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夜闻风铃声 半夜，门前的风铃被一阵阵风吹得不停响。 “叮叮咚咚……”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噪音，便在黑暗中开始摸索着按下了台灯按钮。 房间瞬间被暖黄的灯光照亮。我揉着眼睛，朝门走去，准备取下挂在门上的风铃。可是我还没打开房门，风铃声却突然戛然而止。那声音骤停到几近诡异。就好像有谁在外面控制住风铃一样。 我立马警觉起来，立在门前。半晌，当我听见风铃声后才怯怯地开了门。因为害怕，我特地把卧室的灯也打开了。一开门，就有一阵阴嗖嗖的风吹来。我这才注意到，阳台的移门留出好大一条缝隙。我哆嗦地走上前，把门关上了。 我看了看门上的风铃，心想着反正阳台门也关了，不会有风了，就没有把它取下来。可正当我把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风铃声又开始诡异地响了起来。 我察觉到不太对劲，但一想到明天还要上课，就急躁地从床上爬起来。这次，我一定要把它给取下来。 我内心虽然有点小小的恐惧，可是一想到觉没睡成，就感觉很烦躁。听着门外一阵阵清脆但现在却让人感到十分心烦的风铃声，我一下子生气地打开门。 可是一打开门，我却惊讶地愣在原地。 眼前风铃压根就没动过，可是风铃声还在不停地在门外回响。我甚至感觉，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一股寒意陡然从心里升起，我大叫一声，慌张地跑到楼下，准备向老妈求救。那风铃声越来越大，我跑的越来越快。明明家里就这么点大，为什么我还没有到父母的卧室呢？由于太过慌张，一直在奋力奔跑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到黑暗中还有一个不明物体挡在我前面。我当时跑的太急，一不留神，就一下子撞了上去。 这一撞，让我眼冒金星，顿觉天昏地暗。来不及想着究竟撞到了什么东西，我就已经昏昏睡去。我倒觉得不是因为撞了之后才这样，而是空气里那股很奇妙的气味，让人觉得闻起来很舒服，甚至它好像还有一种催眠的魔力。这气味很奇怪，是一种淡淡的，似乎毫无攻击力的清香。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一阵低沉的叹息声。紧接着，我好像被轻轻地抱了起来。我没有力气挣扎，但是之前的恐惧渐渐消散了。我感觉内心深处像是有一股暖流袭涌了全身。我试图睁开眼睛，但只是一片徒劳。我开始完全睡了过去。 最近学习压力大，我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但是当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全身都很舒坦。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睡了很长时间一样。不过梦的内容，我却记得不太清楚。好像，和风铃有关，可是，又好像和一个人有关。 早上班级晨读。 “小娴，你今天怎么了？”同桌李婉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我这才醒过神来。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我刚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走进教室的老班打断。 老班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严格。我和李婉赶紧低下头，假装一直很认真读书的样子。不只是我们两个，还有一些趁着晨读聊天或者是打着盹的其他同学都立马乖乖地拿起了书本读起来。本来读书声很小的班级在班主任来了之后，读书声瞬间响亮了好几倍。 期间，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讲台，却发现老班在说话，但是同学们都很“认真”地读课本，压根就没人敢抬起头来。个个都扯着嗓子读书。老班中途提高过嗓音，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很快被淹没在大家的读书声里。终于，老班按捺不住了，用黑板擦敲了敲讲台。 同学们也都开始放下书本，既担心又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 ------------ 第二章 转校生 “咳咳！我现在讲一个事情。”老班用目光扫了一眼班级，又继续说，“今天有一个新同学转到我们班了，大家欢迎！” 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个个子很高，看起来很健壮的男生从门口走了进来。我有点近视，所以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无意间，我偏过头，却注意到李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新来的同学。 我偷笑着用手肘拱了一下她，她一下子偏过头来，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他长得很帅吗？你这样盯着他。”我小声地说。 李婉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他看着很眼熟，就好像以前见过他，但是我不记得了……”李婉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新同学已经在介绍自己了。 “大家好，我叫向之川。很高兴和你们成为同学。”向之川的声音很有磁性，似乎有某种神奇的穿透力。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就连我，也忍不住从书包里摸出眼镜来戴上，我突然对他的长相有点好奇。终于，我在戴上了眼镜后，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脸仿佛被雕刻过一般，线条硬朗。他剑眉星目，嘴角上扬。而且时不时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声很爽朗。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看起来很健康。 之后，他被安排坐在了离教室门口最近的那个座位，也就是我和李婉座位的前面的前面。其实，像班上转来同学这种事在学业繁忙的时候也可以成为一种谈资。 就比如…… “思琪，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很帅哎。但是，现在都高三上学期了，他为什么还转到我们这里啊？我听说办手续什么的很麻烦的哎。”下课后，我无意间听到后桌常岚在谈论转校生。 于思琪毫不在意地说了句：“谁知道呢？搞不好在以前的学校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转学的吧。反正我还没怎么见过高三还转校的呢。不过，他来了之后，我觉得我们班的班草可以换了。” “是哎。向之川看起来很阳刚，才不像吴硕那样‘娇弱’。我就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娘的男生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追？现在的人的审美还真是怪。”常岚应和着。 她们又陆陆续续地谈论起别的。我没有继续听下去，因为这个时候李婉拉着我去了一趟厕所。其实很奇怪，往常应该是我拉着她陪我去厕所才对。可这次，李婉怎么会这么主动啊？直到我们经过向之川的座位时，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李婉的目光很明显的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几秒，但是紧接着她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座位上。我想八卦一下，但是怕李婉生气，就什么也没问。 第三节课下课后，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在本子上乱写乱画。作业太多了，马上到了周三，还有小考。周末又有几个学校的联考……无力吐槽，但是高三就是要经历这么多才能够成长啊！所以，漫漫长夜里，挑灯夜读，在书海里奋战已是常态。 晚自习下课后，我和李婉结伴走回家。她家和我家住的地方方向是一样的。不过她家要近一点。 在到了第一个路口的时候，我和她挥了挥手就分别了。 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刻，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连忙说对不起，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衫和黑色裤子的男生站在我面前。路灯下，那身黑色衬着他的皮肤很白，甚至是白到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肤色。他比我高一点，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憔悴，目光呆滞。 他听到我的道歉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绕开我，然后往学校那个方向走。我也没有想太多，就继续行走。在第二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新开的饮品店。 咦，我天天经过这里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开了这家店呢？我疑惑地过了马路，经过这家店时，不经好奇地朝里面打量了一番。店里面的布置很高雅简约。我被门外的一张关于此店所售的新款饮品的广告单给吸引住，于是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我一进来，身后的门却“嘭咚”一声自动关上了。 ------------ 第三章 忘忧水 我惊恐地看了看门后，又茫然地朝店里看了看。不知所措间，有个女人忽然从柜台下面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她的长相很大气，看起来像极了邻家大姐姐。 就连声音也是那么的甜美动听。 “请问你想要喝杯什么？”她礼貌地询问着，丝毫没有发现刚才门关上了 “一杯芝士奶茶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卖。” “那就一杯珍珠奶茶。”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也不卖这个。” 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 “那这里卖什么啊？”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们这里啊，有新款忘情水，忘忧水，回神汤……”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一听这些饮品的名字，我来了兴趣：“这些饮品的名字好怪啊！” “那你想来一杯什么呢？”她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这些好不好喝。现在的店家搞的花样还挺多，就连饮品的名字也是千奇百怪。想必，是想通过这些来吸引顾客上门吧。 我想了想，说：“那就来一杯忘忧水吧。” “好的，请稍等。” 一眨眼的功夫，一杯包装很精致的忘忧水就被放在了柜台上。 我还没来得及问多少钱，那个店员姐姐就说道：“你是本店的有缘人，所以免费。” 我一听，先是愣在原地。我觉得我应该高兴，但是心里总觉得很奇怪。 “谢谢。”我从她手里接过忘情水。 “慢走。” 我推开门，向外走去。正准备离开时，我抬起头，这才好好看清了这家饮品店的名字：遇见有缘人。我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了，我吓得赶紧一路小跑。糟糕，今天的作业还有很多呢。关键是，这么晚回去可能要被老妈臭骂一顿了！ 一打开家门，客厅里的灯依然亮着。我惴惴不安地关上门。果然，转过身时，迎面就是老妈一顿臭骂。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高三了，还这么贪玩……”老妈喋喋不休地说着。要记住，这个时候讲理由一定是行不通的。我得保持沉默，否则会引发另一场不必要的战争。也就是说，无论怎样，你都会输。和父母斗，我们还是年轻……所以，还是不要不自量力。 大概被数落了十分钟后，我才沮丧地回到了房间。那杯忘忧水被我放在了桌子一旁。我打算等写完几张卷子后再喝。 夜深人静，我还在不停地写卷子。中间有几次想睡，但是我又强撑着。终于，在我不依不挠的努力下，终于搞定了所有的作业。 我伸了伸懒腰，不经意间看见了角落里的忘忧水。我伸手把它拿了过来，端量了很久。我心里有点厌烦，就是因为买了这杯忘忧水，我才会回家迟，被老妈骂。 “忘忧水？我看更像是增忧水。”我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又愤愤地喝了几口。这忘忧水味道挺淡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我忍不住吐槽，这还不如柠檬水好喝。 突然，我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沉的。我一路扶着墙，顺势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 “小娴，你怎么样了？”好像有人在耳畔轻轻问我。 我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李婉坐在我床边。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古代的衣裳，就连发型也是古代人才梳的。而且，就连我的房间也变得古色古香起来。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但潜意识里的我在这时好像特别痛苦。我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全是泪。 “我，我怎么哭了？”我一边擦拭泪痕，一边问她。 她心疼地看着我，劝道：“我知道，他走了，你舍不得他。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你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那个他，是谁？为什么提到他，我会感觉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我开始哭泣，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伤心……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五点半。我感觉神清气爽，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现在虽是九月末，但天亮的还是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就出了门。大街上行人很少，很安静。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开心。 就在我到了学校，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间看见有几个人站在教学楼前，好像在看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凑了过去。 当我走近人群，看向地面的时候，不禁吓得全身冒冷汗——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此时正趴在地上。他的头部周围，满是血迹。他的脸朝向我，眼睛却是睁开的。他的面目狰狞，死前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我的腿，吓到几近瘫软。他，不就是我昨晚在路口撞到的那个人吗？ ------------ 第四章 黑色帽子 距上次有人跳楼自杀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了。 我这几晚睡得很不安稳，常常会做各种噩梦。偶尔在路上听起别的同学议论起那个跳楼的男生，他好像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而轻生的。每当我听见别人谈论他时，都会想起那天早上他面目狰狞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就连上班主任的课时，我都无法很好地集中精神听课。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期，班主任的眼神是极其犀利的。任何一个同学的状态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何语娴，晚自习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愉快的下课铃声伴随着老班的声音一同响起。我既无奈，心里却又是异常恐慌的。这个时候，老班找我，准没好事。看见我沮丧的神情，李婉安慰我说：“老班应该是表扬你的。你想想你最近成绩一直在稳步提高，你担心什么呢？” 听了她的一番话后，我的心里好像轻松多了。 晚自习下课后，我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只身一人去了办公室。我一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班主任正认真地写着笔记。 我敲了敲门，他抬头看了看我，示意我进来。 我惴惴不安地走到他旁边。班主任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气还是高兴。我也只能看出他的脸上只有疲倦。 “你最近成绩提高了不少，一定要继续保持。”他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 “我最近也留心了你的上课状态，发现你有点走神。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他温和地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比较大吧。谢谢老师对我的关心。” 他想了想，随即说道：“高三压力大是正常的，但也要松弛有度。我很看好你，继续努力！”之后，他又和我聊了很多。大概过了很长时间，他看了看手表，然后示意我可以回去了。虽然平时他总对我们板着脸，但是他对我们还是非常关心的。 我回到教室后，背起书包准备往外走，却突然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前排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此时，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我觉得他不像是我们班的人，可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熟悉，像极了那个跳楼轻生的男生。我的心，隐隐紧张起来。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忽然间，我好像听见了一阵风铃声，非常急促，而且很真实。只是我还没听清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铃声就已经戛然而止了。同时，我好像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但是，我的脑袋却很清醒。 我快步离开教室，却迎面碰上了一个保安。他的个子很矮，长得很黑。他的面相看起来很凶。 他对我瞪了一眼，凶巴巴地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马上我要关门了！” 我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才会这么迟。” 他厌烦地摆摆手，示意我赶紧出门。我其实是有点疑惑的。保安平时是不会主动进楼里锁门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有的同学还会在教室里多呆一会，写写作业什么的。 我怕他又凶我，于是飞快地逃离了教室。等我跑到了楼下，我好像又听见了那一阵风铃声。我总觉得很真实，就好像有人在我身后一直拿着风铃跟随我一样。我期间回头过好几次，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教学楼前的血迹早已被处理干净。但每当我经过时，耳边都会有冷气吹来，就好像都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只是我听不清，也不敢听。我很害怕，甚至觉得自己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一路上都是捂着耳朵飞奔回家的。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可能没有谁会注意到我特殊的行为。回到家后，屋里黑漆漆的。老妈这几天出差去了，我一个人在家。突然间我很想念老妈的唠叨，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心里怪害怕的。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我开始困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声。 我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我以为出现了幻觉，所以没太在意，而是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声音越来越近，但是语气越来越恳切。 我忍不住梦呓一般地答道:“好。” “你可以帮我找到那顶黑色帽子吗?你应该见过的。我们有一天晚上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你是……”我想转过头去看他，但是我却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我叫王铭。就是那个跳楼的人。我时间不多了，明天晚上是最后期限，拜托你了……”那声音渐渐消失。 我试探性地问了几句，但是没有回应。 一觉醒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很酸痛。一看，我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趴在桌子上。只是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必须找到那顶黑色帽子…… ------------ 第五章 寻帽 白天如果去找帽子一定会被别人怀疑的，所以我打算晚自习下课后再去找。这一天，我都在努力让自己不走神。下课期间，我不经意听见常岚在说：“思琪，你陪我去趟厕所嘛，这几天我都好害怕。” 思琪趴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怕什么啊？王铭又不是在女厕所跳的楼，你怕个鬼。现在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我一听“王铭”这两个字，不由得愣住了。 常岚嘟了嘟嘴，继而向我看了一眼，问道：“小娴，你有空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她手挽手去了厕所。 一路上，我试探性地问她：“常岚，王铭就是跳楼的那个？” “是啊。据说，他是从教学楼的顶楼跳下来的，太恐怖了！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看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在做梦。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我让李婉先走。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便快速地跑向了顶楼。但出乎意料的是，顶楼的门竟然被锁上了。我叹了口气，突然后面吹来了一阵阴风，阴冷刺骨。