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夏今惜,你欠我的!” “夏小姐,你涉嫌一桩故意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夏小姐?怎么,这么快就不是陆太太了?”夏今惜抬头,眯着眼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面容清峻冷漠,还是她向来喜爱的那张面孔,这就是和她相敬如宾恩爱四年的丈夫啊。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陆靳寒。 他依然矜贵,和她狼狈对比鲜明。 夏今惜慢慢的从满是污泥的地上爬起来,打了两个趔趄,她已经被迫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了,而如今看着这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笑的凄凉,“陆靳寒,这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咎由自取,又何必明知故问!夏今惜,你罪有应得。” 陆靳寒眯着一双阴冷寒凉的眼睛,清冷的脸上隐忍着滔天的怒气,仿佛面前的女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做了什么,就罪有应得呢?陆靳寒,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夏今惜气息奄奄,委屈至极。 陆靳寒上前一步,指着面前的墓碑,“那她呢?宁烟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她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 男人越说越歇斯底里,掐着夏今惜的脖子,一脚让夏今惜再跪了下去,按着她的头砰砰砰的撞着墓碑,“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守好你陆太太的位置,非要这么心狠手辣去害她!” “我没…有…陆靳寒,我没有……” 夏今惜跪了一天一夜,也饿了一天一夜,早已体力不支,双腿虚软,被陆靳寒一把掐住撞着墓碑的时候,她双目眩晕差点没直接一头栽下去。 头昏眼花中,她看着那块墓碑。 她的亲妹妹死了,夏宁烟死了。被爆出被轮的艳照门之后,酒吧买醉不成,却被她的车给撞死了。 她的车…… 夏今惜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开了她的车去撞了人。到底是谁啊,如此神通广大。 “陆靳寒,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没有,真的没有害她!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 夏今惜用仅剩的嘶哑的声音干吼着,双唇干裂的已经冒出了血珠,却换不来男人的一丝同情。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啊?整个榕城除了你把她当做眼中钉,还有谁敢那么做?宁烟一向善良,除了你,还有谁和她有那么大的仇恨?” 一连串的质问,夏今惜哑口无言。夏家两姐妹不合是全榕城都知道的事,可是,她没有啊! 再怎么不合,她也不会去害自己的妹妹! “陆靳寒,你只知道我和她不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因为……”夏今惜一向高傲,她说不出来她和自己的妹妹关系决裂的理由是一个从来不爱她的男人,可自从和他结婚后,她们从未互相招惹过。 “因为我?”陆靳寒顺着接话,红血丝的满眼里布满了轻视,“是吗?我今天就告诉你,若不是有她,你夏今惜在我这里,连条狗都不如!你以为这四年你凭什么安安稳稳霸占着陆太太的名分?” 陆靳寒说的决绝又坚定。 连条狗都不如……夏今惜一怔,霸占?是她霸占着这个位置,否则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是吗? 原来,是这样啊。从前从来没问出的问题,一时间都有了答案。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夏今惜只觉得满心悲凉。不是早就该明白了吗。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她的丈夫,陆靳寒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孩从来不是她,却因为四年前一次意外酒醉,他们做了男女间该做的事,他才会娶了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四年陆靳寒的确因为有了婚姻关系而洁身自好,在外也从来没有花边新闻,全榕城的人都以为,这个陆家二少有多宠他的太太…… 连夏今惜也是这样以为的。 如果,没有十天前那挡子事,她还会继续骗着自己。 其实至始至终,都不是因为她夏今惜。 “全榕城所有男人的女神,沦为陆家的保姆……报复……” 后面陆靳寒说什么,夏今惜已经听不下去了。 保姆啊…… 夏今惜突然觉得好累,眼皮好重。 肚子好痛,心也是。 迷迷糊糊间,夏今惜只听到一句话,“陆少,血!好多血……” 好多血…… 夏今惜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陆少,这个孩子,你确定……不要了?” “打掉。” 要有多绝情,才能毫不犹豫,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 陆靳寒到底是多狠啊! 夏今惜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监狱。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就已经给她定了罪,毕竟,人证物证俱全,就差她这一个罪犯了。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知道,这里曾经有一条小生命。 “啧,刚流产就被送了进来,陆总还真是一向够狠的。” 夏今惜抬头,是何琳达,陆靳寒的秘书,一向冷硬铁血,在她和陆靳寒的四年婚姻里,却从不吝啬冷言冷语。 “你是来看我笑话吗?呵,何琳达,你说的还真准啊,我们果然没熬过七年。” 所谓的婚姻七年之痒,也不只一个何琳达在看着,全榕城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夏家最闪耀骄傲,惊才艳艳的名媛,和陆家俊逸非凡却冷傲的二公子的婚姻,到底能存活多久。 不过四年。 还是如此惨烈收场。背上了两条人命,背上了她整个夏家的荣耀。 “看你笑话?我只是看你可怜。”何琳达皱了皱眉头,不过短短十天,这个夏今惜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她表情依旧冷硬,“陆少来看你了,跟我走。” 可怜?夏今惜一向高傲,如今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可怜。 夏今惜再看到陆靳寒,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卑微过。这样清贵的男人,她曾一度骄傲自己爱上的是这样的男人。 “签字吧。” 男人冷峻的声音传来,夏今惜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终究是笑了笑,“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为什么还要赔上一条人命呢?”夏今惜摸着小腹,“你知不知道,我盼一个孩子盼了多久,吃了多少药……你不要你可以把它留给我,它也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做决定?” “它是无辜的!你就这么容不下么!” 终究做不到不在意,那四年她为了一个孩子,遭了多少白眼,这是她打了多少针,费尽了心机才求来的,只是错就错在,终究来的不是时候。 听到孩子两个字,陆靳寒眸光闪了闪,“无辜?你告诉我,谁不无辜?我陆靳寒的孩子,你也配吗? 夏今惜,我告诉你,即便赔上一条命,也不够还你欠我的!” ------------ 第二章出狱 “陆靳寒,我到底欠你什么!你就那么爱她……”夏今惜已经不想申辩了,她只觉得满心无力。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陆靳寒眸光狠戾,他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但是这个狠毒的女人不值得! “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的折磨你,还有夏家,他们都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夏今惜猛地抬头,“你对夏家做了什么?你不要动夏家!” “晚了!夏今惜,你还不知道啊,呵,”陆靳寒笑的凉薄,“夏家宣布破产,你那个偏心眼的父亲受不住欠债的压力,抱着你的照片跳了楼。你那个好母亲也是个痴情的人,跟着你父亲一起殉情了。” “不可能!不可能!”夏今惜满脸苍白,双目朦胧,颤抖着唇,“骗子!不……不会的!你骗我!” “这四年,如果你夏今惜安分守己,你夏家对宁烟所作所为,我本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偏偏狠毒至此,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夏今惜,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你们对宁烟做的事,我会一一的讨回来!”他语气轻柔且淡漠,却让夏今惜身子猛颤了一下,这样的陆靳寒,才是最可怕的。 忽然她猛地想起什么,“云初呢?我的云初呢?” “云初……放心,在我手里,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接受惩罚,云初弟弟就会好好活着。” 这是他让她活下去,再多的折磨也只能受着的筹码! “你放过他,放过他!夏家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放过他!陆靳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夏今惜身子一软,满脸的泪,跪在了陆靳寒的脚边,男人太过于冷硬无情,她怎么样哀求都没有用,她笑了,满脸悲哀, “我知道了……夏家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陆靳寒,你好狠啊!我恨你!我恨你!夏宁烟……我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查一查?你去查一查啊!陆靳寒,我爸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不会的,他们没事,他们没事的!” 夏今惜是有一个温馨的家的,温文尔雅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调皮的弟弟,还有一向爱和她吵闹的妹妹。 一朝巨变,曾经有多温暖幸福,现在就有多绝望。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查么?你十天前回过一趟夏家,不出一天你那个好母亲就收买了那几个混混,玷污了我的宁烟,而你还不放过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直接开车撞死她!还让监控拍不到你的脸,夏今惜,你向来心机,我却不知道,你还如此毒辣!” 宁烟死了,而刺激的他母亲也犯了心疾都来不及抢救,他更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陆靳寒好恨! 眯着眼睛,他一脚将夏今惜踹出了些距离,伏下身子,一把抓住夏今惜的头发,看着她痛苦挣扎的表情,“你现在装什么可怜?知道卖惨了?夏今惜,你知不知道,宁烟当时有多绝望呢?” 还有他的母亲,可是,他不能说! “你放心,宁烟遭受的,我会统统还给你,记住了。” 记住了…… 夏今惜惨淡闭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信她,他什么都不信。 呵,算了。最后她还是签了那份离婚协议。 净身出户……连同夏家的股份,陆靳寒什么都没有留给她。 …… 五年后。 夏今惜走出了铁栅门,伸手挡了挡阳光,原来都已经五年了…… 二十岁嫁给陆靳寒,二十四岁坐牢,如今,她二十九岁了。 九年能让那个风光无限的夏家名媛,变成一条丧家之犬。还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改变的。 “恭喜夏小姐出狱,陆少说,五年了,夏小姐也该换换地方了,请跟我走。” 何琳达一如既往的铁腕手段,不近人情的冷硬。 换地方?夏今惜突然笑了,原来监狱里的折磨,已经不能让陆靳寒满意了。 “何琳达,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何琳达一愣,这些年来,她是看着陆靳寒是怎么样折磨夏今惜的,她看着当初那个娇艳明媚的夏今惜,怎么变成如今这个如同垂暮,形同枯槁,深沉而绝望的女人。 她都有点同情了。 从前有多妒忌,如今就有多可怜她。 因为接下来,会让她比牢狱之灾更痛苦,更难以承受。 “我可以去见见云初吗?”祈求,她在祈求。 何琳达还是软了软神色,却摇头,“不可以。” “偷偷的,我去见见他,好不好?”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从夏今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保护他就成了唯一的执念。 她好想爸爸,好想妈妈,也好想那个一向和她不合的妹妹,还有云初。 可是现在她只有云初了。 “总裁说,如果发现夏小姐见一次云初少爷,便饿他三天。见一次,饿三天。” 夏今惜一怔,“他连这个都想好了……果真是报复我啊。” “好,那我不见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就去吧。” 何琳达点头,还是皱了皱眉,“你不怕吗?” 怕?这是夏今惜五年来听到的最可笑的字眼。没有人会因为她怕不怕而放过她,帮助她。 “真正的监狱都熬过来了,再可怕也不过如此吧。” 夏今惜看了一眼后面,真正的牢笼。她都不敢回忆…… 恶心,这里是真正的恶心! 没一晚都是漫无边际的欺辱,身形强壮的女人强迫着她,饿到不得不吃各种各样的猪食,还有各种惩罚方式……在这里,挨打都不算惩罚了。 可是,后来的夏今惜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何琳达带着她去了全榕城最大的会所,夏今惜也不言不语,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反抗就能抵挡得了的。 她看着何琳达对一旁花枝招展的女人低语, “顾妈妈,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一天时间,够不够?” 女人围着她上下瞅了两眼,眉眼略带嫌弃,“这浑身没二两肉的,啧。” 顾梅花看着她直摇头,不过看见这张脸时,眸光闪了闪,“虽然憔悴了点,不过五官底子还不错,还真有人喜欢这种调调的?” 何琳达看了两眼夏今惜,也不回答,“你做好你该做的,其他别问。” “行,告诉总裁,没问题,我顾梅花手上就没有失败品!” 何琳达走了,夏今惜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经脏了。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今天,就让我顾妈妈亲自**你。” 夏今惜听着,无声无色的弯下了腰, “劳烦妈妈了,还请顾妈妈手下留情,要学什么?” ------------ 第三章“坐过牢的我也要” “劳烦妈妈了,还请顾妈妈手下留情,要学什么?” 似乎没想到夏今惜如此听话乖顺,顾梅花有些诧异。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妈妈,您放心,我会好好配合的,无论做什么。” 为了少吃些苦头,夏今惜早就学会了弯腰,看脸色。曾经那颗高贵的头颅,早就已经低在了尘埃里。活的连一条狗都不如的人,又怎么能一如既往的骄傲呢? “我就喜欢聪明的女子,做我们这一行还能学什么呢,无非就是些伺候男人的本事,仔细着学啊。” 夏今惜浑身一颤,随即微微咬唇,“是。” 她没资格了,早就没资格了。 她现在就是为别人活着,只要活着就行,怎么样活着,都不重要了。 一天,一天又能学到什么呢。 夏今惜还真是低估了顾梅花,一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形同枯槁,面容早已经凹陷进去的不成人形的自己么? 红唇妖媚,眼眸含情,妆容精致,配上这一身低胸红裙,额头上的小花钿……原来,她还可以这么美。 “陆总,您来了?看,没让您失望吧。” 一声陆总,夏今惜蓦的转过头,真是措不及防的见面,随即就低下了头,“陆总。” 一声陆总……陆靳寒被唤回了心智,极为懊恼,可恶,他刚才居然差点被迷了心智!随即大步向前,掐住夏今惜的下巴,“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还真是天生做这块的料子啊!” 凉薄,清冷,一如既往。 “陆总说的是。” 五年了,什么污言秽语夏今惜没听过。 他伤不到她了。 夏今惜的平淡让陆靳寒气恼,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却没得到回应。 凭什么? 凭什么她夏今惜就这样淡然?不够,他要狠狠的羞辱她!她这一辈子都要活在罪恶和折辱之中! “我相信,云初要是现在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夏今惜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连呼吸都乱了,抬头看着陆靳寒。 陆靳寒很满意,有软肋就最好。 “顾妈妈,等一刻钟,就把她带进来,老地方。” 顾梅花应了一声,回头却看见夏今惜神色惶惶的模样,努了努嘴,“看来,你和这位boss,恩怨不小啊。” 夏今惜收回了神色,看出了顾梅花想要套话的意思,淡漠着,“是啊,恩怨不小呢。我也不知道,一个弱女子,我怎么就得罪了他。” 包厢101。 陆靳寒就是随意的坐着,也是一度矜贵的气派,即便此时包厢嘈杂不堪,也掩不了他这周身的清冷。 “怎么,舍得把人放出来了?” 贺临洲撇了撇嘴,“看来,你对你这个前妻,也不是那么无情的。” “监狱还是太舒服了。像她这样的女人,这种程度,还不够!” 陆靳寒手里拿着一杯酒,眯着眼一饮而尽,就在刚才,他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刚才看到的一身红裙的夏今惜! 这个女人,果然心机! “陆靳寒,她只是一个女人。”听这话,陆靳寒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啧,贺临洲都有些同情夏今惜了。 刚刚流产就被送进监狱,五年来日日夜夜身与心的双重折磨,在这榕城,夏今惜早已经声名狼藉,一无所有了。 这些都是陆靳寒做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够了。 “老陆啊老陆,你太狠了些。”贺临洲只是感叹,有些话,他不能说。 陆靳寒未免对一个女人关注度太高了。当初的夏宁烟都没有让他如此的费心思,哪怕是折磨,也是费了心思。 陆靳寒不语,只是看着对面那个人,眯了眯眼…… “赵总上次说,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包厢里的人听到这话,无不惊讶!这是……是陆靳寒在说话? 这种商业的圈子,陆靳寒虽说也会参加一些局,但向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做派,什么时候居然主动和人搭话了? 还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暴发户? 赵鹏也是一怔,他还说这陆靳寒组的局把他叫来,就是为了他手上那块地皮,怎么就把他扔这里不搭理了,他倒想看看,这陆靳寒能做出什么来。 连陆靳寒这样的人都要讨好着他,赵鹏就有些飘了,“嗨!那些都是成年往事了,想当初您的老婆…呸,是前妻,这夏家的大小姐,那可真是惊才艳艳,豪门最佳名媛啊!” “我们全榕城的男人都想娶的女人啊!真真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太美了,我好几次做梦……” “赵总!”贺临洲到了一杯酒迎了迎,他怎么有一种这个人,迟早得完的预感呢。 赵鹏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不过还是无所谓的,“这…陆总,您不会介意吧?” 陆靳寒抿着嘴唇,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突然弯唇,“看来赵总,对我这前妻是颇感兴趣啊。这坐过牢的女人,赵总也看得上?” “要是有机会,坐过牢的我也要……” 突然“碰”的一声,贺临洲看过去,碎了一地的杯子,陆靳寒也起了身,清冷着,“质量太差。” 突然,包厢门大开。 夏今惜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夏家家教颇严,会场酒吧,她从来没去过。眼睛一眼看见的就是陆靳寒站立的身影。 她慢慢的走过去…… 在场人虽然有些惊艳,但都是见惯了美女的人。此时在场的最感兴趣的,还是来人的身份。 只有贺临洲,手里的酒差点一个不稳。 “谁啊?怎么进来的?”有人问。 他们的vip包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陆靳寒却一把搂住夏今惜,“新来的妓女,我点的。” 妓女…… 夏今惜心神一颤,原来她不是不会痛。在陆靳寒这里,只会羞辱的越来做狠。 “我怎么看她有点像……” “女神!”谁知道这时候赵鹏也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到,“这这这…这不是我女神吗?” “赵总,不是认错了吧?这就是一个妓女。不过赵总喜欢……”陆靳寒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低头对着夏今惜耳语,“那你就去陪陪赵总,嗯?” ------------ 第四章羞辱,重逢 “那你就去陪陪赵总,嗯?” 贺临洲听得一愣,啧,陆靳寒这是……随即看了看赵鹏,真是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没眼色的人。蠢人啊,是活不长的。 夏今惜也只是呆了一瞬,便恢复了神色。她以为,陆靳寒让她露面就是为了羞辱她,昔日高傲的夏今惜今天堕落成了这个模样,再怎么都没料到,他让她去陪别人! 伺候男人的本事……呵!原来是这样啊! “去吧,陪他一晚,我让你见云初。” 他要从根本上毁了夏今惜。踩碎她的傲骨,毁掉她全部的自尊,他要让她完全的堕落! 云初……夏今惜只是心涩,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了。调息了一下,便笑魇如花的钻进了赵鹏的怀里。 “女神!你真的不是女神?” 夏今惜摇头,巧笑嫣兮,勾了勾男人圆滚的肚子。刚才一直站在门外,她自然清楚这“女神”是谁。 时隔五年,夏今惜的样貌也有了些变化,说像从前,又有几分呢? “妓就是妓,在谁的身上都能笑。” 夏今惜忍着屈辱,“陆总说笑了。妓女不就是这样的么?只要给钱,谁都能睡。陆总给的钱多,陆总让我陪谁我就陪谁。” 满意了么? 陆靳寒突然收了嘴角的弧度, “不知道跳楼自杀的夏总,看见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女儿居然堕落成了妓女,不知道该多失望。” “什么!她……她是夏今惜啊?” “不会吧!这就是夏今惜?” “怎么出来卖了啊?缺钱缺的厉害了吧…” 窃窃私语响起,却又好像故意让夏今惜听得到似的。夏今惜面色变得苍白,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在骂她,而是因为陆靳寒的话落在了她心坎里,如果父亲还在,知道她这个样子…… 包厢里有带女伴来的,突然就站了起来,拿着一杯酒就往夏今惜头上倒了下去。 “呸!臭女人!不要脸!” 只是夏今惜只捋了一把头发,脸上的妆也掉了,她现在很狼狈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依旧笑着,甚至庆幸,“谢谢小姐赏酒。” 当初的夏今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当初的夏今惜,到底有多风光,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落败样。 赵鹏突然站了起来,擦了擦夏今惜的脸,“你们这就过分了!谁再敢欺负夏小姐,别怪我赵鹏今天翻脸了。” 一把捏住夏今惜的腰,将人搂了回来。夏今惜也不拒绝,只是木着表情。她似乎想错了什么。 “惜惜啊,赵总这么疼你,你就是这么陪赵总的?” 夏今惜心尖都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这两个字……陆靳寒,到底狠!到底狠! 夏今惜忍着身上乱摸的咸猪手,突然搂上了赵鹏,“赵总,既然陆总都这么说了,今晚我就是你的,我一定好好陪您。” 只是看了陆靳寒一眼,说完便献上双唇,吻得难舍难分。 大庭广众之下,一行人有些懵。错愕的,不屑的,嘲讽甚至轻视。 再说这赵鹏,一副圆滚滚的身材就算了,那张脸仿佛被上帝开了两刀似的,肥头大耳,一脸赘肉,但凡是个普通的女子也看不上,这个夏今惜…… “赵总,我想单独陪您,带我走!” 耳鬓厮磨间,夏今惜悄声。 她果然被带出来了。 不过,是被带到会所单独的房间里。 “女神!我的女神!我真的没想到……” 赵鹏心一激动,就往夏今惜身上扑了上去。 “赵总,我们能不能……先洗个澡?” 夏今惜娇媚笑道。 “怎么,你嫌弃我脏?”谁知道,这赵鹏一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直接变了脸色,脱了衣服,“洗什么澡啊,干完了再洗,好不好啊?” 色笑着,赵鹏就要去解夏今惜身上的裙子。 不对,这不对!刚才这赵鹏他是装的深情款款?夏今惜有些怕了,她想错了!她料错了! “不,等等!”夏今惜刚刚推开他,“啪”的一声便上了脸! “玛德,臭女人!老子想了你那么多年,要不是想着陆靳寒,你以为……这五年,没少给人上吧!” “现在好了,是陆靳寒把你送到老子床上来的!给老子听话点,老子爽够了就给你钱,嗯?” 这种莫大的屈辱,还真的把她当成那种小姐了?现在当真是谁都可以随便侮辱她了? 赵鹏见夏今惜安静了下来,以为这一巴掌奏效了,直接撕开了一半裙子,留就要吻下去。 “乖,这就听话了啊!” “我不。” 夏今惜弯了弯唇,右手悄悄的移动着,拿出红裙里胶布粘上的刀片,一把刺了下去! “啊!臭女人!” 玛德,亏他刚才演了那么久的戏,“老子就该当着陆靳寒的面上了你!” 夏今惜看准了机会,那一刀正好刺在胳膊上,趁着他捂肩膀的时间,她捂着裙子,跑了出去。 也是夏今惜方才演戏演得真,赵鹏才会放低了戒心,连门都没锁。 可是,她能跑到哪里去?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会所里,夏今惜不知道该怎么走。 “惜…惜惜?” 蓦的抬头,夏今惜捂住脸又想跑,却被人拉了回来。 “惜惜,是我啊!我是司璟大哥,你忘记了吗?” “我找你好久了!惜惜,找你好久了!他们都说你坐牢了,可是我查了,所有的监狱里都没有夏今惜这个人……这么多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惜惜!别怕!是我!” 夏今惜颤抖着身子,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她没有哭,今晚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她也没有哭,就是一声宽慰,一声惜惜,夏今惜泪流满面。 多久了啊…… “司璟大哥!” 不是大哥,是司璟大哥! 陆司璟安慰的笑了,搂着夏今惜更紧密了一分,却被夏今惜轻轻的推开。 他看着她的脸,他的惜惜……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夏今惜不想贪恋这来的莫名的温暖,眼前的男人,温文尔雅,是儒雅却爱笑,笑起来总会让人一觉如沐春风,可是,他是陆靳寒的大哥。 如果可以,夏今惜这辈子都不想和陆家的人有牵扯了。 “惜惜,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到底怎么了?” ------------ 第五章毁了她的脸 “还有,你和靳寒离婚了是不是?我知道……” 陆司璟自然兴奋,依然激动。 夏今惜眸子闪了闪,这是唯一一个能因为见到她而开心的手足无措,像个孩子一般的人。 “陆司璟……”她缓缓呢喃,只保证让自己听到。 “惜惜!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了!你看,上天都在给我们机会!” 放手?夏今惜心里咯噔一下,“司璟大哥,你?” 陆司璟对她,一向是最好的。无论是嫁给陆靳寒之前,或是之后,这个大哥哥对她都是那般。 夏今惜从来没想过别的。 “惜惜,我等不了了,五年了,从我知道你离婚的时候……” 陆司璟举起她的手,神色却一变,“你的手怎么了?” 她的手上还捏着刀片。刚才刺别人的时候,她也把自己划伤了。 “来人!快给我找!玛德,臭女人,扎了老子就想跑!” 夏今惜听见这声音就本能的想跑,她刚才赌了一把,让赵鹏带她走,结果,她赌输了,赵鹏真不是什么好人! “惜惜……” “带我走!司璟大哥,带我走!” 她只能寄希望在身边这个人身上。 陆司璟也果然没让她失望。 陆家…… 夏今惜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到这里。 “惜惜,你……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夏今惜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司璟,“对不起,我不想待在这里。” “等一下,那我给你把手包扎一下,总可以吧?” 陆司璟看着面前的女人,只是低下头的夏今惜是怎么也看不到他眼中的疼惜的。 夏今惜只是握了握拳头,有一种痛可以提醒她,活着就该是这样的。 “不用了。” “唉,惜惜……”陆司璟拉住了她,“惜惜,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连我都防备呢?” “惜惜,你相信我,嗯?” 夏今惜抬头,就对上那一双温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刚刚好镶嵌住了一个她。 “对不起,不可以!陆司璟,你别再拉着我了,你走开!走开!” 夏今惜突然情绪激动,红了眼睛,陆司璟皱眉,却是一脸的心疼,抱住了夏今惜,“好了好了,惜惜…” “惜惜……夏今惜,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满是嘲讽,不用回头,夏今惜也知道这道声音出自谁。 只是,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靳寒,你已经和惜惜离婚了。”陆司璟将夏今惜拉着,自己挡在了前面。他能感觉得到,自从靳寒一出现,惜惜整个人都不对劲。 ……颤抖? “离婚?”陆靳寒眉目寒凉,声声嘲讽,“是吗?惜惜啊,你说,我们离婚了吗?” 陆靳寒勾唇,径直走了进去。 会所里脑子痛,他就出来呼吸一下,结果……看到了什么?他那个从来洁身自好不沾染酒色的大哥,居然在会所里,抱着他的前妻…… 真是,好啊。 好一个夏今惜! 那道寒凉的背影,夏今惜不敢看。 “别管他,他不敢欺负你。” 陆司璟的大手还握着她,不自觉的,夏今惜点了点头。 只是,她还是一晚没睡。 陆家……这里是罪恶的根源。她呆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法心安的。 “碰”的一声,夏今惜从床上惊醒。 是陆靳寒一脸怒容的将门踹了开,后面还跟着两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夏今惜很慌,从心底里升起来的恐慌。 “陆司璟呢?” “夏今惜,你就这么贱么?看见男人就往身上贴?勾引我大哥?嗯?想报复我?” 陆靳寒跳到床上,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脸涨红。 “好手段啊!夏今惜,比起从前,果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有!你放…开…司璟,司璟大哥!”夏今惜想要呼救,却被死死掐着脖子。她能感觉到,陆靳寒是真的想杀了她! “我大哥,也是你这种残花败柳配得上的?”陆靳寒眯着眼睛,却松开了夏今惜,双手伏上她的脸。 “惜惜……” 陆靳寒一脸深情,夏今惜突然愣了。 只是陆靳寒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啪”!的声,手掌一起一落。 这一巴掌,陆靳寒是恨不得打死她吧。果然,刚才的深情……是她眼瞎了。 “惜惜?你就是这么勾引我哥的?这张脸,还真是祸害!” 那几根手指仿佛毒蛇一般,绕在夏今惜的脸上,冰冰冷冷,滑腻腻的,恶心。 “不如,毁了怎么样?” 夏今惜抬眼,她知道陆靳寒可怕,她一直都知道。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陆靳寒,我不欠你的,你不该这样对我!” 只是因为宁烟么? “陆靳寒,你就是一个愚蠢自大的畜牲!”这句话,她憋了太久了。这五年她不知想了多少次想把这句话送给他! “是啊,我是畜牲,可是夏今惜,你狠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陆靳寒起身,对身后的人扬手,“毁了她的脸。” “不要!别过来!陆靳寒,不要……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明晃晃的短刀,夏今惜看着两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不要!陆靳寒,不要!我错了……” 从前的夏今惜是最爱臭美的。也是最宝贝自己这张脸的。 而现在,这张脸是父母给她的,没有人有资格毁掉,陆靳寒也不行! 不可以! “陆靳寒!不要!你没有资格……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离你们远远的,我没有…我不,我不去勾引司璟大哥好不好?我求你,让他们别过来!” 陆靳寒心脏钝痛,脑海里却是红裙的影子,狭眼微眯,“毁!” 一个男人狠狠的按住夏今惜,而那把刀就在她脸上摩挲着。 “啊!啊!我的脸!” 短刀不过狠狠的一划。 “再毁。” 又是一刀,鲜血淋漓。 “啊!!陆靳寒!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爱而不得!我诅咒你!” “陆靳寒,我错了,我从来就不该爱上你。” 陆靳寒收了手,看着脸上那道十字,不知怎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知道就好。”不该爱上么?陆靳寒勾唇,也好。早该如此,一个蛇蝎心肠的丑八怪,这样,他的心就不会乱了。 这个女人,就配活在地狱之中,和他一样。 陆靳寒走了。 夏今惜跳下了床,镜子面前的自己是满脸的血。 ------------ 第六章我没有这样的姐姐 “啊啊啊!” 夏今惜不住的尖叫,她的脸也没了,她所有的骄傲都被陆靳寒亲手毁了。 她现在算什么呢?一个蹲过监狱的离过婚的女人,还毁了容…… “惜惜!惜惜!” 陆司璟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照镜子的夏今惜。镜子里面的女人,额头上的花钿早就不知去向,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有一双无望的眼睛。 她回过头,“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惜惜!”陆司璟一惊,连忙上前,将女人拥进怀里,“是他做的?” 夏今惜只是摇头,呜咽着却哭不出声,脸上疼痛异常,心里却是麻木,疼,她能感觉到疼,但不是心疼。 “可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他把我支开了!我不该走的,我就不该走的!” 陆司璟言辞无措,他在哽咽,可是夏今惜无暇顾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便错了,还不够么?那么多条人命,还不够么?” “不怪你,不怪你……” 夏今惜却狠狠的推开了抱着她的男人,看着这个人一脸心疼的神色,开口,“陆司璟,他说,是我勾引你,所以毁了我这张脸,是我错了,我不该靠近你们,你也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惜惜!不是……” “别靠近我!”夏今惜缓缓咧开了唇,鲜血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格外鲜艳,“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是。”他接话很快,且没有一点犹豫,很是坚定。 夏今惜咧开的唇突然凝固了,她没有想到她还真的猜对了。 如果说十四岁认识陆靳寒,他们青梅竹马,那么陆司璟,就一直是在她身边任由她胡闹包容她一切人性的大哥哥。 这个温暖的人啊…… “可是,我讨厌你,很讨厌!我讨厌陆家的每一个人,我恨你们!” 夏今惜歇斯底里着推开了陆司璟,径直走到门外,便对上陆靳寒那双阴冷的眼睛。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少年。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夏今惜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突然捂着脸颊背过了身去,“我…走啊!陆靳寒,你把他带走!我求你,把他带走!” 陆靳寒冷笑一声,看着一滴一滴的红,视线忽闪,嘴里却止不住的残忍, “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他么?云初,你的好姐姐,一直想找你叙叙旧呢。” 夏今惜捂着脸,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溢出来,可是她不敢回头看那个少年半眼。 云初,夏云初,她坐牢的时候,他才十一岁。 “她?她才不是我姐姐呢,我没有这样蛇蝎心肠的姐姐。”少年接了话。 “云初,”云初不认她……夏今惜一愣,随即半勾了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夏今惜,你不配!你害死了爸爸妈妈,害死了二姐,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我……”夏今惜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血了,原来云初是这样看她的,云初也觉得她该死! 此时陆司璟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夏今惜佝偻着身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夏今惜的头上,看了看夏云初,终究没说什么,随即看着陆靳寒,“让她走。” 陆靳寒眯了眯眼,视线订在那件衣服上面了一般,“放心,陆家也不是她能待的。” 夏今惜被陆司璟拉着胳膊,缓缓的移动着,从少年旁边经过,她好想看一眼云初,可是不知道陆靳寒和他说了什么,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她竟然没有勇气,连偷偷的看一眼都没有勇气。 突然,“啊!” 夏今惜被狠狠的绊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滴了一路。是云初,伸出了那一脚。 “你干什么?”陆司璟拉着夏今惜,气急败坏,却被拉住了手腕。 “阿璟,先带我走好不好?” 陆司璟看了看面前两个人,将夏今惜抱了起来,“好。” “惜惜,别忘了,顾妈妈还在等你。” 夏今惜身子一颤,陆靳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想到还要回去,赵鹏还会找她算账! “靳寒,你别太过分!”陆司璟能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有多脆弱,多恐惧。 “我过分?我给她找的栖身之所,惜惜不满意么?惜惜自己也很喜欢的,对吧?” 那一眼,夏今惜再明白不过。 他威胁她,拿她如今唯一在乎的人威胁她! “我们走,我们先走。”夏今惜气息不稳,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陆司璟没再犹豫,女人脸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了,他只是复杂的看了一眼, “靳寒,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就是这句话,陆靳寒变了神色。 只是谁也没发现,十六岁的少年,一直紧紧握住的左手,青筋爆出。 夏今惜还是没让陆司璟陪着她,简单的包扎下脸,她就偷偷的从医院里跑了。陆家的人,她离得越远越好。 即便,是陆司璟。 她站在顾梅花面前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怎么?还玩这么刺激的?都到脸上去了?”顾梅花凑上来,弹了弹她脸上的伤口,“毁容了?你说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还能勉强看看呢,怎么就……” “他想折磨我。” 夏今惜看着顾梅花,成功了打断了她,“你如果想讨好他,就往死里折磨我,我也没什么别的能帮你的……” 夏今惜惨淡一笑。 “脸,是陆总毁的?” 试探也好,虚伪的关心也罢,夏今惜只是沉默。 “算了,算我顾妈妈大发慈悲了,只要陆总没发话,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看来,是陆靳寒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折磨欺辱她吧。 夏今惜摸了摸脸,现在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大概瞧不上她的,她怕什么呢? 看着夏今惜瘦弱的身影,顾妈妈凝了神色。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走了过来,“顾姐,你留着她干什么?那人没下命令。” “我总觉得,她是我翻身的机会,你看着吧。” ------------ 第七章少了一片指甲而已 更衣室里。 “你说你是怎么得罪陆总的?他怎么就抓着你不放呢?” 夏今惜抹了抹胭脂,在那条疤上狠狠的涂了涂,回头就是顾梅花一脸为难的在叹着气。 不错了,让她安生的歇了五天。 “因为我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夏今惜眉眼冷淡,谁也没想到当初的拒死不认,屈打成招之后,仿佛成了定局一般。 顾梅花一噎,“所以,是为情?” “是吧。除了情爱,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女人拿起刀来。”夏今惜满不在乎,陆靳寒让她承认的,她也终于认了。 “是啊,情爱误人,我看最近天天来闹场子的那男人还不错啊。” “是孽债。”夏今惜眸光微凝,她也知道,最近几天陆司璟都来这里找他。好在她躲得严实…… 顾梅花一叹,拿着一把梳子给她梳理下来一缕头发,给她把疤痕遮了遮。 “真狠。” 镜子里面瘦弱的女人,脸上无悲无喜,眸子里清淡沧桑。顾梅花心里却弥漫着一股复杂,至于是难受是心疼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她也不太清楚,“也真可怜,和我一样。” 夏今惜抬眸看了看顾梅花,也没说什么。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当了会所“妈妈”,说其中没有故事大概也没人会相信。 但是那又如何呢? 这世上幸运的人大多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可怜是可怜,但你还是得去,自己放聪明点。” 夏今惜站了起来,“顾姐,谢谢。” 一声顾姐,仿佛拉近了两个女人的距离一般。 顾梅花撇了撇嘴,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我是可怜你,才……”才提点的她,“反正你自己小心点。” “一个杀人犯,该可怜的是别人吧。” 顾梅花再次神色一凝,其实夏今惜是不是杀人犯,她再清楚不过。 “你倒是坦然,夏今惜,杀了人就这么心安理得?”陆靳寒直接闯了进来,慢慢的逼退,直到将这个女人直接摁在更衣架子上,手不住的那条十字叉上流连,“果然是条蛇蝎**!还有男人对你念念不忘呢!” “陆总,您怎么进来……” “出去。”冷漠的声线让顾梅花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的影响力还真是挺不一般。 她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舍得承认了?”陆靳寒捏住这张脸,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只是没几秒,便狠狠的将她扔在了地上。 掏出手帕狠狠的擦着自己的手,“真脏。” “呵!”地上了夏今惜却哂笑着,“陆总还真是又当又立,我今天这么脏不都是拜你所赐?” 她慢慢的爬着坐起来,胸腔里却是一股郁气,好在她也活不了几年了。 陆靳寒蹲了下来,一把狠狠勒住她的头发,一脸戾气,“拜我所赐?夏今惜,这不是你应该受着的么?这是你欠宁烟的,欠我的。” “哈哈哈!陆靳寒,我欠你什么?我爱你十年,从来没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宁烟的死……宁烟是我的亲妹妹,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你妹妹?”陆靳寒闭了眼又睁开,他看到那双撑在地上的手,食指上少了一块指甲,他慢慢的过去,脚挨着踩了上去,慢慢的用力,“所以她就该死在你手上?所以你就让你妈找人玷污她?你说说,你们找了多少人?” 每说一个字,他就用上了一分力一般。 夏今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弓着身,手上很疼,但是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 “是啊,找了好多人呢……”夏今惜笑着,突然哀哀的哭了起来。 “啊!!” 陆靳寒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仿佛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她一只手掌上。 “陆靳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夏家四条人命都是在为你的愚蠢……啊!” “闭嘴!” 夏今惜再次惊呼,疼的脸扭曲变形,又缓缓咧开嘴,“陆靳寒,你怕了是不是?我偏要说,我夏家四条人命,都是在为你陆靳寒的愚蠢买单!” “住口!夏今惜!”陆靳寒握着拳头,女人的脸憔悴不堪,整副身子只剩下了皮包骨一般,他突然后退了一步。 陆靳寒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夏今惜这个女人向来有手段,他还是保持着镇静,“你想让我可怜你?让我相信你?心机越来越厉害了,嗯?夏今惜,你说你爱我十年,这十年里,没少勾引我大哥吧?” 夏今惜一愣,不爱你的人,就能随意的用任何目光看你,能任意的诋毁你,因为他从来不会坚定的选择你。 “我宁愿当初爱上的是一条狗,我也宁愿我当初勾引的是他。” “夏今惜,什么意思?”一股没由来的恐慌占据了陆靳寒整颗心,他死死的揪着女人胸前的衣服,突然眼神微凝。 “我后悔了。” 夏今惜看着他,她当初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人呢。 哪怕知道他不爱她,哪怕知道只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晚上,哪怕那四年里他依旧不冷不热,夏今惜也没有后悔。 可是,他为什么就要那么残忍呢?让年少的美梦成了一场罪过! “你后悔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后悔?夏今惜,这只是刚刚开始!”陆靳寒突然发了狠,“撕拉”一声。 夏今惜只感觉身前一凉,倒在了地上,那只痛手被随意的举过头颅,她低低的笑,“陆靳寒,你不是说我脏么?” “是挺脏的,妓女不就是拿来用的?” 陆靳寒凝着眉,他只是觉得心钝痛。但是,绝对不可以同情这个女人! 绝对不行! 夏今惜没有给陆靳寒再犹豫的机会,她凑了上去,在陆靳寒脸上游移。干裂的唇上才抹的口红,在陆靳寒脸上隐隐现了颜色,她才停下来。 “陆靳寒,我也很厌恶你啊。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抗么?” 陆靳寒眸色带寒,刚刚他……没有拒绝这个女人!该死! 他的沉默给了夏今惜说下去的勇气,她低低的声音,“你知道,在监狱里我和多少个男人这样耳鬓厮磨过吗?” ------------ 第八章可是我了解男人啊 夏今惜突然笑了出来,“不对,还有女人。她们就像现在的你这样,把我压在下面。” 陆靳寒手微微松了些,夏今惜仍然在说。 “我越哭越闹,他们就越兴奋,我叫一声,他们就打我一巴掌,我咬他们,他们就把我拖到墙角,用棍子,皮鞭抽我,把我的头狠狠地往墙上磕。” “别说了……”陆靳寒神色复杂,夏今惜在牢里活的不好,他是开心的。他应该是开心的,为什么会疼? “他们说我不听话,就拔掉我的指甲,你看到了吗?陆靳寒?” “我让你别说了!” “陆靳寒,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夏今惜一动不动,手还被举着,但她神色恍惚,眼神空洞,“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陆妈妈以前对我说,你是一个不懂得怎么去爱的……啊!疼!” “我让你别说了!”陆靳寒突然发了疯一般,捏住夏今惜的手,或许筋骨都被他踩断了的那只手!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夏今惜,让我放过你,做梦吧!” “你是脏,真脏!作为老板,提前带你熟悉熟悉业务又怎么呢?夏今惜,给我拿出在牢里勾引男人的本事来让我见识见识啊!” 说完便不管不顾。 “啊!不……” 横冲直撞,没有一点怜惜,“不要!” “陆靳寒,不!” 夏今惜为什么要自揭伤疤呢?她以为陆靳寒会嫌她脏,放过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贱人!” 陆靳寒心里一股子戾气,却不知道来源。听到那么多男人……他只是发了疯一般,狠狠的用力!该死!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今惜已经沙哑了嗓子。事后他像扔一块破布一般将她随意的扔在一边,“技术还算不错,不愧是人尽可夫,待会儿,就这样伺候男人,明白了吗?” 夏今惜却没反应。她逃不过啊,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陆靳寒穿戴整齐,看了女人一眼,却是深沉复杂,而后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他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都录下来了?” 男人点头。 “你看了?” 陆靳寒一脸狠色,男人立马认怂,“没有没有!陆少放心!” 脸色转还,男人才放下心来,“陆少,是现在就要发给大少?” 陆靳寒神色不明,从男人手里把一个摄像针孔拿了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他缓了缓才说,“再等等。” “陆少,大少万一承受不住呢?他可是有心脏病……” “那女人没那么重要!我不会让我哥被那个女人毁了的!” 陆靳寒神色坚定,小时候,他和陆司璟这个大哥关系一向亲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一定要把他们两兄弟分开,甚至对大哥恶语相向,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他哥的感情! “夏今惜这样的女人,不配!”拳头紧握,将摄影针头狠狠的握在了手里。 …… 顾梅花进来的时候,夏今惜还躺在地上。 她的手似乎断了。 “你没事吧?” 夏今惜幽幽睁眼,动了动手指头,才冷淡道,“没事的。” “陆总说,还要你过去一趟……” 他们也都知道,这过去一趟,可不是那么单纯的。 顾梅花看了两眼那只手,不忍直视。她也知道陆靳寒一向狠心,生意场上的男人,哪个不是杀伐果断,向陆靳寒这样的佼佼者更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一个女人折磨成这样! “送我去医院吧,顾姐。”夏今惜沙哑着声音,她不想去。 至少现在不想。 “他说,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我不想去。”夏今惜知道,云初很好,不用再刻意去见他了。 “顾妈妈,陆总让我来接人了。”门外是个男人的声音,顾梅花皱眉,将夏今惜扶了起来,搂了搂衣服。 “听话会少受点罪,你忘记了吗?” 一个女人是很容易起恻隐之心的,至少顾梅花是这样,她不止一次了提点这个女人了。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尽管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不会的。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放过我的。”夏今惜平静着,那些屈辱她除了吞进肚子里,大概也无处安放了,“算了,我让你为难什么。” 夏今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如果接下来想多一点活好的机会。 至少,在这几年内,能看着云初成长就更好了。 “顾姐,我的手断了,得麻烦你帮我穿一下衣服了。” 顾梅花眸光深深,还是上前一步,替她穿了衣服。 “不像。”突然出声。 “什么不像?” “这可不是心上人被你杀了的仇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床,理由只有一个。”顾梅花浅浅淡淡,不动声色的看着。 “你不了解他。”为了折磨她,侮辱她,他还有什么没做过的呢?自己亲自上阵,可见这恨有多深。 “可是我了解男人啊。” 衣服已经穿好,顾梅花将她送到门口,低眉耳语,“说不定你就是他的软肋,好好找找方法,让自己好过一点。” 陆靳寒对夏今惜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能笃定,只是这当局者迷。 可是顾姐的话,夏今惜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会所包厢里。 陆靳寒随意坐着,眉目深沉,和旁边站着的夏云初搭话,“刚才去哪里了?” “走丢了。”夏云初眼帘低垂,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杯酒。 “真是巧啊。我就离开多长时间,你就走丢多长时间。”陆靳寒嘴角微勾,是嘲讽,也是洞悉一切的轻视。 夏云初沉默,端着酒就往嘴里送。 “学会喝酒了?还是心疼了?” “嗯?你说什么?”夏云初突然转头,苦着一张脸,“这是酒吗?” 陆靳寒也不拆穿,“是啊,会所里,除了酒和女人,没有别的了。” 夏云初眉目垂了下去,骗不骗的过他不知道。毋庸置疑的是,他现在才十六岁,现在……还不行! 突然门口出现一阵暴动, ------------ 第九章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推开门风风火火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陆少,你不是说那贱女人也在么?我告诉你,今天我要不把这女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我就不姓赵!” 赵鹏气急败坏,看向坐着的陆靳寒颇有一副居高临下之感。 陆靳寒使了个眼色,背后立马出来一个黑子的男人,只是一脚,赵鹏就“啊”的一声,跪了下去。 陆靳寒站了起来,刚才在夏今惜那里的郁气似乎有了出口,他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人, “你算那颗葱?我给你脸,你还真敢要?” 陆靳寒气场全开,现场一片肃穆,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周围人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说话。 贺临洲还真是一点没料错啊,蠢人是活不长久的。 “我……我,陆总,不是…” 赵鹏是有点飘了。他手里有块地,是陆靳寒一直想要的,可是他忘了,陆靳寒是什么人啊,他愿意给你几分脸面,你就有几分脸面,他要不给你脸,随便动动手指头你就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他错了!赵鹏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陆…陆少,我…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我!放过我!” 陆靳寒扬了扬手指头,保镖退了下去,他冷着脸,“赵总知错了就好,陆某很不喜欢指着我的脸大呼小叫的人,明白吗?” 赵鹏深深了呼了一口气,“是!是!明白,明白!” “还有,贱女人?骂人你换别的,我不喜欢这三个字。” 赵鹏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想起来,陆靳寒结婚那四年,也是榕城的传奇佳话的! 他大概也不敢找夏今惜的麻烦了。 一旁的贺临洲轻轻的摇摇头,哥们啊,做的太刻意了,就显得虚伪了。 夏今惜进来的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一片。没有上次的喧嚣,人也没有上次的多,还都是熟面孔,就连站着的赵鹏,都怂得跟个孙子一样,弓着背。 还有,云初也在。 她就知道,陆靳寒把着她的命门呢。 “这张脸……”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夏今惜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大概很吓人。在她脸上的两刀是下了死手的。 贺临洲也皱起了眉,手有些微微颤抖,不过致力于当一个合格的透明人,他没有出声。 只是夏云初却突然站了起来,“她怎么来了?我不想看见她。” “云初,坐下。” 直到夏云初冷静下来,陆靳寒转身拍了拍手,门外却进来了三个人,拎着一只很大的笼子。 “这是……狗笼?”有人惊奇,“陆少这是又想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他们这群富家子弟爱玩,也爱寻找些刺激。 “还真是挺新鲜的。” “要活下去吗?”陆靳寒出声,也不看夏今惜,冷漠的声线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众人也觉出这气氛的异样,都闭了嘴。 夏今惜也沉默,但她知道陆靳寒是在和她说话。可是要不要活下去,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云初,你替她回答。”陆靳寒再开口,十六岁的少年看了看笼子,又看了看夏今惜,握住拳头,却红了眼睛。 “要。”夏今惜突然开口,“我要活着。” 哪怕,跟个畜牲没什么两样,也要活着。至少不能死在云初面前啊…… 她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我给你换个栖身之所怎么样?嗯?”说着视线移向笼子里,“钻进去。” 他让她钻狗笼。还是下半辈子,让她都活的跟狗一样? 夏今惜看了看狗笼,陆靳寒到底还是小看她了。她连猪食都吃过,钻狗笼又算什么? 不过明天过后,全榕城豪门贵族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话题罢了。昔日风光无限的夏家大小姐,为了讨生活,堕落到被前夫逼的钻进了狗笼子。 可是,云初啊,她怎么能当着云初的面呢?罢了,反正他不在乎她这个姐姐,也好。 只要他活的好一点,也无所谓。 他让她钻狗笼! 夏今惜钻了。 待在笼子里,双目混沌。那么多双眼睛都贴在她身上,有几分同情,有几分不屑,嘲讽,夏今惜都不想追究了。 “知道狗是怎么叫的吗?” 夏今惜愣住,她不是应该知道吗,这个男人对她的欺辱是没有下限的。 “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脸色苍白到看不出任何异样, “汪。” 她叫了。 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极为乖顺的做了。陆靳寒不满意,那股熟悉的怒气又从胸腔里爬了出来,他拍了拍夏今惜的头,“做不了个好人,那就当条好狗,嗯?” 一个眼色,保镖手里拿出了一根链子。 “自己戴。” 陆靳寒把链子扔在了她面前。 夏云初看着。 贺临洲看着。 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冷漠的看着。 夏今惜却不敢看任何人。 她颤抖着,将链子套在了自己脖子上,还叫了一声。 “汪。” 陆靳寒的目的就是毁掉她,那她就尽量的,如他所愿吧,只要接下来能稍微好一点,活着看到她想看到那番景象。 “以后,这就是我的狗了。”陆靳寒蹲下来,拉了拉链子,“我真是天真,像你这么放荡的女人,让你人尽可夫不是便宜你了么?不如,咱们就换一种游戏方法?嗯?” 他要折磨她! 一辈子都折磨她! 可是看着夏今惜一副垂垂老矣的枯槁之态,还有现在这样绝望认命的姿态,他还是不开心! 陆靳寒一把将链子狠狠的拉了过来,他凑近了,微哂,“不过夏总大概会被你气的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陆靳寒。”夏云初突然抬起了头,眉目一片深沉,“你怎么搞她都可以,别拉我爸妈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隐隐有了一股专属年少的气势,只是他刻意隐忍着。 夏今惜也只有在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 一旁肥硕的身子隐隐动作,嘶……这陆靳寒到底是什么意思?赵鹏一张肥脸若有所思。 突然,“砰砰砰……” 一阵枪声来得极为及时一般,有人受惊,有人却仿佛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陆靳寒寒着双眼,枪声?有人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 第十章我换她自由之身 “陆少,是有人持枪……”话没说完的保镖脸色有些慌乱,看了看还关在狗笼子里的夏今惜一眼,“领头的说,要,要……” 说话的人发着抖,听见那个名字都能震慑整个榕城的人,也就只有那位了。谁知道榕城消失五年的何慕初突然就回来了? “要什么?”贺临洲见着陆靳寒的沉默,包厢里的人一脸惊慌差点尖叫的模样,才开了口问。 “他说,他要夏今惜。” 他要夏今惜!呵, 陆靳寒挑了挑眉,似乎有所意料的,拉着链子晃了晃,“你看,又有一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了,夏今惜,得意吗?” 夏今惜眉眼微动,可笑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谁。 “给我看好她。”陆靳寒丢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这么神通广大的知道夏今惜出来了, 贺临洲倒是呼了一口气,让保镖把包厢里的人疏散着出去,深深了看了一眼还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如果有机会,真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 他或许同情夏今惜,但谁说陆靳寒又不无辜呢? 看着贺临洲渐远的背影,夏今惜终于卸下了神色,双目空洞而暗淡,昔日明媚少女瞳孔里的光泽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不是夏今惜。离他远一点?这是她听过最讽刺的话。她还能有的选择吗?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只有夏今惜被关在笼子里,夏云初眼帘微动,也随即跟上。 “云初。”见着夏云初停下脚步,夏今惜拨动着链子,尽量的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你小心点。” 夏今惜刚才听到了枪声,她知道夏云初讨厌她,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说完了她才后悔,其实现在,云初厌恶她才是对的。 她也没想过云初会回应她。 夏云初那双手掐出了血痕,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紧紧的抿着唇,片刻才回过头来,“好。” 一个字,尽管只是一个字,夏今惜也是激动的。尽管知道她现在绝对绝对不能得到云初的一点好,她还是忍不住的兴奋,眼眶微红。 “好好活着。”夏云初轻声,“好好活着,夏今惜。” 即便这里没有人,夏云初也不敢大声着说话。少年的胸腔一起一伏,明确的知道自己不能待下去了。 “云初,你不要有事,姐姐只有你了……”她要守着他到十八岁,看着他好好的生活,她才能安心,也算向爸爸妈妈赎罪了。 “云初,姐姐只有两年,再陪你两年。” 缓缓呢喃,整个包厢里异常安静,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了。 包厢外。 “何慕初!” 陆靳寒眯了眯眼睛,如果夏今惜能看见的话,她一定知道,这种仿若毒蛇一般的寒光,只有在陆靳寒愤怒异常时才会出现。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啊,能让陆靳寒都能忌惮到这个地步,咬牙切齿却不能下命令弄死他。 何慕初啊,那个曾经让整个榕城都羡慕夏今惜还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义兄何慕初,在夏今惜入狱之后,同样也消失了五年。 如果说陆靳寒在商场的杀伐果断,还有一点陆家原本的基础在,他的王者气势上位者一般的姿态生来就有, 那么何慕初,这个在黑道上颇有威望的男人却是一刀一枪,一滴血一块肉的拼杀出来的。这个人才是真正踩着森森白骨爬上来的厉害人物。 可是却为了夏今惜,甘愿沉寂了五年。 平头百姓不知道,陆靳寒却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她呢?”两个字,两人针锋相对,剑弩拔张。 “她?你是说被我关在笼子里的那条狗?何慕初,她都什么都没说,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把枪对住了陆靳寒,他却依然微微笑着,上大学的时候,陆靳寒的心理学,可是学得最好的。 他不敢。 何慕初眸里寒光炸射,“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靳寒一拍手,夏今惜便被抬了出来,在狗笼子里,还带着狗链。 “你……”何慕初抿唇,手指在手枪扳手上不断的游移,他气急,“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 “何慕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是因为愧疚,今天才来找我要人?” 何慕初当年接近夏今惜的理由,他再清楚不过,就像何慕初清楚他的心思一般。 愧疚?何慕初看着笼子里的夏今惜,谁知道她突然抬了眼,四目相对。 何慕初…… 夏今惜神色微晃,他也来了呀。 “慕初哥哥……”她的义兄。 二十四岁之前的夏今惜,真的是集所有荣宠于一身的。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妹妹,她的弟弟,她的义兄,她的司璟大哥统统都宠着她,爱着她。 二十四岁之前的夏今惜,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陆靳寒,她那时候只想着去宠一个人,去爱一个人。 现在想想,她真是谁都对不起。 可是,他回来干什么呢?何慕初回来做什么?他还嫌弃自己害得他不够惨么? 那一眼,言语万千。 “我换她一个自由之身。”何慕初放下了枪,“何慕初从此再无以何慕初本人名义再进榕城。” 这个条件,真是够吸引人的。 “陆靳寒,五年了,够了!” 何慕初不在的五年里,陆靳寒一人独大。何慕初回来,那么在整个榕城陆靳寒始终有所忌惮,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留着一个迟早有一天能让他觉得是个威胁的人物的。 “呵,区区五年……”陆靳寒嗤笑,区区五年就想偿还欠他的一切?不可能!只是他仍然打开了狗笼子,牵着狗链将夏今惜牵了出来,“何慕初终身驱逐榕城,一条狗还能有这样的用处?我也不亏啊。” 榕城,是何慕初的底气所在,他的势力基本上都在这里。陆靳寒神色深沉,夏今惜啊夏今惜,你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何慕初握着手,心里的郁气让他想去和陆靳寒打一架,但是理智提醒着他要冷静,“行还是不行?” ------------ 第十一章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因为夏今惜在他手里,这是何慕初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认输。 “慕初哥哥,我不值得。” 夏今惜也算明白了,原来还真又是她惹出来的事。 “陆靳寒!”语气寒凉,何慕初没什么耐心。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惜惜呢?嗯?惜惜是舍不得离开的,对不对?” 陆靳寒似笑非笑,那双仿佛浸满了毒液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夏今惜,仿佛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她捏死,“夏今惜,你要走么?” 夏今惜是不会走的,他笃定了。 果然,她缓缓的摇头, “慕初哥哥,我在这里很好,你走吧。” 是很好啊,脸毁了,手也断了,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废人,以后就住在狗笼子里,可她又能怎么说不好么?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夏今惜只想好好的陪着云初,以后在下面对爸妈也算有个交代。 “小惜!”何慕初上前一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急,他承认一开始接近这个女人是居心不良,可是后来…… 他现在想帮她! “慕初哥哥,说话算话,以后不要来榕城了。”夏今惜笑,尽力的和以前一样,可是她嘴唇干裂,一咧开嘴便浸出了血珠。 她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了。 她受不起。 “小惜,你先出来,你先跟我走,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 何慕初激动,上前靠近的笼子想要把他拉出来。 夏云初下意识的往后面退,而陆靳寒却挡在了前面。两人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紧张。 “何慕初,你走吧。”夏今惜摇头,眉眼里尽为恳求,“你走吧。” 何慕初为什么消失五年又突然出现,夏今惜不知道,也不想深想其中原因,但是她不能再欠一个人了。 即便是何慕初这样的热血男儿,此刻也只是有些无望的低下了身子,在陆靳寒腿边,蹲在笼子面前,“小惜,你过来。” 夏今惜愣了片刻,缓缓的倾着身子。 何慕初摸了摸她脸上的疤痕,一脸怜惜,“痛吗?” 他不知道陆靳寒会这样狠! 他以为陆靳寒但凡有一点真心,就不会让夏今惜太过于糟糕,所以他也逃离了五年,如今想来,是他错了。 这一次何慕初压根没给女人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低下了头。 夏今惜听见他说的话,有些惊讶,随即“嗯”了一声。 陆靳寒微眯寒眸,两个人旁若无人亲密的模样太过于刺眼,他拉着链子狠狠一扯,夏今惜的头便撞在了笼子上。 看,只要线在他手上,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何慕初站起身来,星眉剑目里蕴着一股怒气,“陆靳寒,条件作数。可是她不愿意跟我走,如果她还是待在狗笼子里,那我们这个交易就没意义了。” 谁还不会威胁人呢? 何慕初对陆靳寒还是大概了解的,他是一个彻底的商人,最小的损失用来最大的利益化是一个商人不变的本质。 可是何慕初怎么算也算不到,陆靳寒对上夏今惜,怎么排号都轮不上一个纯粹的商人了。 “听到了吗?”寒凉声起,夏今惜却莫名的发了一个哆嗦,她颤颤的看着陆靳寒,他声音清淡却不怒自威,“还不滚出来?” 笼子打开,陆靳寒拉着链子再一扯,夏今惜便跌了出来。 何慕初虽气怒,但是见目的达到,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今天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也知道今天是带不走夏今惜的,可是他得让一些人知道,夏今惜背后不是没有人。 “惜惜,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夏今惜已经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可是链子还在脖子上,略微干枯的头发还搭在上面。何慕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再向陆靳寒,“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有些事是禁不住查的,特别是深根刨底的查。 这不是第一个和陆靳寒说这句话的人。 大哥这样说过,夏今惜也这样说过,可是怎么都认为他会后悔呢,陆靳寒哂笑。见夏今惜还是一副痴痴的模样看着何慕初离开的方向,顿时便升腾出一股怒气。 他走过去,低头耳语,“怎么,还舍不得?刚才怎么不走呢?是不是还是觉得我的技术要好一点?” 抬头就是一脸凶狠,站了起来拉着链子直挺挺的把夏今惜勒的疼的也站了起来,“人尽可夫的贱人!” 夏今惜依然沉默。 似乎无论陆靳寒怎么说,她都仿佛一潭死水。 陆靳寒不知道的,一个绝望的人,什么都经历过的,连心都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再为了言语上的侮辱太难过的。 夏今惜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带回去。”陆靳寒下了命令,将手上的链子扔在了地上。 其实何必呢,夏云初在这里,夏今惜就跑不了的,她也不会跑的。 夏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总,是带回……您家?” “她配吗?”陆靳寒睨了一眼,谁也不知道这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梅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也只有她上了前,牵起了夏今惜脖子上的狗链,“还不跟我走?等下又要惹得陆少生气了,唉,都要被你连累死了!” 陆靳寒还是不说话,顾梅花牵着那根链子,又自顾自的,“陆总,您放心,窝我都准备好了,我这正好缺只看家护院的,陆总不如……” “看家护院?”还真的把夏今惜当成一只狗了。 “还有啊,实不相瞒陆总,我这小会所里开销也挺大的,什么剩菜剩饭的,我正愁少了只畜牲收捡呢,你看要不就?” 顾梅花多此一举了,也心急了,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如果不把这个女人留下来……她怕是又少了一个机会了。 陆靳寒挥了挥手,又突然蹲了下来,“夏今惜,我要你的下半辈子活的像条狗一样,你记住了。” 随即看着顾梅花,“你也记住了。” “我没有下半辈子了。” 夏今惜突然出声呢喃。 只是一句话,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变了脸色。 “夏今惜死了,五年前就死了,她哪有下半辈子啊。” ------------ 第十二章爱她,是天方夜谭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陆靳寒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 那张脸,他第一次有了不想再看一眼的冲动。 绝望,深沉,沧桑,形同枯槁,以前的夏今惜是什么样子呢?明媚的?娇纵的?还是没心没肺的?陆靳寒不想再想下去了。 报应吧,是她的报应,她该! 最后陆靳寒看似深沉稳练的离开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叫落荒而逃。 “好好活着。” 夏今惜蹲在地上,脑子里想的是夏云初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的话。 刚才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叫她“姐”了。 大概也是幻听了吧。 该走的人都走了,会所里也恢复了原本的氛围。顾梅花愣了好一会儿,才蹲在夏今惜面前,给她弄了一下那条链子,眉眼里略微带了些愧疚,“对不起啊,如果我刚才不那么说,你大概就被带走了。” “嗯,我知道。”夏今惜用一只手将头发全部扎在耳朵后面,露出了那张伤疤脸,声音冷淡,“谢谢。” 