,只能玩弄玩弄小宠物了。 他拿了一个棉签,从太岁肉前丢出去,棉签落在前面不远处。 夏怿指向棉签:“捡回来,小肉球!” 太岁肉怀疑这男人是个智障。 见太岁肉一动不动,夏怿十分失望。 如果是淤泥怪的话,一定会开开心心的捡回来。 这太岁肉太不听话了。 他只能先来一些简单的指令:“过来,小肉球。” 太岁肉还是不动。 很久很久之前,也有研究员逗弄它,但他们的逗弄,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而已。 就如同对门还在电它的女研究员一般。 它这么不配合,马上就会挨电的吧? 就算挨电,它也不会妥协。 “坐下,小肉球!” “站起来,小肉球!” “打滚,小肉球!” 太岁肉假装听不见,它不会向恶毒的人类妥协! 它看着那男人的面色,从期待、变成了郁闷,最后变成了气恼。 那男人拿起了电击棒。 果然还是要电了吗。 电击棒来到了太岁肉面前,用力一戳。 这棒没有通电。 太岁肉滚了两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就这? 太岁肉的心中刚升起嘲讽,就见到夏怿鼓起掌来。 “做得非常好,小肉球!”夏怿竖起大拇指。 太岁肉一头雾水。 “再滚一回,小肉球!”说着,夏怿再次一捅太岁肉,太岁肉滚了两圈。 夏怿给出夸奖:“真听话,滚得超标准!” 混账,我才没有听话! 是你强迫的! 你对我用强,居然还说我是自愿!还夸我技术好! 太岁肉狂怒! “这次往左边滚。”夏怿伸出电击棒。 你休想! 太岁肉立即向着右边滚去。 “你这么听话,我心甚慰。”夏怿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岁肉的右边,正是夏怿的左边,它滚对了。 太岁肉发现了失误,它恼羞成怒,对着电击棒一阵咬。 夏怿在心中窃喜着,很明显,太岁肉气的不轻。 这就是你日后杀我的报应! “继续向右滚,小肉球!”夏怿说。 太岁肉总结了经验,向着前面滚去。 这下必错无疑了吧! 它得意的看向夏怿,却发现夏怿移动了位置,从培养柜正面移动到了侧面,从侧面看,它滚的是右边。 “不愧是你,小肉球!”夏怿击掌感叹。 你这个混蛋! 等我逃出去,第一个就杀了你! 骨灰都给你化咯! “小肉球,这次往左滚!”夏怿说。 太岁肉知道那滚都不行,干脆一动不动。 夏怿换了说法:“不要动,小肉球。” 太岁肉立即滚动起来。 “滚圆形,小肉球。” 太岁肉于是滚了方形。 “不要滚到我这里啊,小肉球!” 太岁肉于是滚到了夏怿面前。 “不要爬上我的手啊!”夏怿将手放在它面前。 太岁肉立即滚了上去。 夏怿抬起手,脸上全是笑意。 他用另一只手摸着太岁肉:“真乖。” 太岁肉僵住。 我刚刚都干了什么! 这个混蛋是故意反着说的! 我居然真的滚了,还滚方形,还滚到他手上来了! 太岁肉气得颤抖起来,它变成了麻袋状,要去咬夏怿的手,报复回来。 夏怿丝毫不慌,他说:“咬我吧,小肉球。” 太岁肉怔住,它保持着麻袋状,脑子剧烈思考: 我是咬还是不咬? 咬的话,就是听了他的话,可不咬的话,就没法报复他。 人类果然十分恶毒! 太可恨了! 太岁肉回顾刚刚的事情,恼怒又深了一层。 这个男人故意激怒我,然后利用我的愤怒,来调戏我! 我就不应该理睬他! 太岁肉变回了肉球模样,生着闷气,决心当夏怿不存在。 夏怿已经玩得十分尽兴,他看了眼挂钟,马上十一点了,可以吃饭了。 他将太岁肉放回培养柜,站起身。 来到门口,夏怿发现有个人立在那里。 那是隔壁的严处。 门是玻璃门,严处死死地盯着夏怿。 “干什么!”夏怿打开门,不客气的问。 这个严处早上那么嘲讽他,他没打他就算是绅士了。 严处没有在意夏怿的语气,他皱眉问:“你居然能用手抓太岁肉?” 夏怿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报复严处的计策。 ------------ 59. 只能摸鱼能维持生活 “用手抓太岁肉有什么好稀奇的。”夏怿一身正气的说,“就像每一个合格的医生,都有轻松抓小白鼠的本事。” 严处感觉有些道理,他看向夏怿缠着绷带的三根手指:“你那手……” 夏怿大大方方的抬起手:“这只是初期的失误而已,为了试验,这点儿伤算什么,何况还有特效药!” 严处没有说话,夏怿知道他还得推一把。 这人是傲气的,用激将法。 夏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严处:“你该不会一直用夹子吧,虽然遵守规章是不错,但死守着规章的,不是最没技术的吗?” 说着,他面露纠结:“主要是明明试验品在那,你摸都没摸过……” “哪有的事!”严处红着脸反驳,“我只是看你第一天就能摸了,所以惊讶而已。” “那你……”夏怿怀疑的看着他。 “我当然能摸,你先去吃饭,吃完我摸给你看!”说完,严处进了自己的研究室。 他去加班练习了。 夏怿看着严处的背影,露出狡诈的笑容。 太岁肉的感觉是相通的,他那太岁肉现在火冒三丈,严处的太岁肉肯定也是这个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伸手去摸…… 他差点儿笑出声来。 吃完饭再来看戏。 食堂就在走廊的深处,每个区域都有一个。食堂的分开,可以有效的防止人员流动。 食堂里有鱼有肉,还有海鲜,夏怿盛了满满一盘,顺便找了个座位吃着。 不只是卖相,菜的味道也十分不错。 吃到一半,夏怿见到了严处,对方的两只手掌上裹满了绷带。 夏怿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严处听到声音,发现了夏怿,他盛了菜,坐在夏怿旁边。 “你故意整我!”他瞪着夏怿。 “你傻,关我什么事?”夏怿不加掩饰的笑着。 他本以为,严处会气愤谩骂,但是严处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摸到太岁肉的?” 夏怿想起了秦年说的话,看来严处这人真的只是清高,看不起关系户而已,在品质上比一般人还好一些。 “不告诉你。”夏怿说。 “我早晚会研究出来的!”严处战意满满,“你这个关系户都能抓,我怎么可能抓不到?” 夏怿不理他,继续吃着饭。 严处也低下头,他伸手去抓筷子:“嘶!” 筷子碰到了他的伤处,他的五官扭曲起来,疼得直哆嗦。 “至于吗?”夏怿惊愕的看着他。 “怎么不至于,你不疼吗?”严处看着夏怿的手指。 他伤了手心手背,被筷子碰了下就疼得要命,夏怿伤了手指,还用手指按着筷子,应该更加疼痛。 “也就一般疼吧。”夏怿当着严处的面,用缠着绑带的手指按着筷子。 影子中的小毛球看向夏怿: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居然用眼泪骗我! 严处注意着夏怿的表情,对方的确丝毫不在意。 “被太岁咬了,是越久越疼,一天后才能止痛。”严处惊叹的看着夏瑜,“虽然你是个关系户,但还是有点本事的。” “……能别提关系户这个词了吗?”夏怿听着有点刺耳。 他前世也很讨厌关系户。 “呵,那请问夏研究员,您什么时候能出研究成果?不会真有研究员一点儿成果做不出来吧?不是吧不是吧?”严处的嘲讽依旧。 夏怿心情平静,他承认自己水平差。 研究成果?他连实验器材都不会玩好吧! 不过输人不输阵,夏怿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成果?” 大不了去找不知道和自己什么关系的所长,嫖点成果来。 “我看过你履历了,你一个普通博士,你能研究出个锤锤!”严处继续嘲讽,“你要是能出成果,我叫你爸爸!” “我居然是博士?”夏怿惊喜着,这可是博士身份啊! 严处惊愕着,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你一个普通博士你还自豪?” 严处刚准备开嘲,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严师兄,你这手是怎么了!”女人关心的问,“这么严重,我陪你去医务……” 中年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严处就打断了她:“别叫我师兄,你不配,麻烦你圆润的离开。” 中年女人的脸立即黑了下来,她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那是谁?”夏怿问。 “燕佳佳,一个靠履历作假进来的,貌似还有点儿关系。她来了这么久一点儿成果都没,马上就要滚蛋了。”严处很不屑。 他又看向夏怿,皮笑肉不笑的说:“她可真惨啊,哎,一想到不久之后某人也要和她一样,我这心里就乐呵的很,对了,某人和她的研究室还是门对门呢。” “我下个月就做出成果给你看好吧!”夏怿吹着牛皮,根据他对怪谈游戏的了解,太岁没几天就要越狱了。 到时候研究所里的人都要死,没人活到下个月去揭穿他。 “下个月?”严处露出夸张的惊叹,“你能成功我叫你一年的爸爸!” 夏怿有些心虚,没回应这句话。 万一太岁下个月没越狱,他就成笑话了。 食堂的服务周到,吃完饭直接将盘子丢下,有服务员收拾。夏煜洗了手,回去卧室玩了一个小时电脑,然后到研究室上班。 他继续玩着太岁肉。 无论他说什么,太岁肉都不理睬,但也不会咬他了。 这是要无视他,防止一旦出现反应,又被他牵着鼻子走。 夏怿捏弄着太岁肉,无聊的打着哈欠。 五点,他准时下班。 太岁肉看着夏怿开门出去,不见了踪影。 它沉思着:这男人居然真的一天没有电它?也没有对它动刀? 这一定有什么阴谋! 太岁肉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它气恼起来。 它小心看了看四周,分出一块肉,组成了一个帐篷。 帐篷里,它又分出一块肉,这块肉蠕动着,变成了人类的形状,那人类的五官慢慢清晰,和夏怿一摸一样。 这还没有结束,现在这只是一个肉组成的模型。 只见肉夏怿的颜色慢慢变化,身上有了皮肤,头上有了头发,眼睛嘴唇等五官也跟着出现。 一个缩小版的夏怿,出现在肉帐篷里。 这太岁,居然可以变成人类! 太岁将剩下的肉形成了一把刀,对着小夏怿一通乱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它将夏怿剁成了肉沫! ------------ 60. 出师未捷身先死? 早上,夏怿被闹钟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按掉闹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刷牙洗脸。 冰凉的自来水扑在他的脸上,他才清醒过来。 夏怿看了眼时间,八点半。 才八点半就要起床,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和淤泥怪在一起的时候,一天起码十六个小时在床上! 明明我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每天准时上班! 而且还没有手机能摸鱼! 可恶。 在心中骂了一阵,夏怿老老实实的前往研究室。 门口,秦年正在等他。 “我听说你可以用手抓太岁肉?”秦年说。 “嗯。”夏怿点点头。 他心想,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严处,看来严处和秦年的关系很好。 “电多了就能摸了?”秦年又问。 “没有电。”夏怿疑惑秦年找自己做什么,真只是为了手抓肉的事情? “我有个项目。”秦年说,“你现在还没研究方向吧,跟着我一起做吧。” 对别的研究员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但夏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拒绝。 他连仪器都不会玩,各种知识更是一问三不知,和别人一起搞研究,不就露馅了吗! 露馅之后要是能出去也就算了,但看研究所的保密程度,露馅之后怕是会被关押起来,还不如朝九晚五的上班。 秦年看出了夏怿要拒绝,他露出笑容:“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就是给你一个实验方向,你还是在自己研究室弄,主要是熟悉熟悉太岁和仪器。” 夏怿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秦年又进入了下一个话题:“关于助手的事,得等到下个月研究所招人,这个月你就自己熟悉熟悉吧。” 夏怿点点:“好。” “这是U盘,你有什么疑惑的可以问我。”秦年递出一个U盘,和夏怿挥手告别。 拿着U盘,夏怿陷入了沉思。 既然有U盘,那一定需要笔记本。U盘上是实验资料,所以笔记本一定要带到研究室里。 混蛋,原来可以把笔记本带到研究室吗! 昨天白无聊了! 过去卧室,夏怿将笔记本拿来,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严处。 严处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哟,关系户凭着关系蹭到试验项目了?” 夏怿想用自己的拳头,给严处的脸一个亲切的问候。 严处呵呵一笑:“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出的成果,会带上你的名字吧?除非是你进行了突破,不然没你的份呢!” “至于你突破的可能性,啧啧啧。”严处摇着脑袋。 夏怿忍不住回应:“我下个月必拿成果出来好吧!” 反正下个月大家多半都死了。 “还是昨天那句话,你能拿出来成果,我叫你爸爸。”严处竭尽全力的挑衅着夏怿。 “叫我什么?” “爸爸。” “哎,真乖。”说完,夏怿迅速打开研究室的门,躲了进去。 “???” 严处的脸涨得通红,他伸手去推门,但夏怿上了锁。 “开门!”严处砸着门。 夏怿坐在办公桌前,将U盘插入了笔记本。 虽然他准备混,但至少要混得高明点。 随便做两下试验,然后打游戏吧。 一个试验而已,化学课实验他又不是没做过,照着抄最多半个小时,不就能做完了? 然后他弄了一上午,才做完了一半。 可恶,这个实验为什么这么复杂! 碰到需要操作仪器的,夏怿还得将仪器说明书翻出来看。 这实验做个锤锤! 夏怿将手里的说明书丢在地上。 两秒后,他将说明书捡起。 刚刚只是说笑,试验还要要做的,大不了就做一次,不然秦年和严处问起来容易露馅。 合上笔记本,夏怿下班休息。 两点,他准时上班。 严处守在门口,见了夏怿嘲讽着:“哟,某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回来啦,想当我爸爸,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夏怿不理他,进入研究室关上门。 他看着笔记本,继续实验。 到了下午四点,他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将提取出来的东西混合一下,就完成了。 混合的比例项目书里没有提,这才是真正需要实验的部分,之前都是前戏。 夏怿看了下项目的简称——分离太岁体内的营养成分? 看起来会令太岁不舒服的样子。 夏怿看向太岁肉,太岁肉白白嫩嫩的,还算可爱。 算了吧,要戏弄它的话,用棒子戳戳就行了。 不过实验都到这了,不做太浪费,也不好交差。 有了。 夏怿在配方上寻找着。 这个叫做绿虫怪的脑汁的东西,是主要的配料,只要删去它,就不成问题了吧? 为了防止其他部分也有效,就极大缩小剂量,再用水稀释! 我真是个天才! 不一会儿,夏怿就调制出了药剂。 滴入水里后,水几乎没有变化。 将自己的配方记在笔记本上,夏怿拿着水,来到了太岁肉的面前。 太岁肉向上转了四分之一圈,看着夏怿。 夏怿调配的药剂,它十分清楚,这种药的研究最近给它带来极大痛苦。 在夏怿刚开始调配的时候,它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本以为他是个好的,不想也是拿自己做实验的货色! 但在刚刚,它又见到夏怿丢开了绿虫怪的脑汁,还将各种药的剂量缩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用水稀释。 这样的药剂,不会给它带来痛苦。 太岁肉想到了对门的女研究员,那个女人为了出成果,近来已经有些疯癫,可见不出成果的研究员,下场会很惨。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如同儿戏的调药? 太岁肉想到了最后调药的时候,夏怿看向它的那一眼。 在它想着的时候,夏怿已经用滴管吸了一些药水。 他恶狠狠对太岁肉说:“今天我就要毒死你,怕了吗?” 说完,他将药水滴下。 太岁肉在心中一笑:还想蒙我? 药水落在他身上,果然没有痛苦,只是有点呕吐感。 哇—— 太岁肉吐出了一团絮状物,圆球状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如同崩塌一般,瘫在地上,成了一面饼。 滴嘟滴嘟—— 培养柜警报大作。 “!!!” ------------ 61. 我真没想当研究员啊 看着亮起的红光,听着急促的警报,夏怿后退一步,惊愕的看着培养柜。 怎么了?啥事啊?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他看向门口,两个拿着枪的士兵,已经守在了那里。 逃不了了。 夏怿又看向摊成一个饼的太岁肉,思考能不能甩锅给它。 但太岁肉本来就是试验品,没有接锅的能力。 我才当了两天研究员啊! “什么情况!”门口传来声音,是秦年跑了过来。 他打开门,带着两个士兵来到夏怿面前。 夏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秦年。 秦年来到培养柜前,见到了成饼的太岁肉。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了,这像是犯了大错啊!夏怿更加慌了。 秦年在培养柜上调出太岁肉的数据,大惊失色:“啊,这这这这——” 不只是大错,是天大的错吗! 会死刑吗?那个所长能不能捞自己? 秦年转过身,抓住了夏怿的手,他惊愕的嘴都合不上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错误吗! “我错了。”夏怿坦白从宽,“研究所会怎么处理我?” “啊?”秦年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没事没事,你不用慌。” “嗯?”夏怿疑惑的抬起头。 “这个警报响起来,是因为太岁肉的身体数据产生了极大变化,不是说就成大错了。”秦年亲切的将夏怿拉起来 “那我没事?”夏怿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没事。”秦年摇了摇头。 夏怿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秦年兴奋的拍着夏怿的肩,“研究,成功啦!” 夏怿歪头疑惑。 “这个絮状物就是太岁肉体内的营养成分!成功剥离出来了!”秦年指着太岁肉说。 原来这太岁肉是饿摊了。夏怿放下心来。 秦年来到一边的座机电话前,播着号码。 不一会儿,三个年迈的老人,来到了夏怿的研究室。 他们对着夏怿的太岁肉一阵检查,表情兴奋。夏怿将笔记本上的配料表给他们,他们看了更加兴奋了。 秦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去掉绿虫怪的脑汁,所有的成分都用微量,这是扰乱太岁肉的身体结构,然后成功析出营养成分,我之前的方向错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另外三个老人夸着夏怿。 夏怿敷衍的点点头,看着墙上的挂钟。 现在已经五点十分了,让我下班啊! 研究成功了也没有用,不会真有人以为靠着研究,就能打败诡异吧? 夏怿之前去过一个未来世界,那世界的科技可比这里发达多了,可还是被诡异吊着锤。 话说我怎么就研究成功了呢? 我明明是准备划水的啊! 或许研究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秦年他们一直拖到六点,才拉着夏怿去吃了饭,然后又拉着他去了一个大研究室,用另外五个太岁肉进行了尝试。 尝试都成功了,太岁肉吐出絮状物,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太棒了,太棒了。”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夏怿根本没听,他困得要命,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卧室。 早上,闹钟将他吵醒。 按掉闹钟,夏怿打了个哈欠。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太岁怎么还没有逃出来? 来到研究室,夏怿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是昨天在食堂里见过的燕佳佳,也就是他对门的研究员。 燕佳佳殷勤的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夏怿,夏怿一看,快乐肥宅水。 不管在哪个世界,只要科技发展到现代,快乐肥宅水都是存在的。 “夏师兄,听说你的研究成功了?”燕佳佳兴奋的问夏怿。 夏怿谦虚着:“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突破而已。” “哪里是一点点,我听说了,是三级的突破,就是风头正劲的严师兄,也只有两个一级的突破!” 燕佳佳讨好着夏怿:“您真是天才,刚来研究所两天就弄出了成果,还是三级的,秦师兄也没有你厉害……” 夏怿听得心情愉悦,燕佳佳虽然履历造假,但想来学历假不得,被一个中年博士这样吹捧,他学渣的大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突然,燕佳佳停话,她匆忙告别。 夏怿一看,原来是严处来了。 自己和严处还有一个赌约来着。 严处低着头,似乎在躲避他的视线,而且走得很慢。 夏怿立在门前,背着手,等严处走到近前,咳嗽了一声:“严师弟,你看到我最近新收的儿子……” 没等夏怿说完,严处抬起了头,他的表情狂喜。 “爸爸!”他抓住了夏怿的衣服,“爸爸你是怎么做到的?” “???” 你有毛病。 “爸爸给我讲讲啊,我之前也是那个项目的研究员,后来项目进展停滞我就退出了,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啊!”严处抱紧了夏怿的腰。 “放开我!”夏怿有点害怕。 “教我我就放!”严处抱得更紧了。 夏怿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人,他一捏严处的手掌伤处,严处立即大叫起来,松开了手。 夏怿趁机逃到了自己研究室。 “爸爸开门啊!”严处拍着门。 夏怿假装没有听见。 他来到培养柜前,太岁肉还是摊成饼的状态。 需要为它补充营养。 怎么喂来着? 夏怿拿出说明书研究了一个早上,成功配置出了一滴营养液,他将营养液滴到太岁肉身上。 褐色的液体慢慢渗入了太岁肉体内,肉蠕动起来,啵的一声变回了球状。 夏煜伸手去摸。 哇呜! 肉球张口要咬,夏怿及时抽回手。 “干什么!”他理直气壮,“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不是给你补回来了吗!” 他又伸出手,太岁肉又张口咬。 “别这样啊,至于吗!” 夏怿的笔记本在秦年那里,现在他没有东西玩,只能能玩太岁肉。 太岁肉不给面子,嗷嗷的超凶。 夏怿气着,你日后要杀我,我都没有说什么,我不小心把你弄吐了,你居然就不理我了! 淤泥怪当初一连吐几个月,吐了四回,都没有给我甩脸色! 夏怿也不理太岁肉。 可他实在无聊,他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过去对太岁肉说: “十分抱歉,所以可以给我摸了吗?” 他伸出手,太岁肉还是不给面子,狠狠咬来。 “小气鬼!”夏怿骂它。 他坐在一旁,假装和太岁肉冷战,实际上心中郁闷着。 他真没想研究成功啊! 好不容易从把太岁肉驯服了一些,可以随便摸了,现在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看太岁肉的样子,心中的怨恨还挺大,如何是好? 叮—— 门铃突然响起。 是对门的燕佳佳来了。 ------------ 62. 人类早期驯服太岁影像 夏怿打开门,让燕佳佳进来。 “夏师兄在做什么,我打扰到你了吗?” 燕佳佳带来了夏怿的笔记本:“我遇到了秦师兄,把电脑给你带来了。” 夏怿高兴的接过笔记本:“谢谢了,我正在休息,没什么事干。” “那我就打扰了。”燕佳佳笑着说。 夏怿放下笔记本,看了眼燕佳佳,在心中叹了口气。 成为研究员,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研究出了成果,然后对门的女研究员闻名而来,这本该是梦幻般的场景才是。 可这个女研究员,为什么是个中年妇女呢? 夏怿有些心累,连燕佳佳的奉承话,也没心思听了。 燕佳佳发现了夏怿的心不在焉,她转移了话题:“听说夏师兄可以徒手抓太岁肉,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这个,夏怿的心情有些低落。 那个太岁肉不让他碰了。 这个肉球居然还记仇! “我从没见过别人可以这样,师兄可以让我看看吗?”燕佳佳睁大双眼,看着夏怿。 如果是淤泥怪做出这样的事情,夏怿一定会十分身动,但燕佳佳是个中年妇女。 “下次吧。”夏怿敷衍过去,他意兴阑珊。 被一个博士吹捧也没什么意思,马上都要死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这个太岁究竟什么时候越狱,能不能搞快点? 我让那么多太岁肉吐了,现在太岁一定对我恨的不行吧? 希望第一个就来杀我,免得我提心吊胆。 夏怿的冷淡,让燕佳佳措手不及。 刚刚夸你的时候,你明明很高兴! “我有一份研究,夏师兄能指点一下我吗?”她直接说。 “昨天的催吐剂弄得我身心俱疲,下个月再说吧。”夏怿继续敷衍,他可不会什么研究。 吹捧也听腻了,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打游戏。 燕佳佳咬紧了牙,她还以为夏怿是个好糊弄的,没有想到居然如此难缠! “夏师兄的研究奖励马上加下来了吧,不知道会是什么呢。”她转移了话题。 “嗯。”夏怿点点头,思考着玩什么游戏。 燕佳佳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怿。 连研究奖励都不感兴趣?这个家伙,只是想听吹捧吗?把我当吹捧机器人? 她又说了两句,夏怿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师兄,过会儿一起去吃饭吗?”燕佳佳发出最后的邀请。 “不了。”夏怿拒绝。 “那我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夏怿立即精神起来。 “慢走慢走。”他一边客套,一边打开了笔记本。 游戏,我来了! 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燕佳佳心中更恨了,明明都是关系户,这个关系户居然也看不起她! 她大步向着门口走去,回去电死那坨太岁肉! 想着太岁肉在电击棒下挣扎的场景,她心中的郁闷消失,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夏怿研究室的培养柜在大门旁,燕佳佳路过门前,见到了夏怿的太岁肉。 她的太岁肉每天趴在地上,病恹恹的,电起来已经不够爽快。 而夏怿的太岁肉十分饱满,一看就没有经受过电击教育,天真活泼。 可爱,想电。 她看了眼沉迷笔记本的夏怿,来到培养柜前,取出了电击棒。 滋—— 夏怿正在找游戏,突然听到响声,他抬起头,发现燕佳佳立在培养柜前。 那女人的手上还拿着什么。 “你干什么!” 夏怿冲过去,发现她在电太岁肉,白色的肉球在电击下剧烈颤抖着。 “松开!” 夏怿一把推开了她,将电击棒丢到一边。 圆球样的太岁肉变成了面团样,无力的趴着。 “你有病啊!”夏怿又推了燕佳佳一下,将她推在墙上。 燕佳佳只是施虐心起来,一时冲动,她被夏怿这一推,脑袋撞在了墙上,隐隐作疼,终于清醒过来。 她捂着脑袋:“我看师兄的太岁肉不太听话,所以帮师兄电电。” “我的东西,轮到你来电!”夏怿又一推她,“滚!” 太岁肉从抽搐中回过神,听到了这句话。 它看着夏怿将燕佳佳赶出门外,站在门口骂了一分钟。 虽然也有研究员不电它,但从没有像夏怿这样的。 他昨天好像是真的不小心,毕竟连那些老研究员,都没有研究出那样的催吐剂。 “怎么了?”夏怿隔壁研究室的门打开,严处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夏怿的骂声。 “天知道她发什么疯,上来就电我的太岁肉。”夏怿简单解释。 他走回研究室,来到培养柜前,担忧的看着太岁肉。 大概是因为淤泥怪,他对这种可爱的诡异没有抵抗力,就算对方后来会杀了他。 严处跟了过来,他调出数据看了看:“没事,电击只能让太岁肉痛苦,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你帮那疯女人说话?”夏怿斜眼看向严处。 “喂!我只是安慰你而已,不是给那个女人开脱啊!你别这样看我!”严处急忙解释着。 他又说:“你是我爸爸,我肯定是帮你啊!” “谁要当你爸爸!”夏怿冷静下来,他看着太岁肉。 原本饱满的圆球,现在变成了瘫着的面团。 “那个女人早就疯了,我听说她那份太岁肉,被她电得不成样子。”严处找着话题。 夏怿没有接话,他问:“它怎么还没恢复,不是说电击没有实质性伤害的吗?” 夏怿忍不住伸手去摸太岁肉。 触到凉凉的肉后,他才想起来太岁肉会咬人,急忙把手收回。 太岁肉并没有咬他的迹象。 又能摸了? 是见到了我刚刚帅气的模样,被我折服了吗? 夏怿用撸猫的手法摸着太岁肉。 严处将数据扫了一遍,看着瘫得比刚刚更厉害的太岁肉,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啊,就挨了一下而已,太岁肉没有这么脆弱啊。” 严处研究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研究出来,要不是到了夏怿的下班时间,他还要继续研究。 夏怿收回手,见到太岁肉变回了圆球样,放心的和它挥了挥手:“明天见。” “哎,怎么现在就恢复了呢!”严处想要加班,夏怿没给他机会,拉着他走出了研究室。 在研究室的门关上后,太岁肉身上冒出了一只小手,小手挥了一下,突然僵住。 它将小手缩回身体里,内心警铃大作。 不对,这一定是阴谋,太岁你不能相信人类! 这些人类大大的坏! ------------ 63. 戏台上 又是被闹钟吵醒的一天。 夏怿气冲冲来到研究室,直奔培养柜。 他打开玻璃罩,开口骂:“废物!” 太岁肉:“???” 骂了之后,夏怿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太岁肉活该被骂,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逃出来! 害他朝九晚五的上班! 原来他还有笔记本可以打游戏,现在笔记本虽然回来了,可游戏离他而去了。 夏怿打开笔记本,点开文件夹『game』。 里面满满当当的游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文档。 夏怿点开最上面的文档,里面是四段字。 『年轻科学家,不要沉迷电子游戏,有空多看看书,多做做试验。』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那些反正也就这样的人,打打游戏无妨,对人类无害,对世界也无害,可天之骄子在上面花费时间,不只是个人的损失,还是全人类,乃至全世界的损失。』 『我给你留了一堆资料,供你娱乐。』 『不要想着重装游戏,我给你锁死了,你玩不了。』 虽然昨晚已经看过这段话,但夏怿还是气得手脚发凉,忍不住的颤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打个游戏都不行了吗! 谁要做那锤锤天子骄子! 把我的游戏还来! 禽兽! 畜生! 夏怿悲痛万分。 如果是个年轻人敢干这种事,夏怿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但这明显是前天晚上那几个老教授之一干的,他不好打老人。 甚至夏怿还感觉文档里说的有点儿道理。 可你认错人了啊,我真不是天之骄子,我只是运气好啊! 夏怿坐在椅子上,感觉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这个太岁怎么还没有越狱? 夏怿又瞪了太岁肉一眼,然后伸手去摸它。 捏起来真舒服。 比小毛球手感好多了,比淤泥怪只差一点。 捏了一番解气,夏怿拿过笔记本。 那老教授不知道给他设置了什么程序,他一装游戏进去,游戏就会消失,但他还可以玩网页游戏。 找到这个世界的小游戏网页,夏怿玩了会儿,感觉太幼稚,转去视频网站看电影。 太岁肉听到了声音,好奇的贴到玻璃罩上,去看夏怿的电脑屏幕。 这男人在干什么? 夏怿直接将笔记本转向了它,和它一起看。 原来就是监控,不对,这监控不正常,人类哪有这么厉害,飞檐走壁的。 从没有研究员在太岁肉面前放过电影,小太岁很快沉迷进去。 看完一部电影,太岁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它对电影中的故事没有兴趣,嗤笑了声不过如此,滚去培养柜中央,安安静静的团着。 这太岁肉居然能忍受电影的诱惑?夏怿惊奇着。 他想了想,退出电影分区,点开了动画片分区。 《牛出没》,播放! 太岁肉一开始还矜持的待在中央,在放完一集之后,向前滚了一圈,又放完一集之后,再向前滚了一圈,不多时,就贴在了玻璃罩上,聚精会神的看着。 呵,幼稚! 夏怿跟它一起看着。 中午,他意犹未尽的点击暂停,下班了。 将笔记本合上,他前往食堂吃饭。 “来份烤鸭吗?今日推荐!”食堂的打菜阿姨,是个自来熟的。 “那就来一份吧。”夏怿从善如流。 不同于学校食堂的阿姨,打个菜还给你偷工减料,研究所的食堂阿姨是能盛多少盛多少,说着吃不完就丢,不能饿着。 四天下来,夏怿感觉自己胖了一些。 “好了。”阿姨将餐盘递给夏怿。 “谢谢阿姨。”夏怿端着盘子,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他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打菜阿姨疑惑的问。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哈哈,真巧啊!”一个老人走到了夏怿面前,拍着他的肩膀。 他是前天晚上那几个老教授之一。 “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多少了?”老人问。 原来我的游戏是你删的! “怎么,生气了?等你老了,有的是时间玩,趁着年轻多努力努力。”老人安慰着夏怿。 老了还玩个鬼! “走走走,拿去我研究室吃,时间宝贵啊!”老人拉着夏怿,去了他的研究室。 研究室里,老人问起各种知识,夏怿慌得不行,他努力冷着脸,一言不发。 “没必要这么气的嘛!”老人摇了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喜欢玩,现在是追悔莫及!” 你年轻的时候玩了,还好意思说我! “这个给你,我最近的研究方向。游戏哪有科研好玩,你就是刚来没事干,一旦进入科研状态,游戏瘾立马就没了。”老人给了夏怿一个U盘,“我明天去你那检查。” 说完,他放走了夏怿。 夏怿回到研究室,将U盘插入笔记本,呆呆的看着。 不能玩游戏已经足够悲哀了,居然又冒出来一份研究!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渣,生活为什么要如此为难我! 为了应付明天的检查,夏怿只能按照U盘上的开始试验。 太岁肉看了两眼,就知道了试验的内容。 这是最近一直没有成功,丝毫没有用处的一项研究。 比起之前使太岁痛苦的催吐剂,这个名为抑制剂的东西,对它不能造成一丁点影响。 说话这个男人上班的时间晚了,还带回了一个U盘,生无可恋的样子,是因为摸鱼被骂了,然后被下达了任务,不得不开始试验吗? 这么一想,前天他也是被塞了一个U盘,不得不制造那个催吐剂,看自己吐后,他傻眼的样子,是真的没有想到能成功。 他大概没有恶意。 如果是恶人,怎么会放动画片给自己看,还摸得自己那么舒服。 昨天还教训了对门的那个坏女人。 太岁肉总结了夏怿的人设:关心自己,但因为外人压迫,不得不展开研究的研究员。 人类都是坏家伙,但他也许是个好人。 它看着夏怿忙前忙后,完成了材料的提取。 然后是材料的搭配。 夏怿看了下研究目标—— 取代效果逐渐微弱的电击,以凤蝶怪的粉末为核心,研制出无痛抑制太岁的药剂。 原来电击对太岁是抑制作用,而且越来越弱了。 太岁越狱,指日可待! 朝九晚五,即将结束! 收回发散的思绪,夏怿想着,这次要怎么调药。 首先把最有用的凤蝶怪粉末去掉。 然后其他药的剂量…… 上次减少成功了,这次就加大吧! 加大总不可能又成功了吧! 稳了! ------------ 64. 越狱计划! 现世,世界夹缝。 青发女人和道姑正下五子棋,突然女人停下了手,将棋盘一掀。 她露出笑容:“红线又颤动了,命运在指引他。” 道姑点点头:“道理我懂,可你为什么在我刚凑成双三的时候掀棋盘?” 女人转身跑路。 …… 夏怿在笔记本上随便填了各种药的剂量,正准备开始,突然听到了门铃声。 严处立在门外。 夏怿打开门,他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我听说你开始新项目了?我能看看吗?” “一个关系户的试验有什么好看的?”夏怿回答。 “当时我不知道爸爸你的厉害嘛!”严处给夏怿捏着肩,“我也不打扰你,我就看看!” 夏怿叹了口气,对严处说:“我上次是误打误撞,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严处点点头,“研究就是要误打误撞嘛,哪有直接通往成功的,都要不断探索,然后看运气。” “你说的不是方向明确的摸索,我是真的误打误撞。”夏怿累了,他不想当天之骄子,他只想他的游戏回来。 “真的?”严处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的履历你也看了,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厉害嘛!”夏怿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学渣。 严处皱起眉,他看向夏怿的试验台:“那这个实验……” “我就是瞎弄的!”夏怿拿过笔记本,“你看我这数字就是瞎填,一点儿演算都没有的!” 严处沉思两秒:“你继续试验给我看看。” 夏怿于是搭配起药剂。 看他生疏的动作,严处有些信了。 就是研究所的一些刚入行的助手,都比夏煜熟练! 夏怿花了半小时,搭配完毕。 “你看好了。”他往太岁肉身上滴了一滴药水。 太岁肉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圆滚滚白胖胖的样子。 “你看,是不是一点儿效果没有。”夏怿得意的看向严处,却发现严处看着培养柜上的数据,瞪大了眼睛。 夏怿看不懂数据,但他可以摸太岁肉。 他伸手一碰,心中一慌。 软趴趴的太岁肉,变得硬邦邦了! 就和僵住了一样! 滴嘟滴嘟—— 培养柜的警报响起。 “发生什么了!”秦年第一个冲了进来。 “爸爸教我!”严处抱紧了他的腰。 夏怿狠狠的抓了抓脑袋,仰天长叹。 在秦年之后,另外几个老教授也跑了过来,他们一边惊叹,一边拉走了夏怿,拿走了他的笔记本,去大研究室试验。 原本陷入僵局的抑制剂,研发成功了! 十二点,被迫加班的夏怿回到卧室,无力的躺在床上。 混蛋啊! 我明明就是瞎弄的! 为什么啊! 而且我的笔记本又被扣下了! 带着怨恨,夏怿进入了梦乡。 他一直睡到了八点半,才在闹钟锲而不舍的吵闹下,起了床。 简单的洗漱完毕,他随便吃了早饭,九点准时打卡上班。 身心俱疲。 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太岁怎么还没越狱? 话说我研究了催吐剂和抑制剂,会不会影响到太岁越狱? 这个诡异,应该不至于这么弱吧? 夏怿突然有点儿慌。 他来到培养柜前,伸手去摸太岁肉。 啊呜! 太岁肉啃了他一口。 又生气起来了啊。 夏怿熟练的抹上药剂,缠上绑带。 之前手指伤口还没有好完全,连上这根新加的,一共是五根,左边三根右边两根。 不知道手指都咬完了之后,太岁肉会去咬什么东西。 太岁肉看着夏怿,心中愤愤。 一次研究成功,可以说是巧合,但第二次研究成功,还能说是巧合不成?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真傻,我早知道人类不能信,但还是忍不住信了! 面对夏怿再次伸来的手指,它又一口咬了上去。在愤怒的加成下,它的动作很快,夏怿根本来不及闪躲。 夏怿给第六根手指抹上药,再次伸出手:“给你咬了两次了,所以让我摸。” 太岁肉看着夏怿,怀疑他是装作傻子来哄自己玩。 它又张口去咬,这次夏怿及时抽回了手。 他丢了一个棉签给太岁肉:“咬这个吧。” “来,咬回来给我!”夏怿拍着手,让太岁肉叼棉签过来。 太岁肉一动不动。 夏怿无聊的很,他新拿了一根棉签和太岁肉演示:“你看,我把它丢出去。” 然后他用两根手指当做脚,让右手掌跑到棉签下面,接住了棉签,放回原来的地方。 “真棒!”他用左手摸着右手,鼓励着。 太岁肉看着棉签:呵,幼稚! 夏怿又演示了两遍,太岁肉还是不动,他只能放弃。 十一点,他下班过去食堂。 看着关上的门,太岁肉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虽然那个男人大大的坏,但和他在一起…… 不行,太岁你怎么能这样! 你是M吗! 那个男人让你吐的不行,让你动弹不得,你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他只是给了你蝇头小利而已! 后天就是逃出研究所的日子了,到时候什么动画片没得看?再抓个千八百个人,让她们给你按摩,那个男人还有什么好! 逃出研究所之后,你一定要杀了他! 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要是求饶,态度诚恳的话,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只把他关起来。 沉迷在想象,太岁肉十分兴奋。 但想象终究不是现实,它又感到了无趣。 它捡起棉签,向着前面丢去。 …… 夏怿走出研究室,发现对门传来嘿嘿嘿的笑声,走近一看,燕佳佳立在培养柜前,手持着电击棒。 他想起了严处说的,燕佳佳经常电太岁肉的事情。 虽然燕佳佳电的是她自己的太岁肉,但天下太岁肉都是一家人。 夏怿迈开脚步,去了大研究室,严处和几个老教授都在那里,他们正对夏怿研究出的两种药剂进行着大量实验。 一进门,夏怿就受到了他们的欢迎。 夏怿说了燕佳佳的事。 几个老教授商量了一下,说:“她本来下个月也要走了,现在提前一点也没什么。” “我现在就去办,这种人早就该走了。”严处立即开始了行动。 达成目的后,夏怿摆脱了老教授们的纠缠,并拿回了自己的笔记本。 他快速吃完午饭,回到研究室,准备和太岁肉分享笔记本回归的好消息。 兴冲冲来到培养柜前,夏怿往里面一看。 嗯? 这叼着棉签,跑得正欢的小狗是谁? ------------ 65. 小太岁不纯洁了 太岁肉没有真的变成小狗,只是跑得和小狗一样欢乐。 只见太岁肉咬着棉签往外一丢,身下冒出两条小短腿快速跑动,在棉签落地前,咬住了它。 它高高兴兴的叼着棉签,就要往回走,身子突然僵住。 夏怿就在身后,眯着眼看它。 盯—— 太岁肉身子一抖,棉签掉了下来。 偷偷玩棉签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你可真是铁骨铮铮!”夏怿用手戳了戳太岁肉。 太岁肉听不懂梗,但可以根据语境猜出是嘲讽,它转过身,不理夏怿。 “你自己玩吧,我看《牛出没》了。”夏怿逗弄着太岁肉,他打开笔记本,登录视频网站。 『网页已被拦截』 嗯? 夏怿又试一次。 『网页已被拦截』 啥情况? 他又尝试了另一个视频网站。 『网页已被拦截』 小游戏网页呢? 『网页已被拦截』 夏怿抱住了脑袋。他仔细检查,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文档。 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伸起,移动颤抖的手指,他点击了那个文档。 『视频网页和游戏网页我都给你拦截了,作为赔礼,给你下面的学习网页。』 果然又是你! 谁要什么学习网页! 禽兽不如! 赔我动画片! 夏怿悲痛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文档下面还有一行字,夏怿忍痛看完。 『考虑到你的需要,我给你留了一个看视频的网页,』 居然给我留了一个? 夏怿惊喜的点击了那个链接,里面没有分区,整个页面都是一样的视频封面,视频还没有标题。 这什么鬼网站? 夏怿疑惑的点开了一部。 开头,是一群大学生上课的场景,主角是一个戴眼镜的,明显对一个很胸很胸的女生有好感。 居然是青春恋爱? 太岁肉好奇地趴在罩子上看。 夏怿将笔记本转向它,起身去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夏怿还想着那电影的事情,他感觉那很胸的女生气质似乎有点儿骚,怕不是个正经人,那男主大概要被骗。 回到研究室,夏怿果然发现,男主被那女生骗了。 骗上了床。 “!!!” 我以为是玩弄感情,结果居然是玩弄身体! 这不是个正经电影! 不能看啊,小肉球! 夏怿急忙合上了笔记本。 太岁肉瞥了夏怿一眼:为什么不让我看了,那两人打得正凶呢!看他们惨叫,我可高兴了! “对你而言太早了。”夏怿语重心长的说。 他找了个太岁肉看不见的角度,打开笔记本,退出网页,并将记录删除。 那个老不羞,居然给我留了这种网页! 将笔记本丢在一边,夏怿对太岁肉说:“我们还是来玩游戏吧。” 他捡起棉签,往前一丢。 太岁肉迟疑了一会儿,想到反正脸已经丢完了,欢快的追了上去,咬住了棉签。 “真乖。”夏怿满意的摸摸它的头。 再来再来。太岁肉戳着夏怿的手。 夏怿再次丢出棉签。 叼棉签玩腻了,夏怿去娱乐室窃了一副乒乓球拍,空出办公桌做了个球桌,和太岁肉一起打乒乓球。 太岁肉不需要球拍,它把自己变成了肉拍子。 让夏怿惊奇的是,乒乓球打在太岁肉身上发出的声音,居然和打在球拍上的一样。 他伸手去捏肉拍子,发现手感和乒乓球拍一样。 他疑惑着,太岁的资料只说了它能模仿样子,没说它连材质都能模仿。 太岁肉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立即变回了一个肉球,乒乓球也不打了。 原来如此,隐藏下来了吗? 真聪明。夏怿摸了摸太岁肉。 他换了游戏,用乒乓球做足球,用手来代替自己,和太岁肉踢足球。 他居然不是太岁肉的对手! 夏怿立即又换了游戏,把灯关掉,开了一盏小灯,给太岁肉表演手影。 “这是鸽子。”夏怿将两手大拇指合在一起。 墙上显露出鸽子一般的影子。 太岁肉化作两只手掌,学夏怿弄出了一只鸽子。 夏怿用左手握住右手大拇指:“这是你。” 墙上的影子是一只狗头的模样。 太岁肉不干了,它张嘴去咬夏怿手。 “只有狗才咬人,你就是狗!”夏怿挑衅成功,十分高兴,“狗太岁!狗太岁!” 太岁肉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它敲着玻璃罩,不停张合着自己的大口。 夏怿看时间已经五点,不和太岁肉玩了,起身下班。 “爸爸!”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我不是!”夏怿扭过头,果然是严处。 “你就别谦虚了,自家人,低调什么。”严处勾住了夏怿的脖子。 “别叫我爸爸了。”夏怿想到自己遭了两重封印的笔记本,他的心很累。 “那不行,我严处是出了名的诚实守信,说叫你一年爸爸,就要叫你一年爸爸!”严处义正辞严的说。 “不可能一年的,下个月你就没了。”夏怿说。 “什么?”严处听不明白。 “没什么,找我什么事?”夏怿问。 “秦师兄叫你,走,我们一起去。”严处拉着夏怿,前往了秦年的研究室。 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初、中、高,严处是快要晋级的初级,秦年是高级。 高级研究员的研究室,比夏怿的研究室大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个休息室,可以在里面睡觉。 最令夏怿羡慕的,还是研究所给秦年发放的女仆,女仆帮助处理生活琐事。 可恶,我也想要一个! 以夏怿的两份研究,也可以晋级高级研究员,不过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递交申请,那时候太岁早把研究所杀了个七进七出。 从女仆身上收回视线,夏怿看向秦年的太岁肉。 “咦?”他惊奇的发现,秦年的太岁肉足足有手掌大。 而他的那块太岁肉,只有拳头大。 可在规章上明明写着,所有研究员的太岁肉都一样大,没有特殊待遇! “这是我黑掉了培养柜系统,然后把它养大的。”秦年笑呵呵的说。 如果培养柜的系统在,太岁肉变化过大就会触发警报。 夏怿期待的看着秦年。 “所有高级研究员都黑了系统,这是研究所默认的,用这个U盘。”秦年将U盘给了夏怿。 “谢谢。”夏怿高兴的接过,虽然他还没想好黑了培养柜能干什么,但有了总比没有好。 “还有一件事。”秦年将脸凑到了夏怿耳边,“明天所长过来视察,你问问她到底怎么抓的太岁呗?” 所长?夏怿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关系户。 哪个关系户有他厉害?整整两项重大成果! “我看看能不能把话题往那引。”夏怿回答。 “你直接问不就行了,所长就你一个外甥。”秦年迫不及待。 我原来是所长外甥? “我尽力吧。”夏怿没敢把话说太满。 “最后一件事。”秦年又拿出第三个U盘,“这是我们最近准备重启的研究,下个月正式开始,你也会加入进来,给你先看看之前的研究资料。” ------------ 66. 干杯! 上午九点,所长准时到达了研究所。 夏怿和严处一起,前往会议室去见所长。他隐蔽的向严处打听了一些,原来所长只是挂名研究所,她还有超自然灾害对策部的职务。 对策部是真正的暴力组织,一线对抗诡异的就是他们。 夏怿感觉自己小姨这条大腿,大的有些离谱。 可惜她是要死的。 用脚想,也知道这种在一线战场上的部门,一定会被逃出的太岁清洗。 也不知道那个所长小姨漂不漂亮。 带着期待,夏怿来到了会议室。 所长正在休息室喝茶,等所有的研究员到了,她来到了台上,进行了一番讲话。 讲话的内容乏善可陈,夏怿看向所长小姨的脸。 那是一张普通漂亮的脸,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不苟言笑,配合她的身份有种女强人气质,喜欢这个调调的可以加分。 夏怿对气质什么的没有兴趣,他喜欢的只有脸。 收回视线,夏怿神游天外,想着今天要和太岁肉玩什么。 “夏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处用手肘一捅夏怿的腰。 夏怿回过神来,讲话已经结束,所有的初级研究员退场,夏怿和严处也准备离开,但被秦年叫住。 跟着中级和高级研究员们,他们来到了所内最大的研究室。 秦年将夏怿抓到了面前:“所长,他就是研究出了两种药剂的研究员——夏怿。” 夏怿的身体一僵,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陌生的小姨。 她叫什么来着? 对了,是叫杜之珠。 “不错。”杜之珠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好像不认识夏怿一般。 在职场里,就算私下里再亲密,表面上还是要公事公办。 夏怿松了口气,也装作不认识杜之珠,矜持的说了声“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我们来给您演示一下。”为首的高级研究员一挥手,两个培养柜搬了上来,两样药剂也递到了他手边。 两个培养柜里的太岁肉,死死盯着杜之珠,十分躁动。 它拍打着玻璃罩,将身体紧紧压在上面,一副要将玻璃推破的架势。 夏怿和别的研究员一样,只以为是因为周围这么多人,加上要被试药,所以太岁肉躁动。 “这家伙倒是活泼。”杜之珠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给我吧,我来做。” 研究员将药剂递上。 杜之珠先试了催吐剂,又试了抑制剂,她看着培养柜的数据,连说了三声不错。 “后续的试验呢?”杜之珠又问。 负责接待的研究员立即回答:“已经在进行了,因为是要用在太岁身上,所以我们计划用半年的时间,做一万组数据……” 专业的知识夏怿听不懂,他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中午我们会开新研究的动员会,所长要不要去讲两句话?”负责接待的研究员问。 “不用了,等下我会随便逛逛,你们不用管我。”杜之珠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离开了研究室。 夏怿终于恢复了自由。 他去食堂吃了饭,回卧室睡了一觉,两点准时上班。 打开研究室的门,夏怿发现杜之珠在里面。 那女人正坐在他的培养柜旁,手上还抓着电击棒。 她抓着电击棒做什么! 夏怿急忙走上前,见到太岁肉平安无事后,松了口气。 “你这上班可真准时。”杜之珠用电击棒戳了戳太岁肉,太岁肉愤怒的咬住了棒子,被棒子抵在了玻璃罩上。 眼见太岁肉被欺负的惨,夏怿说:“那是我的试验品,你想要玩的话可以去切一份。” 太岁肉看向夏怿,有些感动,也有些别扭。 要挨切的也是它啊! “哟,不愧是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硬气起来了啊。”杜之珠斜眼看着夏怿。 她的嘴角勾着笑,看起来是在嘲讽。 夏怿意识到,原身和她的关系恐怕不好。 杜之珠靠在了椅背上,将两条腿伸直:“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学渣,现在居然这么厉害了。” 她略显放肆的动作,是为了给夏怿精神压力,但夏怿常在死亡边缘试探,早就免疫了这种毫无作用的威胁。 夏怿不理杜之珠,希望她快点儿离开,但那女人转过身,又用电击棒戳太岁肉。 如果说夏怿以前的行为,是用逗猫棒在骚扰的话,那杜之珠的行为,就是真正用棒子在戳。 对方位高权重,加上是暴力组织的人,夏怿怕自己打不过,选择了迂回战术:“我要做实验了,能麻烦你离开吗?” “实验?我也好久没有碰过实验器材了,我帮你。”杜之珠站起身。 好在夏怿心中有着失败的备案,他拿出笔记本,插入昨晚秦年给他的U盘。 这U盘里就是要开动员会的项目,如果不是杜之珠在这里,夏怿也会过去参加动员会,听说会很热闹。 他也是第一次看这个项目的内容,扫了眼项目目标,夏怿一愣。 他看到了灭岁剂三个字。 什么情况? 也顾不得杜之珠了,夏怿好好将U盘里的资料看了一遍。 他放心下来。 原来是要将太岁肉的脂肪化作水,这不就是减肥药吗? 而且这个项目之前做了十年,没有丝毫收获,于是封了起来,现在估计是夏怿完成了抑制剂和催吐剂,研究员没事干了,才把这玩意翻出来。 U盘里还有之前失败的试验数据。 见到这些数据,夏怿欣喜起来,他想着,他乱填成分比例总是成功,现在直接照抄以前的失败数据,总不可能成功了吧? 夏怿自信满满,他也不和杜之珠客气,指挥她进行材料提取。 十一点,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毕,也到了下班时间,夏怿为了防止杜之珠因为没看完试验,下午又来,选择了加班。 花了二十分钟,他将药剂调好,来到了培养柜前。 他滴下了药。 …… 食堂,秦年和四个老教授,还有一众研究员一起开着动员会。 说是动员,实际上就是一起大吃大喝,甚至还能喝点儿酒。 在研究所里,这样合理闹腾的机会可不多。 『热烈庆祝灭岁剂项目开启!』的横幅下面,一个老教授端起杯子: “接下来的研究是个大工程,索性现在我们有时间了,为我们即将到来的,长远的奋斗干杯!” “干杯!”研究员们都举起了酒杯。 他们刚要一饮而尽,食堂的门被打开,一个研究员冲了进来。 他大声说:“灭岁剂研究成功啦!” 一众研究员愣住。 “你瞎说什么,我们还在开动员会,啥时候开始研究还没影呢,怎么就完成了!”老教授训斥着。 “已经得到了所长证实,是夏师兄完成的。”研究员回答。 咣—— 老教授们手里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他们匆匆离开了食堂。 剩下的研究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动员会都没开完,研究就成功了? “我们这酒还能不能喝了?”一个研究员心疼的问。 研究所的规矩严厉,下次喝酒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能喝!”一个女研究员爬上桌子,将『热烈庆祝灭岁剂项目开启!』的横幅扯下,用马克笔改了改,重新挂上。 『热烈庆祝灭岁剂研究成功!』 “干杯!” ------------ 67. 太岁越狱! 看着喷出水的太岁肉,夏怿的内心悲痛万分。 什么鬼情况,这个世界有毛病! 我都按着之前的错误数据来了,怎么还成功了! 到来的老教授替夏怿解答了疑惑。 他看着夏怿的配料表,频频点头:“原来如此,需要加入的不是淼水,而是㵘水吗?” 什么,淼和㵘? 我看错字了? 不,看错字然后成功了也很离谱好吧! 这种剧情放在电影里,如果没有额外理由,是要被观众骂惨的啊! 放下疑惑,夏怿担忧的看着太岁肉。 这太岁肉没事吧? 他伸出手摸摸了摸,太岁肉还是原来软绵绵的样子,没有什么异常。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太岁肉咬住了他的大拇指。 一旁的老教授急忙帮夏怿抽回了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是世界的宝贵财产!” 夏怿不想当世界的宝贵财产,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学渣。 老教授帮他上了药,就不再管他,专心和同伴们看着夏怿的研究。 他们拿着夏怿的笔记本,欢欢喜喜的过去大研究室试验,然而快乐是他们的,和夏怿无关。 夏怿再次伸出手,又被太岁肉咬了一口。 现在他只剩下左手的大拇指完好。 “最后一根了,省着点儿咬。”夏怿将左手大拇指伸到太岁肉面前。 太岁肉没有丝毫不舍的咬了上去。 十根手指,全部负伤。 下面就该咬手指之外的东西了。 夏怿拿出了太岁食物,这是从秦年那里顺来的,专门用来喂太岁。 “给你吃东西,别生气了。”夏怿将丸状的食物丢给太岁肉。 太岁肉一动不动。 夏怿又丢出了一颗、两颗、最后将满满一袋倒了进去,太岁肉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来玩足球?”夏怿掏出乒乓球。 “来叼棉签?” 夏怿尝试了所有太岁肉喜欢的东西,但太岁肉还是不动。 “夏师兄,走,去庆功宴啊!”一个研究员跑过来,拉走了他。 夏怿离开后,太岁肉一拳打在了玻璃罩上。 它浑身发冷,身子颤抖,一股恶心感在胸口徘徊。 让它真正在意的,不是灭岁剂事情,而是董静研在见到夏怿成功后,说的一句话—— “不愧是我侄子”。 那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侄子! 我真傻。 那个男人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和当初那个女人一摸一样吗? 他明明给我带来了伤害,让我麻烦缠身,却利用我的软弱,逗弄我的内心,让我生不起怨恨! 真正的菜鸟,怎么可能三次都研究成功! 如果不是图谋很大,怎么可能牺牲十根手指! 应该说不愧是小姨和侄子吗?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激动之下说漏了嘴,我还把那男人当做好的,可以想象我逃出去之后,又会重演当初的剧情,被他哄骗进来! 可恨! 恶心! 又这样玩弄我! 杀了你,出去之后就杀了你! …… 深夜。 研究所中心的培养槽中,太岁的本体微微颤抖着,它的身边冒出气泡。 “什么情况?”监控室值班的两人马上发现,他们呼叫了两个研究员,过去查看情况。 至于他们,继续看着屏幕里的监控。 只见太岁白嫩的身体中央,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边角上扬,形成了一个笑容,密密的尖牙,从笑容中长出。 太岁背着两名研究员,只有值班人从监控里发现了不对! “快跑!”值班人员用麦克风喊。 但这已经晚了。 咔—— 太岁的尖牙啃在玻璃罩上,只听见哐的一声,玻璃罩碎裂。 “啊啊!”两名研究员跑了两步,就倒在了血泊中。 他们的后心插着两把刀。 这两把刀,是太岁甩出的肉变的。 在身上化出一颗巨大的眼珠,太岁肉看向监控,嘴巴张开: “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它触碰墙壁,墙壁转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太岁钻入洞里,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秒内,等值班人员按响警报,太岁已经没了踪影。 警报声响彻了研究所,熟睡中的夏怿,也被吵醒。 他以为响的是闹钟,伸手按了好几下,不见响声消失,发现了不对劲。 从床上起来,他简单披了衣服,走出房间。 其他研究员们也都被惊醒,正迷茫的立在走廊里。 “太岁跑了,所有人一起找!”秦年跑了过来,他召集了这段走廊的研究员,让夏怿领着他们,探查宿舍这片区域。 他还有别的任务,递了一个对讲机给夏怿,就匆匆离开。 夏怿接过对讲机,发现几个老教授正在八卦。 “太岁杀了两个研究员,跑了。” “怎么死的是两个研究员?安保人员呢?” “安保人员在门口,可太岁是腐蚀墙壁跑掉的。” “那它怎么出的培养槽,那可是抗腐蚀性的!” “它藏了一个能力,监控人员说它可以将肉变成钢铁!” “可惜了,值班人员发现的太及时,叫了两个研究员过去看,正好撞上。” “……” 夏怿先是惊愕,然后是狂喜。 太岁真的跑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终于真正开启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过来杀我?我研发出了对付它的三种药剂,看它最后的样子,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吧? 那丢棉签、看动画片的场景,只是无聊的娱乐,我没当真,太岁肯定也不会当真。 说不定太岁第一个过来杀的就是我。 这个世界其实还不错,在太岁逃前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可惜我一个游戏都没玩结束。夏怿已经开始总结这个世界的生活。 “太岁还没有逃出去。”对讲机里的话,将夏怿唤醒。 什么,还没逃出去? “我是副所长秦年,现在通报太岁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它怎么藏了那么多精力,但是经历破槽、杀人、腐蚀墙壁,这一系列的举动,一定已经消耗完毕!” “研究所里的食物都严格看管着,人员都接种了对太岁疫苗,太岁无法补充精力,所以它现在就和诸位的太岁肉一样,甚至比太岁肉还弱。” 本来有些慌乱的研究员们,立即放松下来。 秦年又说:“找到它的小队全员休假半年,并提升一级!” “好——!”研究员们兴奋的叫喊着,摩拳擦掌。 秦年继续说: “每十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派一人过来武器库领取电击枪!” “夏怿、严处,你们过来武器库。” 夏怿不认识路,严处很快找到了他,带着他一同前往。 秦年拿出十把长长的电击枪,交给了夏怿和严处,悄声说:“刚刚是骗人的。” “啊?”严处大吃一惊。 “小声点。”秦年看了看四周,“太岁的确没逃出去,但并不是无力化了。它肯定有它的计划,至少还保留着能腐蚀外层墙壁的精力,不然它逃不出去。” “你刚才为什么说谎?”严处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这是所长吩咐的。因为人手不够,要是知道太岁还能杀人,他们一定不敢去找。”秦年拍了拍夏怿和严处的肩膀,“你们小心,有事……让别人上。” “你放心,我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遇上太岁。”夏怿心情愉快,不以为然的说。 半小时后。 夏怿看着前面的餐桌: 那底下露出一小块的,不就是太岁的肉吗? ------------ 68. 小太岁:必杀你! 看着那露出来的太岁,夏怿陷入了沉思。 我该怎么办? 我要如何是好? 假装没看见吧! 想到这里,夏怿转身带队离开,这时候,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研究员,也看向了那个餐桌。 完了,太岁要被发现了! 如果太岁被抓住,他又要过上一段时间朝九晚五,莫名其妙的研究员生涯。 更加重要的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夏怿怕自己生出不好的幻想。 比如说幻想可以击败诡异。 他于是大叫一声:“我明白了,你们跟我来!” 他向着食堂外面冲去。 另外九个队友,包括看了眼餐桌有些疑惑,正准备看第二眼的马尾辫,也跟着跑了出去。 但跑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马尾辫反应过来,感觉桌下那不太对劲,好像是太岁。 夏怿见她要回去,急忙随便一指,喊了一声:“就在那里,我看到了!” 马尾辫听夏怿看到了,立即放下了疑惑,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走廊,在夏怿指的那方向查找着。 这周围空无一物。 “在哪呢?” “跑旁边研究室了?” 众人看向夏怿,夏怿无法回答,他就随便指了一个地方。 “其实我……”夏怿准备说自己看错了,糊弄过去。 “我明白了!”马尾辫打断了夏怿的话,她匆匆进入食堂,看那张餐桌下。 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东西,但她刚才明明见到,下面有个白色的什么! 马尾辫回到走廊,痛心的看着夏怿:“夏师兄,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是什么组织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帮他们偷太岁!” 夏怿一愣,什么组织?太岁自己越狱,怎么就跳出来个组织偷了? 这丫头,脑洞有点大啊。 不过这样也证明太岁已经从桌下跑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夏怿准备好慷慨就义,反正太岁跑出去马上就来杀他了,在哪死都一样。 “没错,我就是……”他刚想承认,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 那是杜之珠领着五个武装人员过来了。 “什么情况!”杜之珠问。 马尾辫气愤的将事情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夏怿。 “我明白了。”杜之珠拿过一把电击枪,来到了夏怿面前。 她开启了电击枪的开关,蓝色的电弧在枪尖闪烁着。 不是吧,还要电我的吗? 夏怿做好了心理准备。 杜之珠举起电击枪,用力向前一捅。 她捅在了墙壁上。 “???” 一阵滋声响起,墙壁居然闪烁起来,一会儿是白色,一会儿是肉色。 杜之珠收回枪,拉着夏瑜后退两步,饼壮的太岁从墙上剥落。 让武装人员用电网网住太岁,杜之珠拍着夏怿的肩膀:“好,非常好,非常好!” 一个研究员明白过来,他兴奋的说:“原来太岁是伪装成了墙壁,被夏师兄看穿了!” “这段墙明显比别处厚一厘米,你们太懈怠了!”杜之珠趁机教育这些研究员。 “可我明明看到桌下有太岁。”马尾辫研究员弱气的说。 杜之珠摇了摇头,对这届研究员的智商深感怀疑: “那是应该假的,太岁分出一部分肉,就可以做成一个中空球,看起来和它一样,你们信了就上当了!” “可惜了,那一块肉应该分几个人,一起抓住的。”有研究员说。 “事有轻重缓解,太岁本体才是最重要的,少了几个人,万一让真太岁跑掉了怎么办!”有研究员反驳。 杜之珠点点头:“没错,少块肉没什么,本体才是最重要的,不容有失!想着兼得是十分幼稚的行为!” “而且,”杜之珠又看向夏怿,“你找到了太岁,没有被功劳冲昏了头脑,没有贸然行动,也十分可贵。” “原来是这样,夏师兄明见我冤枉他,却不说话,是借机拖延,等武装人员!” 马尾辫来到夏怿身边,低下头说:“对不起,夏师兄。” “此外也是怕太岁伤到你们,不然他躲在后面,出事也是你们死。”一个武装人员忍不住插话。 “多谢夏师兄!”九个研究员围在夏怿的身边,他们热泪盈眶,深受感动。 夏怿僵在原地。 你们在说什么?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可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你们发现太岁,然后随便指了一个地方啊! 为什么太岁你会藏在这里! 你弄什么障眼法,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他看向太岁,太岁已经从电击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它待在网中,肉上裂开了两条口子,一条口子化作了一只巨眼,看着夏怿,另一条口子张合,吐出一句话: “愚弄我的仇恨,我记下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夏怿烦躁的抓着脑袋,想要对着天空大喊:为什么啊! 不过,看太岁的样子,他已经拉满了仇恨,太岁肉一定先杀他,不用担心受怕。 想到前六个世界,自己痛苦挣扎的场景,夏怿开始不寒而栗。 死亡并不可怕,绝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但只要我足够咸鱼,绝望就追不上我! 杜之珠又叫来五个武装人员,合力压着太岁回去。 秦年听到消息,跑到了夏怿这里。 “你可以啊!”秦年惊叹的看着夏怿,“我还以为你只是研究方面强,没想到还有战斗意识!” 不,我没有! 提到这个,夏怿就身心疲惫。 “还好太岁没有逃走,你可能还不知道,太岁几乎是人类和诡异局势的核心,所有诡异的捕捉与关押,几乎都是靠的太岁武器,如果没了太岁,那我们就完了。” 秦年感叹了几句,又疑惑起来:“太岁为什么要过来这边?还不惜用分身引诱你们注意力?” 他想了几秒,突然瞪大了眼睛,跑向了自己的研究室。 “怎么了?”夏怿跟了过去。 秦年的研究室就在食堂旁边,他来到培养柜旁看了眼,扶住了墙壁。 培养柜的玻璃罩打开着,里面的太岁肉不见了。 “它是为了我们养的太岁肉里的精力!”秦年明白过来。 他一拍墙壁:“怪不得,我说它从哪积攒了那么多。它之所以现在越狱,就是看太岁肉里的精力足够,全部吸收来,可以破开研究所的外墙了!” “没事,反正抓住了。”夏怿安慰秦年。 秦年舒了口气:“是啊,好在抓住了。” 按照研究所的规章制度,不准任何研究员喂超量的食物给太岁肉,但是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们都破解了培养柜,为了试验更方便,为了数据更大更容易判断变化,进行了太岁肉的饲养。 研究所一个五个高级研究员,五份营养充足的太岁肉,对太岁来说,这就是五份营养补充剂。 夏怿想到了自己倒在培养柜里的一袋食物。 太岁有将那一袋食物算入计划中吗? 太岁原本没有,但现在有了。 ------------ 69. 你对我做了什么! 如同秦年所料,太岁预留了腐蚀研究所外层墙壁的精力,那些精力是从五个高级研究员的太岁肉里吸收的。 但是它也只保留了这份精力,如果对武装人员下手,就会导致它无法腐蚀掉墙壁。 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注射了专门的药剂,它无法用人类补充营养,看似已经陷入了绝境。 只能用那个男人那份了吗? 太岁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坚定下来。 用敌人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 当夏怿来到研究室,发现自己培养柜里的太岁肉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那一袋撒在培养柜里的吃食。 警报声又响了起来,夏怿找到秦年,弄清楚了情况。 太岁杀了那几个武装人员,再次跑了出去。 “没事,所长已经从外面抽调了人手进来,太岁跑不掉的。”秦年看了看四周,拉着夏怿,来到培养柜前。 夏怿惊愕的发现,秦年的培养柜里有着一块太岁肉。 他养的太岁肉不是给太岁取走补充精力了吗?而且这体型也不对,这是普通体型的,没有被喂食过。 “你的太岁肉还在吗?”秦年问夏怿。 夏怿摇了摇头。 秦年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小木盒:“这是我之前预留的,你赶紧放过去。” 如果太岁肉没了的事情被发现,顺藤摸瓜之下,他们违反规章的事情也会被发现,会引发不小的风波。 夏怿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块太岁肉。 没想到,秦年居然还记得给他弄了一份。 又想起秦年的种种照顾,夏怿纠结了十秒,对秦年说:“想办法离开研究所吧,跑得越远越好,带上严处。” 严处到底是他儿子,不能不管。 “你是说太岁会跑出去?而且会回来报复?”秦年一下子就明白了夏怿在说什么。 可他并不相信:“不可能,对策部那边都来了一堆人,太岁能伪装的事也暴露了,它怎么可能还跑得掉。” “如果跑掉了,你们就赶快想办法走吧。”夏怿怕秦年追问,匆匆离开。 秦年立在原地,他还是难以想象,精力稀少的太岁,怎么可能从对策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那些人可是对付诡异的精英! 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是,那些人的戒备,是对诡异,而不是对其他人。 研究所角落里,太岁肉蠕动、挤压,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外形,随后,骨头、血管、肌肉、皮肤……一样样东西,在太岁的身上生成。 十多秒后,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出现在了原地。 那女人的脸,和杜之珠一摸一样。 太岁不只可以变成地砖钢铁等东西,还能变成人类。 用肉变化出一面镜子,太岁满意的照了照,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走廊上。 路上,对策部的战士见到她,还恭敬的行礼。 等真正的杜之珠发现自己被假冒,太岁已经腐蚀了墙壁,逃到了外面去。 …… 蓝天、白云、自然的风、自由的空气! 太岁张开手,嘴角露出喜悦的笑容。 “我出来了——!”她大声喊着。 她抬头仰望天空,一只觅食的老鹰从上面飞过。 跳起身,她的手臂化作了翅膀,她的双脚化作了爪子,她的身上覆盖了羽毛。 一只一米多高的老鹰,拔地而起。 她直冲向了空中的那只鹰,将对方吓得慌张逃窜,一点没了顶尖猎食者的从容。 她昂起头,一阵嘹亮的鹰唳,响彻天空。 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发泄了心中的兴奋,太岁辨别了方向,向着不远处的城市飞去。 在一个小巷里,她落了下来,变成了杜之珠的模样。 不对,不能用杜之珠的样子。 她的视线扫过巷口玩着的小女孩,收缩体型,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然后她跑跑跳跳的,找到了一个饼干加工厂。 饿了十多年,终于可以放开肚子吃了! 一小时后,她满足的摸着肚子,走在马路上。 小孩的体型行动不便,她又走到偏僻的巷子,随机变成了一个成年女性。 “……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旁边电器店的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 太岁见了十分心动。 这不就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看的动画片吗?虽然主角不是牛,但看起来是一样的! 先好好玩一玩,再去找那个男人算账! 太岁想起和那个男人看的电影剧情,这时候应该窜入一个有钱人家,劫富济贫! 她找了一个气派的别墅,别墅里没有人,她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 见过研究员摆弄电脑的她,很快学会了电视的操作。 她调出动画片。 牛出没、蒲芦娃、奥特快……原来动画片的种类这么多。 她点了蒲芦娃,坐在沙发上高兴的看着。 见到里面的妖怪倒霉,她发出哈哈哈的笑容,然后扭头看向身边。 那个男人应该笑得比她还厉害。 然而,她没有见到那个男人。 那男人还在研究所,她不是在和那个男人一起看动画片! 为什么会想到他! 太岁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不见。 她关掉电视,抄起一边的落地灯,向上抛着玩,就如同之前抛棉签玩一样。 落地灯很漂亮,还能放光,比棉签好多了,可她根本找不回当初简单的快乐。 咣—— 砸掉落地灯,太岁化作老鹰,飞出了窗外。 既然玩得不高兴,那就先去复仇好了。 她飞到研究所上空,又迟疑起来。 进去之后怎么办?一想到要见到那个男人,她就一阵心乱。 为什么会心乱?那个男人明明那么可恶!见面捅死他就好! 太岁!你现在可以自己看动画片,自己丢棒子,自己和自己玩了! 她告诫着自己。 五分钟后,她感觉好多了,她离开了研究所上空,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她不是怕见到那个男人,而是要先计划好怎么折磨那个男人,再开始行动! 正好有一个仇人,在研究所外,先去处理那个人。 想到那人电自己的模样,太岁露出阴冷的笑容。 那人就是燕佳佳。 燕佳佳被研究所逐出后,到了下面的一个保密学校,做了老师。 