我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后面，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门的钥匙在我这。”王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猛然回头，却没有看见他，只看见一把放在地上的钥匙。 我捡起钥匙打开了门，就进去了。顶楼的风很大。我打开手电筒，一路寻找，把周边都找遍了。蓦地，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看见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在栏杆附近，我开心地朝身后喊：“王铭，我找到帽子了。” 后面没有回应，但我已经走上前，捡起了帽子。 “王铭？你在哪？”我四处寻找，半天没有找到。突然，有一声刺耳的猫叫声打破了平静。我寻声一看，有一只黑色的猫走到了我脚边，此时它正昂着头打量着我。 我有些好奇地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它也不反抗。我轻轻抚摸它的毛，却发现它身上有一小块地方没有毛，只有一道醒目的疤痕。我心疼地摸了摸它，它闭上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过了很长时间，周围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起身准备离开，因为现在真的太晚了，再不回去，等会学校大门就要被锁起来了。 “我回去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我对着黑猫笑着说，一边摸了摸它的头。它很温顺，仰起头向我“喵喵”叫了起来，像是在回应我一样。紧接着，它却飞快地消失在夜幕里。 我心里竟有些不舍，可我还是拿着帽子，一路飞奔回到了家。 夜深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击打窗户的声音。十二点还没到，我一直好奇，为什么王铭还没有来。那个帽子，被我放在了书桌上。写作业累了，我就停下手中的笔，借着灯光看了看这顶帽子。这帽子的质感，摸起来其实挺粗糙的。 “谢谢你。”忽然后面传来王铭的声音。我却早有预料，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没有天眼，是看不见我的。加上我不想现身，因为我怕我的样子会吓到你。”他的声音，很真实地出现在周围。 “帽子在这里。”我把帽子伸向前，这种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奇妙，特别是当你知道你对面有一个鬼的时候。 “我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可以帮我烧了它吗？” “烧了它？”我诧异地问道。 “只有这样，我才会真正拿到它。” “好。不过我很好奇，当我在教学楼顶楼找到帽子喊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啊？”我疑惑地说道。 他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道：“因为我总感觉自己要被吞噬，那种感觉很难受。但是我一看到你之后，就没有那种感觉。真的很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帽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起身，对着前面说了一句：“我去找打火机，然后去阳台去烧帽子。” 我怕引起火灾，所以从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来。同时，我还找了一个不用的旧铁盆。我把帽子引燃后，看着火焰一点点变大。那火渐渐吞噬着黑色的帽子。 我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盆里的火。 王铭突然说：“你一个人住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妈出差去了，过几天回来。” 他轻轻地说了声：“哦哦”。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轻生，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一直沉默，半晌也没出声。 “帽子快烧完了。过会你就可以拿到它了。”我打破宁静，笑着说。 “嗯嗯。”他只是淡淡地回应，可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难过。 到帽子烧的干净了，他却无奈地说道：“谢谢你，我已经拿到它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今天是我的头七，我应该回趟家，但我却没有家可以回了。”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的父母呢？” 他无奈地笑着说：“我母亲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个黑色帽子是她送给我的。” “那你父亲？” “我到现在都不可以原谅他。可能就是因为他，我才去跳楼的吧。其实，那天晚上，我没有想去跳楼，我只是……”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没有再问下去，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奇怪的是，房子里突然又安静了，我四处喊了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忽然间，我好像听到了一阵猫叫声，我寻声向楼下看，却没看见什么。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把阳台处理干净后，就回房看了会书。大概过了一会儿，我的困意开始泛滥，便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我用余光瞥到有一个很高大的人站在我旁边，我揉了揉眼睛，一边问：“你是谁啊？” 那人不语。 还没看清他的样貌，忽而有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我像是没有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 第六章 太岁 高中三年，今天还是头一次迟到。 只是，当我匆匆地走向教室时，却在拐弯的地方，看见一个人向我迎面走来。 他的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当他走近我时，我才看清他的样貌。他有一双很深邃很好看的眼睛。我竟慢下脚步，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却觉得异常寒冷，就好像是靠近了一座冰山。他匆匆瞥了我一眼，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的背影，甚至暗自思量，为什么以前没见过这个人？想着想着，我已经到了教室的门口。我尴尬地走进教室，却发现也没几个同学抬头看我。只是一不小心就看见向之川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继而又低下头来读着自己的书。 我连忙把书包塞进课桌，拿了一本书出来，用目光扫了一眼窗外和门口，这才问李婉：“老班来过吗？” 李婉摇了摇头，问道：“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啊？” 我苦笑：“睡过头了。” 李婉准备说什么，却突然低下头来读书了。因为这个时候，老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全班的读书声瞬间大了好几倍。 下课铃一响，班里安静了，很多同学都伏在桌上，无精打采。 “李婉，你刚才准备说什么啊？”我问道。 李婉转过头来，笑着说：“我想说，你和向之川一样，今早都迟到了。” 我大笑一声，八卦了一句：“这么关心人家啊！” 李婉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说话。 耳朵向来很尖的常岚把头从后面伸了过来，大声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在讨论向之川啊？” 我看了看前面，向之川不在座位上。如果在，我们说的话被他听见就尴尬了。 常岚看我们不说话，又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我看见一个长得超级帅的人从我们窗户边走过。他长得可白了，像是只有小说里才出现的王子！” 我一下子联想到早上看见的那个人。 “思春呐？”常岚看着发呆的我，笑着说。 “你再瞎说，下次我就不陪你上厕所了。”我没好气地回道。 常岚忙摆手，乖乖地坐回原位，一边嘟囔着嘴：“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干嘛当真。” 下课时间真短，很快又到了上课。这节是生物课，其实到了高三，我们就只是在不停的复习了。这很枯燥，但也没办法，这都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好在我们班的生物老师平时比较幽默。他有时候会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同学们也很喜欢他这种一点也不刻板的讲课方式。 “同学们好！”生物老师走进门来，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们。 “老师好！”同学们都齐刷刷地站起来，声音响亮。 接着，老师开始讲起上次周考的试卷。一开始他是很专注讲题目的，可讲到一道关于菌类的题目的时候，他开始聊到题外话了：“同学们，你们有人知道肉灵芝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太岁大家总应该听说过吧?肉灵芝就是太岁。那你们说，肉灵芝是不是菌类?” 班里有一个胆大的同学大声答道:“肉灵芝名字里也有个灵芝，和灵芝有什么区别?所以它是菌类。” 生物老师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说:“肉灵芝虽然名字里有灵芝，但那是它长得像灵芝而已。太岁这种东西，不是菌类。” “那它是什么?植物吗?”有同学大笑着问道。 生物老师摇了摇头。有同学继续说道:“难道是动物不成?” “也不是。太岁这种东西是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其实科学家对它也没有研究的太清楚。据说，在古代，人们认为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不过也不可能有那么神奇。现在一些专家认为，它只是有抗癌，延年益寿的功效罢了。” 大家都很认真地听着。也只有在生物老师的课上，大家才会那样聚精会神的看着听课。相比之下，在老班的课上，大家不免被动些。虽然多多少少出于对班主任的敬畏，上课态度会端正。但是说实话，他就像网络段子里写的那样，像一颗会行走的安眠药。 果不其然，到了最后一节课，有些同学开始撑不住了。老班很认真地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边还在耐心的讲解。等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大家如释重负，纷纷回家吃饭了。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屋子里飘散着一股香味。我一看，桌上已经摆了很多我喜欢吃的菜 “老妈，你终于回来啦！”我开心地跑到厨房抱住了老妈。她此时正在爆炒香菇。只是那种蘑菇看起来挺怪的，有点发绿色。我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蘑菇。 老妈笑盈盈地说道：“好久没回来，我看你也没吃好。都瘦了。今天烧一顿好吃的给你。你去拿碗筷，我炒完这个菜就来。” “我要是瘦了就好了。哪有那么夸张。”我笑着去拿碗筷。 饭桌上，我一边往嘴里塞了很多菜，一边看着那盘蘑菇问道：“老妈，这个蘑菇我咋从没见过啊？” 老妈笑着说：“这个啊，是一个在深山的远方亲戚送来的。这种蘑菇是野生的，好吃吗？” 我刚才吃了很多这种蘑菇，感觉挺鲜的。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问道：“好吃是好吃。可这些野生蘑菇会不会有毒啊？” 老妈看我傻傻的样子，不禁笑道：“你个傻丫头，有毒我还能让你吃吗？而且在我小时候，我还经常会去山里采野生蘑菇呢。” 吃完饭，我就回房午睡去了。只是一觉醒来，我总感觉心里慌慌乱乱的，就好像有谁在盯着我看。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晚自习下课后，我和李婉一起回家。路上，我看见有一个女生和向之川走在我们前面。那个女生瘦瘦高高的，头发到肩，还有些卷卷的。李婉本来和我说话说的好好的，突然顿住了。我看了一眼李婉，发现她看着向之川的背影。但很快，她又装作没事的样子，接着和我聊天。 我突然想到我之前在一家奇怪的店买过饮品。为了让她开心，我对她说：“要不要来一杯忘忧水？” 李婉果然被我引笑了。她问道：“世上有这种东西吗？” “哈哈，当然没有。这只是一种饮品的名字，味道淡淡的，还可以。我带你去这家卖忘忧水的饮品店，好不好？” 李婉点了点头。我抬起头看前面，向之川和那个女生早就不见了。 我和李婉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思我岂会不知道？长这么大，我从没听过李婉和我提起哪个男生。可自从向之川来了以后，李婉总是不经意间提起他。现在，我想，她心里一定有点难受。刚才我跟她提起忘忧水，不过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罢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第二个红绿灯的路口。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那家饮品店。 ------------ 第七章 又见小黑猫 刚进店门，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店员姐姐此时趴在收银台上打盹。 我轻轻地推了推她。她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然后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笑着问道：“你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我笑着说：“我想要两杯忘忧水。” 店员姐姐“噗嗤”一声笑了，之后忍住笑意，对我说：“我们这里不卖忘忧水。” 我疑惑地看着她，问：“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这里是卖的。” 店员姐姐更疑惑了：“我们这里有最新上市的饮品，不过，你说的这些名字还挺好玩的。”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有说谎。 我无语地看了看李婉，心想着天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和店员姐姐说太多。只见店员姐姐把收银台上的一张单子递给我们：“这上面都有，你们看看吧。” 我接过单子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很常见的饮品，包括珍珠奶茶，奶盖奶茶之类的。 李婉虽然被我们说懵了，但很快，她笑着问我：“你不是最喜欢喝珍珠奶茶吗？要不要来一杯？” 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和李婉各自点了一杯奶茶。她很喜欢喝抹茶味的奶盖奶茶，但我一闻到抹茶的味儿就感觉浑身难受。 等我们走出店门几米后，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那店竟然叫“甜甜甜奶茶”。 惊诧间，李婉轻轻地推了推我，柔声问道：“怎么了，小娴？” “李婉，你相信我吗？”我一脸着急地看着她。 “当然相信你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她好奇地问道。 我指着那家奶茶店，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第一次我来那的时候，这家店还叫‘遇见有缘人’。可现在，它竟然换名了。关键是，连里面卖的东西都不一样了！我不可能搞错的，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我的反应有些过激，李婉差点被我吓到，但她最后还是很冷静地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道：“你别瞎想了。不一样就不一样。这也不能妨碍我们喝奶茶，对吧？” 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不过，上次那个店员姐姐送给我的忘忧水可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还有，上次王铭让我帮忙找帽子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我故作淡定，就和李婉转移话题。因为我不想让她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担心。大多时候，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建议道。 “嗯嗯。”李婉点了点头。 由于李婉家和我家还有一段距离，但我不太放心她，就和她走到了靠近她家的那个十字路口。分别时，李婉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想那么多，早点休息。” “嗯嗯。你也是。”我咧嘴一笑。 回家的路上，我总莫名的感觉心里很乱。已入秋天，晚风渐渐地有些凉意。我把外套拉链往上一拉，瞬间暖和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可我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我猜测，会不会是王铭来了，但是如果是他，他应该会和我打声招呼吧。 当一阵狂风袭来时，迎面吹来的沙子飞进了我的眼睛。我用手揉着，可是越揉眼睛越痛。我企图睁开眼睛，却白费力气。忽然，我好像听到一阵车子急促的鸣笛声。但我没有顾及太多，因为我在纠结怎么样才可以让我眼睛睁开。 “需要帮忙吗？”突然间，我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 我连忙点了点头：“刚才风把沙子吹进我的眼里了，你可以帮我吹一下吗？” 她很爽快地答应。我用手勉强地撑开眼睛，她吹了吹我的眼睛，很快我的视线就没有那么模糊了。 “太感谢你了。” “没事。” 我想揉眼睛，她连忙伸出手阻止道：“别揉，手上是有细菌的。”不经意间，我碰到了她的手。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她的手特别的凉。 我听了她的话，立马就停手了。我这才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了她的脸。她差不多有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红白拼色的运动衣，看起来很怪异。她的五官很精致，那右眼下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痣，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你赶紧回家吧，这里晚上不**全。”她很友善地提醒我。 “嗯嗯。姐姐，你回家也要注意哦。”我笑着看她。 互相道别之后，我就回家了。我想着幸亏遇到好人，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呢。我刚想着出神，突然闻到身边好像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没错，就是那种清香，虽然它淡淡的，但无形中又好像能勾走魂魄似的。 “喵~”我看到我脚边突然出现了一只猫。它身上有道醒目的疤痕。 “是你！”我惊喜地蹲下来，摸着它的头。上次我就很想带它回家了。现在外面还是挺冷的，它如果在外面睡会冻着的。在路上，我隐隐约约又闻到了香味，但越来越淡了。 我摸着猫，自言自语着：“以后，你就是我家的小猫喽。得叫你什么好？小黑？算了，太土了。你的毛看起来像黑夜一样，要不然叫你小夜？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 小黑猫仰起头来看看我，一边还不停地“喵喵”叫了几声，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我宠溺地摸着它，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 第八章 见鬼 当我抱着小黑猫回来的时候，老妈已经睡着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猫洗澡。小猫其实很听话，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从它幽怨的小眼神里看出，它还是不大情愿的。 在我用吹风机给它吹毛的时候，它一脸的呆萌，也不乱动，很听话。我很喜欢看着它那双眼睛，感觉有一种力量在吸引我看它。很久以前，我就想养条宠物什么的，但是一直没机会。小动物毛茸茸的，简直太可爱了。 忙完了，我就找了条毛毯，临时给小夜铺了一个小床。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我打算放松一下，就没有写作业了。但我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此时，困倦的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周末的早晨，是一个睡懒觉的好时机。可我被老妈的一声尖叫给惊醒。只见老妈气势汹汹地打开我的房门，一只手还拎着小夜，问道：“这个猫是你带回来的吗？” 我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有些没底气地答了一句：“是的。昨天晚上，我放学回来看见的。它这么小，在外面太可怜了。” 老妈有些生气，说道：“人家都说黑猫不吉利，你快把它送走。” 我没说话了。但我真的不想送走它。我从老妈手里把小夜抱过来，哀求着：“老妈，看在我现在学习那么辛苦的份上，就把小猫留下来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迷信。再说，猫会捉咱家里的老鼠，多好啊！”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老妈终于动摇了。但是她怕小夜会影响我学习，于是，我们约法三章：我下次的月考成绩只能上升不能下降，否则就送走它。 在家写作业写了快一天了，我感觉心情有些烦躁，就在傍晚的时候，带着小夜在小区里散散步。小区里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总会有些老奶奶老爷爷在里面拉拉家常。我一般对他们谈的内容都不怎么好奇，只是这次——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玉鉴路那里出车祸了。”有一个老大爷说道。 “人有事吗？”好几个老人都有些担心地问他。 “那个司机跑了。人被送到医院后已经来不及了。听人说，那还是个小姑娘呢。”老大爷一脸惋惜。 一群人都开始同情逝者了。 玉鉴路是我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想必那里发生车祸一定是在我回到家之后或者快要到家的时候发生的。要不然，昨天我经过那里，那里什么事也没有啊。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不知不觉地在外面已经散步快一个小时了。我一直听他们说，都忘记了时间了。我很担心老妈会说我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所以就匆匆地往家赶。忽然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喊我，可是我并没有回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就像鬼一般。