唯一一个此时此刻还能帮她的人。 她该感谢何慕初。 “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一张毁容的脸,一只断掉的手,能被轻而易举整的这么惨的蠢女人……她敢杀人吗?顾梅花是不相信的。 “可是,我是啊,我是不是都当定了这杀人犯啊。” 夏今惜爬起来,脖子上屈辱的狗链子跟着晃动,她没有钥匙,谁都没有,特制的锁只有特制的钥匙吧,唯一的钥匙在陆靳寒那里。 她眉眼苍凉,唇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一个认识十天不到的女人能看出来的东西,她爱了十年的陆靳寒却看不出来啊。 “他会后悔的。” “嗯。”所有人都这样说。 夏今惜知道,不会的。陆靳寒永远不会后悔的,除非他爱上她,否则就是天方夜谭。可是让他爱上她,更是比天方夜谭更虚无缥缈的痴心妄想。 “接下来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顾梅花绕是真的起了想帮她的心,此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何况那位大“boss”也没给她指令。 “不委屈。”这样的还能叫做委屈?是委屈啊,不能比的委屈。 会所里总会有人把夏今惜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陆靳寒的,如果让他知道夏今惜过的太好,他又会想新法子来折磨她的。 夏今惜知道,她都知道的。陆靳寒太恨她了,他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生不如死。 半个月里,夏今惜沦为了一个宠物,来会所里的权贵总会大发慈悲的来参观一下她这只“狗”,却没有一个人和她说半句话。 会所里的人也从来不和她搭话,除了顾梅花。 “陆总说,谁敢和你说半句话就让她也……”顾梅花没说完夏今惜也知道是什么话,她只是一笑置之,再摇头。 她习惯了那种寂寞,早就巴不得了,说话?狗怎么能说话啊。 没事的。 “顾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像我这样的,也应该早点死了就解脱了?”夏今惜曾这样问过她,却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倾听者,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她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不敢死啊。” 她连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记得那五年里有一次她实在活不下去了,咬舌自了尽,却被发现了,陆靳寒就在牢里让人敲碎了她的一颗牙齿,他说,“你要是敢死,我就让你的云初弟弟给你陪葬,还有你父母,只有我知道他们埋在哪里,你也不希望他们连死了都无家可归吧?” “为什么?陆靳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她满嘴的血,不停的向外冒出来,留的满下巴都是。 陆靳寒却似乎不介意一般捏着她的下巴,“你死了,谁来赎罪?我绝对不会让你祸害宁烟的下辈子!” “你看,夏今惜都这么惨了,她还是舍不得死”。 顾梅花满脸凝重,不是她妇人之仁,这个人的确很值得让人同情,“那你就好好活着,等着他后悔的那天,让他跪在你的面前忏悔至死。” 要说这是纯粹的恨?谁相信呢,顾梅花相信自己看到的以及感觉到的,陆靳寒一定会后悔的。 会所,仓库。 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一脸得意,大红唇在暗淡的光下也显得极为妩媚。墨镜下的半张脸……却和夏今惜那张脸有四分的相似。 “夏今惜啊……”女人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迫不及待的疯狂,“我走的时候就说过,后会有期,我回来了,你等着吧。” 而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左顾右盼的极为猥琐, “瑶姐,咱不是说了干完那一票就收手的吗?这杀人放火的事儿我是真的不敢啊!” “闭嘴。”女人摘下了墨镜,“叫我林嫣。” “是,嫣姐。”男人低头,敢怒不敢言,撇了撇嘴,不过去了国外换了一张脸回来,就变得越来越猖狂了! “杀人放火不敢?你又不是没杀过。” “嘘!祖宗唉,我那不是为了你……算了!”男人心虚,谁知道就被讹上了呢!“你可不知道,我昨天第一次看见你吓得我以为是鬼出来了!我那么做都是为了谁?” “行了,那你就再帮我办完这件事。” “那我还是要报酬的……瑶瑶!” 不过片刻,仓库里一阵男女吟哦的声音。 …… 陆靳寒忍住了大半个月。 是的,是忍。 连陆靳寒都觉得奇怪,怎么会用忍这个字。他拒绝一切和夏今惜有关的听闻。 那一句“我没有下半辈子了”,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他挥之不去,甚至做噩梦…… 怎么会这样的! 不可能会这样的!他早就看穿了那个女人,早就不爱那个女人了!她还害死了宁烟,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她而起的! 陆靳寒抱住了头,双目眦裂。 他打开手机想转移注意力,却发现一则新闻报道。 眼见上面字句清晰,“榕城最大会所魅色突发火灾,原因不明。” 陆靳寒“蹬”的一下,站了起来,此时秘书也走了进来。 “陆总,顾姐刚刚给您发了个电话,说……。” ------------ 第十三章 以命换命,对我好一点 没听得人说完,陆靳寒就已经走了出去。 会所发生火灾…… 陆靳寒赶到那里的时候,火已经被灭了,只是周围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来这里被烧的有多严重。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一片疲惫,“有没有人员伤亡?” 顾梅花搂着胳膊,还花着一张脸,“还好不是人员高峰期,没有伤亡。” 陆靳寒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知怎的,今天的陆靳寒格外的焦躁。 “夏今惜她因为被狗链子锁着,没有及时逃出来。” 谁知道这一下仿佛戳中了陆靳寒的痛穴一般,陆靳寒突然盛怒,眉眼里带了一点深沉的红血丝,“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员伤亡?她人呢?在哪里?!” 顾梅花突然被死死的揪住了衣领子,陆靳寒那一副俨然要吃人的暴怒模样的确有点超乎意料,她眉眼带光微闪,“她没有事,还好陆大少来的及时,将她从火场里抱了出来,不过都受了伤,现在都被送到医院去了。” 陆靳寒才仿佛吃了镇定剂一般,将人放了开,匆匆的离开。 “顾姐,你刚才是故意的?”黄毛可听得清清楚楚,一句话分三次说,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是又如何?”顾梅花眉眼闪烁,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希望我是对的,夏今惜……” “查到是什么人刻意放火了吗?” 顾梅花管辖的范围,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纰漏,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夏今惜一来,就有人故意放火?啧,这里面的水还真是够深的。 “监控只拍到一张侧脸。” 黄毛将照片递了过去。 “是她?”顾梅花有些惊讶。 “顾姐,你认识?” “夏家二小姐,曾经见过。只是这夏今惜啊,真希望你这些苦没白吃了就好。”顾梅花感叹摇头,那女人是真苦,这旧恨没解决完,怕是又要添新仇了。 “夏家二小姐,那不是死了吗?” “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魔鬼怪,总有现形的一天。”顾梅花将照片撕成了两半,“这个先不要报告陆靳寒,就告诉他是我的失误。” 夏今惜,别说我不帮你。这妖怪总要现形了一棒子打死才有意思啊。 …… 医院。 “司璟哥!” 夏今惜幽幽转醒,愣了片刻才极为激动的爬了起来,一把扯掉手上的吊针,翻身下床,才到门口就撞到了进来给她换药的护士,她顺手就拉住了夏今惜脖子上的链子, “唉夏小姐你跑哪里去啊?你手上还有伤呢,你快进来,谁让你把针扯掉的!” 护士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受伤昏迷被送进了医院,脖子上还挂了一条狗链子,脸上一个十字叉,一看就是才被划的,一只手明显的指骨断裂,算是废了,这才刚刚醒呢,还把吊针给拔了。 这是不要命了呀! “他呢?他在哪里?” 夏今惜可不管护士怎么吐槽,她只记得陆司璟看她的最后那一眼,庆幸而绝望,“你看,我把你救出来了,你是我拿命救出来的,所以你不能死,以后也不能。” 而他的后背却全是血,把她抱出来就说完那一句话,便昏倒了在地上。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啊! “你说的是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吧?他在402,不过刚刚才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 夏今惜没耐心听下去,看了一眼自己病房的号便跑了。 “唉夏小姐,你的药……你别踩到狗链给摔了!”护士摇头一脸无奈,“这年头什么奇葩都有!” 夏今惜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房,却看见那一张苍白的脸。 那个永远阳光温暖的大哥哥,一直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的陆司璟,如今却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陆司璟……”夏今惜五年来第一次放纵了眼泪,“对不起。” 这个男人是用命来换她求生的欲望! 她当时是不愿意离开火场的,能安安静静的死了,死在一场意外,陆靳寒也没有话说。 可是这个男人!他拿自己的命来换她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他拿着残碎的玻璃片一刀一刀往自己手臂上割,吼着,“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和你死在一块。” “你怎么这么傻啊?”夏今惜一只手摸索着,捞开男人的半边袖子,那上面一刀一刀的痕迹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不傻。”不知道陆司璟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他依然笑着,轻轻的握住了夏今惜的手,“才不傻。” 他轻轻抬手,想要擦掉夏今惜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陆司璟眉眼里都带了些慌乱,“惜惜,我知道你委屈了,你受委屈了,别哭,别哭!以后都有我在!好不好?” 五年加上十年,他太清楚自己的心了。 “司璟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是陆靳寒的大哥!为什么要她承一份好都要带着无尽的不安和愧疚感! “惜惜,因为是陆司璟啊,我是夏今惜的陆司璟。以后,你一定不要求死了。” 陆司璟依然记得,他在火场里找她的时候,夏今惜是死活不愿意走的。 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求死之心,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强行的带走她。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离我远一点,为什么不听呢?”夏今惜却仿佛癔症了一般,困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因为你就是我的命啊,你活着我就活着。” 格外的坚定,夏今惜愣住,门外的陆靳寒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 “惜惜,”陆司璟抬手放在夏今惜的头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爱你。”他笑,温暖而明亮,仿佛做好了决定一般,“我爱你啊,十五年了。” 夏今惜睁大了瞳孔,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不是……我不可以!” 她不配!她不配!夏今惜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陆靳寒说的对,她怎么配! 这样一个温暖明亮的人,他说他爱她!他爱她这样一个如临深渊早就堕落卑贱不堪的女人! “真的。”陆司璟柔声,暖意微浓,“所以这一次我想卑鄙一把,能不能看在我以命换命的份上,对我好一点?” ------------ 第十四章你可以不用来爱我 夏今惜红了眼眶,“我……” 夏今惜有些无措,这是绝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能从大牢里出来,能看见云初好好的,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摇头,还是摇头。 陆司璟还是笑着,他半仰在床上, “惜惜,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就是对我稍微好一点就行”。他想抬手,轻轻的拉住夏今惜那只没有了知觉的手,“你都不问问该怎么对我好一点吗?你对自己好一点,就是在对我好了啊。” “我爱你就好了,你可以不用来爱我,但是,你也不要躲我,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这样就很好很好。” “可是……”夏今惜眼眶红了,心里的酸涩苍凉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她,却没办法说出只言片语,只一个劲的微微的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活着?她该怎么好好的去活着啊? “陆司璟,你怎么这么蠢啊,你看看我像什么样子?你看到我的脸了吗?我是个废人了,我很脏,很不干净,很丑……” 他们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没有了爱的能力,连接受一个人的爱的能力也都丧失了。 说完是铁了心没给陆司璟说话的机会,夏今惜终于落荒而逃。 她会太过于明媚的太阳灼伤,她最怕曾一度的荒凉,会无处安放。 她怕,怕极了。 “不是这样的。”陆司璟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只是所有失落不甘,终归只剩下一句呢喃,“相信我,惜惜。” “哥,你何苦?”陆靳寒推门而入,眉目紧绷,脸色深沉复杂。 陆司璟看着来人,眉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她脖子上的链子,是你弄得?” “是我!” “钥匙给我。” 陆司璟闭上了眼,仿佛对面前这个人已经到了极致的失望。 “哥,我不会给你的。你是不是忘了,夏今惜她是……” “她是我爱的女孩!是我曾经一辈子都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陆司璟睁眼,双目怒火,这样温润的人发起火来也是极为的可怕,“靳寒,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你娶她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陆靳寒当然记得,可是后来,他却一度将之视之为耻辱! “可是那时我也不知道她居然是那种女人!你知不知道,宁烟是被她撞死的,你知不知道妈又是怎么死的?” 夏宁烟被夏今惜撞死…… 陆司璟只想嗤笑一声,可是他不想去做无谓的解释,只是皱着眉头,“第一,惜惜不是那样狠毒的人。第二,那是你妈,关我什么事。” 陆靳寒不相信这两句话会是陆司璟嘴里说出来的。 “哥,你又在说什么气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她是怎么对我的。”陆司璟不想说,他甚至是恨,榕城人都知道陆家的陆少陆靳寒,大少?大少是谁啊?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哪里有妈啊,明明同样的是亲生儿子,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我看你是被夏今惜这个女人迷昏了头了!”陆靳寒气急,却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夹杂了多少情绪在其中。 “是啊,靳寒,从小到大你认定了事情你就觉得是对的,可是这一次……” 陆司璟那一眼极为深沉,可是这一次,我赌你一定后悔。夏今惜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爱的女孩,是坚韧善良的。 “这一次是我看走了眼!居然把夏今惜这样的蛇蝎娶回家,但是我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哥,你趁早收心。” 陆靳寒抿了抿唇,星眉微敛,“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如果今天她死在火场,你会不会有半点后悔?” 陆靳寒一怔,他压根都没来不及想。不想回答,索性转了身。 “靳寒。”陆司璟叫住了要走的人,掀开被子,忍着背上的痛下了床,缓缓的,双膝渐渐弯曲,直到“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哥,你干什么!”陆靳寒转身就看见陆司璟对着他下跪的场景。 他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五年前你求我放手,五年后,我求你放手。”陆司璟面孔疼的扭曲,刚才的伤口明显的裂了开,可是他毫不在意,“靳寒,我后悔了,你一点儿都不珍惜她。算我这个当哥哥的求你,看在我活不了多久的份上,放过她。” “大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陆靳寒咬牙切齿,却无法转换陆司璟的坚定。 到底是他错了,还是他错了? “你如果想要折磨她也可以,”陆司璟苍白的脸上突然咧开一抹惨淡的笑,“等我死了我就护不住她了。” 陆司璟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一颗随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了。 “哥,”陆靳寒手在黑裤包里的小凸点上移了移。 “这是我活着,唯一想要的。你知道,从小到大我都不快乐,陆家只有一个陆靳寒,陆司璟只是碰巧姓了陆……” 一句话,将两个人都代入了小时候。 陆靳寒终究没有把放在包里面的摄影针头拿出来。 “她呢?她也愿意?”陆靳寒凉着眼,满脸阴郁之气。 “她不愿意。”陆司璟还跪着,仰望着陆靳寒的脸,“那有什么关系,我爱她,珍惜并且信任她就好了,只要我活着的时候都能看到她,我就很满足。” 陆司璟知道,陆靳寒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这个哥哥了。可是他却不知道,现在的陆靳寒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亲手踩断一个女孩子的手,毁了她的容,那五年里他藏着夏今惜到底又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说出真心话来,说不定可以让他忌惮收敛一点,也不至于将来,太过于悔恨。 “呵,哥真伟大。”陆靳寒笑得讽刺,可是心中寒郁之气却久久不散,终究扔下了一把钥匙。 “你最好看好她,我不知道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 这是陆靳寒最大的让步。 陆司璟笑了,这样也就够了。 “惜惜,看来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了。” …… 一天后。 夏今惜解放了。 顾梅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不过看到陆司璟新伤还没痊愈就过来联系她,大概也是真的。 “可是,她不在这里,我还一直以为她在医院,不是有你陪着吗。” ------------ 第十五章五年了,都弄不死你 “什么?那她是不见了?” 陆司璟摇头,“这一天我都没有在医院见过她。”准确的说,是昨天见了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夏今惜消失了,平白无故的消失了。陆司璟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她,偌大的街道上,他苦笑,“是我吓到你了吗?” 他继续向前走,背后伤口的血浸湿了一片。 背影看来是无尽的苍凉。 “冷……我好冷……” 黑暗不见光的小屋子里,夏今惜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 只是隐隐约约间,她仿佛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双温暖的大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夏今惜……” 陆靳寒双目复杂,眉头紧锁,还好他找人跟着她,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跑到夏家来了。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也跟了过来! 陆靳寒看了看周围,漆黑的小屋子里打开满是灰尘的窗帘布,一缕微弱的光才射了进来。 夏宅,当初的豪宅,如今却是荒凉一片。 陆靳寒掩下去心头的那股复杂,走过去对着躺在地上的夏今惜踢了两脚,“夏今惜,给我起来。” 可是女人丝毫没有反应,只有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冷,好冷……” 陆靳寒眉目带着不耐,却也只好蹲了下去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好烫。 陆靳寒一惊,看着夏今惜苍白的脸色,手指不自觉的摸上了脸上的那两道疤,随即如同烫手山芋一般将手缩了回来。 他心头居然掠过了一丝不忍。 “为什么你要变得那么坏,还是你从来都是一副蛇蝎心肠……”陆靳寒眉头深锁,似乎极为不甘,又极为痛恨。 “爸爸,妈,对不起,我错了……” 女人突然出声喑哑,陆靳寒仿佛被吓了一跳,回过了神思。刚刚抽回的手却被夏今惜狠狠的抓住。 “不要走,妈妈,别走,别离开我。” “啊!走开,你们走,走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夏今惜神色变化,却无一不是痛苦异常,那两道伤疤在她脸上苍白而死气沉沉。 陆靳寒心微痛,面色复杂,却忘了抽回手,“早知今日,你……” “陆靳寒。”仿佛睡梦中的突然呓语,嘴角微微带着弧度又慢慢的收了回去,带着极为的痛苦和悔恨,“我恨你。” “我没有,我没有。” “疼啊……” 夏今惜发高烧了,慢慢的蜷缩成了一团,将自己紧紧的抱住。她或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断断续续的呓语,可陆靳寒却看的有些酸涩。 “疼?你有我疼?夏今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失望,多恨你?” “你毁了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不同于以往咬牙切齿,陆靳寒声音微弱,仿佛生怕被人听见了一般。 “你怎么就没死呢?五年了,都弄不死你。” 陆靳寒闭着眼睛,脸上却多了一抹憔悴。 迷糊间,夏今惜什么都没听到,唯独这一句,清清楚楚。 原来梦里的陆靳寒也是要她痛不欲生,也是想要她死的。 凌晨三点。 夏今惜在小黑屋里醒了过来,意识渐渐清醒。她还记得,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她顶着一张形如女鬼的脸来到了她曾经的幸福乐园。 可是却怎么睡着了? 听说人死后会有灵魂留在曾经最留恋的地方,她不该来的,让爸爸妈妈看见她这个鬼样子。她是不是应该马上走? 窗帘隐隐晃动,夏今惜抬眸却看见,仿佛有一个人影。 “醒了?” 男人的声音虽然沙哑了,可是夏今惜还是听得出来。所以刚才不是她的幻觉?陆靳寒刚才是不是想掐死她? “你凭什么来这里?”夏今惜站了起来,屋子里的灯是坏的,夏今惜靠着刚才的声音来源,望着那个方向,“陆靳寒!你不要出现在这里好不好?你为什么要来?你滚!” 这里是夏家! 而他,是让整个夏家覆灭的罪魁祸首! 如果爸妈在,他们不会希望看到这个人的! “凭什么?夏今惜,”陆靳寒打开了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女人微红的眼眶,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女人脖子上的狗链有些刺眼,“你觉得这里还是你的夏家么?” “夏家没了,你爹妈都没了!你还以为你是榕城最尊贵骄傲的夏家小公主呢?” “闭嘴,你闭嘴!”女人愣住,这是夏今惜时至今日都还没有完全接受的事情。 只是片刻,她靠着墙角蹲了下来,止不住的眼泪最后却是号啕大哭。 这是第一次,五年里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 陆靳寒没有说错啊,夏家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他们?”她泪眼朦胧,抬头就是陆靳寒那张寒凉的脸,“陆靳寒,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欠谁的?” 仿佛就是这句话,刺激了陆靳寒一般,他一个健步走到蹲着的夏今惜身边,狠狠的抓住她的头发向上拎,“谁欠谁的?夏今惜,你想知道到底谁欠了谁吗?好,我带你去看!” 陆靳寒拖着夏今惜的头发走了出去,凌晨三点的榕城,夜格外寒冷,却抵不上夏今惜头皮的疼痛。 她有预感,或许今晚她可以知道陆靳寒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她了。 是因为宁烟吗? 不至于的,不至于赔上四条人命。陆靳寒放过话,他是一个喜欢“一命抵一命”的人。即便认定了宁烟是她撞死的,也应该是她来偿命。 只是夏今惜没有如愿,陆靳寒也没有如愿。他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 “靳寒,我找不到她了。” 是陆司璟的声音,格外苍凉,“如果她在你手里……你把她还回来,好不好?”陆司璟哽咽着,“你答应过我的,放过她。” “哥,”陆靳寒眯着眼,看着有些惊讶的夏今惜,她大概是听到了,陆靳寒手狠狠一松,女人便摔倒在地上,陆靳寒眼见着夏今惜脸上一闪而逝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色,才开口,“她是在我手上,我会把她送回来。” 陆司璟,他的大哥已经沉沦了。 “你听到了?”挂掉电话,陆靳寒伏下身子,依旧居高临下,“没想到这样一张脸,也丝毫不耽误你勾引男人。夏今惜,你太脏了,你配不上他,明白吗?” 夏今惜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如此卑微。 是的,卑微。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看看吧,”见夏今惜发怔,陆靳寒突然扔下来一个东西,在她脚边,“我要你,让他彻底的厌恶你,能做到吗?” ------------ 第十六章 让他彻底厌恶你 陆靳寒向来知道如何说话才会更扎心,如何才能更如愿以偿的羞辱她。 他说她不配,是啊,夏今惜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夏今惜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如此卑微。 是的,卑微。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看看吧,”见夏今惜发怔,陆靳寒突然扔下来一个东西,在她脚边,“我要你,让他彻底的厌恶你,能做到吗?” 夏今惜打开,是一部音像。 是那天陆靳寒强迫她的音像,被录了下来。音像明显的经过处理,能看得见一个男人在夏今惜身上起伏,能清楚的看得见夏今惜那张脸,却看不到陆靳寒。 夏今惜看的满心寒凉,却还是看完了。 因为配不上,所以她活该又被糟践。 何必呢?夏今惜浑身颤抖,那只手已经拿不住音像了, “陆靳寒,是不是在你心里,任何人对我好,都是因为我放荡,因为我勾引的他们?”夏今惜笑得讽刺,哑着声音,“你总是说我脏,可是我的爱情很干净啊。” “始于青涩时光,葬于心亡之时。” “我是脏了,我的爱情很干净,干净到那个人不配,他一点儿都不配,所以,我亲手掐死了我的爱情。” “你扪心自问,你配得起当初的夏今惜吗?”夏今惜抹去了脸上的潮湿,看着陆靳寒那张晦暗不明的脸,突然哈哈大笑,“陆靳寒,现在最可怜的人是你啊。” “还有人愿意给我一份干净而义无反顾的爱情,可是陆靳寒,你没有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再也没有人愿意像曾经的夏今惜那样爱着陆靳寒了。 她还不敢说,陆靳寒到底欠着她几条人命。 最可怜的人…… 陆靳寒瞳孔一缩,将夏今惜狠狠的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夏今惜,你还真是恬不知耻!你所谓的最干净的爱情,就是曾经下药爬上我的床求着我要你?嗯?” 夏今惜一颤,陡然间想起来了她和陆靳寒结婚的前夕,她被设计到了他的床上,第二天所有她和陆靳寒好事已成的消息迅速的霸占了各大媒体头条,无论是迫于压力,或者夏今惜希翼过的有一点感觉,反正陆靳寒是竟然什么都没说的乖乖娶了她。 也就是那时候,她才以为,她是有希望的。也是那个时候,她也才知道,陆靳寒和宁烟居然…… 可是他们都结婚了。陆靳寒娶了她,无论之前有过任何女人,都该断的一干二净。即便,是她妹妹,否则,他就不该娶她的。 为什么又要娶她呢? “是不是想起来了?嗯?给我下了药,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让我娶了你,这就是你的爱?”陆靳寒抿了抿嘴唇,微弱的光下他能看到夏今惜被夜风冻的微紫的唇,“夏今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你!” “你以为我和你结婚四年,真是相濡以沫呢?如果没有宁烟,你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宁烟,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今惜闭眼,她早就知道了,轻轻呢喃,“不重要了。” 只是从夏家几条人命,都难以平复他的愤怒,抵不过宁烟开始,夏今惜就知道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反正现在活的就像一条狗一样。 可是到现在这样,她有什么错呢?她失去了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家破人亡,五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有什么错呢? 夏今惜努力的仰头,想要看清楚那张从未对她有过暖意的脸,她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陆靳寒,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最后所有的一切,和我无关,你打算怎么偿还我夏家几条人命?” 夏今惜多希望能在陆靳寒那张脸上看到超乎冰冷的表情啊。 结婚四年里,陆靳寒都对他不温不热,她曾经以为他就是这个性格的,可是陆靳寒原来也是一个炙热的人,只是他把他所有的光都给了别人而已。 “夏今惜,没有如果。”陆靳寒那张脸上隐晦不明,将那丝裂痕隐藏的好好的,握紧了拳头,“你犯下的罪,就得一辈子偿还,你更不配有人爱。” “如果你不能亲手掐死我大哥对你的感情,就别怪我,亲手掐死你了。”陆靳寒突然发狠,用力掐住了夏今惜细长的脖子。 她刚才说什么?亲手掐死了她对他的爱情?陆靳寒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真的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夏今惜握紧了手上的音像,脖子被掐着,她只能被迫的看着陆靳寒,突然手上狠狠的一掷,将音像甩了出去,黑夜里她嘴唇暗勾,“如果,我偏不如你所愿呢。” 仿若一朵黑暗里的玫瑰,尽情的绽放着妖艳,微弱的月光撒下来,陆靳寒只觉得心微窒。 “那你就试试。”陆靳寒目光发了狠,“我会让云初亲手杀了你”。 夏今惜瞳孔微缩,不再言语。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扔下了她,狠狠地擦了擦手,转了身。 “陆靳寒,你真狠啊。” 凌晨三点,夏今惜浑身都没了力气,手腕不能动,身体毫无力气,而陆靳寒就想这样把她丢在这里。 “嘿,兄弟,你说这里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嘘!你不知道这五年前夏家老总跳楼的事啊!这里又没人管,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值钱的……” 陆靳寒眼神微凝,转身就撞进夏今惜微倔强的脸而眼神却又带着恳求。 知道怕了?陆靳寒微嗤,“夏今惜,自作孽不可活,连天都要惩罚你。” 说完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陆靳寒,别走,别扔下我……” 夏今惜不敢大声,她是怕的。黑夜里她不能动,还有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混混的人,夏今惜能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靠近。 可是她居然异想天开到向陆靳寒求救! “不要走!”陆靳寒真的走了,一眼没再看她! “嘘!这里……诚哥,这里是不是有人?我刚刚听到声音了!” “嘿!玛德,还真有个人躺着呢!” 手电筒的强光照来,夏今惜被射的没办法睁开眼睛。 ------------ 第十七章就是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别,别过来!”夏今惜捂住了眼睛,看不到两个人的脸,漆黑的夜遇到两个小混混,她不是什么单纯小姑娘了。 “玛德,这么丑!求老子老子还不乐意上呢!诚哥,你看?”男人看到了夏今惜的脸,还颇为失望。 夏今惜突然有些庆幸脸上这两道疤了。 “嘿,这还戴着条链子呢!” 黄毛薛诚看了眼女人脖子上的狗链,眼神也凝了凝,还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他不过是想来这里打探打探,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呢。狗链的事,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只是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蒙住她眼睛。”干净利落的声音,混混听得出来明显的是变了声。 “诚哥,要不干脆把她给干掉?你放心,这周围是不会有人来的,这女人死在这里也没人发现。” 夏今惜听得心惊,他们要杀她?她的腿是麻的,浑身根本没有跑掉的力气。 “呵。”一声冷笑,夏今惜被蒙住的那张脸上带了些讽刺。 “你笑什么?” “我笑啊,我就是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就是想要好好的再活两年而已。 薛诚也就是听到这句话,才皱了皱眉。 “那就怪你运气不好了。”那混混转头又说,“诚哥你怎么看?这女人说不定刚才就看到我们的脸了,要是去报警抓我们就完蛋了!我到无所谓,你经不起曝光的!还有梅……” “闭嘴!”薛诚眼神凛冽,“蠢货!” 用不着别人问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薛诚抓了抓头上的黄毛,他的确起了恻隐之心。当初的她也是这样绝望的对他说,“我就是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也大概是因为触动了心弦,薛诚终于知道,顾梅花为什么把这个女人当做希望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肩膀,只感觉她在颤动。 “别碰我!我,我不会报警的。”夏今惜颤着声音,“你放心,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很快就会死的,我不会惹祸上身的……” 薛诚眉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为了避免太多的麻烦,他索性不说话。 可是夏今惜却误会了,这个人是非杀她不可了?不可以,她那么努力的活下来,从种种侮辱里煎熬的活了下来,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还没有看着云初有一个明媚的未来,她还没有为他做点什么…… “啊!”薛诚陡然松了手,他刚才蹲了下来,只是觉得那一脸的倔强似曾相识,可是没想到一个不查却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不要过来!” 夏今惜的手被混混死死的捏着,脸上的黑布给了她极致的不安全感,粗哑的声音仿佛干枯的树枝在劣质的地上不停摩擦,给人极度的排斥感。 “你这个女人!”混混看见有人咬他老大,自然气急败坏,抡着拳头就想落下。 “三儿,让她走。” 她的希望在夏今惜这里,那他就发一回慈悲吧。薛诚还是发了话。 “诚哥?”混混有些不可置信,突然,“你听,有声。” “我们走。” 路上,那个被叫做三儿的混混挠了挠脑袋,依然不解,“诚哥,你怎么放过她了?不是宁可错杀一百么?” “我怕被人追杀。”薛诚勾了勾唇,“你没看到暗处有个身影,那人我们都惹不起。” 除了会牵扯到那个女人,这也是他没轻举妄动的原因。 夏今惜啊夏今惜,现在看着可怜是可怜的些,但是,真不简单啊。 让两个榕城最权威的人物互相牵制,又都对她放不下。 夏今惜绝对有些恍惚?都走了吗?她算逃过一劫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只手缓慢的抬了起来,有些发颤的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试着想站起来,两腿颤抖的又跌了下去。 “夏今惜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 不觉中,她额头上布满了虚汗。 “惜惜?” “谁!” 柔和的光打在夏今惜的脸上,她才看清楚来人,是陆司璟。 不知不觉,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眉目间带了些痛苦,两眼一闭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惜惜!”陆司璟大步过去,将女人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惜惜?” 看着快要接近昏迷的女人,却对着一打开手机就出现的定位,略有所思。 “惜惜,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陆司璟删掉手机上有人发给他的定位,抱起夏今惜消失在了夜色里。 渐渐的,鱼肚白色分割了光明和黑暗两个极端。一片废墟中,男人依然站在那里。 闭了闭眼睛,他才慢慢的往回走。 …… “惜惜,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 陆司璟还是把人送到了医院,他摸了摸这条链子,拿出了钥匙将狗链取了下来。 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双目一寒,“我知道他太过分,但是我却没办法……” 满目的疼惜和愧疚,这是他曾经就爱到了骨子里的女孩。 十四岁她闯进他的生活,明媚娇纵,却又坚韧善良,说她是向日葵一般,她却又带着玫瑰的娇艳。 他被妈妈赶出家门甚至极端厌恶,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而不能继承家业,全榕城人都视他为废物的时候,只有这个女孩一如既往的陪着他,叫他司璟大哥。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姑娘对他的弟弟,那个天之骄子,早已情根深种。他生气,她却说,没有陆靳寒,你也是我的司璟大哥啊。 可是他没用,他什么都没有,甚至可能随时丧生,所以靳寒要娶她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和拱手相让,明明知道靳寒身上背负的太多,给不了他的姑娘幸福的。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遭。 五年的牢狱之灾,一个明媚的活生生的姑娘,成了如今这样的枯槁之态,手毁掉了,脸毁掉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那一日,她不就是在求死么? 陆司璟想着,五年前他回来的时候,全榕城人都在讨论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昔日盛大的婚礼成了一场笑话,陆靳寒为了别的女人亲手将他的妻子打了胎送进监狱。 所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即便是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也狠狠的揍了陆靳寒一顿。 “我知道我没办法帮你报仇,我揍他了,狠狠的那种。” ------------ 第十八章你一点儿都不介意么? 所有人都没办法偿还于她。 陆司璟温柔着,回忆拉开,回到现实,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眼神却越发的柔,“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即便我死了,我也会为你谋一条安生之路。” 她是他贫瘠之地最娇雅的玫瑰,也是他荒凉沙漠中引导他向阳的向日葵啊。 “别哭……” 夏今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声音却恍若蚊蝇,“司璟大哥,别哭。” 陆司璟才恍然发觉,眼眶已经湿润了,摸了摸夏今惜的额头,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还好,烧退了。” 夏今惜微微转动着眼眸,突然有所感应的摸了摸身前,链子呢? 仿佛看透了女人的质疑,陆司璟将钥匙拿了出来,“以后你都不会再戴着它了,那条狗链已经被我毁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将钥匙狠狠地扔出了窗外,“惜惜,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的人生,所有的所有,我们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夏今惜双目悲凉,“我现在还可以吗?不会的,他不会放过我的。” “他会。”陆司璟坚定,俯下身拥抱着女人坐了起来,“他答应过我,以后都不会在找你麻烦。” 夏今惜只是摇头流泪。陆司璟不明白的,他不会明白的,如果真的放过她,为什么还要用那天更衣室里的视频威胁她? 让陆司璟彻底的厌恶她…… 她该怎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好到成了她现在唯一的负担。 “这是什么傻问题?我不对你好,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夏今惜再让我对她好了。” 他笑容浅浅,硬生生的将眼睛里的悲伤压了下去,“况且,我爱着一个人,连对她好的资格都没有吗?” 或许以前的确没有资格,但是那个人硬生生的将她送了过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陆司璟笑意渐渐,却也疼惜,是夏今惜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换来的。 他是真卑鄙啊,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陆司璟!”夏今惜挣扎着坐了起来,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她没有资格再去想这个字了,只是抿了抿唇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爱,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啊。或许是第一眼看到的夏今惜笑得太过于明媚,或许是我落魄如丧家之犬的时候,这个傻姑娘在我耳边叨叨跟个管家婆似的,也或许是在我失去你的那一刻,心如刀绞。” 夏今惜听得越发沉重,心越来越重,而陆司璟却说的越发的轻松而温柔。 “具体哪一刻我不知道,但是前路迢迢,我坚定而明确,我想和她在一起。” 即便并非永远。 “陆司璟,这不是爱,是后悔,是愧疚,是同情,还是感激?总之这不是爱,你也不可以,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夏今惜也异常决绝,忍下了心涩,“我再也不想和陆家的人有任何牵扯,你陆司璟,是首当其冲。” 说着掀开了被子就要下病床,却看到被藏在床底下的狗链,不是说毁掉了吗?夏今惜看着陆司璟。 “我没有来得及,我怕你看见它难过……”他磕磕巴巴,有些窘迫,他是想毁掉的,也是真的没来得及,“可是我确定我爱……” “也好。”夏今惜打断了他,释怀的呼气,“陆靳寒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这辈子就配戴着狗链活的像条狗一样,没有人格,没有尊严。” 随即蹲下身子,将链子拿了出来一只手艰难的就要往脖子上套,“我也不用欠你的了。” 她还不起。 索性,就不要欠着吧。 “夏今惜!”陆司璟是难得的动怒,一把将链子抢了过来,“谁让你这么说自己?我的惜惜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 说着一把将链子从窗外扔了下去。 “谁啊!特么的乱扔东西,不知道差点砸到人啊!”楼底下传来回声,陆司璟眼神飘了飘,有些尴尬。 “反正……” “反正,我们不可能。”夏今惜面无表情,眼神却哀凉,让陆司璟厌恶她她做不到,她就只能绝了他的心思了,想着,夏今惜转身便走。 “如果我脱离陆家呢?”陆司璟眼眸坚定,只祈祷前面的背影能转过身来。 “陆司璟,你别做梦了。” 别做梦了,她也别做梦了。 “惜惜,这不公平。” 她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陆司璟却跟了出去。 大街上,夏今惜漫无目的,偏偏后面还跟了一个男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陆司璟,你不要这么天真了!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司璟穷追不舍,夏今惜终于没忍住的爆发了。 她回过身狠狠的凑近他,“你看看我这张脸!陆司璟,你看看!” “你再看我的手!我是个残废!残废!” 那只手没办法举起来,手上还有一道疤,手骨完全断裂。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惜惜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至于你的手,我会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当你的手。你问我要什么,你看,我就是要你一个转身而已。” 夏今惜愣了愣,对她来说,陆司璟这样的情感来的太过于突兀,尽管他们相识不下十年。还真是孽债啊!过了片刻,她才讽刺了勾了勾唇。 “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一点儿都不介意么?”她不停的靠近男人,“我告诉过你,我很脏,我真的很脏,我没有骗你!” 说着便拉开衣服的扣子,眼神疯狂,胡乱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我给你看,到底有多脏!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公平?你对我说公平?哈哈哈!” “惜惜!你疯了!你停下来!”现在是在街上,她怎么能? 夏今惜手一顿,笑了,笑的绝望又癫狂,她狠狠的捂住了心脏,那里真的很疼啊,“我是疯了啊!陆靳寒说的对,我就是个贱人,你看见没,大街上那么多男人,我能当着他们的面脱衣服!” “陆司璟,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夏今惜了!” 陆司璟眼含复杂,一把将面前癫狂的女人搂进了怀里,狠狠的吻了下去。 “唔……” 夏今惜反应过来,唇上的温热却让她心慌,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啪!” 她狠狠的推开了他,夏今惜双目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那一巴掌,毫不留情,就像陆靳寒打她一样。 “陆靳寒不要的破鞋,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收啊?” ------------ 第十九章陆靳寒,你在发疯 夏今惜笑着说,仿佛已经习惯了往别人身上插刀子,“可是陆司璟,我看不上你!你滚啊!滚!” “你滚!” 每说一句,夏今惜心便抖一下,狠狠的道着歉。 不是的,是她不配! 陆司璟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陆司璟不应该被她耽误! 她是将死之人! 她不该再连累任何人! 吼出了那一句,夏今惜弓下了身子,种种念头充斥在她脑海里,她狠狠的抓住心脏的位置,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惜惜。”陆司璟为蹲了下来,抱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怀里心脏的位置。 “你不知道,它现在还能跳,是因为你。” 他爱一个人,到底是隐瞒的太好了,还是夏今惜眼里只看得见那个人,他所有的心思她都看不见。 所以现在,他的爱才会让她那么排斥和不可置信? “你对我来说,是完完整整的夏今惜。”不是谁的破鞋。 “你看不上我,那是我不够好,我就努力一点,努力让你看得上我。” “五年前我错过一次,你和他结婚,我也当了懦夫,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啊,惜惜。”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是我想让你的以后好一点啊。” 夏今惜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五年了,还没有人这样的给过她一个拥抱,让人沉溺,无关情爱。 让她的以后好一点,她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不需要太久的以后,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两年。 “陆司璟,晚了。” 太晚了。 “如果当初是你该多好。” 如果当初爱上的是你,该多好。她不用和宁烟争抢什么,她还是她的妹妹,宁烟也不会死,夏家还在,陆靳寒不会报复她,她也不会坐牢。 …… “寒少在看什么?” 陆靳寒收回视线,将车窗摇了起来,贺临洲只瞟了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 “大少这是?”贺临洲挑了挑眉,眼见陆靳寒陡然寒凉的双眼,悻悻然摸了摸鼻头,说了一句很是奇妙的话,“你这也怪不着别人啊。” “闭嘴!”陆靳寒瞳孔一缩,突然直踩油门,贺临洲车里惊了一声,“寒哥,你发什么疯?” 陆靳寒抿唇,不发一语,眼神却越发的疯狂。 怀里还抱着女人的陆司璟抬了头,看见那辆因为车速太快在马路上发出尖声的车,眼神微变,将夏今惜的头往自己怀里再按了按。 车里。 似乎是经过了一通发泄,陆靳寒眼神渐渐平稳,隐约间还带着些懊恼。 贺临洲拍了拍心脏,惊魂未定,“我说,我是出来陪你看那块地的,不是出来送命的。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转了转眼眸,眼里突然闪出一道精光,“不会是……” 陆靳寒撇头睨了一眼,“不是。” 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车里的贺临洲有些懵,随即摇了摇头,“可是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他也下了车,却发现陆靳寒将车开到了“夜色。” 夜色和魅色,都是陆靳寒手底下投资的。只是魅色成了这榕城最大的会所,而这夜色,名气虽然鲜为人知,都不知道是陆靳寒的地方,但是人流量倒也是一点儿都不逊色。 灯红酒绿,酒光肉色,这才是他们的生活。 “你喊我出来,就是来喝酒的?”贺临洲挑眉看着一向冷静的陆靳寒一杯接着一杯,叹了一口气,“我看你今天真是着魔了。” “贺临洲。”陆靳寒突然将杯子狠狠的放在桌上,手却紧紧的捏着酒杯,“为什么感觉不对?” “什么不对?” “滋味,滋味不对。”陆靳寒眼神凝了凝,不知道说的是酒还是人。 “怎么,后悔了?”贺临洲这时才放任脸上的一抹讽刺,给陆靳寒递了过去一杯酒。 “没有,我不会后悔的。她罪有应得,如果没有她……”陆靳寒突然噤嘴,如果没有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说。 不敢说,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 他从来不敢让自己的意识处于混沌之下,这是唯一一次,他不想清醒。 脑海里交织着很多张脸,但无一不是一个人的。 十四岁那张明媚的笑脸,她嫁给他时笑得娇羞而幸福,牢里他无所不用其极折磨她时的深沉而绝望,出狱时红裙妖媚且死气,最后定格在那张刀疤脸上。 “夏今惜……”甚至是无意识的,陆靳寒吐出了这三个字,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肚子空空的就被你拉到这里来喝酒,啧!”贺临洲这时才将他手里的酒拿了过来,眉目里透出一股怅然,“陆靳寒,你已经魔怔了。” “爱也是她,恨也是她,怎么都逃不过她,你们啊,到底谁是谁的孽障?” “呵!我不会再爱她的,我发过誓的。” 陆靳寒隐隐带了些醉态,捂着胸腔的一处,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陆靳寒,你先仔细问问自己的心。发誓?发誓有用么?”贺临洲轻声,看着陆靳寒的醉态,颇为的无奈,“不过是画地为牢,情为枷锁,套住的却是两个人,爱而不知。” 陆靳寒已经醉了,仿佛真的已经醉了。 “不是的,我在她的坟墓前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姓夏的好过!” “所以,不会的。” 不会爱她的。 也不会让所有人爱她! “陆靳寒,你完蛋了。” 这场不会有胜利者的战争,怕是收不了场了,即便能,也是两败俱伤,不死都残啊。 他们坐在角落,一眼观尽全场风光,突然全场轰动,灯光闪耀到极致。 “难怪你要拉我来这里,喧嚣的世界里倒是最适合治愈情殇。” 陆靳寒恍恍惚惚,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 “夏今惜?” 他脸色忽明忽暗,一会惊喜一会懊恼一会又带着怒意,终于站了起来,挠挠脑袋又想向前走几步。 “你走哪去?” 贺临洲有些无奈拉住了带着醉意的男人,这陆靳寒吧,酒量倒是有的,不过刚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拿的都是最烈后劲最强的酒,这会儿大概没什么意识了。 不过顺着他的眼光,贺临洲也朝台上一看,突然瞳孔一缩,心止不住的颤抖。 ------------ 第二十章我知道,你不是她 那张脸,到底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贺临洲一向知道夏今惜是美的,她也是整个榕城,唯一一个能称得上风华无限的女子,但是如今台上的女子更是娇雅清艳,她笑眼吟吟,举手投足更是摄人心魄。 可碍眼的是,她在一个男人怀里。 “夏今惜?”简直一模一样的脸!贺临洲皱了皱眉头,“不对。” 这不是夏今惜! 她没有五年前夏今惜的明媚骄傲,也没有如今这个夏今惜的死气和深沉。 这个女人,风韵绝佳,脸上更是干净,却是有形而于无神。如果夏今惜没有遇到陆靳寒,大概也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下意识的看向陆靳寒,男人已经向前走了过去。 贺临洲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拉住他,他倒想看看,喝醉了的陆靳寒会做出什么来。 是顺,还是逆。 突然,“碰”的一声,“啊!!!打人了打人了!来人啊!” 绿酒红光的世界里瞬间慌乱成了一团。 “闭嘴!”陆靳寒一出声,尖叫的女人被吓了住,止了声。 那个被打的男人揉了揉脸,捂着被打掉的牙齿,一边还咒骂,“玛德!哪里跑来的醉鬼!发你妈的鬼疯嘞!” 陆靳寒有些站立不稳,气急又一脚给踹了上去,那男人随即倒在地上哎哟一声,捂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地上打着滚儿。 陆靳寒才有时间将女人拉了起来,只是他满脸怒容,怒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你,你是谁啊?” “你不认识我?”陆靳寒眸光深深,手却抚上了这张毫无瑕疵的脸颊,“你居然不认识我?夏今惜,你装什么?” “我不是……”女人皱了皱眉头,红唇微抿,似乎很是不悦,“先生,你认错人了了,我只是夜色的一个小舞女。” “呵!舞女?”陆靳寒眼神朦朦胧胧,突然定格在她半边脸上,“我说你是,你就是。” 贺临洲慢慢的走到了陆靳寒身边,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神却变得有些惊讶。 陆靳寒只有像现在这样,才能毫无防备的去袒露,放任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他慢慢的又将手移到那半边脸上,慢慢的用力,却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不是,你这张脸,是我亲手毁掉的。” 陆靳寒咧嘴,笑得有些癫狂。 “先生,你怎么了?”苏禾本来想退后一步的,但是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悲凄,她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一步。 如果苏禾没看错的话,那张极为俊俏阳刚的脸上,带了些湿润。 “你走吧,我来。”贺临洲适时的出声,将陆靳寒拉着后退了一步。 苏禾才恍然惊醒一般,点了点头,极为乖顺,看着刚才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有些为难。 “放心,他不敢为难你。”贺临洲及时的出声,看着这张脸还是晃了晃神,“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禾。” 贺临洲点了点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他喝醉了。不过,以后能不要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怕陆靳寒会发疯。 “嗯。”苏禾应着,只是眸子无意识的闪了闪,看着这个男人,有些异样的神色。 出了夜色大门,天已经大黑了,贺临洲喘了一口郁闷气,有些嫌弃的耸了耸肩膀,“我说,你叫我出来就是知道自己今天要大醉一回,感情叫我来当司机的?” “你可以叫何琳达过来。”陆靳寒晃晃悠悠,从贺临洲肩上离了开来,清冷的语气仿佛没醉过似的。 可是贺临洲刚想问,就见陆靳寒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我刚刚做什么了?” 陆靳寒皱了皱眉,一副失忆的样子。 贺临洲挑了挑眉,有些戏谑,“你刚才抱着一个姑娘,把人家男朋友给打跑了,你还非要人家当你媳妇。” “嗯,想不起来了。”陆靳寒清浅回应,慢慢的爬起来,酒劲还没散去,只好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陆靳寒,你还不敢承认吗?我该说你胆小,还是该说你虚伪?” 陆靳寒脚步一顿,却不回头,“贺临洲,当初顾二小姐自杀逼你娶她,我没见你一点啰嗦,怎么今天婆妈起来没完没了了?” 贺临洲神色突然凝住,还是梗了一口气在心底,“算你狠啊陆靳寒!” 居然拿这件事来堵他的口! “行,算了。我多管闲事了,迟早有你哭的那天!”贺临洲气急败坏,“我管你的,醉鬼,我走了!” 看着背影,陆靳寒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他知道所有身边人的弱点,他知道说什么话能让贺临洲闭嘴并且离开,他是故意的。 “呵!”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谁。只是夜风吹得他脸生疼,陆靳寒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相册。 唯一的一个密码分组那张照片里,只有一只手,很嫩很白的手指,陆靳寒面无表情,却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面勾了勾。 “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没有做错!都是你咎由自取!” “夏今惜,你是活该的!你不值得我……” 夜风冷,陆靳寒的语气更为寒凉。他回头看了看夜色,又转身走了进去。 “苏禾是吧?你跟不跟我?” 女人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这句有些突兀的话,她顿觉惊慌失措,连忙后退一步。 “最后一遍,跟不跟我?” …… “陆司璟,我要怎么跟你说呢?”夏今惜从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陆司璟如此的执着呢?无论他说出多伤人的话,他都笑着接纳,夏今惜有些无奈。 她多说了一句话,他就扛着她来了这个地方。 “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夏今惜看似是自由了,脖子上的狗链也没有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身无分文,她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谋生的本领。 看着陆司璟带她来的这所虽然小但却五脏俱全的房子,夏今惜有些恍惚。 “这里是?” “你忘记了?这是你之前给我买的房子啊。”陆司璟笑的温暖,“我就是改了改,你看看,不嫌弃吧?” ------------ 第二十一章活着,可真疼啊 夏今惜摇了摇头,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缓缓的,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咽声。 “惜惜,你怎么了?怎么了?”陆司璟本是笑着的,可走到夏今惜面前却发现她满脸湿润,他也慌了神,“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不喜欢我们就……” “我喜欢。”夏今惜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眼眸里却带了些悲凉的笑意,“我很喜欢!”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目光却贪婪的放任于屋子里的每一处。 她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和爸爸妈妈提出想要独立,想要一个人住,实际上,她却是为了更方便的想追陆靳寒。爸爸妈妈虽然很生气,可耐不住她执拗的性子,便给她置办了这样一所小家。 她还记得,这所小房子里每一处都是妈妈为她精心置办的,被子,家具,窗帘……虽然小,却力求温馨舒适。 陆司璟被赶出陆家的时候,是她接济的他,就是让他住在的这里。后来爸爸妈妈依旧不放心让她必须回到家里住,夏今惜索性将房子送给了陆司璟。 可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能看到这样的惊喜。 “陆司璟,谢谢你啊。”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还能给我制造那么多的温暖。 夏今惜想将泪抹去,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一样,她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到了窗户面前,一只手拉着窗帘,然后放进了自己怀里,越抱越紧,狠狠的在窗帘上嗅着。 “惜惜?” “我好想她啊。”夏今惜闭了闭眼,缓缓拉开了唇角,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梦里还是她的怀抱,“可是,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有他们。 当初他们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在牢里了。她想要再看看她的爸爸妈妈最后一眼,可是无论她怎么求,陆靳寒都没有放她出去。 “是夏伯母?”陆司璟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房子是夏伯母置办的,所以他只动了动一些小物件的方位,但里面所有的东西他都保存的完好无损,看夏今惜这样陷入回忆的痛苦,他真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夏今惜却不说话了。 “我去查一查?之前是靳寒处理的,我那时候不在国内。”陆司璟有些愧疚,他当初怎么就走了呢。 “不要。”夏今惜眉色微动,苦笑了一声,“他们大概不愿意见我的,我这副样子……” 即便跪在他们的坟前,不是也让地下的他们不安心么。 陆司璟本能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面前的女人仿佛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自己不愿意,都是走不出来的。 “惜惜,还有我,还有我,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夏今惜笑了一声,极为轻微,她突然回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司璟,你给我点时间吧。” “嗯?”陆司璟突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喜,有些热切,“什……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我想要一份安定的平平稳稳的生活,比起不孤独的两个人,我现在更愿意一个人生活。”夏今惜展了展眉,语气突然很是轻松,“你也知道,我以前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 “你还没有忘记他么?”即便,他对你很不好?他都那么对你了!陆司璟气急,却只有勇气问那一句。 “不是,”看着陆司璟神色松了松,夏今惜握着拳头,继续开口,“即便现在我不爱了,不敢爱了,我也没有办法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陆司璟眼里的光瞬间泯灭,神色有些慌乱,“可是……” 其实他知道,他都知道,但是他不会放弃。 “所以,陆司璟,给我一点时间。” 直到她化为一坡黄土,陆司璟迟早会忘了她的。大概她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一定不能再祸害别人了啊,夏今惜。 “好,我等你。” 陆司璟凝了片刻,突然很是轻松,笑脸吟吟,“我有的是时间,夏今惜,我耗的起,我等你,我拿一辈子的时间和你赌。” 夏今惜晃了神,不知道是被陆司璟脸上的笑容,还是他的自信,她本能的想摇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了。 “夏今惜,我等你赴约。”陆司璟突然伸出了小手指头,目光炯炯,“拉勾,嗯?” 夏今惜不为所动,愣愣的站着。 陆司璟也不尴尬,将她的一只手捞了起来,穿过指缝勾住了小拇指。 每一寸光仿佛都在见证着这一刻有多美好,如果面前的女人不是心如死灰,大概会娇羞的一塌糊涂吧。 终究不是爱的人,终究不敢再爱人。 送走了陆司璟,夏今惜仿佛散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跌坐在地上。手里的手机也摔在了地板上。 夏今惜定定的看着,这是陆司璟走的时候硬塞给她的,可是,她哪里找得到打电话的人啊?如果不是这个手机号和从前的一模一样,她大概是不会要的。 陆司璟还想给她一张卡,却被她硬生生的还了回去。 她现在这是算什么啊? “为什么就是陆家的人呢?剪不断了吗?” 夏今惜看了看自己这只残废的手,手机屏幕里倒映着自己那张丑陋的刀疤脸,她笑了笑,摸着屏幕上的那张脸,自说着话, “对不起了啊,陆司璟。云初,你也再等等啊,姐姐会给你一个好的未来,不必受制于任何人。” 然后,她就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真好。活着,可真疼啊。 陆司璟本来是想留在这里照顾夏今惜的的,但是她很抗拒,陆司璟没法,只好磨磨蹭蹭的离开了。 只是他被撵了出来,才敢露出脸上痛苦的表情,反手想摸摸背,那里大概还在流血,还好他之前包扎了一下才不至于被看出来。 “嘶!怎么一受伤,就这么难得好啊!” 陆司璟苦笑,却也匆匆忙忙的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 魅色。 虽然遭遇过一次火灾,但经过一番修整,倒是显得更繁华了些。 “顾姐,你要的资料。” 顾梅花顺手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地址有些了然,她查到了夏今惜现在住在哪里。 “还有一个人,也在查。” ------------ 第二十二章求你,赏我一碗饭吃 “是陆靳寒?” 薛诚摸了摸鼻子,从兜里了拿出一根烟点燃,也不否认,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猜也是他。”顾梅花将资料撕碎,“情啊爱啊什么的,还真是说不清楚。” “是啊,说不清楚。”薛诚眼神突然有些热切,“顾姐,那你呢?” “我?我算幸运的。”顾梅花突然想起那张悲怆绝望的脸,不知怎么的,心有些涩。 但是情爱一事,冷暖自知,这世上大多爱情,哪有百分百的幸和不幸,都是各种滋味交织的。 只是决定主色调的始终还是结局,夏今惜是悲,是苦,而她充其量混了个凉薄罢了。她不过三十二岁,也比夏今惜大了三岁罢了。 “乔安。”薛诚突然凝眼,将叼着的烟拿着手上,“你不会变成她,永远不会。” 他们都觉得夏今惜可怜。 “闭嘴。”顾梅花突然眼眸含怒,“谁让你这么叫的?” “顾姐,你抽烟吗?”当初的顾梅花就是这样问他的,后来,他染上了烟瘾。 顾梅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薛诚突然凑近,狠狠的噙住了她的唇,片刻后松开,看着顾梅花隐怒的脸,他无所谓的退后了两步, “放心,人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顾姐,我就等着你回报我了。” 转身极为潇洒。 那背影却让顾梅花有些不忍,她呼吸有些急促,突然撇开了头,狠狠的擦了擦红唇,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混蛋!” 旁边有人走了过来,需扶了一把,“顾姐,诚哥说刚才走的急,还没来得及问你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顾梅龇了龇牙,瞪了面前的人一眼,有些凶狠,“继续找人跟着她啊,还用我说?” “是,明白,这就……” “算了,别去。她会自己来找我的。”顾梅花摆了摆手,眼眸里闪过一道算计。 她果然是没有料错的。 夏今惜还是来了魅色。 她似乎逃不开这个地方了,也似乎明白,只有这个女人才有可能帮帮她。 她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哪怕是刷碗,哪怕是扫大街,去最脏乱差的街道求小贩给她一份工作,可是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顾姐。”夏今惜淡着脸,她换上了曾经她最不喜欢的最素净的衣服,她没有抬头,甚至低眉顺眼。 “他不是放过你了么?你还来找我?”顾梅花挑了挑眉,顺势坐在软榻上,拍了拍,示意夏今惜过来。 夏今惜很听话的走了过去,放过么?如果真的放过了她,就不会这么为难她了。 可笑的是,整个榕城,她找不到一个能够帮她的人,真是失败啊……讽刺!可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顾姐,我求你。” “求我什么?”眼睛一撇,余光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求你,赏我一碗饭吃。” 极尽卑微。夏今惜动了动唇,“我想活下来。” 即便再难,她也要再活两年。 “你起来。”顾梅花站了起来,眉目坚韧。 夏今惜抬头就是那张明明浓妆艳抹看起来极为艳俗的脸,此刻却仿佛渡了一层光似的,又听见她说,“有些时候,你跪下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我只要活着就好了。”不管是跪着,趴着,她只要活下去。 “笨女人。”顾梅花敲了敲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直到看见那个男人打了一个踉跄,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不过,我这里可不怎么安全,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夏今惜脸色苍白,眉目渐渐带了些希翼,她知道接下来有着落了,“整个榕城,只要他想找我,折磨我,根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不费吹灰之力,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去躲呢。” 顾梅花倒是真想留她的。 只是想到刚才那个人影,怎么就这么巧呢! “顾姐!” 门外有人敲门,夏今惜抬头,就看见来人在顾梅花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你先在这里,我去处理些事情。” 顾梅花将夏今惜拉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开门就走,片刻却进了隔壁的房间。 “陆总,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给我个理由,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靳寒转身,依旧是那张冷漠的脸,不动声色,仿佛没有过片刻裂痕一般。 “她?你是说那个可怜的女人啊?来求我赏她一碗饭吃。”顾梅花现在还不敢得罪面前的人,虽心里即便愤愤不平,还是极为注意着自己的语气。 “可怜的女人?”前几天不是还说那就是一条狗吗?呵!陆靳寒嗤笑一声,“她可真厉害,短短几天,就把顾姐你的心也给收买了。还是说,顾姐一向喜欢演戏?” “陆总误会了。”顾梅花神色微变,“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女人能够理解女人的苦了,陆总,她不过就是想要一条生路而已。” 她不过就是想要一条生路而已。 如此卑微,做到了极致的低下,她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明媚大小姐啊,为什么把人逼到了这个份上呢? 虽然现在的夏今惜越惨,对她就越有利,顾梅花还是忍不住心疼。 想着她没再看陆靳寒什么脸色,径直走了出去,将夏今惜拉了出来,拉到了陆靳寒面前。 措不及防。 对于夏今惜是这样。 对于陆靳寒也是,他手指微微颤的一下,“顾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顾梅花半跪了下来,手狠狠拉了夏今惜一把,“还木着干什么?求陆总啊!” 夏今惜不为所动。她能毫不犹豫的跪任何人,偏偏面前的人是陆靳寒,她不愿意跪。 他冷漠的眼神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道疤,如同一把锋利的断刃,她再一次被凌迟。 “夏今惜,只要陆总发话……”顾梅花眼神一凝,狠狠的一拉,夏今惜腿一软一下便趴了下来,那只利索的手却不小心按在了陆靳寒的鞋上。 她闭了闭眼,“陆总,求你。” 她跪了。 只是陆靳寒仿佛不为所动似的,眯着眼,“我的鞋脏了。”随即一脚踢开夏今惜的手,“说说,怎么办?” ------------ 第二十三章干净了就放过我 夏今惜这样的卑躬屈膝,不正是他想要的吗?陆靳寒却莫名的感觉胸口有些闷,比以往更甚,明明知道不该这样。 明明不是来折磨她的,如今却忍不住心里的那股郁气想狠狠的刁难她! 这个女人,她是夏今惜啊! 是被他亲手毁掉的夏今惜! “陆总说,要我怎么办?” 