她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体罚这些学生们。 欺负太岁,哪有欺负人类爽快? 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儿过来。 这天放学,她放过了跪在地上的学生,回到自己的宿舍。 开门时,她想到学生害怕的样子,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挺高兴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燕佳佳吓了一跳,她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陌生少女:“你是谁!” “这样你就认识了吧!”太岁变成了肉球的模样。 燕佳佳张口欲叫。 太岁甩了一块肉到她嘴上,那肉变成了胶带,将她的嘴封死。 “唔唔唔!”燕佳佳惊恐的看着过来的肉球,她从没有想到,太岁会逃出来,还来和她复仇! 她才刚开始享受老师的乐趣! 想到自己的命运,燕佳佳泪涕具下。 太岁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努力摇着头。 不要,不要! “摸我。”太岁说。 燕佳佳瞪大了眼睛。 “摸我!”太岁将肉变成了匕首,抵在燕佳佳的脖子上。 燕佳佳打了一个激灵,立即伸手在肉球上摸着。 那松软的触感让她恐惧,她强迫自己去摸。 太岁平静的团着,没有动作。 燕佳佳的眼中,渐渐出现了希望的光彩。 她可以活了? “恶心!”太岁将匕首插入了燕佳佳的胸膛。 燕佳佳愕然的躺倒在血泊中,临死前,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太岁:是你要我摸的! 我摸完了你说我恶心! 太岁再次捅了她一下,送她死亡。 一甩匕首上的血液,太岁将匕首变回肉,收回体内。 她又化出一只肉手臂,狠狠一锤燕佳佳的尸体:“不对!不对!为什么你摸起来这么恶心!” 明明那个男人摸她的时候,她的感觉懒洋洋的舒适! “那个混蛋,对我干了什么!”太岁抬起床,砸破了窗户。 咚—— 床落在楼下,碎成木块。 她又拿起柜子、电视、电脑,一通乱砸。 “我一定要杀了你!” 黄昏中,这道声音回荡着。 ------------ 70. 主角,死! 『2020年5月1日,太岁越狱了,但一整天没来杀我。』 『2020年5月2日,又是朝九晚五的一天,什么时候是个头。研究所里的太岁肉和冰淇淋一样化了,秦年说,这是太岁放弃了这些肉。听说上层已经乱成一团。』 『2020年5月3日,得到消息,太岁出去的第一天杀了燕佳佳。气,冷,抖,我哪点而不如燕佳佳?这个仇我记下了!』 『2020年5月4日,昨晚三个研究员被杀了。秦年拉着严处,决定前往秋威夷度假,还问我去不去,我当然不去,太岁恨我恨得要命,我跑再远也没用。 另,太岁还没有来杀我,这个仇我再记一次。』 『2020年5月5日,马尾辫说她房间灯泡坏了,请我晚上去修,我拒绝了。呵,根据我和严处打听的情报,这丫头看起来挺乖巧,私下里玩得可开了,而且也是喜欢电太岁肉的。 太岁什么时候来啊,没有视频、没有游戏,整天上班的生活太痛苦了!』 『2020年5月6日,对小毛球做了思想工作,等我死了,它就一个人流浪吧。』 『2020年5月7日,已经死了十个研究员了,听说武装人员那里死的更多,大家都很紧张,晚上睡在一起的人多了许多。马尾辫又邀请我晚上过去,我本准备拒绝,但转念一想,我可以用她的笔记本打游戏!』 合上日记本,夏怿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他高高兴兴的换上西装,来到了马尾辫的卧室。 见到穿着如此正式的夏怿,马尾辫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夏师兄等会儿,我也换一身衣服。” 她把夏怿领到了房间里。 “马师妹,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笔记本吗?”夏怿问。 马尾辫一愣,她不姓马啊? 随后,她反应过来,夏怿一定是在暗示骑马。 “夏师兄真讨厌,你要用就用好了。”马尾辫想着,夏怿可能是要放助兴的片子。 这夏师兄还真会玩,尤其是穿着西装来这件事,太骚了。 马尾辫打开衣橱,搔首弄姿的换了一件晚礼服。 “开始吧,我已经饥渴难耐了。”夏怿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那么急嘛!”马尾辫嘴上不愿,其实身上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是我的,别抢!”夏怿又说。 “啊?什么?”马尾辫疑惑的看向身后,发现夏怿坐在她的笔记本前,正在打游戏。 “剑姬给我,我贼六!” 夏怿放下耳麦,对马尾辫解释说:“几个师弟约我打游戏。” “哦。”马尾辫点了点头。 哦个鬼啊,为什么你过来我这边打游戏,你不应该打我吗! 你穿着西装过来,不是要和我玩,而是要和游戏玩? “夏师兄,游戏有那么好玩吗?”马尾辫撒娇的扑在夏怿身上。 …… 此时的太岁,正在研究所的通风管道里,她的身体如同一团流动的肉,在里面快速前进。 这几天,她已经杀了二十多人,都是之前的仇人,她一一记下了。 但每一次复仇后,她感觉到的只有空虚。 她有些迷茫。 她被关在这里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仅仅是为了向他们复仇? 这有什么意义? 可除了复仇,她还剩下什么呢? 每当这时候,她的脑中都会出现和那个男人一起玩闹的场景。 从通风管道出来,太岁将肉变成绳子,慢慢勒死了一个仇人,对方的表情痛苦,模样凄惨,但她生不出一丝快意。 她的生活,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混账人类的身上。 把仇人都杀了,再给人类一个悲惨的教训,就回到森林中去吧。 回到通风管道,太岁到了下一个仇人的卧室。 那是马尾辫的卧室。 从管道中出来,太岁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男人腿上坐着马尾辫,脸上满是愉悦? 我因为你的事情那样纠结,你却摸着别人快活? 事情当然不是太岁想象的那样,夏怿对扑上来的马尾辫十分苦恼,这影响他打游戏了! 这时候,他发现了太岁。 他心中一喜,急忙将马尾辫拉到了身后。 我要先死! 太岁的怒火更加强烈:“你对这个女人,倒是关心的很!” 嗯?夏怿一脸茫然,他只是想先死而已,谁关心马尾辫了,他连马尾辫叫什么都不知道。 太岁将肉化作手臂,夏怿的眼前一花,马尾辫已经到了太岁的手上。 “夏师……” 马尾辫刚准备求救,太岁一把掐断了她的脖子。 下面就轮到我了!虽然被插了队,但夏怿还是十分高兴。 太岁捕捉到了他的情绪:“高兴?这个女人死了,你居然还能高兴?果然如此,表面对她极好,其实只是玩她,利用她,看着她当真的样子,看着她最后呼唤你的样子,真可笑是吗?” “啊?”夏怿听不懂太岁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 太岁掐住了夏怿的脖子,她的声音压抑,每一个字都咬得很紧,挤压着心中的怒火: “给我一些蝇头小利吊着我,让我信赖你,让我不受控制的关心你,然后利用我,伤害我,从我这里得到满足你变态欲望的快乐!” “???” 你说的是我? 我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只要达成死亡目的,别的都无所谓。 夏怿于是昂着头:“没错,我就是在玩你,你真是个傻子,我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真把我当朋友了,这时候我再给你来下狠的,看着你不可置信,怒气冲冲,最后又不得不原谅我的样子,我就浑身来劲!” “你这个混蛋!”太岁的怒火果然被引爆,她将肉变成了巨锤,用力砸着周围。 床铺、电视、地板……,屋子里被她砸的一团糟。 但她就是没有砸向夏怿。 夏怿看着挥空的巨锤,十分着急。 你倒是砸我啊! 终于,太岁平静下来,她将锤子变成了长刀,架在了夏怿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冰冷:“去死吧。” 夏怿满怀期待的闭上眼睛。 冰冷的刀锋在他的脖子上划过。 ------------ 71. 主角被抓走啦 夏怿没有感觉到疼痛。 太岁收回了刀,她化出眼睛,盯着夏怿:“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我要你也品尝我的痛苦!” 说着,她向上喷出了一团液体,液体腐蚀了天花板,又腐蚀了研究所第二层,一路将研究所穿透。 她的身体变化,成了一只巨鹰,抓着夏怿,她从腐蚀出的洞中扶摇而上,飞出了研究所。 太岁飞得很快,风呼啸着从旁边掠过,夏怿睁不开眼睛。 等双脚落在地上,夏怿睁开眼,已经身处一个客厅。 太岁从鹰变成了杜之珠的模样。 “你居然还能变人!”夏怿惊愕着。 “我不藏着一手,怎么从你们手里逃出来?”太岁冷笑一声,“跟我走。” “我不走。”夏怿躺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太岁捏住了夏怿的脸:“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尝尝我的感受!” “你想干什么?”夏怿有点儿害怕。 太岁没有回答,她提起夏怿,来到了地下室。 一甩手,她将夏怿推到沙发上,她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恶狠狠的说: “从今天起,你只能待在这里,你被监禁了!” 说完,她走出地下室,关上了门。 咔嚓的声音响起,这是她上了锁。 夏怿躺在沙发上,抱住脑袋,心中诧异万分。 我被诡异监禁了? 完了,这该如何是好? 等等,似乎也不全是坏事,监禁的话,就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了吧! 不过这里没有东西玩,难不成整天睡觉吗? 夏怿翻了个身,突然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硌人。 他伸手一摸,是一个手机。 是手机啊! 他按着电源键,但手机久久不见亮起,他将旁边的柜子翻找了一遍,找到了充电器。 接上插座,夏怿等待着。 十秒后,手机亮了起来。 成功了! 夏怿将手机开机,手机没有锁屏密码,WiFi自动进行了连接,里面都是游戏。 看来这是地下室主人用来打游戏的手机。 有了手机还要什么自由! 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整天躺在这里玩手机,天堂啊! 确定娱乐不成问题后,夏怿打量了一下地下室的环境。 不同于那些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虽然有些冷,但并没有什么湿气,装修用的是红色和金色,看起来金碧辉煌的。 地下室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柜子。 夏怿打开柜子,里面放着手办、酒、珠宝等东西。 旁边还有两扇小门,一个通往厕所,一个通往浴室。 除了没有床,这间地下室十分完美。 夏怿将两个沙发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床,高高兴兴的躺在上面,玩着手机。 地下室没有窗户,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他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嚎叫,他才发现已经到了早上。 别墅里,太岁拿着一个包,前往地下室。 包里是饼干和矿泉水。 之前夏怿没有饿她,她也不会饿夏怿,而且要是让他饿死了,就太便宜他了! 他现在一定已经十分焦躁了吧? 然后是无尽的空虚,无尽的疲惫,精神接近崩溃。 想到这里,太岁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还带了一个相机,要将这大快岁心的场景拍下来。 到了地下室的门前,她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什么! 他受不了自杀了? 太岁急忙将手化作锤子,一下锤飞了门,冲了进去。 她见到了夏怿,夏怿躺在沙发上,抓着手机,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 夏怿惊愕的看着她。 手机里传来队友的回复:“你顶住,我来了!” 太岁捏紧了拳头。 她这些天疯狂补充了人类的知识,知道那是手机,而夏怿现在的行为是打游戏。 我是让你来受苦的,不是让你来打游戏的! 走到夏怿面前,太岁伸出手:“手机给我。” 夏怿立即将手机塞到了身下:“不给!” “手机给我!” 太岁直接上手去抢,夏怿努力护着手机,但他根本不是太岁的对手。 太岁趴在夏怿的身上,轻易压住了他的两只手,将他一翻,从他身下取走了手机。 “还给我!”夏怿悲痛万分。 “你哪来的手机!”太岁也很气。 “你不还我,我就死给你看!”夏怿威胁说。 太岁愣住。 她和夏怿是仇人,仇人以死相逼,是什么桥段? 夏怿只是威胁淤泥怪顺口了,等他反应过来后,也发现这话不对。 但是他看太岁纠结的表情,这儿戏一般的威胁居然有效? “你杀了我吧。”夏怿往太岁面前一趟,“手机没了,我也不活了。” 太岁先是为难,然后怒火中烧。 她居然让仇人威胁了,还是如此没有道理的威胁!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还会犹豫! “你休想!”太岁咬紧了牙,就是不给手机。 “我当初也给你看动画片了!”夏怿摆事实,讲道理。 太岁一想,的确如此。 游戏和动画片一样,都被人类叫做娱乐,她想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所以这个男人当初做了的,她都要做。 不过她还是很不甘,她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限制:“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 夏怿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的时候就不会给她娱乐。 “好。”夏怿答应下来,他伸出手。 太岁气冲冲的把手机给他,丢下包:“里面是饼干和水!” 说完,她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损坏严重,她分出一块肉变成了门。 夏怿躺回沙发上,他将手机屏幕划亮,发现游戏还在进行,他的四个队友安静的听完了他和太岁的争吵。 “我回来了。”夏怿重新操纵角色。 “啧,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一个队友说。 “啊?”夏怿不解的问。 “我妈也这样,整天盯着不让我玩手机。” “酸了,你妈居然让你朝九晚五的玩!我玩一个小时我妈就要骂了!” “我感觉以死相逼不太好,最好还是温和一点谈。” “???” 夏怿满头问号。 他解释说:“那是监禁我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 “唉,我年轻的时候也感觉父母都是监狱长,我就是小小的犯人,他们什么都要管着我,安排我。” 不,这不一样啊! “你看她气成那样,还给你送饼干怕你饿着,老母亲了。” 夏怿看向饼干罐,感觉队友说的似乎有点儿道理。 所以这个太岁绑了我,是想要认我做儿? 变态! ------------ 72. 追妻火葬场 『2020年5月9日,玩手机』 『2020年5月10日,玩手机』 『2020年5月11日,玩手机』 『2020年5月12日,还是玩手机。我好像有点儿胖了,应该是错觉,只要我不去称,我就永远不会胖!』 下午五点,太岁准时到达地下室,她向着夏怿伸出了手。 “再给我五分钟!”夏怿这一把还没有打完。 太岁毫不留情,一把夺走了夏怿的手机。 “可恶!”夏怿气愤着,居然五分钟都不给他! 拿了手机,太岁丢下饼干和水,就要离开。 夏怿叫住了她:“等等,肉球怪。” 肉球怪?太岁扭头看着夏怿。 “地上脏了。”夏怿指着地板说。 上面有他不小心撒的饼干屑。 “地上脏和我说做什么?”太岁冷言以对。 “你来打扫啊。”夏怿疑惑的看着太岁,好像她不打扫屋子是一件十分不正常的事情。 太岁惊呆了:“我为什么要帮你扫!” “你在培养柜的时候,我也给你清理了!你取出来的棉絮一样的东西,还有你喷的水,都是我收拾的!”夏怿理直气壮,“所以快点儿给我打扫!” 太岁想要反驳,但夏怿说的没错,她没有反驳的角度。 她气冲冲的将手化作扫把,扫起地。 “垃圾也倒一下。”夏怿指着垃圾桶说。 太岁将饼干屑倒进垃圾桶里,拿着垃圾桶上去倒掉,然后放回地下室。 再从地下室上来,太岁陷入了沉思。 我什么在做这样的事情! 每天给他送手机,送吃的,还给他打扫卫生! 明明我是想要他和我一样痛苦,为什么他看起来比在研究所还要快乐! 一定有哪一环除了差错。 太岁冷静思考、仔细分析,得出结论: 是少了试验的环节! 没错,是少了上药的环节! 太岁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正好晚上过去研究所,拿一份药回来。 她通过化作门的肉,观察了一下夏怿,夏怿吃着饼干喝着矿泉水,神色惬意。 明天,你就要哭了! 她一展双臂,化作了一只鹰,飞向了研究所。 …… 夏怿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他吃完饼干,在浴缸泡了个澡,上沙发睡觉。 他的作息十分健康,每天不到九点,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六点多,他起床洗脸刷牙,然后焦急的等待太岁。 他要等两个多小时,才能见到自己的手机。 就是这段时间的无聊,让夏怿观察到自己腰的变化。 那里好像多了一圈肉。 在研究所,他每天还要走去研究室、走去食堂,而在这里,他几乎不需要走动,每天吃饭睡觉玩手机,一点儿运动也没有。 这样下去,我该不会变成胖子吧? 夏怿有点儿害怕。 能够驱赶这份恐惧的,只有手机。 九点,太岁准时进入地下室,她将手机丢给了夏怿。 夏怿熟练的点开游戏,刚准备呼叫这几天认识的游戏朋友,突然见到太岁拿出了一个塑料盒子。 “这是什么?”夏怿放下手机,他的本能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岁没有回答,她嘿嘿一笑,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针管。 夏怿瞪大了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不用紧张,这只是我随手配的药而已,就和你之前随手配的药一样。”太岁缓缓走向了夏怿。 “这不一样!”夏怿慌张后退,“你别过来!” “不用紧张,只要一下就好了!”太岁看着惊恐的夏怿,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我给你配的药,可是把烈性的成分都去掉了!”夏怿不想打针,他不怕死,但不想半死不活。 太岁更加兴奋了,她将手放在了活塞部分,已经做好了注射准备:“没事,那个研究员告诉我,这只会让你吐个厉害。” “你刚刚还说是你随手配的!”夏怿找到了太岁话语中的漏洞。 但这毫无作用,太岁只是一笑,慢慢向他逼近。 “乖,让我插一下,一下就好。” 太岁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夏怿的肩膀,将他按在了墙上。 “疼,我已经被你撞疼了,你已经教训了我了,快放开!”夏怿挣扎着。 太岁又从胸口伸出了一条手臂,两只手臂紧紧抓住了夏怿。 她第三只手掌上的针管,距离夏怿越来越近。 “不要!” 夏怿的挣扎中,针管插入了他的手臂。 他不敢动了,在对方已经插入的情况下挣扎,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拔出去!”夏怿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不。”太岁狂笑着,将里面的液体,都注入了夏怿体内。 最后,她拔出针头,将针管丢在了垃圾桶里。 她期待的看着夏怿。 夏怿感觉胃中翻涌起来,他冲向了厕所。 听着厕所里的声音,太岁的心情愉悦。 五分钟后,夏怿走出厕所,趴在沙发上。 恶心,乏力。 看他疲惫的样子,太岁拿出相机,拍了一张胜利的照片,走出房间。 这一个早上,她都心情愉悦,就算还是没能找到杜之珠的踪影,也不气恼。 中午,她拿着新买的饼干回到别墅,前往地下室,准备再高兴高兴。 夏怿还趴在沙发上,和早上的姿势一样。 “你现在知道痛苦了吗!”太岁得意的放下饼干和水,却发现桌上还有一盒饼干和两瓶水,那是早上的食物,夏怿没有动。 太岁心中一慌,急忙来到男人身边,伸手戳了戳他。 夏怿抬起头,无力的看了她一眼,又趴了回去。 没死就好,太岁放下心来。 她又戳了戳夏怿,发出刺耳的笑声,这笑声是从燕佳佳那里学来的。 夏怿没有和她之前一样,露出怨恨的眼神,而是就那么趴着。 这让她有些不安。 “饼干和水给你了。”她故意提了一嘴,走上了楼。 她原准备继续去找杜之珠的踪影,但现在没了心情。 夏怿趴在沙发上的样子,总是在她的脑中出现。 她忍不住想要下去看看。 不行不行,她下去了,不就表现出她关心那个男人了吗! 好在地下室的门,是她的肉化成的,她可以和自己的肉共享感觉。 借用那块肉的视线,她见到了夏怿。 夏怿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岁紧张的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坐下来。 配药的研究员说了,只会让人不适,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他怎么现在还趴着? 起来打游戏啊! 之前她看不惯夏怿快乐,现在却巴不得夏怿快乐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夏怿还是没有动静。 太岁一直观察到四点,她起身拿了饼干和水,向下走去。 原本她都是四点五十七分下去,五点准时到达,但今天她实在等不了,她要下去看看。 ------------ 73. 我生气了!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夏怿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趴了下去。 太岁放下饼干和水,来到夏怿身边。 她戳戳夏怿的脑袋。 夏怿翻了个身,背朝她。 她转到了夏怿的另一边,再次伸手戳了戳。 夏怿又翻了回去。 太岁握紧了手掌,如果夏怿破口大骂,或是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她,她反倒会高兴一些,这代表她的目的达成,但夏怿的眼中没有仇恨,只是不理她。 这让她十分别扭。 “你怎么不理我!”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委屈。 夏怿没有回答,他向着沙发里面钻了钻。 太岁一把将他举了起来:“你说话啊!” 夏怿扭过头,还是不发言。 “生气了?”太岁问。 夏怿看着旁边的柜子。 太岁想了想,将夏怿放回了沙发上。 夏怿继续背朝着太岁,并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感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的脸:“给我咬住它。” 夏怿吓了一跳,他睁开眼,是太岁的手在戳自己。 “给你咬。”太岁满不在乎的将手伸到夏怿嘴边。 当初试验过后,她生气咬了夏怿好几口。 只要咬了,就没事了吧。 她用手撬着夏怿的嘴。 夏怿不堪骚扰,拍开了太岁的手:“我才不要咬你的手!” “那你要咬哪里?”太岁问。 夏怿一愣,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太岁。 太岁今天用的模样,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似乎是某个电影明星,身材很好。 咬哪里呢? 不对,这不是咬哪里的问题! 夏怿又闭上眼睛:“不咬!” 他现在浑身无力,还有些恶心,不想动。 “你为什么不咬。”太岁气愤的问。 夏怿闻言,同样气愤的看着太岁:“我当初那么努力的哄你,你以为抄抄作业,让我咬咬就可以了?” “那你要做什么!”太岁瞪着夏怿。 “你还有脸问我!”夏怿趴在了沙发上,面朝沙发,不理太岁。 太岁尝试用手机勾引,用动画片勾引,用飞盘勾引,都没有作用。 “凭什么我要这么哄你啊!”太岁气呼呼的将东西一丢,走了出去。 明明之前都是那个男人哄她! 坐在客厅里,太岁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缓了过来。 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她共享了岁肉门的视角,看向夏怿。 不行! 在看到夏怿前,她制止了自己的行为。 我为什么要看他! 让他趴在那饿死好了! 我都那么给他面子了,他居然还不理我! 他就是死,死外面,吊到天花板上去,我也不会去管他! 看电视! 调到少儿频道,太岁随便看起动画片。 往日里,动画片引岁入胜的画风,勾岁眼球的剧情,此刻都如同嚼蜡。 太岁默默接上了岁肉门的感官。 是那个男人之前哄了她,她不甘示弱才这么做的! 这是对那个男人的宣战!如果逃避的话,是不战而降! 这样催眠了自己,太岁安心的观察夏怿。 那男人从趴着变成了躺着,紧闭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睡着了? 太岁注意到夏怿皱着的眉毛,看来他没有睡着。 这么不舒服的吗? 太岁迟疑再三,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到了地下室。 夏怿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睁开眼,他发现是太岁。 太岁移动手掌,轻轻揉着夏怿的肚子。 虽然夏怿并不是肚子疼,而是胸口恶心,但在太岁的抚摸下,还是好了一些。 他有些饥饿,但那恶心感让他不敢进食,于是努力放空心神,希望直接睡着,但睡意总是上不来。 努力了三个小时,他终于陷入了半睡半醒中,距离真正的入睡,只差一些。 因为和淤泥怪睡惯了,他无意识的抓住了太岁的手,向着她那边滚去。 他滚出了沙发外,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太岁及时接住了他。 为了揉他方便,太岁是坐在沙发前,她把夏怿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夏怿的眉头舒开。 太岁把大腿化作了枕头。 夏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太岁试探着换回腿,发现那眉头又舒缓下来。 腿比枕头的舒服的吗? 原来如此,我的弱点是玩具动画片,这男人的弱点是游戏和腿! 懂了,明天就对症下药! …… 饥饿将夏怿唤醒,他睁开眼,感觉好了许多,恶心已经消失,只是还有些乏力,大概是饿的。 周围一片漆黑,他用手撑着枕头,抬起上半身。 嗯? 这枕头手感不对。 根据夏怿从淤泥怪那里得来的经验,这不是枕头,而是谁的腿! 嗒—— 灯被打开,强烈的亮光刺痛了夏怿的眼睛,他急忙用手捂住。 “醒了?还气吗?”太岁的声音响起。 夏怿适应了光亮,他移开手,从太岁的腿上坐起身,坚定的说:“气!” 太岁按下他的脑袋:“那你再枕一会儿。” “枕多久还是气!”夏怿推开太岁的手,拿起一边的手机打游戏。 现在是早上五点,远没有到九点的游戏时间,但太岁不敢阻拦。 “你到底怎么才不气!”太岁泄气的说。 夏怿没有回答,他叫了认识的网友们,有一个人没睡,和他一起组队游戏。 “你今天怎么五点就上线了?你妈呢?”网友问。 夏怿看了眼太岁:“她在我旁边……呸,那不是我妈!” “哈哈哈哈,我了解,了解,阿姨今天怎么让你玩这么早?” 阿姨? 夏怿又看了眼太岁,她一天换一个形象,今天是一个银色头发的北欧少女,大概是从某个电视广告里看来的。 这样的太岁,难以界定年龄,只要她想,小女孩也能变。 收回视线,夏怿回答网友:“她给我打针,所以补偿我了。” “这也行的?”网友目瞪口呆。 夏怿感觉网友有所误解:“这是虐待的补偿!不是母亲的溺爱!我没有生要打针的病!” “我明白我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 夏怿扯开了话题:“小胖呢?” 小胖是另一个网友,他经常通宵玩游戏。 “小胖以后不会和我们玩了,他哥淘汰了一个NS4游戏机给他,他玩那个去了。”网友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酸意。 NS4游戏机? 夏怿猛地看向太岁:“我要NS5!给我买我就原谅你!” 太岁喜出望外。 ------------ 74. 我已经有淤泥怪了! 太岁当即出门,从市中心一家游戏店,买了NS5 。 回到别墅,她抬着游戏机,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不对。 她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他要什么我就拿什么,我是这么随便的诡异吗! 可拿都拿了,丢着浪费,而且不给他他就生气。 太岁迟疑再三,还是拿着游戏机给了夏怿。 地下室有一个投影仪,夏怿将它们接好。 完事具备,只欠游戏卡带了。 夏怿扭头看向太岁:“卡带呢?” “那是什么?”太岁虽然用功补习了人类知识,可卡带这个知识有些小众。 “没有卡带怎么玩?”夏怿指使太岁,“给我去买卡带。” 太岁一听,喜出望外,她本来就不太情愿把游戏机给夏怿,现在游戏机缺了东西,不是天公助她? “不给!”太岁看着夏怿的眼睛,目光坚定。 夏怿往地上一趴:“我还在生气!” “你说给了你这个,你就不气。”太岁据理力争。 夏怿的确这么说了,如果是淤泥怪,他可以尽情耍赖,但面前的是太岁。 “不气就不气。”夏怿爬起身。 太岁轻蔑一笑,感觉自己终于战胜了夏怿一回。 她笑得太早了。 夏怿还有办法,他对太岁说:“我当时给了你玩具,棉签和乒乓球。” 太岁感觉有些不妙:“是,怎么了。” “而你只给了我一个手机!而且这个手机是对应的动画片!”夏怿指着手机,控诉着太岁的恶行。 太岁哑口无言,她低下头,又抬起头,气呼呼的一跺脚。 “那我给你带两个卡带,就不欠你玩具了!”她说。 “我要这两个。”夏怿选好游戏,指着手机给太岁看。 太岁变成鹰赶路,很快往返一趟。 她拿着游戏卡带,往夏怿面前一拍。 夏怿没有在意太岁的态度,插入卡带,玩起游戏。 这个世界的游戏和现世不相上下,但现世的游戏夏怿早就玩腻了,而这个世界的游戏依旧新鲜。 何况现世的游戏是家花,小世界的游戏是野花,野花总比家花香。 他找回了单纯的快乐。 太岁见他只盯着游戏,一副上瘾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 “这个游戏也只能朝九晚五!” “好好好。”夏怿精力都在游戏上,想都没想,连连点头。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太岁郁闷的心情得不到缓解,她走出地下室,生着闷气。 为什么他这么高兴? 我之前的遭遇,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 试验!必须试验! 没错,在他最高兴的时候,突然来一场试验! 想到夏怿惊愕、恐惧、不可置信的样子,太岁忍不住笑出声来。 事不宜迟,她变成巨鹰,前往了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不是夏怿待的研究所,那研究所已经一网打尽,这研究所研究的是别的诡异。 太岁昨天的催吐剂,就是在这个研究所里找人配的。 她又找上了昨天那个研究员,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生。 见到一滩肉从通风管道钻出来,女生吓得瑟瑟发抖。 那滩肉上,肉组成了一个女人的上半身,太岁感觉这样说话方便些。 女孩见了,更加害怕起来:“你你你干什么,昨昨昨天的药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配配配配了!” “我要新的药。”太岁说。 女生放下心来,只是要药就好。 她结结巴巴的问:“要要要要什么?” “要让人变硬的药。”太岁的脑海中,回想起夏怿给自己滴了抑制剂,自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场景。 “让人变硬硬硬?” 女生愣住,之前的催吐效果很正常,这个变硬效果她听都没听说过。 “不能真的伤害到他,要没有副作用的变硬,嗯,还不能有痛苦。”太岁说着。 “啊?” 女生咬紧了嘴唇,单纯让身体变硬的话,可以通过毒素来达成效果,但毒有副作用,而且也痛苦。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无副作用,无痛苦的让身体变硬嘛! 等等,也许有? 女生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人类是不是男男男男生?” 太岁点点头。 女生立即红了脸。 说直白一点啊!她还是个孩子,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 “我我我不会,不过我可以去找师兄兄兄要。”女生回答。 太岁点头准许,女生跑了出去,五分钟后拿着药回来。 她的脸更红了,向师兄要这种东西,需要很大的勇气。 “口服的?”太岁皱起眉。 她更想用针管注射,这样她就能插入夏怿体内,看着夏怿惊恐的叫喊,让她拔出去。 “我去问问问问师兄?”女生小心的问。 “不用了,就这个吧。”太岁怕夏怿气得太厉害,难哄。 收下药,她从通风管道离开了研究所。 路上她想着,夏怿一定会很气,她应该早点儿做好哄的准备。 于是她扇动鹰翅膀,先飞向了城市里。 等她回到别墅,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拿上饼干和水,她来到地下室。 夏怿躺在沙发上,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和网友聊天。 “排位?不打了,我在玩别的游戏,NS5,我那监禁人刚给我买的。” “我草。”网友酸成柠檬。 手机里传来开门声,是网友打开了卧室的门。 “妈,我也要NS5游戏机!”网友大声喊。 拖鞋打在肉上的声音,和网友的惨叫声,一齐响起。 夏怿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挂断了通话。 扭头看进来的太岁,他吊着嗓子说:“小岁子,午膳放那,你退下吧。” 太岁看过古装剧,她放下饼干和水,嘿嘿一笑:“陛下,该吃药了。” 夏怿的手一抖,面色大变:“什么药,你想要干什么,来人啊!” 太岁向前一步:“来吧,我来喂你。” “不要,护驾!护驾!唔——” 夏怿躺在地上,欲哭无泪。 “你这个禽兽!” 太岁刚刚把手掌变细,硬生生将药塞到了他的胃里,他吐都没有办法吐。 “这次的药是什么效果?”夏怿认命的爬起身。 “让你僵硬。”太岁期待的等着药效发挥。 对应抑制剂吗? 不知道身体僵硬会是什么感觉,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夏怿做好了准备。 五分钟过去,药效显现。 夏怿弯下腰,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岁:“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诡异!” “哈哈哈哈!”太岁以为夏怿是说她狠心,“没错,我就是这样,你怕了吗!” 她向着夏怿逼近一步。 “你别过来,我已经有老婆了!” 夏怿慌张后退,他的身体是淤泥怪的! “嗯?”太岁感觉有些不对。 夏怿的身体真的变硬了吗?怎么还能动?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 夏怿慌忙逃进浴室,将门锁上。 ------------ 75. 太岁给的实在太多了 夏怿进了浴室,太岁看不清楚情况,但她可以从夏怿的话语中,感觉到夏怿的惊慌。 只要夏怿不高兴,太岁的目标就达成了。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用相机拍下了浴室的门。 『2020年5月13日,太岁大战夏怿于地下室,怿溃,败走浴室』 过了半个小时,见夏怿还没有出来,太岁过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木门的声音清脆,太岁吹了一声口哨。 “干什么!”夏怿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出来。”太岁说。 “不出,你下贱!”夏怿骂。 “我哪里下贱?”太岁瞪大了眼睛。 “你馋我身子!”夏怿难以想象,太岁居然给他喂那种药!她不下贱,还有谁能下贱! 馋身子是什么意思?太岁弄不懂流行语,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 她又一敲门:“打开!” “我不!”夏怿的语气坚定。 太岁冷冷一笑:“你以为你不开门,我就没有办法进去吗?” 她将右手变成了巨锤,在夏怿惊愕的目光中,破门而入。 夏怿害怕的后退:“我已经有妻子了!” 什么想收儿子,什么想要监禁,都是假的,这太岁就是馋他身子! 太岁没听懂夏怿这句话的意思:“你有妻子关我什么事?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你离开吧?” 夏怿害怕的抱住自己:“你还想要强来吗?” 在他的影子里,小毛球神色的复杂。 有别的女人窥视它父亲,如何是好? 它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太岁的实力差距,捂住了眼睛。 它什么都没有看见。 要不你就从了吧! 看夏怿害怕的样子,太岁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下贱!色批!”夏怿又骂,并思考要是太岁强行下手,他该如何是好。 他不能对不起淤泥怪! 他就是死外面,往那面墙上撞过去,也不让太岁碰自己一下! “生气吗?”太岁得意的问。 “你说呢?”夏怿气愤的看着她。 看太岁不像要用强,夏怿放心的转过身,不理她。 太岁轻蔑一笑,从口袋里排出九张游戏卡带。 卡带放在地砖上的声音响亮,夏怿忍不住瞥了眼,这一撇,就不能再移开视线。 夏怿的身子颤抖起来:“你以为几张游戏卡带,就能收买我吗!” 说着,他愤愤的拿起九张卡带,抱在怀里:“原谅你了!” 太岁给的实在太多了。 “玩去吧。”太岁一挥手,笑得眼睛眯起。 夏怿拿着卡带,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试,每张他只玩十分钟就换下一张,这张不错,这张也挺好玩。 他的选择困难症发作,不知道到底先玩哪一张好。 