小夜在我怀里本来很温顺，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 我有些清醒了，想要去追它，可是小夜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焦虑地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我有种感觉，它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失落地回到家里。一进门，老妈就好奇地问：“那只猫呢？” “跑了。”我无气无力地答。 我以为妈妈会不在意，但她却安慰我：“猫也是认得回家的路的，你别太担心。说不定，它只是想出去玩玩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就准备进房间。老妈突然叫住我，说她现在要和邻居阿姨一起去广场跳舞，到时候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夜。话完，隔壁的阿姨就已经在敲门了。老妈急忙去开门，然后就和阿姨一起下楼了。下楼之前，她还嘱咐我一个人在家不要随便开门。我点了点头，随即就锁上门了。 我刚进自己的卧室，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差点被熏得吐了出来。虽然很难受，但还是急忙四处寻找味源。可我把房间都找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那味越来越重。忽地，一阵风吹来，害得我冷的直打哆嗦。不知怎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我扶着墙，有些艰难地躺在椅子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血腥味里已经渐渐混杂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十分疲倦，眼睛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只是，恍惚间，我觉得房间里好像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醒来时，房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我才只睡了十分钟不到。我觉得头很痛，有些难受，于是在家里的药箱里找止痛药。可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它早就被用完了。小区大门对面有一家药店，不是很远。所以，我打算出一趟门。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马路上有个女人在很快地跑着。她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跑的也很快，好像在追赶着前面的女人。那小女孩穿着一身娇艳的红裙子，那红色仿佛如血一般，在路灯下，她就像一朵在暗夜里盛开的玫瑰。 我以为她们只是母女关系，但奇怪的是，那女人边跑边惊恐地看着身后，好像极力要摆脱小女孩。我本来想去药店的，只是因为看她们看的太专注而差点忘记要买药了。我刚准备过马路时，突然，那小女孩停下了脚步。 我看了她一眼。那灯光照在她脸上，衬得她的小脸无比阴森。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凭空消失了。我知道自己没有阴阳眼，不能看见鬼。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小女孩绝对不是人。我记得王铭说过，我是看不见鬼的。可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觉得自己最近挺倒霉的，总是接触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魂不守舍地走进药店，里面的人我一般都认识。因为这店开的有些时候了。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带我来这里买宝塔糖除肚里的蛔虫呢。店主原来是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爷爷，但是前几年他去世了。所以，现在这店就留给他儿子了。 “这么晚还出来买东西啊？”林叔叔问道。 “嗯嗯。突然头有点痛。现在有止痛药吗？就是我妈妈经常买的那种？” “有的。你等等，我去找找。”话完，林叔叔就去找药了。 我在原地等着，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小娴，你来了啊？”忽然间，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连忙回头，就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坐在藤椅上。 是林爷爷。他竟然一点没变，笑容依旧和以前那样慈祥。 “林爷爷，你……”我惊愕着快要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林叔叔从里面出来，拿着一盒止痛药，指着这个问道：“是这个吧？” 我转过身，一脸惊恐。他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又问：“怎么了？” 我连忙摇头。我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眼睛花了。但我转念一想，不对啊，刚刚那声音可是真存在的！ 林叔叔觉得我很奇怪，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我把钱递给林叔叔，趁他找钱的时候，我还偷偷地瞄了一眼旁边的藤椅，但那里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我逃似的跑回了家。 ------------ 第九章 平安符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肚子不痛了。可能比起自己见到鬼的恐惧，这点肚子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吧。 我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看见鬼。我惊魂未定，蓦地又想起刚刚在路上看见的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身边很危险。一晚上，我都没睡着。我一整晚都把头蒙在被子里。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一睁开眼就会看见一个鬼。被恐惧支配的我，已经快要崩溃。 早上起来时，妈妈就已经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总觉得有些害怕。我上厕所甚至不敢照镜子。很快，我就出门了。今天的阳光很美很暖，可我的心却降至低温一般冰凉。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该去哪。我觉得自己的腿都好像快不受控制，样子有些几近疯癫。 在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车突然向我驶来。就在这时，有个人突然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我撞到那人的怀里。我一下子抬起头，却不由得惊诧地愣住。 是他！上次我迟到的时候在走廊上碰见的那个又白又高的男生！ “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道。 他那双眼睛好看得像流淌在夜晚里的星河。不知就这样对视了多长时间，我隐隐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没事，谢谢你。”我逃似地跑开了，因为尴尬，也因为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概走了十几步之后，我忍不住回头看着刚才那个地方。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继续走，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某个巷口。我准备转身回家，却在靠近巷口的地方看见一个很大的牌子竖在一家店门口。上面写着“神算”。那家店只开了一扇小门，里面隐隐约约地好像有烟雾冒出来。我突然有种想进去看看的冲动。综合这么多天的倒霉事，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 我一边想着，一边有些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靠近门口，就有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 我好奇地打量着里面，里面的灯光很暗，所以我也没看清楚。就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我突然听见里面有个人干咳了两声。紧接着，那人就开口说话了：“可驱鬼驱神，可问婚姻，学业，亦或生老病死。要进来看看吗？” 我有些犹豫，心里很忐忑。万一遇到骗子怎么办？ “今天你有缘到此，必是有因。我刚刚就感觉到有一股煞气，想必就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倘若没有神灵庇佑你，你的运势会越来越差。”他不急不慢地又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迈进了门。一进门，我就看见有个人端坐在屋子里面的一个凳子上，他一直没抬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也真是奇了怪，刚刚，他是怎么看见我的呢？ 他指了指对面的板凳，示意我坐下。我打量着他，发现他这时仍在低着头。由于光线的问题，我没能看清他的脸，只是依稀看见他瘦削的脸庞。屋子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一尊神像被供在旁边。 “大师，我感觉最近我很反常。我好像，好像可以看见鬼。”我坐在他对面，小声地说道。 “你八成是开了天眼。”大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答道。 “天眼？”我想起王铭之前说没我有天眼。现在怎么又有了呢？ “对。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三只眼睛，也就是天眼。不过有的人天生就有，有的人却要到一定的机遇才会拥有它。这都是命。你到我这里来，有没有感觉到心里很安定？”大师终于抬起头，看着我问道。 如果他没问，我可能都没察觉到。的确，到这里来后，我心里好像安定了许多。 “有一点。” “一般八字太弱的人是很容易开天眼的。你等等。”话完，他从一个破旧木桌的抽屉里摸出一个三角形的黄纸包，送到我面前。一边神秘地说道：“这个是平安符，需随身携带。可以驱鬼。” 我半信半疑地收下。刚想说声谢谢，突然又想起算命是要钱的。我早上从家里离开，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 “这个多少钱？我出门没带太多的现金。”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先拿回去试试。钱的话，不急。如果你觉得好用，下次可以到在我这里来拿符。到时候再谈价钱。”大师大方地说道。 一时间，我觉得心里挺感动的。连忙说了声谢谢之后，我就回家了。 ------------ 第十章 又见他 为了试验这个符，我还特地去了趟林叔叔家的药房。果然，我什么也没看见。但那时由于是白天，鬼白天好像是不出来的吧。 于是，我晚上又去了一趟药店。林叔叔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忍不住笑着问道：“小何啊，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我强装淡定，尬笑道：“最近学习压力挺大的，我经常忘记要买什么。昨晚准备还要买什么的，结果我一到这里就忘记了。这不就多跑几趟了嘛。哈哈哈哈。”尴尬的话语配上我尴尬的笑声，让我在心里也忍不住吐槽自己。 “我家林杰啊，有时候和你一样呢。我让他出去买酱油和白酒，可他却只带瓶酱油回来。” 林杰是林叔叔的独生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我经常看见他在药店里。但自从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很少看见他了。 “哪有啊？林杰那么聪明，估计他不是忘了买白酒，而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所以没带给您喝呢。”我笑着说。 林叔叔也大笑了起来。忽地，门外就多了一个身影。我转过头，就一下子看见一个长得很俊秀的男生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看起来很安静。他和我记忆里的林杰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个子变得更高了。 “你来了啊？”林叔叔渐渐收敛起了笑容。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话完，就把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自从他爷爷去世后，他就变成这样了。唉。”林叔叔看到他走远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叔叔，别担心。现在已经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嗯。回去的时候过马路注意安全。” “好的。”我走到外面，却突然看见林杰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看到我出来之后，嘴角微微上扬。我也对他报之一笑。其实，林杰小时候还是挺活泼的，可之后他却变得高冷了起来。不过现在，他这突如其来的微笑真让人捉摸不透。 “好久没见。”他突然开口打了一个招呼。 “是啊。的确好久没见了。对了，我刚刚以为你回家了呢。”虽然我和他在一个学校，但由于大家都很忙，在学校里也未必能看见。 “我想在外面逛逛，家里有点闷。天色不早了，你回家注意安全。”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好像没有刚才在药店里那么冷了。 “嗯，你也是。”话完，我就准备走了。过了马路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林杰已经走了。 “喵~”我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猫叫。我有些欣喜地看向周围，却发现有一只黑猫正经过我身边。我一下子冲过去，但是它好像被我吓到，惊地逃跑了。我沮丧地蹲在原地，忽然想起小夜身上是有一个很醒目的疤痕的。刚刚那只猫身上却没有。我应该认错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平安符究竟有没有用。所以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就只挑那些很黑的地方走。在路上走的时候，身边不会突然刮什么阴风，我也不会觉得心里很惊慌，相反，我感觉心里很踏实。就好像有谁会保护我一样。看来，那个大师真的是高人。 回到家，我就开始学习。妈妈和隔壁阿姨又一起去跳广场舞了。我在家里感觉很安全，写作业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以这么说，自从有了这平安符之后，我的生活就开始渐渐正常起来了。 上了学之后，我也没有那么害怕和担心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也更安心地敢走夜路。 很快，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要到了。我们虽然上高三了，但学校和老师也鼓励我们高三要积极参加。甚至为了调动同学的积极性，老班还自掏腰包，说会给获了奖的运动员发丰厚的奖品。当然，我肯定会去参加。我比较擅长长跑，所以每次参加运动会，我基本上都可以拿个好名次。当报名表下来的时候，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我报了一个800米。这个项目，全班貌似就我一个人报了。 下课的时候，我内急，匆匆忙忙地跑到厕所，甚至都来不及喊李婉陪我。当我大摇大摆地走进班里，却看见向之川正和李婉说着什么。李婉微低着头。我那时戴着眼镜，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两片绯红。我瞬间明白，又退后一步，站在门外观察情况。但很快，向之川又转身朝着他的离教室门很近的座位走过来。我怕向之川发现我在偷看，所以我又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我连忙说对不起，可当我抬起头时，却又惊讶地站在原地：“是你？” 他抬起头，我一下子深陷进他那双深邃却又像藏着星星一样的眼睛里。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嗯？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在路边——”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慌慌张张地打断：“别，别提了。怪糗的。但还是很感谢你救了我。”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他猝不及防地低下头来，有些戏谑着问。 我差点被他吓到，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好了，不逗你了。把这个交给你们班的向之川，说是一个叫韩晚庭的人给他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我手里。 走了好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何语娴。”我看着他，小声说道。 他听到我名字后，就扬长而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上课铃声响了之后，我才缓缓地走进教室。刚坐下，李婉就把报名表放在我桌子上，忍不住笑道：“你看，你填到哪去了？”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地接过报名表，半天也没看明白。 “你填到男生组去了。哈哈，快点改，然后直接给体育委员就行了。刚刚是向之川发现的呢，他让我告诉你的。”她一提到向之川，我觉得她的脸又红了。 “你还笑我？你看看，就是因为我填错了，才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我这样的同桌，你上哪儿找去？”我一边调侃她，一边在女生组的报名区域里填信息。 “不说了不说了，上课了。好好写作业。”李婉害羞地低下头，在桌子的抽屉里找练习册。其实练习册就在桌子上。 “找练习册啊？”我故意问道。 “是啊，怎么都找不到。”她仍然着急地在书包里翻来翻去。 “喏，不就放在你桌子上的书下面吗？是谁，上节课还跟我探讨练习册里面的题目来着？” 我小声笑着。 “就你嘴贫。”李婉也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就克制住。毕竟现在还在上晚自习，如果说话会影响其他同学的。 只是，我一写作业，脑子里就有个模糊的人影挥之不去。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珍藏已久的风油精，揭开盖来，用鼻子猛吸。很快，我的大脑就清醒了，战斗力满格。提神醒脑风油精，你值得拥有。 晚自习放学后，我把信封交给了李婉，对她说：“上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在外面遇到一个人。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向之川。你帮我给向之川，就现在。对了，顺便和他说，这个信是一个叫韩晚庭的人给他的。” 李婉一开始不情愿：“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看到向之川这时候正在整理书包准备走，我有些着急。因为今天是周五，现在不把东西给他，还要等到下个星期吗？ 我催促道：“人家就要走了，快去呀！” 李婉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向之川那里。我看她满脸通红地把信交给了向之川。若是外人，看她样子还以为她手里的是情书呢。为了不当电灯泡，我飞快地经过李婉身边，对她说我在楼下等她。 不一会，我就看见向之川和李婉双双下楼，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李婉看见我后，就马上收敛了。跟向之川告别之后，李婉就和我一起走回家了。在路上，我一直在不停地偷笑。李婉没好气地说道：“够了，小娴。别这么笑我。” “哈哈哈！”我一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好啦，你就知道欺负我。回家小心点。” 此时我和她已经到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 “嗯嗯，你也是。我不笑你了。不过，一想到刚刚你看见向之川就害羞的样子，我就真的忍不住。”我大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很快就跑开了。 因为我怕她随时会追上来打我。 ------------ 第十一章 阴阳眼 每逢星期五，我就异常兴奋。当我到了第二个红绿灯时，我一下子就看见对面那家奶茶店。我原本打算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买一杯果茶的，但刚刚光顾着和李婉说话，就一下子忘记了。 我左想右想还是继续往前走，假装没看见这家叫“甜甜甜”的店。直觉告诉我，这家奶茶店绝对没那么简单。幻觉？不存在的。为了不招惹麻烦，我还是忍忍，不喝为妙。 我一路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突然在玉鉴路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向我走来。我那时没戴眼镜，等人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人是我上次遇到的那个帮我吹掉眼睛里的沙子的小姐姐。她可能对我也有点印象吧，所以在发现我在看她之后，也对我友好的笑了一下。她的衣服和上次一样，红白拼色，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在这昏暗的路灯下，很容易让人把那些红色看成血。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可能是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很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就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我这件衣服哪里不对劲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没礼貌了，连忙说了一句：“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衣服的款式挺新的，看着有些好奇。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没事没事。” “姐姐，你又出来运动啊？”我试图缓解尴尬。 “是啊。你认识我？”她有些惊愕地问道。 “上次我们也是在这里遇到的。那天晚上你还帮我吹掉眼睛里的沙子呢。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笑着解释。 