夏今惜不敢抬头,只是声线有些苍凉。 向来是他说要怎么办,她才能怎么做。 顾梅花皱了皱眉头,眉目里带了些懊悔,刚才似乎是她冲动了,但愿不要害了这个女人把,想了想才开口,“陆总,你看……” “给我舔干净。”陆靳寒不会给任何人给她求情的机会。 夏今惜微微抬了眼帘,眼前是一只脚,脚上是锃亮漆黑的皮鞋,大概在陆靳寒心里,他脚下的鞋都比她干净。 “只要我舔干净了,你就放过我,对不对?” 夏今惜抬头,死气沉沉的双眼便融进了那双炽烈的眼睛,她不知道陆靳寒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只是再浓烈的火焰都没办法温暖那份绝了心思的荒凉。 她的路,已经黑了。 放过她?陆靳寒想笑她痴人说梦,即便答应了他的亲大哥,他都没有歇下心思,又怎么会因为…… 她?她在干什么? 那个女人趴下了身子,脑袋距离他的鞋不足一厘米,她在……舔! “夏今惜!!”陆靳寒本能的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人眼可见的裂痕,“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骄傲的吗! 你不是宁死不屈的吗! 你最后的原则和底线呢? 毁了吗!统统都被毁了吗! “陆总,我再给你擦擦……干净了。”夏今惜抬眼带着有些悲戚的笑,“你说过,干净了就放过我!” 夏今惜到底是自甘堕落了。 陆靳寒蹲了身子,将女人的脸狠狠拧了过来,四目相对, “既然都这样贱命一条了,也是死不足惜。不过活着也算我多个趣儿。” 夏今惜,是你送上门来的!继而转头对着顾梅花,“不是说赏她一碗饭吃吗,行,我要她每天跪在魅色的门口,有人愿意给她钱,就赏她一碗饭吃。” “陆总!这!”顾梅花慌了,她还真没想到,陆靳寒会狠到这个地步! 陆靳寒却毫不留情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句话,就陪她一起吧。” 夏今惜拉了一把顾梅花,“是我咎由自取。” 陆靳寒手指微微蜷缩,依旧冷漠, “这张脸就不许给我丧着了,影响了我的生意,我唯你是问。夏今惜,跪在门口的时候,你要笑,明白吗?” 夏今惜微微愣了一下,“是。” 不声不响,行尸走肉,毫无生气,这就是现在的夏今惜,陆靳寒背过身子,他更怕眼眶里藏不住的情绪,他隐着有些颤意的声,“你现在就这么自甘堕落了吗?” 堕落? “我没有堕落啊陆总,我在努力的活着,是你要我痛不欲生的活着呀。” 她从来没有堕落的。 看见没有,她就是为了好好的活着,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至始至终,是他不放过她。 “夏今惜,要好好活着,就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丑脸。” “滚!给我滚出去!”陆靳寒眼神一变,突然暴虐,拧着夏今惜的头发,将她狠狠的拖了出去,扔在了门口。 顾梅花眼神微变,却阻止不了什么,但她发现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 “你在同情她?”陆靳寒回头,寒凉的双眼便捕捉到了顾梅花那丝不忍。 “陆总,你何苦呢?”顾梅花浅浅呼了一口气,将心底淡淡的类似于疼的情绪压了下去,“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陆总有没有坚定的相信过她?” 她说是因为她杀了人,可是,谁信呢?陆靳寒信。 陆司璟不信。 顾梅花也不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陆总,就这么坚信现在认定的?还是因为怕后悔,怕愧疚,你连自己都不敢给她翻案?” 顾梅花也搞不清楚自己了,或许是因为同情,或许是因为同为女人,出于恻隐之心,难得的说了那么多。 夏今惜绝对不是那种狠心的女人,杀人?这个女人要是敢杀人的话,她顾梅花就不要这双眼睛了! “顾姐,你话太多了。”陆靳寒揉了揉眉心,眼帘底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略带疲倦。 “陆总,我们打个赌吧。” 顾梅花这次却不带畏惧,“我赌你,不出三年,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陆靳寒一怔。 所有的人都说他会后悔。 凭什么是他后悔呢?犯错的人是夏今惜! “你也滚,滚出去!” 顾梅花愣了愣,正打开门,又听见男人的声音,“再有下一次,我魅色就容不下顾姐你这尊大佛了,这一次就算了,年终奖金全罚。” 顾梅花凝了凝片刻,才低下了头,“是,陆总。” 门外就站着夏今惜,她还没有走,只是刚才的一番轰动已经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顾梅花拉了拉她,面色有些愧疚,“对不起啊,是我害了你!我以为……”她真的以为陆靳寒对她是不一样的。 自以为是到底害了人。 夏今惜摇头,“不关你的事,他只是想折磨我。” 只是这一次,又差点连累了一个人。 “你刚才怎么不求他?”顾梅花此时显得有些激动,“我是说,或许他就是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他都不喜欢,顾姐,没用的。” 她求过他啊,曾经在牢里,五年前,五年后,她怎么求都换不来一丝心软。 “那你,怎么办啊?真的去跪?” “嗯。”夏今惜坦然,视线所到没一处就是那些看着她却又闪躲的眼神,“不就是跪一跪吗,大概现在也只有乞讨我才能活一活了。” “夏今惜,你别笑了。”顾梅花有些气,又有些心疼,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一个女人能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次是我对不住你,我会给你解决的。” 顾梅花的背影,只是叫夏今惜心涩,没想到现在唯一愿意帮她的,只有她。 陆靳寒出来的时候,就是那样刺眼的一幕。 ------------ 第二十四章白月光,也有今天 炽烈的光打在她的身上。 夏今惜直挺挺的跪在魅色大门口,头埋得很低,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从她的面前走过,夏今惜就看见了刚才舔过的那双鞋。 “夏今惜,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陆靳寒嗤笑了一声,明明漠不关心的脸上,始终多了一丝复杂,可是埋着头的夏今惜是看不到的。 “陆总,这不是如您所愿么。” 她不是没有求过。 换来的却是一次比一次的狠戾,她就不敢求了。 他还要她怎么样呢? 是不是怎么样做,他都不会满意? “是你自己乐意犯贱。” 从始至终,她的十年追逐,她的自甘堕落,她被活生生折碎的傲骨,都是她乐意犯贱!哈!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心如绞痛。 “是啊,是我自己,乐意犯贱。是我错了,可是从来没有人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今惜好想抬头,好想用那双暗淡无双的眼睛再看一看十年前的陆靳寒,并笑着对他说,“陆靳寒,我不爱你了,还来得及吗?” “夏今惜,我给过你机会……”陆靳寒似乎被刺了一下,明明烈日当空,却突觉浑身冰凉,“是你自己太过于狠毒!最没有资格说可怜的人就是你!是你活该!” 陆靳寒不止一次的说这样的话。 他在强调什么呢?夏今惜想笑,强调她到底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吗? “是啊,我活该。” 看着她曾经痴恋许久的背影,夏今惜笑了很久。粗噶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烈日之下那道伤疤在她脸上,活生生将她映衬成了一只恶鬼。 可是真正的恶鬼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呢? “陆靳寒,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涕泗横流,满目悲凉。 她不过爱了一个人,从而成了待罪之身,是爱有罪吗? 人没有错,是爱错了。 从始至终,夏今惜爱陆靳寒就是原罪。 远处,一个少年站在阳光烈日下,额头的汗从眼帘滚落下来,却不知道一起融入到脸上的到底是汗还是泪。 到底还是坚决的转身,表情却是难言的复杂。 魅色对面,站着一个撑伞的女人,依旧带着浓黑的墨镜,绯红的唇半勾着。 “林嫣姐,你说的就是那个人啊?” “怎么?你认识她?” 罗琳琳撇了撇嘴,“当初大学的时候金融系的系花,林嫣姐讨厌她,我就去帮你出了这口气呗!不过林嫣姐你红了可得帮我在boss面前说两句好话啊!” 罗琳琳毕业后当了演员,不过很可惜这么多年都还是徘徊在十八线以外。而林嫣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三小四,却突然一跃成为他们公司力捧的新人,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但就这势头走向,罗琳琳还是不得不忌惮她的。 不过正好,她也极为讨厌夏今惜! 暼了一眼林嫣不甚满意的脸,罗琳琳端了一杯刚才从甜品店买的饮料,兴致冲冲的往夏今惜跪着的那个方位走去。 林嫣依旧没摘下墨镜,只是转了个身,双唇微动,“蠢货。”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大小姐么?” 罗琳琳居高临下的站着,夏今惜微微抬头,光太烈,她犹豫了半晌,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这是谁呢? 衣着鲜丽,面容精致,年轻而充满了朝气,明明是夏今惜的同龄,却比她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许多,只是眼神却极为的高傲不屑。 “怎么?不认识了?”罗琳琳也不在意,“夏今惜,这么多年,我可以一点都没忘记你啊!” 当初的夏今惜到底有多风光,学校所有男生都护在心口的白月光啊,只要她在,所有人都显得那么的黯淡无光! 可惜了,白月光也有今天啊! 罗琳琳眼里满是轻视,只是手却没闲着,半推半拉,“唉,不过你怎么跪在这里啊?我不喜欢别人跪着跟我说话,你起来!” 夏今惜突然仰了头! “啊!!我的天!”罗琳琳这次是真被吓的,手上原本想泼向夏今惜的饮料是真的被洒了出来。 罗琳琳愣了愣,刚才她没有注意看,现在才发现在夏今惜脸上极为丑陋的两道疤。 “你的脸……哈哈哈哈哈!夏今惜,你也有今天啊!”本来罗琳琳还想收敛点的,可是看她这个惨样,啧啧,大概翻不起什么水浪,没人帮她出头的! “这要是叫你们金融系的男神们知道了,这得多伤心啊!”罗琳琳拿出手机,对着夏今惜的脸一顿乱拍。 “我不认识你。”夏今惜没有挣扎,任由罗琳琳对着她的脸拍,其实全榕城的高门大户,哪个不知道她夏今惜呢,不过都是丑闻罢了。 她不认识她?罗琳琳面色有些扭曲,这个贱人,大学时就抢走了她所有的光环,她说她不认识她?她在娱乐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夏今惜说不认识她? 夏今惜,你敢这么侮辱我!贱人! 罗琳琳上前一步,突然扯住女人乱蓬蓬的头发,抬头就是三个巴掌,“夏今惜,你还装什么清高啊?贱人!这张脸是被男人毁掉的吧?” 夏今惜被扯住头发,想挣扎,可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被狠狠的压制住。 现在这样的天气,这里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即便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是看热闹的,本来想帮忙的,看见夏今惜脸上的刀疤又犹豫了。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记得你?放……开!” 夏今惜的脑子里是真的没有这号人物,也压根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有多招人眼红。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来踩一踩她! “不记得没关系,”罗琳琳郁在心头,却依旧解不了心头的恨,看着夏今惜那一身陈旧的衣裳,她轻蔑道,“我身上这身衣服大小姐总该知道吧?服装大师专人定制的限量版,你刚才把饮料洒到我身上了,说说怎么赔?” “你刚才打我那三巴掌,怎么赔?” 她不欠这个人,就不必忍着! 夏今惜捂着脸,腿晃晃悠悠的依旧勉强的站了起来,刚扬起手就被罗琳琳狠狠的甩了出去,“还想打我?就你也配?呵,不过既然你想不出来怎么赔,我替你出个主意吧。” ------------ 第二十五章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看着周围稀稀松松的有些男人,她唇角候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罗琳琳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除了她搭上的大牌,无非就是看着夏今惜这副样子,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说不定她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夏今惜,还能被这个大佬青睐一下呢! “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干什么?你走开!” “我到底是谁?呵,整个榕大都知道你绝美校花夏今惜,谁知道还有我这个才女罗琳琳啊?”罗琳琳越来越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呵!你以前不是很有钱吗?现在连一件衣服都赔不起啊?既然赔不起,就拿你的来换吧。” 说着便狠狠的扑了上去,狠狠将夏今惜的衣服撕开,她要狠狠的扒光她! 榕城的白月光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哈哈哈! 夏今惜压根没有反抗之力,只是这样的眼神…… 阴冷,凶狠,毒辣,仿若一条毒舌不停的吐着星子的恐惧,夏今惜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恶心感! “不要!不要!你走开!” 夏今惜瞳孔紧缩,仿佛陷入了魔怔,她狠狠的反抗挣扎,却被死死的压制住,狠狠的折辱她,他们压根就不是人!! “不要啊!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贱人!真会演戏!”罗琳琳也怔了片刻,随即嘲讽着,“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到底有多丑,还指望有人对你英雄救美?” “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罗琳琳刚停了下来,却被一脚踹到了一边去。 “惜惜!惜惜!你怎么样?” “不要!不要!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 夏今惜仿佛陷入了魔怔一般,一只手狠狠的抓着陆司璟的衣服,瞳孔里尽然全显恐惧。 “救命!别脱我衣服!不要……啊!!” “惜惜!夏今惜,是我!是我!”陆司璟焦灼,一只手坚固的抓着女人死死拉着他的手,她就仿佛抓住的是沉溺前最后的救命稻草,“是我啊!你看看我,我是谁?” “陆司璟!”夏今惜瞳孔微弱,缓缓呢喃,终于水雾从眼里弥漫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你让他们别靠近我,别靠近我,好不好?” “好!好!我带你走,我就带你走!” 陆司璟红着眼睛,将夏今惜一把抱了起来,看着她狼狈的一身,呼吸有些微喘,到底是不平的,“如果不是顾姐通知我,我都还不知道……夏今惜,你到底为什么?” 他怕唐突,所以不敢打电话。但是他给她发了那么多条短信,夏今惜一条都没有回过,如果不是顾梅花通知他,他可能现在都没办法赶来救她! 想到夏今惜绝望的样子……陆司璟一阵心窒,狠狠的看向那个女人! 罗琳琳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被那个恐惧的眼神看的硬生生的发怂,“你……是,是这个女人不知检点……” “呵!”陆司璟冷笑,最后那一眼仿佛看一个死人一般,没有说话,抱着夏今惜径直走了。 “陆总,您不是要下车吗?” “谁说我要下车?”何琳达撇了一眼陆靳寒放在车把上的手,又看着他有些难为情的放了下去,表情有些莫名。 陆靳寒愣了片刻,眼神一转,却暼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夏宁烟?! 不对,是错觉! 宁烟早就死了! “陆总,您在看什么?” 陆靳寒回过神来,再看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气息微乱,“是我眼花了……” 不知道怎的,他竟然还有些庆幸。 “对了,”陆靳寒摇下车窗,看着窗外咄咄逼人的罗琳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人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何琳达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顿,看了看,她认了出来,“一个十八线艺人,之前拍三级片的。” “是么?三级片?难怪这么会扒人衣服”陆靳寒手微微动了动,顿了顿,继续开口, “给我组个酒局,找些助兴的小明星来,顺便教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明星,什么叫规矩。” “嗯?是。”何琳达第一次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女人苍白而凄惨的脸,她竟然有些抚慰。 “陆总,能冒昧的问一句,您接下来想怎么处置……夏小姐?”何琳达还有些犹豫。 听到夏小姐三个字,陆靳寒却愣住了,他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是闭着眼将头仰了下去,脑海里却全是那个女人的脸。 过了多久,正在开车的何琳达才听到那一句, “再说吧。” 陆靳寒睁眼,却又看见陆司璟抱着夏今惜,极为缓慢的走在街上。 “等等,跟着他。” …… “陆司璟,别带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陆司璟低头,怀里的夏今惜睁不开眼睛,只是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她仿佛格外的害怕阳光,将头深深的埋着。 陆司璟其实有好多话想要问, 夏今惜,你为什么又要回去魅色? 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你知不知道我晚来一步你就被欺负了? 你为什么要任人欺负?为什么要跪在魅色门口? 抿了抿唇,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嘴里却只答了一个字,“好。” 缓了缓,“夏今惜,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路我都可以陪你走!你不要再去求他,不要再到他面前,行不行?” “如果不是顾梅花联系我,你今天是不是就……” 就这样在大街上被人扒光了衣服,任人拍照,任人欺辱? “陆司璟,那你以后,能不能护我周全?” 夏今惜突然狠狠的抓住了男人的手,陆司璟是陆靳寒的大哥,以前她只想狠狠的逃离,逃离陆家的每个人,可是……她忘记了,陆靳寒唯一的软肋,就只有陆司璟了。 陆靳寒还拿着视频威胁她一定要让陆司璟厌恶她,是不是可以认定为,陆靳寒也在怕? 呵!夏今惜从心底里透出寒凉,直到传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呢? ------------ 第二十六章是她怕上瘾 “我不想随便哪个人都能把我压在身下,脱光我的衣服,一边羞辱我,一边逼迫着我笑。” “我不想钻狗笼子,不想戴狗链,我不想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欺我辱我,打我骂我……” “我不想再看到陆靳寒,不想再被踩到脚底下,弱到毫无还手之力……陆司璟,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一次,是夏今惜亲手将自己的傲,给生生折断,成为了一个真正落魄不堪的傀儡。 “陆司璟,你帮帮我吧!”夏今惜死死的咬住嘴唇,狠狠的咬住,嘴里忍不住的发出呜咽声。 是她傻啊,是所有人都在逼她,她就想好好的再活两年,她要的真的不多啊! 可是,谁能庇护她?除了陆司璟……对不起!对不起!夏今惜闭眼,突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狠狠的将眼睛里的绝望压制住。 陆司璟忍不住的心疼,豆大的汗珠差一点跌落到女人的脸上,他回握住夏今惜那只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的手, “好!我帮你!我帮你!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惜惜,我答应你,我会永远站在你的前面,但是你也答应我,乖乖的在我背后,好不好?” 他何尝不是怕极了,夏今惜再孤身一人去到陆靳寒的面前,任他折磨。 …… 总算将夏今惜安抚下来,路灯之下,夏今惜和陆司璟两个人的背影拉的长长的,一个人的影子覆盖在另一个人的影子上面,陆司璟看着看着,笑了。 “你不累吗?背了我一个下午了。” “不累啊,我真庆幸,还有这样的机会。” 夏今惜听着,却突然抬头看着满天的昏黄灯光,神色微晃,曾经这也是她的梦想…… 十八岁的夏今惜,做的梦统统都是关于那个人的,而如今有人圆满了她的梦,却是物是人非罢了。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陆司璟也终于舍得将女人放了下来。 “怎么了?” 陆司璟满目温柔,夏今惜手上还握着他给她买的奶茶,可是一口都没动过,“你以前最喜欢这个味道的,怎么不喝?” 夏今惜提了提手中的奶茶,脸色不见半分动荡,她说,“太甜了。” 然后将奶茶放到陆司璟手中,“太甜了,我不喜欢。” 陆司璟凝眸,“你以前最喜欢甜食的。” 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了两颗棒棒糖,“这是我刚才买奶茶的时候,顺便去买的,嗯?”见夏今惜不愿意伸手,陆司璟挑了挑眉,将糖和奶茶都塞到夏今惜的手里,“一颗草莓味,一颗香草味,都是你最喜欢的。” “可是,我不敢吃啊。”夏今惜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糖,原来还有人记得她最喜欢甜食了,可是,她怕上瘾啊。 “夏今惜,今天我陆司璟拿命给你保证,你就放心大胆的吃,你的未来,都会是这种味道的。” 夏今惜啊,太苦了。 “陆司璟,你这样,我怎么办?” 她怕,她也怕啊!即便不是因为爱,她也怕贪恋上一个人的好。 习惯了黑暗,就怕突如其来的暖光。 习惯了苦的滋味,便不敢再奢望自己还能再尝尝甜的味道。 习惯了粗恶残暴,反到害怕起来温柔和爱。 上瘾了,就戒不掉了,一旦再失去,就是生不如死,得到之后再失去比本就从来没有拥有过,要痛苦百倍千万倍,仿佛从天堂一瞬间跨入地狱,这已经不是夏今惜生命能承受的了。 “那我要你后半生温暖,快乐,幸福以此来回报我,行不行?” 可是,太沉重了,夏今惜身上的包袱,太沉重了。 温暖,快乐,幸福?夏今惜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你从来没怀疑过我到底有没有杀过人吗?” “夏今惜,我信你。” 陆司璟很是坚定,“我相信你没有杀过人,从始至终我都信。不过,惜惜,即便你杀了人,那又怎样?” 他看到的夏今惜,他心里的夏今惜,从始至终骨子里的那个夏今惜,明媚娇纵,善良却有傲气,他相信夏今惜,他也相信自己看到的。 “谢谢。真的,陆司璟,真的谢谢”。谢谢这份她来之不易的希望,“也谢谢你今天……” 那么努力的想要让她开心。 “傻子。” 陆司璟牵着夏今惜的手,“现在可以回家了吗?”他看了看前面的路,又看了看头上的光,“未来还很长,长长的路,我们慢慢的走。” 夏今惜还想挣脱,看着陆司璟的侧脸,她突然放弃了,任由他牵着。 “真的可以吗?”长长的路,慢慢的走?还来得及吗?不会的,来不及了。 “可以,信我。”他会用一辈子,来治愈她的伤口。 “陆总,还要跟下去吗?” 何琳达表情有些奇妙,他们居然跟着大少和夏今惜跟了一天?! 陆总……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跟踪狂魔? “呵。”陆靳寒嗤笑一声,神色莫名,看着前面已经渐渐恍惚的背影,“真是异想天开!” 陆靳寒眯了眯眼,却不知道心口到底是什么滋味,有点涩,有点疼,夹杂着怒。 他看着陆司璟在繁华的街道上,大庭广众之下,依旧背着夏今惜到处走,去她曾经最爱的那家麻辣烫店,带她去学校小路旁回忆青春,给她排队买她曾经最爱喝的奶茶…… 呵!好一个夏今惜!好一个大哥! 何琳达不经意回头瞅了瞅后座,“陆总,你买的麻辣烫冷了。” 还有那杯孤零零的奶茶…… “都扔了吧。” 扔了?这可是他自己排队去买的奶茶,跟做贼似的买好的麻辣烫,就这么扔了? 何琳达抬眼看见陆靳寒,他仰在车座上,又闭上了眼。 怎么就突然感觉这一向冷酷无情的大老板,突然变得有些……孤独呢? 是孤独吧,或者,还有点脆弱。 “陆总,那我送你回陆宅?”何琳达是女人,也不好出言安慰,委婉着也希望这位boss能别折腾了。 “回公司吧。”陆靳寒声音微弱,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按了按太阳穴,“酒局,组了没?” ------------ 第二十七章难怪她一心想要寻死 “陆总,要不您今天就……” 只是一个眼神杀过来,何琳达不敢再说话,开车就走,一刻也也不敢耽误。 …… 夏今惜被牵回到了家,却发现灯坏了。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陆司璟嘴里说着抱歉,可是月光下,夏今惜却捕捉到了他脸上那点得逞的笑意,“我明天给你换,惜惜,今天我陪你住在这里,行不行?” 夏今惜一愣。 “你放心,我随便睡地上都行。” 陆司璟实在是怕了,他怕一个不留神,夏今惜就跑到陆靳寒那边去,不整个满身伤痕叫人心疼她是不甘心!可是他害怕啊!就像今天一样。 不等夏今惜点头答应,他就把人牵了进去,熟络的翻箱倒柜,把蜡烛找了出来。 整个屋子瞬间温暖明亮了起来。 “我去烧水。” 陆司璟自告奋勇,轻车熟路,也对,毕竟他也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 这房子,其实应当是陆司璟的了,毕竟送也送了出去。算起来,是她鸠占鹊巢了。 陆司璟端着水盆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女人怔愣的正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笑意,“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将夏今惜推坐下去,他蹲了下来,正欲替夏今惜脱鞋。 “陆司璟,你……”夏今惜是震撼的,“你干什么?” “你手不方便,我来。”陆司璟眼看着夏今惜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又低下了头给她脱鞋。 “不,不用了,你放下,我……我自己来!” 陆司璟抬头,眼神微亮,沉默的看着夏今惜,不出片刻,突然咧嘴,“惜惜,你脸红了。” “我……”夏今惜怔了怔,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嘴唇嗫嚅着却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将头低了一点下去。 他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温暖的少年,连笑容都是一如既往,不沾世俗。 这样的人,夏今惜啊,你舍得把他一起拉下来吗? “陆司璟,你别看。”夏今惜缩了缩脚,却被男人狠狠的拉住。 “这是怎么回事?” 陆司璟眉头紧皱,手之都不敢触碰,她的脚…… 脚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大拇指上的指甲? “他们要拔掉我的指甲,我反抗的时候,刀片刮的。” 云淡风轻,就这样说了出来,仿佛事不关己,仿佛受伤的那人不是她一般的冷漠。 “得多疼?”陆司璟呢喃,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在问夏今惜,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突然狠狠的一拳,水花四溅,他满脸怒容,“他太过分了!” 原本他以为,陆靳寒只是将人送进了监狱,只是让他找不到她,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可恶! 可恶吗?可是,这才是冰山一角呢。 陆司璟将夏今惜的脚放了下来,拉住她的那只残废的手,同样的也少了一片指甲。活生生的将人的指甲拔下来,这得多狠心啊!陆司璟满脸的疼惜,难怪,难怪她一心想要寻死。 “不怕了,以后不会了。”陆司璟将她的手轻轻的握住,“信我。” 夏今惜眉目微动,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眼眶终究微微的红了。 陆司璟直起了腰,同夏今惜一起坐了下来,“我给你约好了医生,明天……明天我们就去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不要。”夏今惜突然抬头,皱眉的模样很是抗拒,“陆司璟,我不要去看医生。” 她的手是陆靳寒毁掉的,如果陆靳寒知道了……不可以!他那个人如果知道她擅自医治,说不定又会想出更恶毒的办法来折磨她,断手,还是断腿? “陆司璟,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夏今惜突然很是激动,挣扎的想要推拒挨着她坐的陆司璟,缓缓的摇头,“我不值得,我不值得!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求求你……陆靳寒,陆靳寒他还会报复我的!” 陆靳寒啊,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陆司璟瞳孔缩了一下,呼吸微乱,突然抱住女人的头,“好!好!不去就不去,惜惜,那就不去,都依你,都依你。” “呜!”她就在他的耳边,忍不住呜咽声一点一滴扎进他的心里。 “别哭,我的惜惜是整个榕城最好的姑娘,她值得,她什么都值得的。” “陆司璟,你嫌弃我一点好不好?你讨厌我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陆司璟眼睛都没抬一下,将女人的脚从水里拿出来,左晃又晃没看见帕子,直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不顾女人的挣扎给她擦了擦。 “你这话我都听八百遍了,夏今惜,我一直没问你呢,你让我离我最心爱的女人远一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当真难受痛苦受煎熬的人不是你呢?” “陆司璟,你会后悔的,”夏今惜定定的看着他,“你会让我也后悔的。” “夏今惜!”陆司璟突然变脸很是难过的模样,憋着声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别太过分了!” “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我背了你一天,好累啊!” 夏今惜还是第一次见陆司璟这副模样,撒娇?还是委屈的撒娇?乘着夏今惜发愣的机会,陆司璟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好了,你就听我的,该好好睡觉了。” “乖,”陆司璟看了一眼窗外,又回头,“你相信我,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我再也不会让那些事再发生在你的身上,信我,夏今惜,只要我在。” 夏今惜,信我。 “好。” …… 魅色包厢里,气愤一片紧张。 “张总,这就是你带来的女伴?”陆靳寒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张总这眼睛可真不怎么好。” “陆,陆总,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罗琳琳一脸的难堪,跪在陆靳寒一旁,明明知道陆靳寒这是在羞辱她,却不得不求饶,她刚才就是敬个酒,不知道是谁莫名的推了她一下…… 罗琳琳看了看傍上的那个肥头大耳张总,他已经一脸怂的躲到了后面,“陆,陆总,我这就给您擦……” “罗小姐是吧?”陆靳寒没什么耐心的打断,弹了弹自己衣服上的一团糟,手里的红酒慢慢的倾斜。 罗琳琳眼看着红酒就要从她头上倒下来,陆靳寒又突然的收手, ------------ 第二十八章 赏五百个巴掌 罗琳琳才刚松了一口气,却没瞧见陆靳寒微晃的神色,随后毫不留情,杯里一滴不剩。 “都知道我陆某睚眦必报,”陆靳寒站起来,随手拿起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酒水,“罗小姐敬我一杯,我还一杯,不过分吧?只是这衣裳……琳达,算一算我这身,将账单报给罗小姐,还有今天我耽搁的时间,一起算。” 何琳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总裁这身是法国高级服装大师专人定制,全球最珍贵的布料,以及服装费,算下来五千万不止,今日亏损至少超于三千万。” 那一杯酒装的极为满满当当,从罗琳琳的头上直接沿至身上,她还没来得及睁眼,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如果现在还不明白她是得罪了这位人物的话,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罗琳琳突然转头,看向何琳达的方向,刚才只有她站在这里,是她推的她!她是被人设计了! “陆总,不是这样的,我是……你个贱人,你害我!”罗琳琳转头看向何琳达的方向,那女人冷硬的神色却让她不敢靠近,“我,我哪有那么多钱!” “张总,张总,你救救我……” “既然如此,算了,免得别人又说我陆靳寒欺负女人,”直到看见依然跪着的罗琳琳眼底的希翼之色,陆靳寒继续发话,“不如就给罗小姐打个折,零头免了,就八千万吧。” “八千万?不多啊,谁不知道我们陆总这一身价值千金!” “是啊是啊,不多不多。” “谁让这女人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陆总的时间这么宝贵……” 包厢里一片附和,在场人哪个不是人精啊,这一眼就看出来陆靳寒不是成…心的吗?八成是罗琳琳这女人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张总,听说罗小姐和您关系匪浅,你看这事儿呢?不如……”陆靳寒大步又坐了下来,眼神却放在了自己两根用力摩擦摆弄的手指上。 “不不不不不,不熟,我和这位小姐不熟的,陆总您误会了!误会了!”打着哈哈,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见此状况,罗琳琳才是真的绝望。她一个十八线艺人,平常的奢侈生活已经让她入不敷出,她哪里有八千万啊! 陆靳寒这是在讹她!可是,说出来,谁信呢? “陆总,我是哪里得罪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么说,罗小姐是没钱咯?”陆靳寒扭头,眼里似乎是疑惑,只是单纯的询问一般,看到罗琳琳使劲儿的点头,他才嗤笑了一声,“那好办,我也给你出个主意。” 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呢?罗琳琳脑子一震,这……这不会是因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 那个被毁了容一无所有的贱人!不可能是因为她的! 可是接下来,陆靳寒的话打破了罗琳琳所有的希望! “本来应当一陪一的,只是罗小姐这一身吧,陆某看不上,当众扒掉女人的衣服也不是陆某的作风,不如罗小姐给自己五百个巴掌,陆某看开心了,就放过你。” 五百个……巴掌? 在场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罗琳琳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住陆总的事儿啊? 五百个巴掌!扒衣服!罗琳琳是彻底想起来了,还真是!'还真是给那个贱人来报仇的! 她怎么忘了,夏今惜,是陆靳寒的前妻啊! “陆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 恨,但是却不得不说! “不该什么?”陆靳寒突然弯下腰,距离极近,薄唇轻启,“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陆靳寒的东西,丢弃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收拾!” 随即抬头,“罗小姐,开始吧,我不喜欢追债,当日债,当日还。” 五百个巴掌! 罗琳琳咬了咬牙,心里的恨突然到了鼎盛,夏今惜,都是你这个贱人!让我今天被羞辱至此! 咬了咬牙,她举起了手,一下,两下,三下…… 一百个的时候,罗琳琳的脸已经肿成了不像样子,“陆总,我真的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乱碰您的东西!” 您的东西…… 或许大抵是取悦了陆靳寒,只见他笑了一声,却是头也不抬,“何琳达,多少了?” “总裁,我忘数了。”一本正经,表情冷漠,没有说谎的嫌疑,偏偏说出来的话叫罗琳琳想刮花了这个女人的脸! “罗小姐,那就不好意思了,重新开始吧。” 顾梅花在门外,看的心口气儿瞬间就舒坦了。听到夏今惜再门口被人那样羞辱的时候,她已经被陆司璟抱走了,到底是后悔不迭! 可是陆靳寒这一举……真叫顾梅花把不准方向了。 “顾姐,你为什么非把目标放在夏今惜身上?” “榕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不知道?”顾梅花转身,轻轻的关上包厢的门,眼神微凝,“何慕初,陆靳寒。” “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必经之路。” “顾姐,留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顾梅花晃了晃神,眼神微厉,回头转身又是一副面孔,巧笑嫣兮, “贺总,怎么了?” “顾姐,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贺临洲挑了挑眉,见女人神色未变,只是眼里多了丝疑惑,到底笑了,“她也姓顾。” “哦?她也叫顾梅花?”女人巧笑,那一脸浓妆倒是精致而非叫人生厌,“贺总,这撩女人的路数,老套了!” “她叫顾乔安,”贺临洲摇头,眸里带着微微怀念,“她最讨厌梅花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过,顾姐好像对夏今惜似乎很感兴趣?” “嗯?没有啊,就是有点好奇罢了。后来发现,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女人嘛,就是心软见不得这些,可怜她而已。” 顾梅花嘴里说着,心下却一沉,到底是露馅了?被发觉了? “所以,你就让人去查她?”贺临洲挑了挑眉,做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来如此。” “那我就没什么事了。”微微点头,贺临洲蠕动了下嘴唇,缓缓转身,“不过顾姐,可怜归可怜,可别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顾梅花神色一凝,不做言语,只是看着这道背影,紧紧的捏住的手。 …… 次日清晨,榕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 第二十九章你们,是死结 十八线小艺人罗琳琳突然火遍全城,被扒光了衣服扔在榕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消息瞬间占据了整个榕城了各大媒体头条。 媒体也是奇葩,周围所有围观者,赤身都被打了马赛克,唯独那张脸……清晰可见! 脸倒是肿得老高,勉强能看出五官,不出半个小时,各种罗琳琳的丑闻一浪更掀一浪,什么傍大款当小三,深更半夜勾引导演,拍三级片……被扒得一点不剩! “想红?那就让她红。” 这是陆靳寒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罗琳琳捂着脸,毁了,全都毁了,她的演艺生涯,她的未来,都是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夏今惜那个贱人,陆靳寒怎么会这样对她? 可恶!可恶! “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夏今惜,你给我等着!” 而陆司璟看到消息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的将手机关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陆司璟按键接了,“哥们,谢了。” “应该的。你们陆家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赏人五百个巴掌,一个直接给人扒光扔街上,不过,我喜欢。”对面的人顿了片刻,声音才沉重下来,“陆司璟,务必保护好她,在你活着的时候。” “这个不用你说。” 挂掉电话,陆司璟眼里却多了一抹复杂,“五百个巴掌……呵,陆靳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定位,给她出气,后悔了么?晚了。 陆靳寒,你把她逼成那样…… “你们,是死结。” 将手机随意一扔,陆司璟回头,就看见夏今惜在背后。 “惜惜,怎么不多睡会儿?什么时候在这的?” “刚刚。”夏今惜眼神终于多了些除开苍凉无望的东西,“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司璟点点头,有些小心翼翼,却将夏今惜抱了起来,“先去把鞋穿好。” 她也不推拒,也不排斥,看着男人的下巴,夏今惜只觉得心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和以前都不太一样的莫名的滋味,眨了眨眼,“是什么事?” 陆司璟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拿出来,将今天的头条新闻给她看。 “你做的?”面色平静,语言为甚为平静。 “是,你会不会……怪我?” “我觉得你做的不对,但是我不认识她。”夏今惜面色淡淡,倒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如果不是陆司璟来了,或许昨天被扒光衣服的就是她,今天上头条的也是她。 性质不过都一样罢了。有时候,以恶制恶反到是最好的方法。 “陆司璟,我饿了。” 翻篇吧,无所谓,她没什么可怪罪的,倒是辛苦了他了。 “我给你熬了粥。”陆司璟笑,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锅小米粥被端上了桌子,夏今惜尽管已经心如止水,却还是忍不住诧异,“你熬的?” “小米粥养人,别愣着了。”陆司璟手脚麻利,一人盛了一碗,“我给你放糖了,不烫,很甜。” 不烫,很甜。 这是夏今惜从前的习惯,一瞬间竟让人有些时光倒流的错觉。她手指微动,五年里少言寡语惯了,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个人独处时,难得的温馨美好而静谧,仿佛身陷黑洞却在无限的时光里乍出了一份温暖。 “陆司璟,你把我从魅色捞出来,我以后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夏今惜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迷茫之色,才让陆司璟不至于以为,她是在怪他。 是啊,她想要安生的两年时间,等到云初十八岁,但是两年也太难熬了,她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夏今惜,你好好想想,魅色那个地方真的就是你想待的吗?” 夏今惜一愣,眼神依旧迷茫,“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除了魅色……” 除了魅色,她竟然找不到愿意大发慈悲收留她的工作。 她想做的,她喜欢钢琴,可是她的手已经废了,许久不曾碰过的东西反到成了心里的最纯粹,她不配去碰了。 “我……我好好想想。” 陆司璟神色渐松,他就怕夏今惜的固执。 “他真的放过我了吗?”夏今惜一抬头,眼睛带着小心翼翼,手里的勺子微微的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陆司璟心里一疼,“惜惜,放心,有我。” 他伸手将夏今惜手里的勺子拿着吹了吹喂到女人的嘴边,“他不会再来找你了,只要有我在。” 夏今惜神色渐恍,看着陆司璟坚定的神色,不自觉的有些安了心,嘴唇微张,终于尝出了粥的滋味。 她抬起右手,抓住了陆司璟的手腕,“那你呢?不会后悔的,对不对?” “那就要看惜惜,以后会不会狠心抛弃我了。” 陆司璟挑眉,神色略微带了些可怜,“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的人,以后可别赶我走就是!” “好。”夏今惜突然一笑,虽然极为清淡,却好歹多了些真诚,让坐在对面的陆司璟无端的满足。 就是这样,再努努力,有生之年让她尽量的开心,这就足够了。 想着,他忽然伸手,夏今惜没来得及躲就被他手指挨了一下唇角,顿时有些慌乱的将勺子抢了回来,眼神闪躲着,却说,“粥……粥很甜。” “嗯,很甜。”陆司璟手伸了回来,“那边没擦干净。”眼见着夏今惜脸红无措,男人笑得温柔而心满意足。 夏今惜不经意抬头,仿佛有什么东西静静的流淌在心间,心底里不断传来声音,又被扼制在喉咙里,她只能在心里不停的说。 陆司璟,谢谢。 在我为数不多的时间里,还能感受到这个人间的温暖。 …… 陆氏。 陆靳寒看着手机里的各种版本的头条,眼神越发的冷。 “呵!”一声冷笑,却将手机屏幕给捏碎了。 “大哥,你不是最讨厌欠人情的么?” 眼神寒凉,躺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面色渐渐的疲惫下来,右手抚在额头上。 突然门口一阵轰动,陆靳寒瞬间恢复了清醒的神色,陆司璟就这样闯了进来。 何琳达跟在身后,一脸无奈,“总裁,大少他……我们拦不住。” “下去。” 众人退散,陆靳寒看着来人,倒是笑了,“大哥不是说不会跨进陆氏公司半步吗?今天舍得过来了?” ------------ 第三十章很快就会见面了 “靳寒,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陆司璟眉目带着厉色,“五年前你跪我,医院那次就当我还了你,而今天……” 随着陆司璟眼神,陆靳寒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他慢慢的转过来,却是,遗照! 父亲的遗照! “你还记得爸临终前说过什么吗?” “陆家家产,陆氏股权我一分不要,但是你陆靳寒有生之年,除违法犯罪,除违背良心之事外,你必须皆对我陆司璟有求必应。” 陆靳寒颤着手,呼吸到底是乱了, “大哥,想要什么?” “放过她,真正的放过她!靳寒,你的报复真的已经够了!你去看看她那个样子!” 她现在是什么样子,陆靳寒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是五年前的陆靳寒,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但是现在……他看清楚了那个女人!不心疼,绝对不会心疼了! “靳寒,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有生之年,护她顺遂无忧,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了,陆家我给了你,现在我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 陆司璟也曾是骄傲阳光的少年,陆家的大少爷,尽管曾经也遭遇过不公,却从未低过头,又何曾如此的低声下气过! 陆靳寒依然没松口。 陆司璟眯着眼,他没有实权,真斗起来,受伤的还是只会是夏今惜!想着,他还是抱着遗照,眼睛却是看着地面,“你还要我再跪你一次吗?就像五年前你跪着求我把她让给你。就像五年前你明知道她被母亲下药……” 陆司璟眼眶微红,抬头,面上却带着怒意,缓缓的蹲下膝盖。 “好!我答应你!”陆靳寒抬头,四目相撞,那是他的兄长,他曾经最敬最护的大哥! 却为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陆靳寒右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胸口,却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样去定位她。 “靳寒,我要的,是你不要阳奉阴违,不要背地里还去偷偷找她麻烦,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知道的,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 “哥!!” 这曾经是陆司璟最忌讳的事情,今天却为了夏今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出来。 陆司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榕城所有最权威的医生都断定,他活不过三十五岁。 “我答应你,其他怎么样都行,但是我还是那一句,你最好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眼里狠戾的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夏今惜的工作是有着落了,陆司璟心底一松,至于其他……只要陆靳寒不来找麻烦,夏今惜是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 他会好好的看好她,保护好她! “好,一言为定,你在榕城对她的制裁都取消了吧。” 陆司璟都知道,整个榕城,没有陆靳寒的发话,谁敢给她一份工作?谁敢收留夏今惜? 陆靳寒剥夺了夏今惜所有生存的希望。陆司璟虽然吃穿不愁,却唯独没办法在这方面帮到她。 “靳寒,说到做到。”说完丝毫没留恋一般,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陆司璟不是拖拉的性子,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 “呵,大哥啊,你真的觉得,你护得住她么?” “那我这么多年遭受的,算什么?” 陆靳寒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眉眼有些相似,如果陆司璟在,一定会诧异非常,陆母一向是个冷冰冰的性子,很少留下照片,唯独这一张照片上,她挨着小时候的夏宁烟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啊,我放过你,只要你……好自为之。” 陆靳寒眼也不眨,脸上冷硬的线条依旧找不到半分柔和感,突然拿出了打火机,将手里的照片点燃,直到化为灰烬。 火光映衬得他眸里的光越加的寒凉,不带有半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陆司璟走出了陆氏的大门,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有如现在的这般轻松。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惜惜,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他半点伤害!” 余光下,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陆司璟眉头狠狠的皱起,急忙跟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追去。 人呢?难道是他看错了? “夏宁烟?”陆司璟神色恍然,眉目越发紧紧的皱在一起,“不对,是我看错了!” 心下不再留意,转身便走。也是,早就已经入土为安化为一抷黄土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陆司璟走后的原地,一个女人取下了墨镜。继而转头看着陆氏,妖娆一笑,眼里却毫无温度,“表哥,我回来了。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轰隆隆!!” 一声惊雷倾天而下,夏今惜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眼神惶然而恐惧,“啊啊啊!不要!不要!” “救我,救救我……啊!!!” 陆司璟破门而入,夏今惜已经蜷缩在床角的一边,满脸泪痕,狠狠的抱住自己,见有人闯了进来,她更是双目眦裂,似乎极为不安。 “惜惜,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陆司璟刚想靠近,伸手却被夏今惜一把抓住狠狠的咬住! “别过来!别过来!”仿佛入了心魔,夏今惜不发一言,心里却在狂乱的叫嚣着,面前突然出现许多人影,一张张恶毒的面孔! “啊!!呃!!疼,好疼……” “啊!”陆司璟眼见着夏今惜发疯一般的撕咬他,反到放弃了挣扎,忍着痛捂着手臂,索性让她咬。 “轰——”又是一声雷响,夏今惜牙齿松开了手,却被吓得又回到了墙角。 “惜惜?惜惜?”陆司璟忍着痛,慢慢的,慢慢的靠近,终于在夏今惜不断的挣扎下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人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 “疼!好疼啊……救救我,救救我!陆靳寒,别走!救救我……” 夏今惜意识不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极为害怕的钻进了陆司璟的怀里。 可是,她还在喊那个人…… 陆司璟有些心涩,双手却没闲着,依旧抱着她试图给她温暖, “夏今惜,没事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 第三十一章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陆司璟抱着夏今惜,手不停轻轻的拍着她,嘴里哼起了一首歌的调子。 “这一路经历太多伤,把最初笑容都淡忘,时光让我们变得脆弱且坚强……” “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 “陪你一起生长。” 脑海里,监狱中那一张张恶毒的面孔一点一点的消散,仿佛不停游离在她身躯上的手也在消失。 慢慢的,窗外传来了雨珠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夏今惜却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语调赫然停止,陆司璟低头,夏今惜的眼泪一滴一滴,正好落在她咬他的口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夏今惜声音粗哑哽咽,她抱住了那只手,在她绝望即将堕入深渊的时刻狠狠的将她拉了回来的那只手,“我,以前……” “别说!”陆司璟轻柔的拍着夏今惜,“不要说,好好的睡一觉,我在这里,不会再有别人,没有别人。” 不是他不想听,而是让她**裸的将伤口摆在阳光底下,何尝不是第二次伤害。 呼吸渐渐平缓,陆司璟看着怀里的女子,眼神深邃,“今天是最后一次。” 如果不是为了去找陆靳寒,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他一刻也不想走,更不愿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半分钟。 “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过的,怎么一回来,就看见你这么狼狈……” 狼狈……陆司璟来不及收口,只是觉得疼惜,手指幽幽的描摹着女人脸上的伤疤,他那些疼,哪及得上她半分。 天微微明朗,夏今惜睫毛一颤一颤,睁开眼睛却无法动弹,一双臂膀死死的抱住她,她抬头就是那张熟悉的脸,过了那么多年,仿佛还如当初的少年一般,眉目温润,性情纯良。 美中不足的是,此刻他双唇紧抿,脸色微微透着些苍白,连眉头都紧紧的皱着。 “是因为我吗?” 她缓缓呢喃,手指微动,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还记得那次火灾,为了逼着她活下去,他一刀一刀的往自己手臂上割。 “从现在开始,我让自己变得值得,好不好?” 她生命中的光太少了,她想好好的珍惜,可以吗? 夏今惜抬手,抱住了他的手。 谁知道这一抱,陆司璟却睁开了眼睛,“一起来就发现有个女人对我不轨,”男人半挑着眉,带笑,“真开心啊。” “陆司璟,昨晚我……” “昨晚你抱着我睡了一夜,是不是想赖账?”陆司璟先坐了起来,揉了揉脖子,“我这胳膊酸的……是不是想始乱终弃不想负责?嗯?惜惜,不能这么没良心的!” 夏今惜推搡了一下,这个男人啊!他仿佛看穿了她要说什么,更不想让她回忆起昨晚的噩梦,她知道,她都知道。 但是夏今惜还是不争气的有些脸红……昨晚她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在想什么?小红脸女王?” “在想,你要是不姓陆该多好。”夏今惜随便一说,又恢复了淡漠一般,起床将五年前的老款衣服翻了出来套上。 “惜惜,这不公平啊,”陆司璟哀哀的叹气,极为的懊恼,“要不,以后我跟你姓夏,怎样?” 夏今惜拿着衣服的手一顿,抬头又瞬间低了下去,“不跟你贫,我今天要出去找工作。” 她还要活着,就必须找到能让它赖以生存的东西。 “我陪你。”陆司璟一听,赶紧翻身下床,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夏今惜养着,像她这般的姑娘要是不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正的折断她的翅膀。 他一直都知道,夏今惜从小就是一个心怀梦想的姑娘,如果五年前陆靳寒亲手毁了她的梦,那么现在他重新帮她找回来。 “不要。”夏今惜想也没想的拒绝,陆家的少爷陪她去找工作?她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缓了缓她才说,“放心,我不会去魅色了。” 昨天陆司璟消失了一天,她不会去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陆靳寒大概不会在明目张胆的折辱她了。 今天,或许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陆司璟说得对,魅色也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陆司璟,你等我的好消息!” 夏今惜走到门边,忽然回头,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尽管不再如当初最娇艳玫瑰的明媚风华,这一笑依旧能叫人放不下。 陆司璟回过神来,夏今惜已经出了门。 倏的他一笑,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他打开,先是一个女人的照片,陆司璟蓦然一惊,心下暗沉,接通了电话。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的人吗?” “怎么回事?是夏宁烟?”陆司璟眉头紧皱,目光所向是夏今惜离开的那个方向。 “准确的说,她叫林嫣,Uk娱乐正打算力捧她,除了这些,”那人顿了一下,才说,“查不到别的。” 电话里,陆司璟都能察觉到对面的少年有多无奈。 “连你都查不到,倒是神通广大。” 挂掉电话,陆司璟匆匆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门。 夏今惜走在广阔的大街上,这时候才真正的体验到,脚踏于天地之间,自由的活着到底是怎么样一番滋味。 现在连对空气她都是贪婪的,手抚上脸上的疤,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褪去的。 但是即使永远都不能重获新生,她还是想要更好一点。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的。她也会找一个平稳的工作度过一生,在此之前,她还想见见他。 可是,怎么办呢?云初…… 夏今惜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久,才按下了键。 托陆靳寒的福,曾经她能把陆靳寒周围所有的人的号码都记得滚瓜烂熟。 咖啡店里,何琳达看着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从前的针锋相对,缓了缓脸色,“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夏今惜神色少了些苍凉,“是啊,没想到。不过我现在很穷,请不起你喝这么贵的咖啡了。” 何琳达一愣,反倒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曾经的夏今惜永远也说不出口的话。 ------------ 第三十二章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像的人 她愣了愣,倒是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陆氏集团,忽然开口,“总裁昨天下了命令,你可以不用去魅色了,在榕城你也可以自由了。” 说一半留一半,能宽慰一下她的心也好。何琳达倒是没有说,昨天陆总的神色是她看不明白的复杂,他还说了一句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的话, “别让她离开榕城,也别让她死了。” 如果不在乎,管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在乎,为什么又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这个可怜的女人? “真的可以自由?”夏今惜苍凉一笑,看到何琳达紧紧抿唇不发一言倒是在意料之中了,“你知道他把云初藏在哪里吗?” 陆家是不可能的,陆靳寒不会让夏云初待在陆家的,他那么恨夏家的人,如果不是宁烟很喜欢这个弟弟的话,他大概也不会留着云初的吧。 夏今惜真心觉得讽刺。 “不知道。”何琳达想想大概也只有这件事能让她来找自己了,看着夏今惜低头沮丧的神色,她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曾经去学校接过他。” 夏今惜突然抬头,面色有些惊喜,“吗你告诉我……行不行?” 何琳达愣了愣,还是摇头,“总裁说了,不能说。” 特别是不能告诉夏今惜。 脸色紧了紧,仿佛做了一番挣扎,何琳达从包里找出了纸还有笔,脸依旧是冷漠的脸,倒是唯一一次说话带着些僵硬,“我可没有说,不过他也没说不能写啊。” 夏今惜一只手将纸接了过来,笑里还带着些小心翼翼,“谢谢,真的谢谢。” 那只手…… 何琳达的面色有些复杂,如果不曾见过这个女人风光无限而骄傲自持的一面,她大概不会这么心涩。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我们之前的关系可并不融洽。” 何琳达挑眉,之前的夏今惜可从来不会和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一杯咖啡。 当然了,她也不会。 五年前的夏今惜骄傲而不可高攀,仿佛天上的明月一般,将榕城所有女子都映衬成了污泥,世间唯有这一颗明珠一般,闪耀而珍稀。 好不容易出现一桩爬床的丑闻,却也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名门千金都肖想过的榕城二少,这样的女人,很难让人不嫉妒。 她也嫉妒过啊,不过想想,她还是太年轻了。 而如今的夏今惜…… 也是因为何琳达亲眼见着那样一颗明珠是怎样陨落,跌得满身脏污残碎,才会觉得仿佛不帮她都成了一种罪恶。 “何琳达,你不坏,我也找不到别人。” 连陆司璟都不知道,除了陆靳寒本人,就只有在何琳达这里碰一碰运气了。 女人听得,倒是怔了一下,这是什么回答?她不坏? 夏今惜起身,再次低了低头,“谢谢。” 走出咖啡馆,握着手里的纸条,她这五年里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满足的滋味。 云初,云初…… 忽而抬头,笑容却突然凝滞僵硬在脸上,瞳孔微微缩着,呼吸渐渐紊乱。 一众人就那么围着她,她就那般高傲的站在中间。 那是谁?那是谁?是不是你? 你没有死对不对? 夏今惜脚步紊乱,急忙闯了进去,“别走,别走!”她内心急切甚至紧迫,如果是她回来了,她还活着,她是最高兴的人,也是最委屈的人。 “唉,小姐你挡着我们了,麻烦让让。” “嘶,这么丑!你们剧组怎么办事的?怎么还有闲杂人等?我们林嫣小姐是给你们咖啡拍广告的!”女音很是愤怒,突然“啪”的一声,手里的玻璃杯被摔地上。 “你也是嫣嫣子的粉丝?这么丑,先一边去!” 夏今惜根本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推搡倒在了地上,那只唯一健全的手正好落在的玻璃渣上。 满手的血,夏今惜什么时候弱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忽然,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给她递上了纸巾。 “你没事吧?” 声音,连声音都如此像! 夏今惜呼吸急促,张大了唇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看看我,你为什么不认我! 女人将纸巾放在夏今惜的手上,顺便擦了擦,笑意温柔,眉眼里处处透出熟悉的气息,夏今惜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声音粗哑,她哽咽着,“是你!是你,对不对?” 一定要,一定要是你!好不好? “是我?”林嫣的手指甲不经意的在她残碎的手上刮了一下,笑意莫名,“对呀,是我。” “唉!你这个女人干什么?怎么抓住我们嫣姐的手就不放了?来人快把她给我弄出去!” 依旧是之前那道女音,她拉住林嫣的手退到一边,夏今惜就被他们赶了出去。 “别走!别走!烟烟,宁烟!夏宁烟!” 粗哑的声音,却歇斯底里的叫着那个名字,带着希望,却又绝望。 “你怎么了?”夏今惜还想追去,可是眼看着那个女人却被包围着进了一辆车,扬长而去,她激动的反握住来人拉住她的手,“何琳达,是她!是她!她回来了!” 不知何时,已经是满脸泪痕,“是她!是她!” “谁?”何琳达也是坐了好一会儿才从咖啡馆里出来,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能让夏今惜情绪如此激动的,现在还有谁? “宁烟!是宁烟!”夏今惜眼里满是希翼,她现在脑子里想不到别的东西了,“何琳达,你看见没有?她和宁烟长的一模一样,声音都一模一样,还有她手腕上那条小小的疤痕,只有烟烟有!是她,一定是她!” “夏宁烟?”何琳达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背影,她还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这样一说,还真是有些像。只是……“不可能!” 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立马否定了,当初她是看着夏宁烟下葬的。 而且,是陆靳寒亲自动手,还是和陆母的葬礼一起下的葬,早就已经入土为安。 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会死而复生?不可能!要么就是有人存心,不是巧合就是阴谋! “就是她啊!”夏今惜红着眼睛,“他们喊她宁烟!她也叫宁烟!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像的人……” ------------ 第三十三章夏宁烟真的被害死了吗? 何琳达松开手,眯了眯眼睛,倒有些和陆靳寒如出一辙的冷漠,“是,世界上是不会有如此像的人。” 到底有多像,何琳达不知道,但是能让亲姐姐都认错的,怕是将精髓给弄到了吧。 “夏今惜,你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哈哈哈哈哈!”谁知道夏今惜突然笑的疯狂,眼神猩红却又悲凉,“那张脸,那张脸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会看错!是我的妹妹,她没有死!” “真好,她没有死!”夏今惜又哭又笑,一边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何琳达的手,眼神恳求,“你帮我找找她,好不好?她不认我,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认我?何琳达,你,你帮我找找,找到她!” 夏今惜情绪异常的激动。 只是仿佛一切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何琳达不发一言,她也做不了什么保证,现在还能保持冷静也是她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发挥了作用。 只是真的是夏宁烟回来了么? 那面前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所受的,又算什么? …… “何琳达,这份文件……” 陆靳寒皱了皱眉头,却发现往常一向冷漠的女秘书脸上第一次出现恍惚的神情,“何琳达?” “嗯?”终于缓过神,何琳达将总裁手上的文件接了过来,“总裁,您刚刚说什么?”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能在陆靳寒身边做事的,还如此长久,那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今天倒是难得了出了个差错,陆靳寒倒也只是略微的不满,“以后别让走神这种事再出现在你身上第二次。” 何琳达缓了缓心神,她居然也有被扰乱心智的一天,冷了冷神色,才说道,“是,总裁。” “对了,你安排一下,宁烟……还有她的忌日快到了。” 忌日?!何琳达神色微晃。 “第二次!”陆靳寒见往常精神高度集中秘书今天居然第二次走神,眯了眯眼,声音略冷,“何琳达,发生什么事了?” “总裁,你,”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没有,没有什么。” “最后一次机会,要让我查?嗯?”他看的清楚,说到忌日这两个字明显的让她神色不对! 他这个秘书,一向喜怒不惊,神色不外漏的。 何琳达微微抬着眼帘,看了眼陆靳寒的神色,才说,“陆总,你有没有想过,夏宁烟真的死……被害了吗?” 陆靳寒瞳孔微缩,突然狠狠的看向何琳达,“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目光同冰冷寒凉的剑一般,吓得连何琳达这样的女人都活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今天……” 一五一十。除了夏今惜问她要夏云初的地址之外,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其实现在坦白还好,如果陆靳寒查到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连她都不会再信任了。 陆靳寒是谁,一次不忠,一世不用,只要他心里给你这个人下了定论,那么再难以改变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呵!”陆靳寒坐了下来,抬手就是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下看不到他在迷雾中的眼神,只听见声音,“我竟然还不知道,你和她还私下见面!何琳达,你跟她,好交情啊?她让你干什么?” “没有!总裁,她找我只是为了想了解夏少爷这几年的生活状况,仅此而已。” 陆靳寒沉默了片刻,突然捏住了手上烟,嗓音有些冷,“你说,那个林嫣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何琳达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但是看夏小姐那个样子,大概是真的。” “刚才?那你现在才说?。”陆靳寒睨了一眼何琳达,将烟一扔随即起身,罕见的动作有些急迫,“倒是第一次听你用大概这个词,没有精确的消息就敢往我这里传,何琳达,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冷漠,透着寒意。 何琳达看着走出手了的背影,头一次有些懊恼,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上出现这样的情绪! 夏今惜啊夏今惜,你害的!撇了撇嘴,神色倒也只有懊恼。 夏今惜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陆氏集团下面转悠,她总觉得,那个人还会回来,或者运气好,还能等到何琳达。 可是何琳达没等来,倒是碰见了他。 夏今惜踱来踱去思绪神游,哪里看得到,一下就和那人撞了个满怀。只是一看到这张脸,她便收了所有的情绪,转身便走。 “站住!” “陆总,对不住了,今天是我有眼无珠,又冒犯了您。” 她又恢复了冷漠,就和平常对着他的一样。不知怎么的,陆靳寒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她在陆司璟背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呵,但是这不就是他要的么? “冒犯?夏今惜,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都没学聪明一点儿呢?” 陆靳寒狠狠的捏着夏今惜的手腕,突然举了起来,“投怀送抱?欲擒故纵?怎么,我大哥满足不了你?专门跑到我公司里……” “你闭嘴!”夏今惜本是低着头,不知道是被那几个字戳到了心眼上,突然抬头,眉目带着恨意,“你不许那么说他!” 陆司璟啊,是那么干净而温暖的一个人!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还是你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肮脏!” 这是头一次,五年来头一次,夏今惜为了一个人和他针锋相对。以往受的折磨屈辱,她哪怕断了傲骨,跪下来求他,都不敢这么和他顶嘴! “论肮脏?夏今惜,这世上有谁比你更脏?”成功的看着夏今惜气得嘴唇发抖,红了眼眶,他心里的那点深深隐藏的涩感才被快感压了下去,“怎么?有人护着你,长本事了?” 陆靳寒冷漠的勾了勾唇,“我说过,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放过你,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在我面前这么维护他?夏今惜,你玩的是哪一出?”他的手缓缓用力,余光忽而看到她手上的疤,有新伤也有旧伤,他甩了开手狠狠的捏住女人的下巴。 她手上有疤,脸上也有。 ------------ 第三十四章对不起,我曾爱过你 那点隐晦的涩意又渐渐涌了上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是么? “我玩哪一出?陆靳寒,在你面前,我哪里敢啊,不过是爱上了他,这样也不行么?” 陆靳寒一向觉得她的爱恶心,这样说,总行了吧,“你毁了我的一切,逼死我的爸妈,如今我有了我爱的人,你还敢毁了他么?呵,呵呵呵呵!你不敢!我爱他,我爱陆司璟,你敢毁了他么?” 她不想这样说的。 她不该这样说的。 陆司璟对她所有的温暖和爱,她都感觉的到。如今,她却把他拉下了这趟浑水。 “你……夏今惜,”陆靳寒忽然有些失力,眼神有些涣散,但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狠戾的模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有什么资格!你爱他?你有什么资格!” 你凭什么去爱别人?凭什么? 爱么?夏今惜,你的爱就如此廉价?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陆靳寒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心里翻江倒涌,又突然的松手将女人狠狠的推开了距离,“水性杨花的贱人!看来你是忘了我说的话了,你信不信,我让夏云初亲手杀了你!” 夏今惜抬头,倒是满满的嘲讽,“呵,你也就这点手段了么。” “是啊,你不是知道?三个月,若是做不到让我哥厌恶你,我就让夏云初亲手杀了你,或者,让他亲眼看着我弄死你!” 狠,满眼的狠戾!陆靳寒凑近了面前的女人,将她的脑袋靠近了自己的脑袋,“对了,云初马上就要十六岁了,你说,我送他点什么礼物?是断手,还是断腿?反正你们夏家的人,都该死!” “陆靳寒,你不可以!”夏今惜突然拉住男人的手腕,眼神猩红有沙哑着声显得格外隐忍,“他也是宁烟的弟弟!你就不怕宁烟会恨你吗?” 她不敢说自己,她的爱恨于他都是微不足道,甚至让他极端厌恶反感的,只有说宁烟,他才会重视。 果然,陆靳寒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你还敢提宁烟?呵!弟弟?是不是亲的还不一定呢。” “你说什么?” 后面这句话,夏今惜没有听清楚,陆靳寒也说的极轻,只是她没来得及等到一个回答就被他手重重的一甩给扔了下去,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陆靳寒动了动手,眼神微闪,他明明没有用力。 这一幕倒是吸引了不少周边的人来看,因为在陆氏集团旁边,也有不少公司的人路过,然后走的远远的,眼睛却一瞟一瞟。 “啧啧,我们陆少这个性子,怎么还敢有女人纠缠他?” “唉,你还别看居然是……那么丑的!” “不是吧,陆少好这口?都到公司里来了,看陆少这个样子,肯定关系不一般。” “你们知道什么?这是……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我们陆少以前性格可没这么冷冰冰的,都散了吧。” “快走快走,别看了。” 甚至还有些人想要拍照,陆靳寒狠狠的一瞪,却又被这冷冰冰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低头,夏今惜还是躺在地上,头朝下,他肉眼可见,那里是有血迹。 “你又在装什么?夏今惜?” 不知怎的,以往不是没有更加恶劣的对待过她,此刻他却莫名的烦躁,“你给我起来!” 这里是陆氏!这个疯女人在这里给他来这么一出?呵,以为就能威胁他? 可笑! “你既然犯贱的送到我面前来,那我就如你所愿。想趴着是吧?行,那你就给我好好趴在这里,三天三夜,够不够?”周围人遍体冷意,陆靳寒却想也不想,直接转身,却按了一个电话,“给我把夏云初拖过来。” 随即对着夏今惜,“我让你最爱的弟弟,来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看你三天三夜,够不够?不许吃饭,不许喝水……” 夏今惜却突然的爬了起来,直接跪着到他面前,那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一只脚, “陆靳寒,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那只手抓得很紧,陆靳寒无法动弹, “我还要怎么样?我说过了,夏今惜。不许爱别人,不许爱任何人,受尽世间屈辱折磨,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三个月,明白了吗?” 微微顿了片刻,陆靳寒抬脚想走,夏今惜还是不放手。他用足了力气,夏今惜也被带着,从跪着到趴着。 从跪着抱住陆靳寒的大腿,从趴着抱住陆靳寒的脚踝。 “你先答应我,放过云初!你先答应我,放过云初!你把他还给我,你先把他还给我!” 夏今惜发了疯一般的,不肯松手。 因为刚才被陆靳寒的眼神狠狠吓住,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夏今惜亦然注意不到周围一般。 “还给你?谁把该属于我的还给我?” 陆靳寒狠狠的一踹,那只脚只落在了夏今惜刚才磕伤了的脑门上,将人又踹了出去,夏今惜的左脸上,已经是满脸的血。 陆靳寒更是焦躁异常,却找不到发泄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弄死夏云初!” “不要!”夏今惜又跪了起来,朝着陆靳寒一个两个三个的磕头,“陆靳寒,我求求你!你看在曾经……我爱你,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你看在夏氏,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毫无保留爱你的十年青春,我被毁掉的脸,被你踩断的手,被毁的毫不留情彻彻底底的夏今惜的份上,你给我留最后一点……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好不好?” 陆靳寒啊,她为什么当初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啊,爸爸妈妈,宁烟,云初。如果不是她,宁烟枉死,陆靳寒死命的报复,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对不起!”对不起,十年前的陆靳寒,我恶毒的想,那时候如果就当一个杀人犯,或许今天他们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不起!” ------------ 第三十五章弥天大谎是他爱她 对不起,陆司璟,让你爱错了,至始至终,从来就不该让你躺进来这趟浑水! “对不起!”对不起啊,十年前的夏今惜。但是谁叫你爱错了人,谁叫你你咎由自取,所以你罪有应得,所以这份孽债,你承了吧。 “对不起!”她该死!云初说的没错,该死的是她! 女人在不停的磕头,陆靳寒闭了闭眼,片刻后又睁开,心脏微微的缩着,疼意传达遍体。 “夏今惜,你又玩哪一招?对不起?你知道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谁吗?” 陆靳寒一脸冰寒,蹲下身子,拉着她那只残废的手,两只脚跨得是极为大步。 夏今惜被生生的拖着,走了好长的一截路,直到影子渐模糊,消失在一众人的视线之内。 刚才还围在这里的人,皆是叹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传说中陆家二少性子冰冷,没想到还暴虐成性!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 “要我说,你没看到刚才那女人纠缠他的么?” “嘶,不过,这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啧啧!” “是有些熟悉!”那人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神一亮,“对了,似乎……夏今惜!”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一阵唏嘘。 陆氏老一点的有资历的员工那可都是清楚的很的 谁不知道,五年前夏今惜可还是这全榕城人都极为艳羡的对象。 这陆少把她保护的多好,这张脸几乎都没怎么露过。 可是那时候,整个榕城的人还都以为陆家的二少爷会对这个爬床,硬塞给他的夏家大小姐极为不满呢,谁知道却是宠到了骨子里,这陆氏,哦不,这榕城谁不知道?大概只有那位本人了吧。甚至又好事者都在打赌,看陆靳寒这一番会维持多久。 这桀骜陆家二公子,和夏家的金贵娇小姐,到底能走多久? 相信爱的人,和不信爱的人,仿佛来了一场终极决斗一般。赌局啊,就是这“寒惜夫妇”。 陆靳寒是谁啊,陆家的二公子,陆家的实际掌权人,婚前可是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虽然没有其他的富家少爷那么爱玩,花边新闻也极为少,但是这花天酒地,夜不着家是肯定的。 可是自从这结了婚,这陆二公子硬是做到了四年如一日按时回家,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早退,理由倒是有啊,他说,他要回家陪老婆。还更是将花边新闻几率从极少都降为了零,连和女明星站在一起都极为避嫌。 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富豪采访,有记者问陆靳寒,某某女明星那么漂亮有没有动心? 陆靳寒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他说,“我是有老婆的人。” 那时那小神情,可是极为的骄傲,随即又指着合影的一个明星,极为嫌弃,“你们离我远点,我老婆看到了怕是要吃醋,今晚又得跪搓衣板了。” “算了,虽然我老婆从来不看这些新闻,你们也离我远点。” 众人还都取笑他,在老婆面前端着,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只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本是一对佳人,却成了如今这般凄惨模样,是不是回忆的时候,连当初的甜蜜都成了刀子。 “唉,我曾经也嫉妒过那个女人啊!可惜了,原来以为是富贵女王,结果是个苦凄凄的女主啊……” 又是一阵唏嘘,摇头叹气,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主角,众人散去,这里又恢复了一片祥和。 只是陆氏集团大楼旁边,一个少年神情热切,眼眶微红。 “姐……” 那一声,带着极为微缩的颤音,以及哭意,“姐!” “放心,很快,很快,我不会让你再求他了!” “等我,再等等我。” 陆家,老宅。 这里似乎也已经荒废了很久。 夏今惜不知道陆靳寒将她带到这里来要干什么,但是身边这个人一到这里,仿佛整个人忽然就变了。 陆靳寒,也会有那般凄凉的神色吗? “夏今惜,你不是要道歉吗?”陆靳寒将女人拖着,径直上了二楼的房间里,这里阴暗不见一丝光明,空气里混合着发霉的味道,夏今惜胃里翻江倒涌的想要呕吐。 “跪在这里,道歉啊?你们夏家欠她的,道歉,道啊!” 陆靳寒神色冷厉,疾声厉色却带了几分狂躁,夏今惜跪着,头被男人狠狠的压在地上。 她没有看错,那里是一张遗照,陆妈妈的遗照。 陆靳寒的母亲…… 五年前夏今惜入狱的那一天才知道,陆靳寒的母亲去世了,和宁烟同一天,可是她却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夏今惜,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陆靳寒寒凉的声音再响起,头被狠狠的压制住的夏今惜却仿佛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了一丝源头,她有些急切,“为……为什么?” 这么多年,她生不如死,她失去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你撞死宁烟,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陆靳寒阴冷的声音却带着颤意,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松手,却逮住了夏今惜的衣领子,压在了那张遗照上面,“夏今惜,我真后悔……” 带着浓浓的愧疚,陆靳寒的痛苦不言而喻,这是他第一次将所有的痛苦完全表露在脸上,“我真后悔啊……是我识人不清!” “如果不是你撞了宁烟,她怎么可能会急急忙忙的去医院,结果从二楼上直接摔下来,犯了心病却拿不到药。”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呵呵呵,夏今惜,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狠毒啊?你罪有应得,你咎由自取!我没有错,你就该赎罪!这辈子都该赎罪!” 陆靳寒呢喃着,仿佛在说给夏今惜听,仿佛又只是为了再告诉自己一遍,夏今惜到底又多可恶! 这是夏今惜听到的真相。 原来她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折磨,都背负着两条人命啊。 陆妈妈…… “陆妈妈,是因为我吗?我知道,你更喜欢宁烟,对我却那么冷漠,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你的死,是因为我吗?” “不是的,不会的,有时候,我该可怜你们,还是该更可怜自己都不知道……” ------------ 第三十六章爱是错,恨也是错 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她的心声,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解惑。夏今惜张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照片上笑得一脸温和的陆妈妈,揪心的痛,为她,也为自己。 可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今惜,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的恶毒有半点后悔,愧疚!” 不复之前的厉色,陆靳寒第一次露出这样期许的神色,仿佛只要夏今惜承认,并且愧疚后悔,他便能狠狠的松下了一口气一般。 “对不起啊。” 夏今惜抬不起脑袋,她只是悲凉着声音,还想来挣扎的反驳他,哪怕他不信,永远都不信她,她还是要说, “陆靳寒,我为什么要愧疚啊?我真是可怜你,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五年你不去查,却来折磨我这个背锅的……呵,陆靳寒,是你错了,是你错了,错的人是你啊!真可怜。” 明明该歇斯底里,叫嚣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夏今惜却只是淡淡的,看也不看男人一眼,“陆靳寒,是你错了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那么恨她,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折磨她,到头来却是恨错了,可笑,真可笑! “陆靳寒,我们之间,到底谁更可悲?我爱错了,你恨错了……” “你还是不承认?”陆靳寒收起了恍惚的神色,面色里多了一些悲戚,“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要娶你吗?” “夏今惜,是我识人不清,有眼无珠。” 夏今惜根本就来不及想这句话其中的深意,她只是嘲笑着,极为不屑,“陆靳寒,你何止有眼无珠啊,你是瞎了!瞎透了!” 这一次,陆靳寒难得的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再想着法儿的折磨这个女人,挺直的背突然有了些佝偻,“你恨我?夏今惜,你还爱我。” 陆靳寒笑得明目,却也带着讽刺,“夏今惜,你怎么这么贱啊?你说你爱我,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忽然蹲了下来,将女人的头领了起来,一只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颔,“说啊!夏今惜你干了些什么?” “说!你还爱不爱我?说啊!” 可笑,可悲!又何止夏今惜一个人。 “找人玷污宁烟,再开车撞死她,害得我妈死不瞑目,” “你说是我毁了你,夏今惜,你知不知道,是你毁了她!是你活生生的毁了她!将她从我心里,连根拔起,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么?” 夏今惜看着那双眼睛,从冷硬无情变得痛苦而脆弱,这不是陆靳寒! 这不是! “你爱她?你爱她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 夏今惜理所应当的代入进了宁烟,也只有宁烟,才会让面前的男人如此在乎。 “陆靳寒,如果说我有罪,唯一的罪,就是爱上你。其他的,我不认!我也不要你信我了,可是我犯下的错,我心里会有数。我也早就知错了……” “我不会为你的愚蠢买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陆靳寒突然的手一松,不知为何就是听到这一句,他本能的有些慌乱。 “原谅?夏今惜,你永远都等不到的这一天的!” “那你就瞎一辈子,眼盲心瞎一辈子,我也可怜同情你一辈子!” 夏今惜眼神突然狠戾,面上讽刺而刻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陆靳寒眼神发了狠,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可怜?同情?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女人跟他说这样的字眼了? 夏今惜面色渐渐苍白,那种窒息的感觉,真让人向往啊……痛痛快快的,让她死吧。 男人的手在慢慢的收紧,额头上干涸的血迹如此刺眼!陆靳寒心一刺痛,突然松开了手掌。 “你不是不承认吗?” 眼神渐渐变得犀利,陆靳寒就说了一句,一只手就狠狠的抓住的夏今惜的两只手,“我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夏今惜,你就是一个该死啊杀人犯!” 眼里闪着莫名的狠光,另外一只手却拉住了夏今惜衣服的下摆。 “你要干什么?”夏今惜睁大了眼睛,眼里什么都有,却唯独少了恐惧。 陆靳寒不答,任由她如何挣扎,力气是女人天生的短板,陆靳寒压根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唯一的一件上衣脱了下来绑住了她的手。 “陆靳寒,你混蛋!你混蛋!你还想干什么?放开,放开我!” 粗噶的声音极为刺耳,夏今惜疯了一般,“你放开我啊!我宁愿给任何一个男人上我都不要你,陆靳寒,你到底恶不恶心!”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五年里我到底和多少男人上过床?怎么?那天和我睡过一次就舍不得我了?”夏今惜眼泪留了一脸,眼睛里酸涩那些水止不住的往外冒,她却还是笑着,“陆靳寒你怎么比我还贱啊?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我还和你的亲哥哥睡在一张床上……” “啪!”陆靳寒眯着眼睛尽显冰冷,“夏今惜,你真脏!” “拜你所赐啊!我那么脏了,陆靳寒,那些污泥,都是你一点一点往我身上泼的,直到再也干净不了了,呵呵呵呵呵!” 她依然笑着,那天更衣室里的发生的事,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是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赐你点东西吧。” 忽然,外面一声惊雷,凝住的夏今惜突然回神,被吓得发抖。 “陆,陆靳寒,你要干什么?” 他拿着刀,一点一点逼近,夏今惜想跑,手又被牢牢的绑住。 “别跑,手已经废了一只,你别逼我,断了你的腿。” 陆靳寒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唇角阴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点一点靠近…… “啊!!!” “啊!!!嗯!疼!疼啊,陆靳寒!” “住手,住手!放开我!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陆靳寒,我不想活了,求求你,让我死!我求求你,让我死啊!” 陆靳寒满手的鲜血,看着夏今惜左边锁骨上刻着的三个小字,他才微微的收了手,扔下了刀。 ------------ 第三十七章 半透半明的真相 “杀人犯!” 他在她的锁骨处,刻下了这三个字,将这份耻辱永远的订在了她的骨子里面!锁骨处全是血啊,疼吗? 他用刀刻上去的,怎么可能不疼啊。 “夏今惜,我要你记住,这是你永远都洗刷不了的罪恶!你不是不承认么?我给你认!” “疼,我疼……爸,我好疼啊,抱抱我……” 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双目死寂,头上有干涸的血迹,几乎裸着的上身,血迹也沾染的到处都是,她缓缓的呢喃着就那几个字。 “夏今惜,疼不么?”陆靳寒缓缓的蹲下身子,声音隐匿于寒凉之中,嘴角勾勒出一抹凉薄的弧度,“是你该得的!你疼,关我何事? 你是不是忘记了,夏今惜,你爸死了,早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从楼上跳下去,抱着你的照片,摔得血肉模糊,对了,他临死之前还跪在我脚下求我,让我放过你,可是你配吗?夏今惜,想不想去看看他们?就这个样子跪到他们坟前,让他们仔细看看你。” 陆靳寒越来越靠近,刚刚触摸上女人的手腕,给她将绑着的手腕解了开,却发现她浑身发抖,忽然挣扎的起来,那一眼,浸满了刻骨的恨! 那是陆靳寒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遍体生凉。 他看着她,夏今惜却突然发了疯一般的,狠狠的冲向他咬住他,狠狠的撕咬! 狠狠的咬!满嘴的血腥味! 夏今惜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她恨,恨这个仇人就在面前,她咬不死他,她恨无能为力! 从前,她舍不得伤他半分,仿佛寻得珍宝的贼一样小心翼翼,可是她的爱换来了什么? “你咬吧,夏今惜,今天我哪里少了一块肉,回去我就让夏云初也体验一番。” 夏今惜愣神,又突然松了口,满嘴的血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陆靳寒,陆靳寒……十年啊,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后悔去爱,陆靳寒,我为什么要遇到你!为什么?哈哈哈哈哈!” 她就是一个悲剧! 这个时候,她还在笑。疼吗?不疼了,不疼了。 从听到爸爸跳楼聪陆靳寒的嘴里说了出来,她就没再感觉到疼意了。 以前她最怕疼了啊,偏偏这么多年来,她却仿佛习惯了疼一般,她以为她可以不怕了,原来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二十九岁的夏今惜,再也没有人心疼了。 “你杀了我吧,陆靳寒,我求你了。” 陆靳寒心下微窒,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如何的发疯,如何的沉寂下来,“想死?夏今惜,我要你活下去,你这一辈子都只能任我折磨,你没有资格死,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从来都不。陆靳寒,我的罪,唯一的罪,就是曾经爱过你。如果当初没来招惹你该多好……” 阴差阳错,便沦落于地狱。 “没来招惹我,怎么,后悔了?后悔当初勾引到我大哥还不够,还贪心的来勾引我?夏今惜,你就那么自信,能将我和我哥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你错了,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和你结婚那四年,每一次在你身上都让我厌恶!” 陆靳寒站起来,将女人横着的脚踢开,向前走了两步,“夏今惜,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向我妈还有你害过的人,赔罪!” 她的瞳孔涣散,直到陆靳寒将门关上,才渐渐的有了聚焦,唯一健全能动的右手手指,缓缓抚上了伤口。 “杀人犯?” 夏今惜缓缓呢喃,缓缓笑开,眼睛越来越模糊,“云初,我怕啊,我好想死啊,怎么办……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陆靳寒站在外面,愣了片刻神,才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味道,那是他母亲的书房,她一向爱看书,一向舍不得让书蒙尘。 “母亲,我没有错,我再给你报仇,对不对?” 陆靳寒到书房里的柜子下面,犹豫了许久,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录音器。打开,里面女人的声音传来。 “儿子,你要幸福,但是,不要夏今惜,一定不要她,和她离婚!”就是最后一通电话,他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奄奄一息,说完这句话,等他赶到身边的时候,她却断了气。 连死前都那么叮嘱他,一定和夏今惜离婚,到底是多恨她啊?夏今惜,你到底有多可恶! “可惜那时我一心想要娶你,还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你发现,不敢让大哥发现……” “你毁了我爱的女孩!我的女孩,夏今惜!” 陆靳寒跪了下来,寒凉的眼里满满的痛苦之色,十年前的夏今惜,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可是,他从来不敢说。看着这个女人明媚又高调的说爱他喜欢他,他连欢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只能装出冷漠的模样。 后来阴差阳错,在他的默认下,她喝下了那杯有料的酒,他才得以如愿以偿,在大哥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才让他歇了心思。 婚礼上,他虽然面色冷淡,却总是以为他可以和他的姑娘好好的生活,幸福一辈子的。 可是…… “为什么?”陆靳寒嘴角半勾,似凉薄,似讽刺。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子却在床上叫着他大哥的名字! 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及不上他半分纯粹,抵不住他半分真心! 所以后来,他那么无所顾忌的和别的女人演戏,夏今惜还一直以为,他爱夏宁烟呢。 他怎么可能爱夏宁烟啊,那是他的亲…… 陆靳寒闭上眼睛,是他没有和她说清楚,可是他不敢相信,夏今惜会是那么狠毒又工于心计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 事实证明,是他错了,他错了。 宁烟被她害死,母亲也因此去世……夏今惜,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宠她爱她,就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方寸大乱!他恨,他恨为什么当初看上的姑娘会是那样一副恶毒的样子! 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母亲阻止他和夏今惜!夏家!夏家!呵呵,隔着几条人命的世仇,怎么可能好好在一起! 所以啊,那五年他无所不用其极,他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断了自己的念头,也毁了她。 ------------ 第三十八章你要我认,我认就是 陆靳寒手握着录音笔,微微的用力,“我是想放过你的,为什么你非要出现在我面前?夏今惜!夏今惜!” 他明明答应了陆司璟,会放过她,只要她这一辈子安分守己,为什么就非要往他当口撞? 而他,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捏了捏手指,上面还有刚才沾染上的血迹。那双绝望的眼睛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陆靳寒将录音笔放回了原位,将盒子拉上,手指却触碰到录音笔下面的一本书。 鬼使神差的,陆靳寒将书拿了起来,书房是他母亲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陆靳寒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他手指翻阅着书,一个白色信封却突然从书里掉了出来。陆靳寒将书翻来,书倒是少了几页,信封是卡在书里的,如果没有谁去翻阅,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信封泛黄,看着颇有些年代了,陆靳寒将信捡了起来,却看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夏天麟亲启”五个大字。 夏天麟?陆靳寒本能的皱了皱眉头,这是夏今惜父亲的名字,而笔记,是他母亲的。 没有犹豫,他拆开了信封,这一看不打紧,只是拿着信纸的手越捏越紧,面色泛白,手指微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陆靳寒似神色大骇一般,哆嗦着手将信收了起来,仿佛还不放心,将信直接撕碎,转身大步朵颐朝着夏今惜的那个房间走去。 “起来!”陆靳寒蹲下去,刚触碰到夏今惜的肌肤,却发现她毫无反应。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带了一点慌乱,陆靳寒将女人半抱了起来,“夏今惜?给我起来!” 依旧没有反应。 陆靳寒却不知道丛哪里摸到黏黏腻腻的,全是铁锈味的血腥味。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赎完罪,你要是敢死,我就挖了你父母的坟,再亲自把夏云初埋进去。” 怀里的女人本能的颤抖着,陆靳寒才满意的收回了眼神,手狠狠的一扯,扯下来几根头发收了起来,他才径直的走了出去。 夏今惜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旁边的男人冷漠的背影让她微微缩了一下。 锁骨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了,只是那三个大字,却永远去不掉了。 “夏今惜……”男人微动,喉咙滚动,神色明显的有些不对。 只是哪里不对,夏今惜说不上来,随即冷笑一声,粗哑着声音,“你是又想到别的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了吗?” 陆靳寒又向前一步,夏今惜本能的缩了起来,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被子,声音带着颤,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哑做最后的祈求,“陆靳寒,你不要再过来了!” “你要我认,我认就是,我是杀人犯,我是贱人,我人尽可夫,我脏,我认,我都认,你不要再过来了!” 太疼了。 每一次,都太疼了。 她怕了,真的怕,万念俱灰,她怕她走不下去了。 “呵!”陆靳寒顿住脚步,眼色晦暗不明,嘴里呢喃着,“我没想到,没想到……呵!夏今惜,你的报应!” 陆靳寒握住了拳头,突然调了方向,径直的朝门外走去。 “陆靳寒,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一声暴吼,陆靳寒出来,便被一拳打翻在了地上。 他愣了好一会儿,手擦了擦唇角,微微有些疼,他手指擦下来的,是血。 “呵,是你,你来了。” 陆司璟面色微白,带着一股病态,此时面色却有些疑惑,不是他给他发的定位么? 眼睛微眯,他蹲了下去,狠狠的捏住陆靳寒的衣领,声音略微收敛了些,“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伤害她!陆靳寒,你……” “不会了。”陆靳寒抬头却对上那张脸,“不会了。”他推开陆司璟的手,直接翻身起来。 “你有心脏病……呵!。” “我还是把你当大哥的。” “哥,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陆靳寒神色有些恍惚,陆司璟皱眉,“你在说什么?” 谁知道陆靳寒直接推开了他,向前走了。 陆司璟知道他神色不对,却也没有多加阻拦,进了病房里。 只是这一看,心底的怒气和心疼却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一般,他红了眼睛,怒声道,“我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夏今惜!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刚才就让他这么走了!” 陆司璟奔到夏今惜床边,看着她闪躲如同被捕杀的已经浑浑噩噩的眼睛,“才半天!夏今惜,你……” 看见她的锁骨,再多想要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怪我!怪我!明知道他恨你入骨,却没有跟着你一起!找什么工作啊,我养着你不行么?我明知道……对不起!怪我!都怪我!” “可是今天其他任何人伤你,我都能让他生不如死,可是,是陆靳寒……” 陆司璟闭眼,将眼里的痛苦神色统统的关了起来。 “惜惜,我们走吧!他这样对你,我怕……我怕我守不住你!” 带着哭音,陆司璟想要抱抱这个缩着身子的女人,却又心疼,犹豫了。 “陆司璟,你爱我吗?” 夏今惜缩着身子,有意的靠拢上去,那只手握住了陆司璟想要伸过来的手。 “惜惜……” 微带怜意的称唤,夏今惜笑,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锁骨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我答应你,我把自己给你,你杀了他!你帮我杀了他!” 夏今惜越来越激烈,一个劲儿直接凑上去,抱着陆司璟的脖子! 眼神猩红,“你帮我杀了他!” “我错了!我错了!我爱了这样一个人十年………哈哈哈哈哈!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蠢!” “陆司璟,你帮我……” 夏今惜死命的抱住陆司璟,杂乱无章的在他脸上吻着,“陆司璟,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我的对不对?我答应你,你帮我,帮帮我,杀了他!” 她嘶吼着,那双绝望的如同明珠闪亮的眼睛早就已经被恨湮没了。 “惜惜,你别这样!”陆司璟抱住女人,大手包裹着她的手,“你别这样!惜惜,我带你走!我们走,我们再也不要回来!” ------------ 第三十九章答应我,活下去 “骗子!骗子!”夏今惜却激烈的挣扎起来,将男人推开,狠狠的推了下去,看见陆司璟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她才反应过来,慢慢的瘫痪了一般,绝望的笑着,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 “到头来,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夏今惜翻身下床,将拦住他的陆司璟推开,拔掉手上的针头,径直的跑了出去。 外面马路上,陆靳寒蹲了很久,脚下全是烟头,他竟然不知道,最近两年的烟瘾怎么越来越无法控制了。 一起身,就看见向他这边奔过来的夏今惜,疯了一般…… 没有犹豫他直接上前,狠狠的拉住了她,“夏今惜!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夏今惜疯狂的眼神突然一变,扬起手就是“啪”的一声。 “陆靳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眼神猩红,陷入了魔怔一般,“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我恨你!我恨你!” 夏今惜突然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吻住他,随即狠狠的用劲! 陆靳寒吃痛,将女人推了开,“夏今惜,你疯了!” “哈,哈哈哈!”夏今惜笑得绝望,擦掉嘴角处的血,“我疯了!我是疯了!” “这个疯女人,早就该下地狱了!陆靳寒,你不要我死,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陆靳寒一愣,第一次没有回神,也没有威胁她,只是愣住。 “陆靳寒,以后,以后等你没那么蠢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夏今惜笑的苍凉,回头看见马路上的一辆车疾驰而来,瞧准了机会飞奔过去。 “夏今惜!回来!” “惜惜!!不要!” 陆司璟飞奔而来,先陆靳寒一步直接滚了过去却将夏今惜狠狠的推开! 夏今惜被推倒在地上,反应过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突然木了。 那辆车突然停了,她才放松下来,陆司璟…… 陆靳寒此时仿佛看不见周围的所有一切,直接跑了过去,腿有些发软,却蹲在了夏今惜的面前,一把将女人抱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劲! “夏今惜……你不能死,你还要赎罪……”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还要找你讨债!” 陆靳寒抱着她,竟有些失了魂一般的后怕,看着女人那张木然冷漠的脸,那颗依旧还在狠狠跳动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的心里突然带了些怒气,扳着女人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陆司璟也从这场惊心动魄里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场景,他红了眼眶。他慢慢的爬着,爬到夏今惜的身边。 “惜惜……” 也只有这一声,拉回了夏今惜的神思。 她回过神来,将陆靳寒狠狠的推开,拉住了陆司璟的手。 “陆司璟!阿璟!阿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 “我赔不起!我赔不起一条人命了!” 夏今惜崩溃,大口的喘着气,满脸的湿润,全是泪水! 她欠不起一条人命了! “那你为什么要寻死?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活下去!” 陆司璟皱了皱眉头,说话都有些艰难,却极为吃力的伸出手,抚上夏今惜的眉毛,想要给她抚平。 陆靳寒愣住。 面前的一切…… 陆司璟,阿璟。 又是同样的称呼。 “阿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陆司璟突然面色难看起来,他捂住了心脏,却死死的拉住女人的手,极为艰难的摇头,“不要…死!惜惜,答应我……” “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陆司璟,你别出事!你别死!” “大哥!”陆靳寒此时也反应过来,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眉色间突然带了些犹豫,又呢喃着,“大哥……”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大哥了。” 陆靳寒神色一震,他,他都知道了吗……他才知道,大哥就已经知道了吗? “从你把她往,死路上逼…的时候,就不是了。” 陆司璟极为艰难,脸皱在了一起,又看向夏今惜,不能说话了一般,只是摇头。 “好!好!我答应你,我不死,我们去医院!” 夏今惜艰难的将陆司璟扛起来,缓慢的向前走,越过陆靳寒,越过一直停在这里的车。 突然,车门打开,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还一直在等你们让路,动作怎么这么慢?不是没撞着你们吗?” “下一次碰瓷,记得找那些技术不好的好吗!” 这道声音,这语气,这神态…… 陆靳寒不用就被狠狠的震动,整个身躯都仿佛僵硬了一般,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女人,瞳孔紧缩。 “宁烟!烟烟!”陆靳寒呢喃着,不可置信,“你……” “你怎么知道我叫林嫣?” 夏今惜也停住,但是陆司璟情况不容乐观,她也没有停留,只是顿了好一会儿,才向前走。 “算了,好歹是我撞的人,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宁烟!是宁烟的风格!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陆靳寒彻底愣了。 片刻,也跟了上去。 看着夏今惜吃力的模样,直接将陆司璟扛了过来。 医院。 医生说是因为心脏病复发,不是因为车祸,夏今惜才缓缓了松了一口气。 急救室门外,她神色恍惚,回头就是那张阔别五年的脸。 “告诉我,是不是你?烟烟?” 陆靳寒冷静下来,也皱眉。刚才恍然觉得,就是夏宁烟死而复生了一般,但是绝不可能的! 她是他亲手埋葬的! 尽管这个女人无论声音,无论外貌,无论风格……都如此像! “是啊,我叫林嫣,怎么了?你……认识我啊?” 是林嫣。 不是宁。 夏今惜眸色里带着些急切,“你是!你就是!我是姐姐啊,你为什么不认我?我错了……烟烟,你回来了,你认我,好不好?” “姐…姐姐?” 林嫣尽管心里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着傻。夏今惜啊,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夏今惜愣了愣,面前的女子仿佛除了声音,外貌,还有感觉格外的像,却又不认识他们每一个人似的。 ------------ 第四十章 我会好好爱你的 按理说,烟烟那么喜欢陆靳寒,就算不认她,大可不必不认陆靳寒的。 可是,她看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都那么陌生。 “烟烟,蟑螂。”夏今惜轻声道,面色微带着些希翼。 “啊!!”林嫣愣为没愣,反应自然而然的一般,直接抱住了一旁的陆靳寒的脖子,“蟑螂蟑螂!有蟑螂!啊啊啊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 宁烟也是不分场合的,为极为害怕蟑螂,记得有一次,烟烟在一次极为重要的宴会上因为蟑螂失态,还被她狠狠的训斥过,可是,她倒是从来不改,因为本能的怕! 这个人……也是! 一切都是如此的像。 陆靳寒被抱住了脖子,浑身一僵,眼睛却闪过不知名的神色,也不伸手抱,也不推开。 只是这感觉……真的很像她。 林嫣害怕了一会儿,才松开了陆靳寒的脖子,极为委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哥哥,我怕!” 哥哥,我怕!! 陆靳寒眸子一震,随即狠狠的捏住女人的手臂,“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林嫣愣住,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东西。 “你不是!”陆靳寒皱眉,看了看夏今惜,又松开了女人的手,“你不是她。” 宁烟已经死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和夏今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宁烟……陆靳寒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又看着夏今惜。“我……” 话没出口,夏今惜却直接看向林嫣,眼神渐渐凝住,喃喃着,“真的不是你么?” 明明,那么像啊! “我,我能喊你一声,烟烟吗?”夏今惜希翼着问,手微微的颤抖着。 这个女孩子,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救赎?让她还能遇见她的烟烟,她的妹妹。 这么多年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想念她。一点都不敢! “好啊,大姐。”林嫣突然笑,很是灿烂,“不过下次可别找我碰瓷了,你看,把自己害了吧。”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娇俏神态,连陆靳寒都被迷惑了,她……真的好像夏宁烟啊! 夏今惜果然愣住,看了看急诊室,又看着林嫣,“好,好,姐姐都答应你。” 林嫣一笑,却又很是莫名。嘴角微敛,夏今惜啊,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急救室的灯忽然熄灭,里面的人被推了出来,夏今惜才擦了擦眼睛,转过头看向出来的人。 “阿璟……” 陆司璟依旧一脸虚弱,只是眼睛一看着夏今惜便露出淡淡的笑意。 “没事,乖!” 他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 陆司璟被推走,夏今惜也跟着走了。陆靳寒看着那道背影,眼睛有些涩。 紧紧握着的拳头始终不曾散开,青筋爆出,却依然隐忍。 久久,他才踏步想跟上去。 只是却突然被一只手给拉了住。 陆靳寒回头,就是那样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还带着委屈。他身躯一震,太像了!太像了! “哥哥,你不要烟烟了吗?” 陆靳寒忽然睁大了眼眸,满眼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 “阿璟,为什么不住院?”医院外面,夏今惜拉住陆司璟的衣袖,她很不赞同。 “我没事的。”陆司璟也有些无奈了,不过要是再住下去,恐怕自己这病就瞒不住了。苦笑一声,“你说说我这一个月,都进多少回医院了?” “……”夏今惜无言,片刻后低下了头,“对不起。” “没有,我是说,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不过你要是觉得对不住我的话,你就……”陆司璟忽然低下头来,“好好陪陪我,行不行?” 眼里闪烁着的光芒,足以令人眼花,只是苍白的脸色还是太煞风景了。 “可怜孩子,在线求惜惜疼宠!” 夏今惜愣是没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司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陆司璟回答的很快,又露出了他标准的暖暖的笑,“惜惜,我不会骗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寻死,好好活着,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 “好。” 夏今惜这一次,说的极为坚定。 陆司璟还难以相信,瞪着眼睛,睫毛一动一动的,“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夏今惜顺势抱住了陆司璟的腰身,越抱越紧,“我说,好,阿璟。” “好!好!”陆司璟反手狠狠的抱住夏今惜,“我终于等到了,是不是?” “夏今惜,你个混蛋女人!你让我等了这么久!” “混蛋女人!” “狗女人!” “我好苦啊!” “这辈子,这辈子你都别想逃!更别想反悔了!” 陆司璟笑着,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抱着女人狠狠的转几个圆圈! 夏今惜抱着男人,只是却笑不出来。 陆司璟,是真的拿命在爱她。 刚刚的车祸……她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那种震撼依然留在她心里,久久的散不去。 “陆司璟,谢谢啊。”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嫌弃我吗?我都这个样子了……” 那张脸,她从来不敢看。 “你信不信……” 陆司璟忽然推开了夏今惜,捧着那张脸却吻了下去,片刻才松开,又收敛不住勾起的唇角,“你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我就让你…好好的见识下你男人的功力!” 顿了一下,又补充着,“我是说吻功!说一次吻一次,绝不姑息!陆司璟的女朋友,多多指教了!你可以多多给我机会的!” 夏今惜还没脸红,他倒是藏不住脸红了! 她一笑,踮起脚尖,捧着陆司璟的脸,“我会好好爱你的。” 这也是她第一次,去学着吻人。 这一幕,被陆靳寒尽收眼底。 “他们……好幸福啊!”林嫣眼里流露出阴冷的光,在陆靳寒看她的时候又及时的收了回来,笑着说,“哥哥你说,对不对?” 陆靳寒不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寒凉。 “对了,哥哥,我今天的生日呢,你不会忘记了吧?” 陆靳寒一愣,今天确实是宁烟的生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微眯,“是吗?” ------------ 第四十一章陆靳寒,好自为之吧 “是啊!你真的忘了!”林嫣有些责怪道,嘟着嘴巴,“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我的生日!” “没有。”陆靳寒彻底收回了看夏今惜的心思,“我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既然你回来了,哥哥会永远保护好你的。” 烟烟,只是,真的……是你吗? 林嫣点头,笑的一脸纯真,“所以,不要告诉姐姐,我不要用夏家女儿的身份回来。” 哥哥,陆靳寒,表哥!这一次,我以你的妹妹,你的林嫣,这样的身份,好么? 我的陆靳寒! 林嫣笑意莫名,只是余光看到抱着陆司璟的夏今惜,眸色突然变得犀利,晦暗不明,夏今惜,好好给我等着!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靳寒也点头,看着宁烟不自在的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皱眉,嘴里却说着,“好。” “所以今晚,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林嫣收回眼神,凑近了陆靳寒,又故意显而易见的看了看外面的人,“还有姐姐,我可想你们了!” 陆靳寒有些犹豫。 林嫣又捏住了陆靳寒的衣角, “这是我回来的第一个生日,答应我嘛!你就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吗?” “好!”失而复得,太过于珍贵,陆靳寒舍不得拒绝。 哪怕,只是像。 望着外面的背影,陆靳寒心脏骤疼。烟烟没有死……可是,他的母亲回不来了。 所以,夏今惜还是如此!还是罪有应得! “当初,真的是她害你?” 不知道怎么,陆靳寒突然问起,林嫣一怔,低下了头,藏住了那双恶毒的眼睛,当年的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当年的事,就不说了。哥哥,我谁也不怪!我都原谅了!” 那个笑,很让人心疼! 陆靳寒那股子后悔又被压了下去,所以,夏今惜就是那样恶毒,他这么多年,都没有错! 林嫣见此,勾了勾唇,满意的走了,今天晚上的生日宴会,作为主角,她可是要好好的布置一番的。 陆靳寒愣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即便林嫣离开,他的那双眼睛都是完全的粘在了一个人身上。只是反应过来自己呢喃着“夏今惜”的名字的时候,他才懊恼的皱了皱眉,松开了拳头。 陆靳寒没想到自己也会绕道而行。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害怕见到夏今惜那张冷漠木然的脸,而从另外的出口走了出去。 停车场,陆靳寒刚启动车,一辆卡宴突然停到了他的面前,摇下了车窗。 “何慕初!”陆靳寒眯了眯眼睛,站着没动,时隔多年叫这个名字,他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陆靳寒,好久不见!” 何慕初的笑阴晦不明,露出了头,将墨镜拿了下来。 “言而无信!不准踏入榕城半步这话,是你说的?”陆靳寒收敛的话里寒凉,带了些讽刺,“看来你对夏今惜的爱,也不过如此。” 他?对夏今惜的爱?何慕初挑了挑眉,看来这陆靳寒对他的误会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不出片刻,他却笑了,讽刺又了然,“无耻的人失信在先,我为什么要遵守所谓的诺言?” “陆靳寒,我不过就是当年抢了个婚而已,你就记到现在?你不是不爱夏今惜么?嗤,虚伪又小肚鸡肠的胆小鬼!” 好歹是生死场里混过的人,何慕初嘲讽起陆靳寒来是不带怕的。 “行啊,既然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陆靳寒隐着怒气,试图不被激怒,但事关夏今惜,他忽然失了理智一般,眸子里狠戾的光划过后视镜,他启动了车子! “碰”的一声,何慕初惊魂未定,还好他反应快后退了一步,“陆靳寒,你个疯子!” 陆靳寒不说话,还想开车,讽刺着,“一辆卡宴而已,何慕初,玩不起?” “老子不想跟你玩!”何慕初摆了摆手,将一袋东西从窗户里扔给了陆靳寒,“你放心,我回来不是为了她。但是夏今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把欠她的,统统还回来!这东西,你要是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大可以不用看。” 他心里是有一个人,但是,不是夏今惜。为了那个傻女人少受点苦,他算是把夏今惜之前寄给他的东西全交代出去了。 “你以为我会信?”陆靳寒冷着眼,嗜血可怖的脸,要此时对上的不是何慕初,大概还真会被吓的发抖。 “不管你信不信,我回来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叫林嫣。还有,出于人道主义,我早就提醒过你,要是不爱夏今惜,有的是男人珍惜她,陆靳寒,好自为之吧。” 要是不爱,为了他当初一个都没来得及的抢婚,就针对了他这么多年,陆靳寒啊陆靳寒,我今惜妹子真死心了,你以后就等着哭死吧! 何慕初似笑非笑。 陆靳寒不说话,只是听着何慕初说为了别的女人回来榕城,他才莫名了歇了点气性,眼神瞟到被他撞坏了的卡宴一角,“要滚快滚,否则我让你走不出这停车场。” “你!”何慕初皱眉,气笑了,“行,老子不跟你计较,陆靳寒,来日方长!走着瞧!” 陆靳寒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夏今惜而来……是么? 看着他扔进来的一袋东西,眼一寒,“后悔?我不会后悔!” 陆靳寒没有再管。 如果此时的他能多看一眼,能将这些东西都拿出来都看看,或许以后不会如此后悔,且痛苦! 都是后话了,此时陆靳寒开着车,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键,“何琳达,给我查!” 对面的何琳达活生生的打了个抖,总裁这是去北极走了一圈吗?这声音夹杂着冰碴子似的! “给我查一个人,”陆靳寒闭上眼睛,表情极为淡漠,再睁眼尽显无情,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林嫣。”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是真是假,是死,还是活。 榕城一所中学,门外。 夏今惜的手一直被陆司璟紧紧的牵着,她极为紧张。 “我……你说我在这里,他看不到的对不对?” ------------ 第四十二章陆司璟,你要多心疼一点她! 陆司璟淡淡的摇头,“惜惜,你这样可不行!”他抬起手拍了拍夏今惜,“你不欠他的,也不欠任何人的!” 夏今惜还是摇头,“可是,他恨我!” “我……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他,悄悄的看一眼就好了。” “他不会!”陆司璟严肃了脸,她不知道自己入狱的这几年,夏云初到底如何的成长,夏云初,可没那么简单。 夏今惜不再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又看,失望着,“可是,他还没有出来。” 从学校里出来的只剩下稀稀松松的几个人 陆司璟不说话,牵着女人的手至始至终没有放开。趁着夏今惜不注意,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的一番。 教学楼里,夏云初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手机上陆司璟拍给他的照片,是她……他捏着手机的手,却越来越用劲。 犹豫的许久,才发送了一条出去。 “带她走。” 陆司璟挑了挑眉,这个夏云初!“真的不见见她?她来告诉你,她有我了。”关心是真的关心,后面这句,陆司璟挑眉,他怎么这么能诌呢! 满满的炫耀! “不见了。”夏云初盯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心一扎一扎的疼,看着后面那句,笑着哭了,“姐夫,请你好好对她。” “有机会就带她远走高飞,让她彻底放下我。” 死死的盯住这行字,好一会儿,夏云初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急急忙忙的往教学楼下冲。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报复也好,同归于尽也罢,夏云初,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想你是你姐姐全部的支撑力量。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打完这段话,陆司璟收回了手机,看着这段话,自己也有些苦涩,“嘶,我倒还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看着旁边的女人,夏今惜还是一个脖子往长了伸,眼睛都快落到学校里面去了。 “你说什么?”夏今惜回头只是一眼,眼睛又转回了学校。 “我说,我吃醋了。”陆司璟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女人的脑袋扳了过来,“夏今惜,要见就光明正大的去见他。还是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我……”夏今惜捂着自己的脸,摸了摸那道疤,摇了摇头,木着脸,“不行!不是你,是我。”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这个点学校学生都走完了。他没有出来……说不定,是看到我了躲着我呢。”夏今惜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臭弟弟!小时候他还说最喜欢我了!没良心!”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璟仿佛看到了多少年前那个娇俏的夏今惜不满撒娇的模样。 “阿璟,算了算了,不看了,我们走吧!” 夏今惜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眼泪落在了陆司璟手上,滚烫的。 “等一下。” 熟悉而稚嫩的少年声音,背过身来的夏今惜神色微震,却不敢转身。 夏云初渐渐走近了,还有些微喘,神色微恼,“陆司璟,你能不能别发短信给我了?我说了我不想看到她!” 夏今惜有些受伤,还是抬头看向陆司璟,“你!阿璟!你给他发什么了?” “夏今惜!你有什么脸面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夏今惜!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夏云初红了眼睛,“我都那么对你了,我……”努了努嘴,还是没说出来。 “你害死爸,害死妈,害死二姐,现在连我都不放过了吗?”夏云初咄咄逼人,不敢露出半点心疼和不舍,“陆司璟,你吃干饭长大的,还不带她走啊!别来烦我了!” “我,云初,”夏今惜嗫嚅着,她没想到夏云初反应会这么大,“不是,不是我……” “云初,你是想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确定?” 陆司璟搂着夏今惜,虽然他知道,夏云初倒是不会动手。 “何必呢?明明很在乎,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坦荡一点呢?你到底是想把她逼走,还是逼疯?” 虽然再问,不过他倒是也能明白夏云初的动机。不遗余力的想把夏今惜抛出这个局面,但是啊,太天真了,局面不是他能控制的。 夏今惜听这话却一愣,陆司璟……什么意思? “陆司璟,你给我闭嘴!”夏云初红着眼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恶狠狠的将陆司璟拉了过来,“听我的,带她走!你先带她走!” 他不想逼她! “确定吗?以后都不要见了,我会带她走,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陆司璟压低了声音,挡住了夏云初的脸,往前面走了几步,“等我死了,这世上就只有你能全身心的护她,你确定?” 等陆司璟死了……夏云初一愣,愣了许久,才低着声音, “带她走吧。陆司璟,你不准欺负她!还有,你最好祈祷自己活的长一点,否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会被欺负死的!” 一偏头,就是夏今惜隔的有了一些距离的脸,“她以前……那么爱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毁成这样,陆司璟,你要多心疼一点她!” “我不能……至少,我现在还不能,你倒是淡定,那就等你死了再说吧。” 随即放大了声音,“像她这样的灾星,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她!” “滚!”松开了陆司璟,夏云初往前走着,面对了夏今惜。 “云初!”因为隔了很远,夏今惜只听到夏云初放大了声音说的那一句,她倔强的笑了笑,“你这么恨我,不过,看来还得委屈你些日子了,既然你都说爸妈都不在了,长姐如母,我还是会管你,等你到十八岁就随便你了。恨么?恨也憋着!” 夏今惜憋着眼泪,全身有些发抖,软弱太久了,第一次说这样气势的话,没想到是对自己的弟弟。 这还是她出狱后第一次如此强势。 “你!我再告诉你一次,夏今惜,我不要你管,我告诉你,没有你,陆靳寒对我好的很,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啪!”夏今惜没忍住,一个扬手狠狠的落了下去,狠声道,“我不许你相信他!” ------------ 第四十三章以后,不许欺负他! 他……陆靳寒会害死他的!他那么恨夏家的人! 夏云初被打了,也被打懵了。 陆司璟也一怔。 “他,他……”夏今惜嘴唇翕动,却犹豫着。 “他怎么了?不要我相信他,你当初不是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吗?” “现在恨他了是不是?恨的要死是不是?” 夏云初还是恨的!恨陆靳寒,及其恨!即便要抛开夏今惜,他也不要她再有半分留恋! “夏云初!”他是疯了吧!这么忍不住,什么话都说!陆司璟皱眉走过来,将他一推,才让他醒过神来一般,偏着脑袋,依然桀骜。 “我不恨。”夏今惜双眼无神,将死之人,她恨什么?有生之年将唯一的想要守护的东西保护好,才是她唯一的愿望,“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只是,不要相信他。一定不要。” “呵!”夏云初还想说什么,偏头就看见几个曾经和他打过架的混混迎面而来。 夏云初下意识迎上去,将夏今惜护在身后。 “哟,这不是我们的校草哥,夏云初么?啧啧难得遇见啊!” “滚!”夏云初双眸里尽然是少年毫不掩饰的怒气。 “哟呵,夏云初,还这么拽呢?忘记了上次被我哥几个一起揍了吗?呵,怎么着,泡妹子呢,丢不起面儿?” 混混转过头,就看见夏今惜那张脸,突然瞪大了眼睛跳到一边去,“卧槽!口味够重啊,这么丑的也要!” “哥几个快来看看,夏云初把妹子,找了个巨丑……哎哟!” 陆司璟没忍住直接踹了一脚,将捂着脸的夏今惜护在身后,“别听他说,他瞎!”随即眼神一转,变得狠戾,“还蠢!” 夏云初压根没犹豫半分,直接跪在混混的身上,一拳两拳…… “劳资正生气呢你非往伤口上撞!” 夏云初压在混混的背上突然低头,及其小声,“你敢说她!劳资撕了你的嘴!王八蛋!” “你!疯子!疯子!别打了!我……夏云初,卧槽你大爷!哎哟!哥们救命啊!!” 另外两个混混想来帮忙,却被陆司璟狠戾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云初,住手!”夏今惜想上去,陆司璟不动声色的拉了一把。 夏云初没有搭理,眼睛瞅着机会,先狂揍了人一顿,反手脱掉混混的鞋给他塞进嘴里。 “让你嘴臭!再说她,劳资一刀划了你的脸信不信?狗东西!” 这是第一次,夏今惜见到夏云初如此狠戾的模样。带点少年的桀骜,不计代价的狂。 “天仙!天仙!我们错了,对不住了行不!你看能不能让那疯子呸,让云初大哥停下来!” 一个混混看来还有点情义,跑上来求夏今惜。却被陆司璟挡住。 这里是学校,夏今惜本来不想闹大,听见“疯子”两字,她本能的皱眉不满,“阿璟,你帮我,揍他!!” 陆司璟刚想上前,那混混变了脸却嚎啕起来, “别别别大佬姐姐我是哪里做错了哇……呜呜呜我上有老下有小兔崽子还等着我养呢,我不抗揍哇!算了算了你还是揍我老大吧!” 那混混看着夏今惜格外的委屈,瞅了瞅陆司璟,吸着鼻涕,“你们欺负人哇!算了看在今天天气好的份上,我我我我……我回家煮饭去了!” 可是,夏今惜压根不吃这一套,这五年她受惯了欺负,但现在绝对不会让夏云初陷入同样的境地。 想到这里,无神的眼神突然多了点狠光,“我没记错,你敢说我弟弟是疯子!” “没有!没说!没有说!谁说谁是龟孙子!” 夏今惜眯了眯眼,“别再让我听到这句话!” “还有,你们揍了他?” 本来混混都以为能松一口气了,结果夏今惜又来这样一句,顿时噎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夏今惜见状,刚好拦住陆司璟的手,“阿璟,我自己来。”陆司璟挑眉,还是退了一步。 夏今惜看了看自己的巴掌,然后将自己的右手狠狠的甩了出去,两拳,虽然是微不足道,也算她报仇了,“以后,不许欺负他!” 说完看着混混忙不迭的点头,才蹲下了身子,拉住了已经愣住的夏云初,“够了,云初。”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夏云初说,“我揍人,关你什么事?” 陆司璟上前,将夏云初拉了起来,还是牵着夏今惜,看着混混不停的对着地面呕吐,突然正经的说了一句,“云初,挺棒的。” 夏云初别过头,看也不看盯着他的夏今惜。。 那三个混混刚想溜走,却听见拉长了的警报声。 “完了!”一声嚎啕! 夏云初从混混身上站了起来,几个人顾不上伤倒是匆忙跑了。 夏今惜看着夏云初倔强的昂着头,也不走。 陆司璟也紧紧的拉着夏今惜,“走么?” 夏今惜怕那个地方,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他了。” 夏云初怔怔的,莫名了看了她一眼。 他还记得夏今惜被抓走的那个时候,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的时候,他才十一岁,爸爸没了,妈妈也没了,这世上夏今惜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开始的时候,他跟着陆靳寒悄悄的去探监,他那么舍不得…… 走的时候,小心翼翼又不敢让人发现,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说,“他们都没了,大姐,你别丢下我了!” 夏云初还以为,她肯定都忘了。 夏今惜眼神坚毅,再次坚定的说着, “云初,我不会丢下你。” 陆司璟在旁边,拉着夏今惜的手晃了晃,“我也不会丢下你。” 于是,三个人都进了局子。 “我说你们是不是蠢啊?” 看守所里,夏云初颇为嫌弃,眼尖的看见夏今惜眼神有些恍惚,及时的闭了嘴。 “那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问,夏云初说的极为小声,看见夏今惜倚靠在陆司璟半边肩膀上,心里有些微热,难得的没有出言刺她。 陆司璟一直牵着夏今惜的手,手指不经意的摩挲到那根手指。 夏云初看着夏今惜瑟缩了。 他挨近了夏今惜蹲下来,将她的手拿起来。 那里少了一块指甲…… “别看!” “谁要看了!丑死了!”夏云初硬生生的憋住了眼眶的温热,将头低的死死的,出言极恶,“谁干的!我弄死他!” “都是夏家的人,你怎么就这么蠢!” 一滴,两滴,三滴…… 终于没有忍住。 ------------ 第四十四章护姐如命的云初 夏云初偏头,将眼泪擦掉,“你少跟我说这些!蠢就是蠢!少找理由!” 陆司璟摇摇头,拉着夏今惜的手微微捏了捏,“我们家弟弟还傲娇了,是吧。” 夏云初却眼睛一瞪,恶狠狠道,“谁是你家弟弟了?” 夏今惜难得的笑了出来,将眼里的湿润全都憋了回去,“是啊,阿璟不要脸,明明是我弟弟。” 真好!真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走,夏今惜昂头,非去捏捏云初的脸。 夏云初谁也不看,倒是没有反驳,就是耳根有些发烫。 “嘶,我这看守所到还成了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突然打开了门,对着三个人点了点头,“嗨!原来是陆大少啊!真是……怎么不早说呢,你看你!” 陆司璟疑惑道,“你认识我?” 刚才的温情他想着或许是一个契机,云初今惜难得机会,所以并没有通知什么人,这个人是怎么认识他的? “哦,是这样,外面不是有人来接你们了嘛,这事儿啊,误会误会!”说着上前拍了拍夏云初,“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冲动,就是护姐如命,那也不能……那给人打伤打残了吃官司的可是你!好了好了,你们走吧走吧!” 说完转身就把门给大打开,给三人使了个眼色。 夏今惜被人牵着,还想去拉夏云初一起走,可是被避开了,她还是有些失望。 护姐如命?是这样吗?他都不愿意承认。 夏云初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对着警叔摸了摸鼻子,眼神倒是依然桀骜,“他该打,下次我还揍!” “嘿,你这小子!” 夏今惜一步三回头,看到夏云初出来了才放心。只是,她没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何琳达。 “你来……干什么?” 所以,来接他们的人是陆靳寒? 夏今惜不自觉的往陆司璟身边靠了靠。 “他没来。”何琳达看穿了夏今惜一般,再看向陆司璟,“大少,车祸……没事吧?” 她挑了挑眉,看见两个人都带着伤,有点老弱病残凑在一堆了的节奏。 “你直接说目的。” 何琳达都来了,他们进看守所的事也肯定没瞒过陆靳寒,只是让人来接他们,倒是匪夷所思了。 何琳达也不尴尬,大少除了对夏今惜有些憨憨以外,对其他女人都是又刚又直的,她早就习惯了。对夏云初点了点头,“云初少爷,您该回去了。” 夏云初绷着张脸,“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谁甩手就走。 “这小子!”陆司璟皱眉,却被夏今惜拉了拉。 他……刚才拉了拉她的小手指。夏今惜若有所思,所以,云初是原谅她了吗?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害怕。 明明都打算让他这么恨下去,一辈子恨下去的。她真怕到时候自己舍不得走…… 怎么见到人了,就忍不住了。这是她的亲弟弟,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仅限可能的时间里,尽可能的想让彼此都温暖一点,可以吗? 矛盾,真是矛盾。 “怎么了?”陆司璟感觉到夏今惜的心不在焉。 夏今惜摇头,看着何琳达,“你把他支开,想和我说什么?” 依然是极度的不安全感,手用力的握着陆司璟的手。 “夏小姐,你上次和我说,你看见的那个和烟烟很相似的女人,还记得吗?她今天的生日宴会,邀请你。” 生日…… “生日?”夏今惜嘴唇动了动,“不对!不对!怎么会……”她眼睛有些发红,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是她和陆靳寒结婚的第一年,多少年了啊,八年了,八年前的今天。 她亲眼看见陆靳寒给宁烟点着生日灯,为她庆生,将她捧在了手心里当成了公主,为她提着公主裙,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可是她记得,明明距离宁烟的生日有好些距离。 她眼睛有些涩,想去问问,不对啊,今天怎么可能是宁烟的生日,她是她的亲妹妹,她记得明明白白的。 宁烟走到她的面前,闪耀的公主裙衬托出她是何等卑微,她说,“姐姐,其实今天才是我的生日。只是你不知道……” “他说,他只会对我好。” 没有炫耀,只是平静的,宁烟对着她的亲姐姐,说着她丈夫对她的甜言蜜语。 “你哪天生日我还不知道么!烟烟,他是你姐夫!” “他不是我姐夫,他是我的……” “啪!”那一次她没有忍住,狠狠的落下了那一巴掌。 “如果你们有情有义,为什么又要将我拉入这个漩涡里?烟烟,当初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放手吧!” “他是我哥哥。” 那一声很轻,她还想发火,可是却被匆匆过来的陆靳寒狠狠的一推。 “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夏今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陆靳寒有些讽刺,他一边狠狠的推她,一边又这样一副懊恼,想要来拉她又退缩的模样,到底是给谁看啊? 是怕这一年经营出来的恩爱夫妻形象被破坏了? 陆靳寒啊!轻而易举的爱,被她视如珍宝的爱,就那么廉价么? “如今看来,嫁给你,我也很委屈。” 她刚想走,又被拉住了手腕。 陆靳寒眸光咄咄逼人,“嫁给我委屈?那你想嫁给谁?你说,你想嫁给谁?新婚之夜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怎么,还想着他?” “你说什么?”她皱眉,“我喊谁了?” “真是好一个夏今惜!好一个新婚之夜!”陆靳寒眸光冷厉,退后两步,松开了她却握向烟烟的手,十指相扣。 冷漠道,“滚吧!” 那一天,她又何其狼狈。连解释都没来得及,就被陆靳寒强制的赶了出去。 夜半他酒醉回来,却强制的要她履行夫妻义务……还一边喊着夏夏。 那么深情啊,就像为烟烟点生日灯的时候一样,嘴里轻柔的说着, “夏夏,我爱你。” 夏夏,是宁烟吧? 这是羞辱? 她是绝没有办法忍受的,第二天便趁着他醒着,大家也都清醒的时候,当着陆靳寒的面也说了许多违心的话。 清晰而明确的表达着自己的恨意。 ------------ 第四十五章只是像,那就不是 所以从那时,陆靳寒一直以为她恨烟烟,可是她只是希望烟烟更好一点,她和陆靳寒的婚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吧。 “怎么了?”陆司璟扯了扯女人的手指,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专心。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我家烟烟以前过生日的时候。” “怎么?她们是同一天?”何琳达有心怪异。 夏今惜摇头,“不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不是,我记得的,也不是。” 夏今惜神色有些莫名,眸子里多了些不知名的复杂神色。 何琳达也能明白一点其中的深意,但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了一眼陆司璟,又对着夏今惜说,“陆总说,夏小姐去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走了。” 陆司璟眉头一皱,本能的不放心,“惜惜,她不是。” “夏今惜,你在怕什么?怕她是真的烟烟,回来报复你么?” 声音一出来,夏今惜靠着本能往陆司璟背后缩了一步。 “别怕!”陆司璟正面对着来人,“她想去就去,她不愿意去就不去,靳寒,你还要怎么逼她?” “我逼她?”陆靳寒疾步而来,看着她挣脱了陆司璟的手才放慢了脚步,“是我在逼你么?夏今惜,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认么?” “我去。”夏今惜上前两步,拉了拉陆司璟的衣服角,“阿璟,我们去吧。” 回头对上陆靳寒的眼睛,“我承认与否,罪名都已经定了,我去,是因为我想见她。” “惜惜!” “阿璟,我要去,我想去见见她。” 陆司璟点头,“行,也行。” 看了看陆靳寒,牵着女人的手就向前走,“我要给我的女人买点东西,靳寒,你也要去?” 夏今惜一怔,没想过陆司璟会这样说。 陆靳寒更是愣了一下,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听大哥这样说,是好事将近了?” 何其冰冷刺骨,比之在医院里看到那一幕之后的心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又如何?” 何琳达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也有剑拔弩张的时候。 “呵!”陆靳寒却勾唇笑了,讽刺而悲凉,“可惜了,你们不可能,因为我后悔了。夏今惜,你别指望我会放过你。大哥,我不可能看着你和她一起,你不会明白的。” “陆靳寒!你非要做得如此绝么?” 陆靳寒眯眼,却别过了头。 “阿璟,我们……先走。” 夏今惜嘴唇都在颤抖,却又隐忍着咬住了嘴唇,她太知道陆靳寒了,他说不会放过她? 不! “陆靳寒,我不会再任由你拿捏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眼神狠绝,说完夏今惜便牵着陆司璟的手,一个转身毫不犹豫,“你不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偏要。” “阿璟,我死了,你也不会独活的对不对?” 陆靳寒一怔,这就是她现在如此不忌惮的筹码么? “是,你在我在。” 夏今惜看了陆靳寒一眼,笑得绝美,终于有一次,只将背影留给了他。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夏今惜才敢停下来,死死抓住陆司璟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说的……我是不是很坏?陆司璟,我刚才说的,都把它忘了好不好?” “不忘,而且要牢牢记住。”陆司璟抚着女人的眉头,“你说不说,都是那么一回事。我愿意,并且甘之如饴。” 夏今惜怔住,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她刚才的确是在把陆司璟当做了筹码。 陆靳寒用云初威胁她,所以那一瞬间她便有了那个邪恶嗯念头,可是话出口就只剩下浓浓的愧疚。 陆司璟不一样啊! 她这样,和陆靳寒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夏今惜还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了解陆靳寒。那个男人,是从来不受威胁的,除非,他自己愿意。 “走吧,夏今惜永远都是那个夏今惜,十年前她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十年后,依然是。” “所以我现在要带着我的小公主,恢复她原本的模样,可以吗?” 夏今惜想摇头,眼泪已经决堤了,这个人啊! “沉默就是默认。” 陆司璟没给女人说话的机会,抱着起来就往前走。 夕阳西下,背影美好的想叫人就停在这一刻,然后永恒。 宴会,魅色。 包厢大门被打开啊那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脸上有两道疤,极是可怖。但是周身又是一副高贵气派,一身红裙到也妩媚到能叫人忽略那两道疤痕。 夏今惜被陆司璟牵着,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五年了,大多都成了生面孔。 林嫣拿着红酒杯晃了晃,把着陆靳寒的胳膊倒是笑意莫名,“来了。” 陆靳寒眼神闪了一下,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看。 林嫣却抽手,径直往夏今惜那边走去。 “今惜姐姐,又见面了啊!” 看见来人,夏今惜好歹笑了一下,对着这张脸,她依然心悸,“你邀请的我。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么?” “不然呢?”林嫣将酒晃了晃,看了看陆司璟,“不太好说话呢。” 陆司璟一改温和的态度,“林小姐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我是惜惜的男朋友,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捏了捏女人的手,他还是极度不放心。 