看着夏怿高兴,太岁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她来到夏怿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脸。 夏怿当初也是这么摸她的。 夏怿一低头,躲开了太岁的手。 他警惕的看着太岁:“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给我摸。”太岁理直气壮的说。 夏怿惊呆:“你果然还是馋我身子!滚,不给你摸!” 太岁不服气:“我当初也给你摸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女的!”夏怿回答。 “你狡辩,和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我也能变成男的给你看!”太岁说着就要变。 夏怿急忙阻拦她:“你要是变了,就别想进我房间了!” 太岁身上的肉翻涌起来,她没有变成男性,她的上半身没有变化,只是变了下半身。 原本的人类下半身,变成了马。 此刻太岁的模样,就是奇幻传说里,人马的样子。 夏怿回过神,猜测太岁想要干什么。 她想要用人马的外形来诱惑自己? 我是那种变态吗! “给你。”太岁抬起一只蹄子给夏怿。 “给我做什么?”夏怿惊疑不定。 “你不是喜欢腿吗?看,四条!”太岁说。 “你怎么知……不对,我喜欢的不是……还是不对,总之我已经有妻子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夏怿努力和太岁解释:“你是个好岁,但我们不可能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岁焦躁起来,“凭什么不给我摸!” 她瞪着夏怿:“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夏怿往地上一躺:“你杀了我吧。” 太岁将右手化作了斧子,斧子在空中一道轨迹,挥向夏怿的脑袋。 夏怿闭上眼睛,感觉一阵风在他的脸上吹过。 那是斧子带起来的风,风应该在斧子后面。 睁开眼,夏怿见到斧刃停在了自己面前,太岁还瞪着他。 五秒,太岁收起斧子,快步走出了地下室。 夏怿爬起身,舒了口气,在他宁死不屈的努力下,他的贞操保住了。 淤泥怪应该晚上托梦,好好奖励一下他。 放下这件事,他继续打游戏。 九张游戏卡带里有一张是双人游戏,他将另一个手柄塞到影子里,小毛球很快上手。 傍晚,那个名为小胖的网友找上了夏怿。 “听说你妈给你买了个NS5?” “嗯。”夏怿正和小毛球玩得欢乐,敷衍的回答。 “游戏呢,一个游戏可不便宜,四五张贵的卡带,就比得上一台主机的钱了。我这里有我哥给我留下的卡带,足足有八张,你妈给你买了几张?” 夏怿看了眼旁边的卡带:“我妈……呸,那个混蛋给我买了十一张。” 手机久久没有传来回话,夏怿抽空一看,通话已经被挂断。 这个家伙打过来就是想装逼吗?装不了就跑? 夏怿将他拉黑。 比这家伙更让夏怿气愤的,是他刚刚居然差点说错嘴,认岁做妈。 五点,太岁过来收游戏机,夏怿趁机为难她:“我不吃饼干了,我要吃烤鸭。” “凭什么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你都不给我摸!”太岁拒绝。 “之前在研究所……” 太岁打断了夏怿的话:“之前在研究所你就给我吃的饼干一样的东西。” “那是你跑路的那天,之前还有一次给你喂食,是我花了好久自己调出来的营养液!”夏怿说。 太岁的气势弱了下来,确有其事。 “我也不要你精心准备了,给我去买!我还要可乐薯片干脆面!”夏怿趾高气昂的说。 “我知道了!”太岁丢下手里的饼干和水,气冲冲的走出去。 ------------ 76. 太岁觉醒! 『2020年5月13日,打游戏,烤鸭、薯片、干脆面』 『2020年5月14日,打游戏,汉堡、薯条、冰淇淋』 『2020年5月15日,打游戏,火锅、烤肉、麻辣烫』 『2020年5月16日,打游戏,炸鸡、烤串、巧克力』 放下笔,夏怿摸了摸自己的腰,这似乎粗了不只一圈。 都怪太岁!是她把我关在地下室,害我不能出去运动!而且那些高热量食物,也都是他拿来让我吃的! 他转过头,怒视旁边的太岁。 太岁拿着扫把,对夏怿说:“脚抬起来。” 夏怿将脚放在沙发上,太岁扫了那里的灰尘。 这个太岁,就连打扫也不让他做! 用心险恶! 太岁把垃圾都倒进垃圾桶,问:“晚上吃什么?” “网上说那家喵眼咖啡店的蛋糕不错。”夏怿早就想好了菜单。 “好。”太岁拿着垃圾桶离开。 十分钟后,她带着五盒蛋糕回来。 夏怿没说吃哪种口味,她就把五种招牌蛋糕都买了。 五种蛋糕,一字排开,分别是栗子、芝士、草莓、香草和抹茶,每一种都是大份。 夏怿看着太岁,想要质问她,是不是要胖死自己。 但他不能问,一旦问了,太岁就知道他胖了。 没问题的,只要我的自控力足够高,只吃一份,就不会胖! 夏怿犹豫再三,选了香草。 一份蛋糕吃下去,他的肚子已经八成饱,他看了看模样俏丽,散发香味的其余四份蛋糕。 再稍微吃一点,将剩下的两成补满吧!只是多吃两成而已,不会出事的。 他的手伸向了下一块蛋糕。 栗子的香味,让他仿佛在森林中漫步;芝士的香甜,让他想起了淤泥怪;草莓的可口,让他宛如置身果园;抹茶的微涩,让他回忆起青春。 等他回过神来,桌上的蛋糕都消失不见。 我蛋糕呢? 夏怿看向小毛球,一定是小毛球偷吃的! 他不可能吃了那么多!他不可能胖的! 夏怿企图欺骗自己的大脑,只要大脑相信他没有吃,他的身体就不会胖。 太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最近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吃的时候眉飞色舞,吃完之后如丧考妣。 “还要?”太岁怀疑夏怿没吃饱。 夏怿以莫大的毅力扭过头:“不要。” 太岁不疑有他,这个男人本来就奇奇怪怪的。她收拾了垃圾,走到楼上。 距离第二次试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该开始第三次试验了。 那个男人已经开心了好久,该给他当头棒喝了! 丢了垃圾,太岁变成无人机,前往了研究所。 她来到了那个女研究员的卧室。 卧室昏暗,没有开灯,女生已经睡下。 太岁用力摇着她的身体,将她唤醒。 睁开眼睛,女生见到肉团模样的太岁,吓得浑身发抖。 她害怕的缩在被窝里:“你你你你又想要什么!” “要灭人剂。”太岁回答。 女生吓了一跳:“要要要什么效果?” “腐蚀人类的肉,变成水!”太岁套用了灭岁剂的作用。 “诶?”这个女生熟,减肥药是女性的好朋友,她抽屉里就有一盒口服液。 将减肥药递给太岁,女生介绍了应该如何使用。 等太岁拿着药离开,女生叹了口气。 就算是诡异,也有减肥的烦恼吗? 突然感觉和诡异亲近了许多。 不对,这药是对人作用的,不是诡异要减肥。 结合上回的那种药,应该是拿给人类男朋友用。 女生的眼睛瞪大,她这时候才发现了盲点! 这个肉团诡异,居然有一个人类男朋友! 气!冷!抖! 游戏和她们女人抢男朋友,可爱的男孩子和她们女人抢男朋友,现在连诡异都和她们女人们抢男朋友了! 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 等太岁到家,夏怿已经睡了,她没去打扰,等到第二天早上,她端着早餐下去。 早餐是从隔壁的银拱门买的,两个肉堡,两个鸡蛋,还有两杯牛奶,这是两份套餐的量。 太岁念着夏怿在研究所时,给了她满满一袋的岁食饼干,所以给夏怿的食物十分丰盛。 夏怿吃了早餐,拿起手柄,见太岁还没有退下,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太岁丢了一个盒子给夏怿。 “这是什么?”夏怿拿起一看。 『东京乐口服液,轻松减脂,无副作用!』 夏怿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他胖了的事情被太岁发现了。 随后,他的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怒火,他的嘴唇发白,他的手掌颤抖。 他放下手柄,指着太岁:“你居然嫌我胖!” 太岁歪过头。 “你这个大猪蹄子,你居然嫌我胖!”夏怿用靠枕用力打太岁,“都是你的错,你居然还嫌我!” 打得累了,他把药一丢:“我不吃!” 太岁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关胖什么事。 不过她听懂了夏怿的态度,这男人不想吃。 她抓着夏怿的手,把他按在沙发上: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问你的意见,你不吃,也得吃!” 说着,太岁打开了一瓶口服液,夏怿左右摆着脑袋。 除了拿口服液的手,太岁还有一只手要按着夏怿,换做一个人类,喂药就要失败,但太岁不是人。 她的身上的肉蠕动着,两只手掌从胸口钻出。 现在,她有四只手了! 多出的两只手夹住了夏怿的脑袋,夏怿紧闭嘴巴,太岁又化出一只手,掰开了他的嘴,倒入口服液。 “噗——” 夏怿吐了出来,得意的看着太岁。 太岁嘿嘿一笑,重新打开一瓶口服液,这次,她将手变成细管子,深入了夏怿的嘴里。 夏怿无法挣扎,认命的喝下了药。 他双目无神的躺在沙发上。 太岁从他身上爬起,愉悦的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 烟是她自己变的,这是模仿昨天看的一部动画片场景。 抽完烟,太岁看着夏怿,疑惑他怎么还不喷水。 夏怿翻过身,背朝她,不让她看自己。 “呵。”太岁排出了九枚游戏卡带。 夏怿瞥了眼卡带,没有动,今天的事,关系到他的尊严。 太岁走上楼,带下来一个大大的头盔。 那是最先进的VR设备。 这个世界的科技大体和现世一样,但细节上有所不同,比如VR技术,就比现世稍微先进一些。 夏怿立即站起身,去摆弄头盔。 太岁笑容灿烂,感觉自己是真的厉害,哄他一哄一个准。 不对,我为什么要因为擅长哄他而骄傲? 太岁的笑容僵住。 她回顾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笑容消失,面色阴沉下来。 ------------ 77. 来啊,吵架啊! 太岁突然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夏怿扭头看了看她,继续研究自己的VR头盔。 头盔里自带了游戏,所以不用和太岁要游戏卡带,看太岁不开心的样子,要了也很难给。 太岁来到门前,看了眼夏怿,见他还在鼓捣头盔,冷哼了一声,走出地下室,重重关上门。 她不愿去想自己和夏怿的关系为什么不对劲,来到窗边,她打开了窗户。 这几天她不是全部精力都在照顾夏怿,她还有一件正事—— 找到杜之珠,让她付出代价。 想到杜之珠当初的所作所为,太岁捏紧了手掌,气得颤抖,关于夏怿的事情立即抛在了脑后。 她的身躯动了起来,变成了一架无人机,飞出了窗外。 杜之珠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太岁尝试过变成狗,却根本闻不到她的味道。 现代社会,人类的活动范围大大增加,杜之珠可能早就漂洋过海去了,凭借生物手段,根本不可能找到。 唯一有希望的手段,是互联网。 但太岁对互联网完全不懂,她也没有办法变成电脑入侵,因为电脑带电,她只是不怕电,但电对她还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她变成的无人机,看起来是个高科技,其实就是个空壳,不是用电在驱动螺旋桨,而是她自己在转。 想到这里,太岁对杜之珠的恨更深了,如果不是杜之珠,她现在说不定可以变成电和火之类的能量体。 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凭借之前被送往世界各地的肉块,太岁在隔壁市找到了一个研究所,她突入进去,里面却已人去楼空。 那些研究员都藏起来了。 本来在公众面前的露面的那些,也都没了踪影。 太岁一无所获,回到别墅。 从无人机变回人类,她这次换做了一个白发模特的模样。 不知道这次下去,那个男人会看自己看多久。 太岁早就发现,自己变化模样之后,夏怿会盯着看,遇到喜欢的就看得多些,遇到不喜欢的就看得少些。 她已经总结归纳出了一些经验。 那男人喜欢白发胜过金发,金发又胜过红发,黑发比较例外,无法评估。有的黑发模样看得多,有时候黑发模样看得少,不像白发和金发稳定。 那男人喜欢前凸后翘的胜过平板的,但如果平板的是小女孩,又会比一般的前凸后翘喜欢一些,还会摸摸她的头。 那男人喜欢的年龄是十岁到三十岁,不在这个区间的岁数就毫无兴趣。 此外还有她看动画片,创造出的一些奇怪生物,比如说人马。面对这种,他的目光会十分复杂,弄不清喜欢不喜欢。 今天是白发的丰满女人,他见了一定会十分高兴吧。 想到夏怿的视线从游戏机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场景,太岁雀跃起来。 不对,为什么我要雀跃。 被搁置的问题再次出现在了脑海。 太岁咬紧了牙。 那个男人,可是杜之珠的外甥! 她抓那男人过来,是要让他痛苦的!可他这些天都是什么情绪! 她来到地下室,夏怿正打赢了一个BOSS,高兴的挥手。 听到门开的声音,夏怿放下手柄,看向太岁。 见到太岁的新模样,夏怿眼前一亮,但她阴沉的脸,让夏怿心中一沉。 他抱住了自己,警惕的看着太岁:“你干什么,三种药你都试过了,我已经不欠你的了!” 太岁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夏怿面目,抓住夏怿的肩膀,将他按在沙发上:“你凭什么这么高兴!” 夏怿迟疑两秒,试探的说:“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你凭什么有高兴的事情!”太岁将脸凑到夏怿的面前,她的的表情有些可怕。 “你不是也挺高兴的吗?”夏怿弱弱的说。 这些天太岁给他带饭,给他打扫卫生,给他送游戏机收游戏机,都一副高兴的样子。 这不都是高兴的事情? 太岁也想到了这些,这让她更加痛恨自己,她捏着夏怿肩膀的手掌用力:“我当初明明那么痛苦,凭什么你可以这么高兴!” “你弄疼我了。”夏怿掰着太岁的手。 太岁下意识松开了手,但反应过来后又抓住了他,不过没之前那么用力。 “我监禁你,是要你痛苦,你被关在这里面,为什么不想逃出去!”太岁试图找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 “这里这么快乐,我为什么要逃出去?”夏怿反问。 “快乐?”太岁松开手,踉跄两步。 她抓起一边的游戏机,往地上狠狠一砸,“你凭什么能快乐!” 咔—— 游戏机撞在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响声,这声音,如同响在夏怿的心上! “你发什么疯!”夏怿一把推开太岁,跪在游戏机前。 游戏机上破了一个大洞,周围还有裂纹,夏怿拿起它,里面的零件掉了出来。 这个游戏机,已经彻底没用了。 太岁上前,她的双目通红,她的怒火高涨,她将右手化作了铁锤,就要砸家具泄愤。 “你凭什么能……” “你神经病!” 太岁的话没有说完,夏怿站起身,狠狠的用脚踢了她的小腿。 太岁一愣,这还是夏怿第一次对她出手。 愣神过后,是更加浓烈的怒火,她盯着夏怿,就要泄愤,却发现夏怿的目光比她还要凶狠。 “你这个疯子!” 夏怿睁大眼睛瞪着她,如同恶鬼: “游戏机惹你了吗,你为什么要砸它!你凭什么砸它!它那么听话,只要一点点电就能陪我玩一天!它那么好,你凭什么动它!它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你凭什么砸它!你看着它的尸体,你看它那么可爱,你有没有心!” 夏怿抓起她变成锤子的手,往自己的身上砸:“你有本事来砸我啊,来啊!” 太岁急忙将锤子变回手臂。 “残忍!”夏怿的声音如泣如诉,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凄凉。 太岁忍不住后退一步。 夏怿没有追来,他无力的蹲在地上,出神的看着游戏机的残骸,慢慢将脸伏在了膝盖上。 夏怿传来的抽泣声,如同一道电一般,让太岁的身子猛地一颤,她看看游戏机碎片,又看看夏怿,举起手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放下手,她糯糯的说:“你别气了,给我你重买一个好不好?” 夏怿的抽泣停止,他闷声说:“我和它这么多天的情感,是重买一个就能代替的吗!” 顿了三秒,他说:“我要最高配置的!” 太岁买的这一个,是一般配置。 “好。”太岁转身出去买。 在太岁走后,夏怿抬起头,他的脸上哪有什么眼泪,明明还带着笑! “呵,敢和我吵架!” 知道太岁能用大门看到自己,夏怿继续演着戏,直到太岁回来。 收下新游戏机,夏怿注意了一下太岁的神情,太岁还是不开心。 按理来说,太岁成功哄了自己,应该十分高兴。 他得到新游戏机的喜悦消散,脑中回想太岁之前的话。 ------------ 78. 真-分手 她到底在想什么。 夏怿看着太岁,他弄不懂。 不过他清晰的知道太岁此时的情绪低落。 他来到太岁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太岁的面色柔和下来,她伸手去抱夏怿,夏怿后退两步,躲开了她的手。 太岁的手悬在了半空。 她离开了地下室,她也弄不懂,她到底想要拿那个男人怎么样。 坐在沙发上,她打开电视,点了一个动画片看着,但她的心思,却集中不到画面上。 等一集动画片放完,她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夏怿带午饭。 去问他吃什么。 不,为什么要问他! 站起身,太岁出门随便找了一家店,打包了一份面。 提着袋子往回走,她路过了一家药店,在药架上,她发现了今早拿给夏怿吃的那种药。 虽然她不认识字,但是她清晰的记得药盒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危险的药,会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这些人类不是喜欢伪装成和善的样子吗? 走进药店,太岁问店员:“这是什么?” “这是最流行的减肥药,很多人用了都说好,男生女生都能用。”店员回答。 “很多人用了?”太岁皱起眉,她向着四周看了眼,又找到了那个僵硬药,“那是什么?” 在店员的解释下,太岁明白了那两种都是普通的药,她拿来想要报复夏怿,根本没有作用! 她丢下餐盒,快速跑会别墅,一把拉开地下室的门。 “你又在骗我!”太岁抓住了夏怿的衣领。 “我哪里骗你了?”夏怿一脸茫然,“你又这么凶做什么。” “那两种药,都没有用!”太岁的目光凶恶,抓着夏怿衣领的手掌激动得颤抖。 “药是你拿的,关我什么事?” 夏怿诧异的看太岁,他摸了摸太岁的脑袋:“总之先消消气,你哪来那么多的愤怒。” 太岁松开手,的确如此,药是她拿来的,从那个女研究员手里拿的。 “一定是你串通了那个女人!”她拍开了夏怿的手,又抓住了夏怿的衣领。 “你有病吧,之前说我配药故意就算了,现在我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夏怿捂着被打的手,皱眉看太岁。 “你是杜之珠的外甥,你什么做不出来!”太岁将手臂化作了长刀,夹在夏怿的脖子上。 “要杀就杀。”夏怿闭上了眼睛。 太岁的目光闪烁,她的神情挣扎。 最终,她将夏怿推倒在沙发上:“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夏怿心中也升起了火气,他完全不清楚情况,这太岁回来就冲他大吵大闹,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走就走!”夏怿站起身,大步来到门前。 他用力拉门把手,门一动不动。 “开门!”他对太岁喊。 “你居然真走!”太岁咬牙切齿。 夏怿捏紧了手掌:“是你让我走的!” 他焦躁的抓了脑袋,一拳打在门上: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恨我你就杀了我好了,为什么拐弯抹角的还对我好!你嫌我烦吗?你给我拿吃的,看我打游戏,你没有开心吗!你要是表现出不开心,我不会和你要那些,不会和你玩闹,你为什么开心着突然就暴躁起来啊!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我是你发泄的道具吗,高兴起来就好好好,不高兴就冲我吼!我当初冲你吼了吗!我们有仇你就杀了我啊,你以为我真的一天天很高兴吗!你有一个关着你好的时候好,不好的时候就拿你泄愤,还握着你生杀大权的人,那么喜怒无常的人,你能每天放心的高兴吗!反反复复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虐待我,我就不怕的吗!” 夏怿的语速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尖锐,太岁不禁后退一步。 地下室沉默了片刻。 “你故意玩弄我!”太岁瞪着夏怿。 “我没有!”夏怿同样瞪着太岁,“我什么时候玩弄你了!” “你在研究所的时候,蓄意接近我,哄我开心,然后又用药滴我!” “我才没有蓄意!药也不是故意的!” “那为什么我咬了你十根手指你也不气,你不就是图谋不轨吗!” “我只是把你当宠物而已,我家养的仓鼠咬了我,我要生气吗!” 太岁后退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夏怿:“你居然把我当宠物!” “比喻!比喻!我是把你当小孩子,小孩子只要可爱,犯点小错也可以原谅不是吗!” “你混蛋!”太岁骂。 “我混蛋那你也是混蛋!”夏怿不甘被骂,“我让你给我扫地带饭买游戏你也不气,你不也是图谋不轨!” “我没有!” “我是把你当宠物,所以才逗你开心,被你咬了也不气,你是把我当什么!你不也把我当宠物吗!我都是宠物了,我就不能冲你耍耍小心机要要东西吗!至少我没咬你!那可疼了!你还总是吼我!你明明看着宠物心里很开心,还总是无缘无故朝宠物发火!” 太岁的心动摇起来,她咬牙说:“你是杜之珠的外甥!” “我是她外甥怎么了,她是她,我是我,你冲我发什么火!” 夏怿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一句话,他盯着太岁,等她的解释。 太岁移开了视线,不肯回答:“你走。” 咔—— 太岁控制地下室的门打开。 夏怿毅然转过身,迈步走出。 隔了一分钟,太岁回过头,夏怿已经没了踪影。 她心乱如麻,就如同那男人说的,她看着那男人就感到十分开心,但她的理智又告诉她,那男人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应该厌恶他。 她自己都迷茫,那男人会迷茫是正常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的错? 扑在地上,她变成了一只金毛,跑了出去。 顺着夏怿的气味,太岁很快找到了他,他走在马路旁边。 他脚上的鞋大概是跑丢了,光着脚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 水泥路上有不少碎石子,太岁有些忧心,但她强忍住了给夏怿送鞋的欲望,她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面包车从夏怿的身边路过,路明明很宽敞,车却逼近了夏怿。 夏怿正想着太岁的事情,没注意到接近的面包车,等他反应过来,车已经到了他身边。 哗—— 车门打开,两个壮汉抱住了夏怿,往车里一拉,司机猛踩油门,面包车扬长而去。 太岁从金毛犬变成了鹰,她飞在高空中,看着下面的面包车。 动手的两个壮汉里,有一个她认识,那是对策部的人,是杜之珠的人。 都是杜之珠的错! ------------ 79. 太岁,危! 夏怿稀里糊涂的被绑上了车,蒙上了眼睛,跟着面包车辗转许久,来到了一处漆黑的地方,又被从车上架了下来。 等夏怿重见光明,他坐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着沙发、咖啡机和电视,这是一个客厅。 在夏怿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那就是太岁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杜之珠。 杜之珠正给一把匕首做保养,她给匕首擦上油,用布慢慢的擦。 “你做的很好。”她说。 夏怿一愣。 我做什么了? “那太岁抓了你,但没有限制你上网,就是想要你向我求救,好引我上钩。”杜之珠拿起匕首,眯起眼看了看刀锋。 刀锋散发着寒芒。 夏怿一愣,原来太岁是这么想的吗? “你没有联系我,整天玩游戏来示敌以弱,很聪明。”杜之珠换了一块布,继续擦匕首。 不,我只是单纯的沉迷游戏而已。 夏怿感觉杜之珠可能出了点毛病。 “太岁见你久久不通知我,故意赶你出门,表面上是放弃了你,实际上是跟在你身后,由明转暗。” 夏怿一惊,原来太岁今天和他吵架,让他走,是这个原因? 那么之前的吵架,也是为了这个?是想要给他精神压力,让他去找杜之珠哭诉? 夏怿想了想太岁的肉球模样。 那憨憨的,不像有这么聪明。 他这个小姨,脑补能力太强了吧? 不过他是在别墅附近被绑的,或许太岁真的会注意到他,跟着到这里来。 “你在这里设置了埋伏?”夏怿问。 “不错。”杜之珠将匕首插回鞘里,点了点头。 夏怿的心中一突,虽然他不认为人类的埋伏,可以伤到诡异中也算厉害的太岁,但杜之珠比他还了解太岁的能力,她一定有所依仗。 不等夏怿问,她站起身:“你就加入基地的新研究员里,进行别的研究。” 她喊了一声,房门打开,一个武装人员走进来,让夏怿跟着他离开。 夏怿转头看向杜之珠,她已经去了里面的房间。 “走吧,夏研究员。”武装人员说。 夏怿只能放下疑惑和不安,跟着武装人员离开。 这个基地的风格,比总研究所要阴森,走廊逼仄,地板天花板和墙板是褐色。 上面灯光照下来,地板和墙板反射出褐色的光,夏怿摸了摸手臂,感觉有些冷。 “这里怎么是这个颜色?”夏怿问武装人员。 “是那位大人喜欢的。”武装人员回答。 “哪位?”夏怿问。 武装人员不说话。 他们走到拐角,迎面来了一只羊。 那羊是普通的山羊,没有角,旁边没人牵着。 这基地里羊还能自由奔跑? 夏怿刚准备问,武装人员一拉他,两人靠在了墙壁上,给山羊让路。 山羊看着夏怿,问:“小伙子挺帅,想少奋斗二十年吗?” “???” 夏怿惊愕的看着旁边的武装人员。 武装人员低头哈腰:“这是所长的外甥。” “这样啊。”山羊叹了口气,抬起蹄子,哒哒哒的向前走去。 夏怿看着它进入了杜之珠的房间,本来感觉不妙的内心,更加沉重了。 转过头,夏怿看着武装人员:“你们怎么把诡异放出来了?” “小声点!”武装人员捂住了他的嘴。 他推着夏怿,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来到了研究员区。 研究员区的走廊是白色,踏入这里,武装人员安心下来,夏怿又提出疑问,他还是没有回答。 将夏怿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武装人员转身离开。 夏怿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研究室,在里面忙碌的,是他的两个熟人。 “秦师兄、严儿子!”夏彦惊喜的喊。 秦年和严处走过来,一人握住了夏怿的一只手,也十分高兴:“你果然没事!” 他们叙了旧,夏怿了解到他们是五天前,被杜之珠叫来的。 “我刚刚在走廊上见到了一只山羊,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夏怿趁机问。 秦年和严处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秦年说:“太岁离开后,诡异监牢很快就出了问题,那些比较强的诡异,都是用太岁的肉包着,让它们强制沉睡,现在太岁肉无效了,那些诡异也都醒了。” 严处露出惨笑:“许多研究所遭了难,上面将这些事情压了下去,命令所长快速解决,所长于是和几个强大的诡异达成了协议……” 夏怿明白过来,那山羊也是达成协议的诡异,怪不得能自由行走,武装人也也怕它。 他皱着眉头,继续思考。 也就是说,杜之珠的埋伏,是用诡异对付诡异? 夏怿担忧起来。 秦年又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就看所长这次的计划会不会成功了。” “什么计划?”夏怿惊讶的问,秦年居然知道杜之珠的计划? “这些天我们大量制造了催吐剂、抑制剂和灭岁剂,所长肯定是想要再次捉住太岁。”秦年说。 夏怿下意识的反驳:“那个山羊怎么可能肯!而且太岁千变万化,没有那么傻让这些药剂靠近她。” “这个基地本来还有别的诡异,都被所长骗出去了,所长估计是准备用山羊正面对付太岁,然后偷袭,一网打尽。”严处说,他和秦年在研究之余,一直讨论杜之珠的计划。 “那山羊能挡住太岁?太岁的肉就能封印它!”夏怿不愿相信太岁将要面临危险。 “太岁现在不是当初的太岁。”秦年摇了摇头,“当初的太岁,足足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好像是因为处在什么阶段,变得虚弱,所长才抓住了它,并把它切得只剩那么一些。” 强大的诡异即使虚弱,也不会被人类抓住。 夏怿在心中反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他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他想要通知太岁,但没有联系太岁的方法。 他希望太岁没有注意到被抓的自己,没有跟着过来,没有进入这里,没有中杜之珠的圈套。 虽然那太岁喜怒无常,但夏怿不想她出事。 他想要去找杜之珠问问情况,却发现研究员区域已经被锁死,那钢铁大门就是太岁想腐蚀,都要费点儿功夫。 回到卧室,他想了想,拉出了小毛球:“你去看看,如果见到肉球怪,就告诉我。” 小毛球点点头,沉入了影子中。 它只剩下穿梭影子的能力,还不能带着别人,只能打探打探情报。 夏怿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半夜,小毛球从他的影子里探出头。 “找到她了?”夏怿惊喜的问。 ------------ 80. 你个憨岁 跟着小毛球,夏怿一路来到研究员区域的边缘,夜已深,走廊寂静。 那厚重的钢铁巨门上,有着一个脑袋大的洞,洞下,是一个白色的肉块。 那就是太岁了。 肉块上冒出了一只眼睛和一张嘴,眼睛死死的盯着小毛球:“你骗我!” 夏怿扭头看小毛球:“你骗她什么了?” 小毛球挥动着手脚解释。 “你把她引到这里的?”夏怿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小毛球放心下来,看向太岁,太岁还是瞪着它。 它委屈的躲到了夏怿的影子里。 夏怿挡住了太岁的视线,为小毛球撑腰:“没错,就是我让小毛球把你引到这里的,你怕了吗!” 太岁的肉块身体颤抖起来,表示着她的气愤。 夏怿撇了撇嘴,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总以为自己要害她。 蹲下身,夏怿抓起了太岁,那肉球的手感有些僵硬,看来是中了抑制剂。 想到抑制剂还是自己不小心鼓捣出起来的。夏怿有些心虚。 他抱着太岁:“还能动吗?分出一块把这门补上,不然马上有人知道你跑这来了。” 太岁分出了一块肉,那肉爬到缺口处,变成了门缺失的部分。 不只是模样,就连摸起来的手感也一样。 夏怿抱着她剩下的身体,迅速向卧室走去。 途中,一个男研究员鬼鬼祟祟的从一个房间出来,差点儿看到他们,夏怿吓了一跳。 进入卧室,关上门,夏怿松了口气。 这卧室比在总部的那一间小了许多,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浴室和厕所并用了一块小地方。毕竟这是一个秘密基地,如果建得太大,容易被察觉。 夏怿把太岁丢在床上,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太岁恢复了一些,她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个金发小女孩的模样。 夏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和淤泥怪的小孩,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可是长大之后一个比一个叛逆,只有淤泥怪能镇住。 “你想干什么!”太岁警惕的看着夏怿,“你又想要怎么利用我!” “你这个自大鬼!”夏怿捏着她的脸,“你这平板身材,我有什么好利用的!” “我变成前凸后翘的样子,你连碰都不敢碰!”太岁反驳说。 太岁变作成年体型的时候,除了那次难受无意识,夏怿的确没碰过她。 这是因为,他不想做出对不起淤泥怪的事情。 虽然在上个世界,他已经和淤泥怪度过了一生,一起死去了,但他还是感觉,找别的女诡续弦不太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女儿还在。 夏怿伸手进了影子,将小毛球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它凭什么可以碰你!”太岁指着小毛球,气恼的问。 小毛球瑟瑟发抖,它推着夏怿的手,想要离开,但夏怿抱得很紧。 “它不只可以碰我,还能和我一起睡!”夏怿不爽太岁的敌意,故意气太岁。 小毛球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夏怿。 你真是我亲爸! 它再看太岁,太岁果然怒火中烧,狠狠的瞪着它。 我只是一个小毛球而已,你们吵架,为什么要带上我! “呵,被你利用的一个傻子而已。”太岁贬低着小毛球,通过这样来维持自己的自尊心。 小毛球将头一昂,说谁傻子? 面对太岁的死亡凝视,它又低下头,傻子也挺好。 “我没有利用!”夏怿气得颤抖,这太岁凭什么看他做什么,都是利用利用的! 太岁轻蔑一笑。 “你才是利用,你故意赶我走,然后利用我找到了杜之珠!”夏怿试图气她。 太岁眉头一皱,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吗? 这计策,好高明! “没错,只准你利用我,不准我利用你吗!” 太岁得意的看着夏怿,希望从他的脸上,见到悲痛、不可置信的神情。 夏怿的脸上只有鄙夷。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你这憨肉还有这智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太岁的表情从得意,变成了羞恼,她想要反驳夏怿,但事实的确如此。 她瞪夏怿,想用眼神让夏怿害怕,但夏怿丝毫没有反应,她于是改为了瞪小毛球。 小毛球颤抖的样子,让她找回了太岁的尊严。 夏怿笑够了之后,问起正事:“你去袭击杜之珠,怎么样了?” 太岁的眼神漂移,这种吃瘪的场景,她不愿意想起。 “快说。”夏怿催促她,只有知道具体的情况,他才好制定逃跑计划。 “我把那只羊打得半死,然后一群人偷袭了我,我就跑过来了。”太岁说。 果然和秦年说的一样,杜之珠是用山羊拦住了太岁,然后让手下偷袭。 “就是说,你谁也没有干掉。”夏怿故意露出嫌弃的眼神。 太岁果然炸毛:“是他们偷袭了我!不然那只山羊我不是手到擒来!” “这就是你差点儿被杜之珠手到擒来的理由吗?”夏怿再次嘲讽。 太岁涨红了脸:“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放尊敬点!” “以前是被你关着,你是主人,现在是我抓了你,我是主人,为什么要和你客气?”夏怿斜了眼太岁,低头思考。 现在的情况是,山羊没死,杜之珠的战斗部队也没有受到损失,估计她们正全力搜寻着太岁。 研究员区域和她们的区域隔开着,太岁破开的门已经进行了伪装,她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但也只能撑一时半会。 想要送走太岁,必须马上行动。 可他对这个基地一点儿也不熟悉,根本想不出什么计划。 “你在想什么,是要是把我交给杜之珠,还是交给那只羊?”太岁冷眼看着夏怿。 “这个你不用管,我想把你给谁就给谁!” 夏怿将小毛球塞回影子,对太岁说:“你躲起来,到床底下去。” 说完,他走出房间。 走廊上,每隔一段就站着一个武装人员。 夏怿吃了一惊,还以为杜之珠已经找到了这里,但仔细看那些武装人员,他们只是守在那。 看来杜之珠还不知道太岁跑来了这里,只是做了一些基本防备。 “你去哪?”一个武装人员问夏怿。 “我有事去找秦年,秦副所长。”夏怿回答。 “你站着别动。”武装人员拿出了一把枪,对着夏怿扣动了扳机。 滋—— 手枪里喷出水,浇在夏怿脸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武装人员说。 水枪里的是抑制剂,如果夏怿是太岁假扮,一喷之下就会露出破绽。 秦年的卧室有些远,夏怿路过下一个武装人员身边,又被滋了一次。 秦年打开门,见到落汤鸡般的夏怿,吓了一跳。 ------------ 81. 金屋藏岁? 接过秦年递来的毛巾,夏怿擦了擦头发。 秦年又递过一杯热水:“这么晚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谢谢。”夏怿将水杯放在书桌上,拿过椅子上坐下,他要说的有些长。 秦年见样,坐在了床边,准备好长时间听。 夏怿问:“秦师兄对太岁怎么看。” 秦年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是人类对付诡异的关键。” “我不是问功用,我是说私人情感。”夏怿喝了口水,水有些烫,喝下去喉咙有些灼烧感。 “私人情感?这能有什么私人情感。”秦年不愿意谈这个。 “那我问具体一些,秦师兄对我们将太岁关起来,研究太岁来捕捉诡异、关押诡异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夏怿看着秦年的眼睛。 秦年避开了夏怿的视线。 “秦师兄其实不怎么看得惯这样的行为,对吗?”夏怿盯着秦年。 秦年的回答,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计划。 秦年还是没有回答。 夏怿继续说:“我刚到研究所的时候,秦师兄和我介绍培养柜,是有意漏开了电击棒的吧?” 秦年的眼皮动了一下。 “我看电击棒新奇,你以为我是喜欢这个,所以一改态度,马上就离开了。”夏怿慢慢说,“之后你听说我能徒手摸太岁肉,回来确定了我没电它,于是带我加入了你的研究项目。” 卧室里沉默着,墙上挂着的壁钟,秒针咔咔的走动。 秦年感觉,那声音如同和自己的心跳应和着,他的血液翻涌,抬起头,想要和夏怿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但一想到那想法的不切实际,又低下头。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是感觉,有些诡异也不邪恶,他们和人类一样拥有自我,将那些什么都没做的诡异关起来,还用于研究,有些残忍。” 秦年捏了捏鼻梁:“但是,人类的和平需要他们的牺牲,他们都桀骜不驯,不会听我们人类的规矩。” 对秦年谈到人类,夏怿并不意外,秦年不虐待太岁肉,但在研究出成果的时候,也是真的高兴。 “所以对策部的计划,就是把所有的诡异都抓起来,这样人类就不会受到袭击了吗?”夏怿一步步诱导着话题。 “实际上,因为对策部对诡异的捕捉,诡异反而比以往更频繁的袭击人类,人类的死亡数字反而上升了。”