她低头想了想，随即抬起头，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我最近特别忘事，没一下子想起来。对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回家注意安全哦。” “嗯嗯。那你也是。”我们互相笑着道别，就各自走了。 “哎呀，那个肇事司机终于找到了。”我一进门，就看见邻居阿姨正和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看样子，她们刚刚聊得还挺热闹。 “阿姨好。”我礼貌地向阿姨打了声招呼。 “小娴回来了啊！哎呀，梅子，那我得走了。时间可不早喽！”阿姨一边说，一边起身准备离开。 “不多坐会了？好吧，那我们明天继续。”妈妈的兴致看起来很高，看来如果我回家迟点，她们俩还能多聊会呢。 等阿姨回家了，我从卧室走出来，看见老妈还在专注地看着手机。我悄悄地一下子凑到老妈旁边，把她吓得打了个激灵，连手机都差点掉到地上。 妈妈嗔怪道：“你干嘛？差点吓死我了。”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问道：“您刚刚和张阿姨说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 “我们在聊上次在玉鉴路那里发生的车祸，现在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老妈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拿给我看。 我接过手机，好奇地看了那条新闻。妈妈在这个时候起身，说要去厨房帮我盛碗刚炖的冰糖雪梨汤。 新闻上说，事发当晚，肇事司机因醉酒驾驶，最终酿成一场悲剧。新闻里还配了一张事故场地的图片。那个时候，警方刚到现场，给躺在地上的死者拍了照片。可我看到后，却差点愣在原地。虽然死者的脸打上了马赛克，但我却看见她身上那件原本白色的外套，有一部分被血染成了红色。 我突然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小姐姐。记得，我第一次遇到她的那天晚上，玉鉴路那里就发生车祸了。再加上，那晚她碰到我的手的时候，她的手是那么的凉。照理说，一个刚运动完的人，手应该很热啊。 莫非，她是鬼？ 不对，我有平安符的，照常说应该碰不到鬼的。难道，我这符这么快就失效了？不行，明天我还要去大师那里问个究竟才行。 “汤来了，快趁热喝。”老妈把满满一大碗冰糖雪梨汤端到到我面前，一边叮嘱我要全喝完。因为我从小就容易感冒咳嗽，所以天气渐凉时，老妈总会时不时炖冰糖雪梨汤给我喝。我把手机还给老妈，一边拿起勺子，沉默地喝着汤。 老妈觉得我怪怪的，问道：“前几次还嚷嚷着不喝的呢，现在怎么这么听话？” “我说不喝，你说我。喝了，你又说我。母亲大人，你让我好为难啊！”我抬起头，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看在你这次这么听话的份上，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喝完了就赶紧写作业去，不过别熬太晚。”妈妈一边叮嘱，一边不自主地打起了哈欠。她拿着手机转身就走进了房间，只留我一个人在客厅里默默喝着这碗雪梨汤。幸亏刚才没买果茶，要不然现在还真够呛。我一口一口喝着甜到齁牙的汤，有时候实在喝不下去，就停下来吃几块梨子。到最后，我真的差点要吐了。但不能辜负老妈的一片心意，我还是硬着头皮喝完了。 我喝完后就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里。实在太撑了，我只好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休息。可一闭上眼睛，我的脑袋里就浮现一个人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一想到他，我的心就怦怦乱跳。 他那句有些让人意乱情迷的话一直不断地萦绕在我耳边，既暧昧又让人神志不清：“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极力摇了摇脑袋，想让这个人快点从我脑袋里消失。 到了第二天早上，趁妈妈去上班，我带着自己存的零花钱，去了一趟上次给我平安符的大师那里。可是才刚到了巷子口，我就听见一阵激烈的吵架声。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却发现那声音刚好是从大师给人算命的小屋里传来的。 我一进门，就听见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了用你这破玩意儿给我镇邪吗？怎么那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找上我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大哥，别！有话好好说！可能是她的怨气太深了，再给我一天时间，我马上给您想办法。”大师连忙求饶道。 “哼，敢给我耍花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个男人撂下一句狠话，就摔门而出。我当时来不及跑，那个男人一出门就看见我了。还好，他正气头上，没注意到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路人。等他走远后，我才敢走进去。 一进门，我就看见里面一片狼藉。就连那尊神像也倒在了地上。那个大师正匆匆忙忙地拾起地上的东西。他的耳朵很灵，听到我的脚步声，马上就回过头来看着我。借着一丝丝昏暗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眼睛很小却炯炯有神，脸是蜡黄色的。 “你是？”大师看到是我，有些松了口气。 “我上次来过你这。你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没事吧？”我走进屋里，帮他捡起一些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满地说道：“刚刚有人找我麻烦。明明自己坏事都做尽了，连上天都不想帮他，他还转过来怀疑我的水平，我呸！”大师气的啐了一口唾沫。 “大师，我有件事想问问您。前不久在我您这里求了符，但现在失灵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我这符至少可以维持半年呢。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大师一边弯腰扶起神像，一边问我。 “就前几周。” 大师坐到椅子上，呷了口茶，回道：“估计是碰上什么怨灵了。小姑娘，这没办法，如果你想保险点，那我就再给你一张符。” “那还是算了。”我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准备转身离开。 大师突然叫住我，说道：“小姑娘，你的八字弱，看见鬼还是挺不容易的。我建议你，最好少走夜路，晚上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怨灵也挺多。” “八字弱？我好像没和您说过我的八字吧。”我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你和我说你能看见鬼。我当时一看见你，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种奇异的磁场，我以为，你开的是天眼。天眼者，能看穿古今，通未来，观宇宙。但现在我才发现，你只是开了阴阳眼。只是能通阴。” “我一直以为天眼就是阴阳眼呢。不过，您是怎么发现的呢？”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哈哈，分不清天眼和阴阳眼的人很多。大家经常把它们俩混为一谈。天眼，是可以修炼得到的。但这不是一件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但是也经常有人会达到这种境界。不过刚刚，你进门的时候，那种磁场我已经感觉不到了，说明，你只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意外的开通了阴阳眼。你上次来，应该是不小心带了某个有天眼的人的气味吧。那样也会影响到你的。不过，阴阳眼是你不小心开的，若想封住它，还要另觅高人。我的道行还不够。用平安符护身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突然想起，那天我好像撞到了韩晚庭身上。 难道他有天眼吗？ ------------ 第十二章 怨鬼 “语娴，我回来了。”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在说话。 可我一回头，后面却什么也没有。我往前踏一步，却像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身上冒了很多冷汗。我打开台灯，看了眼时间：03 ：00。 外面很安静，静到很反常。我心里突然很压抑，仿佛刚才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那梦里的声音很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一阵倦意朦胧了双眼，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陆陆续续做了很多不一样梦，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小娴，你今天是不是很累？”李婉看到我状态有些差，关心地问道。 “有一点。我昨晚做了很多梦，没睡好。”说完，我还一连打了很多哈欠。 “你们知道吗？玉鉴路那里最近总是在闹鬼。”常岚神秘兮兮地对我们说道。 我猜可能是上次在那场车祸里死去的女人。但是很奇怪，常岚却摇了摇头。 我和李婉都疑惑地看着她。 “好像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鬼。一到夜晚就在那里飘来飘去的。据说面容可怖，有一双很吓人的眼睛。” 我有些疑惑，好奇地问道：“不应该是穿着一身红白色的衣服吗？” 常岚摇了摇头，慢慢把脸凑到我和李婉中间，小声地说了句：“据说，是索魂的。”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常岚意犹未尽地坐回原位。 晚自习放学后，我一个人走在玉鉴路上。说来奇怪，自从上次看见那个死于车祸的小姐姐之后，我就再没遇到她的鬼魂。有时候，真的很惋惜。那姐姐看起来人还挺好的，命怎么就这么短。还有，在车祸那天，我隐隐约约感觉黄沙吹进我眼里，真的有点悬。明明路上那么干净，哪里来的沙呢？还是说，是不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姐姐就已经被车撞了？当时，我眼睛里进沙的时候，我的确听见了一声很急促的鸣笛声，还有一阵刺耳的刹车的声音。 细思极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不回去。”我突然听到有个人在不远处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向对面看去。看见有个看上去很眼熟的人正靠在电线杆上，他头朝着另一边，一副我谁也不听的样子。 “少爷，快回去吧。现在外面这么冷，会冻感冒的。”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脚上穿着锃亮的黑皮鞋。 “你走吧。是老头子叫我出来的，现在又让我回去，几个意思？”他把头转了过来，一脸不爽地看着眼前的大叔。 我这才发现，那个说话的少年正是韩晚庭。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关心，只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向前。 一路小跑到家，突然看见楼梯口的灯一闪一闪的。 我疑惑地走上楼。回到家里，却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平时，老妈一般会坐在沙发上等我的，可今天怎么没看见她呢？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妈妈的卧室。我看她睡得很香，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卧室门，我就闻到一股恶臭味。我捏着鼻子四处寻找味源，却什么也没找到。 忽地，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吓得差点昏了过去。我想喊救命，但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闭上眼睛，虽然我知道，这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 “你看得见我，对吧？”一阵寒气扑到我耳边。 她是我在玉鉴路上遇到的那个穿着怪异衣服的姐姐。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如果我不回答，她可能会一下子扼住我的脖子。 “能。”我几乎是颤抖地回答。 “那天，我被车撞死，你就在旁边，对吧？” “我不知道。”我哆嗦地看着她。 她的手枯瘦苍白，手指长而弯曲。 “你要帮我找到一个人。”她的声音透露着愤怒还有杀气。 我没有说话，因为犹豫，还有害怕。 “你不愿意？”她突然飘到我眼前，一双空洞死气的眼睛紧盯着我。不同于之前，今天，她身上有一种令人害怕的气息。 她突然伸出手来，猛地掐住我的脖子。那骇人的指甲差点刺进我的血管。一时间，死亡的恐惧漫上心头。我呼吸很困难，不停地挣扎。 我很艰难地呼吸着，只好妥协：“你让我怎么做？” 她这才慢慢松开手。我缓了缓神，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把这个交给一个叫曾珂的男人。他住在西路苑七栋303.”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信封。信封上面沾着很多血。我胆战心惊地把信接了过来。 她冷哼一声，化作一缕幽绿色的烟。就连恶臭味也消散了。我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很焦虑。 第二天，我从噩梦里惊醒。 我知道，那不是梦。我从镜子里看见脖子上的痕印，还有桌子上那个沾着血的信封。 我怎么这么倒霉？ 但我打算孤独一掷。 中午放学，我匆匆赶到算命的地方。那里离我家不是很近。虽然我很饿，但是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甚至带上了我所有的零花钱。 可是一到门口，我就傻眼了。那个破旧的算命小屋的门紧闭着。我敲门，但没人回应。有个经过的热心大婶看我焦急的样子，说道：“你找杜大师啊？他最近去邻市了。” 我连忙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到了西路苑。 让我到西路苑找一个叫曾珂的男人。西路苑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豪华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我只要把信交给他就可以了。信封上也写着明确的地址，还有写信人的名字。 这年头，写信的人很少。她为什么不发个短信，那多方便。现在还要我去找。 西路苑很大，费了很大劲才找到这个叫曾珂的人的家。我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很久才有人回应。 开门的瞬间，我差点石化了。 这个男人竟然是上次找大师麻烦的那个人。不过，他好像没有认出我来。只见他一脸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吗？” 我支支吾吾地答道：“有人让我把东西给你。”说完，我把信递了过去。当他看见信上的血渍后，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我没管那么多，转身拔腿就跑。 晚自习放学后，我又开始担心起来。我担心今晚，她会不会来找我。 当我经过玉鉴路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 月黑风高，斑驳的树影摇曳在清冷的街道上。 我拉高衣领，加快脚步。 偶尔，我能看见几个鬼影没有目的地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即使有车向他们驶去，他们也安然无事。 听闻人死后会去极乐世界，但有时候是什么让他们又这样执意留在人间四处飘荡呢？ “他没有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大事不妙，是那个女鬼！她又来找我了。 “我已经把信交给他了。”我转过头来，一下子就看见她坐在树上。她的衣服上的血渍看起来像朵妖艳的花。 “他没有来。”她再一次喃喃道。蓦地，她的眼睛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她的头发瞬间变得很长。而那些头发又好像有生命一样，不停地蠕动生长，像一团恶心的长虫。我还来不及跑，那头发就已经缠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勒的越来越紧。 我被勒的快要窒息而死。视线模糊时，忽然听见一阵风铃声。 那声音，像是寺庙檐角下的梵铃声。 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忽然，女鬼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她从树上跌落到了地上。她的头发也缩了回去。 只见一个黑影掠过我眼前。他的头上戴着那种围着黑纱的斗笠，我一时没看清他的样貌。只是在一瞬间，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清香。它的味道像极了那天晚上在我家出现的那种。 “你是谁？”蜷缩在地上的女鬼问道。 “带你走的人。”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的腰间系着一块古铜色的风铃，一直在不停地发出响声。 ------------ 第十三章 运动会 “姜月，和我回去吧。”黑衣人对眼前的女鬼命令道。 姜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是抓不到我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变成了一缕幽绿色的烟消失了。 黑衣人懊恼地踢了一下电线杆。他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又愣住。 “今天晚上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弯下腰，把我扶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他犹豫了一会，好像不打算和我说。他只是把手中的风铃递给我，温柔地说：“你把风铃随时戴在身上，可以避邪。” “谢谢。”我感激地接过风铃，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这风铃小巧精致，上面刻着许多看不懂得文字。 一阵风微微吹起他斗笠的黑纱，他不慌不忙地用修长的手轻轻地正了正斗笠。。 可我还是不小心看见他那线条明朗的下颌角。一眼看上去的瞬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告辞。”他转身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也对，这世上，有鬼就会有神吧。 回到家后，我把风铃系在了手链上。我晃了晃风铃，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想想之前，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风铃声了。第一次是在家里。 等等！难道他来过我家？那香味我太熟悉了！怪不得刚刚他见到我的时候，会那么惊讶。 可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说得通的理由。 长夜漫漫，困意袭涌。算了，管他是谁呢。不想了，我要睡了…… 很快，就到了运动会。 “加油！加油！”耳边传来李婉的呐喊声。 还有最后一圈，我就要到终点了。体育老师说过，人在跑步的时候，会有极限点。现在，我应该就是到了极限点吧。我的双腿发软，每一步都是那么艰辛。 不知不觉，我放慢了脚步。与此同时，我好像还听见有人在我身后说话。 “还有半圈，你快点帮帮我吧。” 我以为她在和我说话，想回过头来看看。可我还没回头，就有个人像风一样经过我身边。奇怪的是，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一直尾随其后。 那个女生直奔终点的红线。 到达终点后，她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好像是要去参加别的比赛项目。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一路紧随着她。 我也终于到达终点了。李婉连忙跑过来扶我。我在几个同学的搀扶下，走到了草坪上歇息了一会。但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那个跑了第一名的女生。 “李婉，你有看见那个穿着一身红裙子的小女孩吗”我指了指那个小女孩，一边问着李婉。 李婉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又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啊。” 我继续看着那边。突然间，小女孩转过身来，用手指我一下，然后对我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这个动作，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但也是这个动作，令我想起之前去药店的时候，我在马路上看见她在追一个女人。 我怕惹上麻烦，于是将视线移向别处，假装没看见她。这时候，手链上的风铃微微震动了一下。那个小女孩捂住了耳朵，面目狰狞，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跳高比赛正在进行。我们班于思琪参加了，估计这会她应该要比赛了。我和李婉匆匆忙忙地赶到那里，我一看，刚刚800米第一个到终点的女生也在选手当中。看样子，她好像很有信心。 于思琪的腿很长，跳高很有优势。那根杆不断地升高，留下比赛的人也只剩下几个。记得上高一的时候，思琪就打破了记录。而去年，她又超过了高一时她跳高的高度。今年，她很可能又要打破自己曾经创下的纪录了。 我们都为她捏了把汗。 比赛进行到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思琪，还有一个，就是那个800米第一的女生。 我有些担心那个女生还要作弊。但我看了看周围，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出现。 思琪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深呼吸后，就飞快地向杆子冲去。她用一个漂亮的背越式，轻轻松松地又越过了杆子。引得周围的同学连连喝彩。 这下轮到那个女生了。她一边寻找合适的助跳点，一边慌慌张张地四处乱瞟，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冲向跳高杆。很明显，刚刚她在找那个小女孩。 那个女生的助跳点太近了，这样其实很难跳过去。就在我以为她跳不过去的时候，她却用一种很奇怪地姿势跃了过去。准确来说，就像飞过去一样。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裁判老师也在感叹道：“我当裁判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跳高的。” 是那个小女孩，她又出现了。刚刚她施了法让女生成功地跳过了杆。 思琪沉住气，又开始下一轮的比赛。 当她奔向杆的时候，她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在粗糙的地面打滑，怎么也不可能。她刚刚那个样子，就像被别人绊倒了似的。我和李婉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此时，思琪的膝盖流了很多血。她不时地发出痛苦的**。这一摔可不轻。 比赛暂停，我和李婉把思琪扶到了医务室。一进门，我就看见向之川正坐在里面的病床上。他的左脚绑着绷带。 