林嫣勾唇,“也没什么,就是想说,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姐姐真好看!”夏今惜恍然,脑子被震了一下,“你到底?是不是!” 林嫣挑了挑眉,“那边有人找我,今惜姐姐,先失陪咯!是不是,等你有空我们再说。” “她真的好像!”夏今惜看着背影,呢喃着。 只是却没发现身边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如果有,那就是人为的阴谋。 宴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夏今惜难得的不想走。 “今天晚上你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终于忍不了了,陆司璟将夏今惜的头扳过来。 “你也没离开过我。”夏今惜淡道,“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 “是,还是不是?” “我不确定。她的一举一动都太像,我反而不确定了。因为,只是像。” “只是像?那就不是。” ------------ 第四十六章贱,真贱!可怜,真可怜! 夏今惜不说话,没否认,她去拿酒,却被陆司璟半道截走,“你还不能喝酒。” “就一点。”夏今惜拿走抿了一口,随即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杯,眼神恍惚“我难受。” “我宁愿她就是,那就证明她还活着。” “她活着,陆靳寒才会放过我……他才会知道,是他错了!” “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犯!” 夏今惜手抚上锁骨,红裙正好将三个字遮住。 “去不掉了。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惜惜。这个地方让你这么痛苦,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如果还有一个人比夏今惜更难受,那么一定是陆司璟。 陆司璟到现在都已经糊涂了,是爱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我不能走,我也走不掉。”夏今惜淡淡的,“我这辈子只能死再榕城,守着我爸妈的魂,阿璟,你明白么?” “还有陆靳寒,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是他错了!是他的愚蠢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也要他一辈子都沦陷在愧疚的地狱里,痛不欲生!” 夏今惜眼里迸发出一阵恨意,她在夏云初面前说不恨,但是真的能不恨吗?或许,她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到现在还这么天真。 陆司璟怔然,他站着面对着女人,“恨,是不是代表还在意?” 他到底不是她,没有经历过那些污浊事,到底是难以感同身受。 “不是。这是我最简单的报复了。” 最简单,最纯粹。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这也是唯一的。 “行。以前我觉得没有必要证明给他看,但是你若想,那我帮你查。” “能查得到么?”陆靳寒都查不到的事,还有谁能查到? “可以。你想做的,我都帮你。”陆司璟将女人手里的酒杯拿开,“你告诉我,你还爱……” 夏今惜忽然凑了上去,吻住了男人的唇,阻止了他想要说的话。 片刻,她离开,双唇翕动,“我爱你,陆司璟。” 一旁的男人身躯一震,杯里的酒狠狠的晃了一下。 手上的玻璃杯很快有了裂痕,他眯眼,放下杯子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好一会儿之后,陆司璟才笑着,白皙透着一股微微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男人的刚毅,“好,惜惜,这是你说的。以后就算你反悔,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我会,好好爱你。” 夏今惜喃喃写,对陆司璟说,也对自己说。 人群中央,顾梅花一身露背群,还是一如既往的浓妆,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顾姐在笑什么?” “我?”顾梅花环视着周围,最后落在夏今惜脸上,正好她也看到了她,便举起酒杯迎了迎,平淡道,“整个宴会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大多相似,却又各怀鬼胎。以前我是最讨厌的。” “现在不讨厌了?”薛诚点了根烟看着远方,眼神突然凉了一下。 “不了,谁让我也成为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呢。” “不上去和她打个招呼?”薛诚看着夏今惜,又看向顾梅花。 “不了。其实,这样也好。”顾梅花再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你看到陆靳寒那个样儿了吗?咬牙切齿啊啧啧,他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着看吧。” 说完笑了一下,“他会后悔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嗤,你们男人啊,都是这样。我只太心疼那个可怜的夏今惜了。” 顾梅花摇头,满脸讽刺, 作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甚至对她另有企图的她都能看出来,夏今惜这个人到底有多傻才能被欺负到这样毫无还手之力,都说她是杀人犯?这么笨,敢杀人么? 所以啊,明明至始至终什么都没做错。 即使有错,那也只是爱错了人。 十年前的夏今惜,悄悄的爱着陆靳寒。 十年前的夏今惜,放肆的爱着陆靳寒。 十年前的夏今惜,到底有多爱陆靳寒。 所以啊,她才会放弃了国外留学,放弃了自己一心奔赴的事业,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才会不声不响的卑微了那么多年,才会在陆氏集团危机时候,拉动自己所有的人脉,让夏家倾尽全力。才会在五年婚姻到尽头了受尽屈辱却还在恳求着原谅! 最终换了个什么?负心汉人情薄凉倒是逍遥自在,而她锒铛入狱,声名尽毁!她曾经是是整个榕城最闪耀的明月,是整个榕城最令人艳羡的夏今惜啊! 在家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公主,在学校是被老师宠着的德才兼具,不敢懈怠的优异学生,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尊贵而优秀,明媚且荣耀!那样的一个女人……却爱错了人! 十年啊! 贱,真的贱! 可怜,也真的可怜! 倾尽一切,换满身伤痕。 顾梅花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看到那个女人就像看到自己一般。不过也只是疼了,前些日子拿到夏今惜所有资料的时候,她已经无声音的发泄了一场了。 “谁不是呢,我也爱过一个人渣。” 顾梅花喃喃着,将悉数酸涩都咽进了肚子里。 “你心疼她,我也心疼你。”薛诚没听到那句话,只是眼神冷厉的将顾梅花手里的酒杯抽走,却发现她眼神偏到了一个男人身上,戾气突生却依旧语调平平,“你说过,死过一回的顾家大小姐,不属于任何人。” “是。”顾梅花将眼睛从贺临洲身上移开,“她只属于地狱。” “呵,”收回了悲凉的眼神,顾梅花才笑意浅浅又略带讽刺,转回了话题,“我看到陆靳寒离开了,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那个女人,是上次火灾……监控里的女人。” 顾梅花随着薛诚的话音,看向了今天的主场女人,“似真似假,才有意思。” “这么说她不是真的?” 话音刚落,宴会的灯突然熄灭,整个宴会上一阵轰动吵闹。 “这是怎么了?停电了?不能啊!” “魅色今天可是被包场了,怎么还有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停电了啊?!负责人呢?!” ------------ 第四十七章能保护你多久 魅色会停电?顾梅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刚想摸黑着走,却突然被一个男人揽住了腰,带入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怀里。 这种熟悉的味道,顾梅花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的狠狠的嗅了嗅,她知道不是薛诚。 “乔乔,别怕。” 仿佛无意识间脱口而出。 再加上男人格外紧张的嗓音,两个人都愣住了。 此外,夏今惜刚拿着酒杯的手被突如其来的黑吓的一晃,杯子“哗”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惜惜!你在哪里!”陆司璟听到了杯子碎掉的声音,按着记忆手伸到夏今惜原本的位置,那里却只剩下一团空气。 “惜惜!小惜!” 夏今惜已经慌张的蹲到了地上,她不敢出声,手颤抖着,终于摸索着一块碎片狠狠的捏着。 不要怕!不要怕! 这不是在牢里! 没有人会对她施暴! 打她,一拳两拳,一脚两脚…… 就像当初那些恶魔将她逼到角落里,关了灯狠狠的打她,踹她,扯她的头发,撕她的衣服,而她没有任何东西能保护自己。 “惜惜!夏今惜!你在那里!你回答我一下!”黑暗里,陆司璟伸出手却没有摸到就在原来位置的夏今惜,有些慌乱。 夏今惜蹲在地上,丝毫没感觉到手上的疼意,也闻不到血腥味。也听不到陆司璟的呼唤,只是慢慢的往一旁挪。 她谁也不信! 谁都不可以信! 就像监狱里,她好不容易爬到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也有人亲切的喊她“夏今惜,夏夏,惜惜”,可是她出去了,又是嘲讽和暴打。 不能出声,不能回答,不能! 都是坏人!都是恶魔! 手臂突然传来力量,一双大手将她捞了起来,夏今惜还是不敢出声,只是挣扎着想要逃脱。 手上的玻璃狠狠的一刺,她仿佛听到了皮肉绽开的声音。 “别过来!你别过来!”声音嘶哑而颤抖,夏今惜依旧挥舞着。 黑暗中,黑影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更强势的将女人狠狠的禁锢在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控制住女人拿着玻璃的手,狠狠的按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带着愤怒的惩罚,带着强势的禁锢,带着戾气的吻,他狠狠的撕咬着女人! 仿佛非要留下点痕迹才肯罢休。 好一会儿,夏今惜的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仿佛沉浸在诺大的湖泊里快要窒息,男人才将她放开,狠狠的扔在地上,他呼吸微急,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踉踉跄跄的走了。 夏今惜只听到那个人似乎闷哼了一声,然后再无动静。 突然,灯大亮。 宴会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后怕的后怕,笑的笑,闹的闹,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一派和睦融融的气象。 一切仿佛就像一场闹剧。 夏今惜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微红,呼吸从急促到渐渐平缓,刚才那个人就像个疯子一样咬她! 陆司璟也看见了夏今惜,急忙拉着她,却看见她双唇的颜色,瞳孔缩了一下! “为什么刚才不回答?”陆司璟手指在女人的嘴上狠狠磨擦了一下。 “刚才有个疯子……嗯…” 陆司璟的吻一向很温柔,然而这一次,却带着些急切,片刻后才松开,“好了,没事了。” 陆司璟眉目间有些疲惫,手却紧紧的抓住夏今惜的手,“我真希望能永远抓在一起,要是能固定在一起就好了。” 夏今惜一愣,他是不是知道那个疯子是谁了? 默默的挣脱了抓着她的手,夏今惜轻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有太多的情绪,不想暴露,不能暴露,更不想让陆司璟看到。 “我陪你。”陆司璟转身就走,越过夏今惜走在前面。 回头,女人却岿然不动。 “怎么了?我在外面等你。” 夏今惜摇头,平静的看着陆司璟,随即踏步越过他。 “惜惜,我能保护你多久?” “呵!”陆司璟不看背影,却红了眼睛,抱着头挠了挠满是懊恼,却一下跪在沙发旁边,将一旁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的”统统扫落在地! 远处,带着黑色墨镜和灰色口罩的女人眼神阴毒狠戾,“你们毁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林嫣在一旁也勾了唇,“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了,嗯?” 看着林嫣的背影,女人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阴森。 顾梅花在灯亮的那一瞬间就挣扎,却苦于这个狗男人力气太大,她突然停止的动作,眼神冷漠“贺大少爷,你可以放开了。” “你是要我一五一十的去查,还是你自己跟我坦白?乔乔?”贺临洲皱着眉,望进了女人的眼睛,深切而痛苦。 “贺少还真是妥妥的渣男路线啊,怀里抱着我这样的美人,嘴里还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顾梅花眉目一敛,浑然的冰寒冷厉之气,“贺少向来是个多情种子,我虽然是个美人,不过也是上了年岁了,怎么贺少沦落到现在饥不择食的地步了?要不要今晚上派两个美人塞到你房里来啊!” “放心,都是你喜欢的,年轻又……” “我那时候忘记了。”贺临洲打断了顾梅花,“我那时候忘记了你。” “贺少,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不存在什么忘记的。” “也是,”贺临洲突然松开了女人,神色放松了起来,“顾梅花顾妈妈一年前才出现在榕城,我哪里有机会认识啊。” 薛诚刚才去查了停电原因,看见贺临洲,眼神突然凌厉,却走了过去, “贺总,顾姐累了,就不奉陪了。”说完搂着女人的肩膀就走。 “你到底是不是。”贺临洲眼神复杂,却没有再追上去。 直到看不见贺临洲,顾梅花才轻微挣脱了薛诚的手,“说吧,怎么回事?” “有人掰了匣子。” “呵!哈哈哈哈!”谁知道顾梅花突然跟点了笑穴一般,笑里却多了两分寒意,“陆靳寒啊陆靳寒!” “我说过,我不会压错的。陆靳寒,等着吧。” …… 夏今惜把在门厕上,狠狠的擦拭着唇。 “夏今惜!” “唔!” 她没有回头,却被一只大掌狠狠的捂住了嘴巴,推着往厕所里走了。随着门扣“扣”的一声,夏今惜也看清楚的来人的模样。 ------------ 第四十八章你还怎么面对他 顿时绝望。 “你干什么!”夏今惜想要推开,可是却被陆靳寒禁锢在门背后。 “我干什么?”陆靳寒轻声,是啊,他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了,却伸出了手指,在她脸上轻柔的刮着,眼神越发的冷,却呢喃着名字,“夏今惜。” “你放我出去!陆靳寒,你放我出去!” 夏今惜急了,陆靳寒此刻的模样更加的可怖,她想去扳厕所门扣,却被陆靳寒狠狠的握住了手腕举过了头顶。 “放你出去?眼睁睁看着你勾引我大哥?然后威胁我?夏今惜,利用我大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陆靳寒低头,靠着女人的额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恐惧,不安越来越大,直到湮没她。 “不,我没有,我没有利用他!威胁你?陆靳寒,一直都是你在威胁我!是你威胁我!” 夏今惜被戳到伤口的小兽,她低吼着,挣扎着,泪却在一瞬间涌了出来,她微微低头却发现陆靳寒胳膊上还留着血。 所以,刚才那个疯子是陆靳寒? 刚才吻她的那个疯子,是陆靳寒? “哈哈哈!陆靳寒,刚才是你啊?你都不嫌脏的吗?” 夏今惜笑,笑的眼泪越发的往外面涌。 男人皱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像疯了一样! 她敢亲别的男人! 她说,她爱陆司璟! 哈!滑天下之大稽! “是脏!夏今惜,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忠诚!说你人尽可夫,放荡成性真是没冤枉你!”陆靳寒眼神一狠,捏着女人手腕的手狠狠的捏了下去,“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的爱,太廉价了!就像你的身体一样,廉价,且脏!” 夏今惜笑得悲凉,她十年的爱啊,最后就换来这样的一个评价,只是,她不会再痛了,她只是笑,很是开怀, “怎么了啊陆靳寒,我爱上别人了,所以你生气了?” 陆靳寒突然一怔,夏今惜却立马低头,眼神恍惚却透出一股妖娆,突然吻住的男人的唇,慢慢的,浅尝细啄,然后突然狠狠的用力撕咬,直到嘴里弥漫出血腥铁锈的味道。 “陆靳寒,我说对了是不是?你爱上我了?陆靳寒,”夏今惜语调格外的温柔,嘴角处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她笑着舔了舔,“你生气了,你在乎了?你爱上了?” “哈哈哈哈!陆靳寒,你真可悲!” 此时,恨意才现出了端倪一般,“可是我恨你!我恨你!陆靳寒,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迟早有一天,你会身陷泥藻,而我会看着你慢慢的沉下去,我一定选择,见死不救。” 夏今惜眼神阴凉,恨意惊人。 陆靳寒心里恍惚被尖刀狠狠的刺了一下,他手微微松了开,又随即反应过来,“呵,可惜,你没有机会的,夏今惜!” “有的,陆靳寒,你已经陷进来了是不是?” 嘲讽,漫天的嘲讽,可是夏今惜知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像陆靳寒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会懂什么叫情的! “夏今惜,你太高看自己了!十年前的夏今惜我都不屑一顾,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丑,让人厌恶,你知道么?” “嗤!陆靳寒,一报还一报,迟早的。你那么折磨我,迟早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出现,将我遭受的也统统还给你!” “那我等着。”陆靳寒低头,寒笑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勾引人,我成全你,我到要看看,待会出去你还怎么面对他!” 陆靳寒眼神阴冷,一只手依然把着夏今惜的那只健全的手,一只手却腾空出来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随着“扣”的一声,夏今惜摇头,她嘶哑,她绝望,她无助,想要呼救却被捂住了嘴巴。 陆靳寒扯下了领带,塞到了女人嘴里,将她翻了过去,狠戾而刻薄,他说,“你真该看看自己这个下贱样子!” 不要!! 夏今惜摇头,她低估了陆靳寒,他根本就没有下限,他就是个没有心的恶魔! 他反反复复,但是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她!他就是要折磨她到死了! “夏今惜,好好记着我带给你的一切,你没有资格,你不配爱别人!” 说完,陆靳寒毫不留情! 一声闷哼,夏今惜绝望的放下了手,再也没有力气去动,去挣脱,去反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今惜已经恍惚了,意识间间断断,可是陆靳寒一刻都没有放过她!本就度日如年的她,如今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她只觉得疼,哪里都疼。 “惜惜!夏今惜!” 外面熟悉的声音,夏今惜一瞬间惊醒,本能的想要呼救,陆靳寒本能的“哼”了一声,却怒意顿起,狠狠的撞着她,“下贱!” “你想让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么?夏今惜?”陆靳寒没有松开女人,体内的感觉依旧清晰,一只手却放在了门把上,“要我开门么?” 陆靳寒抽身很快,夏今惜却没有力气,半摊在门上。 门外的陆司璟刚转身,却听见身后一阵动静,他回过头,看见夏今惜被推了出来,跌倒在地上。 她衣衫凌乱,脸色苍白。 陆靳寒就站在单间厕所的门口,狠戾且轻视的看着倒在地下的夏今惜。 任由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陆司璟一个健步冲过去,将夏今惜扶了起来,“惜惜!” “陆靳寒,你王八蛋!” 陆司璟眯眼,积累许久的滔天的怒气一下喷薄而出,一拳两拳三拳…… 陆靳寒也不还手,但是眼里隐隐有着得意之色,“哥,你放手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刚才她……碰!” 一身疼痛而起的闷哼声,陆靳寒笑着,继续开口,“你不知道她刚才,有多下贱!” 一回头,就是夏今惜舒服而绝望的脸,“夏今惜,舒服吗……” “碰”的一声,又是一拳,陆司璟一拳比一拳重,他被刺激的红了眼,“你闭嘴!陆靳寒,你……噗!” 一口鲜红,陆司璟捂住心脏,好疼!他蹲下去,没了力气,只一下仰在了地上。 ------------ 第四十九章坚持不下去了 “药!药!” 他现在连揍人都不行了么? 心脏病……呵! 夏今惜如今才醒一般,她尖叫了一声,一下跪在陆司璟身边,“我……我……” 她手颤抖着,在陆司璟的衣兜里摸着什么,“拿,我,我给你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呃!” 太疼了! 她也太疼了! 她没有想过伤他,即便有过利用,她知道,自己会还的。 陆靳寒看着,挪步走到陆司璟身边,陆司璟有心脏病他是知道的,他还一直说自己怎么没有遗传,原来,母亲根本不是先天心脏病! 他看着夏今惜难得紧张的样子,冷冷的嘲讽着, “我说过,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蹲下身,将女人刚刚拿出来的药塞到了陆司璟嘴里,依旧是冷眼。 等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冷漠到,“陆司璟,我用过的女人你还要捡么?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哥了。” “我会把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到时候,我要你跪下来跟她道歉!” 陆司璟爬起来,眼神再无温润。 “呵,随便你。” 陆靳寒深深了看了一眼女人,反正,他们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将女人拎了起来,在她耳边, “夏今惜,别爱他,否则你会毁了他的,好自为之。” 最后这句话,格外的有深意。 夏今惜眼神却动也不动。 直到陆靳寒走了很远,再也看不见,夏今惜嘴唇蠕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惜惜!惜惜!夏今惜!” 女人不动,她眼神复杂却似乎魔怔了一般,她听不到陆司璟的声音,却挣脱了陆司璟的手。 “阿璟,你会觉得脏的,对不对?” “夏今惜!你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别做傻事!”陆司璟皱眉,话里带着急切,看着夏今惜的反常他莫名的担忧。 “阿璟,等我。” 夏今惜笑,笑得绝美,然后丢下陆司璟朝着陆靳寒的方向,快速的走了。 宴会上,夏今惜悄无声息。 看着陆靳寒的背影,她拿了一个碎玻璃片慢慢的靠近着。 “陆靳寒!” 一声带着巨大的仇恨的力量,夏今惜嘶吼着这个名字,绝望而深沉。 她想和他同归于尽! 她的脑子里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只想弄死他,只要他死了,她就解脱了,云初也解脱了,阿璟也不会那样。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她要他死! 只是突然冲出来的这个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 夏今惜不可置信,将手里的碎玻璃扔掉,“烟烟,烟烟,你没事的!你没事的!” 她颤抖着声,仿佛五年前的夏宁烟死在她面前,而她无能为力,同样的滋味。 “夏今惜!”陆靳寒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她没觉得可怕,但是地下躺着的人却让她觉得濒临绝境。 “烟烟!烟烟!”她回头,却看见陆靳寒莫名复杂而带着沉痛的眼眸。 “你要杀我……” 陆靳寒以前最厌恶的,就是夏今惜那点虚伪的爱。他那么折磨她,终于听不到她说她爱他了,现在,她也终于将那层虚伪的玻璃弄碎,陆靳寒却怎么都想不到,他只在玻璃碎片背后看见了无数个凄凉的自己。 “疼!我疼!哥哥,救救我!” “今惜姐姐,你下手太狠了,你到底是好狠的心,我还以为,五年前的事让你改好了。”林嫣虚弱着,睫毛一颤一颤,却将眼里的痛心完全的展露出来。 她刚才看见什么了? 陆靳寒居然对这个女人心软了?呵!不可以的! 果然,听到五年前的事,陆靳寒眼神变得犀利,将受伤的林嫣抱了起来,“夏今惜,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让你的云初陪葬!” 拿夏今惜的命,她已经不在乎了!打蛇打七寸,陆靳寒果然是最了解她啊。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她呢喃着。 “啊!!杀人了!杀人了!”现场看到的人一声尖叫,随即全场混乱。 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夏今惜这里,一些风言风语就这么流了出来,陆靳寒抱着林嫣就走,顾梅花是时候的出现,将现场的人一个个招呼了出去。 此时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对着现场拍了许多照片,特别是夏今惜那张脸,来了一个特写。 编辑,然后上传。 她整张脸都被口罩遮了起来,彼时,她摘掉口罩,唇角处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明天整个榕城的新闻特爆……呵,夏今惜,我也得让你尝尝,被千人锤万人骂的滋味!” 顾梅花再次出现的时候,夏今惜就那么跪着。 “你这是怎么了?你明明知道……”她蹲下来,却看不到女人眼睛里任何生的欲望,夏今惜脸色苍白到无力,几近一个透明人,顾梅花渐渐发现不对,她焦急道,“你怎么了?夏今惜,你起来!” “我是不是,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夏今惜嘴唇干裂,顾梅花这个时候才看见,地上那一摊血。 她从她身侧移过去,那只手果然已经是满满的鲜血,她的掌心里还握着那只很尖利的玻璃片。 “你干什么!你个傻子,傻子!走,跟我去医院!” “寻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活着,你报复回去啊!傻女人,傻透了!跟我走!” 顾梅花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这是唯一一个女人,还能为了她这个满身脏污一身罪孽的人掉眼泪。 受尽苦难的人,也就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甜,一点点的温暖就可以填满她整个心窝,她就可以很满足,很满足。 “谢谢,谢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是同情我,可怜我,谢谢啊。” “我是想杀了他的,然后所有的账,我在地狱下面跟他慢慢的算,我没想过伤别人。” “顾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不想活着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活着会这么艰难。” “我坚持不下去了……” “但凡有一点机会,我都愿意拼命的去活着,可是他不让,他那么对我!他那么折磨我……” “我不欠他,我也不是杀人犯……” ------------ 第五十章我要怎么才能救她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他,也不要再爱他了。” 是陆靳寒让她觉得,她来到这世上就是一个错误,人间疾苦,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她统统经历了个遍。 “再也不要了……” “惜惜!” 陆司璟捂着一边心脏的位置,一脸痛楚。 夏今惜回头,就是陆司璟的脸。她欠他太多了。她笑着, “你来了?阿璟,下辈子,下辈子吧。” 下辈子把所有的一切都加倍还给你。 把所有的好都还给你。 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可是有一个人比她还要可怜。 “下辈子是下辈子的事,夏今惜,我要你这辈子,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拿死来回报我?夏今惜,你有心吗!”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将女人扶起来,疾言厉色而沉痛万分,“顾姐,拿医药箱!” “夏今惜,你还记得那次火灾我说过什么吗?你答应过我,所以,不许死!” 陆司璟拿着顾梅花拿过来的医药箱,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将她搀扶着。 “阿璟,我求你了,你让我离开吧!离开这个世界!” 她虚弱而无力,“脏了!好脏!好脏!” “陆司璟,你别碰我,脏啊!” 明明该忏悔,该愧疚,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是施暴者,该死的人是他!为什么最后所有的痛楚,所有的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反倒都成了受害者! “忘了这件事!夏今惜,忘了,咱们都忘了……你不要记得,不要记住!” “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不会放过他!” 陆司璟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陆靳寒是非要把她往死里逼! 狠了一下心,陆司璟以手为刃,往女人脖子上劈了下去。 “唉,你!”顾梅花边上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一个女人,一个拼命活着的女人被逼到这个份上……谁还能说上天是公平的? “顾姐,你也跟过来吧。” 顾梅花擦掉泪,点头应下。 医院。 夏今惜在急救室,陆司璟在室外,眼神沉痛,眼角处已经溢出了眼泪。 “我还是这么没用!” 彼时医生出来,陆司璟站了起来,听他说,“没有伤到要处,但是病人的求生欲非常低,恐怕……” 连医生摇头,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病人。 “我要救她,我要怎么才能救她?” 顾梅花红了眼,“她现在还有什么在乎的?” “在乎的?她什么都不要了!”陆司璟哑着声音,突然眼睛一亮,“云初!对了,云初!” “陆大少,如果你保护不了她,不如就这样吧。” 顾梅花捏着手,头一次将那点私心给摒弃了,她只是觉得,夏今惜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不!”陆司璟红着眼,“我好不容易等到她,我要她好好活着!” …… “夏今惜,你想想云初,你不能再丢下他!” “惜惜,起来!夏今惜,你答应过我的!”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明天早上看不到鲜果的你,我就来陪你。” 压抑而深沉。 这还是那个曾经陪着她闹陪着她笑的温润哥哥陆司璟么? 夏今惜不知道。 只是这一晚,她睡得极为的不安宁,有好多人在她耳边念叨着,奇怪的是,她都能听见。她还做了好多梦,一会梦见自己被好多人欺负,一会就只剩下陆靳寒那张恶魔一般的脸,一会是陆司璟担忧而痛楚的眼睛…… 恍惚间,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脸上那道疤上,有一点温热。持续了很久很久,流露出来的,却是那个恶魔的声音,他说,“夏今惜,你还不能死。” 他还说了好多好多,夏今惜不想听,却逃不掉了一般, “夏今惜,我要你生你才能活着,我没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你不想要公道了吗?你起来,我查,我统统都查!” “你心里装的人到底是谁?” 他在哽咽。 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看到的那个清俊少年郎。 陆靳寒,是你么?十年前的你。 “陆靳寒,阿寒,你相信我,你信我……” 她没有意识,只是无意识的呢喃,她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梦里的人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他很好很好,他不会欺负她。 阳光底下,他难得的面目温柔,静静的看着她。 老师说要他给第一名的学生颁奖,他缓慢的走到讲台上,一边还摘了两朵花送给她。 那时候,她就动心了。 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明明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 “你不要变,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好不好?” “你就这样,我就一直喜欢你……” 她爱上的,到底是陆靳寒这个人,还是十年前能对她笑能给她摘花的少年? 夏今惜回到了过去,梦里,她憨憨的笑,呢喃着,“我不告诉璟哥哥……” 锁骨处,有一滴温热滑落至此,渐渐干涸,就像两颗原本湿润的心,慢慢的干涸,慢慢的死去。 恍惚的人,躺着的一个,坐着的一个。 男人的眼睛从她的伤疤上,落到了锁骨处,那里还有“杀人犯”三个大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他那时候失了态,他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念头,也想毁掉自己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的所有的证据,统统都毁掉! 毁她容,断她手骨,刻上永远无法褪去的印记,他毁了她所有的希望,就是要赌博掉所有的后路! 他不能爱! 所有人都说他会后悔,他知道,他都知道,但是他不能有余地!一点儿都不能有! “我没有冤枉你的,你要我查,我就查,要把证据都摆在面前才死心么?” “璟哥哥……呵,你真的爱我么?夏今惜,你到底爱谁?” 男人的手放在了女人的心脏上,缓了好久好久,“你爱谁我都不在乎,但是你毁了我的爱,毁了我十年前心中最美好的夏今惜,你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去爱别人?” 他不甘,他控诉,他狠戾的掐上女人的脖子,“夏今惜,你不止蛇蝎心肠,你还水性杨花!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我不会放过你!” ------------ 第五十一章如果是欠了她一个公道呢 窒息的感觉…… 夏今惜只觉得有人夺走了她的呼吸一般。 随即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在水里不停的扑腾,梦里有一只水鬼,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阴冷的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顾梅花给陆靳寒传了消息,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有多焦急…… 可是在夏今惜门外等了好长的时间人都没有出来,她推开门一看,却看见陆靳寒狠狠的掐着夏今惜的脖子。 为什么有人能将爱和恨做到如此的极端,如此的两极分化,两个极端! 顾梅花急了,她忙跑过去, “陆少,你做什么?” “放心,她死不了。” “陆总,您去查一查吧。女人最懂女人,我这个才认识她不到两个月的女人,都看的出来,她这么蠢的女人,能坚定不移的爱一个人十年如一日,怎么可能去杀人?” “她心里面原本有无限宽大的爱,纯粹而善,她不会让任何污点去玷污的,因为她傻啊。” “陆少,你再查一查,在五年前的基础上……” 陆靳寒眼睛落到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到充满病态,毫无血色且丑陋的脸上,他心脏狠狠的缩着。 爱?他连她的爱都不信,又怎么会相信这一番说辞! 要查么?重新查? 呵! “虽然查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陆少,你如果真的欠她一个公道,你如何自处?” 陆靳寒,你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被折磨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夏今惜? “陆少,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顾梅花想帮她,早就超出了私心之外。 “呵,顾小姐对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都能这样有情有义?” 顾小姐?顾梅花眼神闪了闪,陆靳寒向来不会这般喊她。只见他狭长的眸子里,渗透了冰,除了寒凉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继续说, “她无辜不到哪里去的!即使她没有杀人,她夏家也不无辜!” “真相……呵!我会查的,五年前的事,我没有错!也不会后悔!” 陆靳寒说不明白,只是再一次落荒而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落荒而逃。 如果夏今惜真的是无辜的,他该如何自处? 即便她无辜,夏家呢,夏家无辜么?毁了他母亲的一生…… 况且夏今惜,她值么?新婚之夜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的女人,值得让他去赌一把么?他不想再一次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再一次让他否认当初的自己有多瞎,才会悄无声息的爱了那样一个人! 夏今惜口口声声说爱他,全城皆知。 他曾也诚挚而小心翼翼的爱了一个女人啊! 她说她没有害人,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才和烟烟关系紧张,但她又是真的爱他么? 爱着别的男人嫁给他,为了保住她陆太太的荣耀,去找娘家人告状,她的母亲当然知道烟烟的真实身份,于是找人玷污她…… 这是他当初查到的所有的真相! 不会错的,不管夏今惜如今有多可怜,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那么痛? 为什么当初那个明媚而骄傲的女孩子,会是那个样子,会有那样一颗丑陋而不堪的心? 他恨她,却也更恨自己的眼睛! ------------ 第五十二章云初,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靳寒走了。 夏今惜还是醒了过来。 周围只有夏云初一个人,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有疼惜,看见夏今惜睁开眼睛,难得了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夏今惜,我有没有让你好好活下去?” “云初,你来看我的?”夏今惜却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隐怒和心疼,没有将自杀当成一回事,却露出的天真的笑,“我真开心,你来看我。” 夏云初眼睛突然就红了。 他抚下身子,一把将夏今惜抱在怀里,“姐!姐!你答应我,不要寻死,不要再丢下我了!我要你活着,你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的,你要长命百岁,然后看着该死的人痛苦!” 夏云初哭了。 陆司璟将他带到这里来的时候,看到夏今惜那样一副毫无生命气息的姿态的时候,他就崩溃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夏今惜! 夏今惜到底有多绝望,他是知道的。从前他不敢去想,现在,他不想管了。 这是他唯一的姐姐,他的亲姐姐! “姐,活着!活着!” “你不该死,你不该死!”最不该的,就是她了。然后她却承受的比谁都多。 夏今惜面色难受的扭曲,她抽噎着,却没有了眼泪再拿给她挥霍。她只是觉得哪里都难受,觉得心格外疼,她却哭不出来。 “云初,云初……我的云初。” 所有的人都要她活着。 有人是为了让她赎罪,继续无休止的折磨她,有人是为了,爱她,在乎她,从来没有想过,接下来的路,她该怎么走下去。 她该怎么走! “姐,你想不想冲出去?你想不想知道,惯于黑暗突破黎明的那一刻,到底有多美?” 夏今惜愣住,她眼睛极为酸涩,“想。” 可是,还有突破黎明的那一天吗? 只要有陆靳寒在,她就永世不得翻身! “好,那我告诉你怎么做,你就这样去做,好不好?” 夏云初将她的碎发拨弄在耳朵后面,手指差点不受控制的去摸那道疤痕,可是他止住了,“和陆司璟结婚,然后让他带你走。” 陆靳寒太狠,而他羽翼未丰,夏今惜只会被他折磨的一天比一天惨,他做不到冷漠旁观了。 他还记得五年前被接到陆家的时候,他那句话说的极狠戾,“如果你还想着替你夏家翻案,替她出头,夏家的独苗苗,就别怪我一点情面都不给夏家留了。”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夏今惜摇头,“我利用了他,我不该错下去,我不该祸害他,这是他一辈子的事……” 陆靳寒说的没错,她的确存了利用的心思。 从她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从她知道陆司璟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不单纯了,怀着深深的负罪感,她撒了一个又一个的慌。 其中最大的谎言,就是她爱陆司璟。 她怎么还敢去爱呢? 她现在就是一个玩弄心机卑贱的生不如死的女人。 陆司璟是无辜的。 也是可怜的。 她爱错了人变得有罪,而现在她让别人因为爱去做错的事,她罪上加罪。 “夏今惜,你不是觉得愧对他么?那你就弥补他,不对,你愧对他,你亏欠我,和他结婚,一下就弥补了两个人! 对,就是这样,和他结婚,然后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榕城一定是另外一番天地!” 夏云初越发的坚定, “况且,你听着,这也是陆家欠你的!” 夏云初站起身来,少年居高临下,隐隐已经有了一种上位者掌控天下的姿态。 夏今惜看着这样的夏云初,忽然有些陌生。 “我不会让陆司璟来偿还,这不是理所应当的,这不是!”夏今惜反驳着,她欠陆司璟一个人的,已经够了,她继续说,“云初,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平静的问,只是眉宇间抹不去的担忧。 她一直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是被她想保护的人保护着。 夏云初不需要她了。 或者,从来都不需要。 “我要让整个榕城欠你的,统统还给你!” “我不要,云初,我不需要!我不走!” “姐,我求你。”夏云初眉目定定,望着她,“况且你留在榕城,只会拖累我,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死。你想看着我去死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 让她痛,让她自责,然后离开,越远越好!陆司璟是唯一一个他放心的人,尽管,他是陆家的人。 “和他结婚,然后,走!走的越远越好,我跟你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然后让那些误会你,轻视你,欺负你的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祈求着你的原谅!” “姐,我会做到的,我会成功,会活着,你相信我。” 夏云初坚定,夏今惜无动于衷。 “姐,我求你,听我的,相信我!” 夏云初坚定,夏今惜闭上眼睛。 “姐,我求你,好好活着,离开,相信我!” 夏云初坚定而哽咽,夏今惜睁开的眼睛。 “姐……” “好。” 夏今惜轻声,她握住他的手,“你记住你说过的。” “云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唯一的。” 如果他不在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活着,你也要活着,否则,我会陪着你一起死,但是永远永远,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恨你!” “所以,一定要。” “我可以不要报仇,但我要你活着。” 夏云初握紧手,眉目里敛起复杂的光,他继续说,“好。姐,我一定做到。” “我不会死,我还要让这个榕城最尊贵的夏今惜,继续风风光光的活着,我要让她成为最高贵的女王。”来弥补她这前半生的苦楚。 上帝说,好的东西,一定是留到最后的。 “姐,好好休息,记住你答应我的。” 夏今惜点头,夏云初才放心的离开。只有陆司璟才会真正全心全意的护着夏今惜,和他结婚……只要和他结婚,夏今惜的身份就多了一层屏障。 ------------ 第五十三章一切的悲剧源头 陆靳寒对他那个大哥的感情倒是实实在在的。 他在赌,并且这场赌,无论陆靳寒如何反应,他都会赢。 夏家的少年郎,早就被逼无路,终究不归。 辗转,夏云初去了另外一个病房。 里面的女人妖娆的抚着低下的头,嘴角却是阴冷一笑,当初那个单纯的蠢小子,终于出现了。 “你是?” “我是谁,你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夏云初眸里冷光乍现,渐渐逼近,“顶着我二姐的脸,舒服么?” “你……什么意思?呵,”林嫣眸子闪了闪,“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 “我问你顶着我二姐的脸,舒服么?嗯?表小姐?以后还怎么嫁给我,嗯?”夏云初眼神阴冷,手指捏的嘎嘎的响,面前的人,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骗了所有人!这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女人! 那时候十一岁的他还单纯的以为,她是个好人! “你……你怎么知道!你知道我是谁?”林嫣有些慌乱,不可能,她不可能有破绽的!即便知道她不是真的夏宁烟,却怎么都不会猜到她真正的身份的! “为了自己心里那点伟大的爱情,背叛你最好的闺蜜,还有那几条人命……你可真是布了好一场大局啊!” 眼前的人,五年前上一刻还在逗着他开着玩笑,要嫁给他,下一刻却利用他利用他大姐的信任,毁了他整个夏家,让他家破人亡! 好一个天使的脸蛋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嫣此时是真的有些慌了,她这张脸不可能有任何破绽的!不可能…… “你不记得了么?” 当初就是她骗他,让他拿了母亲的手机,发了好多早就被她故意删除的短信,不仅如此,她还拿了夏今惜的手机……制造证据,犯罪,犯罪指认,再让自己死于非命,一环一扣紧密相连,简直天衣无缝! 就是那些所谓的证据,才成功的转移了陆靳寒的视线。 成了陆靳寒毁了夏家毁了夏今惜的铁证如山! 呵,去特么的铁证如山! 当年的事,也有他一份。但是在其中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林嫣眉目渐渐松缓,等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你有证据么?呵,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夏云初眼神凌厉,忽然伸手扼住了林嫣的脖子,“你最好祈祷陆靳寒一如既往的蠢,不要露出半点马脚,否则,你会死的很惨,比当初你加注在夏今惜身上的,痛上一百倍!” 他语气阴森,活生生让林嫣背后冒着寒气,不敢说话。 她不是没想过,但那又怎么样呢?不赌一次,结局就注定是那样了。她就不信,夏今惜会一辈子好运! “你以为,他爱夏宁烟么?你知道夏宁烟真正的身份么?你太天真了,陆瑶。” 她以为借着夏宁烟的脸就能接近陆靳寒,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死胡同,呵,自作孽不可活! 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夏云初擦了擦手指,却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可以!” 他眼神冷漠的就像看一个死人,离她越来越近,林嫣莫来由的感受到一股恐惧席卷上她的心头。 这个人…… “干什么?她在监狱的极大一部分苦难,都是拜你所赐,我要你还一丁点过来不过分吧?” 他依旧冷淡,看着林嫣,刀慢慢的移动着。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怕我告诉陆靳寒?你这么多年伪装的……你不怕我拆穿你么!” 林嫣急切,慢慢的抚着床,她想逃但是夏云初越来越近。 “她该死!是她自己该死!你别过来!” “告诉陆靳寒?”夏云初却冷笑一声,“你会做这么蠢的事么?夏云初以前可是最喜欢二姐的!” 话语落,刀落。 “啊”的一声惨叫,林嫣痛到面色扭曲! “这只是一个开始。” 夏云初阴森的看着女人,看着那把刀插进了她的手掌里,他冷笑,“她的手废了,你就还她一只,还有陆靳寒的,你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嫣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夏云初,你是不是很恨?你恨吧,第一场仗我赢了,后面我也会赢,夏今惜斗不过我,你也是!” 夏云初没有将刀抽回来,他慢慢的起身站定,“那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慢慢的玩死你们!”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死的那么蹊跷,他就不会去查,也不会知道,原来一切的悲剧源头都是这个女人! 呵,等着吧,他会把原本属于他,属于夏今惜的东西,统统拿回来,该下地狱的,一个都不能少! 林嫣看着背影,眼神越发的恶毒,看着手上插着的刀,她握紧了手! 不能告诉陆靳寒!千算万算,没想到算漏了夏云初!当初就该弄死他的! 随即,她眼神一变,眼里闪着冷光,她痛一分,就一定要别人痛十分!不能还给夏云初对吧,那她就换一个人。 是时候撕破脸了。呵! 这边,夏云初一走,夏今惜却半点没有释怀。 只是却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你怎么……” 夏今惜看着来人,同样的一身病号服,却披着一件长衣服,她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是面露愧色,“你好点了么?” “我不好。”她面容苍白,靠近了夏今惜,将那只手拿了出来。 夏今惜愣了,瞳孔紧缩,轻声的啊了一下,明显的被吓了一跳。 “你,你的手!” “你能帮我把它拔出来么?”林嫣眼泪哗啦啦的掉,“刚才有一个叫夏云初的男孩子,说我不配长着这张脸,这把刀……” “不可能!云初不会这么做!” 夏今惜虽然心有恐惧,依旧本能的偏袒,“如果是他会伤了别人,那肯定是到了那种地步,他不可容忍!” 看着林嫣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眼泪,她始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却依旧心有怀疑,“你可以找医生。” ------------ 第五十四章低能的诬陷 “我找医生这件事就闹大了。” 平静的一声,夏今惜心念一动,她还是伸出了手。 林嫣却适时的一缩, “你控制住我的手,好不好?我怕疼!” 夏今惜有一只手不能用,她只能起来跪着,将她的手臂压着,她照做了,一只手也握在了小刀柄上。 心下颤抖,手用力的握着。 “你干什么,夏今惜!” 一声暴怒,夏今惜一用力将刀抽了出来,迎接她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呜呜呜!哥哥,你终于来了,手,我的手!” 陆靳寒将哭泣的林嫣搂在怀里,“烟烟,没事吧?”随即眼神一变,看着地下的女人面色森寒,“夏今惜,我弄死你!” 夏今惜抬头,嘴角处带着一丝鲜血,脸也肿了起来,“好啊,你弄死我吧。” 她不辩解,也不否认他误会了什么,因为没用,她只是慢慢的将眼神转到林嫣身上。 林嫣眼神一动,虚弱的躺在陆靳寒怀里, “不!不怪姐姐!是我!都是我!” “是我想来探望姐姐,可是她……” 夏今惜心里咯噔一声,震惊的看着林嫣,她不是……她! 这张脸啊,让她轻信了! 又继续听见林嫣说话, “她说,为什么我要和那个女人长的那么像,为什么我……没有死掉,可是今惜姐姐,我做错了什么?她这么恨我?” “你说你的手废了,你骗我,你狠狠压着我的手,也要废了我的手!你怎么这么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声泪俱下,很是伤心! 可是夏今惜想笑,“你确定,是这样的么?” 可笑! 真的可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夏宁烟,她不是,她连唯一的寄托都毁掉了! 夏今惜想哭,她这么费尽心思的诬陷她做什么呢?因为陆靳寒么?陆靳寒已经足够恨她了啊! 她太可笑了! 她太可笑了! 这样拙劣又卑劣的手段都能用的起来! “夏今惜,你还想害她?”陆靳寒眼神尖利,像一把一把的刀子能往人身上割,“你到底有多狠毒!” 说完也不曾给过夏今惜说话的机会,大声而焦急,“医生!医生!” 医生也来的很快,看见林嫣手上的伤口,一惊,“这只手怕是……” “治好她。”陆靳寒看了夏今惜一眼,眼神锋利。 林嫣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陆靳寒看着夏今惜仇恨的眼睛,默默的闭了嘴,向着夏今惜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就走了。 夏云初不是想报仇么?她受多少,就一定要夏今惜也还多少!夏今惜,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还是那么相信人,呵,活该她受这么多的罪!真是活该! 林嫣走了,陆靳寒却蹲下来,“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她?因为我?嗯?夏今惜,还是因为我么?” “你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夏今惜,为什么!”他在问,却仿若已经给她定了罪。从来都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给她定了罪。 “呵呵呵!” 夏今惜突然笑了,悲凉又讽刺。 “你笑什么?”陆靳寒心下一刺,夏今惜眼神嘲笑着他。 “我笑有些人多此一举,有什么必要呢?我还笑你自作多情,笑你可悲可叹!我笑,你们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透着一丝歇斯底里,透着绝望悲悯,夏今惜将地上她拔出去的细小的刀给捡了起来,伸出了手掌,“动手吧。” 陆靳寒一怔,他吼着,“你干什么?你否认啊!” 夏今惜却握住了他的手,血也沾在了他的手上。 她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和你求饶?陆靳寒,我说过无数次,不是我,不是我啊……可你不照样把我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我何必白费力气?” 那种死寂的绝望…… 陆靳寒突然扬手,那把刀落在了地上。 “夏今惜,你以为你这样说……” “……”一声闷哼声,夹杂着皮肉撕裂的声音,陆靳寒红了眼。 “够不够?” 那把刀……她毫不犹豫的往自己手臂上扎了进去。 陆靳寒不说话,只是眼神深沉的看着,手握成了拳,狠狠的握着。 夏今惜眯着眼睛笑,突然将刀拔了出来,又想刺进去。 “够了!”陆靳寒一声深沉嘶哑的低吼,手赫时握住了刀锋,狠狠的夺了过来。 血,一滴一滴。 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陆靳寒,你干什么呢?你解气了吗?” 夏今惜眼睛极为漂亮,如今里面装满了疯狂的恨,却仿同和他撒娇一般。 陆靳寒往后面退后了两步,手上还握着刀,他眼神一闪,嘴里却说着话,“你以为这么简单的就还了吗?” “那你还要怎么?”她昂头,也冷漠,从头至尾,都没有捂着伤口,没有看过一眼伤口。 要怎么? 要她为他一个人痛!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陆靳寒惊了一跳,却没有回答,他扼住了女人的脖子,看向她的眼睛。 原本干净而明媚的眸子,如今已经暗沉不堪,装满了污浊,不知是五年里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还是如何,陆靳寒只觉得扎眼,他狠声道, “我警告你夏今惜,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你要是敢自杀或者自残,我不敢保证你在乎的人会不会和你一样的代价!” 手慢慢的放下来,拨动着女人的衣领,那三个字已经成型,“杀人犯”赫然映入眼帘。 “守着这三个字,过一辈子吧。” 又撞进了那双眼睛,陆靳寒心下突然起怒, “以后别用这双眼睛看我,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瞎子。” 陆靳寒站起来,看了一眼女人的鲜血,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只是冷漠的转身就想走。 他还想要她的眼睛么? 夏今惜心颤,“瞎子?呵呵呵!” “陆靳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是你错了,我也要你跪下来求我,受尽屈辱,我也要你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残废,我也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把我受过的,百倍还之!” 夏今惜狠道。 ------------ 第五十五章云初,越发强势 看着那道背影,夏今惜恨啊! 过了五年了,本来一个干干净净明媚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 她可以被磨平了所有棱角,却不可能会甘心认罪! “好。” 两个人都怔住。 一个没想过回应,一个没想过他会回应。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即便是所有所有的苦难,都无法弥补一个无辜的人被毁掉的一切! 陆靳寒出了医院,想要去看林嫣,脚步却怎么都踏不进去,甚至排斥。他揉了揉太阳穴,极为的疲惫,然后出了医院。 天空格外的亮,天气也极为好,空气中甚至夹杂着花儿的馨香。 陆靳寒却难得的极度烦躁。 原本公司有一场极重要的会议,他毫不犹豫的取消了。取消的原因,连陆靳寒自己都不敢深想,许久,他拿出了手机。 “何琳达,查一查当年的事,事无巨细,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好的,陆总。”对面的何琳达虽然怔了一秒,却也回答的干脆。 “还有,”陆靳寒回过头,看了医院一眼,“查一查林嫣。” “是,陆总。我,我也有一件事。” “说。”何琳达的能力,陆靳寒最清楚,她说的有事……陆靳寒眸光渐变。 “我们一直中意的,城南那块地的招标被拿下了。” “是谁?” “最近风头渐盛的,浩宇。” …… 此外,医院外公园里。 陆司璟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意料之中似的,他第一次拿了烟盒出来。 “你不是不抽烟?” 陆司璟手一顿,看了夏云初一眼,将烟放了回去,“我只是在她面前不抽烟。” “这么说来,你爱她么?” “爱。”陆司璟活了那么多年,唯独只确定了这一件事。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云初寒着声。 陆司璟一怔,轻声着,“是我没用。” “你的确没用!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陆司璟,你到底,真的爱她么?” 夏云初咄咄逼人,步步不让。 “我当然!否则,我怎么可能……” “烟给我。”夏云初打断,向他伸手。 陆司璟犹豫片刻,拿出了烟,却被夏云初一把抢了过去,狠狠的扔了出去。 “既然她不喜欢,那就不要做。”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陆司璟苦笑,又看着远方。 “带她走,带她远走高飞,按照你的计划走,所有的一切交给我。” 夏云初眼神坚毅,看着面前的人。 “她不会愿意的。而且,我不知道我还能活……” “那就在你死之前,把她送回来就行。”夏云初目光如炬,“届时,所有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她不会在受到任何伤害。” 夏云初很强,陆司璟是在无意识间发现的。 什么时候,这个夏家单纯的小孩子,一直以来都跟在夏今惜身后喊他哥哥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羽翼渐丰,成长的如今这般强大。 “你要做什么?” “颠覆榕城,推倒你整个陆氏,重启我夏家。”夏云初坚定且坦诚,他眼里有光,也有仇,“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 “我可以,只要她愿意。” 夏今惜如今不能再支撑过去一场漩涡了。 她太累了,也太苦了。 “她愿意的。”所有的一切,他会承担。从前,姐姐保护他,现在,是他该为她撑起一片天了。 “云初,浩海集团,是你的吧?” 浩海集团,两年前强势进驻榕城,日渐的生根发芽且到如今风头渐盛,短短三年时间不到,却成了整个榕城商海不可小觑的一批黑马! 尽管和陆氏集团还有些许差距,未来两年,整个榕城一定会有这浩宇一席之地的。 唯一的遗憾是,“浩宇”的创始人,从未有过露面,陆司璟私下查过,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意外。 “是又如何?”夏云初并不意外,他是有资本嚣张的对上陆靳寒的,他隐忍了两年,对夏今惜默默无闻不管不问的两年,如今他没有必要了,这就是他的资本,他笑,“我那个傻姐姐,还非要等我十八岁,其实哪有必要呢?” 陆司璟不解,夏云初继续说着,“她早就为我做了一手准备,以我的名字给我留了一笔钱,大概是怕自己在牢里熬不过去吧,不过她把留在律师那里的协议定在了我的十八岁。” 十八岁,就会懂事了。 有了这笔钱,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什么都不做,都能好好的富足的活一辈子。 她说的等两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还能好好的看着他,陪着他,他长大了,就不需要她了。 那个傻子!傻子! 陆司璟看向云初,他眼眶已然红了。 “他会查到你身上的。” “我不怕他了。” 夏云初不会再怕了,“我会让他把加注在夏今惜身上的,统统还给他,迟早有一天,我会用不一样的面孔面对他,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他发现了么? 迟早的,会的,他不怕的。 “靳寒他……算了,”陆司璟半笑了一下,微微叹息,“小心点。” 他不知道这里将会有什么样的龙虎蛇斗,会掀起一股什么样的血雨腥风……不关他的事了。 他很自私,没多久可活了,就想带着爱的人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夏云初点头,两个人互拍了一下肩膀,然后,擦肩而过,是相反的方向。 陆司璟和夏云初分别后,就急匆匆的往医院里面赶。 他推开病房的门,医生却刚好出来。 “她……”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是想干嘛?大伤小伤不断,不疼啊?一天这身体不当回事,还玩起自残这回事了!你这个老公是干什么吃的?” 医生很凶,可陆司璟只焦急的重心放在了“自残”,甚至有意的没有解释医生的误会。 他道了一声谢,急急的走到女人身边。 “你又伤害自己?” “我没有,是……”夏今惜突然止住,缓了缓才说,“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还要不要相信你?”陆司璟严肃道,随后紧紧的抱住女人的头。 ------------ 第五十六章“夏今惜,嫁给我” “夏今惜,你不许死!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好,是你的。” 夏今惜缓缓跟着呢喃,她在病床上坐着,她的脑袋,正好到男人的腰间,“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尽管她配不上任何美好。 “可是陆司璟,你太干净了。” 她的负罪感,会与日俱增。 “因为有你,我才会是如今的陆司璟。夏今惜在我心里,同样的纯粹而美好,无论多少年,都是如此。” “她值得被尊重被爱,她配得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如果你一定要说不配,那么不配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你从来不知道,我珍藏了你好多年。” “陆司璟,我不知道……”她呢喃,很轻很轻,也并不知道陆司璟有没有听到。却又听见他说,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你从我的教室外面走过,你也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 陆司璟说起来还有些骄傲和得瑟,他松开了夏今惜,让她躺了下去,“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 “你不知道我和你那么多年来,开始却是源于我的一场刻意接近。” “我要是不刻意来靠近你,你眼里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我吧,还真是幸运,所以后来我被陆家排斥的时候,还有你站在我身边。” 陆司璟不看夏今惜,眼睛看向前方,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爬了两层楼为了给你送一朵向日葵,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就是向日葵,结果害得我……”他话没有说完,手却被一阵力道紧紧的抓住,是夏今惜的手。 “你说什么?”她声音哑着,语气里还带着些急切,“你说,那朵向日葵,是你?” “是啊,是我。”尽管对于夏今惜这样的情绪异常有些疑惑,他还是承认了。 “是你?居然是你?居然是你!” 夏今惜神色恍惚,渐渐的越来越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你以为……是谁?”陆司璟大概是猜到了,“其实,这不是第一次。” 夏今惜愣住,看着陆司璟缓缓道来,他说,“那时候我和他关系特别好,我说,待会学校会让他上去给那个最漂亮的姑娘颁奖,我要他替我送一朵花。我知道,其实土爆了,不过那时候就想着怎么逗一个姑娘开心……” 夏今惜再也没忍住,直接坐了起来,狠狠的抱住了陆司璟。 热泪布满了整张脸,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怎么了?”陆司璟抬手,却被抱得格外的紧,他抽不出手来,无奈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能做这种幼稚事的人?我也觉得不像,那时候好多事都忘了,唯独和你有关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以前无声无息的流泪,这一次,她没有压抑,她放纵着自己,哭出了声,还越来越大。 “我还以为……呵,我还以为!不过就这点美好的东西,我以为我和他的就这点美好的东西,我记了十年。”夏今惜平静着,神色却越来越痛苦,“原来,也不是他!不是他!至始至终都不是他!” 从一开始就记错了人! 从一开始,就爱错了人! “陆司璟,都是你!都怪你!” 如果当时是陆司璟,会是另外一种人生吗? 谁也不知道。 但是爱这一回事,向来阴差阳错。她虽然后悔,但却从未质疑过那份爱是虚是伪。 不是陆靳寒,也不会是陆司璟。 只是人啊,向来会给自己找借口。 “是,都怪我。” 缓缓的,夏今惜力度松开,陆司璟轻轻的推开她,面对着, “所以,我们把原来的错误,纠正过来好不好?” 大抵真的是阴差阳错,没想到夏今惜爱上别人,居然有自己的一份力在其中,讽刺!真是讽刺! 陆司璟也没想过,这会是一个契机。 他悔,他愧,如今也只想抓住眼前的机会了。 “夏今惜,嫁给我。” 陆司璟单膝跪了下来,从脖子上取出来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枚戒指。 “这条项链,我戴了五年。这枚戒指,我想把它交出去,交到我真正属意的女人手上。” “我说过,夏今惜,我会帮你查出所有的真相,但是在榕城,我们现在说的真相是不能算数的。所以我们也不要什么真相了,先活着,我们一起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你的地狱之地。” “夏今惜,嫁给我,我们一起离开,你活着,所有人都会活着。” “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是一个全新的夏今惜,所有的污浊和罪孽,不该是你承受的,都不会再压倒在你身上。涅槃重生,荣耀而来。” 陆司璟是自私的,他多么想五年前也这样强势而自私一回。 所以夏云初说让他娶夏今惜的时候,他将夏今惜的意愿抛到了脑后,没有半点驳回。 爱是什么? 无非就是百年之后,子子孙孙看见她的墓碑上一定会写着“陆氏司璟妻之墓”,而他也亦然。 这辈子已经不够完美了…… 陆司璟说了好多好多,但是夏今惜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她不说话,只是心下颤抖。 她没有忘记过自己答应过云初什么,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或者,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把控范围之内。 “你会娶我?”夏今惜伸手,将戒指拿到手上。 “嗯,夏今惜,我要娶你。” “你要带我走?” “是,不过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离开榕城,还有,”陆司璟握着她的手,“我发誓,你的意愿凌驾于一切之上。” “你不怕么?” “五年前因为一场陷害,我退了一次,五年后绝不畏惧,绝无退缩。” “那你告诉我,你还能活多久?” 陆司璟一噎,甚至有些诧异,她……她怎么知道?! “我……” “所以,你也要活着,陪我一起好好的活着。” 夏今惜看进男人的眼睛,她甚为平静,轻声道。 “你说什么?” “好。”夏今惜回答的很快,回握住了陆司璟的手,“我说,好。” ------------ 第五十七章夏今惜被绑了 他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似乎这是所有人都在期盼的,那么就这样吧。 他们都会好好的,她也会。 只是,委屈了他了。 委屈了陆司璟了。 她这样一个人,这样狼狈不堪,这样污浊浑身罪孽的一个人……委屈他了。 “你说……什么?” 陆司璟不可置信,脸上是罕见的格外的欣喜!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夏今惜,不许反悔!不许反悔!” 陆司璟想抱着夏今惜起来转好多好多圈圈,如果不是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的话。 “不会反悔,”夏今惜轻声,随即坚定,“不会反悔。” 她将戒指拿了过来,戴了上去。 这一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摘下来过。 …… 夏今惜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时间。 有人再没有露过面,比如陆靳寒,比如林嫣,比如云初。 而有人又来的很勤,比如陆司璟,他天天都在,自从她答应了他,他几乎恨不得黏在她身边,生怕她跑掉了似的。也只有她佯装生气赶他走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或许是被陆靳寒整怕了,陆司璟一刻都不敢马虎了。 还比如顾姐,她也几乎天天都来。夏今惜几乎没想到,自己还有朋友。除了当初的陆瑶,当初死于一场空难到现在都没找到遗体的陆家表小姐,顾姐……是她第二个朋友了吧。 夏今惜看着来的人,终于微微露出了笑意。 “顾姐天天都来,不忙么?” “忙啊,忙哪有我家阿惜重要?”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亲昵了,夏今惜微微笑着,“我要出院了。” “哟?”顾梅花挑眉,视线落在了夏今惜的食指,带了一点坏意,“好事将近了?” 夏今惜也看着手指,沉默了好一会儿,“是的,顾姐,我要嫁人了。” 不管是福是祸,她都认了。 做任何一件事,总不能叫每个人都满意吧?只要,她在乎的那些人觉得是对的,那就好了。 “阿惜,恭喜你,要好好的。” 顾梅花眼神有一些复杂,作为局外人她是清楚,陆靳寒那个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的。 和这个女人相处的时间这么久了,她的心思,也不是像当初那样单纯的同情或者想利用她了。 依然,她是希望她好的。如果可以,嫁给陆司璟大抵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那个男人爱她爱的发疯,嗯,不输给陆靳寒就对了。 “顾姐,你也要好好的。” 女人总是感性的,这是夏今惜第二次将真心的友谊交出去。 “嗨,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你知道我就这样了!” “不是,顾姐,你很清楚,不是。” 顾梅花不简单,夏今惜也清楚,只是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人。 “好好好,不是!傻女人,希望下一次看见的夏今惜,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 顾梅花有预感,或者也已经猜到了,她会走。 “明白,收到。”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或者都没想过,在这样一个阶段,还能收货这样一段感情,她们都是舍不得的。 下午,夏今惜出院了。 她本来是和陆司璟商量的明天,但是夏今惜等不及了,今天下午,就当作她难得的一个人的时间吧。 她拦住了一辆计程车,却没有留意,计程车上的人全程带着鸭舌帽,偶尔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 “师傅,我要去……”夏今惜犹豫了许久,“算了,你带我包着榕城走一圈吧。” 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夏今惜坐好了关上了门,才将车速调到最快。 “师傅,开慢一点。” 可是等夏今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城市越来越远。 “师傅,你带我到哪里?” 即便再迟钝,夏今惜也发现了不对,计程车也停了下来,那师傅转过头来,露出了那张脸。 “是你……” 陆司璟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找了许久,打了无数个电话之后,快要到绝望边缘之时。 夏今惜,被绑架了。 “罗琳琳!”男人咬牙切齿,当初怎么就没斩草除根弄死她! 陆氏。 陆靳寒深深的皱着眉,桌上一堆烟头。 何琳达将当年的资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庆幸。 夏今惜口口声声说她是无辜的,这些证据呢?呵,这就是她所谓的无辜? 当初每一个相关的人都在指认她,这就是无辜? 夏今惜,再一次的让他失望透顶! “陆总,还有一件事。” 何琳达犹豫的许久,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她也是有些难以理解的。虽然当初她和夏今惜不对付,但是那人怎么看都不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当年强…了宁烟小姐的混混,一个都不在了。” “不在了?死在牢里了?” 当初陆靳寒是第一时间将人给送了进去。 何琳达却摇头,“牢里,没有他们的档案。” 其实,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没有档案!陆靳寒眉目似剑,他倒是忽略了这几个人,狠声道,“查!给我查出来!” 忽而,他想起夏今惜的那句话,“如果你发现,最后我夏家几条人命都在为你的愚蠢买单……” 他心下颤抖,忽然有些害怕,叫住了刚想走出办公室的人,“何琳达。” “陆总,怎么了?” “别,别查了。” “嗯?” 陆靳寒闭了闭眼,眼睛有些充血,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起来。 “什么?!”