秦年抓了抓脑袋,“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这次太岁出逃,就是教训。她已经把除了本体之外的太岁肉都杀死了,你们抓了她,也不可能切出足以用来关押诡异的肉。” 太岁现在只有一个成年人那般大,而关押一个厉害的诡异,比如山羊那样的,需要半个人量。 整个太岁只够关押两个诡异,剩下的诡异还是会作乱。 而让太岁恢复之前巨大的体型,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岁肯定会藏下力量,再次越狱,何况帮太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秦年也很迷茫,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杜之珠和几个厉害的诡异签订了协议,获得了短暂的和平,但这个和平是建立在太岁还活着的情况下。 那些诡异害怕太岁,想要用人类的力量找到太岁,解决太岁,一旦太岁死亡,那些诡异就会变回无法无天的状态。 不对,夏怿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秦年抬起头,看着夏怿:“你想要说什么?” 谈话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夏怿和他对视:“如果诡异那边有一个强大的诡异,能够压住那些作乱的家伙,不就可以了吗?” “你是说……”秦年睁大了眼睛。 “太岁。”两人一起将话说出了口。 秦年一笑:“这不可能,我要是太岁,别说帮人类了,我不把人类都杀了,就是我仁慈的很。” 他清楚的知道,太岁在研究所遭遇了怎样的折磨。 “你先别管太岁同不同意的事情,你先想想,太岁能不能实现这个计划。”夏怿说。 秦年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拉碴的胡子刺痛了他的指肚,让他的脑子格外清醒。 他喃喃自语着:“太岁的寿命很长,能稳定很久,太岁的力量能碾压所有诡异,不用怕有谁不服,就算现在还没恢复,也能进行威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语传到夏怿耳中,变成了滋滋的嘟囔,这嘟囔又化作一声叹息。 “可惜了,当初应该先进行这种尝试的。”秦年感叹为时已晚。 “还不晚。”夏怿说。 “怎么不晚?你现在还能说服太岁不成?你怎么知道太岁是不是骗你?”秦年开玩笑说。 “这个应该不用说服了,骗也不可能。”夏怿抓了抓脑袋,不知道怎么说。 “不用说服?你还能让太岁听你的话不成?”秦年感觉夏怿也在开玩笑,大声笑了起来。 五分钟后,夏怿卧室。 看着从床底下爬出的太岁,秦年皱起了眉。 “地上脏了,肉球怪!”夏怿对太岁说。 太岁将手变成扫把,扫着地。 秦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饿了。”夏怿又说。 “我也饿!”太岁昂着头说,“我都没有吃的,怎么给你找!” “明明我当初那么勤快的喂你。”夏怿低头假哭。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想办法。”太岁莫得办法,将身上的一块肉变成了饼干,递到夏怿面前。 秦年的眉头皱得太用力,脑袋跟着颤抖起来。 夏怿没要太岁肉饼干,他摸了摸太岁的头,用秦年听不见的声音说:“刚刚抱歉了。” 虽然夏怿私下里经常不给太岁面子,但现在秦年这个外人在,刚刚使唤太岁的行为有些不妥。 太岁歪过脑袋。 你刚刚不是在哭吗,怎么突然就好了?道歉又是什么? 夏怿看向秦年:“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秦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你和她说说看。” 夏怿抓住太岁,直视她的眼睛:“你可以威胁别的诡异,让它们不要伤害人类吗?” “为什么?”太岁有着小孩层次的高傲,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不会干。 面对这样的太岁,讲利益相关是行不通的,她会以为那是威胁。 夏怿借着自己和太岁的友好关系,说:“我救你出去,你威胁它们!我帮你,你帮我。” 太岁思考着。 “求你了。”夏怿说。 太岁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夏怿口中,听到求字。 她之前吵架输了的郁闷泄了出来,情绪高昂。 “既然你这样说了,就没有办法了。”太岁答应下来。 夏怿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心中骂:小屁孩! 简单进行了计划,夏怿带上太岁,和秦年出了房间。 …… 通往研究员区域的钢铁门前。 杜之珠和一众武装人员围在这里,她拿起水枪,往门上滋了一会儿,一块太岁肉掉落下来。 “果然跑那边去了,搜!” ------------ 82. 你是我的! 夏怿和秦年提着一台笔记本,走在走廊上。 秦年知道太岁和所长有血海深仇,所长一定不会同意和太岁签署和平条约,所以他们只能帮着太岁逃出去。 遇见守路的武装人员,秦年拿出自己的身份卡,解释说:“这个研究员体内的对太岁疫苗,快要失效了,我带他去重新注射一下。” 对太岁疫苗,是针对太岁的疫苗,注射之后,太岁无法通过吃人来立即补充营养。虽然从来没见过太岁吃人,但研究所的准备周到。 武装人员用水枪滋了夏怿和秦年,秦年举着电脑,电脑不防水是表面理由,真正的理由是电脑就是太岁。 太岁刚刚变成小女孩,不是它选择的结果,而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她的一部分肉遭了杜之珠的毒手,还有一部分肉用来补门上洞,不同于别墅地下室的空心门,为了逼真,她用的是实心。 她现在只剩下半个成年人的体型,努力收缩一下,压缩肉的密度,勉强可以变成一个比较厚的笔记本。 两人就这样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研究所的边缘。 腐蚀了这里的墙壁,太岁就可以跑出去了。 这里还有一个武装人员看守着,秦年拿出身份卡,熟练的解释。 武装人员举起水枪,往两人身上冲了冲,两人准备继续向前。 “等等,”武装人员拦住了他们。“那个手提包也要冲一下。” 夏怿拦在了前面:“这是放有重要资料的笔记本!” “那你们无法通过。”武装人员的态度坚定。 夏怿和秦年对视了一眼,他们将电脑包提起,让武装人员用水滋了一小下。 手提包没有变化。 这是防水包,太岁变成的笔记本在里面。 “走吧。”武装人员说。 夏怿和秦年松了口气,继续前进。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 杜之珠和一群武装人员向着这边小跑过来。 小部分武装人员散开,打开周围的门进行搜寻,杜之珠领着大部分人,守在走廊里。 她见到了夏怿和秦年。 “你们怎么在这?”她问。 秦年回答:“夏怿的对太岁疫苗快失效了,我听说今晚抓太岁,就想着赶紧带他补一针。” 杜之珠算了算,夏怿的疫苗的确快要失效。 她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两人。 夏怿的心中一慌,杜之珠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之前太岁变成墙壁都被她找出来了,她一定会问手提包的事情。 杜之珠的视线,果然落在了手提包上:“你们拿的……” “小姨,是太岁跑到这里来了吗?”夏怿抢先问。 “嗯。”杜之珠回答。 手提包里的太岁紧张起来,她不由胡思乱想:夏怿是不是故意的?他说带自己跑,其实是把自己送到杜之珠手里? 她做好了准备,一旦夏怿把她交出去,她就奋起反抗,杜之珠有武装人员护着杀不死,但提着她的男人没有。 杀了这个疑似夏怿好友的男人,让他痛苦! “我可能知道太岁在哪。” 夏怿的声音传到了太岁的耳中,那声音里,带着兴奋与迫不及待。 太岁制造出了大量的刀片,就等夏怿交出她,她愤然袭击。 然而,她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提着她的男人动了起来,片刻后,手提包被打开。 秦年红着眼睛,声音哽咽:“他把那些人引开了。” 太岁愣住。 …… 夏怿想将众人引到最远处,这样就能帮太岁争取到最多的时间。 但两分钟后,杜之珠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说太岁在哪?”杜之珠抓住了夏怿的手。 “就在前面。”夏怿回答。 “你说谎!”杜之珠盯着夏怿的眼睛,给他解释的时间。 夏怿没法解释。 杜之珠举起拳头,重重的打在夏怿腹部上,夏怿跪倒在地,肚子揪心的疼,视线都模糊起来。 “杀了他,剩下的人快步返回,去找秦年,太岁是那个手提包里的东西!” 说完,杜之珠没有跟着大部分武装人员返回,而是领着两个贴身护卫快步向前。 剩下的一个武装人员抽出了手枪,对准了夏怿的脑袋。 砰—— 这一枪打在了歪处,是小毛球拉了武装人员的腿。 “有诡异!” “用岁水!” 三个往回走的武装人员返回,用之前储备的岁水浇向小毛球。 小毛球被滋了一点,黑色的身体顿时变淡,它急忙逃回了影子。 三个武装人员抽出手枪,对着夏怿扣下扳机,就是小毛球出来,也无法同时阻拦三人。 结束了,夏怿放松下来。 当当当—— 一阵钢铁交击的声音响起。 夏怿忍着痛,抬头看了眼,是几个铁片,挡住了子弹。 铁片化开,成了白色的太岁肉。 是太岁来了! 她不是已经强弩之末了吗,从哪弄来的营养? 子弹的撞击声、人类的吵嚷声、还有警报的嘀嘟声,在夏怿的耳边交响。 他感觉腹部更疼了,那杜之珠居然力气这么大。 “别杀他们!”夏怿用尽力气喊,话语淹没在吵闹中。 不多时,现场只剩下了人类的呻吟声,夏怿被两只手臂抱起,飞了起来。 他向下看了眼,那些武装人员都躺在地上,他们的身上都是血,但没有死亡。 太岁抱着夏怿一路飞行,到了研究所边缘的一个房间。 秦年从床下钻出来,惊喜的看向夏怿:“你没事吧!” 夏怿的肚子还很痛,他没回秦年的话,而是看向太岁:“为什么救我,你不是总以为我要利用你吗?这次可能就是我的陷阱!” 太岁咬着牙,瞪向夏怿:“我稍微晚点你都死了,还利用什么!” “我的目的是利用我的死,让你不能忘记和我的约定,沾到人类这边约束诡异。”夏怿胡诌说。 “骗诡!你根本不在乎别的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太岁的话语中带着委屈。 夏怿的确不关心这个世界的人类,这是怪谈游戏的世界,而他生活在现世,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他来说都是NPC,只有秦年和严处这两个关系好的,能算作人类里面。 他和太岁的约定,是为了夺得秦年的帮助,刚刚不让太岁杀人,是不想太岁染上太多杀戮,都是为了太岁想。 “你不是总说我利用你的吗!”夏怿回瞪太岁。 想起太岁好几次为了这莫名奇妙的事朝他发火,夏怿的心中就气,再加上肚子疼得要命,所以找太岁的麻烦泄火。 太岁明明救了人,却被攻击,感觉委屈,但这事情的确是她有问题,她只能忍着。 看着夏怿疼得皱紧的眉头,太岁伸出手,揉着他的肚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还反问我!”夏怿推开她的手,坐起身怒视她。 “我以后不说了。”太岁低下头,但还是不认错。 “没有以后了!”夏怿抓住了秦年的手,“秦师兄,我们走!” 太岁急了,她将夏怿拉到怀里,凶狠的看着秦年:“他是我的!” 秦年:“……” 小毛球点了个赞。 ------------ 83. 要喝太岁吗? “你说什么?”夏怿看着太岁。 太岁慌张的松开手,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有说!” 她抬起手:“我给你揉肚子。” “不用了,不疼了。”夏怿说谎拒绝。 他不是想要拒绝太岁的好意,只是拒绝了太岁的亲密接触。 他是有淤泥怪的人了。 太岁失望的放下手。 夏怿扯开话题:“你不是不行了吗?怎么突然又那么厉害了?” 太岁看向秦年,秦年咳嗽了一声,解释说:“我带着她到了放药材的储藏室。” 满满一储藏室的药材,都进了太岁的肚子,让她恢复了力量。 “我还更强了。”太岁得意的说,“现在遇到山羊和偷袭,我也不会怕!” 提到山羊的偷袭的事情,太岁想起来她忘了什么。 她站起身:“我要去找杜之珠,你先在躲在这里。” 她分出了一份太岁肉保护夏怿和秦年,将本体化作几十只乌鸦,飞到了走廊中,寻找杜之珠的下落。 夏怿想到之前的场景,杜之珠让那些武装人员回去找太岁,自己带着两个手下离开。 当时夏怿不知道杜之珠的打算,现在想来,杜之珠是感觉情况不妙,提前跑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岁找不到杜之珠。 果然,半小时后太岁回来,只抓了一只羊脑袋。 这是山羊的脑袋,脑袋还没有死,正瑟瑟发抖。 太岁对它说:“你告诉别的诡异,如果有诡对人类出手,滥杀无辜的话,我就杀了它!” 羊脑袋愣住。 “听到了吗!”太岁揪着它的耳朵。 “听到了,听到了!”羊脑袋急忙应答。 太岁将羊脑袋丢在一边,抱着夏怿,化出一根绳子吊住秦年,破开基地的天花板,化出翅膀直冲云霄。 “啊啊啊啊!”秦年的惨叫声在高空回响。 不同于太岁怀里的夏怿,秦年只有一根绳吊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一小时后,太岁在野外河边降落。 秦年冲到树下,吐了起来。 夏怿担心的看着他:“秦师兄,你没事吧?” 秦年摇了摇手,又干呕两声,坐了下来。 “抱歉了。”夏怿为秦年不得不加入逃亡的事情,和他道歉。 “没事,反正我也不想继续了。”秦年看着背后有着翅膀,如同天使一般的太岁,有些羡慕。 他和夏怿说:“我本来也打算辞职了,前半生一直在研究,我只拉过女学生,和女助手的小手,太遗憾了。” 秦年话语里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夏怿陷入沉思。 “和我一起的高级研究员,都是老头子,下属我又不好意思下手,加上女生还少。现在出来就不一样了。”秦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 夏怿后退两步,远离了他。 “对了,”秦年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有办法弄到新身份,你们也要来一份吗?” “要!”夏怿正愁以后怎么生活,有了新身份,就不怕杜之珠通缉。 秦年又给太岁提了建议,让太岁学会了隐形涂装,和变色伪装的技术,这样就不用怕卫星和雷达的搜寻。 两天后,秦年给夏怿和淤泥怪弄了新的身份证明,和他们告别。 他本打算和夏怿一起,但太岁的死亡凝视,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太岁将一块大果冻丢到了秦年面前,那果冻比秦年还大。 “这是?”秦年吓了一跳。 “路上抓来的诡异,送你了。” 太岁和秦年解释完,又看向果冻怪:“你听他的话,不然杀了你。” 果冻怪连连点头。 太岁在它体内种入了自己的肉,可以监视和威胁它,它不敢不从。 秦年喜出望外。 临走前,夏怿依稀听到秦年在问果冻怪: “你是雌性还是雄性?” 夏怿十分痛心。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秦师兄! “走吧。”太岁变成直升机,包裹着夏怿腾空飞起。 隐形涂装和变色技术十分好用,就算在城市的上空飞行,也没有被有关部门发现。 一直飞到日落,彻底远离了秦年,太岁才有空问夏怿:“我们去哪?” “随便,先去弄点喝的吧。”夏怿看向旁边。 太岁本体化作一个银发女孩,坐在那里,外面的直升机是太岁肉。 太岁想了想,用肉化作了一个玻璃杯,按在了手掌上。 只见她的手掌心裂开了一条缝,从里面喷出液体,落在玻璃杯里。 那是褐色带气泡的液体。 灌满了一个玻璃杯,太岁递给夏怿。 夏怿闻了闻,这是可乐,还是冰的,他惊愕的看着太岁。 “你还能变饮料?”他问。 “恢复了一些能力,现在除了火焰雷电之类的能量体,别的什么都能变了!”太岁笑容灿烂,十分得意。 夏怿低头抿了口可乐,味道没有问题,就是心理感觉有些奇怪。 这个太岁,说不定比淤泥怪还会玩! 不行,我已经有淤泥怪了! 夏怿强忍住馋太岁身子的欲望。欲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节制才是最重要的品德。 喝了可乐,渴意消失,但饿意上涌,夏怿看着舷窗外,扇动翅膀飞行的鸟。 那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十分肥。 夏怿馋这只鸟的身子。 太岁发现了夏怿的馋,她分出一块肉,变成了那鸟的样子:“给你吃,不用担心我,我还能长肉。” 夏怿摇了摇头,喝太岁的水还勉强说得过去,吃太岁的肉就有点变态了。 太岁没有办法,只能去外面抓了那只鸟,到下面的树林里,生火烤给夏怿吃。 她看过一个野外烤鸭的美食视频,照着视频来,添上肉化出的各种调料,十分美味。 夏怿接过鸟肉,吃得很开心。 太岁嫉妒的看着鸟。 我哪点儿不如它,凭什么吃它不吃我! 夏怿误会了她看着鸟肉的意思,递过去给她咬一口。 太岁摇了摇头:“我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夏怿疑惑的问。 “这是我杀的,有罪在里面。”太岁说。 夏怿知道,太岁不信神神叨叨的东西,这个有罪,肯定是物理层面上,可能只有诡异能接触到。 “那你抓一只,我杀了给你吃?”夏怿不忍太岁就在旁边看。 “那也不行,除非它自愿给我吃。”太岁回答。 夏怿不再说话。 他办不到。 天完全黑了下来,星星闪烁在夜幕上,周围一片宁静。 太岁躺在地上,看着夜空,表情柔和。 “之前有的,”她陷入了追忆,“都被杜之珠杀了。” 夏怿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安慰她。 太岁和杜之珠,原来还有这种仇。 吃饱喝足,夏怿在太岁肉化作的帐篷里,陷入了睡眠。 他梦到了足球场大的太岁。 ------------ 84. 怎么办啊,淤泥怪 巨大的太岁如同一道肉色的水流,在树木的缝隙中流淌着。 她的身子灵活,没有撞到任何一棵树木。 嘎嘎嘎! 树上的鸟儿见到她路过,纷纷扑扇翅膀远离。 太岁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看逃跑的鸟儿们,很快又流动起来。 夏怿摸了摸下巴。 这是太岁还没被抓的时间线? 这时候的太岁,意外的狂野啊。 看着那穿梭在森林里的巨大肉块,夏怿叹了口气。 通灵能力启动的时候,他本以为可以看到小太岁,没想到见到的反而是大太岁。 要是大在正确的地方还行,可太岁大在了奇怪的地方。 大太岁到了一处山谷。 十来只麻雀飞到太岁身边,降落在她的身上。 麻雀喳喳的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怿惊奇着,没想到这些麻雀居然不怕太岁,刚刚森林里的别的鸟儿们,可远远的就跑了。 麻雀不只不怕,还啄了啄太岁,它们向前飞,太岁跟在后面。 这是在让太岁跟着它们走? 夏怿更加惊奇了。 太岁跟着麻雀,来到了一个溪水边,清澈的溪水杂入了一缕红色,是一只狐狸倒在岸旁,血流入了水中。 麻雀落在狐狸身边,太岁在前面停下。 夏怿仔细看狐狸的伤口,那深深的血洞,是枪伤。 狐狸还有气息,它看着靠来的太岁,叫了两声。 太岁沉默着,狐狸又发出叫声,似是在催促。 这是做什么? 良久,太岁伸出一块肉,那肉上张开了一道口子,这是要吃掉狐狸。 狐狸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 夏怿想到了睡前太岁说的话,太岁说,之前有自愿给她吃的动物。看来这狐狸和麻雀,就是那些动物中的成员。 太岁久久没有吞下狐狸,狐狸和麻雀都在叫唤,催她早点儿结束狐狸的痛苦。 夏怿心想:这个太岁居然有普通的动物朋友,一点儿也不符合诡异的邪恶形象。 等等。 夏怿想到了太岁的另外半句话,她说,那些动物后来都给杜之珠杀了。 看狐狸身上的枪伤,是杜之珠在袭击太岁的朋友? 想到这里,夏怿警惕起来,他观察四周,找着杜之珠的身影。 狐狸越来越虚弱,它的声音愈加无力,太岁终于下定了决心,将狐狸含入了口中。 “等一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旁边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影,那是杜之珠。 夏怿心脏一揪,想叫太岁快跑,但是在通灵梦境中,他只能旁观。 杜之珠只有一个人,没带武器,她背着一个瘪瘪的背包。 她来到重伤的狐狸身边,对太岁说:“我能治好它。” 夏怿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袭击。 不对,他反应过来,这比袭击更加可怕! 你想要干什么!这狐狸就是你打伤的吧!出来装什么好人! 夏怿的心中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相信她啊,肉球怪! 虽然这样希望,但夏怿清楚的知道,太岁在智商上,斗不过阴险狡诈的杜之珠。 果然,在杜之珠救了狐狸之后,太岁对她亲近起来。 你这个憨憨! 杜之珠给太岁吃了一些森林里没有的水果,太岁更高兴了,将她举起,骑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能随便让别人骑! 就算同是女生也不行! “离她远点!”夏怿坐起身,喊出声来。 他从梦中醒来了。 帐篷外,太阳高照,太岁今天的造型是粉发少女,正用火烤着鸟。 想到梦中的场景,夏怿气得肝疼,走到太岁身边骂:“傻子!” 太岁茫然的炸了眨眼,恼火起来:“你说谁是傻子!” 夏怿不理她。 她气愤的踢一脚旁边的树,树应声而倒。 看向夏怿,太岁还想理论,但看了眼手上的烤肉,气顿时消散。 几分钟后,太岁将烤好的肉递给夏怿。 夏怿接过一看,这肉和昨晚那只鸟肉一样:“和昨天那只一样肥。” 太岁嘿嘿一笑。 当然和昨天那只一样肥,因为就是模仿昨天那只制作的。 “比昨天那只好吃。”夏怿咬了一口,给出反馈。 “那是当然。”太岁得意的挺挺胸。 昨天夏怿拒绝了她的肉,她耿耿于怀,今天,她终于为自己的肉正名了! 她的肉,怎么可能比不上那只鸟! 她是观察了夏怿的喜好,记下夏怿喜欢哪个部位,然后用那个部位的肉为蓝本,制作的这只鸟。 动物身上,各个部位的肉质不同,必然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而她这块肉,全是好吃的部分! 大厨太岁十分自信。 她又笑了一声。 还说我傻,你吃了我的肉也不知道。 以后还这么干! 你只能吃我! 太岁实在高兴的厉害,忍不住变出一根尾巴,欢快的摇着。 等夏怿吃完,太岁拿起一根树枝:“来玩吗?” “啊?”夏怿一愣。 他试探着丢出了树枝,太岁摇晃着尾巴跑去捡。 “……” 如果警察在的话,我一定会被抓吧。 “玩点别的吗?” 夏怿无法将太岁刚做宠物,她现在可是人形,虽然屁股后面多了根尾巴。 “不要。”太岁只想玩丢树枝。 夏怿只能不断丢着树枝,看着跑来跑去的太岁,他如坐针毡。 警察同志,是她威胁我的,变态的是她! 太岁的精力充足,夏怿先感觉到了疲倦,他停下手。 太岁还未尽兴,她推着夏怿:“我还想要。” 夏怿揉着腰酸痛的肌肉:“我不行了,下次吧。” 太岁只能放弃,她趴在夏怿身边,看地上的蚂蚁。 夏怿注视着她摇晃的尾巴。 毛茸茸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太岁注意到了夏怿的视线,她抓着尾巴问:“要摸我的尾巴吗?” 夏怿艰难的摇摇头。 “那让我摸摸你。”太岁期待的看着夏怿。 夏怿面色一变:“你这个丫头怎么不知廉耻,找男人要尾巴摸,像话吗?” 太岁歪过头,一脸疑惑:“我没要摸尾巴,只是想摸摸你。” “不是尾巴也不行!”夏怿义正辞严的拒绝。 “为什么我不让我摸!”太岁气恼的追问。 夏怿拿起树枝丢了出去,转移了太岁的注意力。 一边丢,他一边想,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办? 他想到了杜之珠,杜之珠接下来会弄出什么样的动作?她会安分下来吗? 比起杜之珠,太岁本身更加让他头疼。 这太岁虽然小孩子心性,但老是想摸他,对那方面似乎不是一窍不通,他继续和太岁一起,真的好吗? 我要怎么办啊,淤泥怪! ------------ 85. 所有东西都是我! 夏怿没有和太岁分开。 太岁太傻,他怕太岁又给杜之珠骗了,只能留在她身边。 询问了太岁的意见之后,夏怿开着太岁飞机,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村小镇,在小镇旁边的村子里,租下了一个小宅子。 宅子只有一层,但房间很多,是木制建筑,还有一个小院子。 夏怿最看中的,是院子里盛开的芍药。 淤泥怪很喜欢芍药,在上一世,夏怿豪气的包下了一座小山种芍药,送给淤泥怪。 回忆到那天,他和淤泥怪在花田里度过的一晚,夏怿心跳激烈。 房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奶奶,老奶奶看了看夏怿,又看了看太岁。 “你们身份证让我看看。”老奶奶很有法律意识,知道先记下身份证。 夏怿掏出两张身份证,给了她。 这两身份证是秦年帮忙弄的,是真证,在系统上可以查到,毫无破绽。 两个身份证的原主人死于一场意外,夏怿和太岁是鹊巢鸠占。 虽然身份证上的照片与他们不同,但太岁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夏怿也可以借用太岁肉,做成岁皮面具来伪装。 老奶奶仔细对比了身份证,将身份证号码抄下,和夏怿确定了手写的租房合同。 “祝你们生活愉快。”老奶奶将钥匙交给夏怿,面露笑容。 夏怿笑着回应:“祝您身体健康。” 见夏怿会说话,老奶奶咯咯咯的笑着。 “你们小夫妻,是过来这边体验田园生活的?”她问太岁。 太岁扭头看夏怿。 夏怿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夫妻。” “哦,还没结婚啊。”老奶奶点点头。 “我们是兄妹。”夏怿扯谎说,这样就能彻底打消老奶奶的猜想。 “这样啊,不好意思。”老奶奶道歉说。 她看了看太岁,又看了看夏怿,两人都是二十岁的模样。 这个年纪的兄妹,还一起出门住?她在心里嘀咕着。 而且那女的一副依赖的样子,又不是小孩子,还什么事情都交给哥哥来,明显不太正常。 老奶奶十分好奇,但不好探究,遗憾离开。 夏怿将宅子完整的逛了一圈,宅子是仿古建筑建的,据说原主人是镇长。 镇长建来给这个村子的老情人,奖励那老情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建成还没住,镇长发现那儿子不是自己的,就把宅子卖给了村里。 夏怿和太岁是这个房子的第一任住户。 夏怿立在门前,看着小木宅子:“真好啊。” 太岁闻言,盯着宅子,如临大敌。 她不屑的说:“等我恢复以往的个头,用肉给你做一个能随便变形的房子,你不是玩建造游戏吗?用我的肉就能随便建造了!” 夏怿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还是算了,女孩子的肉不能随便给别人进。”夏怿拒绝了太岁。 太岁继续瞪着宅子。 夏怿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浇花壶,让太岁变了一个。 院子里有口井,他给太岁浇花壶里盛了井水。 “满了满了,好胀好胀。”浇花壶开口说。 “?” 夏怿一敲浇花壶:“不要用浇花壶的感官!” 太岁不愿意,这可是难得的,夏怿使用她的场景。 她将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太岁肉浇花壶上,这样就能完整的享有浇花壶的感觉。 夏怿来到芍药花旁边,倾斜了浇花壶。 井水从浇花壶的壶嘴中涌出。 浇花壶颤抖起来。 “???” 夏怿决定,今天就去买个真正的浇花壶,这个不能再用了。 浇了水,夏怿搬来小板凳,坐在芍药前面,看着它们。 “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韩愈这句诗,将芍药的艳姿,写的淋漓尽致。 他又在芍药旁玩了手机,一直到晚上,欣赏完星空后,才进入屋子睡觉。 深夜,太岁偷摸摸的走了出来。 她来到芍药前,面露凶色,将手变成铲子,铲掉了所有的芍药花。 然后她扯下一块肉,丢进土里,一丛和刚刚一般无二的芍药,长了出来。 将真芍药埋到后面,太岁小心的看看四周,回了屋子。 …… 『2020年6月1日,来乡下有几天了,生活闲适,顺便记记日记。最近肉球怪还不时想要摸我,但我熟练的转移话题,躲过了她。 今天也是堕落的一天,打了一整天游戏。晚上和肉球怪出去散步,控制体型。 对了,今天儿童节,送了自己一个游戏。 送给太岁的是一个飞盘,我想送别的,可她就喜欢这个……』 『2020年6月2日,散步路过前面的河,发现岸边有一个破床,和我的床一摸一样,真是巧。』 『2020年6月3日,最近经常吃烤鸭,问了房东老奶奶才知道镇上没有烤鸭店,估计是肉球怪从很远的市里买的,这孩子,跑那么远去买也不和我说。』 『2020年6月4日,院子里的芍药花有点怪,这么久了还在开,芍药不是开十天就谢了吗?可能是因为在山里?』 『2020年6月5日,这个镇子的牙刷质量真好,用了这么久,毛一点儿没磨损。』 『2020年6月6日,今天太岁又想动手动脚,我拦了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搁下笔,夏怿看了眼天色。 到了散步的时间了。 “走了,肉球怪!”夏怿来到大堂,对另一个房间喊。 太岁从房间里走出,今天她的模样是金毛女子高中生,一个动画里的人物。 普通的人类已经满足不了她,她连动画片人物都变。 不过出去散步不能用这个模样,太岁变回了身份证上的样貌。 她扯下一块肉,糊在夏怿的脸上,帮夏怿进行了伪装。 六月,就算夜色也抵挡不住闷热的侵蚀,两边的树木恹恹的,狗趴在地上,哧呼哧呼的吐舌头。 前面的桥上,许多老头老太搬了小凳子,在上面乘凉,堵得水泄不通。 夏怿和太岁于是换了路线,走向了村后头。 村后靠着田地,没有路灯,漆黑一片。 夏怿戳了戳太岁,太岁扯出一块肉,变出了一盏油灯,又变出火柴点燃。 他感叹,太岁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 田地的风很凉快,他不由走远了一些,到了山脚的树林边。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树林里发出。 ------------ 86. 最后之战 那啧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夏怿快步远离。 太岁好奇,她往那边看了眼,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啃着对方的嘴唇。 那对小情侣闭着眼睛,啃得太用心,睁眼换气才见到了灯光,发现了来人,他们立即分开。 因为动作有些急,女方一脑袋撞在树干上,顺势趴在男方怀里做鸵鸟。 “他们在做什么?”太岁疑惑的看向夏怿。 “别问。”夏怿抓着她的手,快步返回。 等他们走远了,后面传来小情侣咯咯的笑声,那笑声挠着夏怿的胸膛,他扭头看太岁。 太岁不高兴:“为什么不能问,他们在做什么啊!” “这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的。”夏怿敲了她的小脑袋。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能变好大的,”太岁着急的证明自己,“你看,大大大……” “谁告诉你那里大就是大人的!” 夏怿又敲了她的脑袋,让她变回正常大小。 风变猛烈起来,天上游荡着乌云,星光隐约。 夏怿拉着太岁回到屋子前,发现桥上的老头老太们,都已经离开。 “可能要下雨了,快回去吧。”夏怿对太岁说。 按照太岁的性格,此时应该表现一下对雨的不屑,但是她没有,她沉默着。 进了屋子,夏怿看她:“怎么了?” 太岁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伸手去抱夏怿,夏怿抵住了她的脑袋: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们好像很开心。”太岁抱住夏怿按在她脑袋上的手。 “谁?”夏怿已经猜到太岁说的是什么,但他故意装傻,“是桥上的老头老太吗?我们明天也去桥上乘凉?” “不是!”太岁恼怒的看夏怿,“我是说在树林里的那两个!” “那是大人玩的。”夏怿将手臂从太岁的怀里抽出,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比你大!”太岁扑到夏怿怀里,踮起脚尖。 她的脸凑在夏怿的面前,那天蓝色的眼眸罩着一层水雾,朦胧诱人:“我也给你咬啊。” 夏怿的视线向下,落在她的嘴唇上,红色的唇上闪着光。 “不行!”夏怿伸手按住了她的脸,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为什么不行!”太岁跺着脚,眼中的朦胧变成了凶历。 “这是大……” “不准说我是小孩子!你整天打游戏才是小孩!” 太岁堵住了夏怿的理由,夏怿抓了抓头发。 他无奈的说:“别看我一副色批的样子,其实遇到真正交心的女友之后,挺保守的。” “是谁!我要杀了她!”太岁抓住了门框,木制的门框发出吱呀的呻吟。 “她不在这个世界。” 夏怿抬头看天,天色愈加阴沉,肉眼可见的乌云在飘荡。 六月的天,变得这么快的吗? “她死了你也不和我好!”太岁握着的手掌颤抖着,咔的一声捏穿了门框。 她盯着夏怿,希望夏怿能够安慰她,能够做出妥协,但夏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天空。 “啊啊啊啊!”太岁一脚踢穿了墙壁,肩膀狠狠往上一撞,墙应声而倒。 她又一拳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跑了出去。 夏怿担忧的追到院子里,院墙破了一块,太岁不见踪影,院子的芍药花也不见了。 他翻出缺口,顺着一路被破坏的地面,和一路歪倒的树木,到了村子前面的河边。 太岁化作一个五米高的猩猩,用拳头狠狠的砸着地面。 水花四溅,大地晃动。 夏怿扶着一棵树,待在岸边,他知道如何让太岁安宁下来,但他做不到。 太岁发泄了五分钟,将河床砸得一团糟,终于平静下来。 她变回人类的样子,她背朝夏怿。 “肉……”夏怿向前一步,伸出手,突然小毛球从影子中出来,拉住他往后一拽。 唰—— 一根手臂粗的藤蔓从地下冒出,直冲云霄,如果夏怿还在原地,会被藤蔓刺穿。 刺空的藤蔓一个折转,又冲向了夏怿。 小毛球伸长脚,拦在夏怿面前,夏怿拍开了它。 离开了淤泥怪,能力极度衰弱的小毛球,挡不住藤蔓。 夏怿看向太岁,太岁也遭遇了藤蔓的捆绑,她很快变成刀,撕开了藤蔓。 夏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当—— 藤蔓刺到夏怿面前,他身上的衣服突然动了起来,化作一个盾牌挡住了藤蔓。 小毛球拉住夏怿的手,将他拖入影中。 一秒后,小毛球从河对岸的树影钻出来,它把夏怿丢下,漆黑身子晃了晃,成了一道淡影。 现在的它,根本不能带人在影中穿梭。 夏怿还没从刚刚的意外中回过神,他抱住小毛球:“你怎么样了?” 小毛球摇了摇头,它没有大事。 “发生了什么!”夏怿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向河边。 太岁立在对岸,在她周围,有四个身影。 “别管那个人类!”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狮子的诡异说。 藤蔓于是返回,配合其它四个诡异,围着太岁。 太岁松了口气,她一一看着那五个诡异。 除了狮身人和藤蔓,还有浑身是火的乌鸦,翅膀上闪着电光的鸟人,和岩石组成的巨人。 它们都是曾经关在岁肉中,最顶尖的那几个诡异。 “你们胆子不小。”太岁昂起头,轻蔑的说。 “是你逼我们的,为什么要帮着人类!”狮身人压低身子,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我们诡异生来自由,为什么要受你约束。”天上的鸟人举起爪子,雷电从乌云中降下,缠绕在它的身上。 藤蔓哈哈大笑:“我们知道你惧怕雷电,现在你可没有那什么避雷绝缘的帮忙!” 太岁一弓身,背后现出一双翅膀,冲向鸟人:“谁告诉你我还怕雷电!” 鸟人一挥手,巨雷向着太岁劈去,太岁毫无退意,冲入雷中。 轰隆—— 雷声落下,周身劈得漆黑的太岁来到了鸟人身边,鸟人惊恐的大叫。 “别忘了我们!” 藤蔓卷走了鸟人,火鸦挡下了太岁的攻击。 鸟人和藤蔓配合火鸦,将太岁压到了低空,岩石巨人和狮身人,也纷纷出手。 ------------ 87. 亲吻 诡异战斗的余波不小,夏怿抱着小毛球,深入森林里,担忧的坐着。 距离太远,他已经看不到太岁,只能见到天上的火焰和闪电。 轰隆的雷声、响亮的狮吼、还有巨石撞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夏怿抱紧了小毛球。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停歇。 夏怿望着河边的方向,努力想要从树木的缝隙里,见到太岁。 但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咚—— 一个黑影突然从空中坠下,落在距离夏怿的不远处。 夏怿吓了一跳,那是什么?是敌人?还是太岁?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虚弱无力的小毛球放在树下,用树叶盖住,然后走向了黑影坠落的地方。 树林黑暗,他走的很慢,就算这样还不时绊到树枝和树根。 一个裸露出的树根又绊到了他,他踉跄两步,鼻子撞在旁边的树干上。 一抹脸,湿漉漉的,是血流下来了。 脚腕处也传来疼痛,那疼痛强烈,他蹲下身摸了摸,松了口气,只是崴了一下。 这时候,周围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是什么巨大的东西走了过来。 是那个岩石巨人,落下的黑影是肉球怪! 他捡了一根树枝,四下挥舞着探路,快步前进。 “肉球怪!”他小声叫着。 “我在这里。”太岁的声音传来。 夏怿寻着声音,找到了靠着树干的太岁,黑暗中他看不清太岁的脸,但可以见到太岁的轮廓。 太岁只剩下一小半的大小。 “你怎么样?我带你去找食物!”夏瑜抱住了她。 太岁按住了夏怿的手。 咔—— 树木倒地的声音响起,岩石巨人到了附近,它没有继续前进。 “找到你了!”狮身人的声音响起,它和岩石巨人在一起。 “是,你们找到我了,可你们敢过来吗?”太岁高声回应。 狮身人没了声音。 鸟人和火鸦死了,藤蔓重伤逃了出去,岩石巨人和狮身人也受了重伤,他们不能确定自己和太岁动手,谁生谁死。 隔了几秒,岩石巨人的声音响起:“你也不敢过来!” 两方沉默着。 许久,地面又震动起来,岩石巨人动了,不过不是靠近,而是远离。 夏怿和太岁松了口气。 “啊!” 一声惨叫突然出现。 “该死的人类!”狮身人和岩石巨人愤怒的声音传来。 夏怿的心沉了下去。 是杜之珠! 这是她的计划! 夏怿深深的看了眼太岁,捡起一根坚硬的树枝。 大地震动,岩石巨人和狮身人的怒吼回响,最终消散在黑夜中。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狮身人的声音疲惫:“现在的太岁虽然还很强,但比二十年前弱了太多,她没有那么多肉供你们使用,你们不可能恢复二十年前的状况!” “那就让太岁恢复。”