没想到向之川也在，李婉突然有些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医务室的老师很快就处理了思琪的伤口。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向之川咳了两声，叫住李婉：“李婉，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小声对着李婉说：“快去，你男神叫你呢。思琪我扶她回去就可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扶着思琪走了。 思琪一下子就看出来有些猫腻，好奇地问道：“李婉和向之川是一对？” 之前有一次我和李婉都看见向之川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所以现在他们俩的事，我也不好说。 我只好回答：“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向之川有事找她吧。”虽然我经常当李婉面八卦她。但是在别人面前，我还是不会乱说的。 “哦哦。” 我把思琪送回教室，思琪说想要休息一下，为了不打扰她，我***场了。 在操场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播报800米女子丙组的名次。 “第六名，张娜……第二名，何语娴；第一名，季珊珊。” 原来她叫季珊珊。 我坐在观众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下正在参加接力棒比赛的季珊珊。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紧跟着她，嘴里念念有词。 没有任何悬念，季珊珊又是第一个到终点的。 “小娴，原来你在这里啊！”不知道常岚从哪里蹦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刚刚找了你很久，你好厉害！800米跑了第二！要是我啊，肯定在半路就跑不动了。” “不要夸我，我会害羞的。” “嘿嘿，你要遵守诺言哦。请我们吃东西庆祝庆祝！” “好啊，现在就去小卖部！” 常岚开心地拉住我的手，一边笑道：“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你知道思琪在哪里吗？我准备看她比赛的，结果比赛已经结束了。” “她刚刚比赛受伤了，现在在教室。我打算买点东西带给她。” “那李婉呢？” “她现在有点事。小卖部到了，我们进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最后，我们拎着满满一大袋零食从小卖部里走了出来。在路上，常岚小声地问：“你觉不觉得，那个季珊珊像鬼上身似的。今年所有女生组的比赛项目她都得了第一哎。” 不是像鬼上身，明明就是…… 常岚又继续说：“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是校队的田径运动员。但在一次比赛里，她的腿受伤了。医生说她可能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了。” 我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是我邻居啊。我当然知道。”常岚撕开口香糖的包装，拿出一片开始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李婉已经回来了。当我经过教室的窗户时，她正和思琪聊着天。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思琪和李婉惊讶地看着我和常岚拎着的袋子。 “哈哈哈，我记得我之前好像说过，如果我800米进了前三就请你们吃东西。” “太感谢你了！”思琪迫不及待地撕开一包薯片。 李婉很反常，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有点担心。 我小声问：“是不是向之川那小子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好好聊聊。” 李婉连忙拦住我，摇了摇头。她握紧我的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我只是现在有点累。过会我们就回家吧。待会我请你喝东西。” “你没事就好。哈哈哈，说话算话，那你要请我喝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店的白桃乌龙。” “好嘞。”她爽快地答应。 少女之间的友谊，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有了。 虽然我有时候马大哈，但细心的她总能拉我一把。 “你以后要有男朋友了，会不会忘记我？”我啜了一口果茶，笑着问她。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没好气地：“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呢？话说，你是不是对那个韩晚庭有意思啊？” “怎么可能？”我差点把嘴里的果茶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开你玩笑了。今天累坏了吧？回家好好休息。” ------------ 第十四章 是男人？ “一梦南柯，犹记你那时如花笑靥。当年情书，怕思念不绝，久封不读……”学校的广播里传来当红歌星冉载的歌。 “今天广播站放的歌怎么这么煽情。咦，肉麻死了。”于思琪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忍不住吐槽道。 “还行吧。我觉得挺好听的。”常岚笑着说。 然后她又在那好听的歌声里，出神地望着远处织锦一般的晚霞。一阵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李婉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不远处的喷泉。喷泉落下的水落在池子里，激起一层又一层水花。周围站着很多往里面抛硬币的学生。 我们四个在这浪漫的黄昏里遥想着少女的梦与青春。 明年这里又会有另一些新鲜的面孔出现。 物是人非，各奔东西，人生本就是一场旅行，沿途风景烂漫，生命中遇到过的每一个人，是过客，也许永远只是陌生人。 “快要毕业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很紧张呢？倒不是因为考试，而是我总为离开这里而感到有些难过。”我转过头来，有点惆怅地看着李婉。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笑。 晚自习放学后，我和李婉一同走在路上。放学后的街道很热闹。学校附近会卖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香味扑鼻的炸串……我拽着李婉去买了一大份关东煮，她喜欢吃鱼丸，我喜欢吃海带。我们一路开心地边走边吃。 我们正吃着开心呢，就突然看见向之川正和一个女孩走在我们前面。那个女孩就是上次放学后和他走在一起的人。不过，很快，他们俩身边又多了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穿着一件简约时尚的外套。 是他！韩晚庭！ 我还没缓过神来，那个女生就直接把手搭在了韩晚庭肩膀上。看样子两人关系很好。就像一对恋人一般。 向之川一点也不介意。他们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那个女生还时不时拽着向之川和韩晚庭的衣角向他们两个撒娇。 我和李婉面面相觑。她的鱼丸只咬了半口，就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我去，这个女的怎么这样？”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小声地嘀咕着一句。 “等等，那个女的好像……”李婉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不管他们，咱们走咱们的。”我愤懑地咬了一口海带，还没来得及嚼，就吞了下去。 我又一口吃了一大团海带，可不小心被噎到。我猛烈地咳嗽着，样子很狼狈。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听到我的咳嗽声，齐齐回头看着我。 我一抬头，就看见韩晚庭一本正经地忍住笑的表情。 我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向之川看到我和李婉，很友好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一边还把我们介绍给他旁边的两人：“这个是李婉，这个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韩晚庭打断：“这个我认识，何语娴嘛。” 韩晚庭说完后，还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我又不认识你。”我别过头去不看他，一脸不开心地说道。 “嗯？真的吗？不知道上次是哪个笨蛋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呢。要不是本少出手相救，你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嘚瑟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韩少，你就别在这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嘿嘿，你们好！我叫陆兰台。二位姑娘模样好生俊俏，可否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有时间咱们聊聊？”中间的“女生”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我却惊呆了。那低沉雄厚的男性嗓音，还有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是怎么回事？ 我是看错了，还是听错了？ 我揉了揉眼睛，打量着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女生”。他有一头浓密的黑长发，五官精致，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很妩媚。 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你是男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你不信，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坏笑着看着我。 “喂，你还有没有节操啊？”韩晚庭对他翻了个白眼。 “是男的话，还留这么长的头发？”我小声嘀咕着一句，却被陆兰台听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么可能随便剪掉呢？再说，这挺好看啊。韩少，小向，你们看是不是？我是不是很帅，很英俊？” 韩晚庭只是呵呵一笑：“有本少帅？” “韩少最帅了。哈哈哈哈哈，人家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啦。”陆兰台讪讪一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李婉提醒我。于是我和她就离开了。到了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笑着对李婉说：“你知道吗？刚刚向之川一直在看你哦。” 李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偷笑着说：“那我也想说，韩晚庭也在看你哦。” 我翻了个白眼：“不可能。以前我还觉得这人还行。现在，我呸！刚刚他竟然嘲笑我！” “哈哈哈，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还说对他没意思。”李婉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婉，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看我不挠死你！”话完，我就伸出手去挠李婉的咯吱窝。李婉一开始还躲，后来却没有躲。她一下子转过身，“咯咯咯”地笑了一声。 我手链上的风铃开始震动起来。 往来的一些车辆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的皮肤苍白的像是死人。 我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你不是李婉！”我惊恐地看着她大喊道。 “帮我把曾珂引到玉鉴路，否则，我就杀了你朋友。”李婉开口说话了，但声音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 她竟然还没有死心。 我心急如焚，只好妥协：“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现在就放了我朋友。明天晚上，我就把曾珂带到玉鉴路。” 话完，李婉身子一软，即将倒向地面，但有人比我抢先一步扶住了她。 是向之川。就他一个人，韩晚庭和陆兰台都不在。 “她怎么了？”向之川急忙问道。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鬼上身吧。唉，都怪我，那个女鬼才上李婉身的。 我还没回答，李婉就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问道：“小娴，我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好累啊。” 她问完之后突然意识到有人正扶着她，她一抬头看见那人是向之川，脸马上就红了。她很小声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会不会是贫血？”我不想让她知道她被鬼上身，这可能会给她带来恐惧和麻烦。 “有点像。”李婉抚了抚额，有些虚弱地说道。 “我现在送你回家。”我扶着李婉，对她说道。 “没事，你先回家吧。现在太晚了，你回家太晚，阿姨会担心的。”李婉拒绝了我，她强撑着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送你回家吧，我正好顺路。”向之川突然说道。然后也不容李婉拒绝，他就扶着她走了。李婉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远去。 我虽然有些自责，但是看到向之川送李婉回家，我心中竟有些小小的窃喜。 但很快，我又开始烦恼起来。究竟我该怎么做才能把曾珂引到玉鉴路上呢？ 这真的很棘手啊。 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道杜大师有没有回来，都这么久了，他应该回来了吧。明天我再去他那里碰碰运气，如果他在的话，我还想问曾珂上次在那里威胁他什么。听上次他们的对话，曾珂好像要镇邪。难怪姜月要找他，曾珂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哎，不过我是真的倒霉。她怎么就偏偏缠上我了呢？ ------------ 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我絮絮叨叨地向大师讲完昨晚遇到女鬼的事之后，我无奈而又充满期望地问了这么一句：“大师，我该怎么办？” 对面的大师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小撮几口。 终于，在我充满期盼的注视下，他回答道：“去帮她吧。每个人都有一笔冤孽债。该来的总会来。” “可他们的冤孽债为何让我介入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准你上辈子欠了他们吧。”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无语。 “对了，大师，上次那个找您麻烦的男人到底是要镇什么啊？是那个女鬼吗？”我突发奇想，就问了这么一句。 突然，大师起身，语气愈发沉重了起来：“知道那么多，对你没有好处。” 早知道就不问了。我和他道别之后，就垂头丧气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出了巷子一转，直接去了西路苑。 “有人在家吗？”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可是很久都没有人回应。就在我沮丧地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惊喜地回过头，一下子就看见曾珂的头微微从门后探了出来。 他先是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整个人惊讶地直接推开门，情绪激动地问道：“是你！上次那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在你手上？” “是姜月让我给你信的。她让你去一趟玉鉴路。” 他平静下来，异常冷静地说：“还是来了。这次，我会去的。”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直接答应了。可我还是从他那平静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愧疚和不安。 夜晚。 风轻轻地吹过我的脸，就连那皎洁的月色也变得不再清冷起来。 既然曾珂说自己会来，那么姜月也不会再缠我了吧。我情不自禁地地哼起调调，迈着欢快的步子回家。 “今天还挺高兴？不过，你哼的歌是真难听。”背后突然响起韩晚庭嘲笑的声音。 我立马扭过头，有些生气地看着他。可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太过于摄人魂魄，我的心怦怦乱跳。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我尴尬地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你是不是可以看见鬼啊？” 我瞬间呆住。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就是鬼啊……”韩晚庭拖长声调，踮起脚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无不无聊？别挡着我，我要回家。”我直接绕开他，心里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呢。 “先等等。我有事找你。”他的语调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可我以为他又要开玩笑，没理他。 “上次我让你送给向之川的信，你好像没帮我送到。”他歪着头，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 我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不可能，我让李婉交给他的啊。” “嗯？李婉？”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想撮合李婉和向之川才让李婉送信的吧？于是我扯了个谎：“对呀，当时我忙，来不及给他，就只好让李婉帮我转交喽。” “哦？那你知道，向之川收到什么了吗？”韩晚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 “一封情书。”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李婉怎么可能会写情书给向之川呢？再说，李婉也算是当着我的面把信给向之川的啊？ “你会不会弄错了？难道，是你自己写的情书？”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韩晚庭把脸凑了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有那么无聊吗？” “有。” 我们互相不服输地瞪了一眼对方才罢休。 “总而言之，那信对我很重要。你去问问李婉，看在不在她那里。明晚我会再来找你的。”韩晚庭说完，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傲娇地转了个身就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是孩子的我，只想好好地在角落里安静一会。 翌日。 “李婉，问你件事可以不？”我试探性地碰了碰李婉的胳膊。 她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可以啊，不过为什么我感觉今天的你这么小心翼翼？” “哈哈，没有啦。我就是想问问，上次我让你转交给向之川的信，你有给他吗？”我 “给了。” “你会不会突然拿错了。比方说，你错把一个，一个情书拿给他了？”我硬着头皮问道。 “情书？没有啊。上次你给我的信我就直接给他了，没有拿错啊。” 看着李婉真诚无辜的样子，我觉得她不可能骗我的。 “你干嘛问这个？”李婉好奇地问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就是闲，然后无聊问问。” 到了晚上，韩晚庭果真来找我了。不过这次是在教室门口。 只见他穿着一身米色风衣，看起来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但只有我知道，他其实是有多么的毒舌和欠揍。 未等他开口，我就先说：“我问过李婉了。她说她直接把你的信给向之川了。” “那就奇怪了。”他双眉微蹙，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因为现在是下课，我们身边有许多同学经过。我和他又交谈了几句，就各自回班了。我也才知道，他是在走廊那头的七班的学生，和向之川是从同一个学校转过来的。 一回教室，气氛就莫名尴尬起来。我总觉得有几个人在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刚坐在座位上，就听见常岚八卦道：“小娴啊小娴，你不得了了！什么时候和那个韩晚庭有上一腿的啊？” 我没好气地答道：“呸！谁和他有一腿？我还看不上那种人呢，毒舌又傲娇。” “呦，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啊？” “我看见他就生气。” “听说他们韩家在我们这一带有权有势的。你能和他交往，真的是走大运了。” 我有些生气了：“我想澄清一件事。他找我是因为有事情要问我，我和他现在没在一起，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 李婉像是想起什么，问我道：“是不是他让你问我转交那封信的事？” 我点了点头。 李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 我好像在不经意间看见向之川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但李婉始终是低着头的。虽然向之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短短几秒，可我却觉得他那个眼神里好像包含了很多东西。 晚自习放学后，我在办公室问数学老师题目，所以很晚才回家。走在玉鉴路上的时候，我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就像有人往我身后哈冷气一样。我哆嗦了一下，胆战心惊地慢慢转过头。我一看后面什么也没有，心想还是早点走为妙。于是我飞似地逃走了。当我稍微冷静后，我才发觉手上的风铃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响过。看来，刚才没有什么鬼，只不过是我太紧张罢了。 本以为到家就安全了。可我一开门，就差点被一股血腥味给熏吐了。我捂着鼻子，扶着墙摸到灯的开关。刚想打开灯，就摸到一团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我强忍着恶心把开关摁下去。霎时，明亮的客厅里的墙上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我惊地一下子双腿瘫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怪物。