咬牙切齿,陆靳寒眼里迸出嗜血的光芒,“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挂掉电话,陆靳寒站了起来,周身寒气逼人,“何琳达,把我的枪拿过来。” “陆总,发生什么事了?” 陆靳寒撇了何琳达一眼,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应该多嘴,可何琳达是跟在他身边最长久的老人之一了,他才开口,“有人绑架了林嫣,还有夏今惜。” 陆靳寒走的匆匆,可是何琳达没来得及问一句,陆总啊陆总,您到底是因为那个什么林嫣,还是因为夏今惜,才这么急色匆匆? ------------ 第五十八章再一次选择林嫣 打从心底里,方寸大乱。 让他方寸大乱的人,到底是谁呢? 谁都没有答案。 或许连当事人都没有。 所以,才会延续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 …… “哈哈哈夏今惜,没想到你会落到我手里吧?”女人笑的阴森,形同鬼魅,手死死的捏住被绑住的夏今惜的下颚,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她的脸。 “嘶……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不知轻重的,”罗琳琳笑着,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减。 “呵!”夏今惜疼得眼泪都出来,却只是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夏今惜被绑的很紧,压根就动不了,她僵硬着身子,“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你却来招惹我,一而再再而三,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罗琳琳眼神狠戾,似笑非笑,“哪里得罪我了?夏今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否则,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不是没有杀人吗?不照样蹲了五年大牢?你说,你到底得罪了谁呢?” 这其中之语似乎很是有深意,夏今惜皱了皱眉头,本能的觉得不对,但是看罗琳琳的眼神,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只是看着某一个角落。 夏今惜也看过去,却看见那张熟悉的让她心惊的面孔。 “怎么是你?” “是啊,是我,很惊讶么?”女人取下墨镜,眼神却不复当初的单纯天真,只是带着讽刺,带着轻视,“夏今惜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什么意思?林嫣……你到底是谁?” 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出现在她们面前……以前夏今惜从来没想过这其中会牵扯到什么,如今看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吧。 先是利用她对这张脸的眷恋陷害她,现在更是绑架她,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罗琳琳没有理她,往夏今惜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夏今惜抬头,眼神平静,仿佛只是问一问罢了。 “自然是,好东西。”罗琳琳笑了一下,看着昏昏欲睡的夏今惜,和林嫣交换了一个眼色。 夏今惜清醒之前最后看到的,是陆司璟那张淡漠的脸。 “真好啊,两个都来了。”恍恍惚惚间,夏今惜半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那颗药丸是什么,只觉得全身无力,甚至有些发热,她听得到声音,却看不清面前的人。 都来了? 谁都来了?是陆司璟,还有谁? “没想到吧,呵,五百个巴掌,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你们怎么也有今天?”女人已经到了某种极端,她阴狠着声,“陆靳寒,你给我跪下!” 陆靳寒…… 迷迷糊糊间,夏今惜听到了这个名字,所以,陆靳寒也来了?因为林嫣吧? 刚才她亲眼看见,就在她面前,林嫣淡定的任由罗琳琳将她绑了起来。 其实又何必如此呢? 夏今惜是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陆靳寒握紧了手,手上的枪握得紧紧的。 “怎么,不服吗?”罗琳琳看了一眼男人,“跪下,枪给我!” 夏今惜听见那道声音,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种心里很爽的感觉。 陆靳寒么,也有今天? 只是,脸上冰冷锋利的刀尖触感让她很是不适。是在用她威胁陆靳寒?呵,这个女人还说她蠢,是她绑错了对象了。 可惜的是,夏今惜并不能说话。 只是,下跪呢?让陆靳寒下跪?异想天开了。陆靳寒是不会对别人下跪的,他何等骄傲啊,果然,声音传来。 “放了她,我还能留你一命。” 冰冷中仿佛带着些莫名的急躁,夏今惜看不到的是,陆靳寒有些疲惫甚至微红的眼。 即便在睡梦间,夏今惜依然是听到这道声音便莫名的发怂,心下有些颤抖,带着本能的恐惧。 “哦?我这里有两个女人,不知道陆总,两位陆总,要的是哪一个啊?”罗琳琳说不害怕,也是假的,只是都走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得不走下去,况且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眼神闪了闪,“陆总,我劝你最好不要拿枪对着我,否则我怕你手滑,误伤到我旁边的两位……那就不好了。” 可恶! 实在是可恶! 陆靳寒还从来没被如此威胁过! 陆司璟眼神亦然有些复杂,看了一眼晕倒的夏今惜,她面色带着些莫名的潮红,“你对她做了什么?” 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带着一向的安全感,夏今惜突然就有些安心,“阿璟,阿璟……” 似乎是无意识间的,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陆靳寒眸色深沉,突然有些暴戾,就差一点,就能扳动扣机了…… 林嫣心下有些讽刺,却慢慢的抬了抬眼,佯装醒来,一脸害怕。 “哥哥,救我!” “哈!陆少,两位陆少,你们看?”罗琳琳笑意阴沉,“今天我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但是我也不打算一个人赴黄泉,陆少,做决定吧,这两个女人……” 陆靳寒心下一沉,久久的沉默。 陆司璟拿不准,亦然不敢说话。他拿不准这个女人的心理,万一已经变态,那么一个选择很容易误伤到夏今惜! 过了许久,僵持不下。罗琳琳的刀却一直在夏今惜的脸颊上盘旋,仿佛看准了机会或者只要陆靳寒一开枪,她随时都能将人一同拉下来。 “好。”陆靳寒突然开口,“你不是说问我救哪一个么,放了林嫣。放了林嫣,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甚至安置你的家人……至于那个女人,随你高兴。” 冷漠而淡定,压下了所有情绪。陆靳寒眼眸深沉,唯一看到这抹深沉的罗琳琳却不敢小看了。 这个男人,太深太沉!如果不是碰巧抓到些把柄,谁能斗得过他?! 那个女人…… 夏今惜也是料到了的,她并不意外。只是,终究是陆靳寒啊,一如既往的残忍,一如既往的对她残忍。 “哥哥……”“清醒”过来的林嫣眼含热泪,只是眸底一丝狠毒掠过,虽然陆靳寒选择了她,他却并没有放心。 ------------ 第五十九章最后一次求你 “陆靳寒!你闭嘴!你怎么可以……” 陆司璟小心翼翼,低沉着声音,但也生怕惹怒面前的人,只能无力的重复着,“你闭嘴!你闭嘴!” “怎么了?大哥,夏今惜算什么?她能比得上林嫣的一根手指头么?” 陆靳寒轻描淡写,手指轻轻的扣动着枪,仿佛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你!”陆司璟心头总有些怪异的感觉,却依然被愤怒压过了一头,眼神却对向了罗琳琳,“你不是要报复么?冲我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呵,夏今惜啊夏今惜,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听见了吗?”罗琳琳心头一时爽快,狠狠的扯着夏今惜的头发。 手上拿着的刀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夏今惜的腿上刺了一刀。 疼……无以复加的疼。 夏今惜似乎感觉到,那把刀在她的肉里还旋转了一圈,疼,太疼了!不知道罗琳琳给她吃了什么药,她始终睁不开眼睛,很是困顿,好在的是,那点钻心的疼让她体内的燥热感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阴冷的声音再次清晰的传来, “有人对你弃若敝履,有人对你视若珍宝,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是一个贱人!”手起,刀落在夏今惜的心脏处,只是咫尺之间。 “住手!你住手!” 陆司璟急了,沙哑着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靳寒眉目带着阴沉气,却只是抿紧了薄唇,手枪刚举了起来,却被林嫣眼尖的瞥到,她依旧“可怜兮兮”的急切的喊着,“哥哥,哥哥,救我!” “陆靳寒,你开枪啊!我要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罗琳琳显然也发现了,陆靳寒向来狠,却在举枪之间,犹豫的来来回回好几次,哈,当真是打入了死穴啊! 只是这死穴……哈!有趣!真是有趣! 这个林嫣不是想要试探么?还真是可笑啊!一个男人在不在乎你,从你试探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明白答案了。 都是可笑又可悲的人! “陆靳寒,陆司璟,你们毁了我,我就毁了你们心爱的女人!” 说完,一刀下来,陆司璟大吼了一声,急忙的奔了过去,陆靳寒瞳孔亦然紧紧缩了一下,“砰”的一声,有人一声闷哼,罗琳琳瞬间倒下,嘴角却是带着笑,看来,她没有赌错啊。从始至终,她都是拿着夏今惜在威胁他们…… 枪响声,让三个女人同时心惊。 夏今惜抖了一下,一种怪异而莫名的感觉渐渐压过了疼,压过了那份惊吓。 “呵!呵呵呵!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罗琳琳轻声,而幸灾乐祸。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身败名裂,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那就夏今惜吧,都是因为她! 至于林嫣……呵呵,林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威胁她的家人,一起策划了这场绑架,只是她的计划不可能完成了,她会让他们所有人,有来无回! 即便不死,她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 陆司璟已经疾步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罗琳琳踢了许远,紧紧的抱住了夏今惜,想要给她松绑,却发现…… “这是什么?” 罗琳琳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死了。 陆司璟心下一沉,看着已经将林嫣松绑抱在怀里的陆靳寒,语气发着软,“她的身上,有定时**!” 或许药效发作,夏今惜已经意识不明,她只听到陆司璟的声音,他在说什么呢? 林嫣心里“咯噔”一声,从罗琳琳擅作主张求死的那一刻,她心里不好的预感就没有停过。 她只是要罗琳琳把药给夏今惜喂下去,这一次没想过要她的命,不然以后可怎么玩?只是这一次,成全一下她跟陆司璟罢了,顺便试一试,陆靳寒对夏今惜还是不是如同五年前一般……没想到罗琳琳还自作主张给夏今惜留了这样一手! 虽然她也想夏今惜死,但如果这样……林嫣悄然对上陆靳寒的眼睛,这个人一向多疑,心里怕是怀疑她了。 心念一转,她推开了男人, “定时**?哥哥……我是不是也有?我不知道,你离我远一点,你走开!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又要离开你了?哥哥,你们快走!” 她为什么一回来会选择娱乐圈,这几年专门进修的表演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嫣很自信她做出的“烟烟”的反应,以及脸上的恐惧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果然,陆靳寒眼里闪过的那抹疼惜逃不过她的眼睛。 “烟烟,没事,你没事,你没有。” “我没有?我为什么没有?她呢……” 陆靳寒眼神复杂,“她作恶多端心思歹毒,不知道犯了人什么大忌惹来这样的报复!” 其实真正的原因,他最清楚不过。罗琳琳的报复,是他和陆司璟间接造成的。罗琳琳!这个女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陆靳寒说着,脚步却往那边移动。 “她背上的按键不能动。”陆靳寒语气也发着软。 陆司璟一愣,却一刻也不敢耽误,他小心翼翼的从夏今惜身上拆下来,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 解绑容易,可是按键如果弹回来,那么就会立刻爆炸…… 陆司璟心念一动,手指突然按住了,用他,来换她。 林嫣解除了嫌疑,不敢多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阴冷,她突然不想玩了,夏今惜死在这里,也不错。 陆靳寒还是在乎她的……他还是在乎她!呵,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在乎她!只是他的在乎……林嫣讽刺一笑。 陆靳寒突然眼神一变,眼看着陆司璟以身犯险,将遥控键按住,可笑的是,他不想阻止,只是轻声喊了一声,“哥。” 他竟然不想阻止!他竟然不想…… “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你放过她,让她走,把她赶出榕城。” 他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哥!”可能吗?陆靳寒眼神闪烁,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靳寒,我这个哥哥,最后一次求你。” ------------ 第六十章她爱的人,是你 “我不记得我求过你多少次了,你可有哪一次,真正的答应过我?说到做到?” 陆靳寒不是一个出言反尔的人。 却为了夏今惜,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呵,恐怕他自己都没发觉吧! “哥,把它拿给我。” 陆靳寒依旧没有答应,放过夏今惜,不可能!只是连陆司璟都没有想到,陆靳寒会这样说。 是把命赌上了。 只是他意欲何为呢? 是真的在乎他这个大哥,还是有什么别的,谁清楚呢。 “陆靳寒,放过她。” 陆司璟什么都不说,但是眼神坚毅,一步都不肯退让,即便是现在拿给他,也没有时间了。 他只是贪恋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夏今惜,她不知做梦梦到了什么,面色一派安宁,陆靳寒抱着她,第一次没有任何仇恨的平静与祥和,反倒有几分协调。 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这样看着她。 “哥!” “陆靳寒,”陆司璟声音清冷,手上的东西必须一直按着,不能松开,他笑了笑,“当初,是你看着她被下药,是你默认了这个事实,将计就计的,最后也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把她让给你,你不会忘了吧?” “哥,别说!”陆靳寒有一瞬间的慌乱,看见夏今惜依旧沉睡,才有些安心,“别说了!别说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陆靳寒怀里的女人睫毛颤了颤。 什么意思? 陆司璟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今惜意识模模糊糊,听到的也是断断续续,只是一些字字句句,终究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隐形**。 一旁的林嫣眸光闪了闪,一时间竟然忘记伪装脸上的恶毒表情,没想到竟然被陆司璟逮了个正着。 “你忘了当初你对我的承诺,这五年来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她,将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她都还完了。更何况……”更何况,她是无辜的。 可是,陆靳寒不会相信。 陆司璟将眼神移开,“更何况,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将她拉倒这个漩涡里的人,是你。” 陆靳寒一愣,眼里有一丝讽刺,但是现在却不是争论的时候。 “她爱你,她爱的人,一直是你。” 陆司璟轻声,尽管看着夏今惜沉睡的脸依旧温意棉棉,却抵不住由心而发的落寞。 “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否则,即便你求我,即便我真的活不了多久,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也好,反正……” 陆司璟没有说,但是陆靳寒却懂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爱夏今惜,却没想到,会如此疯魔。 “她爱的人,是你。” 陆司璟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她爱的人是你。”陆靳寒头一次摒弃了戾气,只是有些落寞却仿佛接受了这个现实一般,“那一晚,她喊着你的名字……大哥,你知道那几年,我有多……” 有多什么?多恨他们?还是多厌恶他们?还是多恨自己?! 陆靳寒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可惜了,大哥,你们却是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因为,”陆靳寒眼神一凉,突然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因为,天理不容。她是你的责任,你不能抛下她。” “什么意思?”陆司璟皱眉,心里划过一丝讽刺,陆靳寒现在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他折磨夏今惜的手段就可以看的明白,他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却对他说出这一番话,陆司璟还是有些诧异。 “大哥,你死了,我敢保证,她会比现在更惨。” 尽管陆靳寒知道,母亲留的那封信里也说的明明白白,但是他依然是把陆司璟当做大哥的。 他如果真动了那个心思…… 怕是只有他怀里的女人能勉强拉的回来他了。 “先走。” 陆司璟不再说,只是决绝的吐了两个字。 “一起。”陆靳寒也不容置喙。 “我让你们先走,靳寒,哥求你!” 他眼眶红了。 陆靳寒看见了。 陆司璟是真的在哀求他。 “哥,要回来。” 陆靳寒抱着夏今惜,只是看了沉默了许久的林嫣一眼,“烟烟,走。” 烟烟? 陆司璟只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可笑。 谁都能叫烟烟吗? 真的烟烟,又怎么会流露出那种表情? 陆靳寒啊,当真是爱能蒙蔽双眼,就能将你的心蒙蔽的如此厉害吗?什么时候,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变得如此愚蠢,如此没有判断力? 或许,从夏今惜入狱的那一天吧,大概。 陆靳寒急急忙忙的跑,越来越远,眼神却是越来越猩红。 他给他们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继而,是“砰”的一声巨响。 “哥!!”陆靳寒狠狠的唤了一声,只是他们已经跑远了,陆司璟……怕是听不到了。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跳声。 明明那张脸,那张丑陋的脸,被他毁的彻彻底底的脸如此不堪,他本该厌恶的! 他该厌恶,该恨,该让这个女人下地狱的! “夏今惜,你是不是,又背负上了一条人命?” 陆靳寒是习惯性的将一切,都算到她的身上。 林嫣低着头,终于伸出了手,拉了拉陆靳寒的衣服。 不知何的,陆靳寒回头的那一瞬,她竟察觉到他的几分不耐。 继而是温柔的,“烟烟,怎么了?” “哥哥,刚才……他说的是真的?” 当初夏今惜嫁给陆靳寒,不就是因为哪一桩丑闻么。 可是如果那一桩丑闻——夏今惜为了勾引陆靳寒,不惜爬床,是陆靳寒授意的,甚至是他眼睁睁看着夏今惜陷入那样的困境,看着她被下药甚至将计就计,搭上了自己的婚姻,那么他又是为何? 他……不是喜欢的一直都是夏宁烟么? 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陆靳寒的确疼爱夏宁烟啊! 这是她亲眼看见的,陆靳寒到底有多宠夏宁烟,她是见识过的。 否则,她也不会挑那个女人下手。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烟烟,你应该知道,我当初有多喜欢她。”陆靳寒没有回答那个问题,甚至有些逃避闪躲。 ------------ 第六十一章陆少是把自己当成解药吗 陆靳寒没有回答那个问题,甚至有些逃避闪躲,当初那个卑鄙的自己就那么**裸的被扒开现形,陆靳寒终究也是难以面对的,他回过头,看了看他们逃离的方向,苦笑。 “也是我的错,给了她机会伤害你,更没有和她解释清楚我们之间,所以她才会那样恨你。” “烟烟,你活着……原谅她吧。” 原谅她吧。 陆靳寒也这样对自己说。 陆司璟刚才的话在他脑子里,一句一句的回响着。 “原谅她?哥哥,你原谅她了吗?” 呵,陆靳寒,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一如既往的恨着她?原谅她?不可能的,她迟早要玩死她! 给了夏今惜机会,伤害夏宁烟? 她们之间…… 一时间,林嫣面上不动声色,心思却是百转千回,陆靳寒和夏宁烟之间么?所以他们之间存在的,到底是什么?看来还真是个惊天秘密啊。 林嫣心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念头,一时间恍惚是自己下错了一步棋。 不过看来,也是她查得不够彻底啊,她一直以为,夏宁烟这个身份能给她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陆靳寒到底爱的是谁?! 夏宁烟,又到底是谁? 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林嫣突然想到,她没有整容成夏宁烟的时候,她可是陆母的心腹。对于夏家,陆母似乎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仇恨,但是却难得的对夏宁烟疼爱有加,甚至,超过了陆靳寒。 连同夏今惜……不对,当初给夏今惜下药,她虽然是推手,但是真正的主谋,可是陆母! 只是她当时不知道,陆靳寒也是知情的,甚至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陆母曾说,要让夏今惜沦为陆家的保姆,全榕城的笑话,可是后来,真的是这样么? 陆家和夏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陆靳寒,你到底,爱的是谁! 为什么她布了这样一场大局,却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她手上沾满了鲜血,她也从来不曾后悔过,可是陆靳寒……不甘心! 她不甘心! “烟烟,你回来了,没有死,我很开心。其中各种缘由我不会去查,但是榕城……你走吧。” 陆靳寒让她走?! “哥,你爱她,你爱她是不是?” 虽然是试探,林嫣眼里亦然带着有一丝受伤,甚至夹杂着疯狂,为什么都是夏家的,为什么同样一张脸,却就是看不到她呢。 她不允许! 这一次,她拿命换来的机会,她绝对不允许陆靳寒再爱别人!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就因为我活着,所以哥哥还是要继续爱她了么?那我呢,哥哥,那我呢?” 夏宁烟一直喊陆靳寒哥哥。 其实林嫣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只是,谁让她现在是夏宁烟呢,她就得有夏宁烟的委屈。 “烟烟,你还是我的妹妹,是我最疼爱的人。” 妹妹? 妹妹?! 林嫣心头赫然震惊,不会……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那一抹震惊来不及掩藏,却被陆靳寒捕捉到了。他眼底滑过一丝嘲讽,难怪,难怪他会有满满的怪异感。 宁烟,真的是烟烟么? 或许他不该怀疑。 烟烟活着,是一件好事。 “嗯~” 沉默间,夏今惜本能的由于难受而**了一声。 陆靳寒低头,终于发现怀里的女人有所不对,她面色潮红那只完好的手不停的在他身上…… 陆靳寒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要,不要走……” 低哑的女音带着魅惑,此时此刻陆靳寒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忽略了女人脸上的那道疤痕,他眼神有些迷离。 “哥哥!”林嫣暗道一声不好,急切的喊着陆靳寒。 她授意的罗琳琳给夏今惜喂药,她是想成全她和那个男人啊!谁知道那个贱人,擅作主张,可恶! “赶紧离开。” 陆靳寒再次看了一眼陆司璟的方向,拿出手机交代了何琳达几句,急色匆匆的走了。 废墟处,又是许久许久。 陆司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以为必死无疑的,呵,算他命大。或许罗琳琳压根没打算至他们于死地。 只是这场绑架,到底意欲何为呢? 陆司璟想不明白。 她绑架夏今惜,完全可以报仇了,为什么还要算上林嫣? 动机甚为模糊。 陆司璟被疼的皱眉,慢慢的清醒着,从地下爬起来。 只是他的手…… 跑的时候太急,摔倒的时候手被滑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嘶……” 陆司璟苦笑,“我家阿惜还真是多灾多难,这一次,真的该走了。” 不知道榕城还有多少隐形**,不知道夏今惜身边还有多少像罗琳琳这样的,觊觎着她的命的人。 该走了,一定要走了。 防不胜防,惹不起,就躲着吧。陆司璟想着刚才对陆靳寒说的话,抿了抿唇,忽而觉得后脑勺有些疼,继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何琳达?” …… 魅色,会所。 兜兜转转,又是这里。 顾梅花看见陆靳寒抱着夏今惜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随即又是了然。 “陆少?她怎么了?” 陆靳寒抿了抿唇,眸中一片寒光,当年夏今惜被下药那一幕仿佛犹在眼前,他还要做当初的那个陆靳寒么? 可是,她不是当初的夏今惜了。 即便当初她自愿嫁给他,无论此时还是那时,她心里的人也都不是他。 “嗯,难受,阿璟……” 阿璟。 果真,又是阿璟。 女人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紧紧抱着陆靳寒的背,不停的扭动着。 陆靳寒眉目敛起戾气,手劲大的惊人,直到眼见着夏今惜眉目有一丝丝痛苦之色,才满意的收敛的力道,“我要一间干净的房间。” “陆少?这个……” “怎么了?” 陆靳寒冷漠的看了顾梅花一眼,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听到她说,“您不会对她……” “对她如何?” “陆总,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明显被下药了,陆总是要把自己当成解药吗?” 顾梅花说完,自己的心先颤了颤。 他还是怕陆靳寒的,毕竟当初的顾家,如果没有陆家的雷霆手段,顾家怎么会…… ------------ 第六十二章从一开始,就注定结局 陆靳寒的手段,她一开始就知道,且明白的彻底。 可是这番话却不知道怎的,就如此不经大脑的说了出来,既然说了,那就豁出去了吧。 “陆总……” “顾姐,是在教我做事?” 空前的冷漠,“顾姐的胆子,一向如此?” “没有。只是他们都打算离开了,她好不容易爱上别人,好不容易终于看见前方光明的生活在朝她招手,好不容易她才能有个盼头,陆总,您是不是非要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 “光明?盼头?” 所谓的光明和盼头,就是陆司璟吧。 呵,就是夏今惜心心念念的陆司璟! “陆总,你不能否认,大少就是她的盼头,你现在这样对她……您忘记上一次她自杀的原因了么?” 陆靳寒身子明显一僵。 “你不说,我还差点就忘了。”陆靳寒越是怒意翻滚,便越是平静,他倒是不急,只是怀里的女人越发的急躁不安,抓住陆靳寒的衣服的手,也越来越用劲。 顾梅花只是不明白,夏今惜这又是着了谁的道了?上天对他们可真是不公平。 所有的坏事似乎都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个遍了。 难不成,是陆靳寒给她下了什么药? “'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但如果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别的男人。” 一想到是别的男人……陆靳寒便满心的戾气,即便是陆司璟也不行。 陆靳寒抱着女人,没有理会顾梅花,直接将女人抱上了楼,进了包间。 顾梅花面色一变,这样说来,陆司璟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在夏今惜身边的么? 夏今惜醒过来,可怎么接受得了! 房间里。 陆靳寒本想放下女人就离开的,但是夏今惜死死的抱住他。好不容易松开了手,却极快了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靳寒也迷离了,女人的脸渐渐变得模糊,那道疤却越来越清晰。 “夏今惜,夏今惜,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呢?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了我十年……” “呵!” 他呢喃着,突然讽刺了一声,却觉得被下了药的不是夏今惜,而是他自己了。 夏今惜啊…… 两唇相碰,却只有一个人的激情。 夏今惜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一个温暖的热源,靠近他会很舒服。 她不停的靠近,不停的往那个能让她舒服的地方挪动。 “夏今惜,你别后悔。是你来招惹我的,从始至终都是。” 就一次! 就这一次! 他就放肆的放纵今天这一次,然后,陆靳寒还是陆靳寒,夏今惜还是那个欠了他要赎罪的夏今惜!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提醒自己,却越来越沉沦,越来越不愿意清醒。 “嗯……” 终于,似乎是天堂,又似乎到了地狱。 世事不都是如此么?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没有后悔的机会,更没有后悔的余地。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这是难得的一次,陆靳寒没有想着惩罚,他只是想着快乐,不再折磨她,也放过了自己。 夏今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骨架都要断了。 她仔细的回想……对了,罗琳琳绑架了她,然后给她吃了一种药,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似乎是什么话,是陆司璟对陆靳寒说的什么话……可是,是什么话来着? 夏今惜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未着一缕,穿好衣服,正好碰见来人顾梅花。 “顾姐,怎么了?” “你醒了?”顾梅花甚是激动,看着醒过来的人差点没冒出眼泪花花,只想抱着这有些可怜的女人,“没事了,没事了。” “我知道没事了,阿璟呢?” 夏今惜有些平静,却难得的平静里带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嗯?”顾梅花也察觉到一些不对了。 “嗯什么?不是阿璟送我回来的么?他怎么不在?” 他们……是不一样了,不同寻常了。 所以以后,不能单纯的把他当做陆司璟,陌生而从来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的陆司璟了。 顾梅花张着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难怪,难怪她这么平静。原来她是把那人当做陆司璟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夏今惜已经打从心底里接受了陆司璟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陆靳寒怎么能这样! 大抵没让夏今惜清醒过来面对他,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吧。 “顾姐,怎么了?是不是……” “他在呢。”顾梅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是时候的回答了。 “你先歇会儿,他,他刚才说,你太累了,需要,需要好好休息,他还有些事儿需要……” 顾梅花磕磕巴巴,这是她有生以来说的最为闹心的一个谎言。 “你先好好休息。”说完也不等夏今惜反应,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夏今惜有些懵。 医院。 陆司璟将手包扎好,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走 “大少。” 女人清冷的声音,陆司璟不得不回头,“怎么了?” 何琳达有些犹疑,还是问了出来,“大少最近,好事将近了?” 陆司璟想到这个就露出了笑脸, “我活着,她也活着,这是老天给我们最大的机会。” “可是,大少……” “嗯?” “恭喜。”何琳达露出了笑,“陆司璟,恭喜你啊。” “这一次就不叫你大少了,全名才有诚意,陆司璟,恭喜,替我给夏今惜也说一句恭喜。” 何琳达眉色淡淡,反倒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陆司璟难得的眉眼都带了些欢喜,“好的,何琳达的祝贺我跟她都收到了。对了,你结婚的时候我都不在,没来得及送你一句祝福,不过也好,五年里你和你老公幸福美满,我这祝福顶多锦上添花了。” 何琳达笑意浅浅,却带着些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忧愁,“谢了。” “客气。得走了,我怕她等的着急。” 陆司璟举着一只受伤被白布包扎的手挥了挥,继而越来越远。 何琳达望着那个背影许久许久,也终于释怀的笑了。 ------------ 第六十三章 原来,是她从前的闺蜜 所有人都不知道,很多年以前她和一个女孩儿不和,甚至针锋相对,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 如今那个原因,都化为了祝福。 “夏今惜,好好对他。” …… 陆司璟赶到魅色的时候,夏今惜正打算出来。 “阿璟,你来了?你的手怎么了?” 顾梅花在旁边摇了摇头,陆司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笑了笑,“嗯,受伤了,才回来,没有来晚了吧?” “受伤了?”夏今惜眉眼里带着疑惑。 虽然昨晚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那两只手和她交握的时候,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 “盯—” “大少,你手机响了。” 顾梅花甚是急切,却又不敢太急就怕露出马脚。 陆司璟皱了皱眉头,看着顾梅花的眼色,拿了手机。 上面的短信映入眼帘,陆司璟眉目里突然满是戾气。 “怎么了?” 夏今惜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怪异的感觉在心底起起伏伏。 “没事。”总带了些深沉,陆司璟握紧了手机,“你忘了,昨晚你跟我说要吃我亲手做的饭,我就乘着你睡得正香……没想到自己不中用,受伤了。” 顾梅花顿时松了一口气。 夏今惜却偏头,带了些试探,心跳一下比一下深,“是这样么?我不记得。昨晚……不是你?” “是不是我?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陆司璟靠近了夏今惜,掩下眉间的痛苦,带着些暧昧,“你当然不记得了,可累了我了。” “可是……” 夏今惜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个熊抱紧紧抱在了怀里,越来越紧, “昨晚是我,是我。” 陆司璟没注意到,那只受伤的手上纱布被血浸透了。 “是我!” 夏今惜眼神有些异样,却还是抱住了陆司璟,“你怎么了?” “没有。”陆司璟看着女人,眼神却带着火一般的炽热,他什么都不能想,否则,一定会越来做暴躁的。 只是吻下去的那一刻,他很好的将所有戾气都藏在了眼睛底下。 只是夏今惜……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想推开。 是她想多了吧。 或者。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 “夏今惜,我们马上结婚,然后马上离开。” 这一次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了。 夏今惜不知怎么的,轻易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夏今惜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抱住了陆司璟,“我不知道。” 她似乎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已经许久都不曾想起过那种感觉了。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撒谎,你之前说,你爱我。” 陆司璟呼吸有些急促,哪怕他再爱她,哪怕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可是他也会难受的。 “我会的。” 夏今惜单手抱着陆司璟,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一阵慌乱的感觉。 慌,很慌很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阿璟,你真的愿意娶我么?” “娶。很快,快了。” 陆氏集团。 这是何琳达第二次看到一向冷漠的陆靳寒陆总,如此焦躁不安。 “陆总,五年前的其中一个混混,我找到了。” “说什么了?”陆靳寒眉目一动,似是紧张。 “他什么都不说,而且,似乎是才从国外逃难回来。” 说起来这件事,何琳达也觉得疑点重重。如果是夏今惜做的那些事,这些人怎么会是那样一种态度? 甚至看见她就躲,没有必要吧? “就一个活口?” 何琳达点头,“陆总,只有他一个活口。其他人从牢里出来后,陆陆续续的都死了。” 都死了? 陆靳寒眼一眯,他清楚这五年来夏今惜在什么地方,她总不能去灭口吧? 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说,这件事他真的误会夏今惜了? 可他母亲的死呢…… “查,继续查!” 陆靳寒手指咯噔咯噔的响,烦躁异常,突然有些想见见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看了好多年的女人,如今却不知道该不该恨的女人。 何琳达拿着文件,还没有走,“陆总,您会成全大少……” “我为什么要成全他!” 陆靳寒的眼睛冷且狠,何琳达被惊吓了一跳。可是她还没说完呢,他怎么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不是我不成全他,是老天都不成全他。” 缓了片刻,陆靳寒才语气缓和的说出了这一句。 “陆总是,什么意思?” 何琳达总觉得这句话不简单,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陆靳寒要抢,要阻止,一定是光明正大的阻止,甚至抢,甚至威胁,但这样打哑迷,何琳达还真不明白了。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夏今惜这辈子注定了……” 他没有说完,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何琳达看着背影,心里却留下了一个心眼。 此时一所公寓,一个黄毛男人猥琐的溜了进去。 “啧啧,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查当年的事?” 林嫣回过头来,露出了那张不符合她狰狞神情的脸。 “有么?没有啊,我不知道。”黄毛叼着一根烟,倒是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沙发上,大爷似的享受。 “这样,你再去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给你一笔钱,你出国,有多远就走多远。” 林嫣眼里阴狠一闪而过,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 黄毛眼睛一亮,却又有些退缩,“不会……不会又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我告诉你,这档子事我可怕了,当初那个女人跑了都还没抓到,这要是哪天突然冒出来,我俩就玩了!” “还有,你一回来就带着我去放火……瑶瑶,我也怕的。” 黄毛撇了撇嘴,眼睛却没离开过那一沓钱。 “这只是前期,后期我会给你卡里打两百万,不够你再来找我。” “行!行!那就说好了!”黄毛一时露出了真面目,掩饰不住的心动。 “你说你做这么多,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连脸都换了,真是狠啊。这姓夏的以前还是你闺蜜,你也真下得去手。” ------------ 第六十四章他要娶,她愿嫁 “闺蜜?如果不是为了陆靳寒,谁和她做闺蜜?”林嫣眼中阴毒,面目狰狞,看着黄毛的脸,戾气一闪而过。 “行,那你要我做什么?” 黄毛心下有些毛毛的感觉,只觉得这女人可千万不要招惹她吧,一想到自己还和她睡过,他心里也有些发凉。 林嫣附上黄毛的耳朵,一阵耳语。 这一次,她要夏今惜永世不得翻身! …… 夏今惜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陆司璟真的已经在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为什么……要在榕城举办婚礼?阿璟,我们可不可以……” “不可以。”陆司璟拉着夏今惜的手,“惜惜,我们要光明正大的走,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什么罪犯,更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当然了,他不只是这一个用意。 陆司璟承认,他嫉妒了,甚至恨。 所以她要昭告全榕城以至于包括陆靳寒在内的人,告诉他们,夏今惜是他的妻子,他们结婚了。 其实他们本可以远走高飞,安安静静的远走高飞的。 但是陆司璟,却突然不甘心了。 “妻子?” 夏今惜有些怔愣,她只觉得这两个字太过于陌生了。 “是,夏今惜,陆司璟。妻子和丈夫,生同床死同穴,以我之名冠你之姓那样。”陆司璟一脸郑重,“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保障。” 夏今惜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推开了陆司璟。 她不是反对,也没有想拒绝,但事到如今,她只是觉得心慌。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她只觉得心底里浓浓的不安。 当初陆靳寒要她远离陆司璟,甚至要求她在三个月之内就让陆司璟厌恶她的事儿,她并没有忘。 “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呢?” “这样,才是真正的光明正大。我要让整个榕城的人都看见,你夏今惜活的好好的。” 陆司璟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夏今惜的头,便走了下去。 他还有两件事要去做,要亲自去做的。 医院。 陆司璟坐在座椅上,抚着额头,格外的疲倦憔悴,也格外的焦躁不安。 按理来说,他娶了夏今惜是对彼此都好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对她有个交代,让她的未来有一个保障,至少这个身份…… 陆靳寒动她之前,会有几分考量,何况他也答应了夏云初。 可是为什么到临头了,他却如此不安? “听说你要结婚了?” 陆司璟抬头,对坐在他对面的白大褂点了点头,“我还有多长时间?” 这才是他心目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万一他…… 夏今惜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又要遭受第二次伤害么? 陆司璟还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两难的境地,他甚至痛恨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一副身躯,先天性心脏病……呵! “说实话?” 医生挑了挑眉,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作为病人,陆司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 “算了,别说了。”陆司璟再次抚上额头,“我只是不确定,我还能陪她多久,我娶她到底对,还是不对。”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了,陆司璟却又有些动摇。 “你是不是要听到我说,你活不了多久了,然后给自己一个理由……”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救赎,还是让她在一次承受一些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你这么大张旗鼓,全城人都知道了。” 医生有些试探的说。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陆司璟声线有些颤抖,到底是犹疑了。也只有这个医生,陆司璟才能暂且的信一信了。 “你觉得是在为她好,又怕拖累她?” 陆司璟一怔,没有再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我要立一份遗嘱。” 医生拿出了纸笔,只是听到陆司璟说的话之后,他还是有些震惊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陆司璟是被陆家放弃的,是个病秧子,一无是处,也掌握不了实权,谁知道…… 陆靳寒到了魅色,也没有看到夏今惜,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仿佛得看到那个女人才能解一解心中的烦闷。 却在无意中知道了陆司璟要娶夏今惜的消息。 “不过才一晚上,夏今惜,你还真够可以的。” 昨晚才和他那般,今天就要嫁给别人? 到底是心大! “砰”,一声声响,陆靳寒也回了头。 “你怎么来了?” 夏今惜看到站在门口的陆靳寒,本来想悄悄的退出去的,但是却不小心撞到了门,陆靳寒也已经看到她了,没办法,才冷漠了问了一句。 “要结婚了?”陆靳寒慢慢的靠近她。 “不关你的事。”夏今惜抬眼看他,又移开,“他是你大哥,你不要再乱来了。” “乱来?呵,”现在乱来的人,到底是谁?陆靳寒紧了眉目,“夏今惜,这就是你说的爱?这就是你说的十年的爱?” “啪!” 那一巴掌,不仅陆靳寒懵了,夏今惜也懵了。 她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那只手。 “你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想杀了你。”夏今惜寒气逼人,“那十年,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如果不是陆司璟,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那个送花的少年怎么会变成陆靳寒?她又怎么会爱上他? 呵,还真是爱错了,一点儿都不含糊。 “十年?十年?如果不是新婚夜里你躺在我的床上,喊的是他的名字,我还真的信了。你的爱,就是贪图陆家实权少奶奶的位置吧。” “你说什么?什么别的男人的名字?”夏今惜皱眉,她不止一次听到陆靳寒这样说,随即又讽刺一笑,“就算是爱的男人的名字又怎么样?你当初娶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沦为你们陆家的保姆么?当时怎么就爬上了你的床呢。” 她又有多耻辱,即便当初爱他,“爬床”这样的标签,她怎么都撕不掉的标签,她同样也为之耻辱! “你!”陆靳寒面色微寒,退后一步,他抬手,却看见夏今惜狠狠的一缩,她以为他要打她么? ------------ 第六十五章 你不是我哥 心终归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行,夏今惜,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要嫁给他,怎么了?” 夏今惜的轻描淡写,陆靳寒的气急败坏,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原来这样的不听话,让人想掐死她。 她已经不受他掌控了。 陆靳寒突然有些心慌,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毛燥。 “呵!行,那我就祝你们婚礼顺利,你最好祈祷……不要后悔。” “当然会顺利。” 夏今惜瞬间回头,陆靳寒也看到了来人。 是陆司璟。 “靳寒,谢谢你的吉言了。我和惜惜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们会顺顺利利的。至于后悔……”陆司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搂住了她,“惜惜很爱我,我也爱她,谈不上后悔,要说后悔,就是五年前一时心软……” “大哥!”陆靳寒似乎料到了陆司璟到底要说什么,一时难以控制的激动了。 他无非就是提醒他,五年前他向他下跪吧,或许还是想提醒他,五年前的下药事件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 无论是哪一种,陆靳寒都不允许。 不允许他在夏今惜面前说出来,某些东西,只要此刻不说,就仿佛永远都不会将那层遮羞布掀开了一般。 最后还是顾梅花将两个人都支了出去,将夏今惜拉到了房间里。 “夏今惜,你现在准确的告诉我,你嫁给陆司璟,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真心的,因为爱,嫁给他?” 顾梅花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更是紧紧的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顾姐,你也要问我?”陆靳寒怎么会乖乖的和陆司璟出去她不知道,陆司璟和他到底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看好呢? “是,我要问你。我肯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甚至他带你走,我都是觉得对你是好的,只是你嫁给他……你就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夏今惜一怔,随即讽刺,“我还要什么退路?我什么时候有过退路?” 退路?和陆靳寒的退路?还是和谁的退路? “我是说,你知不知道陆司璟他……”顾梅花及时的没有再说,她说的退路,是这个女人在一次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又和陆家有了关系,如果以后陆司璟出了什么事儿,她才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根据她查到的资料,陆司璟也并非良人,陪不了她一辈子。 彼时,顾梅花已经完全放下了自己的私心。 “陆司璟他怎么了?”夏今惜眼神暗淡,无悲无喜,“我愿意,是我自己愿意。” 他那样好…… 她也答应了云初,答应了陆司璟,答应了自己。 更何况,她只是在将十年前的那个错误,拨乱反正罢了。那才是她真正该爱的人。 “好,只要是你自己愿意就好。” 顾梅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要她自己愿意就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即便短暂,是她愿意的就好。 “顾姐。”夏今惜抬头,那双无悲无喜的双眼里却装满了眼泪,不经意的流了出来,布满了脸颊,“我……” 怎么回事呢,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夏今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想擦掉就越擦不掉。 顾梅花见状,轻轻上前拥住了夏今惜,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样才能更好一点呢,活的更好一点。 “没事了,没事了……” 魅色门外,陆司璟和陆靳寒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明明都是一脸的平静,却又缓缓涌动着什么。 “大哥,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从前了?” 还是陆靳寒最开始说话。 “靳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自己也想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五年前陆靳寒娶了夏今惜,陆司璟远走异国,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再那么热切了。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是缘是孽呢? “大哥,你不能娶她。” 不能娶!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意愿,老天从来都没有成全过他们,这一次,也一样。 “我为什么不能娶?你不是说她爱我么?我五年前就该和她一起的,五年前哪还有你什么事儿?” 陆司璟这话说的毫不留情。 是陆靳寒自己说的,夏今惜当年心里的人是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到如今,陆司璟乐意听到他这样误解。 “即便你们相爱,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陆靳寒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坚定。 他手里有证据有理由,但是能拿出来吗?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这也是牵扯到他最不愿意碰触到的伤疤。 是一切悲剧的开头。 可是,陆司璟不知道。 “大哥,你如果娶她,就别怪我在婚礼前用点什么手段了,我可以让你一辈子找不到她。” 这一点,陆司璟是深有体会的。都说夏今惜坐牢坐了五年,但是陆靳寒却愣是没让陆司璟找到过她。 “陆靳寒!嘶……” 陆司璟红了眼,却捂住了心脏。 “大哥……” “闭嘴!”陆司璟强撑着抬头,“你看到了吗?医生说,我活不过两个月了。你看看我的脸?每天我都想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她,你看看……” 陆司璟那张脸上,是化了妆的。将一张苍白病态的脸,化的红润而健康。 陆靳寒不知道这样的大哥,每天忍受的多大的痛苦。 “陆靳寒,你看看!”陆司璟面色痛苦,他倒在墙上,无助而绝望,“我唯一的遗愿,就是让她后半生无忧……,我想娶她,让她做我的太太,陆靳寒,我爱她,你不是不知道!” “即便我死了,她也是你的大嫂了,你在没有任何理由欺她辱她!” 大嫂?大嫂! 好一个大嫂! 陆靳寒想上前,却又后退两步。 他没有哥,又哪来的大嫂? “陆司璟,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你不是我哥。” 只有一句话。 只能留下这一句话。 “什么意思?陆靳寒,什么意思?” ------------ 第六十六章阴谋顿生 “你娶她,一定会后悔。”陆靳寒面色有些讽刺,而又决绝转身,没有再回头,也没有机会看到陆司璟疑惑的双眼,他向前走,无意识间打了一个趔趄。 如今仿佛有一个悬崖,陆靳寒置身于悬崖顶上,上上不去,下下为深渊。 如此两难,如此不堪。 真相出来或者不出来,总是会有人被埋在深渊地下,一辈子都不能爬出来的那种。 可是,陆司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陆靳寒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阻止他娶夏今惜。 为什么? 或许陆靳寒都还没搞清楚原因吧。 陆司璟回到魅色的时候,夏今惜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那么乖巧,又那么飘渺,沉寂的让人不安。 他走过去,半跪在夏今惜的脚边,头挨着她的腿,紧接着却发现夏今惜瑟缩了一下。 “腿怎么了?” 夏今惜皱眉,看着他,“不是你给我包扎的吗?” 陆司璟瞬间想起来她被绑架的时候,罗琳琳拿着刀在她腿上划的那一刀。 陆司璟愣了一下,随即想到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受伤?为什么要去医院,为什么要给陆靳寒可乘之机? 明明那天已经发现了夏今惜的不对劲,为什么就任由陆靳寒为所欲为呢? “阿璟,你怎么了?”夏今惜轻声的问。 “没有,那天晚上是顾姐给你包扎的。” 陆司璟没有再说,只是炙热的看着那张上下翕动的唇。 “我……” 陆司璟猛的凑上去,温热的感觉他只觉心神一荡。 夏今惜先是愣住,后来也没有挣扎,只是陆司璟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一般,她才觉得有些慌乱。 怎么了呢? 为什么会有些慌呢? 那天晚上…… 夏今惜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陆司璟越来越暴戾一般,发了狠的用力咬着她的唇。 “疼……” 夏今惜一出声,陆司璟便清醒了过来。 “惜惜,你疼么?” 陆司璟眼神也由迷离渐渐清晰,心也清醒了过来,她怕疼啊,他也怕。 只是能让他们疼的事,能让他们疼的人,他永远都在阴差阳错。 “阿璟,你怎么了?” 夏今惜只觉得陆司璟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 “我高兴,我高兴,我终于要娶到我梦寐以求的姑娘了,我高兴,还能陪着她,还能让她陪着我这么一段时间……” 如果可以,把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罪恶都埋葬起来,这样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该拥有世间一切美好。 夏今惜,可是,怎么办呢? 我怕我也陪不了你多少时间。 夏今惜,你会高兴吗?陆司璟双目柔和,就这样看着她。只是他没有问出来,所以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或许答案会让他满意,也会让他失望。 …… 夏今惜踌躇在商场门口,看了看一旁的男人,有些沉闷。陆司璟非要拉着她来商场,可是她……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温和的声音让夏今惜瞬间从迟疑中清醒了过来,她摇了摇头,“我不是不开心,阿璟,你知道我曾经……我们能不能,不要办婚礼。” 声音越来越小,她依旧不敢面对,从前的夏今惜和现在的夏今惜是云泥之别,从前的那一场婚礼也是盛大的,可是有多盛大,后来收场就有多惨烈。 “你还是不信我么?”陆司璟是有些失望的不信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我没有不信你……” “夏今惜,我食言了,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食言。”陆司璟目光灼灼。 夏今惜下意识的回:“阿璟,你说什么?” 陆司璟牵着夏今惜的手,摩梭着她手上的戒指,他是真的不想放开,可是…… “夏今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想反悔,现在,立刻,马上,转身,一刻都不要犹豫,这枚戒指……” “怎么,你还想要回去么?”夏今惜眼睛不再沉寂,她直直地望着陆司璟,“满城皆知,最后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夏今惜推开陆司璟,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其实,陆司璟是应该开心的。至少她没有说转身就转身。 “那我以后,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话刚一说完,夏今惜便拥住了陆司璟,“这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了,陆司璟,你要不要这样啰嗦?” “好。” 陆司璟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就说那么一句话,他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不要后悔,一定不要后悔。” “不后悔。” 夏今惜捧着陆司璟的脸便吻了下去,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依旧红了耳朵。 “不是要去商场挑选结婚用品么?走吧。” 就这样吧,不问是缘是劫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刚一走进商场,就上了某热搜。 陆司璟俊朗温润,夏今惜虽然谈不上美了,但露出了那半张脸也是不差的。所谓气质卓绝,郎才女貌,某位博主将他们相拥相吻的一张张照片放上了某博上,配文,“商场偶然一幕,我又相信爱情了~~” 瞬间引起争议。 有人认出了男人是陆家的弃少陆司璟,而女人……却是五年前的杀人犯,也是陆司璟的弟弟陆靳寒的前妻,瞬间一片腥风血雨。 “陆总,这个……”何琳达即便一向冷静自持,但陆靳寒从看到某热搜开始,脸色便一秒比一秒沉,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侵犯肖像权,封号吧。热搜撤下去,我不希望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人在讨论这件事。” 陆靳寒闭上眼睛,语气却冷漠的能将人如至北极冰域。 何琳达点头,走了下去。只是心里依旧惊涛骇浪。 陆靳寒这个模样,说他不在乎,有几分可能呢? 陆靳寒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戾气,随即有些讽刺,眼神有些空洞,“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大哥啊,为什么就不听呢?” …… 陆司璟进去换装了。 夏今惜没想到还能碰到林嫣。 “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么?” ------------ 第六十七章 你很像一个人 夏今惜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这张熟悉的脸依旧让她倍感亲切,然而背后那颗蛇蝎的心肠,却让她敬而远之。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陷害我?” 夏今惜看她,仿佛没什么情绪,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她可能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这些年无缘无故的欺辱够多了,然而这张熟悉的脸,她还是不愿意接受的。 到底是怎么了呢? “陷害,呵呵呵,夏今惜,你想知道?会的,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林嫣带着墨镜,那张红唇格外的妖冶,是她不敢在陆靳寒面前暴露出来的妖冶。 “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在一次重复了一遍。 阴沉沉的语气,却叫夏今惜那股不安再次勾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林嫣啊,姐姐,不认识了么?” 林嫣笑着,手却捏住了夏今惜的下颚,“也就只有陆司璟不嫌弃你这样又脏又蠢的贱人了,夏今惜,你还真是心安理得啊,一个破鞋,你配得上谁呢?” 林嫣就是不甘心! 夏今惜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如此有运气! 所以,刚才她推波助澜的一把,将商场那两张照片推上了热搜,爆出了他们的身份,可是却被陆靳寒给撤了! 夏今惜啊,一个毁了容的女人,五年前就该跌落深渊,为什么她还能爬起来?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很恨我?为什么?” 夏今惜皱眉,也没有挣扎。她只是不明白,她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仇恨。 “我恨你?呵,对,我就是恨你!我要你一辈子不得安生,你最好祈祷你的婚礼如期进行。” 她林嫣松开了夏今惜,冷漠着一张脸。 “不用祈祷也会如期进行。”夏今惜平静道,“但是,有什么你可以冲着我来,如果你敢伤害到别人……” 这是夏今惜唯一担心的地方。 她不想在欠别人了,包括陆司璟。 “我不会向上次那样了。”她突然靠近了林嫣,“如果你敢伤害到别人,我会让你把上次的,也加倍还回来。还以为我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夏今惜么?” 夏今惜狠狠一甩,走了出来,刚好遇到一脸焦急的陆司璟。 “到哪里去了?” 夏今惜看了看她刚才走出来的地方,林嫣还没有出来,她笑了笑,“给你选衣服。” “选到了吗?”陆司璟一听,也放下心来。 “不好,都配不上你。” 两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远,林嫣突然走了出来,脸色扭曲而暴戾,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阴沉而狠戾, “给我加快进度!我要让她绝望,让她在地狱里永无翻身之日!” 全城皆知的婚礼?那就让你们场婚礼,更有趣一点儿吧。 这一次,陆司璟没有带着夏今惜回魅色。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夏今惜看了看面前的废旧的宅子,脸色虽然平静,但眼底始终涌动着什么。 “你不想告诉他们么?” 夏今惜看了看天,夏宅已经废了,她能看的,只有上天。 “他们……” 陆司璟没有听她说,直接拉着夏今惜的手往宅子里走。 只是一开门,夏今惜惊了。 “这是?” “我也只能凭记忆恢复到这个地步了。” 外面虽然破旧不堪,但是宅子里面干净而豪华。她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所以,是陆司璟将宅子复原了? “阿璟。”夏今惜淡淡的,被拉着的手却抑制不住的用力,“谢谢,我很开心。” 何止该用开心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啊。 陆司璟默默做的这些事情,她又该怎么去还?她一直都不想欠着谁,却又在无形中欠他越来越多,永远都还不清了。 爸,妈,你们会不会恨我? 你们,如果你们在,会不会祝福我和阿璟? “明天,明天我们办婚礼,然后就走,离开这里好不好?”陆司璟摸了摸夏今惜的脑袋,“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普罗旺斯吧。”夏今惜无意识的回答,看了陆司璟一眼,又看向窗台,“那里有许多的薰衣草。” 薰衣草,普罗旺斯,是个梦幻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陪你去。” 晚上。 顾梅花早早的来到了他们的小家。 “没想到,我还能当一回伴娘,真好。” 看得出来顾梅花是难得的高兴。 “顾姐……” “怎么了?看呆了?” 顾梅花撩了撩头发,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男人忙东忙西的,朝着夏今惜努了努嘴巴。 夏今惜也不羞涩,只是淡淡的笑,“顾姐,这样很美。” 顾梅花没有化浓妆,眉眼透着一股介于青涩和苍凉之间的,说是妩媚成熟,偏又带着俏皮。听到夏今惜的话,她愣了一下,随即尬笑了一下,“是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呢。” 第一次有人,这样夸三十岁的她。 夸顾梅花,而不是顾乔安。 “顾姐,很像一个人。” “嗯?什么人?”顺其自然的接话,顾梅花压根没想。 “顾家的二小姐,顾乔安。” 顾梅花猛地转头,又意识到自己的确反应过激了,才笑着,“你,你认识她?” “不认识。”夏今惜平静,“但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崇拜她,在杂志上看过她的半张侧脸。” 只是侧脸,也没有再找到正面照了。 “崇拜她?你崇拜她什么呢?” 但凡有点心思,都能听出这其中的讽刺,以及荒凉。 “崇拜她,超凡卓群,年仅二十岁就坐上了顾家一把手的位置,金融女大腕。” “最后不还是输的一塌糊涂么?” 顾梅花没有看夏今惜,只是低着头,那双眼睛里不知道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她信错了人。” 还是一个男人。 夏今惜不明白的是,也就是在无意识间,她就是那场漩涡的主导。 只是当时谁会想到,这样两个女人会有这样的渊源,如此深远的交集呢。 “是啊,信错了人。” 顾梅花也附和道,只是眼里终究有一缕抹不去的恨意。 ------------ 第六十八章到此结束吧 午夜,安排了顾姐的住宿,安排了明天的程序,一切悄然沉寂,也在完美就绪。 只是此时所有的心思,幸福美好,或者不安犹豫,一切都埋在了黑暗之中。 陆司璟想要给她一个特别的婚礼,所以很多东西,他都在亲力亲为。 夏今惜半躺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半搭在肩上,陆司璟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犹豫了片刻,又准备离开。 “阿璟,都……都准备好了么?” 陆司璟转身,又走了回来。 “嗯,放心,明天的惜惜,一定是整个榕城最美丽的新娘子,陆司璟的新娘子。” “那你,刚才到哪里去?” 陆司璟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吹风机。 随着“翁”的声音,夏今惜才反应过来。 “以后不要湿头发睡觉。” 听得出来,陆司璟隐藏起来的怒气。 他气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好的。” 夏今惜很柔软的,将头伸了过去,一边露出温婉的笑意。 这才是以前的夏今惜啊,对待自己看重的人,有趣又调皮。 陆司璟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温热。 这一夜,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 “没想到,我家小惜惜这么漂亮!” 顾梅花理了理夏今惜头上的白纱,明明想笑,眼里却透着红。 这个女人,一定会开心的。 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只是依旧有些担心,陆靳寒是那么容易成全的人吗?瞎子都看出来了,他恨夏今惜不假,对她不一般,也是真真切切的。 “那是,我姐当然好看。” 背后出现的声音,夏今惜猛然转头,夏云初那张脸映入眼帘。 很开心的是,这次那张少年的脸上,布满了阳光和笑意 他,叫她姐姐了。 光明正大的喊她姐姐了。 “云初?” “别多想,我以前答应过爸,我要永远都要站在你身后” 那一年,他十一岁,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看着他的亲姐姐嫁给了陆靳寒,是牵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陆靳寒的身边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就是一个深渊地狱。 这一次,由他来护送她。 那一头就是陆司璟。 夏今惜挽着夏云初的手,一步步向前面走去。 “陆司璟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这位小姐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 “夏今惜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这位先生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 顾梅花上台,奉上了戒指。 下面的宾客,夏今惜有些面熟,有些不认识。到气氛倒是被烘托的及其热闹。 漫天的灯光打在夏今惜的身上,脸上,眼睛里,这一刻,才是真正的闪耀夺目。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她已经决定将心交出去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阵绯糜而清晰的**传来,夏今惜手一抖,手上的戒指应声而落。陆司璟只觉得一阵不好的预感,抬头望上去。 只见他准备放映的大屏幕上,正放映着不合时宜的东西。 男子放肆的在女子身上…… 男子只露出了半张脸,所有人都看的清楚,那不是此刻的新郎陆司璟,而女主角脸上那道疤格外的醒目。 “这,这不是我们今天的新娘子吗?” “谁放的?给我关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梅花,她激动的向前一手把控制屏幕的电源给拔掉了。 夏云初赶紧上前,却发现夏今惜浑身颤抖,双目混浊也不知道望着哪里,只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他想上前,却看到陆司璟一副面色灰白的模样,手抖着不自觉的捂上心脏处,已经力不从心,“惜惜……” “啊!!” 夏今惜扯掉了头纱,却不敢去看陆司璟。 她知道那天,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陆靳寒那天闯入了她的更衣室。 呵,录像。陆靳寒,真高明啊。这就是他说的,最好祈祷婚礼顺利么? “陆司璟……我没有。”她说的极轻,仿佛只是为了给自己听。 只是啊,又拖累他了。 陆家的大少爷,娶了一个不干不净,在婚礼上还在给他戴了一顶不折不扣的绿帽子。 “你们看今天的新闻了吗?你们快打开手机,看看,劲爆!” 不知道婚礼上是谁喊了一声,顾梅花也拿出手机,只是这一看,差点没将手机摔下去。 整个榕城所有的城市大屏幕,商业金融中心都在播放着夏今惜的那一段视频。 这是要整死夏今惜啊!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下面的评论简直不堪入目,基本都是在骂夏今惜的。 顾梅花近几年来,第一次失控。 眼看着幸福近在咫尺…… “各位宾客,不好意思,由于事发意外,请各位还是先行离开吧。” “且,这种婚礼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可不是嘛,这女人可真不要脸,真够骚气的,这新郎还费尽心思……啧啧,不值啊!” 顾梅花呼吸一重,直接上去一个巴掌,“好心让你离开就快点滚!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气场在,一众人也不敢造次,纷纷离开。 “夏今惜,你们……” “陆司璟,对不起啊。” 这时候,夏今惜终于抬眼,看着陆司璟,却愣是一滴眼泪都没留。 “到此结束吧。” 依旧很轻很轻。 陆司璟上前拉着夏今惜的手,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能说什么? 他不想她离开。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很脏的。所以,”左眼一滴眼泪很是迅速,夏今惜也很是迅速的抹去,“所以,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 “陆司璟,我求你,不要恨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脏,还好,还好没有彻底……”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不知道!” 夏今惜终于没忍住,满颊的泪水。 