杜之珠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带着滋啦声,是对讲机。 “恢复之后灭了你们人类?”狮身人反问。 “你们诡异也得死,她可是被你们逼到了这个地步。”杜之珠回答。 她没准备继续利用太岁,而是要将太岁变成威胁武器,逼诡异一方让步。 狮身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太岁从为数不多的肉里,分出一大块,对夏怿说:“我送你走。” 如果太岁逃,杜之珠一定竭尽全力阻拦,但逃的是夏怿,他们就不会上心。 “你要多少食物才能逃出去?”夏怿问。 “几株高年份的药材,或者一百盒饼干。” 太岁不明白夏怿为什么这么问,它清楚的知道夏怿没有这些,附近也没有这些。 “这样啊。”夏怿背朝太岁,蹲了下来。 部队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他们包围了这里。 “我送你走!”太岁急切的说。 “你还在气我不让你碰?”夏怿的回复与问题无关。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太岁惊愕。 “抱歉,我没想让你这么难受。” 夏怿的声音平静,这平静的声音,响在阴森的森林里,有些刺耳。 这是不近人情的,拒绝的语言。 太岁本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但听到这句话,听到这个语调,不由生出了怒火。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她一拳打在树干上,怒视着夏怿的背影。 树稍稍摇晃了两下,树叶沙沙作响。 “谢谢。” “什么谢谢?你又在乱说什么!”太岁抓住了夏怿的肩膀。 夏怿向后仰倒,躺在她的怀中。 两只手掌,抚上了她的脸,夏怿的脸慢慢靠近。 一道柔软冰凉的触感,从太岁的唇边划过。 太岁愣住。 “没有哄你。”夏怿露出笑容,他的嘴唇惨白。 太岁手上湿漉漉的,她抬起手,那是鲜红的血。 一根树枝,插在夏怿的腹部,猩红的血之花,在那里绽放。 “吃了我,就能逃出去了。”夏怿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 这是强忍着疼痛。 夏怿见到,太岁伏在他的胸口,头发摩擦他的脸,他感觉有些痒,太岁似乎在说什么,但他听不清。 眼前的景物,耳边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他如同落水一般,缓缓下沉。 临死的时候,亲一下别的女人,就算是淤泥怪也不能怪我的吧? 肉球怪平常用来补充营养的饼干一盒七百克,我有一百多斤,具体多多少不清楚,一直没有称过,一百盒很难凑齐,但也不会差太多,剩下的就靠肉球怪自己努力了。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死在自己手上。 树枝捅身子好疼,早知道带把匕首。 那丛芍药花会突然消失,肯定是太岁变得,小坏蛋居然把我花给掉包了。 这么一想,床也不对劲,哪有这么巧一样的床,还有烤鸭,每次的味道和包装都一样。 真想抬起手,给肉球怪的脑袋上来一拳。 然后借着给她揉的机会,把她狠狠的按在床上。 都临死了,想想这种也没有关系吧,又不会去做,就和馋二次元的老婆一样,他们只是隔了一个次元的距离,我可是隔了生和死的距离。 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见到淤泥怪,要让她好好的补偿我,我为了她,牺牲了那么多。 昏昏沉沉中,夏怿的脑海中闪过几段画面。 那是以前的太岁,是通灵的能力发动了。 都死了,谁还要看这些。 通灵画面的时间线快速后退着,从足球场大小的肉球怪,到篮球场大小的肉球怪,再到乒乓球场大小的肉球怪。 最后,到了一个大太岁,将肉球怪生下的场景。 肉球怪的一生,播放完毕了。 夏怿本以为,接下来是永远的黑暗,但那画面再次亮起。 这次,画面的主角是一只海豚。 怎么后退到肉球怪诞生之后,会变成海豚? 这是肉球怪的前世? 嗤,居然是海豚。 海豚的影片蓦地结束,像是有人按下了『下一部』的按钮。 画面的主角成了一只丧尸。 丧尸也算生命的吗? 画面继续闪烁,大树、巨蟒、僵尸…… 夏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画面跟着断断续续,不时变成雪花屏,发出沙沙的声音。 最后,画面闪到了一口井,井中,一团漆黑的淤泥仰望着天空。 夏怿猛地清醒。 是我家淤泥怪! 是我家淤泥怪啊! 这肉球怪是我家淤泥怪的转世! 他的脑海中,闪过太岁千变万化的身体,一股气闷在胸口。 血亏! 一声呐喊后,黑暗占据了他的意识。 . . PS:没死!还没生小太岁呢! ------------ 88. 夏怿:我不做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怿从黑暗中醒来。 睁开眼睛,他见到了深色的天花板。 居然还真有个死后世界?而且还是有天花板的? 这天花板还有点儿眼熟。 “你醒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向着声音处看去,夏怿见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眸,身上穿一件红色蔷薇花纹的洋裙,满目惊喜的扑过来。 夏怿接住了金发小女孩。 看来这不是地狱,是天堂。 不过,他明明喜欢的是前凸后翘的成熟女性,怎么给他发了一个小女孩? 这是要慢慢养大的意思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种变态,而且我已经有淤泥怪了。 夏怿推开了小女孩。 “你干什么,又不准我碰了吗!”小女孩看着夏怿的眼睛,面带凄苦。 “???” “又”是什么鬼!我什么时候准你碰我了!你怎么污人清白! 他瞥了眼四周,惊讶起来。 这是一间卧室,卧室的布局他很熟悉,就是他住了半个月的乡下屋子。 “你是谁?”夏怿高声问。 “我换个样子你就不认识我啦!” 女孩的皮肤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肉团。 夏怿用手捂住了脸。 花了三秒钟整理了情绪,他问太岁:“我不是死了吗?你也没逃出去死了?” 太岁变回了人形,这次她变成了一个少女。 她察觉到,刚刚夏怿看她身体,眼中带着一丝嫌弃,所以这次的身体十分完美。 “我把你救活了啊!”太岁叉着腰,十分得意。 “你怎么救活我的,怎么跑出来的?你没吃我?” 夏怿伸手摸向腹部,入手光滑,浑然一块,没有任何伤痕。 “我吃了一半的你。”太岁说。 夏怿吓了一跳,急忙看向腿,三条腿都在,他松了口气。 太岁继续说:“后来用我的肉给你补上了,所以你又活了。” “你还有这个能力?”夏怿惊奇着。 “是你给我的。”太岁趴在夏怿的怀里,“吃了你的肉,才有了这个能力,我从没有吃过人类呢!” 她挽着夏怿的脖子,诱人的红眸子忽闪忽闪,湿润的嘴唇张张合合。 夏怿移开视线,咳嗽了一声,问:“你怎么回了村子?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吧!” 太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松开夏怿的脖子,扭头看地板。 “怎么了?”夏怿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没逃出去。”太岁低着头,不敢去看夏怿。 “为什么没有逃出去?”夏怿猛地坐起身。 “杜之珠准备了好多人,吃了你也没有用。” 太岁的声音很小,怕被夏怿责备。夏怿连身子都献出来了,自己居然还没有逃出去。 夏怿握紧了手,杜之珠可能早就将他算了进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焦急的问。 “被围住了。”太岁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眼夏怿。 “你可以自己逃出去,你逃出去他们就不敢杀我。” 夏怿试探的说,他希望太岁是因为他才没有逃,不是逃不出去。 太岁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是真的逃不出去。” 夏怿脸上的血色消失。 太岁急忙说:“不过他们也不敢过来,我可以杀掉他们好多人!” 温水煮青蛙吗? 看着太岁担忧的小脸,夏怿伸手捏了捏,露出笑容:“本来我就要死了,能多活一阵子也好。” 太岁眯起眼睛,享受着夏怿的捏弄:“不一定是一阵子,说不定我能反杀他们!” 夏怿假装自己信了。 下了床,他来到院子里,屋子的一面墙壁倒着,围墙缺了一块,外面丝毫不见人影。 现在想来,诡异和杜之珠的来袭早有预兆,可惜当时没能察觉。 不,察觉到了也没有用,不过早点儿受袭罢了。 夏怿来到围墙边,用手抓住墙顶,想要爬上去看看,他跳起来,双手用力一撑,没能上墙,上了天。 风从他的身边吹过,他越来越高。 “啊——!”他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来。 太岁从地上跃起,抱住他,稳稳的落在围墙上。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跳那么高!”夏怿抱紧太岁,紧张的问。 “因为你身体里有我的肉啊。”太岁抱着夏怿,心情愉悦,“你现在是半个太岁啦!” “我是半个太岁?”夏怿皱起眉。 他冷静思考,仔细分析,大喜过望。 就是说,他和太岁一样,可以随意变化了? “放我下来。” 夏怿跳到地上,想着大大大,他的视野立即拔高,超过了屋子。 他可以变大了! 他又变小,缩成了小孩的样子。 以后想大就大想小就小,再也不用顾虑吃得太多发胖! 他看着手臂,手掌上的肉往后涌去,一只白骨显露出来,盯着白骨十秒,白骨也化作了白色的肉,往后涌去。 不一会儿,他的一条手臂消失不见。 他化掉了全身的骨骼和器官,变成了一块肉球。 从今天起,他也是肉球怪了。 通常的试验完毕,夏怿开始最终,也是最重要的试验。 他的肉翻涌着,变成了一根棒子。 太岁好奇的上来摸,夏怿一棍抽开了她的手。 变态! 夏怿继续暗示自己是根铁棒子,但他的材质还是肉,无法变成铁。 他又想着骨头棒子,很快就变成了一根大骨头。 骨头可以变,但铁不可以变。 他继续试验,骨头上冒出了头发。 人类身上的东西都可以变,不是人类身上的东西不能变。 虽然比不上太岁,但已经是很强的能力,在日常生活中用途很大。 看着太岁,夏怿的心中痒痒起来。 太岁就是淤泥怪的转世,他做点儿过分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吧? 淤泥怪还能吃另一个自己的醋不成? 想到这里,夏怿来到太岁身边。 虽然心中想得激烈,但真正到了动手的时候,他有些手足无措。 太岁看他,他假装在看天上的白云。 良久,他握住了太岁的手掌。 淤泥怪的手掌偏凉,而太岁的手掌带着温度,比淤泥怪的手掌更软。 太岁诧异的看夏怿,这还是夏怿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她抓住夏怿的手,笑嘻嘻的晃了晃,移动脚步,靠到夏怿身侧,抱住了夏怿的整只手臂。 看着少女充满笑意的眸子,夏怿荡漾的心突然平息。 他想;我得告诉太岁,事情的真相。 因为她是另一个女人的转世,所以我才乐意同她亲近。 太岁会接受这件事吗? “我刚刚明白了一件事。”夏怿扭头看树,“你是她的转世。” 太岁的笑容消失。 ------------ 89. 太岁:非常非常过分! “你说什么!”太岁后退两步,愤怒的看着夏怿。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眉毛低垂,大有夏怿说错话,就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教训的架势。 夏怿心跳加速,心中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有通灵的能力,看到了你的前世,其中有一世是一个淤泥怪,那是我爱人。我之前和你保持距离,就是怕对不起她,现在知道了你们是一个诡……” 他不只将话重复了一遍,还说得更加彻底。 太岁抓住了夏怿的肩膀,将脸凑到他的面前,张开了口: “是她是我的前生!” 太岁的表情严肃、认真。 “?” 夏怿看着太岁,一头雾水。 “她是我,不是我是她,我才是本体!”太岁摇晃着夏怿的身体,“这个你必须弄清楚!” “啊这……”夏怿还有些迷糊。 太岁分出一小块肉,丢在地上,指着肉对夏怿说:“看到了没,那是分身。” 她又指着自己:“这是本体。” 夏怿努力整理信息,慢慢理出思路。 太岁是在说,淤泥怪等于太岁肉,自己和淤泥怪的感情,其实是和她的感情,而不是和她的感情,是淤泥怪的感情。 这…… 似乎也没有问题? “你不惊讶?”夏怿问,一般人哪会相信前世情缘。 太岁蓦地脸红,她松开夏怿,捂着脸:“你进入我里面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啊。” “说人话。”夏怿敲了她的脑壳。 “你进入我的脑子,翻我记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后来你越钻越深,碰到最里面,碰到我的灵魂的时候,我也有感觉。” 太岁本来想说得暧昧点,但在夏怿手刀的威胁下,将骚话憋了回去。 夏怿分析了太岁的话,她的意思是,她早察觉到了通灵,发现了她的前世,所以不惊讶。 “不一定是前世。”太岁又抱住了夏怿的手,“说不定是后世,或者别的什么特殊的存在,只是因为灵魂相连,所以你可以戳进去看。” “这样啊。”夏怿摸了摸下巴,他的胡子一天没刮了,有点刺手。 “所以我才是本体,你明白了吗!”太岁看着夏怿的眼睛。 夏怿点点头。 太岁重新高兴起来,她如同八爪鱼一般,往夏怿的怀里蹭着。 她是怎么好蹭怎么来,根本没有考虑能不能站稳,夏怿伸手抱住了她。 她忽地低下头,小声说: “我看网上说,进去之后要负责的。” “???” 我只是进了你的梦里! 不过现在负责也没什么,反正以后也要负责,不过提前一小段时间。 夏怿用带着胡茬的下巴,戳了戳太岁的脸。 “扎人。”太岁的身体敏感,她小声抗议。 夏怿兴致起来,继续戳她,她在夏怿怀里,根本无处闪躲。 “过分!”太岁生气起来。 “你也可以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夏怿暗示她。 太岁面带兴奋:“真的?” “真的。” “我要做咯?” “做吧做吧。” 夏怿不好意思自己下手,所以怂恿着太岁。 “我要做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太岁认真的做预告。 “越过分越好。”夏怿就差和太岁明说。 “那我们去屋子里。” 太岁拉着夏怿回到卧室,她的那一间卧室墙破了,夏怿的卧室完好。 夏怿躺上床。 太岁爬到他身旁:“你不许生气!” “我肯定不生气!”夏怿平躺着,做好了准备。 太岁的手撑在他的身边,慢慢低下了身子,咬住了他的唇。 夏怿品尝着太岁的甜美。 良久,太岁抬起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 要进入下一步了!夏怿紧张而期待。 太岁的身子低了下去。 五秒,太岁没有动静。 十秒,太岁还是没有动静。 五分钟过去,夏怿扭头看太岁,太岁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所以你说的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就是亲我一下吗! 你这个憨岁! 夏怿气急,想把太岁拉起来,告诉她什么才叫非常非常过分。 在脑海中将那事情演练了十遍,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太岁的脸。 太岁没有反应,看来睡得很熟。 她一定很累吧,将肉分给自己这种事,听起来就很费神。 抱着太岁,夏怿也打着盹,通灵的睡眠不算休息,他很疲倦。 等他闭上眼,太岁悄悄睁开眼睛。 诡异可以睡觉,但根本不需要睡觉来补充精神,她只是怕夏怿追究,所以装睡而已。 太岁缩了缩身子,心想:他果然很生气,刚刚看我的眼神和要吃了我一样。 现在靠着装睡萌混过去了,等他醒来了如何是好? 她默默改变了肉体,将下半身变成了章鱼的下本身,缠住了夏怿。 看着这么多条腿的份上,他不会怪我的吧?太岁安稳自己。 窗外的天渐渐黑暗下来,空中响起雷鸣,真正的雨到了。 雷声将夏怿惊醒。 他坐起身,感觉身上湿漉漉软趴趴的,不知道缠了什么东西,急忙伸手去开电灯,开关按下后,灯没有任何反应。 断电了,肯定是杜之珠干的。 嚓—— 火柴的声音响起,太岁点燃了制作的油灯。 夏怿看清了身上的东西,那是八条触手,其中一条立起来,和他挥了挥手。 夏怿心脏一顿,差点儿挥拳打过去,好在他及时发现,触手来自太岁的腰部。 “你想要干什么!”夏怿掐着太岁的脸。 “唔,泥不喜饭腿吗?”太岁说出走调的话语。 “我不喜欢触手!”夏怿又揉起太岁的脸。 太岁恍然大悟,八条触手变成了八条腿。 夏怿的心脏猛地一颤,差点儿跳起来,他狠狠拉太岁的脸:“给我变回去!” 八条腿变回了触手。 “再往回变!” 太岁的下半身恢复了正常。 夏怿放松下来,警告太岁:“不要变奇奇怪怪的东西。” “明明变尾巴你就换喜欢。”太岁小声嘀咕,“你这是歧视,歧视没有尾巴的动物。” 外面的雨声很大,夏怿没听清太岁在说什么。 看着漆黑的窗子,他心中担忧。 杜之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真的只是围着吗? 应该让太岁早点儿解决了她,比如…… 夏怿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过去找到合适的,可以让太岁解决杜之珠的时机。 那个混蛋,太谨慎了! ------------ 90. 我小毛球回来了! 让太岁熄掉油灯,夏怿躺回床上,重新进入睡眠。 这次,他又梦到了杜之珠拐骗太岁的场景。 傍晚,昏暗的天空中,橘色的太阳半没在地平线下。 天上的云呈现出一种灰色,在这片灰色下面,太岁变成了一个带着翅膀的肉球,飞翔着。 在她的背上,坐着杜之珠。 这狗太岁,让杜之珠骑也不让我骑!夏怿骂。 一圈飞完,太岁落在地上,收起翅膀,她看向杜之珠,杜之珠的面色沉重,一点儿也不高兴。 “怎么了?”太岁伸出一根肉触手,拍了拍杜之珠的肩膀。 杜之珠张口想要说,但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夏怿一眼看出了她的打算:这个绿茶婊,居然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单纯的太岁看不穿杜之珠的把戏,她落入了圈套:“怎么了你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真的?”杜之珠抬起头,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兴奋,她的眼睛弯成月牙,一扫刚刚的阴霾。 被这样看着,太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没等他回答,杜之珠又摇了摇头,神色低落下来:“不行,那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快说是什么事。”太岁急着证明自己。 夏怿叹了口气,这憨岁幸好现在和正经的自己在一起。 能快进吗?我不想看这一幕了。 夏怿这么想之后,画面突然一跳,到了一片草原,太岁和狮身人在草原上战斗。 这狮身人就是几天前的那一头,太岁和他有仇?夏怿好奇的看着。 全盛的太岁实力惊诡,她化作百米的巨人,几下就将狮身人打得不省狮事。 等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杜之珠从一边的山包后跑过来。 她将手放在太岁的身上:“杀了它!” 太岁有些犹豫,摇了摇头:“杀生是不好的事情。” “那我把它关起来好吗?它袭击了我的朋友,给他一点儿教训。”杜之珠说。 太岁点点头,一众武装人员从旁边过来,带走了狮身人。 “谢谢你。”杜之珠抱住了太岁。 别碰我家肉球怪! 夏怿捏紧拳头,想给杜之珠来两下。他明白了,杜之珠是利用他的肉球怪,去解决别的诡异! 等厉害的诡异都抓了,就卸磨杀驴,把我家肉球怪也关了起来! 怪不得我家肉球怪刚出来的时候,死活不相信我是个好人。 我当初受的痛苦,都是杜之珠的错! 他又看着太岁,这个说杀生不好的肉球怪,在逃离研究所之后大开杀戒,也是杜之珠的错! 不过杜之珠到底是怎么抓住了肉球怪?这是夏怿现在唯一疑惑的事情。 杜之珠只是一个普通人,部队也是普通的部队,这样的配置,绝不应该抓得到太岁。 画面中止,夏怿醒了过来。 窗外还很黑,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他。 “是无人机。”太岁说。 杜之珠可能想用无人机来观察他们。 夏怿想了想,对太岁说:“我们过去看看。” 之前爬上围墙,他是想要看看周围,看看杜之珠的部队驻扎的情况,结果被半岁人的事情震惊,忘了这件事。 太岁化作一只老虎,跳出窗外,夏怿化作一只猫,跟在后面。 他不习惯四只脚走路,摔了好几跤,太岁将他丢在自己背上,向着村子的边缘跑去。 一虎一猫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前面的光亮。 那边的营地里,传来轰鸣声。 好几辆挖掘机一起,向地下挖着,看样子是准备挖出一条河。 “警戒!”大喇叭突然响起,驻守武装人员立即端起枪,瞄准前方。 他们有察觉太岁的方法。 夏怿和太岁后退,又去了别的方向查看。 所有方向都有挖掘机在工作,他们是要挖出一条大河,包围村子。 河里的东西不用想,一定是抑制剂、灭岁剂或者催吐剂。 夏怿抓着脑袋,他为什么要发明那样的东西? 不,那根本不是他发明的,都是凑巧! 他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情无法挽回,还是想想以后的事。 部队警惕,他们还有逃出去的希望吗? “从天上或者地下可以吗?”夏怿知道太岁肯定尝试过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太岁摇了摇头,不行。 周围沉默下来。 太岁看着夏怿,她真正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夏怿。 那些人类不会杀她,也杀不了她,但夏怿不一样,他只是半个太岁。 大雨刚停,地上泥泞,夏怿不管不顾,靠着一棵树坐下,太岁拉着他的手,和他坐在一起,两人为他们未来忧心。 突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个黑影,从一棵树的阴影里,跃入另一个棵树的阴影里,如此反复,它距离夏怿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夏怿的身下。 唰—— 它从地上跃起,扑向夏怿。 太岁将手臂变成筷子,一把夹住了黑影,夏怿吓了一跳,慌忙向前逃了两步,再向后看。 “小毛球!”他惊喜的喊。 在筷子中间挣扎的,正是小毛球。 小毛球的身体恢复了漆黑,它推开筷子,扑到夏怿怀里,用小拳头打着夏怿的胸膛。 太岁变出了一把刀。 夏怿伸手拦住了她,小毛球是因为丢下它的事情而生气。 他抓住小毛球的两手,对它说:“当时情况危险,所以先把你放在那里,后来我们想去找你,但被围住了。” 小毛球不听,又伸脚踢夏怿。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带着你。”夏怿哄它。 小毛球还是动手动脚的,看来这几天很是担心受怕。 夏怿只能使用最后一个方法。 他严肃的和小毛球说:“不是我要丢下你的。” 小毛球停下了手,它是一个恩怨分明的球。 它看着夏怿:说,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夏怿指向太岁:“都是她干的!” 太岁歪过头。 夏怿低下头,抹了抹眼角:“是她威胁我,让我丢下你,你也知道她多有病,发起火来多凶,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你藏好。” 小毛球一想,的确如此,它凶恶的看向太岁,举起了拳头。 太岁将变出的大刀一横:“拳头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诡异。” 小毛球猛地惊醒,面前这个诡异,比自己凶狠多了。 它收回手,怂怂的躲到夏怿背后,钻入他的影子里,独自委屈。 解决了小毛球,太岁看向夏怿,质问刚刚的谎言:“你刚刚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干了那样……” 夏怿伸手摸了摸嘴唇。 “……没错,就是我干的!” 太岁心想,竖一根手指,是让自己亲一下的意思,还是亲一天的意思。 小毛球失而复得,夏怿本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不再去想将来的事。 夜色散去,太阳升起。 天上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是几架直升机在飞,直升机下吊着一个大桶,从里面洒出大量的液体。 ------------ 91. 夏先生 太岁化作巨鹰,直冲而上,撞折了一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飞机坠落在不远处的屋子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太岁自己也被螺旋桨切断了身体,她的两截身体化作两只鸟,分别向着两架直升机冲去。 那两辆直升机升起高度,向着村外逃离,太岁很快追上它们,暴力摧毁。 直升机还剩下两辆,已经飞出了村外。 两只太岁鸟融在一起,合为了一只鹰,鹰目看着前面升起的两个人影。 夏怿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两个人影的样子。 两个人浑身呈墨绿色,眼睛外凸,嘴巴外翻,如同一只昆虫一般。 在他们背后,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快速扇动,让他们浮空。 太岁回到了地面,两个虫人也降落下去。 这是,改造人? 杜之珠已经研究出了让人类拥有诡异力量的方法? 这不科学,明明就是未来世界也无法掌握诡异的力量! 夏怿心乱如麻,对太岁的前途有了担忧。 突突突—— 那边突然传来枪声。 夏怿精神一振,升高身体,往那边看。 武装人员的营地里一片血色,一只虫人正在作乱,疯狂杀着周围的士兵,另一只虫人躺在地上,如同沉睡。 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匆忙钻进帐篷,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沉睡的虫人醒来,阻拦着另一只虫人。 夏怿忙拍太岁,想叫她趁乱逃跑,但天空又飞起了八只新的虫人。 一辆水车冲来,往作乱虫人身上浇了白色的液体,虫人惨叫着融化,另一只按着它的虫人也沾了一些,它迅速脱壳,摆脱了岁水的腐蚀。 乱象平息,八只虫人降落下去。 虽然还有九只虫人,但夏怿的心中轻松了一些。 杜之珠没有掌握诡异的力量,那些虫人不是人类,已经变成了诡异,杜之珠不过找了个方法,勉强驱使虫人而已。 虫人被岁水喷多了就会死,如果太岁不在虚弱状态,击败它们十分轻松。 想到这里,夏怿看向太岁,太岁之前真的逃不出去吗? “那些垃圾,平常的我一下就能解决一个!”太岁不服气的对夏怿说。 夏怿只是看着她。 太岁有点慌:“怎么了?” “你把我全部吃掉,真的逃不出去吗?”夏怿盯着太岁的眼睛。 太岁的眼睛向旁边瞥了一下。 “我早就说了,逃不……” “不要骗我。”夏怿用手夹着太岁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太岁眼珠向下看,没有说话。 夏怿明白了。 他没有想到,太岁宁愿被关起来,宁愿冒着可能永远出不来的风险,也不吃他。 “现在吃了我还有用吗?”夏怿问。 “不行,你已经和我一样是岁肉,不能自己吃自己。”太岁回答。 她低下头:“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夏怿抱住她,“你救了我,应该我说谢谢。” 夏怿不是那些矫情的人,既然太岁这样选择,那便这样,他还能和太岁相处更多的时间,做一做没有做过的事情。 “可你是为了我死的。”太岁还在纠结。 “杜之珠当时已经围住了我们,反正都是要死。” “我当初说了可以送你出去……唔!” 太岁看着凑上来的夏怿,十分惊愕。 松开太岁的嘴唇,夏怿说:“不要再想这个,用剩下来的时间,干些快乐的事情吧?” “快乐的事情?”太岁的脸红了起来,她期待的看着夏怿。 “你很想干吧?”夏怿诱惑着太岁。 “真的可以吗?”太岁很忐忑。 “可以。”夏怿说。 “可是那样你会很累。”太岁已经心动,只是顾忌夏怿的身体。 “那种累是一种幸福,再说我不是半岁人吗?体力大增了,不信你就试试!”夏怿认真的说。 太岁彻底被说服,她露出羞涩的笑,扭捏的问:“那你要什么道具?” 道具? 十分钟后。 “我来了。”夏怿蓄力待发。 “我准备好了。”太岁的双腿绷紧。 “去吧!”夏怿丢出了手里的飞盘。 太岁快速追了上去,往空中一跳,抓住飞盘,跑回来递给夏怿。 丢飞盘,一项十分快乐,但极其消耗体力的运动。 我要的才不是这个啊!夏怿将飞盘丢在地上。 “你不行了吗?”太岁问,“才一下啊。” “给我好好说话!”夏怿捡起飞盘,敲在太岁的脑袋上。 “不玩了吗?”太岁十分失望。 “玩,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夏怿自信满满,飞盘可不同于树枝,飞得更快更远,加上他岁肉改造的身体,一定可以战胜太岁! “不过你先给我变成小女孩,让一个少女捡飞盘太变态了!”夏怿说。 太岁变成了十岁的模样。 夏怿露出狡诈的笑容,他其实另有所图,小孩子的步子小,奔跑同样的距离,需要的体力大增! 我丢! 我再丢! 我三丢! …… 夏怿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丢,他的手臂发麻,但太岁的精力依旧充沛。 我就不应该赌这个气! 当年淤泥怪的教训,忘了个一干二净! 太岁将飞盘递给夏怿,等着夏怿再丢,但夏怿久久没有动手。 她看着夏怿。 夏怿指着影子说:“小毛球累了,我们回去歇歇吧。” 小毛球:“???” 它钻出影子想要解释,夏怿将它按了回去。 太岁恶狠狠的瞪了小毛球一眼,跟着夏怿回家。 此时已经是下午,过了一阵子,晚霞从天际出现,夏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今天太岁依旧没有碰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等到星光闪耀,夏怿搬着椅子,回去了屋子。 电器无法使用,他用井水洗了澡,那冰凉的水让他打了个哆嗦。 快速洗完,他躺到床上。 太岁躺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脸。 夏怿有些饿。 他只是半岁,不是真正的太岁,他还需要饮食。 但是家里什么也没有,村子里的食物让杜之珠搜刮了空。 干点儿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吧。 他看向了太岁。 “我身上有点痒,你给我抓抓。”夏怿说。 “怎么会呢,我从没有痒过啊!”太岁疑惑着,伸手给夏怿抓痒。 少女的手掌很软,夏怿本来不痒,被她抚过的皮肤反而痒了起来。 十分钟后,夏怿说好了,太岁收回了手。 “现在换我来给你抓吧。” “诶?我不痒啊。” “不,你痒!” ------------ 92. 想要吃掉你 窗外的天际泛白的时候,夏怿做了通灵梦。 他梦到了一座山,山上巨石嶙峋,明明是晴天,却雷光闪烁。 咔—— 一道雷在天空划过,落在地上,将一片灌木点燃。 随着雷一痛落下了一个身影,那是夏怿熟悉的鸟人,周围窜出一群武装人员,用网子网住了鸟人。 鸟人双爪一用力,就撕开了网,但与此同时,太岁落了下来,她甩出一团肉,裹上了鸟人的身体。 鸟人用力挣扎,身上闪起微弱的电光,太岁肉消退,一个武装人员立即将电线绕到了鸟人身上,电被电线引开。 “卑鄙,有本事正面交锋,居然用人类的东西偷袭!”鸟人不服气的看太岁。 “你不也偷袭了珠珠的朋友。”太岁回答。 “我什么时候偷袭,我要袭击人类,都是光明……”鸟人还没说完,太岁肉包裹上了它的脑袋,将它彻底封印。 武装人员抬着鸟人迅速离开,杜之珠跑过来,抱住了太岁。 她骑上太岁,向着森林飞去。 太岁所化的翅膀,不是羽毛的材质,是一双肉翼,她一边飞翔,一边和杜之珠说着话。 “那个鸟人说它没有偷袭。”太岁有些怀疑。 “那种坏诡异的话,怎么能信。”杜之珠摸着太岁,“它连偷袭都干得出来,说谎肯定不在话下。” 太岁点头,感觉的确如此。 夏怿捂住了脸,这孩子为什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杜之珠也是一个禽兽,这么好骗的孩子,为什么要上交给研究所? 就不能自己留下来吗? 夏怿的疑惑很快得到了回答。 杜之珠问太岁:“我们一起去人类的城市里生活吧?” 太岁摇摇头:“我要和雀雀它们一起。” “这样啊。”杜之珠低垂着眼皮。 夏怿想,太岁说的雀雀它们,应该是麻雀和狐狸那些动物。 看来杜之珠虽然凭借心机,成为了太岁的朋友,但太岁对她的好感度并不太高,起码比不上麻雀它们。 仔细一想,她让太岁帮忙除诡,用的理由也是编造出来的,如果她说实话,太岁不会帮忙。 她根本没有掌控太岁,而且一旦太岁发现真相,就不会信任她。 所以她才会选择,将太岁抓起来。 到了森林,太岁落在地上,她将杜之珠放下,用肉做出了肉树枝,和飞来的麻雀们玩耍。 杜之珠看了眼飞舞的麻雀们,问:“你马上就要沉睡吗?” 太岁点点头:“营养已经足够,我要进化了。” 进化?沉睡?夏怿精神一震,聚精会神的继续听,但是他眼前的画面模糊起来。 画面里的各种色彩缠绕、交融,成了一片黑暗。 夏怿睁开眼,见到了近在咫尺的太岁的脸。 太岁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我没有准备偷偷咬你!” 太岁将亲称作咬。 夏怿伸手放在太岁的后脑勺上,太岁今天是紫发紫眸的可爱系模样,他的手掌用力,将太岁躲开的脸,重新向着自己按来。 “唔——” 太岁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良久,夏怿松开她的唇,砸了咂嘴:“甜甜的?” “我用了糖的味道。”太岁扑在夏怿的怀里,笑嘻嘻的他,“好吃吧?” “你这丫头真会玩。”夏怿戳了戳她的脑袋,“就是不玩在正事上。” “什么正事?”太岁歪头问。 夏怿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你的进化是怎么回事?” 太岁脸上的笑容消失:“你看到我进化的时候了?” “没有,只是看到杜之珠和你说了这句话。” 夏怿知道太岁不高兴的原因,杜之珠是在她进化的时候偷袭了她。 “我们太岁一生里,会有两次进化。”太岁往夏怿怀里钻了钻,“两次进化后,就能成为真正的太岁。” “真正的太岁?”夏怿追问。 “人类也有我们的传说。”太岁卖了个关子。 夏怿思考自己听过的,太岁的传说。 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 “长生药?”夏怿惊讶的问。 “没错,到时候就能不死不灭,还可以让别的生物也跟着长生,”太岁得意的晃着脚丫。 诡异也有寿命,有些诡异只比人类稍稍长寿一些,比如淤泥怪。 太岁继续说:“更重要的是,可以千变万化,可以变成火啊雷啊什么的!” 夏怿想,火太刺激了,雷可以助助兴。 “你还差一次?”他问。 “不差了,你看到的就是第二次,现在我还处在第二次进化中。” 夏怿沉默下来,在最后时刻被阻拦,一定十分难受。 如果杜之珠抓住了太岁,太岁还能逃出去,继续进化吗? 太岁感觉到了夏怿低落的情绪,她摇了摇夏怿的脖子,扯开话题: “我妈妈也没有成功,她活了一千岁,因为小时候被几只狼追着吃,无奈吃了一头狼补充营养。” “恶?”夏怿想起太岁之前说的话。 她说,如果吃了非自愿献身的动物,就会遭遇恶。 “嗯,她吃了一只,所以只活了一千年。”太岁低下头,有些伤感。 千年…… 只活过百余年的夏怿,无法想象千年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他那百年的记忆,如同做梦一般,不仔细去想根本想不起来,这可能是怪谈游戏的某种保护,毕竟人脑所能容纳的记忆有限。 “你多大了?”夏怿看着太岁,突然好奇。 “十六。” “???” “十六零一万两千多个月。”太岁认真的说。 “……” 这丫头原来已经这么老了。 “不准嫌我老!”太岁将手脚缠在夏怿身上,“我看网上说,人类只喜欢十六岁的!” “那是对人类,你不是人类,不一样,只要你别变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喜欢。”夏怿安慰太岁。 太岁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缠夏怿更紧了,两只手脚抱着还不够,又伸出两只手两只脚,夹着夏怿。 “你要变成蜘蛛缠着我吗?”夏怿已经习惯太岁的奇特体型,他哭笑不得。 太岁嘻嘻两声,将脸伏在夏怿的胸口,柔软的唇在夏怿的胸膛摩擦:“好想把你塞到我的身体里去。” 夏怿的心中一慌,大早上就这么刺激的吗? ------------ 93. 钢铁直女小太岁 夏怿犹豫着,他要怎么回答? 看着太岁紫色的眸子和可爱的脸,他严肃的说:“那就按你想的做吧。” “真的?”太岁惊喜的问。 夏怿点点头。 太岁的身子于是裂开,将夏怿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 夏怿毫无惊讶,他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孩子没救了,只有他主动才行。 他感觉身上有点儿痒,向着那边摸去,入手一片小触手。 “吞就吞了,不要在里面制造触手摸我!”夏怿抗议太岁的行为。 太岁收回了小触手。 在太岁体内待了两分钟,感觉差不多了,夏怿拨开了太岁肉,从太岁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才两分钟。”太岁依依不舍的看着夏怿。 “你这个小混蛋还想要多久!”夏怿不为所动,出了卧室洗漱。 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中,空气带着灼热。 夏怿摸了摸小腹,他听见了胃的呻吟。 他已经将家里翻了个遍,杜之珠做的很绝,连一片饼干也没留下。 不过村子里,并不只是只有他一家。 夏怿走到了邻居家,那是一个四合院,三间正房对着门,两边还有两间耳房、一间厨房、一间浴室。 屋子虽小,但明三暗七的布局,一点儿不含糊。 夏怿先去了厨房,厨房里别说吃的,连调味料都没有,更过分的是,水池上的洗洁精也没了。 我就是再饿,也不会喝洗洁精的好吧! 出了厨房,夏怿走入厅堂,厅堂相当于客厅和餐厅的混合,祖先牌位和菩萨也在这里。 厅堂的最里面,有一排靠墙的柜子,夏怿将柜子一一打开,毫无收获。 “你在找什么?”太岁跟在他的后面,见他失望,于是问。 “我找着玩。”夏怿回答。 他没有告诉太岁自己饥饿,太岁肯定会用肉变出东西给他吃,不是必要的话,他不想吃太岁,太岁现在在虚弱期。 “我可以变给你啊,不过游戏机和手机不行。”太岁说。 不,我不想要游戏机和手机,我想要吃的! 夏怿感觉自己的胃揪了起来,扭曲在了一起。 他试着将胃变成普通的肉,但饥饿感还在,不是胃在喊饿,是全身都在喊饿。 好在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肉体,不然肚子就要叫出声,让太岁察觉。 搜了厅堂,他又去南北两间厢房搜了搜,找到了一颗落在角落的小白兔奶糖。 这么小,吃下去会更加饥饿。 将奶糖放在口袋,他走出门,去另一家。 半天下来,他搜了村子里的一小半人家,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一颗奶糖。 剩下的没有搜寻的必要,一定也没有任何吃的。 憨憨的太岁没有发现夏怿的异常,真以为他只是随便找找,毕竟太岁不会饥饿,她以为半岁人夏怿也是这样。 小毛球发觉了原因,它脱离了夏怿的影子,向剩下的屋子窜去。 夏怿没有发现小毛球的离开,他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个充气泳池。 将泳池搬到自己家院子里,夏怿让太岁吹满了气,放入井水,跨进里面。 冰凉的井水包裹了他的身体,烈日洒下的炎热败退,夏怿舒服的叹了口气。泳池里除了没有靠背的地方,十分完美。 太岁满是敌意的看着充气泳池。 “来啊,肉球怪。”夏怿向太岁招了招手。 充气泳池挺大,可以躺一个五口之家,夏怿躺在东边,太岁从西边跨入,两人中间隔了好些距离。 夏怿划水到了西边,躺在太岁的身上。 这样靠着就舒服多了,充气的边缘太低太直,靠着不舒服。 他突然的亲密让太岁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夏怿牵住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她才平静下来。 头枕在太岁的身上,夏怿渐渐有了睡意,他感觉越来越舒适,如同睡在床上一般。 床上? 夏怿直起身,回头看太岁,太岁变成了一张床。 “变回来!”夏怿敲了一下床板。 “这样不是更舒服吗?”床说话了。 夏怿惊呆,他靠着太岁,还让太岁抱着自己,结果太岁说床更舒服,不要靠她的人身? “你这个憨憨!”夏怿勒令她,“快变回来。” 太岁变回了人形,她好看的紫色眉毛轻皱着,表情委屈,她明明是为夏怿着想。 床的确躺起来更舒服啊! 夏怿摸了摸她的脸,又好气又好笑,他凑过嘴唇,亲了一下她:“变成床的话,可就不能咬你了。” 太岁脸上的委屈顿时消失,夏怿摸了摸她的脸,以为事情解决,谁知道太岁居然说: “我可以变成有嘴的床。” 太岁的表情得意,看向夏怿的目光隐隐带着同情。只有她这个聪明的太岁,才能想得到这种方法。 “那你就自己咬自己去吧!”夏怿气得肝疼,他回到东边,伸手去影子里抓小毛球。 这狗太岁气人,还是小毛球体贴。 嗯,我小毛球呢? 夏怿看向影子,影脖子上空荡荡的,没有小毛球的身影。 “小毛球!”夏怿起身喊。 小毛球没有应答。 他走出泳池,顾不得换下湿衣服,就走出了院子。 “小毛球!”他大声喊。 太岁也从泳池里站起身,她没有立即去追夏怿,而是看向了充气泳池。 她身上分出了一半的肉,化作了充气泳池的样子,但是这样一分,她只剩下了小女孩的大小。 不行。 她遗憾的收回岁肉泳池,就在这时候,夏怿走了进来。 夏怿看了看收到一半的岁肉泳池,又看向她,她也看着夏怿,两方无言。 “这个泳池质量不好,我想给你换个好的。”太岁解释说。 “你有本事了,知道质量了!”夏怿捏紧了拳头,“之前衣服和花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太岁害怕的后退一步,脑中如同一团乱麻。 之前的事情也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我还能不能咬他了,还会让我抓痒吗?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了一道灵感:“小毛球不知道怎么了,先去找它吧!” 夏怿折返回来,就是为了叫太岁一起去找小毛球,他立即放下了那件事,和太岁一起出门。 太岁摸了摸下巴,这个小毛球似乎很好用。 “小毛球!” 一人一岁顺着村子的路喊。 路过桥上,太岁拉住了夏怿,指向下方的河床。 为了防止太岁从水中逃跑,河床被杜之珠堵住上下游抽干,干涸的河床上,有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夏怿的小毛球,还有一个是一条成人大小的蛞蝓。 是别的诡异! 一定是杜之珠放进来的! 蛞蝓吐着水,小毛球勉强躲闪,情况危急。 不用夏怿说,太岁化作一只鹰,冲向了下面。 ------------ 94. 我真的好饿 蛞蝓怪的攻击方式只有喷水,不过它的生命力顽强,就算太岁将它断成四截,它依然顽强的攻击着太岁。 太岁一不小心,让蛞蝓的黏液蹭了一下,她气急的用鹰爪子狠狠的撕扯蛞蝓。 “饶命,是杜之珠把我丢进来的!”蛞蝓发出刺耳的女声。 太岁不理,反复几十下,将蛞蝓撕扯成了碎片。 她和小毛球一起,回到夏怿身边。 小毛球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它递给夏怿,那是一个士力架。 虽然没有比奶糖强多少,但至少是个食物。 夏怿本来气冲冲的要骂小毛球,见到它递来这个,怒气消了一半。 “以后不要乱跑,多危险。”他抱着小毛球。 小毛球乖巧的点点头。 太岁看了看士力架,若有所思。 “走吧,回家。”夏怿摸了摸小毛球的脑袋,心中有些沉闷。 太岁和他逃不出杜之珠的魔爪,小毛球以后要如何生活? 这个孩子这么弱,别的诡异一定会欺负它。 如果让它待在城市里,待在人类这边的话,又有被抓走研究的风险。 夏怿在心中叹了口气。 突然,他怀里的小毛球折腾起来,它挣脱了夏怿的怀抱,钻入影子里,和夏怿挥了挥手。 “你刚刚才答应我不乱跑的!”夏怿喊。 小毛球没有回答,它已经没了踪影。 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听话! 夏怿气得锤了一下旁边的树,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无奈。 “你也不帮我管管它!”他看着旁边的太岁。 太岁扭头看他。 “我知道了,小毛球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不上心也正常,只是可怜我又要当爹又要当妈,我前世是犯了什么罪,才摊上你们母女俩。” 夏怿试图挑逗太岁,但太岁没有反应。 是为了未来而沉默吗? 明明找到了喜欢的人,却落入了这样的绝境,有什么可以高兴呢? 夏怿也沉默下来,他的肚子更饿了。 事实不是夏怿想的那样,太岁没有反应,只是因为那点儿肉,不好让她做出反应。 跟在夏怿后面的太岁,只是一层皮,真正的本体,在蛞蝓尸体旁边。 蛞蝓的尸体是晶莹的绿色半流体,散落在漆黑的淤泥上。 看着蛞蝓的尸块,太岁想起刚刚小毛球递给夏怿士力架的那一幕,她又想起晚上夏怿捂着肚子的动作。 很明显,夏怿十分饥饿。 她又看了眼武装人员的方向,变回了肉球。 肉球张开巨口,吞下了蛞蝓的尸块。 她一动不动,两秒后一张嘴,将绿色的半流体吐了出来。 “疫苗!”太岁愤怒地看向村子边缘,杜之珠居然在诡异的身体里,也种入了对太岁疫苗! 这种疫苗的唯一效果,就是让太岁不能吃种下疫苗的生物,之前夏怿身上的疫苗失效,太岁才能吞下他一半的肉。 “谁!”太岁猛地扭头,盯着旁边的阴影。 小毛球从阴影里钻出。它发现了太岁的离开,才从夏怿那里跑了过来。 它看了看太岁吐出的蛞蝓,疑惑着:太岁不是说,不能吃非自愿献身的生物吗? 太岁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敢多嘴,我就把你杀了!别以为你是我前世的女儿,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小毛球害怕的往阴影里钻,太岁的手臂刷的伸长,抓住了它。 “听到了没有!” 太岁变回人形,瞪着小毛球,小毛球连连点头。 “走,回去。”太岁抓着小毛球,追上夏怿。 小毛球在脑中想着刚刚的疑惑,它想到,太岁说的不能吃,是只吃了会染上恶,可没有说不能消化。 天上的太阳稍稍西斜,但阳光的灼热没有丝毫减弱,村子里还是那副样子,屋舍俨然,只是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夏日的蝉鸣,也消失不见。 夏怿到达院前,转头一看,发现太岁抓着小毛球,他松了口气。 进入院子,他看了眼充气泳池。 太岁心中一慌,小毛球找到了,下面就要和她算账了。 眼看着夏怿跨入门槛,坐在沙发上,太岁抢先按住了小毛球。 她指着小毛球:“你怎么到处乱跑!” 小毛球惊愕的看着太岁。 “你这么跑,看把你爹吓得!”太岁一拍桌子,恨不得上前去打小毛球。 小毛球急忙为自己辩解,它指着夏怿手上的士力架,它是去给夏怿找吃的去了! 夏怿伸手举起小毛球,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小毛球和太岁,感觉到了夏怿心情的低落,她们也安静下来。 太岁看了看士力架,用肉化出一只烤鸭,递给夏怿,弱弱的说:“我不知道你饿了。” 事情已经被太岁知晓,再瞒也瞒不住,夏怿将小毛球抱得更紧了一些,这样就可以压着肚子,减少饥饿感。 他看着烤鸭:“没有用的吧?” 太岁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她忐忑的解释:“对不起。” 夏怿心中早有预料,之前他问太岁能不能吃自己,太岁说同类不能相食。 太岁吃他得不到营养,他吃太岁自然也得不到营养。 他缩起腿,靠在沙发背上。 这时候,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夏怿透过窗户向外看,是五架直升飞机,正在喷洒着什么。 太岁没有去管。 “洒的是什么?”夏怿问。 太岁走到窗边,将手伸出窗子,摸了摸洒下的水,回答说:“灭岁剂。” “你没事吗?”夏煜担忧的问。 “这种药对我的影响已经很低,大范围的播洒没什么用。” 太岁还在第二次进化中,她之前的弱点,正慢慢消失。 夏怿走到窗边,抱住了太岁。 他有些困。 太岁将他抱到床上,将士力架和奶糖拿给他:“你先吃,我和小毛球去找找别的。” 说完,她抓着小毛球,出了屋子。 夏怿吃完士力架,含着奶糖,进入了睡眠。 窗子没有拉严,光透入他的眼帘,有些不适,但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他做了一个梦。 漆黑一片的天空,哗啦啦的雨,嗡嗡的雷鸣,还有映亮了半边天空的大火。 狐狸在大火的挣扎,麻雀飞到高空,但滚滚的浓烟将它包裹。 雨如同燃料,那大火愈加旺烈,雷声如同惨叫,夏怿看着太岁被电网缠住,在杜之珠的指挥下,搬上了车。 早上,他从梦中醒来,用力想要坐起身,却滚下了床。 ------------ 95. 大限将至 太岁吓了一跳,急忙将夏怿抱了上来:“你怎么了?” 夏怿咳嗽了两声,感觉身上发热,浑身乏力。 “可能是感冒了。”夏怿回答说。 “这不可能!”太岁摇着头,“我们从来不会生病!” 夏怿揉了揉额头,是啊,他现在是半岁人了,怎么可能还会生病呢? 他和太岁一起,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树上,挂着晶莹的水滴,那不是露水,是昨天直升机洒下的灭岁剂。 是啊,他现在是半岁人了,那灭岁剂,可不就针对他了? 他没有接触到灭岁剂,但是,水会蒸发在空气中。 “昨天直升机洒了一夜。”太岁握紧了手臂,她不知道蒸发的科学原理,但知道这个现象。 她悔恨,光想着自己没事,忘了考虑夏怿。 “都是我的错。”抱住夏怿,她的眼中蓄起泪水。 夏怿心想,原来昨晚梦里的雨,和嗡嗡的雷,之所以那么真实,是因为直升机在洒药。 “我还没死呢,只是不舒服而已。”夏怿捧着太岁的脸,“谁知道那个灭岁剂不碰到身上也能发生作用。” 太岁不再哭泣,但还是十分慌乱。 夏怿想了想,说:“你用外面的充气泳池,装井水过来。” “好。”太岁立即冲出了屋子。 夏怿等了五分钟,太岁急匆匆的回来:“好了。” 夏怿努力移动身体,太岁伸手去抱,夏怿挣扎了一下,就由她抱着。 充气泳池放在厅堂里,夏怿进入里面。 井水没有被污染,因为井上有盖,直升机喷洒的药水,进不到里面。 夏怿努力控制肉体,让肉体变得疏松,让井水在自己的身体里回来冲洗,用这样朴素的方法,进行着尝试。 这尝试意外有效,十分钟后,夏怿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让太岁换了水,继续泡着。 如此一个早上,他回复了大半,还有小半久久不见好。 “进来一起。”夏怿拉着太岁的手,让她躺在自己身边。 太岁一定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有用吗?”他看着太岁。 “没有。”太岁摇了摇头,她受的影响轻微,但也顽固,就像夏怿无法恢复的小半一样,她也无法恢复。 她站起身,要离开泳池。 夏怿抱着她的腰:“没有用也不准走,陪我。” 他清楚的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一次药物喷洒,就让他变成了这样,接下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太岁坐在夏怿身边,抱着他,让他枕在自己怀里。 那怀抱柔软,温暖,夏怿还没有享受够。 “咳咳咳!”他突然一阵咳嗽,是窗外传来了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 他试着屏住呼吸,但没有作用,因为他的身体还暴露在空气中。 太岁冲到外面,变做一根管子,通到井里,抽水冲洗院子,冲完后,她又到达外面,一遍遍的冲刷着。 “回来吧,肉球怪。”夏怿叫她。 直升机将整个村子都浇了个遍,太岁短时间不可能冲完整个村子,而直升机还会再来。 太岁回到屋子里,她的表情悲伤。 “你看,我已经没事了。”夏怿站起身,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可惜太岁看不懂这个笑点。 夏怿不再搞怪,他来到太岁的面前,吻向了她的嘴唇。 下午,太阳依旧热烈的照下,请树木花草食用丰盛的阳光,但那些客人们,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这是灭岁剂的功劳。 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从村子的边缘响起,五架直升机起飞,开始泼洒药水。 太岁变成鹰,直冲而上,摧毁了一架直升机,然后被两只虫人缠住,她扯碎了两只虫人,冲向剩下的飞机,杜之珠又放入了一个诡异。 诡异直奔夏怿的方向而去,太岁只能放弃了直升机,冲向那只诡异。 呜—— 又是五架直升机飞起,趁着太岁和诡异缠斗的功夫,洒完了药。 完成任务的诡异不恋战,向着村子边缘逃去。 太岁要去追,两只虫人拦住了她,掩护那只诡异撤回营地。 虫人只能两只一起行动,多了就会引起混乱。 逃走的诡异立在河边,看着太岁:“你果然弱得不行,你会死在这里的,叛徒!” “会死的是你们!”太岁向着对岸喊。 她气冲冲的回到屋子。 “没事吧?”夏怿抱着小毛球,关心的看着她。 “没事。”太岁露出笑容,她先去冲了澡,抱了抱夏怿,然后变成管子,冲洗屋子周围的药水。 透过窗子看了一会儿太岁,夏怿打开了日记本。 『2020年6月15日,我时日无多了。没想到我研究的灭岁剂,居然会用到我自己身上,这算是自杀吗? 我不想就这样死了,明明连一种姿势都没有尝试。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2020年6月16日,晚上直升机又来了,两个诡异拦住了肉球怪,它们骂肉球怪是叛徒。 这明明是杜之珠的错,是杜之珠骗了肉球怪,肉球怪才抓了鸟人那些诡异,而且后面那些被抓的诡异,是杜之珠自己干出来的事。 那些诡异感觉杜之珠没有威胁,一心对付肉球怪,它们会为这种轻视,付出代价。』 『2020年6月17日,今天和昨天一样,我的身体又差了一些,肉球怪非常悲伤,尽管她对我笑,但我看得出来。』 『2020年6月18日,井水被污染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杜之珠打一口井,就能污染到地下水。 肉球怪有些焦躁,周围的树都倒了。』 『2020年6月19日,早上,肉球怪高兴的和我说,她找到了办法。 她用肉做了个球,将我罩在球里,这样我就不会接触到被污染的空气,反正作为半岁人的我不用呼吸。 我装作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兴奋的进了球里。晚上,她欢喜的抱着我,还我帮她抓痒。这个小色批。 她不知道,越是拖延,越会增加痛苦。 我明白这一点,但我舍不得,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2020年6月20日,平安无事。』 『2020年6月21日,平安无事。』 『2020年6月22日,身体恶化。』 岁肉球里,太岁看着浑身发红的夏怿,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 96. 舞蹈的姿势 夏怿感觉浑身灼热,身体如同要化成水一般。 这就是灭岁剂的效果。 这样痛苦,不如趁早结束算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太岁,这一看,他心中的死意,就消散了干净。 这世界上总会有几个人,你只要看看她,心中的委屈、痛苦与绝望,就会消散干净,只想将她拥在怀里。 太岁今天的模样,是一个银发红眸的女孩,因为她的一半肉用来做了岁肉球,所以身高陡降。 夏怿伸手抱住了她。 “你高兴什么。”太岁快急得哭出来,不能理解夏怿怎么还带着笑。 “因为你可爱啊。”夏怿的语速缓慢,他凑过去,蹭太岁的脸颊。 太岁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夏怿蹭得更厉害了:“我家肉球怪也会因为这个不好意思了。” “不要扯开话题。”太岁推开夏怿,严肃的看着他。 夏怿收起勉强的笑,他的身上很痛,感觉周围湿漉漉的,可能已经开始化了。 低下头,他想去看自己的身体,太岁夹住了他的脸。 “姿势是什么意思?”太岁看着夏怿的眼睛。 夏怿一愣:“什么姿势?” “就是你说的,‘一种姿势都没有尝试过’的姿势!” “你看我日记了?” 夏怿在日记中写下了,因为一种姿势没有尝试过,所以不想就这么死这种话。 “看了又怎么样!” 见夏怿总是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太岁怒向胆边生,一把按住他,咬上了他的嘴唇。 直到夏怿因为岔气而咳嗽起来,太岁才松开了夏怿。 “说,姿势是什么!”太岁继续问夏怿。 “你要满足我的愿望吗?不过我抬起手都费劲,完成不了的。” 夏怿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日记本,他连写日记的力气,也没有了。 太岁掰着他的头,面朝自己。 “嗯?”夏怿疑惑看女孩,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太岁低下头,又咬住了夏怿的唇。 夏怿以为,太岁又是在索吻,他闭着眼睛,开始享受。 这过程比以往强烈,他感觉什么东西从他这里离开,又有什么从太岁那里过来,他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手掌渐渐有了力气。 他猛地睁开眼,推开了太岁。 “你干什么?” 他坐起身,泛红的皮肤恢复了原样。 太岁露出笑容:“没什么,就是和你换了一些肉。” 太岁将有毒的肉,换一些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没有用,外面的毒已经很浓,可能都撑不了两天,我就会又会倒下。你本来中毒不深,现在是害了自己。” “但是,现在你有力气了。” 太岁伏在夏怿的胸口,用红色的眼眸看着他:“告诉我,姿势到底是什么?” 夏怿沉默半分钟,抱着太岁打了个滚,将她按在身上。 “这可是你要我告诉你的!” …… 『2020年6月24日,半岁人的身体的确好用,一天下来,只有一点点疲倦。』 『2020年6月25日,让肉球怪收回了外面的岁肉球,这样她就可以变出更好的身材。肉球怪没有反对,反正时日无多,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放肆。』 『2020年6月26日,院子里的花草都枯死了,我也将要上路。可惜还有好多想玩的,没有进行尝试。』 太岁趴在夏怿的身上,看着身体发烫,已经陷入昏迷的夏怿,她重重的咳嗽着。 她前天又偷偷换了一次肉,现在也已经病入膏肓。 “还可以尝试的。”太岁眼神迷离,摸着夏怿的脸,“那些好玩的,我们还可以慢慢尝试。” 小毛球从影子里钻出,拍了拍太岁的肩膀。 “我知道了。”太岁的目光逐渐清明,凶历的寒光蕴在其中。 她扬起手,插入了夏怿的胸膛。 夏怿身上的肉剧烈蠕动起来,大量的肉回到了太岁的身上,他的身体,只剩下一个脑袋大小的肉球。 这是夏怿所能变成的,最小的太岁单位,身上的肉少于这个,他就会死亡。 将夏怿的肉球小心的放在地上,太岁也变化起来,她分成了两份,一份抱起了夏怿的肉球,还有一份再次分出拳头大小的本体,被小毛球捡起。 抱着夏怿的那份肉留在屋内,抱着太岁本体的小毛球也立在门边,剩下那一份肉,冲出了屋子。 它变成了一个钻头,向着地面钻去,尘土飞扬,只是一秒,它就钻到了一米深! 轰—— 一身低沉的吼声响起,大地震颤,一条五米长的巨大沙虫,从地下跃出,它咬住了那块太岁肉。 四散的土块将屋子周围都笼罩在其中,杜之珠的监视手段,无法看到屋子发生了什么! 这是现在! 抱着夏怿本体的太岁肉,跃入了井中,下落过程中,太岁肉包裹夏怿,不断变化,成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箱,这是太岁所能变出的,最坚硬的物质。 噗通,金属箱落入井中。 同时,小毛球抱着太岁的本体,钻入影子。 它快速向着村子边缘而去。 轰—— 杀虫拥有大地的力量,它察觉到了小毛球的离开,立即去追,但它肚子里的太岁肉,竭力的闹腾起来,拖延了它的脚步。 小毛球到了村子的边缘,为了节省体力,它从一个影子跳到另一个影子,不在影中世界停留太久,但接下来的部队营地,它不能再使用这个办法。 从河对岸的影子里钻出,小毛球休息一秒,做好了准备。 它抱着太岁,潜入影中。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黑暗井,没有淤泥怪,影子内部不是松软的淤泥,而是坚硬的土。 小毛球一个人还可以勉强穿梭,它的身体天生适合影中世界,但它的手上还有太岁,尽管太岁只有拳头大小,也严重阻碍了小毛球的穿梭。 就好像在一片海中,小毛球是浮木,不管海浪多大多急,它也可以轻松飘荡,而太岁,就如同一个铁球。铁球挂在浮木的身上,浮木得奋力与海做斗争,一不小心,就会和铁球一起,坠入危险的海底。 带上夏怿的时候,小毛球只是穿过了一条河,穿过了二十米,身体就变得稀薄起来,动弹不得。 虽然太岁只有拳头大小,但小毛球需要穿梭距离,远不只二十米。 杜之珠看着监控,手掌颤抖起来,她惊恐的说:“追上去,快!” 她快步离开监控室,拨通了一个电话:“我把太岁的行踪分享给你们!” 这电话,是打给别的诡异,活捉太岁的计划已经失败,这次太岁逃出去,一定会向她复仇,她必须自救,就算那些诡异会将太岁杀死。 挂掉电话,她稍稍冷静了一些,吩咐武装人员进入村子,查看情况。 ------------ 97. 鲸岁 武装部队跟丢了小毛球。 他们对付诡异的经验充足,但母从淤泥怪的小毛球,就算在诡异里也是诡异的存在,小毛球不露面的时候,这些武装人员拿它丝毫没有办法。 虽然小毛球每隔一会儿,会上来抖抖身体,防止整个球被影中的黑暗侵蚀,但地面上的影子很多,它可以选的冒头地点很多,武装人员根本无法把握。 为首的武装车停下,副驾驶上的队长打开门,踢下属泄愤。 他张口骂:“该死……啊!” 一道白光闪过,他的骂声变成了惨叫,他的眼眶如同打开的水龙头,涌出大量的血液。 他倒在了地上,同时倒下的,还有所有暴露在天空下的武装人员。 天上,一个白色光团掠过,它向下看了眼,继续向小毛球的方向追去。 小毛球的目标,是远处的大海。 它路过一条小河,从河底的阴影里钻出,想要休息一下。 哗—— 一只身上缠着水草的猴子,突然窜出,伸手捉向它手上的肉球。 好在小毛球警惕想,及时躲入了影子中。 离开河流,水猴子没有跟来,但天空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团。 白色光团通过感觉,锁定着小毛球,它一直等着,等到小毛球到了一片荒漠,它放出了大量的光芒。 那光芒有种异常的穿透力,将周围所有的影子,都磨削干净。 影中世界的小毛球的看着上空,那一道道影子,对它而言就是一道道门户,现在所有的门都不见了。 影中的黑暗挤压着它的身体,再不上去缓解一下,它就要沉入黑暗。 它绝望的继续前进,惊喜的发现前面还有一小块阴影,那阴影足够它出入。 它来到阴影下,感觉不对。 为什么别的阴影都消失了,就这一块好的? 这是陷阱! 它向后退去,但周围的压力,又将它挤到了阴影下。 它已经不行了,必须上去。 已经够了吧?它看了看怀里的肉球,犹豫了两秒,钻出了影子。 面对冲来的白色光团,小毛球丢出了肉球,光团立即放下小毛球,追上了肉球。 它散发出亮眼的光,光化作一根矛,插入了肉球的体内。 肉球的表皮崩裂,发出砰的一声。 地上落下了一小块皮,如同被刺破的气球一般。 这根本不是太岁,只是一团肉皮而已! 白色光团一愣,回头去看,哪里还有小毛球的身影。 小毛球快速逃窜。 早在刚出包围圈的时候,它就把太岁放下了,如果太岁还在,它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最多跑个几百米,就会无力倒下。 这些傻瓜。 小毛球得意着,它找了一个隐蔽的影子,钻出来透气。 一道白光闪过,追来的白色光团,用光矛将它钉在了地上。 咔—— 小毛球的身体碎成了五块。 白色光团轻蔑的看了眼小毛球的尸体,飞了出去。 山崖间的缝隙中,小毛球的尸体,就这样躺着,一阵风吹过,崖上的树木摇晃着。 太阳慢慢落下,傍晚时分,三只鸟飞到了这里,它们好奇的看着影子碎片,用嘴去啄,可捉了个空。 常鸟哪里啄得到影子。 其中两只鸟放弃,但剩下那只不服气,它用力啄向了地面。 松垮的石块,在鸟坚硬的喙下崩裂,一个石片飞出,那块石片上,带着一小块影子,地上的一块影子碎片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小毛球的影子碎片,是附在石头表面上,破坏了石头表面,就能破坏影子。 那鸟高兴的蹦着,又低下脖子。 它漆黑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尖锐的喙距离影子碎片越来越近。 叽—— 一小块白色的东西,突然跃出,钻入了那鸟的嘴里。 鸟张大嘴,扑腾翅膀挣扎了两下,倒在地上,口中流出汩汩的鲜血。 另外两只鸟吓了一跳,立即飞了出去。 鸟剧烈抽搐了一会儿,没了动静。 它白色的腹部隆起一块,一个指头大的太岁肉,从里面钻出。 这块太岁肉,就是刚刚伪装成太岁的那一块,白色光团忙着追小毛球,没有注意它。 太岁肉来到小毛球碎片的前面,默默守着。 …… 太岁收回了小毛球那边的视线,她的内心刺痛,她的仇恨高涨。 她想要发泄,想要去锤旁边的树,但她不能。 有一只鼻子很灵的诡异,发现了她,正跟在她的后面,那是一只狗头人。 “你跑不掉的!”狗头人举着一棵树,用力砸向前面的太岁。 太岁变成滚轮,快速滚出了树的攻击范围。 狗头人又一个横扫,太岁变成麻雀,想要上飞,可见到了上面的盘旋的鹰。 那也是一个诡异。 她一迟疑,树干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击飞出去。 狗头人兴奋的举起树干,还要追击,太岁顺着树干的力道快速翻滚,滚入了一边的河流中。 狗头人束手无策,它只是最低级的诡异,只是身体强了一些,嗅觉灵敏了一些。 天上的鹰发出一声嚎叫,顺着河流盯着太岁,太岁变成游鱼,快速顺着水流游下,不是它不想藏起来,而是一旦拖久了,过来的诡异会越来越多。 鹰的叫声,引来了一条黑蛇,黑蛇钻入水流,咬住了太岁化身的鱼。 太岁脱了一层肉,从黑蛇的嘴里逃出。 前面,就是大海! 太岁加快了尾巴摇摆的速度,终于感觉周身一轻。 “你就是为了进入海里?你不会以为我下不了海吧!”黑蛇发出刺耳的声音。 太岁没有理它,借地形躲闪着,她的目光,焦急的在周围寻找。 终于,她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那是一条鲨鱼。 她向着鲨鱼游去,鲨鱼不假思索的吞下了她。 “哈哈哈,你逃到这里,就是为了不死在我的手上?”黑蛇嘲笑太岁。 它冲向鲨鱼,要将鲨鱼撕碎,它才能放心。 哗—— 鲨鱼突然翻滚起来,它张大嘴,口中鲜血冒出。 它的皮肤凸起,光滑的身上满是肉丘,肉丘颤动着,终于突破了鲨鱼的皮肤,整条鲨鱼,变成了一块一米直径的惨白肉球,那肉球上,有着一道淡黑的纹路。 黑蛇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逃,肉球张开巨口,将它吞入了漆黑的体内。 “不,杜之珠说你不能吃生物的!” 黑蛇的惨叫,在水下回荡。 太岁吞了黑蛇,身上又添了一条淡黑纹路,她丝毫不管,冲着不远处的鱼群冲去。 她变成巨网,所有的鱼,都被她困在体内,成了她的养分,她身上的淡黑纹路不断增加。 这是吞噬其他生物的恶,恶会侵蚀她的身体,一条纹路,便是一条生命。 这过程痛苦,她在水下挣扎,痛苦化作愤怒: “杜之珠!” 几条鲨鱼被周围的血迹吸引过来,它们张开大口,尖利的牙齿咬向太岁,太岁张开比它们更大的口,将它们包裹、吞噬。 从岸上跃下来一个个诡异,过来追杀太岁,也都化为了太岁的养料。 海上,一船渔民看着海下不断扩张的黑色巨物,惊恐的叫喊:“这是什么!” 轰—— 一道水波涌起,宛若黑色巨鲸的太岁,从海面钻出! ------------ 凌晨上架,求订阅! 零点十五分左右,发布上架章节,求订阅! 这是一本非常小众的题材,希望喜欢的书友,能够给予订阅支持! 辞职无非两种理由,一是钱给少了,二是心受委屈了。写书也是如此,订阅就是作者的工资,希望方便的大家,能够支持正版! 目前没有存稿,我从现在开始码字,零点之后发三章(第三章可能会到一两点),然后白天起来再码,不会低于五章更新,能不能多出五章,就看订阅。 无限流的书,很多人喜欢养一整个副本再看,但这样的话,书的数据会很难看,开新副本后大降的订阅,对作者的心脏很不友好。 养副本的书友如果相信作者水平的话,可以开一个自动订阅。在书架页面,点击书右上角的【…】,就会出现(这里随时能点),或者将书翻到最后,再翻一页,也会出现这个选项(这个要在书上架后才有)。(这里指起点APP) 千言万语,就是一句——求订阅! ------------ 98. 夏怿之头 严处随着调动,来到了新的总部研究所,这研究所的任务,是破开一个金属盒子。 那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又坚固,又耐腐蚀,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也不能破开。 严处疑惑,这盒子为什么要交给他们?他们可都是研究诡异的研究员。 难道说,这个盒子也是一个诡异? 这样不危险,不伤人的诡异,为什么要抓起来研究? 又一天的研究时间结束,严处收拾好研究室,和助理道别,向着宿舍走去。 路上,他和遇到的研究员们打着招呼,有人叫他晚上一起,他拒绝了。 他对两个男人在一起玩没有兴趣。 离开喧闹的走廊段,他收起了客套的笑,没了秦年罩着,他不敢乱得罪人。 想到秦年,严处的心中一沉。对策部的人抓了秦年,将他关进了监狱,罪名是与诡异通女干。 严处不相信这样的罪名,听着就感觉可笑,与诡异通女干?秦师兄是这样的人?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宁愿相信秦年久旷之下,忍不住对海豚下手,也不相信秦年会对诡异下手。 一定是秦师兄手上抓了哪个高层的把柄,被陷害了! 可怜的秦师兄。 要是夏怿在就好了,他是杜所长的外甥,可以托所长求求情。 夏怿哪去了呢? 新研究所的宿舍门,比之前的研究所更有人情味,上面画着花纹,而且不再是冷冰冰的银色,而是木色。 但严处的心,没有一点儿被温暖到。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道黑影突然落下,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严处惊恐万分,急忙捂住了嘴,如果叫出声,只会死得更快。 “你很聪明。” 一道女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你想要干什么。”严处小声问。 宿舍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本不用这么小心,但他怕万一隔壁听到,身后的黑影会杀他灭口。 他还年轻,他还想找到夏怿,想带着夏怿一起,去监狱询问秦年,为什么会背上那奇特的罪名。 “我在找一个银色的箱子,一个难以打开的箱子,它在哪?” 女声的声线平稳,冰冷冷的没有感情。 严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正在研究的箱子,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我已经去了两个研究所。”女声突然说了暂时不相干的话。 说这话,是为了威胁严处:“那两个研究所的研究员没有答出来,他们都死了。” 严处的脑子颤抖起来。 不知道,就会死! “你也不知道吗?” 随着女声话语的落下,严处感觉,脖子处的刀刺破了他的皮肤。 “我知道我知道!”严处急忙说。 “带我去。” “这不可能,你一定会暴露!”严处说。 身后没有传来回答,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也收了回去。 严处小心翼翼的向后看去,发现原地没有人影,只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那刺客走了?严处松了口气。 这个笔记本又是怎么回事? 严处俯身去捡笔记本,笔记本上突然多出了一张口:“走。” 严处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 “诡、诡异!”他哆哆嗦嗦的指着笔记本。 他刚刚明明感觉背后是人影,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笔记本诡异? 严处的脑中,闪过一道灵感,他瞪大眼睛:“太岁!” “看来你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太岁化出了一把大刀。 “没有没有!”严处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 他不敢直接去碰太岁,用一个手提包将笔记本装入里面,走出卧室。 太岁将笔记本的拉链拉开一条缝,看着严处。 严处不认识她,但她认识严处,严处是她男人的儿子,四舍五入就是她的儿子。 太岁本来想告诉严处,自己是他妈,然后问他知不知道他爸的下落,但她的心情很差,不想与别人客套,就选了直接威胁。 她说去了两个研究所杀了人,是在骗严处。 她的身子染上了恶,不能沟通之前的躯体,但还可以感觉到之前躯体的大致方位,她感觉到了箱子在这里,是直接过来寻找的。 研究所很大,严处走了十分钟,才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被钢铁大门关着区域。 “这里必须有身份卡才能通过,而且旁边有着监控,如果刷卡的人不对,门也不会打开。我没有身份卡。” 严处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作用,太岁应该会放了自己,另找他人吧? 不过她会不会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严处立即改口:“我知道谁有身份卡,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他正好看不惯一个为非作歹的高级研究员,可以祸水东引。 “不用。”太岁刺破手提包,从里面钻了出来。 “不用?这个钢铁门可不是一般的坚固,就算你是太岁,也不可能……” 严处的话没有说完,太岁伸手向门上一按,一道呲声响起,门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你说什么?”太岁看向严处。 “我说就算你是太岁,也不可能打不开!”严处立即改口。 研究所里响起了警报,太岁腐蚀门的场景,被旁边的监控拍下。 太岁丝毫不慌,走进了门内。 严处在原地转了两圈,也钻了进去。 他作为带路人,死定了! 谁能想到这只太岁居然这么莽,他还想着慢慢计划脱逃方案! 门里面还有两道门,太岁一一破开,其中一个守卫被她轻易解决。 最后一个钢铁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密码箱。 她走向密码箱,两边的墙壁翻起,五挺机枪向她扫射,子弹触碰到她的皮肤,化作了一滩滩铜水,落在地上。 她伸手按住了保险箱,又一个管子冒出,喷了她一身的水。 那是岁水。 见到岁水,太岁又想起了仇恨,她将手化作巨刀,切断了地下的机关。 严处站在第一扇门里,紧张的往里面看着,太岁拿着那个不知名的金属箱子,走了出来。 “武装人员马上来了!”严处焦急的说。 太岁毫不理会,她摸了摸箱子,箱子动了起来。 严处瞪大眼睛,研究了这么久,他很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 金属的箱子,变成了白色太岁肉,太岁将手伸入里面,拿出了一个人头。 “这这这!”严处忍不住惊呼。 这是夏怿的头! ------------ 99. 身体连接 严处走到近前,认真的观察那个脑袋,他确定,这和夏怿的脑袋没有两样。 不过,这不能证明这是夏怿的脑袋,说不定是太岁变的。 可太岁为什么要变成夏怿的脑袋,这个脑袋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箱子里,放在研究所里研究? 严处心乱如麻。 太岁将箱子化作的白色太岁肉,都聚集到了夏怿的脑袋下面,那些肉化作了身体,一个完整的夏怿,出现在了地上。 严处的脑子更加乱了,武装人员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十个武装人员围在门外,将枪对准太岁和严处。 严处举起手,想要说话,武装人员却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一道黑色的墙壁,突然从地上升起,挡住了子弹,那是一道肉墙。 肉墙上出现一个小洞,透过洞望去,可以见到太岁漆黑的眼睛。 那眼睛不是亚洲人的伪黑色,而是真正的黑,连眼白也是一片深邃。 这眼睛摄住了武装人员的心神,他们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海,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什么在他们的耳边低语。 “啊啊啊啊!” 十个武装人员丢下枪,互相殴打,不一会儿,除了队长,剩下九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严处恐惧的看着太岁。 