他的脸上全是血，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就在我以为他要靠过来攻击我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在慌乱中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就壮着胆问道：“你是曾珂？” 他激动地点了点头，大喊道： “救救我！” “发生什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有东西要害我，快救救我！”在他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他的身上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的身体像融化一般，很快化成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水。最后又渐渐渗进地板的缝隙里，消失于无形中。 我愣在原地。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好奇占据了心理。 是因为姜月复仇，他才变成这样的吗？ 房间里的恶臭味也都没有了。奇怪的是,风铃始终都没有响一声。刚刚，难道没有邪祟来过吗？还是风铃失灵了？ 妈妈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我就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啊？” 我立马回过神来，答道：“我问老师题目去了，所以才这么迟。老妈，你怎么这么晚洗澡啊？” “小区在搞维修，电一直到十点多才来，所以我刚刚才洗了澡。你赶紧去写作业吧。对了，我炖了冰糖雪梨汤，过会我盛一碗端给你。” 话完，她就走进厨房了。 幸亏老妈刚才没看见曾珂那个样子，否则她一定会被吓昏的。 可是，曾珂为什么来找我，让我救他呢？为什么他不直接去找大师呢？ “烦死了。”我把书包扔到地上，一下子扑向床，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 我突然发现曾经的我简直是太幸福了，不用管那么多事。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小娴，快来喝汤喽！”妈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进来。看到我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关心地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从床上坐起来，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小小的累。妈妈，您快去睡吧。” 看到我说没事，她还是不太相信：“你刚刚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如果真的很累，今晚就早点睡，别太累了。对了，一定要趁热喝完这碗汤哦。” 我点了点头，笑着从床上站起来，把她推出门外，一边催促道：“好了，老妈，我会喝完的。你赶紧去休息吧。我知道您工作很辛苦，快去睡。” 老妈也笑着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雪梨汤，我突然觉得生活好像没有那么艰难了。 当你知道生命里还要去保护你爱和爱你的人后，好像什么都不是难题。就像现在的天气很冷，可当我喝下这一碗甜甜的，又可以预防感冒的冰糖雪梨汤后，心里是暖暖的，身体也是暖暖的。 打了个饱嗝后，我又继续奋战在题海里…… “语娴，语娴……”凌晨时，我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古老的城门外。天空是黑色的，血一般的光晕环绕在月亮周围。 城门周围满是血红。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都是曼珠沙华，也就是传说中那些绽放在忘川边的彼岸花。 我循着声音向城门靠近。我总觉得，里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很迷茫地看着周围，想停下来。但双脚却不受控制般地迈向古城。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我好奇地推开城门的那一刻，我看见门后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人，他头上戴着一顶有着白色薄纱的斗笠。他的这身打扮我感觉很熟悉，和那天给我风铃的黑衣人的穿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衣服和斗笠颜色不一样。 如果这里是阴曹地府，那么他们俩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 第十六章 多管闲事 出神间，那个白衣人忽地向我一挥手。顿时，一阵狂风袭来，我这种吨位的竟然能被风吹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不一会儿风又停了，我定睛一看，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好奇地又向前，城门微掩，忽地有人在背后干咳了几声。 我猛地回头，却看见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妪正紧盯着我看，她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凹陷得厉害，头发也很杂乱地披散着。 她用一双形如枯槁的手捧着一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汤，渐渐向我靠近。 “喝吧。喝了之后就全都忘记了。”她把碗伸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可能会是孟婆。我出于本能地推开她的手，却没想到力气太大，碗不小心落在地上，热气腾腾的汤溅了老妪一身。她生气地大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话完，她一拍手，身边出现了很多穿着白色寿服的小鬼。那些小鬼的皮肤像被白漆涂过似的，看着很辣眼睛。他们脸颊上涂着腮红，嘴唇也是大红色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吓得两腿发软，还没来得及跑，就一下子没骨气地跪了下来。我很努力地支撑着起来，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摁了下去。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左右两只胳膊都被两个小鬼紧紧拽着，眼看着老妪就要走上前，我拼了命地挣扎。 “在阳间就走阳间路，在阴间就得按我们的规矩。”老妪一边说，一边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碗和刚刚一样的汤。她恶狠狠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还珠格格》里那个动不动用针就扎小燕子和紫薇的容嬷嬷。 她强行把汤灌进我嘴里，那汤一开始是很苦的，我差点都要吐了。可当汤快见碗底的时候，它却变得异常甘甜。我被灌下一大碗汤后，就被他们拖着走进了城门。可惜我没看见城里的样子，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却看见白色的天花板。那梦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我的嘴里好像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甜味。闹钟这个时候也响了，我一看，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窗帘，却看见外面昏昏暗暗的一片。可能是快到冬天，天亮的越来越迟了吧。 我穿好衣服，走向洗漱间。当我伸出手去拿牙膏的时候，我觉得手腕有一丝沁凉。我凑近一看，右手手腕处竟有一条细长曲折的红线，且红线的一段微微弯曲，很像是红笔画上去的。我心想没什么大碍，用水洗一下就好了。哪知道过了很久那条红线都没有被洗掉，整个手腕反而都被搓红了。我慌乱之中听到妈妈在提醒我上学快迟到了，我一急就索性不洗了。反正我穿着长袖，也没人看见。 由于在洗漱的时候耽误太多时间，我来不及在家吃早饭，只好从家里带走了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 “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今天来的肯定不迟。”我一进校门，笑嘻嘻的常岚就从我身后追了上来。 我无奈地对她笑了笑：“但今天，我真的来迟了。” 我话刚说完，学校的上课铃声就很应景的响了起来。我和常岚一路狂奔，一口气就到了教室。幸好班主任还没来巡查，要不然就完了。 “看你们俩，跑出一身汗了。”于思琪笑着说。 常岚把书包塞进桌子里，心有余悸地说道：“倒不是跑的，是被吓的。如果给老班逮到，咱就完了。” 李婉这几日愈发沉默了。她那双澄澈如水的眼里好像布满了愁云。 终于到了下课，我坐不住了，关心地问她：“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苦笑着，没有说话。 她应该是不会告诉我了。不过，我隐隐约约觉得这和向之川是有很大关系的。自从运动会那天向之川找了她之后，她好像就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问问向之川。这家伙没准惹李婉不开心了。 晚自习下课后，我让李婉先走，自己留在了教室里。向之川每次都会在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写会作业。我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后，气势汹汹地走到他旁边：“那天你和李婉说什么了？” 他一下子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答道：“没什么。” “是因为那封信吗？” 他顿住，有些不解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韩晚庭笑着问我们：“你们在聊天？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来的正好。我想说明一下，那个如果是情书，一定不会是李婉写的。” “火气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件事？”韩晚庭戏谑地问道。 “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和李婉说的不是这件事。”向之川摆摆手，有些着急。 “那是什么事？” 向之川欲言又止，我的余光瞥到韩晚庭刚刚好像拉了一下向之川的衣角。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韩晚庭说完，就拉着向之川离开了。 “你……”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又过了很多天，我发现李婉的心情要好了不少。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受到委屈。 “你们知道那个王铭吗？”于思琪突然在下课的时候问道。 “怎么了？”我焦急地看着她。 “他好像回来了。” “不可能！死人怎么可能复活？”我提出质疑。 “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班的人。他真的回来了。”于思琪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我明明看见了他的鬼魂来找我烧东西的啊…… 我从于思琪那里得知王铭所在的班级。他学习成绩拔尖，被分在学校唯一的精英班。精英班？等等，林杰也是这个班的！那这样我就可以去问问他了。 等到晚自习放学后，我匆匆跑到精英班门口。他们在另一栋楼的教室里，虽然教室不大，但什么东西都很齐全，简直是豪华版教室。 我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结果里面的人有好多都没走，大多数都在埋头写题。我在门口又等了快十分钟，人才陆陆续续地出来。 我还没看见林杰，就听见有人喊我。我一回头，就看见林杰那张带着诧异的脸。 他的头发好像很久没剪了，愈发秀气得像个女生。一开始我差点没认出来。 “林杰，我有事问你。” 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班的王铭回来了？” “嗯。为什么提到他？”林杰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 “因为好奇。”的确是因为好奇。因为王铭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一个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人，生还几率接近零，况且他的鬼魂还来找过我。难道，这个王铭是假的？ 林杰勾唇笑了一下，他低下头来，音调很低：“是嫌作业不够多吗？” 我被他看的有点无所适从，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林杰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他温柔地笑了一下：“走，我送你回家。” 我还没拒绝，他就拽着我走了。 今晚月色很美，时不时会有一阵清风吹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孩子送我回家过。所以我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我也希望最好不要碰到那个讨厌的韩晚庭，要不然他又要多嘴。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彼此间有些距离，但也不是很远。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世上是没有鬼的。”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我也庆幸自己反应快。 “王铭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 “大概是上个星期吧。” 我陷入了沉思。林杰说王铭上个星期回来的，可我为什么一下子联想到曾珂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呢？ “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又问了一句。 “没有吧。我平时不怎么关注。不过你好像很关心他。”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头顶上冷清的月像首诗的名字。 对视不到几秒，我慌张地把目光移向别处：“没有。只是好奇。” 他没有说话了。终于到了小区门口的一棵枫树下，他放缓了脚步。我准备和他就此道别，他却喊住我，沉默了几秒后，他慢慢地说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笑着抬起头看了看月亮，的确很美。皎洁月色流淌了一地亦真亦假，似梦似幻。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开始朦胧起来。那种情感很微妙，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在这样的月色下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做了太多的梦，分不清真假了吧。以至于有一点相似之处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时间不早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冲他笑了笑。 他垂眸一笑，极尽温柔。接着他突然向我伸出修长的手指，我反应很快，直接躲开了。 “你要干嘛？” “你脸上有东西。”林杰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哦哦。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路上小心。” “再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我好像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见一个人影。当我把目光锁定在那里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可能刚刚是有什么鬼经过吧。我也见怪不怪了，一个转身就飞快地就回家了。 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但镜子里的我，脸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 第十七章 深夜惊魂 夜色正浓，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被窝很暖，我不是很想起来。但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披上外套起了床。 那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为了看得清楚一点，我还戴上了眼镜。我轻轻地拉开门，向阳台下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正疑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时，我突然听见有人在楼下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又朝下一看，却背后一凉。 竟然是王铭！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那顶我烧给他的黑色帽子。他机械般地向前走，整个人的动作都十分怪异。他向我阴恻恻地笑了一下。惨白的月光照在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显得阴森可怖。他张开着的嘴，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 可为什么我的风铃一点也没有响呢? 这时我的双腿情不自禁地向前。他又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不受控制地越过阳台栏杆。我很惊恐，也很清楚自己这样跳下去可能会死。 但来不及了。 我闭上眼睛，任风在我耳边呼啸，任泪水溢出了眼眶。 可忽然间，我的手腕上的手链微微颤动了一下，风铃也响了起来。 这时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种急速的坠落感了。我立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接住，轻轻地落到了地面上。 原来是上次那个给我风铃的黑衣人。他又救了我。风铃刚才响了是因为感应到了主人吗? 王铭低声咒骂几句，便用一种怪异的姿势逃跑了。黑衣人本想追他，但王铭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没事吧?”黑衣人转过身来关心地问我。 我尴尬地抹去眼泪，摇了摇头。 黑衣人看我没事，于是问道: “你认识王铭？” “认识。以前他的鬼魂找过我，让我帮他烧一顶黑色帽子。”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沉吟道：“以前我遇到过他。可现在他却是人。你知道姜月吗？” “难道姜月也——”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没错。他们死的很蹊跷，却又离奇复活，或许这是有人有意而为，控制了他们的肉身。但他们都找过你，说明那个人的目标可能会是你。” 我大惊，连忙问道：“我？可我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他沉默了一会，紧接着问我：“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我一下子想起自己突然有了阴阳眼，于是激动地说道：“有！我这段时间突然有了阴阳眼！” “阴阳眼？你可以伸出你的左手吗？” 我一时间有点懵，但我还是慢慢地伸出了手。 他那修长好看的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左手。他的手心很暖。不一会儿，我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渐渐地从我的手心涌到我的大脑。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我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我好像还听见身旁有人在耳语一般说着：“语娴，跟我走吧。” 一股熟悉好闻的香味从四周袭涌而来。 一些如梦的场景更加清晰了。 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戴着白纱斗笠的少年，一步一步慢慢向我靠近。白纱遮住他的容颜，让人觉得很有神秘感。就在他停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时，黑衣人温柔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从梦境唤醒了。 他问道：“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脸上都是泪水。我连忙擦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和我说：“我感觉不到你的未来，也没有看到你的过去。” 我不太明白他说的，于是问道：“什么意思？” 他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也许你的阴阳眼和你的命相有关。你是不是吃了一些东西，比如从死人骨上长出来的尸菇。这东西容易让八字弱的人开鬼眼。” 我听到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我突然想到之前我好像是在吃了妈妈做的那盘野生蘑菇后，就开始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个东西是不是泛着绿色？”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的。尸菇以死人怨气为肥料，人死时怨气越大，尸菇生长得越好。你八字太弱，尸菇是阴气很重的邪物，你吃下后，更容易招惹脏东西。我上次给你的风铃是镇邪之宝，你随时戴在身上，可以趋吉避凶。” “太感谢你了。你救过我好多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感激地说道。 他有点害羞，连忙摆手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我一直有个疑问。可以问你吗？”我鼓起勇气对他说。 他轻点头。 “你是黑无常吗？” 他在黑纱后面笑了一声，然后回复道：“不是。不过和这个有点像。相当于阴界的差使。” “那你见过和你穿的差不多，但衣服颜色是白色的人吗？”我又继续问。 他来了兴趣，反问我:“这我倒还没见过。你见过？” “不是，就是做梦遇到过。你是阴界的差使，这么说你一定见过孟婆了!” “是啊，以前常见。不过现在她有点不敬业了，我经常找不到她人。”他无奈地笑了笑。 我觉得自己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最想问的却是：“你为什么当阴差啊？” 他沉思了一会儿，有些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这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当阴差呢？ 我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说道: “我叫何语娴，你呢？” “小夜。” 小夜?我给那只黑猫取的名字! “你难道是那只黑猫？”我惊讶地大喊了一声。