一点希望,都被扑灭的彻底。 她双眼猩红,猛地看向屏幕,突然向前冲去,“砰”的一声,将屏幕砸碎了,似乎还不解气,一拳一拳的往上面砸。 ------------ 第六十九章从根本上毁掉一个人 所有能扔的东西,夏今惜全砸了上去。 “夏今惜!” “姐!” 顾梅花向前,夏云初一脸焦急的向前,陆司璟也想上前。 “别过来。” “陆司璟,我欠你的,我知道我欠你欠了好多。” “我还不起了。” 不止还不起了,还把他带到了这样的境地。 “惜惜,没有,没有!”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他逼你的对不对?我杀了他!我去杀了他!” 陆司璟才有所反应,连忙上前想要抓住夏今惜的手,却被狠狠的推拒开。 “夏今惜,你过来,这婚不结了,我们马上走!马上离开!” 他怕了。 她也怕了。 夏今惜摇摇头,抹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笑意凄凉,“你们谁要是敢跟着我,我就立马死在你们面前!” “姐,你别这样,我有办法,我会有办法……” 夏今惜还是摇头,转身就走。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一辈子。 “惜惜……” “陆少,你怎么了?” 顾梅花回头,只见陆司璟半跪在地上,连忙过去。 夏云初见状也过去,却被陆司璟拉住了手,“你快去找她,我怕她……” 他怕她死。 这一次,又是何等的绝望和屈辱。 “快去!” 夏云初再不犹豫,赶紧的追了出去,却在门外,看见了一个及其熟悉的身影急急匆匆的走了。 陆靳寒?他还敢来!夏云初握紧了拳头,却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走了。 陆司璟已经是满头大汗,看着夏云初追出去的身影才慢慢的有些放心。 只是他想起身,却实在吃力。 “顾姐,送我,去医院吧。” “你的药呢?”顾梅花自然的的扶着他,眉头一皱,她看着陆司璟捂住心脏,自然知道他是有心脏病的。 “今天,没有带。” 今天他大喜的日子,是他和夏今惜大喜的日子。 陆靳寒,好一个陆靳寒!好一个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的陆靳寒啊! “陆少,你吐血了!” 顾梅花走到门外,陆司璟已经快要晕倒,一辆车却停在了她的面前。 贺临洲? “上车,我送你们。” 医院。 带着墨镜的林嫣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大笑出声,这可是她这几个月来,最让她开心的一件事了。 只是拿着手里的资料,她收敛了笑意,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沉的。 这事儿,还不算完。 毁掉一个人,就要从根本上彻彻底底的毁掉。 现在啊,着实不够呢。 “陆司璟啊,应该在来医院的路上了吧?呵!” …… 夏今惜漫无目的,鞋子也跑掉了。 她要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不能再和陆司璟呆在一块了。 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地方是夏今惜该待的。 “你们看,这个人,这个女人不就是今天新闻上的那个吗?” “天哪就是她!她怎么也有脸……” “怎么这副样子啊?这么狼狈……” “依我看,就是活该!” 一路上点点滴滴源源不绝的流进夏今惜的耳朵。 这一路上是遇到了不少人,有拿东西扔她的,有怕她“不要脸贱人”的,一路上指指点点的,数不胜数啊,大概整个榕城的人,都认识她夏今惜了吧。 原来,这世上是没有最惨的,她原以为牢里那五年已经是极限了。 狠,当真是够狠! 一下午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脚上磨出了全是血,有留在路上的鲜艳的红色,不多,却叫背后的人触目惊心。 “夏今惜……” 夏今惜……这样熟悉的声音,就像恶魔的召唤,夏今惜却立马回了头。 陆靳寒却被吓住了,这样浸满了仇恨的眸子,只让他惊心而怯懦。 “呵,是你啊!” 夏今惜慢慢的走过去,一步一步,继而越来越快,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狠狠的挥手。 三个巴掌,声声响亮。 逮住陆靳寒的手,就狠狠的咬,狠狠的咬。 恨不得,剥皮抽筋! “我恨你!我恨你!” “陆靳寒,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夏今惜歇斯底里,狠狠的捶打着陆靳寒,“我要杀了你!我迟早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今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 “啊啊啊!” 她有多渴望,一场干净而纯粹的婚礼,来覆盖从前的脏污罪恶。 “陆靳寒!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不是我。” 陆靳寒看着夏今惜狠狠的发疯,一只手禁锢着她的一只手,一只手狠狠的拥住她,“夏今惜,我说,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不是你?陆靳寒,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最无耻的话!你要看看么?我身上的男人,是不是你!是不是?” 夏今惜绝望的吼着,声音低哑,仿佛垂死前最后的挣扎,她狠狠的想挣脱,却又抵不过陆靳寒的力气,“放开!我让你放开!” 夏今惜不信他。 陆靳寒也没有再说话。 他在她眼里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着她,事实也是如此。 他有什么好说的? “夏今惜,你给我听着……夏今惜!”陆靳寒眉头一动,发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他连忙放开,却发现夏今惜嘴角处带血! 为了不让他靠近,她居然咬舌自尽! 好!真好! 夏今惜,真好啊! “你在我面前自杀?” 夏今惜微微的睁开眼睛,手一挥,又被陆靳寒给抓了住。 陆靳寒眼一咪,透着狠气,直接凑了上去,唇上的温热带着血腥味,他舔舐着,又发了狠。 突然的松开,“夏今惜!你要跟我比谁更狠是么?你再敢自杀,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舌头?” “陆靳寒,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夏今惜已经疯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恨意,会到如此巅峰状态,直接让人疯魔。 “你恨么?” 陆靳寒顿了顿,刚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 是陆司璟的电话。 “他的电话,你要听么?” 夏今惜已经完全丧失的生的欲望,陷入了疯魔之中,听到这句话才慢慢的看向手机。 ------------ 第七十章 绝望后,爱过的证据 陆靳寒点了扩音。 “陆少,大少他……没了。” 男人皱眉,心狠狠的一跳,却看见夏今惜猛然睁大了瞳孔。 …… 三天后。 陆家,灵堂。 “阿璟?阿璟?你是不是在用死来惩罚我?” “醒过来,醒过来!我求你!我求你!” 陆靳寒看着夏今惜发疯的模样,却来不及阻止,她将棺材板掀了开。 “谁把她放出来的?” 陆靳寒一边发话,一边径直上前,将女人死死的禁锢在怀里,往外间拖去。 “放开!你放开我!陆靳寒放开!滚!” 陆靳寒置若罔闻。 “夏今惜,他没了。” 他没了。 就三个字,仿佛镇定剂一般,夏今惜慢慢的,放弃了挣扎,绝望的任由陆靳寒抱着她。 “呵呵呵,没了,没了!” “那个医生说,他最后还想见我……” “陆靳寒,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他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刺激他?” “陆靳寒,恶毒的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陆靳寒的手慢慢的松开,夏今惜却无骨一般的跌倒在地上。 绝望。 仅仅只有的绝望。 “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阿璟,我的阿璟,司璟大哥,陆司璟!”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从一开始的绝望,到有了希望,如今更甚的无望。 如果早知道会失去的这般惨烈,还不如没有。 本来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没有那一寸光慢慢的暖化于她,又哪里会更甚的恐惧黑暗。 “夏今惜,我……” 陆靳寒看着夏今惜,他只觉得某一处有些疼,止不住的疼。 比这五年里更甚。 未经思考,话已经出口。 “我答应放过你,你走吧。但是你记住,你是他拿命换来的,你不许死!” 男人冷漠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耳膜,但如今的夏今惜,她不要了。 来的太迟的东西,就不要了吧。 “你听到没有?”陆靳寒一把抓住夏今惜的手腕,将她狠狠的拉了起来,“回答我!” 不知为何,这样的夏今惜让他更是心慌。 可是他还不知道,陆司璟的死…… 对夏今惜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对他更是亦然。 “我不会死,因为我还要看着你,陆靳寒,我要你不得好死!” 夏今惜笑了。 笑得惨烈,笑得满颊湿润,笑得阴沉而绝望,笑得悲凉而凄美。 “我会看着你,怎样一步一步,堕入深渊,然后,我就去陪他,好好的跟他忏悔。” 从未有过任何一刻,陆靳寒像现在这般害怕,只觉得从心里升起一股阴凉的气息。 “我说了,不是我……” 她不信的,可是陆靳寒还是这样辩解了一句。 夏今惜是没有听进去的。 她只是笑着,继而挣脱了陆靳寒的手,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灵堂处,夏今惜径直的跪了下来,对着磕了三个响头,将手上的戒指拔了下来。 “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带着这枚戒指来找我,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爱上别人了,我一定等着你,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夏今惜。好不好?” 夏今惜将戒指放进了棺材板,一滴泪正好落了进去。 陆靳寒呼吸有些重,目眦欲裂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司璟是他大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感情一向前深厚,可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 嫉妒! 他嫉妒! 这个该死的夏今惜,他一直恨的女人,却唯一一次让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呵,可笑! 陆靳寒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身败名裂,痛不欲生……陆靳寒,你能明白这两个成语么?” 走的时候,夏今惜是这样抚在他耳边说的。 那时,他只觉得一阵心悸。 身败名裂,痛不欲生……不就是如今的夏今惜么。 “哥,是不是我错了?” 陆靳寒陡然摸了一下脸,只摸到一滴湿润。他还是眼睁睁看着陆司璟下了葬,这一次,夏今惜却没有再跟来。 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陆靳寒站在墓园,周围是那么安静,他伸出手摸了摸墓碑,“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我会给你报仇的,哥,你放心。夏今惜……只要她安分,我就放过她,我爱她,更恨她,哥,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要怎么做,该怎么做……她现在恨不得我死。” “呵,这不是我要的么?” “但是你放心,你放心。” 继而一拳头,轻轻的碰了墓碑一下,“一言为定。” 这世上陆靳寒唯一在乎的亲人,也没有了。 手机一阵铃声,陆靳寒抿了抿唇,回了神一般,按下了接听键,“陆少,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完,陆靳寒便挂掉了电话。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么?” 匆匆从墓园出来,陆靳寒上了车,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包裹。 这是之前,何慕初给他的。 心念之下,他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将包裹拿了过来。 “钥匙扣?”陆靳寒睁大了双眼,突然震惊,颤抖着手将已经有些陈旧的钥匙扣拿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钥匙扣会在这里? 所以……那时候奋不顾身差点丢掉性命去救他的女人,是夏今惜? 是夏今惜! 他曾经一度愧疚,因为他爱上了别人,所以,其实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所以,他欠着的那个人,是夏今惜!他欠着她一条命!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夏今惜一脸倔强而深沉的说的那句话,“你欠我夏家几条人命……”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是她的!” 陆靳寒颤抖着手,将钥匙扣放了下去,里面还有一张很旧的纸,陆靳寒打开,却是一张留学通知书。 他在翻,里面除了一个很厚但也破旧的看起来之前似乎还是上了锁的本子,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 已经枯萎的被制成标本的花,还有,一枚戒指。 一些向日葵的种子,一张他的背影的照片…… 陆靳寒一样一样的仔细的看了又看,只觉得心下微震,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将哪本厚厚的笔记本打了开,却是再没忍住心头的酸涩。 ------------ 第七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太晚(1) 陆靳寒打开,却是一张留学通知书。 他在翻,里面除了一个很厚但也破旧的看起来之前似乎还是上了锁的本子,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 已经枯萎的被制成标本的花,一枚他曾经不知道扔到哪里了的戒指,一些向日葵的种子,一张他的背影的照片…… 陆靳寒一样一样的仔细的看了又看,只觉得心下微震,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只是为什么会在何慕初那里?陆靳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将哪本厚厚的笔记本打了开,却是再没忍住心头的酸涩。 …… 陆氏集团。 何琳达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来人却是一脸憔悴的模样。 “总裁,你……” “说吧,查到什么了?” 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陆靳寒显然不愿意多说,直奔主题。 “总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陆靳寒的眼神示意下,何琳达捏了捏手上的资料,才开口,“如果,当年的事,是一场冤案,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这场冤案或许和您母亲相关,和夏今惜毫无关联,您会如何?” 陆靳寒手一抖,犹豫了许久时间,才沙哑着声,“你查到什么了?” 何琳达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如果说了,没有百分之百,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真相…… 他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或者从来都不敢想。 是不是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注定了的东西。 “是之前强了宁烟小姐的一个混混,被大少查到了,但是大少将这个人送给了何慕初,这份资料,也是何慕初送过来的。” 何琳达将资料递给了陆靳寒,又继续说,“顺着这条线,我也查到了一些,当年的陆老夫人和夏家的一些恩怨。” 恩怨?陆靳寒一愣,他自然知道这恩怨是什么。陆司璟从小注定的悲剧,他童年时的阴影所有的不快乐,都是拜这份所谓的恩怨所赐。 “你出去吧。”陆靳寒冷声,也有一丝无奈。 “总裁,大少他……” “出去。” 何琳达看了看陆靳寒手里拿着的那份资料,忍了忍,还是走了出去。 陆靳寒才拿着资料,翻了一翻,只是看到开头,便心神一震的揉成一团,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又翻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越发的寂静,也越发的冷。 陆靳寒手里还拿着那份资料,明明就是微不足道的几张纸,却让他心里犹如足足吊了千万斤的石头。 沉重,却不可覆盖。 陆靳寒是在魅色找到夏今惜的。 她一脸死寂的躺着,即便连陆靳寒来了,也半分正眼都没给过他。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死之前,我都会好好活着。” 夏今惜回答,依旧没有看着男人。如果她能看他一眼,一定会发现那双眼睛里此时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以及种种复杂的神色。 “你就那么恨我?” 陆靳寒一步一步上前,直到在夏今惜的床前, “你知道,宁烟的身份吗?我是说,她的真实身份。” 夏今惜终于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冰冷而仇恨。 “她是我的亲妹妹,亲生妹妹。”陆靳寒的膝盖,径直的弯了下去。 “你胡说!” 夏今惜猩红着眼看着陆靳寒,却只听到“咚”的一声,陆靳寒已经跪在了地上,慢慢的,而又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腰。 “夏今惜,别这样,别这样了。” 是愧疚?是祈求?还是另外一场游戏和骗局?夏今惜不知道,只是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没有挣扎。 “陆靳寒,你在求我?一条人命,你就幡然醒悟了?你太可笑了!你太可笑了!你想编出什么样的骗局?还是觉得折磨我折磨的不够?” 沙哑的声音已经透出了浓浓的无力感。夏今惜一只手直接狠狠的扣在陆靳寒的手臂上,狠狠的扣着。 “陆靳寒,你已经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我这一生已经交代的彻底了,还不够吗?你的仇恨,你报复了,我呢?我就是杀人犯,我即便杀了人……” 很轻,也很绝望,却被陆靳寒狠狠的抱住而打断了。 “你不是,你不是!夏今惜,你不是杀人犯!” “我怎么又不是了?”夏今惜笑着,任由陆靳寒紧紧的抱着她,“你忘记了,我心口处那三个字,是你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那一日'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也毫不手软。 “真相,说吧。”夏今惜附在男人的耳后,轻声的说着。陆靳寒刚才敢那么说,就是该还她一个公道了。 当初三条人命都换不来的真相,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出来了,呵,上天都知道打她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啊。 呵呵,可笑极了。 “当年,**烟烟的其中一个小混混,说出了当年我们都不知道的一些东西。” “我母亲和你父亲当年有一段情,在她怀孕的时候,你父亲背叛了我的母亲……” 平静而娓娓道来,仿佛真的是一个故事一般。 好一桩奇闻异事啊! 因为夏父的不忠不仁,因为陆母的一腔报复的私欲,也因为夏母知道真相后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 难怪,难怪陆司璟当初不受陆母待见,难怪陆母当初不待见夏家的所有人也包括夏今惜,却唯独对夏宁烟极好。 也难怪陆靳寒难得护着她,夏宁烟一直喊陆靳寒哥哥。 因为陆司璟压根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因为夏宁烟才是陆靳寒亲生的妹妹!当初陆母怀着孕嫁到了陆家,陆司璟却是…… 而后来的夏宁烟,是一桩错事了。陆母当时为了复仇,已经疯狂,却又勾着夏父做下了错事,这一怀孕,却将女孩直接送到了夏家。 可怜夏母因为生了夏今惜之后再也没能怀孕,还以为捡到的是上天又送给她的一个孩子……所以后来不经意间知道真相,在夏今惜回去的那一天之后,才找了几个小混混。 那时候,夏母是想要亲手毁了夏宁烟的。 ------------ 第七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太晚(2) 而后来的夏宁烟,又是一桩错事了。 陆母当时为了复仇,已经疯狂,却又在一番算计之下勾着夏父做下了错事,这一怀孕,却将女孩直接送到了夏家。 可怜夏母因为生了夏今惜之后许久再也没能怀孕,还以为捡到的是上天又送给她的一个孩子,最后又阴差阳错怀了云初…… 所以后来不经意间知道真相,在夏今惜回去的那一天之后,刚刚知道真相的夏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找了几个小混混。 那时候,夏母是想要亲手毁了夏宁烟的。夏宁烟,是他们捡回来的,原来,不是礼物,是惩罚,是耻辱! 而陆司璟……却是夏今惜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亲哥哥!! 哈哈哈,是哥哥啊!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夏今惜睁着眼睛,泪却已经流光了, “不是这样的!陆靳寒,你荒唐!你怎么可以……这么荒唐!” 夏今惜根本难以接受! 的确是荒唐的事啊! “他的确是你们夏家的人,是你的哥哥。本来我是想在你们婚礼结束之后找他,可是……” “可是谁知道,有人先下手了?”夏今惜眼神飘忽,“我不信!陆靳寒,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父亲那么爱我母亲,我母亲……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不可能的!”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和陆司璟从小被灌输的仇恨,都是拜他所赐。你母亲……她当时的确是后悔了,想收手,却有人暗中推了一把。” “谁?是谁?” “陆瑶,她才是真正的,最大的推手!罪魁祸首!” 当年的陆瑶,是永远跟在夏今惜身后的那个不起眼的陆家表小姐。 “陆瑶?”夏今惜眼神闪了闪,她的人生,就是被这样的一些人搅得一塌糊涂的?“那……那场车祸呢?” 真正让夏宁烟死的那场车祸…… “车祸……监控看来,的确是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在你看来,不是我了?” 夏今惜轻声问道。 “夏今惜……” “你可以滚了。” 夏今惜不再看他,只是笑得惨烈被猖狂。 真相来了。 但是,她却不想要了。 原本就没打算好好活着,好不容易,有了阿璟,有了继续下去的希望,可是又被毁了个彻底。 “陆靳寒,那我夏家几条人命……呵,陆靳寒,你来跟我说真相,你来下跪,你不会觉得,这样就完了吧?” “是我错了。” 陆靳寒轻声,双目灼灼的看着夏今惜,一只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夏今惜……” “你一句错字,却要我夏家付出那样惨烈的代价,凭什么?” 夏今惜起身,撩起头发,将脸上那道伤疤露了出来,心口处的“杀人犯”三个字如今是有多讽刺,她笑着,一字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场报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你娶我,就是一场局?你知道我被人下药,眼睁睁看着我沦为全榕城人的笑柄,然后顺势娶了我。 四年,四年里不过是为了折磨我,羞辱我,让我沦为你们陆家连保姆都不如的陆家夫人,所以这份报复,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是吗?” 她当初入狱前听到的那句话,是他说的。 她被罗琳琳绑架的时候,听到的被下药的真相,也是属实的。 “陆靳寒,好一个陆靳寒啊!” “那时候,不是报复……” 不是报复?那是什么?陆靳寒看着夏今惜的眼睛,却不敢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 因为爱。 却从来都不敢让她知道的爱。 “不是报复那又是什么?陆靳寒你告诉我又是什么?”夏今惜狠狠的挥手往他脸上一巴掌,蹲在他的面前,“你给我这一生里留下的是什么?你差点就让我也相信,自己就是一个满身脏污罪恶的人了!” “夏今惜,我知道你恨我……” 陆靳寒满目悲伤,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该庆幸的。 她是那个明媚善良的女孩子,没有变滚,也没有杀人,是他混蛋了。她没有毁掉他心目中那个美好的女孩子,却是他自己,亲手毁掉的。 也毁掉了唯一的,他曾经期待过,给他带来光芒和唯一的温暖的女孩子。 是他毁掉的。 他将她送入大牢,毁了她的脸,踩断了她的手,折断她所有的骄傲和翅膀,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错了,统统都错了。 陆靳寒慢慢的站了起来,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小而精致的匕首。 “你干什么?”夏今惜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陆靳寒眼神一闪,有些受伤。她以为他又要伤害她了吗?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陆靳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将匕首放进了夏今惜手里,“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办完事,你就拿着这把刀,你想怎样,我就让你怎样。” 夏今惜拿着那把刀,继而紧紧的握住。 陆靳寒神色恍惚,带着痛苦,却笑了,“你如今果真恨我。” 一边说,一边将夏今惜狠狠的带入自己的怀抱,“可是,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 “夏今惜,夏今惜!” 陆靳寒声音颤抖,天知道他此时犹如水深火热,却迫不及待的在夏今惜身边,负罪自首,等候裁决,还五年前那个夏家大小姐一个公道。 陆靳寒这个混蛋,欠她的公道。 “放开吧,陆靳寒,你不觉得慎得慌么?”夏今惜轻轻的推拒,又怎么都推不开,才忽而用了力,“我让你放开我!我觉得你恶心!陆靳寒,你恶心!” “让我抱抱你!夏今惜,让我抱抱你!” 五年前的夏今惜,从来没有一刻在他怀里,所以至始至终,他仿佛都不曾拥有过。 将一个曾经视他如命的女人,毁成了这般模样。 陆靳寒啊,你到底有多蠢?活该,活该你将心爱的女人推到了别人的怀里。活该她如今,心里再也没有你了。 是你弄丢了她。 ------------ 第七十三章又一次阴谋诞生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豪华别墅里,林嫣狠狠的将包扔在了黄毛怀里,一脸凶狠,“为什么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的确是都解决了……” 黄毛吞吞吐吐,一脸心虚的模样,谁知道当初那小混混里居然还逃走了一个! 简直可恶! “他肯定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都去找夏今惜了!”林嫣眼神恍惚,本能的有些害怕,涂着绯红的指甲的手慢慢的抚摸上自己的脸,“还好,还好你现在是林嫣。” “对啊,你也不用怕嘛,反正你现在脸都换了,也不关你的事。”黄毛附和着。 “闭嘴。”林嫣甩过去一个刀眼,“你赶紧把当年的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解决掉。” 那个人,才是关键,真正能让夏今惜洗刷冤屈的关键。 “哎哟我的姑奶奶唉,你就放心吧,当年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出现,就算没死,也变成傻子了,她不可能……” “万一呢?万一陆靳寒遇到了她,我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林嫣狠戾道,双手紧握,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好好好,我一定找,但是你说的啊,这是最后一件事了!” 林嫣眉眼透着水光,却看不出来是如何情态,“可以,但是……夏今惜,不能再留着了。” 既然五年前,她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这一次,她就让她变成凶手。 黄毛男子看着林嫣嘴角透出的笑,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背后都冒着凉气,毛骨悚然。 林嫣也不在意,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继而从包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附在了黄毛男人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陆家有你的人,这点小事,不难吧?这样的好东西,可是我专门给我最爱的云初弟弟准备的,呵呵呵!” 黄毛有些为难,看着面前的疯魔的女人,还是点了点头。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当初这做了一件错事,还真就是上了这个女人的贼船了! …… 魅色,夏今惜看着抱着她的男人,终于没有再挣扎,安安静静的,却是突然笑了, “陆靳寒,抱紧我。” 陆靳寒心神一震,还没来得及欢喜,后背却蓦然一痛,随即是钻心的疼痛。 她……她果真恨他!如此恨他! 拿着他刚才送她的刀,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后背,渐渐的深入,慢慢的旋转了一圈。 “疼么?”夏今惜清冷而不夹杂着半丝感情的声音蓦然在他耳边响起,“陆靳寒,我问你,疼不疼?” “夏今惜,”陆靳寒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额头上带着汗,“不疼。” 比起她,这点疼,太微不足道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么陆靳寒?那么狠绝无情的一个人,突然跪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说自己错了,任打任骂,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今惜握着刀柄,突然将染红了鲜血的匕首抽了出来,推开陆靳寒,扔在他的面前,没有等陆靳寒说话,又自顾自的说着,“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这把刀,我还给你。你的东西,我都嫌脏。” 他的东西,她都嫌脏,她都厌恶,是这样么? “夏今惜,不疼,不疼。”陆靳寒半站了起来,又佝偻着腰,一边眼神熠熠的看着女人,“你如果解恨的话,你可以继续,但是要留着我这条命,还有接下来的事情没完成。” 陆靳寒颤抖着手,将匕首拿在了手上,狠狠的捏着,本来是想等事情完全大白于榕城的时候,在来把这笔账一笔一划的给她算,可是……罢了,她解气就好。 夏今惜看着陆靳寒晃晃悠悠的,她越退后,他也跟着前进,不依不饶。 “你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只有一步之遥。 陆靳寒抓着夏今惜那一只废掉的手,让她握住了刀柄。 “你……” 夏今惜睁大的眼睛,因为他正拿着刀,缓慢的举起来,刀尖正对着自己的左脸上。 就像当初的夏今惜那般,锋利的刀尖对着她的脸,一划,又一划。 “你干什么?陆靳寒你干什么?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休想!” 夏今惜狠狠的后退,看着那张和她曾经一样鲜血淋漓的脸,缓缓了大笑出声,越笑却越'悲凉,越笑,脸上的湿润则越多。 “陆靳寒,你在赎罪?你以为这样就能将你欠我的抹干净了?” 夏今惜看着地上的那把匕首,“你还不起了,陆靳寒,你还不起了!那么多条人命,五年前的夏今惜,你赔不起的!” “我知道。”男人苍白着脸,却愣是没皱一下眉头,“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夏今惜,这是当初我欠你的,现在,还你。” 他知道,这样的方式幼稚而愚蠢。 可是谁也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夜半惊醒,他脑海里想的都是这样脸。 这张残损的,被他亲手毁掉了,再也没有对他笑过的脸。 他从来都不愿意承认,是啊,他悔了。 后悔了。 毁掉一个女人,毁掉她的脸,毁掉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他以为自此以后就能安安分分的恨着她。 也打消自己的念头。 “我知道,我还不起,一桩桩一件件,我可以慢慢的和你算。夏今惜,我知道你不会信,可是我以前,是爱……” “滚。”夏今惜一脚将匕首踢到在他脚边,连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愿意了,只是冷着眼,“滚吧,陆靳寒。” “我……”陆靳寒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样,都换不来一点点心疼了么?他笑,“以前是我误会了,是我不明白,是我不珍惜,我现在明白了,夏今惜,原来你从那时候就是爱我的。十年……我信了,我信了。我还知道,我欠你一条命,我现在,弥补,爱你,好不好?” 陆靳寒都知道了。 这个女人,是切切实实的爱了他十年,她没有说谎。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 这个女人,还救过他一条命。 ------------ 第七十四章难治了 当初以命相博从歹徒手里救下他的女孩子,原来就是夏今惜。 可是后来,他以为自己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当初明媚的夏今惜,他曾愧疚过。 愧疚,但也无悔。 只是老天原来这般不曾薄待他啊。 是他薄待了她罢了,给了他这样的缘分,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把握住,还一次一次的弄丢她。 至始至终都是他错了,欠了一条命的姑娘,和至始至终都在他心里的姑娘…… “我错了,夏今惜,我真的错了,不要让我滚,我弥补……我……” 陆靳寒捂着伤口,理智告诉他,夏今惜如今这么恨他,这些话他不该说,不能说,即便说了,也只能得到满腔嘲讽和仇恨,可是他忍不住了,即便被践踏,被压下所有的自尊。 “弥补。你要怎么弥补?陆靳寒,你不会想说,你爱上我了吧?哈哈哈陆靳寒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 夏今惜眼神通红,却带着刻骨仇恨,“你如果真的想还我些什么,就把云初还给我吧。” “把云初还给你,然后看着你们远走高飞么?” 陆靳寒是知道的。 夏今惜和陆司璟结婚,办完婚礼就会远走高飞了。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离开,你不可以离开。” 陆靳寒捂着伤口,慢慢的过去将女人紧紧的抱着,“夏今惜,你走不掉了,陆司璟没了,没有人会带着你离开了。” “不要走,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一字一句,陆靳寒虚弱至极,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是啊,陆司璟死了。 唯一一个爱她如命,什么都愿意做的,愿意带着她离开的那个男人,也不在了。 “夏今惜。” 这一声男音,温柔,而婉转,却并不为夏今惜所熟悉。 果然,在她察觉到不对之前,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他突然疯狂却又隐忍的半勾唇角之中,而失去了意识。 …… 陆家老宅。 “陆先生这是失血多过,伤口不要碰冷水,更不要……”白大褂医生瞅了瞅沙发上还躺着的女人一眼,皱了皱眉,“更不要搬动重物,容易崩裂伤口。” 陆靳寒却没有反应,包扎完就往沙发那边走去,眼神恍惚,“你看看她的手,还能不能治好?” 医生往前走了几步,刚想伸手看看的,又被陆靳寒挡了下来。 “陆先生不让我看看病人的伤情,我怎么治?就算能治,也无法对症下药的。” 陆靳寒听罢,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啧啧,真狠,指甲被拔了就算了,这手骨都断了……难是难,我治不了,但是有人能治。” “谁?” “全球最权威的骨科专家,当年顾家的老太太。” 顾家的老太太……陆靳寒一阵心悸,继而陷入漫无边际的空洞。顾家,早就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榕城了。 当年由于商业上的一场毫无人性的厮杀,顾家破产,夏家崛起,而其中陆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陆靳寒在清楚不过。 ------------ 第七十五章突然疯魔的陆靳寒 即便顾老太太还在,也不可能替夏今惜医治了。 单单凭陆靳寒的前妻这个身份,就不可能。 陆靳寒啊陆靳寒,当真是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顾老太太……”陆靳寒呢喃,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年的顾家某位小姐,也是习医的,还是顾老太太的得意门生。 医生走后,夏今惜也幽幽转醒,很不幸的,又看见了那样一张让她厌恶的脸。 “陆靳寒,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冷心冷情,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卑鄙无耻!” 夏今惜起身站了起来,却因为速度太快,而一阵头晕目眩。 “你别急。”陆靳寒急匆匆的过来,接住了快要晕倒下去的夏今惜,自顾自的说着,“怎么身体变得这么不好了?是,我是卑鄙无耻了些,但是夏今惜,我如果不这样,你就一心想着逃离……” “陆靳寒,既然我不欠你的,我走了,不是更好么?你欠我的那些,也没有人追究了,不好么?还是说你这样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夏今惜一脸讽刺,推开了陆靳寒,慢慢的往后面退,往周围看了看,居然还是阔别五年的陆宅,当年她做梦都想进来的地方,如今却厌恶不已。 “不追究?夏今惜,你不是说过要我身败名裂,痛不欲生么?怎么,不算数?” 陆靳寒向前走了几步,眼看着夏今惜再一次往后面退,突然眯着眼睛,有些疯狂又带着狠戾,极为迅速的过去,直接将女人扑倒在沙发上,“夏今惜,你说过的话,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夏今惜眼神惊愕未定,看着陆靳寒暴躁而阴郁的模样,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即便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你就已经够痛苦了,不是么?你爱上我了,陆靳寒,哈哈哈陆靳寒,你果然爱上我了,你看看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你想看么?丑陋,面目全非,你还是那个骄傲绝情的陆靳寒么?” 夏今惜笑得身体一抖一抖,慢慢的眼睛里却溢出了眼泪。眼泪越发的多,她便笑得越猖狂,“你是不是又想**我了?” 陆靳寒一怔,明显的失力一般,愣愣的,突然俯下身去,在夏今惜的脸上舔舐着,一点一点,只可惜这份热切太晚了些。 “没有,夏今惜,你为什么总要曲解我?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了……” “你说过的话,从来没算数过,我还能当真?你也说过放过我,你如今又在做什么?” 夏今惜接话极快,她眼神犀利又透着一抹让人心疼的红。 “我放过你,但是我怕……”陆靳寒手指在女人脸上轻柔的摩挲着,眼神有所收敛了寒气。 是啊,他是说过要放过她的,可是他怕最后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带着云初远走高飞,一种是安顿好云初,跟着陆司璟离开。 无论是哪种,他都不乐意。 以前那么恨她,都没舍得让她走,现在更不可能了。 陆靳寒勾唇,到极致的温柔,“我怕我放过你,而你不放过自己了。我会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哪怕你恨我刻骨,我依旧想让你留在榕城。” 夏今惜,我已经疯了。 就如同当初他说给夏今惜听的,“咎由自取”,无非就是如此了。 陆靳寒手抚上自己脸上的伤口,“这里的一道疤……刚才医生在的时候,我没有让他医治,夏今惜,我的这张脸换你的,你觉得,划不划的来?” 他眼神阴戾,夏今惜只觉得心下都透着一股凉气,他……他怎么了? 她有些惊愕,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心悸和颤抖,这还是陆靳寒么? 如此疯魔,这还是那个冷酷绝情的男人么? “陆靳寒,你……你疯了?” “怎么样都好。”他禁锢着夏今惜的手,“夏今惜,你想做的,让我痛不欲生,让我身败名裂,你留在榕城,留在我身边,我给你机会。” 夏今惜,留在榕城,留在他的身边,他给你机会。 陆靳寒眼神火热,只是这样的灼热,太晚了,太晚了。夏今惜也突然看不明白了。 留在他身边…… “陆靳寒,把自己搞成一个深情不悔的人设,是你现在的游戏目标?” 夏今惜冷嘲。 尽管她口口声声说着,陆靳寒爱上她了,但她不过是想恶心陆靳寒而已,她压根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存在。 “随便吧,你怎么说都好。”陆靳寒低了低头,想吻下去,夏今惜迅速的低头,他也突然顿住。 “别碰我,恶心。” 这一冷声,陆靳寒的眸子里迅速聚集了好些复杂的情绪,悔,痛,怒,隐忍,然而最终,他只是闭上了双眼,“夏今惜,重新爱我吧,好不好?就像……” 就像那十年一样,无微不至。 就像当初的夏今惜,无论是悄悄的还是光明正大的,爱着陆靳寒,即便她从来不知道陆靳寒爱着她。 “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的夏今惜,高攀不起你陆少了。”说着夏今惜就笑了,“陆靳寒你还真是犯贱的厉害。当初的夏今惜,那么爱你,纯粹且坦诚,可惜你不稀罕,现在的夏今惜,她对你厌恶至极,弃若敝履,你却上了赶子。” “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夏今惜有多愚蠢。 当年在牢里,那些被你交代过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招呼”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陆靳寒愣着,眉头皱了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夏今惜脸上那抹妩媚勾住了眼睛。 她靠近了他,靠的极近,在他耳边呼着气,感觉到陆靳寒的呼吸越来越重,她也没有放开,反而带了些得逞的笑,嘴唇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挨着他的皮肉,她越发的嘲讽,她说, “我在想啊,我曾经那么爱的一个人,给了我人生中最刻骨的教训,我一定要吸取教训啊,同样愚蠢的错误,榕城曾经最娇贵的夏家大小姐,不能再犯第二次了!可是,我还是犯了,我还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因为那些罪恶的脏东西,如今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 ------------ 第七十六章监视 “你说什么?夏今惜……” 陆靳寒突然失力,整个人都显得落寞而悲凉,“你爱上他了?” “是啊。我爱上他了。陆靳寒,你但凡有心,有半点愧疚之心,你就放了……唔!” 夏今惜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压根就无法相信,如今在她唇上辗转轻柔的男人,会是陆靳寒。 不同于以往的暴戾,陆靳寒仿佛刻意克制着自己,只是片刻,又松开了。 “忘了他,夏今惜,刚才的话,所有话我都不想听第二遍,”陆靳寒寒着眼睛却又隐忍着莫名的泪光,“说一次,我便像刚才那样,吻你一次。” “我要的很简单,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让我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然后……”然后,我会好好的对你,把以往陆靳寒欠着夏今惜所有的爱,加倍的还给她。 陆靳寒眼神灼灼的看着女人,慢慢的起身。 他疯了。 陆靳寒真的疯了! 这种让人害怕的态度,夏今惜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不知道陆靳寒刚才突然停下来到底是想说什么,但是那样的眼神让她心悸,但又带着莫名的快感。 陆靳寒,这是痛苦了? 虽然不知道这份痛苦从何而来,但是夏今惜依旧感到那种病态的痛快。随即看着陆靳寒从她身上起来,转身,背对着她,到门口时留下一句“等我回来”,然后看着他把门锁上。 夏今惜心神一动,连忙过去,却发现门锁早已经换成了只能由他的指纹所控制的。 “陆靳寒!你混蛋!” 陆靳寒是要囚禁她了?呵!这折磨人的手段,当真是一如既往,层出不穷! 以前陆宅还有佣人,可是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人的。 没有人,她一个人…… 夏今惜慢慢的退到了沙发上,呼吸微略的变重。慢慢的,她将头埋到双膝上,手指摩挲着那只残废手的某一根手指,上面还有戒指的圈痕。 “你说过不会留下我一个人……陆靳寒他又欺辱我,你到底是狠下心了。” “你是不是恨我啊,我们的婚礼上,居然出现那样肮脏的一幕。” 陆靳寒在车上,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幕。 女孩嘴唇微东呓语,虽然他听不到,但是唇语让他清楚的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抬头,看着那滴泪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第四根手指头曾经戴过戒指的那一圈上。 看着她对着他的镜头,明明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她却说出了其中的刻骨仇恨,叫人心颤,她说,“陆靳寒,我恨你。” 有那么一瞬间,陆靳寒以为夏今惜发现了自己在手机上正监视着她。 只是发现了又怎么样? 他有愧,天大的愧疚,但他如今决不能任由着她“心满意足”,他会弥补的,会的。 看着屏幕上那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陆靳寒将手机捏碎了。 “夏今惜,你不要逼我,我从来不介意,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陆靳寒无奈闭眼,当年的事又游弋脑海。 ------------ 第七十七章当年他曾下作 谁会知道呢,除了他。 当年那场下药,让夏今惜真真切切的成为他的人,他是默认的。 他一直说夏今惜下贱的给他下药,准确的说,当年他才是用了心机手段的那个人。 因为当时的夏今惜跟陆司璟的关系是好到让他都妒忌的。 虽然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但却跟陆司璟走的越来越近,偏偏他那时候却不能去回应。 直到那场下药,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果不其然,真的成了。 事成之后,他又打蛇打七寸,跪在陆司璟的面前。 陆司璟怎么可能给夏今惜一个完好余生啊。他就是利用了这样一个短板,把夏今惜变成了陆太太。 所以后来以为她贪图名分,心狠手辣,他只是怨恨和愤怒,因为那个他不择手段得到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那样不堪入目。 很多时候折磨夏今惜,也都是因为那份怨恨,还有妒忌。 而那些下作的手段,他虽然一辈子都不敢向人提及,但也从来不曾后悔过。 他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东西,他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哪怕不择手段。 下作了些,那又怎么样? 他错了,那又怎么样? 他错了,他就弥补。连带着五年前的算计,他五年前算计了她,她这辈子都是他的。 所以有些事,他不可能让夏今惜“称心如意”,比如当年的她说“放过她”,和现在的“让她走”。 看着破碎的手机,黑屏幕上已经没有了夏今惜纯粹瘦弱的身影,陆靳寒还是紧紧盯着屏幕。 “夏今惜,不要逼我,让你忘了……” 从前的事孑然消失在脑海,他眼神里浮现出更多的,是阴狠,还有算计。 …… “轰隆隆——” 一道电闪雷鸣,夏今惜缩在沙发上一阵一阵的颤抖。 陆靳寒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也没有开灯,但是隐隐约约他能看得到那一团黑影。 又是一阵雷声,夏今惜低低的尖叫的一声,陆靳寒再也没忍住,径直过去搂住女人,“夏今惜,我回来了,别怕,别怕。” “你回来了,别走!别走了好不好!我害怕!” 夏今惜声音颤抖,带着哭音,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以后都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了。” 陆靳寒心神一荡,怀里女人的温度提醒着他,这一切包括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他有些激动,却难以言表。眸子里带着些泪花,嘴角却勾出了一缕弧度,似哭非笑。 夏今惜,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也不要让我离开,好不好? 夏今惜,我爱你。 夏今惜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字一句的吐出那样的口型。 即便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听到他微弱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怎么舍得……阿璟,阿璟,你舍不得我,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夏今惜仿佛梦魇了一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个温暖而紧实的拥抱,就好像那个人一样。 陆司璟啊,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非她不可的男人,最后以那样的方式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她都没来得及惦念他,所以,他生气了,他回来找她了,对吗? “阿璟,回来吧,我会好好的爱你,我们走,我们一起离开。” 意识不明间,一句话道不出无限的悔恨。 只是这一声声“阿璟”,却撼动了陆靳寒整个心神,他僵硬着身躯,呆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在高兴个什么? 不是他啊,原来。 也对,夏今惜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再对他说话呢。 那样悲痛偏又带了些撒娇,陆靳寒只觉得脖子里有些水润,他轻轻翕动着唇,好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说,“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 陆靳寒轻轻的推开女人,他看着暗光底下的那张脸,有些轻嘲,“醒醒吧,夏今惜。你知道,我不是他。” “你知道的,我不是他。你只是……”只是想让他痛,想让他愧疚,想让他妒忌,是不是? “轰——” 又是一声雷鸣,光打在陆靳寒的那张脸上,他们都看清楚了彼此眼睛里的复杂的光。 “啊!!”夏今惜被吓得不轻,连忙将缩成一团飞快的往后面退,甚至跌倒了地上。 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惊恐。 “我这张脸,让你害怕吗?” 陆靳寒蹲下身来,在摸索着,捏住夏今惜的下颚,“害怕也好,做戏也罢,夏今惜,你认出我了是吗?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陆司璟死了!” “闭嘴!你闭嘴!走开啊!”夏今惜拼命挣扎,她抱着头,面色灰白痛苦。陆靳寒忍不住手一松。 “对他就是不要走,对我就是走开……”陆靳寒轻声,“也对,怪我。” 自作自受,他现在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只是没想到,会付出这样惨烈的代价。 “夏今惜,你尽管挑战我的极限,我不会放你走的。” 陆靳寒蹲下身直接将女人抱了起来,任由她如何挣扎他都死命的不放手,直到肩膀处传来剧痛,他才稍微停顿了片刻,不过依然将人抱着,进了卧室。 他将人扔到了床上,一开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如若覆了一层冰霜。 他稍微的俯下身子,狠狠地按住了女人的胳膊, “我不是不怕疼,夏今惜。” “那我呢!”夏今惜怒目,恨意毫不掩饰,“陆靳寒,这点你就疼了,那我呢!你知道我活下来,活到现在,有多辛苦么?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她就像个疯子,时刻爆发,时刻发疯,时刻歇斯底里。然而所有人都没有资格骂她,责怪她。 因为是陆靳寒欠她的,是陆靳寒必须偿还的,夏今惜无论做什么,他都得受着。 就像当初他折磨她那般,她毫无挣扎之力的受着。 他知道她错了。 在此之前,有人告诉过他的,是他错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 ------------ 第七十八章夏今惜那些年受的罪 陆靳寒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精力去做什么,他只是站了起来,精疲力竭,“你也不必刻意提醒我你爱他,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我错了。夏今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弥补,我会揪出来真正的凶手……” “呵,太迟了!陆靳寒,你少来这样一副姿态,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夏今惜言语坚定,目光却空洞的望着墙顶,喃喃而语,却又清晰嘹亮的钻进陆靳寒的耳里,一字一句皆为诛心,疼在了骨子里。 她说, “你将我关进监狱大牢,毁掉整个夏家的时候,我求过你。 那些人拉扯着我的头发,拔掉我的指甲,打我踢我我无处可逃的时候,我求过你。 你敲碎我牙齿的时候,满嘴鲜血,口齿不清,我求过你。 你毁掉我的脸,毁掉我的手,在魅色试衣间里强迫我的时候,我求过你。 身败名裂啊,那时候我一句痛都不敢喊,明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依然天真的求过你。 甚至在你让我伺候别的男人,羞辱我钻狗笼,沦为整个榕城最大的笑话时,我也可笑的想过求你。 可是没用啊! 那时我怎么样求你,跪着哭着受尽屈辱,求你去查,求你去验证,陆靳寒,你做了什么呢? 我求过你多少次,你给过我机会么? 你给过曾经的夏今惜,你给过曾经的夏家,给过我的父母机会么!弥补,呵呵呵呵!” 夏今惜笑,带着些缕疯狂。她只是躺在床上,泪顺着脸颊经过耳旁, “你说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能弥补得了么?偿还,呵,可以啊,你把我所受的,统统都经历一遍,我就不计较了。” 云淡风轻,歇斯底里,疯狂却平静。 她所经历的,说起来倒是篇幅短小,几言几句,便能平静陈述。 但真遭遇下来,夏今惜是早就已经疯了。其中艰辛,何以言表。 “不计较了……陆靳寒,你想弥补,就去感同身受一遍,你看看遭遇过这些的陆靳寒,会不会还轻易的谈原谅,谈偿还。” “夏今惜……”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尖落在了陆靳寒的心底深处,痛经百骸,他手有些颤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那滴泪明明低落在床单上,可他却觉得心里灼热滚烫,到难以承受。 这些痛,都是他亲手加注在夏今惜身上的。 “我答应你,我会还。” 世界万千里,情爱里卑微者不在少数,但陆靳寒从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你等着我还给你,然后,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依旧在做着那样的美梦。 “什么时候,陆靳寒这样天真了?” 没有机会夏今惜说的话,他只是抬手,开灯,昏黄的灯光变得亮眼,不仅如此,他将整个陆宅的灯都打了开。 “这样,就不怕了。” 夏今惜怕黑,怕打雷。 原本只有陆司璟知道的。 陆靳寒神色微恍,没犹豫的走了出去。 只是半个小时,一声门响,夏今惜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还是陆靳寒。 “你现在就这么怕我?”陆靳寒手上端着东西,眼神并没有落在夏今惜身上,看了看房间,微嘲,“我说过,不会害你。你不要妄想了,你逃不掉。” 夏今惜没吭声。 只是眼看着陆靳寒渐渐靠近她,手里端着一碗酒酿蛋。 “陆靳寒,拿走吧,我不会吃的。” 夏今惜想也不想。 陆靳寒手一顿,才说,“不吃么?那我吃,既然你不吃,就看着我吃吧。” 他坐了下来,离她极近,对着勺子不停的往她鼻子下吹气。 夏今惜还是不为所动,陆靳寒就真喂给了自己。然后瞅准了机会,俯身而上。 “陆靳寒!呕!” 夏今惜压根没想到陆靳寒会这样做,心急之下一吐,污秽物尽然全落在了的裤子上。 “恶心!呕!” 匆忙间,她压根管不了陆靳寒是什么样的心情表情,急忙推开男人跑下床,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陆靳寒心下阴沉,也跟了过去。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夏今惜不吭声,只一个劲儿的吐,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陆靳寒走过去,也蹲了下来,一只手掐住女人的后脖子,看着她脖子都缩了起来,想躲却躲不了的模样,陆靳寒怒了,吼道,“我问你,你现在就这么恶心我么?”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夏今惜抬头,清冷的双眼对上那双灼热带红的眼睛,她竟然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我现在……我现在对你好啊,你看不出来么,我在对你好!” 他在竭尽全力的对她好啊,他知道她很想念这个味道,酒酿蛋啊,以前的夏今惜最喜欢这个了。 “以前的我很喜欢酒酿蛋,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陆靳寒,有些东西来的太晚,就没有意义了,我也不想要了。你说你对我好,可我并不稀罕,我还排斥,厌恶,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你尽管厌恶,夏今惜,我不会放手的。不会!” 陆靳寒将女人拖了出来,甩到床上,“既然不吃东西,那就睡觉。睡觉,行么?” 夏今惜本能的皱眉,她能看出来现在的陆靳寒极为焦躁,尽管她不明白这份焦躁从何而来,反正自从那场婚礼过后,他就没正常过。 所以她本能的想跑,只是抑制住了。 “你……陆靳寒,我突然,不明白你了。呵,也是,我什么时候看明白过人呢。” 陆靳寒已经换了衣服,直接躺在了女人身边,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盖上被子,轻声道,“那就不要看明白吧,你只要知道,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 “其实,五年前我们就该这样的。千年修得共枕眠,夏今惜,你算算,我们又错过了多少年?” 错过了多少年……“ 错过了,错了,就过了,多少年都不重要。”夏今惜被搂的很紧,他似乎生怕她跑了似的。 呵,也当真是可笑,可怜,可悲。 ------------ 第七十九章做了一个交易 夏今惜似嘲非讽,“陆靳寒,你不要说你突然有心了,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误会你爱上我了……” 陆靳寒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许久。 再次低头,夏今惜仿佛说完那句话就睡着了一般。 陆靳寒眉角终归带了些笑意,手指抚上那道让他至今心疼的疤,轻声着,“不是早就爱上了么,笨蛋。你看你,还是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不要那么逞强,听话一点,否则……” 否则,他可能会用最极端的办法了。 他要得到的,会不择手段。 黑暗里,微弱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竟然显得分在的和谐。只是闭上眼睛的陆靳寒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他自言自语没多久后,夏今惜便睁开了双眼。 那双冷寒又带着讽刺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微弱的光下陆靳寒脸上的那道疤。 他……爱了么? 如果真的爱了,那就好办多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哈,陆靳寒,你最好祈祷,不要爱上我。否则,我一定一定让你好好的体验一下,个中滋味。 夏今惜被一双手搂着,眼睛却看向了窗外,阿璟,如果我要用最纯粹的感情做了诱饵,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放心,下辈子我一定干净纯粹。 没办法,谁让这世上……这世上什么最痛? 对于陆靳寒这样骄傲的人,爱而不得吧。夏今惜手抚上脸上的疤,只是,他的话还能信么? 不置可否,终归还是闭上了寒凉的眸子。 “轰——”一声雷响,无意识间,他手臂收紧了一些,夏今惜也靠拢了一些。 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响起。 干净而纯粹的雨滴,仿佛能洗刷黑暗里一切肮脏罪恶。 次日,清晨。 夏今惜醒过来的时候,陆靳寒没有在身边。床一旁微微有些凹陷进去的,也早就已经没了温度。她愣了愣,昨晚上她居然……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正想着,陆靳寒已经走了进来。 “醒了?正好,早饭我也弄好了。”陆靳寒穿着家居服,面色倒是比之从前多了一抹柔和。 先前夏今惜还会觉得诧异,只是现在,她全当陆靳寒是疯魔了,或者,又犯病了。 “你就像这样关着我要关到什么时候?”夏今惜皱眉,倒是难得的真正的平静,仿佛就是为了想要一个答案,别无所求。 “关到你听话为止,所以夏今惜,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不要挣扎,不要反抗,哪一天我对你真的放心了,或许,我会给你些许自由。” “云初呢?我在这里,我见不到他,我想他,陆靳寒,你……你总得让我去看看他吧。” 夏今惜抬眸,让男人看见她眸子里清晰可见的祈求。 可是,遗憾的是,陆靳寒并没有同意,“云初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想跟我斗……夏今惜,他并不需要你操心。” 说完,他径直去了洗手间,将弄好的毛巾敷盖在女人的脸上,替她擦拭着。 “洗漱完,就乖乖的去吃饭。留着体力,或许之后才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夏今惜冷眼,即便再蠢的人都该明白,陆靳寒是话里有话,“夏家只有夏云初了,陆靳寒,你是不是要……” “别多想。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再过分,我都不会要了他的命的。你这个弟弟,还真不是简单的啊,在我眼皮子底下……” 陆靳寒每每蹦出一个字来,夏今惜便觉得胆战心惊,她知道云初或许有事情在瞒着她,她后来也明白,或许云初压根就不需要她的守护,可是陆靳寒,他在和陆靳寒斗?! “陆靳寒!!”夏今惜猛地拉住男人的胳膊,“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一分一毫都不要!就当……就当你欠我的,还给我!” 看得出来,夏今惜很激动,很在意。 陆靳寒一怔,随即反手拉住女人的手,“好,夏今惜,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乖乖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问,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自由的,我保证,我不会伤他。现在,下去吃饭。” 夏今惜怎么也没想到,陆靳寒会做这样的美其名曰的交易。 她妥协了,当然妥协了。 玄关处,夏今惜怎么都挣不脱男人拉着的手,她有些气,有些无奈,深深地压制着眸子里的厌恶, “陆靳寒,你何必呢?” “夏今惜,你看不出来么?” 一句话,夏今惜心跳的飞快,难以言喻的痛快感觉仿佛此时又冒了个头出来,是她想的那样么?还是……陆靳寒素来喜欢玩手段的。 “叮——”一声响动,打断了夏今惜的神思,也让陆靳寒收回了一直在夏今惜身上的目光,拿出了手机,也不避讳。 就是坦坦荡荡,夏今惜才看到他手机上的备注,“烟烟。” “烟烟的电话。”陆靳寒给她看了看手机,却一直没接,手机一直在响,陆靳寒也不知道在期待个什么。 “她不是烟烟。” 说实在的,林嫣的某些手段是那样拙劣,除了声色容貌和烟烟一般无二,其他的……她比不上。 这个人,简直不要侮辱了她的妹妹她夏家的二小姐的名头! “或许,她是呢?”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陆靳寒也将手机放在了包里,“夏今惜,或许。她真的是烟烟。” “呵,你高兴就好。”夏今惜挣脱了男人的手,径直走下去。她说的他也不会相信,尽管她也不屑,所以就没必要说下去了。 真正的烟烟,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狠毒心机的一个人。那次在医院,她可没有忘,现在的夏今惜,可记仇了。 不过也就陆靳寒这样的蠢人才会相信。 陆靳寒,不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蠢么。 虽然最初的时候,她也被林嫣给骗过去了,但是但凡稍加留心,哪里会看不出来破绽呢?还是人啊,及时不是被骗,也喜欢自己骗自己。 …… 陆靳寒说不让她出去,夏今惜还真是一步都没踏出过陆宅。 暗不见天日的日子…… 夏今惜掰了掰手指头,好像算不清了,大概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 第八十章悲哀的乌龙 一开始夏今惜还安安静静的,要不就吃要不就睡,要不就折腾这座宅子,弄得乱七八糟,让陆靳寒回来收拾的够累够呛。 后来她干脆什么都不做,能躺着就绝对不会坐着站着,等着陆靳寒哪一脸明明有气却不知道怎么发的模样,就很解气。 陆宅,手机电脑倒是一样不缺,为了不让她无聊,陆靳寒倒还特意整了一只金毛回来。 他依旧是早出晚归,早上走的时候会把他她拎起来吃饭,晚上回来的时候,无论她怎么锁门,躲到哪个房间,他总有办法找到她,然后把狗赶出去,继而抱着她睡觉。 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掉似的。 夏今惜一度觉得陆靳寒是魔怔了,后来才发现,自己快要被整的神经衰弱了。 直到今天,她在手机上看到这一则新闻,那些虚伪的被包裹着看似美好的平静,突然被打破。 “浩宇?” 浩宇集团,夏今惜自然是不知道它的,她似乎早就和社会脱节了,如果上面不是有夏云初的名字,夏今惜还真不会看这些金融性质的新闻。 只是…… “浩宇濒临破产,神秘总裁终露出真容,竟是昔日夏家小少爷夏云初。” 如果没看错,陆靳寒的半个背影也在上面。 所以,陆靳寒那天说的,就是这个事? 想着想着,门突然啪嗒一声,夏今惜一抬头,男人高大的身影就正好映入她的眼帘。 “我还以为你被点穴了。” 陆靳寒走的匆匆,到夏今惜面前。这一个月里那些小打小闹,还有一些小调皮,都显得格外和谐,搞得他有一种,他和夏今惜就是偶尔在闹闹别扭的小情侣。 “陆靳寒,你说过放过他的,浩宇是不是……” 陆靳寒一怔,皱了皱眉头,他心知肚明才打断道,“你知道了?” 夏今惜不说话,眼神算是默认。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知道云初暗暗有自己的势力,她又觉得激动。 夏家后继有人,该痛快。可是不应该在陆靳寒眼皮子底下,又得被早夭了。 “是。我知道了,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我保证,我只会说一个姐姐该说的,其他的……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监听。” 陆靳寒手顿了顿,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再次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他端着清粥鱼汤,放在她面前示意,并开口,“好。” 夏今惜知道,这是陆靳寒在妥协。尽管她觉得好笑,明明是他囚禁了她,偏偏把自己搞得像妥协这么委屈,但她偏偏还不敢再多说什么。 陆靳寒将鱼汤放在她面前,她虽然时刻嫌弃,但此时也不得不温顺一点。 只是…… “呕!” 陆靳寒拿碗的手突然一顿,脸色顿时黑了,“夏今惜!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没有,呕!”夏今惜来不及说话,只觉得胃里不停的翻滚着又吐了一声,“我……我闻着鱼腥味,我难受!” 不等陆靳寒说话,她已经径直的跑向洗手间。 陆靳寒掏出手机,立马打了一个电话,说完匆匆挂掉,又跟着夏今惜去了洗手间。 “怎么吐的这么厉害?前几天也有吐,今天还更严重了。”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随口一说,但陆靳寒心里仿佛找到了关键点一般,突然咯噔一声,那一次……是不是快两个月了? 陆靳寒打完电话后,医生来的很快,夏今惜本能有些排斥,但是在陆靳寒冰沉的目光下,她还是任由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她怎么了?” “陆少,夫人这是,怀孕了。但是体质还是弱了些,可以给夫人好好补一补了。” 医生的话一落,陆靳寒愣了,夏今惜更是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护住了小腹。 怀……怀孕了? 质疑,也本能的呢喃了出来。 医生微微点头,“是的呢,夫人快接近两个月了,夫人的身体除了有些贫血需要好好补一补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的话很温柔,然而说出的一字一句却犹如最猛烈的子弹打在在场一男一女的心底深处。 “两……两个月了?” 接近两个月,就是罗琳琳绑架过她之后。 夏今惜护着小腹,轻柔的抚了抚,神色有些恍惚,想起来之前竟然还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后怕,原来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所以……是阿璟的孩子! 夏今惜眸子里呈现出满满的痛苦,如今她是满心的复杂 这个孩子…… 是不是阿璟从天上派过来的? 想起那一次…… 可是陆靳寒说了,陆司璟是夏家的孩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怎么可能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荒唐!太荒唐了! 她和她的哥哥之间……不行,不可以! 陆靳寒眉稍本也是更为柔和了些,两个月,就是那一次吧,罗琳琳绑架了她,还给她下了药的那一次。 是他的孩子!是他陆靳寒的孩子! 他陆靳寒,有孩子了! 陆靳寒忍着满心的激动,却又害怕夏今惜,他没有忘记,夏今惜是恨他的。他不止一次的由于本能去看夏今惜的脸色,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行为,才打了一个手势,医生都走了出去。 “等等!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打掉!” 夏今惜突然掀开被子,眉目里疯狂而悲哀,“陆靳寒,我求你,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到现在,她以为那个人是陆司璟。两个月……陆靳寒是会同意的吧。 “夏今惜,你在说什么?” 夏今惜蓦的被打断了神思,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男人,那只手却不知怎么的又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样的本能,让陆靳寒更为受伤且安慰。受伤的是,他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安慰的是,她还知道一个母亲需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陆靳寒,这样荒唐的事,是不是很可悲可笑?” 夏今惜抬眸,她不甘心,又痛苦,又悲哀。 为什么这世上所有荒唐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 陆司璟……是她哥哥啊! “夏今惜,你在说什么?荒唐?”怀上他的孩子,就是荒唐的吗? ------------ 第八十一章荒唐而混乱的关系 “是啊,荒唐透顶!你满意了?不行,不行,一定要打掉!陆靳寒,你不要礼义廉耻,我要!” 疯了,夏今惜真的要疯了。 她难以承受的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肚子,双目通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礼义廉耻?夏今惜,你要你的礼义廉耻,但是我警告你,我要这个孩子!” 陆靳寒本来以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夏今惜的决绝,还是让他顿觉自己悲哀不已。 “你要这个孩子,你凭什么要?陆靳寒,你不觉得可笑么?” 夏今惜抬眼,只觉得陆靳寒脑子疯魔了一般。 “是挺可笑的,夏今惜,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留下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和阿璟,我和阿璟……” 夏今惜双手掩面,痛苦不堪。 这世上大概最折磨人的,就是如此了吧。 “阿璟?”陆靳寒这才发现不对来,关大哥什么事? 大哥…… 陆靳寒眉心一跳,随即立即否定了,不可能!陆司璟是绝对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有许诺夏今惜的时候,和她发生关系的。就像当初一样,愚蠢的正人君子。 所以他注定得不到夏今惜。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如果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 陆靳寒小心翼翼试探着,或许,就是他猜想的那样。果不其然,夏今惜想也不想的否定了。 “陆靳寒,如果是你的,我一定一分一秒都不想让这个孩子留在我的肚子里。” 夏今惜爬了起来,她觉得一切都仿佛一场闹剧一样,老天仿佛刻意的就是为了整她。她想要的统统毁掉,她好不容易觅得的希望,总是被轻而易举的剥夺。 “陆靳寒,阿璟让我成为了荒唐,而你,让我恶心,比荒唐甚之千百倍的恶心。” 陆靳寒彻底没了希望,“恶心?我以为,这一个月里,我们很愉快……” “你当真呢陆靳寒?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太好玩了!哈,就像你给我带回来的那只狗一样,我不过是看你对我有用。” 