只要一个眼神,就让这些层层选拔的战斗精英失去了战斗力! 他看向还站着的小队长,不知道太岁是想要做什么。 太岁对那个小队长说:“去告诉所有人,不可以离开研究所,我已经将所有的出入口,都封上了。” “是。”小队长浑浑噩噩的答应,转头走向了广播室。 居然还能控制人!严处不禁后退了两步。 太岁扭头看他,他吓得身子不稳,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太岁对严处说:“你去把研究员们都叫来。” “是!”严处抬起手,向太岁敬了一个礼。 他不是被控制了,而是因为害怕,身体不受控制。 走出门外,严处看了眼夏怿的身体,忍不住问:“你想要做什么?” “复活你爸爸。”太岁说。 严处不敢再问,急忙离开,路上,他皱眉想,他爸爸还没有死,为什么要复活? 走了五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太岁说的不是他亲爸爸,而是干爸爸夏怿。 他又有了新的疑惑。 夏怿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这个太岁要救夏怿? 他得不出个答案。 先将太岁吩咐的事情做了吧。 半小时后,严处带着所有的研究员,来到了太岁面前。 研究员里有害怕不想来的,有害怕逃跑的,都被他强行带来。 他跟在研究员们队伍的后面,防止他们偷跑。 “啊——!” 队伍的面前,传来惊呼声。 估摸着已经到了太岁面前,有人跑的话太岁可以拦,严处走到前面。 他明白了惊呼的原因,这边的地上,躺着近百个武装人员。 整个研究所的武装人员,只有一百多,太岁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太岁扫视全部的研究员,研究员们纷纷低下头。 “从今天起,这个研究所由我来管。”太岁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将他体内的毒素,想办法排除出去。” 研究员们都低着头,只有严处跟着她的手指,看向了夏怿。 “抬起头来!”太岁厉声说。 研究员们立即抬起头。 “只要你们认真工作,我就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但如果你们哄骗我……” 太岁的语速很慢,她棕色的眸子化作漆黑,研究员们看着眼睛,心中升起无尽的恐惧,他们瑟瑟发抖。 “明白了吗!”太岁问。 “明白!”研究员们整齐的回答,他们的声音很响,生怕太岁听着不满意。 “严处。”太岁喊。 “啊?”严处迷茫的看太岁,不明白太岁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你来带领他们,去吧。”太岁说。 严处迷迷糊糊的往回走,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选了他? 他只和夏怿有关系,和那太岁又没有交情! 莫非那太岁知道自己和夏怿是父子关系? 那是真的夏怿? 严处放下了思考,他看向旁边的研究员们,他们都很忐忑,需要鼓励。 “大家不用担心,那个诡异看起来不想杀我们,我们研究员,研究什么不是研究,只要不害我们的命,就行了!”严处说。 研究员们没有回应,但神情轻松了一些。 “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去探探情况。”严处往回走去。 他还没有拿夏怿的身体组织,无法进行研究。 听了严处的话,太岁让他拿来了研究所里珍贵药材,她将药材,丢入了夏怿的身体上。 白色的太岁肉吞噬了药材,膨胀了三倍。 太岁将多余的两倍,给了严处。 严处还想问,太岁制止了他:“等你研究完成,你爸爸会告诉你的。” 严处很想告诉太岁,夏怿只是他干爸爸,但他不敢说。 这个太岁,虽然一副美少女的样子,但气势太可怕,还是小丽那种小鸟依人的好看。 话说他能不能借助现在的机会,和小丽发生一些什么? 严处的思绪跑偏,直到他瞥见了夏怿。 他一拍大腿。爸爸生死不明,怎么能沉迷男欢女爱! 明天就让小丽和自己一起,加班加点的研究! 等严处离开,太岁抱着夏怿,清理出一片空旷的地方,然后用大量的太岁肉,制作了一个宅子。 宅子和他们在村子里住的一摸一样,连院子里的芍药花,也复制了过来。 她将夏怿放在床上,摸着夏怿的脸。 如果她还是那个纯白的太岁,可以用换肉的方法,来救夏怿,但现在她的肉,已经被恶污染。 她在夏怿的身上摸了一把,抓走了一片白色的肉,融入自己的手掌上,那白色的肉,迅速变成了黑色。 她的本体已经是黑色,白色到她这里,只会被污染。 被恶意污染的太岁,再没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她的第二次进化,已经中止。 不过这些损失都不重要,只要还能获得他,就是胜利。 太岁躺在夏怿的身边,抱着他的身体。 既然你可以研究出灭岁剂,那别的研究员们,一定可以研究出灭灭岁剂剂,你一定会好起来。 害你的人,我也会抓来。 太岁昂起头,咬住了夏怿的嘴唇。 ------------ 100. 太岁日记 第二天早上,太岁叫来严处,在屋子外等他。 “杜之珠在哪?”她直接问。 严处摇摇头:“没有人知道。” 太岁早知道这样,并不失望,她对严处说:“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你爸。” 想了想,她改了口:“算了,你照顾好你姐吧。” 她不放心将夏怿放在研究所里,就算研究所已经被她用太岁肉,防御得固若金汤。 只有她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啊?我姐?”严处惊愕着。 太岁丢出五块影子碎片:“你看好她。” 严处望着影子,不能明白,自己怎么多了个这么古怪的姐姐。 太岁回到屋子里,将夏怿包裹在了自己体内。 只要不融合,污染就不会蔓延到夏怿的身上,所以没有问题。 “这个宅子,任何人不可以进去。” 吩咐完毕,太岁化出翅膀,冲破了研究所的天花板,洒下一块肉补上缺口,向着远处飞去。 她找不到杜之珠,但不代表别的诡异找不到。 之前在村子里,杜之珠让沙虫守着地下,让虫人守着天上,让各种小诡异从地面袭击太岁的事情,给了太岁启发。 她也可以借用别的诡异的力量。 至于什么诡异有那种力量,相信总有诡异知道。 傍晚时分,太岁回到了研究所。 她随便拉来一个研究员:“有没有杜之珠的血?” 研究员吓了一跳,愣了五秒,急忙点头:“研究所里有之前转移过来的,体检用的血液样本,里面可能有杜所……杜之珠的。” “去找。”太岁说。 杜之珠的血,和普通人的血没有不同,太岁看着暗红色的玻璃管,不明白杜之珠为什么如此的恶毒。 她取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布娃娃。 这是巫毒娃娃,只要沾上对方的血,就可以咒杀她。 “我是想要她的位置,不准擅自杀了她,明白吗?”太岁盯着巫毒娃娃。 娃娃用力点头。 红色的血,抹在了破旧的娃娃身上。 娃娃飞起身,向杜之珠飞去。 杜之珠隐藏的地点,是一个山青水秀的村落。 她不在村落里,而是在村落的地下。 太岁破开地表,找到了她。 之前意气风发的杜之珠,现在无比的憔悴。 她走向太岁:“岁岁,再给我一次机……” 太岁一手捅穿了她的胸膛。 杜之珠咳出血,她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洞,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我没有死!她惊喜万分。 “哟,动了!”一道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发现五个研究员立在玻璃罩里,惊奇的看着她。 你们怎么在玻璃罩里面?杜之珠想问。 问出口之前,她的面色突然苍白下来,她看向四周,都是玻璃罩。 不是他们在玻璃罩里面,而是她在玻璃罩里面! “不,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杜之珠大声喊,可她发出的,是咳咳咳的声音。 “还能发声?”五个研究员更加新奇了,“研究一下吧。” 研究,什么研究,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可是人类!是人类! 五个研究员慢慢靠近,杜之珠通过一个研究员镜片的反光,见到了自己的样子。 在玻璃罩里的,是一个白色的肉球。 不,怎么会这样! 是太岁,太岁居然这样对我! 她用力击打着玻璃罩,沉闷的声音将五个研究员吓了一跳。 他们对视了一眼,来到玻璃罩旁边的仪表盘前。 “是按这个吧?” “没错,就是这个。” 他们按下了按钮。 滋—— 电弧从杜之珠的下方亮起,劈在她的身上。 啊! 杜之珠痛苦的惨叫着,她的吼声,让五个研究员加大了电流。 半小时后,杜之珠终于找到了诀窍,她瘫倒着,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五个研究员果然不再电击。 她露出喜色。 五个研究员再次进行交流: “听话了,” “那就开始研究吧。” “通入雾化的灭岁剂。” 不! 不!!! 杜之珠眼睁睁的看着一团白雾,从管子里喷出。 …… 太岁通过监控,着看杜之珠的样子。 她用多余的白色太岁肉,将杜之珠也变成了半岁人。白色太岁肉里,都含着灭岁剂的毒,但杜之珠原来的身体里没有染上灭岁剂的毒,所以毒不深,还能活动。 太岁本可以在杜之珠醒来前,就通入灭岁剂,让杜之珠陷入和夏怿一样的状态,但她想要见到杜之珠绝望的神情,所以等到杜之珠醒来,才通入了灭岁剂。 杜之珠接下来会成为试验品,帮助研究员们完成药剂,救醒夏怿。 监控屏幕上,毒雾已经笼罩了杜之珠,杜之珠敲着玻璃罩的动静,越来越弱。 太岁本以为,见到这样的场景自己会很兴奋,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些怅然。 她离开这里,回到与夏怿的宅子中。 看着夏怿沉睡的容颜,她心中的怅然消失,她露出笑容。 “一定会治好你的。”她抱住夏怿,喃喃说。 …… 『2020年8月14日,系统的学了人类的知识,现在我也可以写日记了,用的是怿在村子里用的日记本,没想到这个日记本居然在研究所的储物室里。 我还学了画画。 [手绘图:夏怿的睡颜] 实在太可爱了,想要亲吻他抱紧他包裹他,想要变成他的一切。这就是人类说的喜欢吧。 话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是在研究所里,他陪我一起玩,给了我快乐的时候吗? 是逃出研究所后,他胡搅蛮缠,驱散了我迷茫的时候吗? 是他两次救了我的时候?是在村子里做了那种事情的时候?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没有他,我的心,不可能这样安宁,不可能拥有欢喜。 还在研究所的时候,我就常想,我逃出去之后,要怎么样呢? 复仇就可以了吗?复仇之后,我就能得到快乐了吗?我就能得到幸福了吗? 不,我什么也得不到。 如果没有怿,复仇后的我,还会处在对世界的不信任中,还会憎恶,还会痛苦,每当回忆往事,尽是伤痛。 杜之珠的背叛、朋友的死去、药水、电击、解剖…… 这些场景,会将我的内心拖入无边的黑夜中。 可我有了他,动画片、丢棒子、拥抱、撒娇、亲亲爱爱…… 在这黑夜中,他举着一道光。 只要一道光在,黑夜就不再黑暗,不再令我苦痛,不再使我恐惧,当我回忆过去,我能想:我还有那道光。 谢谢你。 快点儿好起来吧。』 『2020年8月22日,今天的怿依然可爱。 手绘图:夏怿睡颜(姿势二) 研究有了进展,或许过一个月,就能成功了!』 『2020年9月23日,明天就要开始最终试验了! 加油啊,杜之珠!一定要好起来!这样药就能用在怿的身上了!』 『2020年9月24日,试验失败。』 『2020年11月11日,试验失败。』 『2020年12月27日,试验失败。』 日记本久久没有增添新的文字,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2022年6月1日,成功了!』 ------------ 101. 我夏怿又回来了! 在太岁期待的目光中,夏怿睁开了眼睛。 她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两年来的心忧害怕,在见到夏怿醒来的这一刻,化作了满腹的委屈,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她的唇勾着笑,这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中纠缠。 她张口要说什么,这两年的时间,她无数次试想,这时候她要说些什么,但到了这一刻,她的脑中只剩下夏怿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岁等着夏怿开口。 他一定有着许多问题想要问自己的吧? 我是怎么救了他,我是怎么逃出去,我现在的情况如何…… 我不能傻乎乎的直接回答,要他用条件来换! 太岁抬起头,看着夏怿的脸。 夏怿的眉头轻皱着,脸上没有惊喜,有的是疑惑。 “姐姐,你是谁啊?”夏怿迟疑的问。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入了太岁的脑中,她松开夏怿,后退两步,不能相信。 “我是肉球怪!”太岁哀求的看夏怿的脸,希望夏怿可以想起她。 “肉球怪?这个名字好奇怪呀。”夏怿抓了抓脑袋。 太岁正想说一些事情,帮夏怿回忆,突然见他低下头,捂住嘴,肩膀颤抖。 “怎么了!”太岁慌张来到夏怿身边。 记不记得不重要,只要他没有事情就好! 忘了,就忘了吧! 夏怿的肩膀还在抽搐,太岁来到他旁边,听到了小声的笑。 “?” “哄你玩的。”夏怿抬起头。 太岁的心情,从悲伤,变成了惊喜,又变成了恼怒,她一把将夏怿按在床上。 “吓死我了!”她摇着夏怿的肩膀。 “抱歉抱歉,因为看你太严肃了,就想要开个玩笑,让你高兴高兴。”夏怿急忙认错。 “我才不会因为这个玩笑高兴!”太岁拉扯着夏怿的衣服,“想让我高兴的话,就给我做出实际的行动来!” “等等,我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啊!唔——” …… 三个小时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歇息。 夏怿看了看熟悉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熟悉的陈设,问:“我们还在村子里?” “早就逃出去了!”太岁嘟了嘟嘴。 她逃跑的过程十分艰辛,如果她单独回忆,只会升起后怕与愤怒,但在夏怿面前,她的情绪是骄傲。 从那里逃出来了,我厉害吧! “那现在是又回村子了?”夏怿疑惑的问。 “这屋子是我变出来的!”太岁蹭了蹭夏怿的胸膛。 能变这么大的东西了,我厉害吧! “你怎么救的我?”夏怿又问。 “我抢了所有厉害的研究所,让那些研究员研究哒!” 太岁看着夏怿,如果她的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应该摇得欢快。 一手组建了一个研究队伍,我厉害吧! “这样啊。”夏怿点点头。 什么这样啊!太岁气恼起来,她想要的不是这句话! 快点夸我! 眼看夏怿闭上了眼睛,不准备再说话了,太岁急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闪过灵感。 “你不爱我了。”她转过身,背朝夏怿。 等夏怿问她怎么了,她再说夏怿没有夸她,这样就可以得到夸奖。 这是从夏怿的身上学的! 她感觉到,夏怿戳了戳她的背。 上钩了! 她保持不动,不理夏怿,等着夏怿问。 但是,她久久没有等到夏怿问她,反而听见了一阵抽泣声。 夏怿捂着眼睛,声音凄苦:“你不理我了。” 你怎么比我还伤心! “我没有不理你啊!”太岁惊愕的说。 “你还吼我。”夏怿伏在床上,悲痛万分。 太岁立即将声音放低:“我说我没有不理你。” “你还说谎,我刚刚戳你你明明不理我!”夏怿摆出事实。 那是要让你问我! 这个解释不能说,太岁想要找个别的解释,根本找不到。 “我错了。”她只能低下头。 夏怿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不爱我了”这句话,不是万能的,还要看谁的气势足才行。 太岁低垂着眼帘,情绪失落。 夏怿将她抱在怀里,捏捏她柔软的脸,满足了她的愿望: “能逃出来,能变这么大的屋子,能救了我,我家肉球怪真厉害。” 太岁顿时高兴起来,她谦虚着:“也就一般般。” 看着可爱的少女,夏怿不禁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毛球呢?”他问。 太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不敢去看夏怿的眼睛。 “小毛球怎么了?” 在夏怿的追问下,太岁低下了头:“小毛球它……”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抽泣:“……它为了掩护我出去,被一个叫做白光诡异追上,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听到夏怿配合的发问,太岁差点儿笑出声来,小毛球早让她救活了,现在应该在研究所里闲逛。 她这样说,是在报仇,夏怿用失忆骗她的仇! 想到自己说出真相后,夏怿会露出的惊愕表情,太岁废了好大的毅力,才压住了笑。 她说:“追上之后,小毛球被它击碎了。” “哦。” “……?” 哦?为什么你哦啊! 小毛球可是死了啊!那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能不伤心,你不伤心,我还怎么报仇! “它弥留之际,还在喊你的名字。”太岁给小毛球加戏,希望勾起夏怿的同情心。 “是这样的吗,小毛球?”夏怿看向怀里的小毛球。 太岁抬起头,抱住脑袋,不可置信。 小毛球摇了摇头,它没有喊。 太岁的脸涨的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她不敢朝夏怿发火,于是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小毛球。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掐在这个时间回来,故意的吗! 她分出一块肉,变成了小毛球的样子,向小毛球发出阴冷的笑容。 小毛球想起太岁夜埋芍药,然后用肉来伪装芍药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急忙钻入了夏怿的影子中。 夏怿抓住太岁的手,将她拉到怀里,笑着说:“好了,不要闹了。” 是你先闹的。太岁在心里哔哔。 “给我讲讲后来的事情吧。”夏怿说。 太岁避重就轻的说着。 听完,夏怿抱紧了太岁,他可以想象,当时是多么的凶险。 最让他心疼的是,太岁主动染上了恶。 他摸着太岁的头发,太岁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不能长生不死了。”太岁委屈的说。 夏怿不知道如何安慰太岁,他的手臂又用力了一些,让太岁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 “我要安慰。”太岁直接的说。 “好。”夏怿问都不问,答应下来。 “就算进化不成功,我还有一千年寿命的,现在只有一百年了。” 太岁将脸凑到夏怿面前:“寿命少了,但快乐我不想少。” 夏怿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 太岁用手撑起身体,从上方看着夏怿,嘿嘿的笑起来: “我原来的寿命是十倍,所以,我每天都要十倍的快乐!你已经答应了!” “我可以反悔……唔!” ------------ 102. 小太岁-结! 从小毛球姐姐那里,知道夏怿醒来的消息后,严处立即前往了研究所中央。 他的脚步很急,因为他要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太岁太凶,研究没成功的时候一副要杀了研究员的表情,他不敢靠近,所以一直没说。 现在,夏怿终于醒过来了,他可以将这件事情说给夏怿听,然后夏怿再将事情告诉太岁,让太岁出马。 想到这里,严处叹了口气。 夏怿活是活了,可摊上了这么一个凶狠的诡异,不知道是福是祸。 严处想象着宅子里的画面。 太岁放肆的躺在夏怿腿上,一边摸,一边吃夏怿喂来的水果。 夏怿问:“陛下,好吃吗?” 太岁哈哈大笑,摸两把夏怿的屁股:“没有美人儿的味道好。” 他打了一个寒颤,一边为夏怿哀悼,一边幸灾乐祸。 等他踏入院子,到达厅堂,他愣住。 夏怿躺在太岁的大腿上,玩着手机,太岁拿着冰棍,不时给他咬一口。 “?” 严处感觉自己眼花了。 太岁使坏,将冰棍抵在了夏怿的额头上,夏怿冷得一缩,起身将她抱在怀里。 “别闹。”夏怿继续打游戏。 太岁嘻嘻一笑,往他怀里缩了缩,举起冰棍继续喂他。 “???” 严处感觉自己心,变成了柠檬,胸膛里满是酸意。 有这么一个千变万化,还软绵绵的女朋友,还要什么别的东西! 过了几秒,夏怿打完了这一局,他放下手机,看向严处:“好久没见了。” “这可不是好久的问题,两年了!”严处唏嘘的说。 夏怿大吃一惊,太岁没有告诉他现在的时间,他忙着打游戏也没有注意日期,原来已经两年过去了? 他的游戏时间……,对了,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自由探索,没有时间限制。 【没有时间限制,但世界已经结束了】 冰冷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是游戏系统的声音。 【隐藏任务已经圆满达成,因游戏者昏迷无法选择奖励,系统自动复刻上个世界的愿望】 夏怿上个世界的愿望,是和淤泥怪白头偕老。 他低头看太岁,如果让他选,他还是会选这个。 这个系统还挺贴心。 见夏怿不说话,严处只能主动说,他直接进入了主题:“我想请你救救秦师兄。” “秦师兄?他怎么了?”夏怿疑惑的问。 太岁也扭头看严处,她认识秦年,还给秦年送了一只果冻怪。 他们都以为,秦年还隐藏的好好的,可能已经娶妻生子。 严处哽咽起来:“两年前,秦师兄被小人诬陷,关进了监狱里!” “他被抓了!”夏怿惊愕,秦年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以为秦年十分安全。 他看向太岁,思考如何将秦年救出来。 伪装成高层放人? 暴力劫狱? 用太岁肉伪装成秦年,假死脱身? 最后一个选择动静最小,夏怿准备告诉太岁。 谁知道太岁说:“哦,那你盖个章,把他放出来吧。” 盖个章? 夏怿不解的看太岁。 太岁从他的怀里站起身,挺直了腰板,手抄在后背:“我已经和人类联盟,达成了友好协议。” 严处小声的补充说明:“你女朋友放出话来,要搜刮全世界的顶尖研究员,星条分区的高层不肯,然后一条黑色巨鲸吞了他们的航母,联盟当天就送来了友好协议。” “给我说清楚点,我只是吞了航母,可没有伤到人!我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救生圈!”太岁盯着严处。 “是是是。”严处连连点头。 他迈开步子:“那我先走了,把秦师兄救出来要紧。” 秦年被关在一座海岛上,这里的生活艰苦。 严处本以为,秦年见到他会悲痛的诉苦,但实际上,秦年的话与他自己无关。 “果果呢!”秦年抓住了严处的手,着急的问。 “啊?什么果果?”严处一头雾水。 “是谁救了我?”秦年知道,严处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严处将夏怿和太岁的事情,讲给他听。 “带我去见他们。”秦年立即说。 路上,秦年不发一言,严处只能自己找着话题。 “说起来,秦师兄你知道吗?他们给你按的罪名,是和诡异干了那种事情!”严处哈哈大笑。 秦年扭头看他。 见到秦年有了反应,严处更加兴奋了,他说: “能够真正变成人类的,只有太岁,其它的诡异,那是真正的诡异,模样和身体构造与人类完全不同,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下贱的事情!” 秦年的脸抽搐起来。 严处以为他是被冤枉所以气,安慰他:“你放心秦师兄,我是相信你的,就算有下贱的诡异勾引你,你也绝不可能对它下手!” 回应他的,是秦年的一记拳头。 将严处打倒在地,秦年揪住了他的衣领:“你骂我可以,不可以骂果果!” “???” …… 果冻怪被关在研究所的地下监牢,这些诡异都是杜之珠抓的,太岁没精力管它们,所以保持着原样。 夏怿三人和秦年一起,来到了关押果冻怪的牢房前。 牢门打开,秦年热泪盈眶,抱住了淡蓝色的果冻怪。 严处摸了摸青着的脸,上前叫了一声嫂子。 五人往回走去。 事情圆满解决,严处十分高兴。 “我们今晚一起庆祝一下!”他对夏怿和秦年说。 夏怿想去,但太岁握紧了他的手,提醒他晚上还有要事。 他只能拒绝:“我晚上还有事。” 秦年想都没想:“我晚上要陪你嫂子。” 严处愕然,这才发觉只有自己,还是个单身狗! 他两年前喜欢的小丽,已经嫁为人妇,这两年,他一直和小左小右过日子。 “你们……” 严处后退一步,看了看太岁,太岁今天是金发金眸的成熟女性,美得不可方物,他又看向果冻怪,果冻怪变成了人形,前凸后翘,腰肢柔软,身体还是半透明的,一股异族风情。 一股酸意,从他的胸中喷涌而出。 他推开秦年,跑了出去。 “你干嘛啊!”秦年向着他的背影喊。 严处没有回应,快速跑远。 夏怿收回视线,进来后,他的注意力就不在秦年和严处的身上。 他看周围关着的诡异,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责任。 他,是带着使命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上个世界被淤泥怪搅合了,在这个世界,他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 不过干活太过麻烦。 夏怿将手搭在秦年的肩膀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 …… 诡族历史: 『2022年8月3日,在球父夏怿、球母太岁、球子小毛球的引领下,以秦年为首的精英,制定了《人诡六项原则》,人类和诡异的法律,正式出台。』 『2022年10月6日,第一个人诡混居的特区——毛球特区诞生,球父夏怿担任区首,推行“人类文化进诡异”活动,向诡异传播游戏、电影、等娱乐方式,拉近人诡距离。』 『2033年5月1日,婚姻法承认诡异的权力,此日,球父夏怿与球母太岁,领取了结婚证,议员秦年与诡异果果,议员严处与诡异鹰身女妖,领取结婚证,人类正式开启与诡异通婚的时代。』 『2033年7月8日,更改诡异为诡族,废弃诡异身份卡,发放居民身份证。』 『2121年6月1日,球父夏怿与球母太岁去世,他们的孩子小太岁,继承工作。』 ------------ 103. 积分兑换 【副本通关成功】 【评价:S】 【隐藏任务奖励已发放】 【获得基础奖励:积分100;休息30天】 从床上醒来,夏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又是百年过去了啊,他叹了口气。 这百年的记忆,和上次一样,如同一场梦境,不仔细去想,无法记起。 他捏了捏拳头,半岁人强大的力量,消失了干净。 毕竟那个世界的他已经死了,能力带不回来很正常。 他看向自己的积分。 连上上次的一百,一共是两百,可以买一些小道具。 之前夏怿在第五个世界,使用的佛珠,就是来自积分购买,用的是他的新手积分,一共是五十点。 五十点买的佛珠,面对骷髅的时候,连一丝伤害也没有造成,现在两百的积分,又能做到什么呢? 况且,那只骷髅只是诡异的中下等水平,比吞噬岛屿的淤泥怪,和降服人类联盟的太岁,弱了太多太多。 这积分毫无用处,买了对付诡异的道具之后,只会让他心怀希望,然后面临更大的绝望。 可是放在这里不花的话,又有些心痒痒。 夏怿想了想,打开积分商城,兴致勃勃的逛起来。 石像鬼面具、富江细胞什么的,可以直接跳过,他买不起。 那些铜钱剑、八卦镜之类的,两百积分倒是足够,但这些买了只会增添痛苦,用这些最多和最最最垃圾的诡异,周旋两下。 夏怿仔细挑了挑,感觉道具的性价比太低,容易损坏和丢失,于是选了一样技能和一样强化。 那一样强化,是身体强化,用来改造他羸弱的身体。 他不是想要凭借身体和诡异交锋,也不是试图跑过自己的队友,让队友垫背,而是为了下次遇到淤泥怪和肉球怪转世的时候,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解锁更多的姿势。 那一样技能,是琴棋书画。 他本来看中的是电子游戏精通,但考虑到总是打游戏太过堕落,不符合他球父的身份,加上这琴棋书画四份技能,只要一份的积分就能买到,简直血赚,所以选了它。 点击确认,夏怿支付了积分,他的身体发热,肌肉颤抖。 他的腹部,那一圈小肚子,在抖动中消失不见,一份标准的人鱼线出现。 他一捏拳头,弯起手臂,肱二头肌隆起,他一挺胸膛,两块坚硬的腹肌凝聚。 这些肌肉在他用力的时候出现,不用力的时候消失,优雅和谐,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 看完最重要的外形,夏怿试了试自己的力量,他抓着床边,一个用力! 想要抬起床还是比较困难,主要是不好抓手,无法使出全力。 他选了沉重的书桌,一把抬起。 他的力量,大了一小倍。 检查完身体强化,夏怿将注意力放在琴棋书画上。 他摊开一个笔记本,拿起沾着灰尘的钢笔,笔走游龙,一行潇洒的行书,出现在了上面。 他又翻开一页,用钢笔作画,不一会儿,本子上绽放了淤泥怪的笑颜。 不是他不想画太岁,而是太岁千变万化,没有一个准确的样貌。 搁下笔,夏怿满意点点头。 书画试验完毕,还剩下琴棋。 他点开手机应用商店,下载了一个象棋游戏,虐了五个对手,意犹未尽的放下。 最后还有琴。 不同于棋和书画随手可试,想要试验琴,首先需要一把琴。 夏怿没有琴,但是夏思思有学古筝。 他敲响了夏思思的门。 “干什么!”女孩打开门,睡眼惺忪,怒气不小,“现在才六点多!” 夏怿将她拎起,放在一边,走到窗前。 夏思思暴怒:“你想做什么!” 夏怿坐在了古筝前。 “别碰我的筝!”夏思思冲上来,去拉他的手。 夏怿按住夏思思,将她的脑袋夹在臂弯,佩戴好了义甲。 他抚上了古筝。 一串清脆的音符,跳跃在他的指尖。 挣扎的夏思思没了动静。 她从夏怿的腿上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古筝。 这是……《汉江韵》? 《汉江韵》,对一般的古筝学习者来说,是噩梦级的存在,是十级考级的曲目之一。 夏思思练这首曲子的时候,弹断了十多根弦,哭了好几次,最后发誓再也不弹。 可他这个从没有碰过古筝的哥哥,居然谈得十分顺利? 夏思思看着夏怿完美度过最容易断弦的滑音,步入了轮指阶段,那摇晃的手影,看得她头皮发麻,但这还不是这首曲子最快的部分,到最后,才是最终的考验。 当当当当—— 夏怿的手指从上而下,一拂而过,结束了这个曲子。 他放下夏思思,快步离开。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等等!”夏思思一路追到他的卧室,敲着他的门,“你怎么会弹的!” 夏怿躺在床上,假装没有听见。 夏思思等了五分钟,返回了自己房间。 古筝的声音响起,夏思思又在弹汉江韵。 片刻,随着嘡的一声,乐曲戛然而止。 是夏思思把弦弹断了。 夏怿为古筝默哀两秒钟。 “啊——!”夏思思的愤怒的低吼声响起。 她又跑到夏怿的门前敲,想要迁怒夏怿,夏怿不给她这个机会。 十分钟后,女孩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 夏怿躺在床上,一时不想动。 上一个世界回来,只是淤泥怪没了,这一个世界回了,他的肉球怪也没了。 他叹了口气,努力想积极的东西。 上一个世界遇到了淤泥怪,这一个世界遇到了肉球怪,说不定下一个世界,还能遇到别的怪。 淤泥怪和肉球怪的转世,一定也会在下一个世界吧? 夏怿合上双手,向上天祷告,他想要一个不黏在床上的怪。 给我来个节制一点的吧! 小毛球从影子里探出头,夏怿抓了它一起祷告。 祷告完毕,夏怿看着小毛球:“你在现世也能出来?” 小毛球点点头。 “那我从上一个世界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夏怿疑惑。 小毛球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你是说,你的能力弱了,加上到了新环境,所以怕,不敢出来?” 小毛球点点头,并躲进了夏怿的影子中。 这个苟球! 夏怿揪出它,抱在怀里睡回笼觉。 ------------ 104. 红嫁衣 【进入第八场游戏】 夏怿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片漆黑。 他待在一间屋子的角落里,身下是潮湿的土地,旁边是木头墙壁。这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入的光芒微弱。 “呃——” 夏怿的身边,响起一道道低沉的呻吟声,这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所发出的声音。 九个人影,从地上站起身。 他们围在窗户下面,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彼此。 “床前明月光。”一个高个男人说。 “疑是地上霜。”夏怿和剩下八人一起回答。 除了夏怿外的九个游戏者,松了一口气。 夏怿惊奇的看着他们,上个世界没有队友,这个世界又有了。 “总之先看看任务是什么。”高个男人隐然成了领袖。 夏怿打开系统面板。 【任务:存活三年】 【任务描述:一次猛兽袭击,夺走了灰石村三个壮年男人,这个本来就困难的村子,处境更加难过,这时候,十个旅人路过……】 “我们就是十个旅人?” “这听起来没有危险啊!” 游戏者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情况。 “先看看这是哪里。”高个男人又出言指挥,“从这间屋子里出去。” 九个游戏者在黑暗的屋子里摸索着。 夏怿抱着手臂,看着他们动手,他不认为这里可以出去。 这间屋子很高,里面没有任何家具,窗口窄得连人都没法钻过去,显然是个监狱。 “我摸到门了!” 九个游戏者聚在那里,七手八脚的拉门。 “外面有铁链,锁上了!”他们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见到了外面的链子。 铁链?夏怿摸摸下巴,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怎么样,可能是古代世界。 “喂,有人吗!”高个男人大声喊。 “叫什么!”门外传来了声音。 一个穿着麻布衣服,拿着锄头的农民,走了过来。 “大叔,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被关起来了?”高个男人直接问。 “别废话,还没到晚饭时间呢!”那农民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众人回到窗子下面,讨论着情况。 “这个村子少了三个壮年男人,难不成是想要我们入赘?”一个谢顶的青年人嘿嘿的说。 “是啊,那三个男人的老婆也一并分给你,对吧?”有人出言嘲讽。 “你别说,在愚昧的村子里,这个真有可能啊!” 夏怿感觉挺有意思,这些人居然还能苦中作乐。不,也许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 看着讲起荤段子的几个队友,高个男人握紧了手掌,他见到立在一边,没有同流合污的夏怿,高兴的走过来。 “你好,我叫萧军,一个退伍军人。”萧军伸出手。 “夏怿,学生。”夏怿伸手和他握了握。 “夏怿同志,对现在的处境怎么看?” 萧军看样子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不过以夏怿的经验,这种人是死的最快的人种之一。 因为他们遇到事情,喜欢冲到前面去,这个世界,向来是勇者死,懦者生。 “看也没有用,等着以后的剧情发展吧。”夏怿打了个哈欠。 “也是。” 萧军叹了口气,他招呼八个队友,做了自我介绍,夏怿一个人名也没有记住。 八人继续聊天,夏怿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墙壁睡觉。 泥土地面太脏,他宁愿坐着睡,也不愿躺着。 临睡前,他想: 这个世界,会遇到什么样的诡异? 真的可以见到淤泥怪和肉球怪的转世吗? 他进入了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他叫醒,是萧军。 窗外,白色的光变成了橙色,已经到了傍晚。 “快来领饭!”门口传来声音。 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十个碗,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那是十碗稀粥。 十个碗上都有豁口,稀粥上还有黑色的污渍,十个游戏者都是娇生惯养的现代人,见这粥就没有胃口。 “嘿,不吃?那正好。” 门口的人喊了一声,不一会儿,跑来一些孩子,将十碗粥喝了干净。 门再次关紧。 众人再次讨论: “那门打开,是解开了一圈紧的铁链,还有一道松一些的铁链绑着,想夺门而出不可能。” “窗子太小,也不能钻,我们挖土?” “这土可结实了,拿一个铁锹挖都费劲,何况是用手!” 夏怿躺回角落,继续睡觉。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铁链滑动的声音响起。 夏怿睁开眼睛,正见到门被打开。 十来个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走了进来。 萧军走到最前面,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拄拐杖的村民似乎是头,他指了指萧军,又指了一个女人:“就他两了。” “你们干什么?”萧军厉声问。 两个村民抓了那个女人,又去抓他。 “别小瞧我!” 萧军抓住村民的手腕,用力一扭,就将村民按倒在地,可倒了一个,还有十多个。 放倒了三个村民后,萧军被抓。 “给他们换上衣服,然后上路吧。”拄拐杖的村民说。 村民们架着萧军和女人,出了屋子,夏怿八人透过门的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村民按住两人,在他们的挣扎中,撕破了他们的衣服。 他们给萧军换上了一身新郎官的衣服,给女人换上了一身红嫁衣。 然后,村民将他们绑起,塞到了简陋的轿子中,向村外走去。 “什么情况?” “真就嫁人了?” 夏怿揉了揉额头,嫁人当然不可能,嫁的多半不是人。 很明显,这是对诡异的献祭,联系任务描述的内容,这个灰石村处境艰难,在古代,处境艰难不是找朝廷,而是拜神明。 诡异,就是邪神。 想到这里,夏怿悔恨着,他刚刚应该第一个冲上去,这样他就会被抓,直接送给诡异了! 他虽然心中希望,能够遇到淤泥怪和肉球怪的转世,但是他的理智清楚的告诉他,遇到肉球怪已经足够巧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又遇到转世? 除非他们之间有命运的红线,可现实哪里有。系统倒是有卖,他得努力个上万世界,才能凑齐积分。 通关上万个世界是不可能的,还是学着之前的态度,以早死早超生的心态,面对这个游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