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差点吓坏，因为我之前可是抱了那只黑猫呢，这么说，我岂不是……一想到这个，我的脸滚烫极了。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冷风钻进了我的衣领里，我冻的直跺脚。 他察觉到我很冷，于是说道：“我先告辞了。” 我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叫住他:“等等!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我现在可能回不了家，你可以送我上去吗？” 他抬头，好像是在看我家住在哪个楼层，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多有得罪。”然后他动作很轻地搂住我的腰飞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到了阳台上。 在飞上去的过程里，风吹起他斗笠上的黑纱，我对他的容貌很好奇，就想偷偷瞄几眼。无奈面纱很快遮住了他的脸，我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他放下我后，急匆匆地说了一声“告辞”，就化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我飞快地跑回房间，一下子钻进被窝里。我有点担心王铭还会回来找我。 被窝的热气还在，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忙忙地赶去学校了。在我经过教学楼正门前那块地时，一阵阴风突袭而来。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后面正有人在看着我。 我不敢回头，只是加快步伐。谁知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我着急地跑了起来。快到教室门口时，后面有人气喘吁吁地喊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一回头，就看见常岚那张笑盈盈的脸。她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淑女，也很美丽冻人。相比之下，我这身羽绒服看起来很臃肿。 “我想快点到教室里。”我松了一口气。 她追了过来，牵起我的手，笑着问道：“我今天来的够早吧？”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离早读时间还早，便说：“是挺早的。” 她眨了眨好看的杏眼，一脸神秘地问：“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早吗？” “背书？” 她摇头，有些害羞地笑道：“我来这么早，是因为我想看一个人。” 我大笑几声，然后笑着说：“所以你今天穿那么好看也是为了那个人？哈哈哈，到底是谁呢？让你在这么冷的天里穿裙子！” 她更害羞了，说道：“就不告诉你。” 虽然她没说，但很快我还是知道了。 她一下课就趴在窗户边，看着对面的教学楼。而那个教学楼里的学生全是本校的尖子生。 我，李婉还有于思琪暗暗观察她好几节课了，起初一无所获。直到第三节下课，当一个男生从对面的教室里走了出来时，她竟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她的目光又紧紧地跟着他移动。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的头发有些长，从侧面看还是挺秀气的，只是背影有点似曾相识。 林杰？常岚喜欢林杰？ 等常岚恋恋不舍地回到座位后，我偷笑着问她：“你想见的那个人是林杰？” 她一脸惊讶，连忙追问我：“你怎么知道？” “全校人都认识学神林杰的，好吧？再说你看他的目光都那么明显了哎。”于思琪捂着嘴在一旁偷笑道。 常岚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们：“反正你们现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我就是想看见他。不过这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 于思琪打趣她：“为什么啊？以前你也犯花痴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你对哪个帅哥有意思，怎么这次就这么害羞？” 常岚露出沮丧的神情：“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就是那种初恋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着迷。可是他太优秀了，我这么差劲，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一直没说话的李婉这时开口了：“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呢？你可以变得和他一样优秀啊！不过，现在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在高考之后向他表白。” 我和于思琪都赞同道：“李婉说的没错！” 常岚黯淡的目光像是一下子被点亮，她的脸上的笑容像以前一样灿烂：“对，我要好好念书，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我们三个都为她打气，也从那时开始，她也比以前更努力更用功地学习了。 但我现在可不打算告诉她我认识林杰的事。因为，我要在适当的时机暗暗撮合他们…… ------------ 第十八章 地牢 晚自习下课后，我和李婉和以往一样结伴回家。这几天李婉的心情好了很多，于是我拉她去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了两份炒面。 “那不是他们吗？”李婉突然说了一句。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美食，向前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韩晚庭，向之川还有那个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陆兰台。 为什么我一吃东西就碰到他们三个？我故意放慢脚步，慢慢转过身，一然后口气吃掉了剩下的炒面。虽然我差点被噎到，但我很害怕被他们看见我在吃东西，尤其是那个韩晚庭。万一他又嘲笑我怎么办？ 我吃完后还很爽快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韩晚庭一声大喊把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你有病啊！吓死我了！”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早就看见你了。话说你好像天天晚上吃夜宵，这样会长胖……”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怼了回去。 “我长胖和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我瞪了他一眼。 陆兰台和向之川看情况不妙，全跑过来，拉着韩晚庭就要走。李婉也在一旁劝我。 韩晚庭有些恼羞成怒，眼睛里全是鄙视。我气不过，拽着他的衣领怒道：“不要招惹我！” 在场的人都被吓到了。唯独韩晚庭表现的十分淡定。不过他个子很高，我是垫着脚尖拽着他的衣领的。 路过的行人都很好奇地看着我们。陆兰台在一旁劝道：“小何啊，别生气了，女孩子生气会长皱纹的……” 向之川和李婉看不下去了，准备把我们拉开。韩晚庭却阻挡道：“别拦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摆明了不给我台阶下，这人怎么能这样？我的手也着实有些酸了。但碍于面子，我才不会松手呢。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感觉到我快坚持不住了，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不一会儿他就用他那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拽着了我的手腕，一边挑衅地对我说道：“这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跟我斗，你还差点火候。” 我生气地把手抽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李婉从后面一路小跑跟了上来，一边还安慰我。 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那里，我和李婉就分别了。临走时，她耐心地劝我：“别生气了，回家早点休息。”我点了点头，正好前面是绿灯，我就径直过了马路。在经过那家“甜甜甜”奶茶店时，我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我打算进去买点东西喝。 一进门，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店员姐姐正趴在收银台上打着瞌睡，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她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刚睡醒的样子很呆萌。 “是你啊。今天要来杯什么呢？”她看到是我后，笑得很开心。 “今天来一杯柠檬茶吧。” “什么是柠檬茶？”她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奇怪，一般店里都会卖啊。 “那现在有什么喝的呢？”我不打算问了，万一又没有呢？ 她不假思索地答道：“新款忘情水，忘忧水，回神汤……” 我一时语塞，惊讶地看着她。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要不然来一杯回神汤？”不容我拒绝，她飞快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包装好的饮品，它的大小看起来与其他装中杯奶茶的大小看起来差不多。 “你是本店有缘人，所以不收费哦。”她俏皮地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 好像知道我接下来问她什么，她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后神秘一笑：“嘘，别问了。早点回家吧。” 紧接着，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店门外。店门“砰”的一声中自动关上了。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发现这家店的名字又变成了“遇见有缘人”。 这家店果然不对劲。不过那个店员姐姐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可我心里还是有个疑问，为什么上次我带李婉来，她就不卖这些呢？ 我带着疑问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回神汤。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口。却发现这个味道竟然是珍珠奶茶味的。 不过，那味道里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喝了一口后，突然发现自己头脑变得很清醒。我原本近视的双眼竟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象。 虽然那个店很奇怪，但这个忘忧水，回神汤什么的，好像真的很有用。我甚至想着下次去尝尝别的…… 快到家的时候，我总感觉身后有人。我立马警惕起来，拔腿就跑。风铃没有响，说明身后的不是鬼。 难道是王铭？一想到那晚楼下他阴恻恻的笑容，我就吓得浑身发颤。我一边跑一边祈祷着不要出事，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的后脑勺突然被人用棒子猛烈地打了一下，我眼睛一黑，顿时失去意识，直接昏倒在地。 一睁眼，我就惊地从床上爬起来。这床，还有别的一些家具，和上一次我喝了忘忧水之后做梦时看见的简直一摸一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 我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却发现门已经被人锁上了。我试图打开窗子逃出去，可窗子早就被封得死死的。 我该怎么办？ 这时，门外好像有个人。我蹑手蹑脚地靠进门口，却突然有一阵空灵鬼魅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醒了？”那人慢悠悠地问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早就发现我了。我壮了壮胆，试探地问她：“你是谁？” “以后自然就知道了。”话完，那个女人还轻蔑地笑了一声。紧接着人影就凭空消失了。我泄气地踹了一下门，就转身坐到椅子上了。 大概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困意泛滥，我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还没睡一会儿，就有一双冰凉的手搭在我肩上，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你？”我惊地大呼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 姜月机械般地朝我走来。她那双眼睛看起来很空洞无神。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勇气，眼疾手快地把身边的椅子挡在了身前。一旦她要过来攻击我，我就用这个防身。 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离我仅有几步之遥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仔细听，才听到她那微弱的声音：“救救曾珂。” 我愣了愣，但没有放松警惕：“为什么让我救？” 她“嘭咚”一声跪在地上，我怕有诈，犹豫了一会儿，但看到她一直那样跪着，我动了恻隐之心。最终，我还是推开椅子把她扶了起来。一靠近她身边，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怎么帮你救曾珂呢？” 她好像越来越虚弱。她身上的腐臭味也越来越浓烈。 “那个黑衣人可以救你出去。你滴一滴血到风铃上就可以召唤上次那个救你的黑衣人过来。曾珂在地牢里，求求你救救他，把带他出去。”她哀求地看了我一眼。说完就向后一挥手，门自动开了。 我只好点头答应了她。 头顶上的弯月如弓，我们一路穿过庭院，回廊，弯弯绕绕走了一大圈才到了一棵大树下。奇怪的是一路上我都没看见任何人。但我也顾不上这么多。 姜月走到那棵很粗壮的大树下，突然低头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指头便沁出暗红色的血来，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地上。但很快那地上就突然伸出两只惨白瘆人的枯手，我不禁看呆。这时，我们脚下的土就开始塌陷了。现在，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伴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我和姜月同时跌落了下去。 大概过了几十秒，我们就降落到一块平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白森森的骨头。同时，我还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脚下那些穿梭在人骨里的老鼠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有些哆嗦地问姜月：“曾珂在哪里？” 姜月朝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坑指了一下。我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下，就继续跟在她后面。 我们一走近大坑，我们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坑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的毒蛇，蝎子，蜈蚣之类的，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曾珂倘若真在这里面，恐怕也早就没命了。难怪那天他来找我时全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原来都是这些东西害了他。 一想到这里，我心底就一阵恶寒。到底是谁要这样害他，还有为什么那个人又会抓我过来呢？如果我没有逃出去，我也会和他一样被这些东西噬咬吗？ 姜月捂住嘴，抑制住快要崩溃的情绪。泪，打湿了她衣服。她不敢相信地朝着坑里喊了一声“曾珂”，但半天都没有回应。那大坑里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了，我拍了拍姜月的肩膀，安慰着她。 上一秒还痛哭到不能自已的她，这一秒却有些疯癫地笑了。她突然纵身一跃，跳进了那个大坑里。很快，一些毒蛇，蝎子之类的东西爬到她的身上。 情急之下，我咬破了手指，把血滴到风铃上。大概就几秒的时间，一阵狂风袭来，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人从天而降。他戴着有着白纱的斗笠，和我梦里看见的那个竟然一模一样。 情急之下，我没管这么多，拽着他大喊道：“阴差大哥，求求你救救姜月吧，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站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大概是看我的样子太着急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朝坑里看了一眼。由于那层白纱，我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我可以猜到，此时的他也一定被震撼到了吧。 他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很大的梵铃，然后摇晃了几下，嘴里还念了几句咒语。不一会儿，那些毒虫就化成了一滩黑水，之后又全都消失了。 我见状跑到坑的旁边，想把姜月救上来。可我一看到坑底，就怔住了。坑底里此时有两具呈相拥姿势的白骨。 ------------ 第十九章 红痕 我看到那两句白色的骷髅，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哀。我并不知道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可我看到姜月决绝地跳下那个坑的时候，我知道，她还是很爱他的。 我刚转身，地牢就开始猛烈地震动起来。小夜跳过来，轻松地把我拦腰抱起，尔后温柔地在我耳边轻声命令道：“闭上眼睛。” 我先是一愣，然后又立马闭上双眼。我诧异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紧接着一阵狂风肆意地在我耳边呼啸。才几秒钟，周围又安静了。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却发现此时的我们已经到了玉鉴路。 “小夜，刚刚情况太紧急了，所以只能召唤你过来了。”我抬起头，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你把自己的血滴到风铃上了？”他很快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要过来看我的手。 “没事，也不是很痛。”我笑着把手放进口袋里。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他向后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凭空消失了。 那辆黑色轿车慢慢向我驶来，然后又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开着车的是一个中年大叔。 他有些着急地向我打听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请问你看到我家少爷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我在玉鉴路上看过他和韩晚庭站在一块的。 看着他焦灼的目光，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打扰了。”说完后，他又迅速开着车离开了。 韩晚庭这么晚会去哪里呢？等等，这个大叔怎么就知道我认识韩晚庭？ 待那辆轿车开远后，我对着空气轻轻喊了一声：“小夜，我回家了。拜拜！”可是没有人回应。 虽然不知道他在不在附近，但我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我顶着寒风回到了小区。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还在楼下。书包掉在地上，回神汤也洒了一地。 我沮丧地把书包和剩了点回神汤的杯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幸亏老妈最近又出差了，如果发现我到现在都没回家，她肯定急坏了。 我小心翼翼地上楼开门，怕惊扰到已经熟睡的邻居。一进门，我就先去厨房倒了一杯热茶。想想刚刚经历的事情，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可头疼的是，明天还要上一天的课，估计我会打瞌睡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闹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算了，不管了，说什么我都要睡。要不然早上起来一定困得不行。可无论我怎么做，我的脑海总是浮现那个爬满了毒蛇，毒虫的坑，那两具相拥的白骨，还有小夜。 也不知道韩晚庭去了哪里？难道他也被抓了？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我像平时一样，早早地就去了学校。虽然很困，但是我还是强撑着。向之川来得也很早，他一进门，就放下书包读书了。我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我问道：“韩晚庭没事吧？” 向之川先是笑了一声，继而回答：“你是说昨晚你们吵架吗？他没事的。平时他就这样。” “不是的。昨晚他回家了吗？我遇到一个大叔在到处找他。” 他露出疑惑地目光，不解地说：“他回家了。你说的那个找他的大叔应该是他的管家刘叔。对了，你在哪遇见刘叔的？” “玉鉴路。” 他突然起身往外走，一边还留下一句：“我去他们班教室看看。” 这时李婉刚好进来，一下子和他撞个满怀。二人尴尬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各自走了。 可我还是看到李婉的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李婉坐到座位上，扭过头来看着了我一眼，假装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我马上变脸，一本正经地答道：“没什么，只是刚刚貌似看见丘比特神对两个人射了箭。” 她很快反应过来，假装发怒，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终于忍不住，还是大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我的右手手腕突然有点痒。我撸起袖子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两条红色的线痕。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它们蠕动了一下。 李婉看见我神情不太对，立马凑了过来。她摸了摸我的手腕，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条红色的细线一样的痕迹倒不像是画上去的。