陆靳寒一怔,还是蹲下身来,轻柔的将女人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好,我且当你报复我,我认。夏今惜,那这一个月里,你看明白我的真心了吗?” “一个月看不明白,那就一年,一年不行,我就关你一辈子。” 他的语气轻轻揉揉,却比带着怒意的嘶吼更叫人害怕, “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我用它,来换你弟弟的一条命。你知道我动动手指头,浩宇就不复存在,而夏云初,也会背负巨额债务,就像当初你爸那样……” “你到底是为什么!陆靳寒,你这个疯子!” 夏今惜真心不明白了。 这个孩子,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到底操的是什么心?! 呵,还是那种折磨人的恶趣味又打从心底里冒出了头来了。 “我就是疯子。” 陆靳寒手掌放在她小腹上动了动,最后丢下了这一句话,扬长而去。 …… 次日,陆靳寒果然守信。 “姐!” 这一声,热泪盈眶。五年里夏云初喊的每一声姐姐都弥足珍贵啊。 夏今惜这一愣,连少年走到自己面前了才愣过神来。 “他……”夏今惜本能的往后面看了看,只有夏云初一个人,陆靳寒不在。 “他在外面。姐,这周围,很多保镖,而且陆宅没有他的指纹,谁都进不来。” 夏云初顺势坐了下来,少年眉目张扬,“我找你,找了好久,顾姐说那天陆靳寒抱着你走了,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带着颤音,夏云初双臂展开,抱住了她,他这个姐姐啊,多灾多难。 “云初,我没事,这一个月里……他是囚禁了我,但是没有折磨苛待我,所以不必担心。” 夏今惜回抱住少年,片刻又推开,“没想到,我们家云初,这么有本事,浩宇集团的总裁,云初,你瞒着姐姐,够深的?” 夏今惜微微笑着,语气也是柔柔的,“我还以为还是当年那个小屁孩呢,云初……是不需要姐姐照顾了,也会活的好好的。” “姐,你在说什么?”夏云初皱眉,只觉得这话格外有些含义。 “没有,当年进去的时候,我托人给你存了一笔钱,本来以为我可能会交代在那个地方的,不过还能亲口告诉你,真好。” 夏今惜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微笑,“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去找一个人。” 她附在少年耳边,耳语几句,夏云初只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只是将这点不对劲藏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在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物件,贴在了沙发底下。 在夏今惜抬头之前,他恢复了眼色,他说, “所以,姐,是那个时候就在为我考虑了?” 夏云初还是红了眼眶,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为了隐藏一些压根就没必要的事,他看着陆靳寒折磨她,第一次重复的时候,他还伸出脚拌倒她,甚至在在魅色里,眼睁睁看着陆靳寒在试衣间里强了她。 那时虽恨,却终归没有阻止。即便是手掌处掐出了一手的血,终归忍住。 夏云初啊,就是一个混蛋!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傻!你是我弟,说什么对不起?但是,你听我的,暂时不要跟陆靳寒硬碰硬,陆家根基深厚,他在榕城的势力,是不会轻易被扳倒的。我知道你恨他,但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要去明面的斗。 云初,这世上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在乎的人了。” “我比你更想陆靳寒死,但是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活着。” 夏今惜说了很多,这才是她让云初来的真正原因。 这世上,夏今惜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要陆靳寒死,要她在乎的人好好活着。 陆靳寒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两句,还真是巧啊,似乎他这五年里罪孽深重,所以上天无时无刻不在安排那种巧合来惩罚他。 他在门外,盯着夏今惜的肚子,跟顾梅花查证了才知道,原来她把那天晚上的人当成了陆司璟。 ------------ 第八十二章又一僵局 他在门外,盯着夏今惜的肚子,跟顾梅花查证了才知道,原来她把那天晚上的人当成了陆司璟。 呵,夏今惜,怎么就这么糊涂么?那天晚上在你身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么? 继而又听到夏云初的声音,“好,我都听姐的。” 夏今惜这才放心下来。 云初会听她的,这就好。 “可是姐也知道还有半个月,那我十七岁生日……”夏云初知道很难,但是,他需要一个机会。或许半个月后,就是一个契机。 “放心。”夏今惜摸了摸云初的脸,给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她给他过一个生日,就少一个了。在牢里都错过了,出来了,就不能再错过了,“姐姐陪你。” …… 真是温馨有爱啊,陆靳寒慢慢的又退了出去。 夏今惜对自己爱的人,都是那么温柔,他现在妒忌不来的温柔。那双眼睛满满的就装了一个人,天地间就只有那一个人。 是陆司璟,是夏云初,以后,也在不可能会是他。 “五年前你亲手把她送进监狱,五年后,你又亲手给她打造了一个监狱。” 陆靳寒回头,夏云初正站在他身后。 “怎么,叙完旧了?” 此刻的陆靳寒,显得有些清冷。 “陆靳寒,你到底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折磨?她跟你说了,是折磨么?说不定,她很愿意。” 陆靳寒走了两步,回头,双目凛冽,“夏云初。我警告你,不要想什么歪主意把她带走,我让你见她一面,已经是给你们的恩赐了。” “恩赐?”夏云初冷笑一声,“陆靳寒,你还记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人说过,你会后悔的?我不需要你的恩赐,赔上整个浩宇,即便斗不过你,我也要你元气大伤!你什么时候放她自由,我就什么时候收手。” 陆靳寒是典型的商人,他自然知道夏云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怒极反笑,陆靳寒寒声道,“夏云初,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浩宇……你以为我不知道浩宇的存在么?不过是看着你折腾,反正,我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陆靳寒上前两步,突然动脚,动作极为迅速,夏云初反应不及,被压倒在地上,陆靳寒一只腿禁锢着他。 “陆靳寒!你干什么!” “夏云初,不过,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呵,放心。我答应过你姐,放你一条生路,至于浩宇,你要做大就去做,但你个陆氏为敌,简直不自量力。” “呵,不自量力,就要任由他欺她辱她?陆靳寒,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陆靳寒没有说话,招了招手,一旁的保镖走了过来。 “开车,送他走。” 说完,也没等夏云初爬起来,转身进去了屋内。 目光所到之处,是夏今惜恬淡的脸颊。 他好久没看到夏今惜的笑了。 似乎见到了夏云初,她今天心情很不错,才施舍了一点。 其实他刚才说错了,哪里是他在恩赐夏云初和夏今惜啊,明明。他才是在等待被施舍的那一个。 怪他,怪他太愚蠢了,从来未曾信过她,明明她曾经那么爱他的,他生生毁掉了明明可以通往幸福的路。 这条路上,只有夏今惜和陆靳寒。 夏今惜一抬头,就看见陆靳寒那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抿了抿唇,又没有开口。 终于,还是陆靳寒打破了僵局。 “夏今惜,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你恨我也没用,下半辈子,无论如何,你都会和我绑在一起。”陆靳寒走了过来,在夏今惜身边,就像刚才夏云初那样的姿态,想抱抱她。 最后,手掌还是落在了她小腹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好好的。” “陆靳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夏今惜不可思议,她都这么厌恶他了,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孩子,还一辈子在一起?“陆靳寒,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痴心妄想,现在,我也把这四个字还给你。我不管你玩什么把戏,还是故作深情戏码,陆靳寒。我不会陪你玩一辈子的。” “你扪心自问,你值得,或是,配么?” 陆靳寒等好久,才从喉咙里冒出来沙哑的那一句,“我会值得的。” “我不管你值不值得,不重要了。”夏今惜云淡风轻,毫不在乎,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能插手他的去留。你明明知道,我和阿璟是……却做下了那样肮脏罪孽的事。” 夏今惜清淡道,谁知道几字几句而已,如同诛心。 阿璟…… 阿璟,还不知道吧。还好,他还不知道。 否则,一定会厌恶她,且厌恶自己了。 她一个人知道也好,痛苦的,一个人就好了。 “我骗你的。”陆靳寒抬头望了望天,眼里的湿润全都回了进去,他才低头,目光不似刚才受伤的软弱,反而更加坚定了。 “其实陆司璟根本就不是你哥哥。我为了让你对他放下心思,所以才编了那样一个谎言,夏今惜,你真会痴心妄想,但是,他不是你哥” 夏今惜猛然抬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陆靳寒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条,扔给了夏今惜,看着夏今惜急急忙忙的打开,他却笑了,“陆司璟,不过是我母亲从福利院收养回来的孤儿,用来报复你父亲的。” “不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我不过就是随便说几句,你还真信了。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爱他?我要断了你的心思,我要让你知道……” “啪!” 那一巴掌,又快又稳,又响又清脆。听得出来,是蓄了多久的怒意。 也成功让陆靳寒闭嘴了。 “报复工具?你们就是这样践踏他的!陆靳寒,好玩么?你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他,现在还差点毁了……”夏今惜眸子中带泪,手抚上肚子,嘴里喃喃,“还好,还好。孩子……孩子!我和阿璟的孩子!” ------------ 第八十三章以别的男人的名义 “呵,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从来没想过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公平……” 夏今惜看到了陆靳寒甩给她的福利院里的证书,心里才有了底。 陆司璟她是感激不尽的,听到这样的真相,她一半心酸,一半心疼,更多的,却是庆幸。 真好啊,陆司璟。 夏今惜转换的很快,或许,她也从来就没把陆司璟当做哥哥,更不愿意去承认,下意识的去逃避,所以这样的结果对她而言,无疑是轻松了一口气。 所以,她才能很快的抽身。 陆司璟不是她的哥哥,这样,在下面他也不必背负着那样的肮脏。 至于……这个孩子,她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陆靳寒虽然挨了一巴掌,但依旧很是平和,目光停留在女人的小腹上,轻声喃喃,“公平不公平我不知道,夏今惜,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人所愿的。公平?哪里来的绝对的公平呢。” 陆司璟,他大概死得瞑目了吧。 反观他,怎么就沦落到靠依靠她对别的男人的信赖,去撒了这个弥天大谎留下这个孩子啊,陆靳寒,你该被唾弃。 可是因为夏今惜厌恶他啊,就像她自己说的,恶心他恶心的不得了了,如果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恐怕她会疯吧,然后残忍的用各种手段打掉。 哪怕他威胁她,哪怕他用尽手段。所以,他就这么犯贱的用了这个谎。 陆靳寒满心悲凉,在夏今惜面前,他沉寂了下来,轻声道, “夏今惜,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这个孩子,你会生下来的,是不是?因为,你要对陆司璟公平。” 用另一个男人的名义…… 陆靳寒,太可悲了,可是,谁叫你之前那样可恶?活该!活该! “这个孩子,是我和阿璟的,我当然会留下来。陆靳寒,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还是说要我生下来这个孩子威胁我利用我,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夏今惜突然顿足,因为她明显的察觉到,手背上那一滴灼热的湿润。 “你……这,这是我和阿璟的孩子,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少动点花花肠子!” 陆靳寒,流眼泪了? 怎么可能!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可能的事! 夏今惜结结巴巴的开头,还是疾言厉色的说完了,她不能心软,一点都不能。只是陆靳寒的态度,的确值得深究,太过于怪异了,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朝那方面去想。 看着夏今惜知道陆司璟不是她哥哥的时候的坚定,陆靳寒心里发冷,眼眶里就越发的酸涩。 只是也不知道是麻木了或者疼到深处,他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明明他才应该是夏今惜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她却怎么都忘不了陆司璟了。 有些人在她生命中摩擦留下过的痕迹,活着的尚且未知,但已经去世了,便不可更改,无法磨灭了。 “夏今惜,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会真的相信,我是对你好?” 夏今惜轻笑一声,这真是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对我好?陆靳寒,别的不说,最简单的一点,你尊重过我吗?” ------------ 第八十四章第二好的女孩子 陆靳寒的对她好,就是将她囚禁起来,让她不许反抗,任由他关着在陆宅,求他讨好他。 更何况,陆靳寒大概是吃错药了,才会一下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才会对她好。 反正,夏今惜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 “夏今惜。” 陆靳寒坐在床边,叫了一声名字,又沉寂了好一会儿,他本能的想抽烟,但是想到了什么,又默默的将手停住。 无奈,且酸涩。 夏今惜也没有说话,她和他无话可说。 直到陆靳寒看着她打了一个颤,给她提了提被子,“今天开始,我会让刘妈过来照顾你,夏今惜,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吧,好不好?嗯?” 刘妈,以前夏今惜还是陆太太的时候,陆宅的老人了,他知道她放心。 陆靳寒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带了一些哀求的劝诫。 从前的陆靳寒不是这样的。 而从这一天开始,夏今惜就很少在看到陆靳寒了。 她感受着肚子里的生命,一天又一天,却很少再看到陆靳寒,他早出晚归,而她越来越嗜睡,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唯一不变的是,每一晚他都会雷打不动的把狗赶出去,和她睡在一起。 仿佛成了宗旨,成了要遵守的圣旨一般。 这样也好,虽然被关着,但是对于他,眼不见为净。 如果不是之前被关了五年,她在陆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从陆靳寒冷淡那时开始,她便学会了爱惜身体,肚子里还有一个小朋友呢,有刘妈在,一日三餐都是按着她从前的喜好。 除了被关着,偶尔见到陆靳寒之外,夏今惜还是满意的,就看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坚持不住,放她离开了。 且说如今陆靳寒。 陆氏集团的高楼上,陆靳寒远远看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背影孤寂而可怜,每一次何琳达目光撞到这样的背影,都有些胆战心惊。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忧心,嗯,忧心就怕她们英勇的陆总什么时候想不开开了窗户就能跳下去。 但随即又拍拍脑袋,陆总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死的这么窝囊的。 陆靳寒也倒不是没发现自己员工异样的眼色,但他无暇追究。 是,他是刻意的。刻意的宁愿待在陆氏发呆无聊,或者刻意让自己忙到不可分身,都没有回陆宅。在夏今惜清醒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要么就捧着监控。 他看着夏今惜一天一天,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昨天胃口似乎也好了,前天在宅子里拉着刘妈的手在每个房间里锻炼,跑步,大前天…… 陆靳寒笑了,发自内心,原来这样看着她,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她,他也很开心。 夏今惜讨厌他,厌恶她,不想看到他,那么他现在就不在她面前去晃悠,他就尽量的都呆在陆氏,她开心,比什么都好,他现在能在陆氏他的办公室椅子上坐上一整天,就为了等夜半三更回家的那一刻。 或许他只是在克制自己,他已经被一桩桩他亲手造成的罪恶,还有一个残碎的女人,他要负全责的女人,压的透不过气来。 现在还能看到她,拥有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还有夏今惜肚子里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尽管是他用心机用下作手段骗来的,但是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让夏今惜把孩子成功生下来,她们会有感情,夏今惜会舍不得,也会割舍不掉的,为了孩子,还有他会加倍的偿还对她好,他们一定可以像之前一样。 这个女人啊,还是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以后也只会和他。 办公桌上是夏今惜的照片,是他一天晚上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拍的。 陆靳寒慢慢的摩挲着,孩子……他眉眼都带了笑,只是唇角始终有些苦涩。 “唉,林小姐,你不能进去!” 陆靳寒沉思被打断,收敛了脸上的每一寸柔情,本能的皱起了眉头,抬头就是林嫣正好推门进来。 看见林嫣,陆靳寒又温和了些许。 “怎么过来了?” “哥哥,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烟烟了?” 林嫣眉眼波光粼粼,委屈的看着陆靳寒。 她快气疯了! 那天她打电话,陆靳寒也没有接。这几天她倒是有事办,但手机上陆靳寒的一个电话都没来过! 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靳寒不是应该对夏宁烟疼到骨子里面么?她忍着那么大的痛苦改头换面,学了那个她讨厌的女人那么长时间,不是为了回来到他面前受冷落的! “不是,”陆靳寒起身,示意何琳达出去,走到林嫣的身旁,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会?烟烟是世界上第二好的女孩子。” 第二好?林嫣眸光闪了闪,刚想说话,却被何琳达截了胡。 “总裁!听说陆太太——您的老婆怀孕了,怀孕的女人脾气很不好,您耽搁太久的话,你的太太会生气的,生气对孩子不好!” 不知怎的,何琳达就是看林嫣很不爽块,还有她现在正在查的一些东西,这个林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现在的资料都在她手里,总裁还不知道,但却对她这样那样的亲昵……何琳达很生气。 陆司璟死的太过于蹊跷,陆靳寒能因为真相悔过再好不过,但是,就不能专心一点吗?有了夏今惜还对别的女人这么暧昧!更何况,夏今惜现在还怀孕了!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某一天老板在办公室里拿着夏今惜的照片笑得跟傻子一样,一套,这话就出来了。当然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总裁那刻意炫耀的因子。 可是现在呢?!反观现在呢? 男人那张嘴果然不可靠!连陆总这样的人都是……渣男! 可恶!简直可恶! 越想越气,所以出去的时候,何琳达清冷的转身,还是冷面无情大手腕的代表,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只是没片刻那门差点没被给卸了。 那“砰”的一声,陆靳寒没生气,反倒笑了,在替夏今惜打抱不平呢? ------------ 第八十五章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可惜了,那个正主,夏今惜是不在乎的。 陆靳寒在笑?还这样愉悦轻松? 林嫣有些不相信,瞳孔又聚焦到那张脸上,是明显的结痂的伤口,看起来过了好些天了。 “哥哥,你的脸……”林嫣看着陆靳寒那张脸,吞吞吐吐,“你的脸怎么了!” 林嫣忍到现在才问,其实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可是有何琳达在,她只好忍住了问。 陆靳寒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话都对夏宁烟说,她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被拂了面子,所以刚才,她一个劲儿的让陆靳寒表现出对她的特殊,对她的宠溺。 她也成功了。 陆靳寒倒是脸色平静,言语轻盈,“自己划的。” 还记得一开始顶着这张残破的脸来陆氏或是见朋友的时候,无不都是惊讶不解的目光,和何琳达这样清冷的人都是毫不掩饰的一脸震惊的样子。 不过到现在为止,除了贺临洲,还没人敢问过,陆靳寒也从没解释,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眼神。 这才刚刚开始,夏今惜受得那些罪,他连一点零头都不够……陆靳寒的眼神越来越深。 “为什么?哥哥!” “有些事没有为什么,错了就要去弥补。” “是不是她……” “闭嘴。” 一个带着寒气的眼神,林嫣赫然顿住,看似被吓住了,心里却波涛汹涌一点儿都不平静,不过她知道,这是陆靳寒生气的前提,不能再说下去。 “可是你的脸……” 陆靳寒的脸,她是很在乎的。只是陆靳寒又一个不耐的眼神过来…… 林嫣眼睛转了转,委委屈屈的,才转了话题又问, “那,刚才那个女人她说的什么,谁……谁怀孕了?” 林嫣忍着心里躁动的因子,藏起了眼神里的狠戾,毁了陆靳寒的脸,怀了陆靳寒的孩子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吧。 是谁,她大概也能猜到了。 她会弄死她的,她要弄死她,一定要! 可是,林嫣发现了,陆靳寒明显的太不对劲了。陆靳寒啊,她同样用当初的身份暗自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什么时候,陆靳寒脸上会出现这样的姿态? 说起怀孕二字,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温柔宠溺! 不是这样的,陆靳寒不能这样! 他只能对她一个人温柔,他只能对她一个人好! 目光越来越狠,在陆靳寒看她的时候,才会慌慌忙忙的低下了头。 陆靳寒眼中依然带了笑,眸光一闪,算是回了林嫣的问题,他说,“还能是谁了,你的嫂嫂,也是你的姐姐。” 姐姐!嫂嫂! 夏今惜! 仿佛有了预感,林嫣一下子就在心里猜出了这个名字。 呵,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夏今惜,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陆司璟死了,你不是应该去跟着去死的么? 林嫣握紧了嫣红的指甲,脸上却不露分毫, “哥哥,是她……可是你不是恨她么?” “是她,其实一直都是她。我恨她……也是我错了。她一直没有错,也没又罪,当年的事另有隐情,烟烟,你也不要恨她,她才是这场罪恶里最无辜的人。” 林嫣心下一咯噔,眸子里突然闪烁着惊慌,又很快的镇定下来,“哥哥,为,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不是她。当年的事,哥哥会一五一十的查清楚给烟烟一个真正的交代,从头到尾,事无巨细,也算给妈一个交代,烟烟,你信哥吗?” 陆靳寒没看林嫣,面前的这个人…… 这张脸也的确像极了夏宁烟,一切都像极了夏宁烟,包括一切的资料证据都显示,她就是夏宁烟。 陆靳寒也信,她是他的烟烟,因为那些证据,条条框框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可是,陆靳寒还是失望的,如果是真的夏宁烟的话,怎么会变得向如今这般心狠手辣了。 他最近一直在调查从前的事情,却无意中发现,那次在医院她受伤的手,居然是在诬陷夏今惜。 “哥哥,那你,你不喜欢烟烟了?你有了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我了。” 林嫣撒着娇,眼里带泪,明明心底害怕,而又妒忌,又不得不继续用“夏宁烟”的方式,不能露馅。 可是她想不明白,夏今惜到底是凭什么翻身的?陆靳寒为什么要重新查? 当年的事不是都已经定案了吗,即便重新查,他们之间……想到这里,林嫣稍微放下了心。 也是,当年的事,当年的陆靳寒没有查到,如今的陆靳寒,也不能。更何况,除了那个女人,其他的人,都死无对证了,陆靳寒想查,也没那么轻松的。 “烟烟,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陆靳寒眼神微妙,突然看了一眼那只手,“手还疼不疼?烟烟不会怪她了,对不对?” 林嫣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我相信姐姐只是一时糊涂,她以为伤害我就会让你难过。” 说完立即睁大眼睛,有些说漏嘴的懊悔,只有这样的姿态,才会显出自己的无意和天真,她又立马改口, “不过不疼了!但是我如果说疼的话,哥哥会不会腾出一点时间来安慰安慰我这个可怜的妹妹呀?” 林嫣知道怎么说,才会让陆靳寒相信,她知道陆靳寒大概已经怀疑她了。但是,她的身份,天衣无缝。 而天真的言语,这是真正的夏宁烟会说得话。 真正的夏宁烟倒是真天真,也是真愚蠢,林嫣是不屑的,但是她却得学。 “呵,”知道伤害她就是会让自己难过?陆靳寒倒是相信这个,毕竟夏今惜恨他刻骨是真的,随即他轻笑一声,自动忽略掉林嫣的前半句,说到,“不行了,哥哥是有家室的人,还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呢,妹妹会理解哥哥的,对不对?” 陆靳寒的确变了好多。 林嫣眼睛眯了眯,心下一阵复杂。当初的陆靳寒哪里会对她这样笑? 他当初的温柔,全都给了夏宁烟,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夏宁烟,他对夏今惜也总是暗自关注,暗自的对她好。 旁人不知道,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包括那次下药…… 只是她不明白,夏家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 第八十六章林嫣再生恶计 而现在,她也得到了。 用尽手段,受尽折磨得到了,但是,还是有夏今惜插进来一脚! “好吧好吧,那哥哥,我想去看看姐姐,总可以吧?” 夏今惜怀孕了,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怀着陆靳寒的孩子? 这事儿肯定有天大的古怪。 林嫣眯了眯眼睛,倒还真是想去看看她的那个好姐妹了。 “今天么?”陆靳寒看了看时间,皱了皱眉,看着也到了回家的点,心下突然有些放松,“今天不行了,她是孕妇,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想姐姐了嘛!”林嫣皱眉,嘟着嘴有些不满,“要不后天吧?明天我有事儿呢,我们就约在后天吧,好不好?就这么说定了啊哥哥!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回家陪姐姐了!” 后天…… 她会好好的准备一下,去见见她的那个好姐妹! 至于其中的古怪,一天时间,那个人也能查个大概了吧。毕竟他也是比她更恨夏今惜的,夏今惜什么动态,他大概是最明白的。 还有呢,不知道她这个好姐妹要是知道,陆司璟的死可是完完全全因为她,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会不会,想杀了她? 夏今惜,那就给你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林嫣心里发了狠,而言语软软,说完,转身眼神一变,她很期待后天呢。 陆靳寒倒是没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但是始终有些担心。 他还是愿意相信,烟烟还是当初的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而且夏宁烟始终和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姐妹……夏今惜在陆宅太闷了,让烟烟去陪陪她,也好。 想着,陆靳寒已经下了楼走出了陆氏,现在这个时候,夏今惜已经睡了吧。 明月当空,倒是赏心悦目。 夜半时城市里依旧灯火辉煌,有人急色匆匆,也回不到五年前的家了。 陆宅。 陆靳寒回去的时候,这里一改往常的黑暗,整个宅子里都留着光,照的人心里暖暖的。 夏今惜会给他留灯了? 真是难得。 刚进门,陆靳寒动作轻柔一步一步的上楼,生怕一个不小心吵到了女人,只是卧室里隐隐约约有那些人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的,他就停下了脚步。 “刘妈,还能在这里见到我,你是不是很奇怪?” 夏今惜眉眼清淡,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在看哪里,或许哪里也都没看。但思绪却跑了好远好远。 “夫人,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我陪着你这些天,我也知道您很不开心,比五年前也不开心,但是二少他……” “不要说他,刘妈,这么些天我从来不提他,我很努力的把他从我的生活里剔除出去,刘妈,就不要提他了。” 夏今惜情绪终于有了一些起伏,门外的陆靳寒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然而,有些东西不是说逃避,就能逃避的。 “夫人,您看不明白吗?我老妈子虽然老了,但是这看事情啊我还是能看出点蛛丝马迹的,二少变了很多了。” “变了很多,就能洗刷过去吗?人要向前看,所以那些人命,就该被遗忘吗?” 夏今惜呢喃,她妄想倾诉,然而她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感同身受”。 旁人怎么可能会明白? 旁人也没有义务去明白。 “可是,我恨他,一辈子斗恨他,哪怕我自己一辈子都不开心,我还是会恨他一辈子。他最好能囚我一辈子,否则的话,不安生,那就两个人一起,一辈子都不要安生。” ------------ 第八十七章夏今惜的“退而求其次”计(1) 两个人一起,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陆靳寒眼神微动,实际上,他早就做了这个打算了,但是他会成全她的。 “陆,二少……” 刘妈本来还想说什么,到不经意间,却看到陆靳寒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刘妈,你先出去。” 陆靳寒走了进来,随着刘妈的身影慢慢的消失,陆靳寒才坐到了夏今惜的身边,“我知道我恨我,很恨很恨,也都明白。” 陆靳寒将手放在她的脸上,神情却是诡异,“可是,你这样快乐么?我说过,夏今惜,先给我一点时间,欠你的,我会还,我一定会还,直到你消气为止。你给我一点时间不好吗?在此之前,活的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他将手放到了女人的小腹上,一面笑着,一面又皱着眉,“你这样,它也不会开心。” “陆靳寒,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但是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信你的,一辈子都不信!除非,你死在我的面前!” 夏今惜言语决绝而激烈,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她开始毫不顾忌,只为了心里面那点恨,还有那口恶气。 “是么?”陆靳寒突然站了起来,手握成紧紧的一拳,“可笑的是,我还以为你特意给我留灯等我回来,是想通了。呵!所以你特意等着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你到底有多恨我是么?” 夏今惜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陆靳寒,我身上的人命都是拜你所赐,我的罪孽都和你逃不了关系,你没有资格在像五年前那样,把我关进牢笼!” “对你来说,陆家,还是我身边是牢笼?” “都是。”夏今惜眼神尖锐,下床,慢慢的向前走着,靠近了陆靳寒,“陆靳寒,在陆家,在你身边,我很痛苦。每天晚上跟一个自己厌恶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我更厌恶!这里就是牢笼,五年前我没有犯罪,如今我也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惩罚我?!” 夏今惜一步一步,咄咄逼人的姿态,非得把陆靳寒逼到了门上,“如果可以,我是想杀了你。” “我只是想把从前的那些,在你身上受过的,弥补一些。” 陆靳寒低着头,头一次这样的颓废,是的,颓废,夏今惜说的,他无话可说,无力反驳。 “没有必要。陆靳寒,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夏今惜慢慢的又退后了一步,“放我走,放我离开,我在这里被关了好久了,外面的天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陆靳寒突然上前一步,将女人抱在了怀里,紧紧抱着,“即便互相折磨,我也不可能放过你!夏今惜,你死心吧!” “呵!”夏今惜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是这样,突然抬了手,放在了男人背上,明显的感知到男人有一瞬间的僵滞,她才说,“我想要自由,因为五天后,是云初的十七岁生日了,陆靳寒,你放我走吧,我的亲弟弟,我错过了他五年的成长时光,现在出狱了,却还是没办法陪在他身边,甚至连一个生日都不能陪着他。” ------------ 第八十八章 夏今惜的“退而求其次”计(2) “陆靳寒,你高抬贵手,把自由还给那个恨不得让你死的夏今惜吧。远离你身边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要如何做好事赎罪,要怎么去惩罚真正的罪魁祸首,做一些真正减轻自己负担的事情,你做什么都好。 而夏今惜呢,她会慢慢的遗忘,临死的那一刻,说不定她会释怀,下辈子有缘说不定还会再遇到。” 最后这句话,夏今惜说的极轻极轻,她不敢大声说,万一阿璟的魂魄在,听到了怎么办。下辈子,她一定一定不要和陆靳寒遇到。之后,她在心里这样补充。 “你休想。夏今惜,别妄想离开。下辈子,这辈子你都对我避之不及,我怎么还敢奢望,还敢相信你的下辈子?”陆靳寒声音沙哑,甚至带些抖意,缓缓又道, “你放心,云初的生日,我会给他办宴会的,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去,但是你一定要和我寸步不离,这是我最大了让步了。” 生日宴会?夏今惜眸子动了动,嘴角微扯,带了一些讽意,“陆靳寒,还真是难为你了。” 陆靳寒顿了顿,即刻转身,“不难为。” 虽然没有达到原本的目的,但她本意就是为了云初的生日,也算小小的得偿所愿吧。呵,“退而求其次”也行,只是不知道这个陆靳寒,到底要关她到什么时候了。 现在一腔深情作风,演给谁看呢? 夏今惜极为不屑,原本以为陆靳寒转身出去之后,不会再进来了,谁知道不出半个小时,他又穿着睡衣闯了进来。 夏今惜瑟缩了一下,本能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原本以为陆靳寒跟往常一样,默默的躺上来两人安安稳稳的,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陆靳寒似乎就是不想安安稳稳,他挨着她极近,突然一个手臂伸了过去,措不及防的用力,将夏今惜翻了过来。 “陆靳寒,你忍不住了么?”夏今惜骨碌碌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防备和恨,“我就知道,你装,能装多久。” 陆靳寒呼吸越发的深重,他看着女人,眼神越来越灼热,却没有反驳,只是俯下身来,温热相碰,心里那点空缺似乎瞬间便被填满了一般,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了。 “夏今惜,我不会动你,但是你今天晚上这样激我,总要给我一点好处吧?” 今天晚上,她倒是演了好一场大戏,真当他看不出来么? “那你要什么?”夏今惜眯着眼睛,语气极为不屑,“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呵,是么?”陆靳寒毫不在意,他挨夏今惜的骂,似乎已经产生免疫力了,笑了笑,轻柔道,“我要的已经得到了。睡吧。” 夏今惜很是不耐,更不想看着这张脸,又翻身过去,背对着他。 陆靳寒似乎玩上了瘾,乐此不彼的将女人又拨弄了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 第八十九章她心里,还是有别人了 “夏今惜,转过来。” 来来回回几次,夏今惜没有再执着。孕妇本来就嗜睡,像这样折腾下去,吃亏的是她,嘴上依然讽刺道,“陆靳寒,你看着我这张丑脸舒心了?但是我看着你这张丑脸,令人作呕啊!” 陆靳寒眼神火热,想说什么,但是夏今惜却闭上了眼睛。 “夏今惜。”陆靳寒轻声道,手在那张脸上辗转了好一会儿,才舍不得的放了下去,“你要我放你走,我舍不得,不要离开,我拿一辈子来赎罪,赔给你不好么?” 一辈子,你的一辈子,很值钱么? 不知何时,夏今惜睁开了眼睛。 “有些东西,不稀罕了,就分文不值,我曾经犯贱犯了那么多年,陆靳寒,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你最好祈祷,你不是当年的夏今惜,也不要成为当年的夏今惜。” 否则,我说过会让你体会痛不欲生的滋味,我说到做到。 夏今惜在心里发誓道。 明明如今正是嗜睡的阶段,夏今惜却突然无眠了。 夜半无声,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啪”的一声,又是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 一所豪宅里,女人脸上的狰狞完全放肆的暴露了出来。林嫣此时已经完全失控的疯了,“贱人!又是那个贱人!” “放心,夏今惜,我明天就送给你一份大礼。” 林嫣拿出手机,神思恍惚的片刻,只是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拨出了电话。 “我要毁了夏今惜,但是,如果失败了,我要你保我。” “不是威胁,而是,我们都一样,希望夏今惜痛不欲生!苏沐,还有那个失踪了的女人,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要她们活着。” 说完,林嫣没有给对面男人说话的机会,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个男人,可是比她还要恨夏今惜的。 夏今惜啊夏今惜,你说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呢,怎么每一个人都要你不得好死呢! “呵,走着瞧,我林嫣,不会输!陆靳寒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 又是清晨。 夏今惜迷迷糊糊,能感觉到一旁的有所动静,但是却不想睁开眼睛。 陆靳寒要起床了,他倒是真想赖在这里,一辈子都赖在她身边,但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应该不希望看到他这张脸吧。 他俯身,轻而易举的看到的夏今惜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瘦削的下巴,是远远比不上从前的夏今惜那般风华的。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她不是害烟烟的凶手,母亲也不是因她而死,从前上一辈的恩怨,曾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但自从知道夏今惜是无辜的之后,他心里似乎便有了更重的担子,大于一切。 “夏今惜,我爱你。” 陆靳寒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阿璟……” 突然的一声,陆靳寒怔住,看着自己的手被夏今惜抓了住。 她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 “你心里是有他了?” 虽然低沉,但陆靳寒自己清楚,这其中压抑着多大的怒气。 “夏今惜啊,你真是好样的,你就是觉得我现在不敢对你怎么样,就这样捅我心窝子?” ------------ 第九十章 惊涛骇浪之前(1) “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什么都没有了,爸妈,兄弟,只有守着一个陆氏,我不能再失去了。” 陆靳寒握了握女人梦魇时抓住的他的手,“你抓住的我,我就不会放手。” 只是慢慢的,夏今惜的手指越来越松,越来越松,直到彻底分开,她还翻了一个身。 陆靳寒讽刺一笑,夏今惜到底有多厌恶他有多恨他了,梦里听见他的声音,都不愿与他过多碰触。 他轻轻柔柔的给她捏了捏被子,下床,关门。 只是他不知道,几乎在他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夏今惜也睁开了眼睛。 “我不会再信你,陆靳寒,你就是一个恶魔!” 原本,夏今惜还是以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等到三天后。 云初的生日,可惜啊,她都不能出去,连礼物…… 礼物? 夏今惜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这个残废,现在连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都不能亲手准备了。 只是夏今惜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这自从她住进来之后一向封闭式的陆宅,却来了一个让她都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我们……好久不见啊?” 夏今惜一怔,为了这道熟悉的声音,为为了这张脸,更是为了这张脸下丑陋的一颗心。 “林嫣……你来做什么?” “林嫣?姐姐,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这么喊我的呢。”林嫣笑了笑,将眼上的墨镜取了下来。 “别叫我姐姐,我只有一个妹妹,你不是她。”夏今惜轻启,语气坚决。 “是啊,我当然不是她,不过你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林嫣周围看了看,红唇微勾,“你说,这陆靳寒还真是心大啊,我说想来看看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来了,他也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林嫣说话时,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夏今惜的肚子。眼神为逐渐狠戾,也在慢慢的靠近着夏今惜。 夏今惜显然也发现了,林嫣此时极为不对劲,她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林嫣,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夏今惜,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什么?呵,”林嫣转身,捋了捋头发,“我呢,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的。不然你觉得,像你这么愚蠢的人,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女人唇角越勾越大,红唇也越发的鲜艳。 …… 不过一个小时,林嫣满面春风,从陆宅走了出去。 刘妈正是诧异呢,怎么二少会让一个女人进来,乍一看,怎么和曾经的夏二小姐长的是一模一样?那位不是早就入土为安了么?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夏今惜跪在地上,满面泪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这地板上凉,对孕妇不好啊!” 刘妈赶紧上前,扶住夏今惜的手臂,却发现她浑身颤抖,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到红色印子。 “那,那个女人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二少!他也是,怎么就把这个女人带到陆宅里来呢!” 刘妈愤愤不平,尽管那张脸是和夏宁烟一般无二,但是和夏今惜相处了这么久,她的心都是向在夏今惜这边的。 “不要说。” ------------ 第九十一章 惊涛骇浪之前(2) 夏今惜突然狠狠的拉住刘妈的手,满目仇恨,呼吸微微重了些,“刘妈,我求你,今天的事,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刘妈有些犹豫。 “我求你了,刘妈,我求你我只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刘妈,我求你,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要!” 夏今惜半跪在地上,眼泪一个劲儿的掉下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好,夫人,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夏今惜站了起来,全身还是有些颤意,却抵不住心里的恐惧,她双手放在小腹处,慢慢的握成了拳,眼神慢慢的凝聚起来,越发的坚定。 林嫣从陆宅走了出来,还以为陆靳寒会等她的,结果刚一出来,却看见他开着车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林小姐,你出来了?陆总说他临时有点事要去办,所以……” 是陆靳寒的司机,林嫣往远处看了看,还能看到陆靳寒的车尾。 “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总裁就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开车走了,让我留在这里,给林小姐开车。” 林嫣点头,上了司机的这辆车,“我去看看我哥做什么,跟上吧。如果有急事,我也能帮帮忙。” 司机稍微犹豫了片刻,又想起陆总的吩咐,只好点头,跟了上去。 陆靳寒急色匆匆,而偌大的别墅外面,他却突然犯了难。 刚想敲门,门却被突然打开了。 “你怎么……”女人的声音有些惊诧,随即将门大打开,将陆靳寒迎了进去。 “好点了?”陆靳寒顺势进去,点了一根烟就抽了起来。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小感冒,保姆也太小题大做了。对了,你今天过来是……” 苏禾远远的站着,看着男人,陆靳寒一抬头,她便低下了头。不知怎么的,她还是有些害怕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他把她从夜场里救了出来。 “苏禾,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烟雾缭绕,陆靳寒将还没抽完的烟扔了。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碰过烟了,自从夏今惜怀孕之后,他就不敢再抽。 也不知怎么,今天似乎极度难忍。 他也真是脑子都被夏今惜那个女人给逼疯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是个好人。”苏禾虽然不敢靠近他,但是这句话,倒是说的极快。 “好人?我是个好人?”陆靳寒突然抬头,看着这张及其熟悉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越笑也越是痛苦,“可是在她心里,我十恶不赦。” “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苏禾慢慢的靠近了两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还是把我养了起来,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陆靳寒低头,眼帘下遮住所有情绪,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这张脸的确美,的确是能……迷惑人心。”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至少你给了我生的希望。我还是很感激你,你今天过来,是不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女孩回到你身边了?所以……我要走了对吗?” ------------ 第九十二章惊涛骇浪之前(3) 苏禾皱了皱眉头,倒是神情一派轻松,其实面前的人她的确已经很感激了。五年前她被人从河里捞上来,还失了忆,误入了夜场,也还好是遇到了陆靳寒。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心里面有一个女人,而她,永远望尘莫及。 这么久了,他来这里的时候永远都是皱着眉头的,有时候看着她的这张脸,一时痛苦,一时又笑的极为愉悦,而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深沉,就像透过她在看别的女人的影子一样。 她早就猜到了。 “没关系的,陆靳寒,谢谢你,护了我这么久的周全。但是我说句真心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都很好,是不是把想对你心里面的那个女孩的好,都转移到了我身上?就为了我这样相似的一张脸?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虽然,陆靳寒从来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举动。 即便如此,她也霸占了并不属于她的东西。 “陆先生,而且您不觉得,我这样的“替身”,侮辱了你心里面最纯粹的东西吗?” 苏禾知道,走到头了。他对她的庇护,走到头了。 陆靳寒已经许久没来,便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了,他不需要她“这张脸”借以慰藉了。 不过,倒也值得庆幸。虽然在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她空白的生活只有他。 “是么?最纯粹的东西?可是,早就已经脏了。” 早就自己让他亲手搅乱,变得污浊不堪了。 陆靳寒抬头,眼神深邃,似是怀念着什么东西,他也不可否认,苏禾说的,都是对的。 都是对的,却是他从来都不敢承认的。 苏禾这张脸,从他看到的第一眼起,似乎成了他某些时刻,难以支撑的时刻唯一的寄托,他却找着各种各样掩饰的借口。 陆靳寒转眼便看着这张几乎和夏今惜一模一样的脸,不置可否。 她不明白的,苏禾不明白的。 对于夏今惜,他不想爱的时候,潜意识里却想她想的发疯,等到他想爱的时候,他却失去了,不配了。 陆靳寒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了苏禾,看着她这张脸,薄唇轻启, “你知道吗,是我亲手毁了她这张脸。” “我以为她杀了人,还把她关进了监狱,五年啊,我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被那些人欺辱,被拳打脚踢,每天都胆战心惊,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可是我还是袖手旁观了。” “我以为我是恨她的,那时候我觉得,我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坏。” “好不容易,她出狱了,是我让她出来的,可是我只是为了折磨她。我让她去陪别的男人,让她钻狗笼,毁了她的脸,她所有的骄傲…让她变得卑微不堪。” “我们之间,还隔着好几条人命……” “苏禾,你说我是个好人,现在呢?我是不是特别坏?可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靳寒哽咽着,眼眶通红,一眨眼,泪便流了出来。 苏禾皱着眉头,她不知道陆靳寒还有这样一段。她看着陆靳寒蹲在地上, 这样一个骄傲狠绝的男人,会如此失魂落魄,绝望,卑微到这个地步。 不过,活该。 ------------ 第九十三章惊涛骇浪之前(4) 苏禾想着,她之前还真的以为外界传言有误,没想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狠。 “你真的爱她么?你不信她就算了,还把一个她逼到那个地步,若是真的有罪就算了,偏偏还是无辜的。你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你作为一个爱她的人都看不明白吗?或者从一开始,你爱她什么?” 你,真的爱她么? 从来没有人这样明面上质疑过陆靳寒。 他自己都确认无疑的事。 所有人都说他会后悔,因为越爱,所以会越愧,所以会越悔。 这不是爱么? 陆靳寒看着苏禾,这张脸少了一些那种熟悉的代替,多了一些亲切。 就像突然有了一个人,在他茫然无措时能教教他'到底该怎么做。 陆靳寒没有开口,又继续听她说, “你的确是错了,错在连自己到底在什么样的定位都没搞明白。可是,我只是和那个女孩长得像,你不应该跪在我面前忏悔来求得你内心的安稳。” 陆靳寒愣住,“你说得对,我应该在她面前忏悔,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她那么恨他。 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想怎么威胁他就怎么威胁他,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拿命来威胁他让她走,他又还剩下什么筹码? 没有了。 他会一败涂地。 “苏禾,你走吧,这里我不会再来了。” 苏禾还是不一样的。 她安分守己,从来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这一点,陆靳寒很满意。 “我知道了,陆靳寒,谢谢。” 虽然陆靳寒说的那些话实在有些刷新了苏禾的三观,但无论无何,他对于她的确有恩,她没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抨击他,这声谢谢还是必须的。 陆靳寒站了起来,眼角还带着一抹湿润。 只是谁也想不到,陆靳寒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哭成了一个泪人。 苏禾有些同情,但不知道怎么的,光是这么想想这样一番场景,又莫名的有些喜剧。 到底是憋住了,没有笑。 “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试着尊重她的意愿。” 陆靳寒找到了那个女人,就他这种性格,不论那个女孩子是否愿意,他都会把人牢牢的栓在自己身边吧。 所以,她也真替那个女孩子委屈了。 和她长着同一张脸,悲哀又幸运。 “尊重她的意愿?她一心想要逃离我……” 苏禾有些哑言,心道,这不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对吗?不过脑子里转了转,还是轻声道,“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嗯,她只是随便说说。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能不能治愈,陆靳寒心里是有数的。 果然,他只是抿了抿唇,疑惑道,“是么?” 他已经有了答案。 他该穷极一生,来弥补这份罪过了。 “是的,但是,如果反其道而行之的话,你将她绑得越牢,她就会越挣扎,就像手里的流沙,越紧就流走的越快,最不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或者你们之间,一死一伤。” 苏禾还是决定多说几句,看在陆靳寒对她还算有恩的份上,还看在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份上。 ------------ 第九十四章 惊涛骇浪之前(5) “两败俱伤?一死一伤?”陆靳寒声音微乎其微,“这就是结果吗?我不信,她以前那么爱我,我可以让她……” “陆先生,你以为一个那样骄傲的女人被你伤成那样之后,你们还能相爱?还是毫无顾虑的走向欢天喜地圆满大结局么?” 苏禾原本不想说的,陆靳寒不是一个好人,但对她实在不赖,她没有必要让他提前认清楚现实而在他心尖尖上扎刀。 陆靳寒爱着那个女孩子,怕也是快发疯了吧。但是阴差阳错,如果她是那个女孩子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曾经这样恶毒的对待过自己的男人,即便他有任何理由,任何苦衷。 “你看看你脸上这道疤,你以为,这就是偿还了么?” “闭嘴!”陆靳寒呼吸渐重,眼神变得狠戾的些,又慢慢的缓了下来,“别说了,别说了!” 他捂住了脸,此时的痛苦不堪丝毫无顾虑的暴露了出来。他推开苏禾,往前面走,“” 苏禾皱眉,也适时的闭了嘴。看着陆靳寒一瘸一拐的向前面走,身影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沧桑。 可是,有什么用? …… “今天的事,不许透露半个字!” “是!是,林嫣小姐!”司机咽了一口唾沫,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个本是甜美的一张脸,此刻如此可怖。 林嫣狠着眼睛,一张脸满是嫉妒的狰狞,可恶! 简直可恶! 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被解决掉!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在陆靳寒身边? 不过,她肯定没有把当年的事告诉过陆靳寒,否则的话…… 呵,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嫣嘴唇微微勾起,眸子里透出满满的疯狂,好戏即将上场了。 正是林嫣得意的时候,又看到陆靳寒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她没有再跟上去,这一次,她要回去好好的布局,让这些所有企图在陆靳寒身边的女人,一网打尽,让她们统统都去死吧! 呵! 陆靳寒也没有去陆氏,而是直接回了陆家老宅。 他想回去看看夏今惜。 有时候他格外害怕的看到她,但是有时候他又格外的想她,或许还是受了那些话的影响吧。 两败俱伤,或者一死一伤。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只是他回去的时候,夏今惜正躺在贵妃椅上,神色恍惚,那带着疤的半边脸上透着一抹苍白,整个人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空灵。 “夏今惜?”他试着喊了一声。 她及时的转过头来,陆靳寒却噎住了一般,急急的上前,“脸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陆靳寒,有意思么?想折磨我又不想亲自动手,所以借别人的手来收拾我,真有你的一套啊!” “你在说什么?”陆靳寒蹲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想要抚上去,又停了下来,“现在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形容的真好,”夏今惜勾唇,又道,“难道不是么?只是,陆靳寒,在我心里,你还要比这下贱一百倍一万倍!” ------------ 第九十五章夏今惜疯魔开杀戒(1) 陆靳寒眼神微闪,随即立马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之前夏今惜看着的远方,顿了些时间才说, “随你吧。这脸,是烟烟……” “烟烟?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烟烟!你少侮辱她!” 夏今惜狠道,漫天的嗜血杀意就这么流露了出来,就在陆靳寒有些怀疑的时候,夏今惜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那只手死死的捏着,死死的捏着。 陆靳寒还是起了疑心。 “夏今惜,我们这样针锋对麦芒,要持续多久?”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吗?”夏今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那么以后,他可怎么办呢?很快了,她保证,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说,我放你走好不好?” 夏今惜猛的转头,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在考虑陆靳寒的这句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她紧紧的看着陆靳寒,嘴唇微抿,随即笑了,讽刺且狂妄,“陆靳寒,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我说,我放你走。”陆靳寒蹲下来,捧着夏今惜的一张脸,“我让你走,夏今惜。以后,你会不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眼睛看着夏今惜的小腹,他在想什么,知道真相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想啊,毕竟,他们还有孩子呢。夏今惜生下来了,就会舍不得了,对不对? 陆靳寒打的好一手算盘。 可是夏今惜看明白了。 “好啊,陆靳寒,我给你机会。”她掩下眼底滔天的恨意,笑得绝美,一只手捧上陆靳寒那道刀疤的脸上,“陆靳寒,你真的放我走吗?” 陆靳寒被这抹笑意迷了眼睛,突然心里发涩,还是轻轻的点头,“是啊。夏今惜,等云初的生日完了,我就让你走好不好?” 他轻轻的吻上她的手腕,“但是,我会等你回来,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原谅我了?你说过,给我一个机会的。” 如果不是看透了陆靳寒的自私冷血,夏今惜还真的会为他现在的这份卑微动容。 可惜,她不会再相信了。 “好啊。”最后,夏今惜轻声回答,却慢慢的抽回了手腕,眼睛径直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机会,曾经那么多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从来不屑一顾的。 哪里有那么多的机会供他挥霍呢。 就因为夏今惜无怨无悔的爱了陆靳寒十年,所以,她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像圣母吗? 人命啊,陆靳寒,几条人命,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跨越的。 …… 这一天来的很快。 夏今惜早早的就起了床,今天她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朝气蓬勃,生命力何其旺盛,连泥土都散发的芬芳的气息。 是呢,她也格外的兴奋呢。 她穿上了陆靳寒早早就为她准备的礼服,梳妆时,却将脸上那道疤完全的露了出来。 夏今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收敛了表情,这张脸麻木而冷血,那道伤疤更是让这张本就不再柔和的脸上增了几分冰冷,她眼里透出一股嗜血的杀意。 许久,嘴角勾出了弧度。似笑非笑,脸笑着,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 夏今惜摊开手掌,手掌里赫然是一片白色的药丸。她握了握,又放进了礼服里。 ------------ 第九十六章夏今惜疯魔开杀戒(2) 健全的手上,握着一只大红色的口红。夏今惜缓缓举起手来,口红辗转在唇上游移,忽而闭上了眼睛,那张丑恶的脸瞬间充斥在脑海里,这几天,她都会梦到这张脸! 梦里,她恨不得抽她的血剥了她的皮,让她不得好死! “夏今惜,你的亲妹妹,是我让人去轮的。也是我找人,撞死了她。你知道么,那个人啊,跟你长的一模一样,你不知道你妹妹死的时候看见那张脸,有多诧异! 她肯定在想,呀,我的亲姐姐呢,怎么会那么恶毒,开车撞死她!她死的时候,一定特别恨你! 你知道陆靳寒怎么会那么恨你么?因为夏宁烟啊,夏宁烟死了,你就是害死他妈的间接凶手,陆靳寒他妈那天为了去找夏宁烟,失足从楼上掉了下来,是我亲眼看到的,她向我求救,不过我怎么可能会救她! 我要是救了她,陆靳寒就舍不得抓你去坐牢了!呵呵呵!” “哦,还有,你爸跳楼的那天啊,我也在,你妈啊在旁边哭的一个伤心,然后我就上去说,我说你被陆靳寒弄死了,就她一个活着,好意思么?然后你妈啊,就承受不住,就跳楼了,哈哈哈哈!夏今惜,刺激吗?还有更刺激的呢!” “对了对了,还有陆司璟呢!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啊,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可是,真不好意思啊,就,不小心,就让他看到了你和他的亲子鉴定书,夏今惜,你们是亲兄妹呢?啧啧啧啧啧,然后我看他实在好难受,好痛心啊,就帮他拔掉了那个氧气瓶呢,你不知道,他死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呢,不愧是亲妹妹!” “啊!闭嘴!闭嘴!住口,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夏今惜睁开眼睛,嘴唇上的口红狠狠一划,脸上是一道大红杠子。 眼里,是刺骨的恨!带着红血丝,暴戾又疯狂,她又陷入了回忆, “啪!”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她。 “林嫣,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夏今惜,我是你以前最好的姐妹啊!你倒是怀着陆靳寒的孩子,怎么,陆司璟半夜没来找你呀?这么心安理得的给仇人生孩子?” “你爸你妈,可都是被陆靳寒间接害死的,你还给他生孩子,夏今惜,你到底是和以前一样贱啊!” “夏今惜,你肚子里的,是陆靳寒的孩子,那晚上上你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没数么? “啊!!!” 陆靳寒在楼下等了许久,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甚至变态的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多一点,因为至少他还知道,她没有走,不论等多久,她始终会从楼上走下来。 她始终会来。 无论她怀着怎样的心思和算计,只要她会来。 只是蓦然间,一道尖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陆靳寒扔掉手上的烟头,连忙跑步并做两步的的赶了上去。 “夏今惜!” 夏今惜回头,她看不到现在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吓人,但陆靳寒是真真切切的被吓了住。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今惜,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特意来取人命的。 “你怎么了?”陆靳寒慢慢的靠近她,神色轻柔,“夏今惜,你怎么了?” ------------ 第九十七章夏今惜疯魔开杀戒(3) “陆靳寒,你觉得现在的我,丑吗?” 陆靳寒正要碰上她,却被狠狠的喝住,“别过来!陆靳寒,陆靳寒,我问你我是不是很丑!” “我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呵呵呵,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 夏今惜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擦着脸颊一侧的口红,“所以,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夏今惜在地上呢喃着什么,陆靳寒没有听清楚,但眼见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一阵一阵的心涩,他蹲了下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好过一点?” 他错了。 他真正的意识到自己错了,可夏今惜却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模样了。 她说是他亲手毁了她,她没有说错。 “陆靳寒,如果我和林嫣再一次被绑架,你会选择谁?” 不知怎么的,夏今惜情不自觉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她其实没有抱有希望的,最基本的希望都不会有,所以,也不会对陆靳寒的态度感到失望。 果然,陆靳寒犯了难。夏今惜突然笑了, “陆靳寒,你也别多想,现在我知道林嫣对你有多重要了。” 那就好,那就好!重要就好!她看着陆靳寒笑得越发明媚,眼底也就越发苍凉,眼角处藏起来一抹狠戾。 “夏今惜,你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罗琳琳上次绑架她,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的烟烟。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来到底有多后怕。 “是么?陆靳寒,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记住啊。” 夏今惜站了起来,水哗啦啦的声音,掩不住她心底的激荡,她没有再看陆靳寒,而是自顾自的洗去了脸上的红痕。 “陆靳寒,你是不是很重视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夏今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有些恍惚,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将目光都投入在了镜子里的陆靳寒身上。 陆靳寒眼神果然闪了一下,神色及其的不自然,姑且判定,这就是心虚了吧。只见他目光游移到夏今惜的小腹处,“怎么,这么问?” “陆靳寒,我说我怎么看不透你呢。”原来,愚蠢的夏今惜,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落入陆靳寒给她设置的套里,她怎么看的透? 呵,难怪难怪他那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陆靳寒啊,卑鄙的程度又刷新她的下限。 只是莫名其妙的,陆靳寒听到夏今惜这一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其中滋味,“夏今惜……” “今天,我美吗?”她打断了他。 她也没打算听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说着自己要说的。 夏今惜发现了,陆靳寒的目光从出现就没有离开过她,尽管他依旧冷淡自如,但夏今惜依旧捕捉到了他眼里的惊艳。 呵,如果不是演戏太好,如果不是他又一次给她设了一个又一个阴谋,她还真的会误以为,他爱上她了。 哈,薄情寡义的人怎么可能会用真心。 “好看,夏今惜,”陆靳寒抬了抬眼睛,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带了些紧张,又似乎红了眼睛,他声音有些沙哑,继续说着,“夏今惜,一直都好看。” 一直都好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丑,连心都丑了,被逼出来的。 ------------ 第九十八章 夏今惜疯魔开杀戒(4) 不过她仍然是平静的道,“好看就好。” 窝囊了那么几年了,最后这一次,她想美美的。就像从前,她还是云初的美美的不可一世的姐姐,还是那个明媚如初的夏今惜,同当年一样。 “如果,爸爸妈妈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夏今惜笑,轻声呢喃,她捋了捋头发,径直从陆靳寒身旁走过。 陆靳寒身躯僵硬的些许,才跟着上去,手犹豫的许久,才牵上了夏今惜的手,好在她没有拒绝。 或许是晚宴时间来不及,或许是她有心而无力,或许,是她心软了也说不定。 无论各种情况,陆靳寒都觉得心悦,甚至眼睛有些热热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用从前的夏今惜爱着的陆靳寒这个身份,挽着她,牵着她。 一场风暴悄然,却无人可幸免。 晚宴。 陆靳寒包下了榕城最豪华的酒店,手笔之大,夏今惜已经许久没踏入过这样的地方了。 他们似乎是压轴,到的时候,整个场子都突然安静了,片刻,才又喧哗了起来。 “夏今惜,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挽着我的的手。” 陆靳寒突然说到,“不对,还有婚礼的时候,真好啊,好在我们还有大把的以后,让我可以弥补,真好。” 他的声音很细很沉,不带笑意,明明很轻,却让人莫名的沉重。 “是么?”夏今惜突然回头,眼眸沉沉的看着陆靳寒,“陆靳寒,没有以后了。” 她忽然放开手,向前走了几步。 陆靳寒皱了皱眉头,自动了理解成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也是,他承诺过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失信于她,这一次,可不能了。 正是失望之际,夏今惜突然转身朝着他,她走了几步直到距离他很近很近,她靠在他耳边,陆靳寒能感知到她呼吸的热度,她说, “陆靳寒,无论我做了什么,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会保我的,对不对?” 陆靳寒手握了握,皱眉,只觉得不对劲,“夏今惜,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答应过的让我走,我只是,太想离开了。” 太想离开了。 这个女人不在乎你的时候,是真心舍得往你心口上插刀子。 陆靳寒眸色沉重,夏今惜已经转了身离开,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回头。 “这,这是陆总啊?他的脸怎么了?” “嘿,你看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情侣疤么?”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好帅的一张脸啊!怎么就毁容了!” “嘘!别说了,陆家这位你也敢编排?” “这个女人是谁啊?” “嘘!这不是那个夏今惜么,陆少的前妻。” 夏今惜一路走来,总会听到些闲言碎语,不过她无暇顾及了,很快就听不到这些讨厌的声音了。 远远的,一个少年急急的迎了上来。 夏今惜一眼就看到了云初,他皱着眉头,看到她的时候才紧赶慢赶的上来,神色张扬起来。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里蒙着一层光,这是她的弟弟,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