就好像它们已经长在了我的手腕上。上次就一条，这一次已经两条了。我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李婉关心地说：“你是不是划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上去了？疼的话最好去看看医生。。” 我苦笑一声，说道：“好。”可手腕上这两条红色的细长痕好像也不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 李婉还准备说什么，却被跑进来的向之川给打断：“他没事。这家伙说他昨晚去网吧了。”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 李婉等向之川坐下后，悄悄问我：“怎么了？” 我就把刘叔找韩晚庭的事说了出来。李婉听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又过了几天，我手腕上的红痕又多了几条。我很着急，于是我打算在周末的时候去医院看医生。 周末人很多。我在公交车站牌等了好几辆车了，车都是满的。终于有一辆有些满但还能载人的公交车停了下来。我前脚刚踏上车，就有个老奶奶从前门下车，我只好让她。不料，旁边一个微胖的大婶眼疾手快，抢先上了车。我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司机却对我喊道：“小姑娘，不好意思啊。车已经满了，麻烦你坐下一辆吧。” 我只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走到了站牌那里。明明就差那么一点我就挤上了。哎，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懊恼间，我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一回头，就看见杜大师那张胡子邋遢的脸。 “大师！”我惊喜地大叫一声。 本来他还是笑呵呵的，可看见我后，神情却变了，突然间就问道：“你最近气色好像越来越差。你身上那种人气好像也弱了不少。你是不是见过什么阴司？” 大师果然是大师。我把之前遇到阴差的事全告诉了他。他听完后，只是用手捻了捻胡子，然后小声说：“这里人多嘴杂，还是去我那里谈比较好。” 于是，我们又去了巷子那里。他给我沏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椅子上。他面色凝重，过了很久才开口说：“把你手上的风铃拿给我看看。” 我解下手链上的风铃，递了过去。 他拿起风铃，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又还给我。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这个东西恐怕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起的。这种风铃是阴司用的驱魂铃，可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戴的时间越长，受到的影响也越大。最后也很难说是趋吉避凶了。” “那我还是还给他吧。”我无奈地把风铃重新系了回去。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若可以喝一碗孟婆的回神汤，也许还是可以帮你压住魂魄的。不过这回神汤真的是人间珍品啊！”大师一提起“回神汤”这三个字，我就一下子联想到那家怪异的奶茶店。难道，孟婆是那个店员姐姐？ “孟婆多大了？她长什么样？”我好奇地问他。 大叔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见过？孟婆只见有缘人。” 简直无法想象我几乎天天从孟婆开的奶茶店经过。而且，那个人间珍品还是奶茶味的。对我来说，也挺人间珍品的。看来，风铃还是先暂时放我这吧。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两具相拥的白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忍不住问：“大师，曾珂之前找你是想镇压姜月的魂魄吗？” 他淡淡地答了一句：“不是她。” “那是谁？难道是要抓我的那个人？”我灵光一闪，突然就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没办法镇压她。” 我焦急地问道：“听小夜说，那个人的目标可能会是我。大师，你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大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起身走到柜子那找东西。我打量着那个柜子。柜子上全是落了灰的符纸和香。 他一边找一边回过头来对我说：“我想请姜月和曾珂的魂魄上来。想问问他们关于邪祟的事。” 我愈发好奇了，因为我还是头一次看请鬼的法术。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话完，大师拿着一沓符纸过来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碗，里面放着米。我以为他要请魂，没想到他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我。 “大师，你干嘛？我不会请魂的。”我惊讶地看着了一眼面前的这些东西。 大师若无其事地说：“你可以学。我从来没招过鬼魂。就算做法也不一定请的来。你是极阴体质，八字弱，又有阴阳眼，所以很容易成功的。到时候你问问他们一些关于那个邪祟的情况就好了。不过到时候你不能戴着这风铃。” 我点点头。之后，大师又告诉我怎么用这些东西请鬼。 我刚准备走，回头一想大师帮人一般是要收点费用的。再说我上次用了他的符也没付钱。于是我问道：“大师，这些要多少钱？” 大师一开始没说，他觉得收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的钱挺不好意思的。这些符纸什么的也要一定的成本，我看大师平时的生活好像也很拮据。毕竟他也是靠这个吃饭的，可总做亏本生意怎么行呢？ 但无论我怎么劝，大师坚决不要钱。无奈之下，我只好迅速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拿起装着东西的袋子就跑了。 ------------ 第二十章 姜月的回忆（上） 午夜十二点。 我照大师的吩咐，先把糯米洒在地上，围成一个可以容下三个人的圆圈。我坐在圈子里，然后把装了清水的碗放在了我的对面。 我点燃一张符纸，然后飞快地把它放进水里。待符纸灰浮满水面时，我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念着姜月和曾珂的名字。 大概念了十几来遍，我感到手腕上的风铃在震动。我猛然想起，鬼是怕这个的。我连忙跑下楼，把风铃放在了茶几上。 我刚上去，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米圈里背对着我。我疑心怎么少了一个人，于是忐忑地走了过去。 “姜月？”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她缓缓回过头，脸色很苍白，但是她的容貌却依旧如我第一次遇到她那样美。 她一脸歉意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当初不应该害你的。” 我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当时你没告诉我怎么逃出来，可能现在的我早就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师告诉我这招魂之术是有时间限制的。待米全部消失时，她的魂魄也要回阴间了。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催促地问着她，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到底是谁抓了我和曾珂。 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泪来。她轻轻地把手伸向我，指尖轻轻地点在我的眉间。 我竟有些睡意，只听姜月轻声道：“不要怕，现在你将进入我的回忆。那里会有你要的答案。” 我一睁眼，眼前竟是曾珂和姜月两个人。他们却像没有看到我一样，从我身边穿过。 我转过身跟紧他们，只见他们两人手挽手，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家古董店。我驻足在店门前，特意留心了这家古董店的名字——青城古董店。 这家古董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个穿着一身旗袍，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站在店里的一个柜子前，笑盈盈地迎接着他们。很快，那个女人从里屋拿出一个陈旧的匣子。但姜月和曾珂并没有打开。 镜头突然一转，我好像跌进了姜月另一段回忆。他们回到西路苑的家中，曾珂迫不及待地把匣子打开。我凑过去一看，发现那匣子里竟装着一个巨大的状如灵芝的木雕。那木雕竟闪过一丝红光。但这一幕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曾珂十分喜悦地把木雕放在了书房的一个橱柜里。 我不经意间碰到书桌，却意外地发现桌上的绿植以肉眼见得到的速度快速枯萎了。诧异间，眼前的场景竟然又换了。 姜月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站在客厅里。她怒不可遏地对曾珂说道：“为什么不扔了那个破木雕？它会害了我们的！” 曾珂双眉紧皱。他低头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吸了一口。他的沉默让姜月更愤怒了。姜月冲进书房，发了疯地打开橱柜门。曾珂意识到她可能会砸了石头，马上丢掉没抽完的烟，跑过去阻止她。可姜月手里已经拿到木雕了，她愤愤地把它摔在了地上。 木雕一落地，里面竟露出一个血红色的团状物。我好像在不经意间看到它蠕动了一下。对于此前一幕，姜月愣住了，可曾珂却没有任何表情。 姜月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木雕里面有这个东西？” 曾珂仍然沉默着。 姜月见他不回答，大喊道：“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瞒着我？” 曾珂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蹲下，耐心地捡起地上的碎片。姜月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气地摔门离开了。 曾珂没有追上来，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泛着血色的不明物体。 姜月一出门，眼泪就从她的脸上簌簌落下。她不明白为何曾经的爱人会变得这样。她不小心哭出声来，孤独又无助。 她走了很远的路，走进公园，坐在了长凳上。她抬头怅然地看着那轮弯月。但她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多了一个人影。因为近视，我只能走近点才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我到了草丛那里时，人影忽然不见了。我听到后面有动静，一下子回头，却看见姜月起身离开了。她一出公园，就往玉鉴路的方向走去。我不安地跟了过去。 玉鉴路上行人稀疏。我紧紧跟在姜月身后，却发现有一个女生正朝我走过来。我情不自禁地向前，向她慢慢靠近。待我看清她的脸后，我惊诧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吗？ 那么，不出意料，过会姜月就…… 一阵狂风吹来，不知哪里吹来的沙子迷住了对面的“我”的眼睛。我没来得及多想，四处寻找姜月的身影。恍惚间，我看到她神情木然地走到了马路中间。这时，一辆车疾速驶过，它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差点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大喊着姜月的名字，可我突然想起，现在自己做什么也是无济于补。姜月已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她那身白色的运动衣被染成了红白色的。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下了车去看姜月。在确认过姜月已经死了之后，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哆嗦地上了车，一脚踩着油门快速离开了。我在刚刚的几秒里尽可能地记下了车牌号。心想着回去后立刻到警察局报警。 原来，在那晚我揉眼睛的时候，姜月就被车撞了。最可疑的是，姜月为什么会走到马路中间呢？她就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难道，是刚刚那个草丛里的人做的？ 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需要帮忙吗？” 还在揉着眼睛的“我”连忙点了点头：“刚才风把沙子吹进我的眼里了，你可以帮我吹一下吗？” 我看着姜月耐心地吹掉了“我”眼里的沙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眼里那种澄澈的目光和刚刚冲向车时的目光一点也不一样。可她依旧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难道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出事了？ “太感谢你了。”那个“我”笑着看着她。 “没事。”姜月微微一笑。 “我”伸出手去揉眼睛，她连忙伸出手阻止道：“别揉，手上是有细菌的。” 后面和那晚发生的一模一样。 画面这时又一转。我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实在太让人压抑了。忽然间，耳边传来姜月歇斯底里的哭喊。 一个熟悉的如同鬼魅一般空灵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醒了？” 这时，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照亮了黑暗。一个身着一袭血红色的长裙的女人从天而降。那身衣服上看起来很贵气，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凤凰。她黑发如瀑，披散在肩上，宛若仙人。虽然戴着面纱，但她那双轻漾着秋水的双眸实在让人挪不开眼睛。 姜月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可我可以帮助你走出这无限死循环。”她挑眉，傲慢地看着眼前的姜月。 “那我要怎么走出来？”姜月还是屈服了。 那个女人伸出玉手，摸了摸自己的秀发，轻笑一声：“我可以帮你走出来，甚至可以帮你还魂。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杀了曾珂。” 姜月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又坚决地说道：“我宁愿陷入这无尽黑暗，也不会去杀他。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她听后竟拍手笑道，讽刺地看着姜月：“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不扔掉那个东西吗？”女人一步步靠近她，姜月也没有后退，可姜月的目光已经没有开始时那般坚定了。她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他想杀你。你还不知道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明知道那木雕里有上古的血太岁，可他还是花重金将它买下。他想要的，不过是你的钱，你的美貌。可得到了，他却不珍惜你，不是么？”红衣女子冷笑着。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凭什么相信你？”姜月扭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睛。 红衣女子一挥袖子，面前就出现了姜月被车撞的画面。姜月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是如何死亡的。 可司机下车的一幕，却让我和姜月都惊呆了。那从车里下来的人竟是曾珂！ 姜月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可眼泪早就出卖了她内心的崩溃。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骗局。她不过是想让姜月杀了曾珂而已。我着急地直跺脚，想告诉姜月真相，但无奈她根本听不到。 红衣女子侧过脸，继续用她那充满了蛊惑与空灵的嗓音说道：“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是他杀了你，害你走在这玉鉴路的死循环中。我可以让你复活，不过，你得杀了曾珂。” 姜月的眼神突然呆滞了起来。红衣女子附在她耳边又轻说了几句，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了红衣女子的后面。 “去吧，杀了他。” 不远处，突然多了一具散发着恶臭味的尸体。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地上躺的是姜月快要腐烂的尸体。她走了过去，然后躺下，与那具尸体融合一体。 红衣女子悄无声息地把一封信放在了姜月的手中。姜月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紧接着她站了起来，机械般地走向前，消失在一个巨大的光圈里。 我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可我不敢回头，也来不及回头，画面一转，姜月已经回到了西路苑。看来她是要去找曾珂了。可奇怪的是，一当她靠近她家的门，门里就有一道金光射出。姜月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后来，她一转身就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去找我送信了。我不想再重复这段记忆。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 第二十一章 姜月的回忆（下） 我现在所扮演的，就像是一个正在看电影的观众。可这些却都是真实发生的。姜月刻意没让我看那晚她来找我的回忆，估计是怕我的小心脏再受到伤害吧。 那么下一个场景，不出意外是曾珂找她了。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 我站在玉鉴路的人行道上，向十字路口看去。交通灯闪烁了一下，灯从红色变成绿色。曾珂犹豫不安地搓着手，最后还是从马路那边走 了过来。他环视着周围，目光在不停地搜寻一个将要杀自己的女人的身影。 终于，他的目光定在了那棵高大古老的树上。姜月正披散着头发坐在了上面。曾珂的表情先是震惊，紧接着是惊喜。他眼里闪着泪光，激动地喊道：“小月，是你吗？” 姜月没有说话。她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一声不响地从树上飘到曾珂身边。曾珂因为过度激动，甚至忽略了她已经是鬼了。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拥抱她。可他却不知道，姜月已不再是那个从前的姜月了。她先是对曾珂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用手一下子穿过曾珂的胸膛。姜月血淋淋的手像是一把沾了血的匕首。曾珂的衣服瞬间被血晕染成了花，在这昏黄路灯下是那般的妖冶和悲凉。 曾珂先是愣住，他不明白爱人为何要杀他。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愈显苍白。可他始终没有吭一声。但泪已无声地从他的脸上，一滴一滴地滑下。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痛楚要强烈得多。 下一秒，他会怎么做？是逃离还是原地等死？是惊恐还是不敢相信？ 好像这些都没有。 他一下子把姜月拥揽入怀，喜极而泣。 “我一直很怕死。怕死了不能保护你。我也很害怕你离开。小月，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我有多么希望能陪你一起。”他闭上眼睛，低下头来轻轻吻着姜月的额头。 红衣女人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她好像早就准备看这出戏。当姜月用手穿过曾珂的胸膛时，她得意一笑。可曾珂受伤后紧抱着姜月的那一幕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她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姜月的眼里，掉出一颗颗眼泪来。她恢复意识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沾满爱人的血的双手。曾珂失血过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姜月眼睁睁看着曾珂的气息在不断地变弱，却什么也挽救不了。 红衣女人恢复以往那种清冷高贵的姿态。 她不屑地轻挑着眉，挥袖间，一团黑色烟雾包围住了姜月和曾珂，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那个红衣女人突然侧过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被她看得心惊胆战的。不过，我现在是在姜月的回忆里，她怎么可能看得到我？难道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我立马回过神，回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夜？我的大脑立即蹦出这个想法。 说到穿白色衣服，我想起上次小夜去地牢救我的时候，就穿着一身白。但之前我还问过他，他有没有见过穿着白色衣服的阴差，他却说没见过。 有点自相矛盾。他是瞒着我什么吗？还是说，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根本就不是小夜呢？ 沉思间，我眼前一黑，头昏目眩。再睁眼时，看到的是昏暗的客厅还有姜月那张愈发惨白如灰的脸。 我正想问姜月后面发生了什么，却不经意瞥到地上早已寥寥无几的米。 她突然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哀求地说道：“这时我家的钥匙，你一定要去我家毁掉太岁。那个操控我的女人和太岁是一体的。毁了太岁，她也会消失。家里有曾珂从一个道士那里求来的法器，因为这样，她和我都不能进去。” 太岁？ 还没等我问她，她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我突然想起，大师叮嘱我，千万不要让魂魄在大米消失之后离开，否则鬼魂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可地上已经一粒米也没有了。我懊悔自己没有尽早发现。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姜月已经消失了，彻彻底底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我难过地蹲下来，手里紧紧地攥住了那把钥匙。我的卧室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一下。我抬头一看，阳台的门还没有关上。也正是因为这个风铃，我想起我的手链还在楼下。我连忙下楼，把客厅桌上的风铃手链戴在了手上。 那个红衣女人为什么要害曾珂和我呢？ 姜月的死也很蹊跷。明明一开始那么正常的人，怎么会一下子跑到马路中间？这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女人就是设局想让姜月害死曾珂。一时间很多问题铺天盖地朝我涌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去毁了太岁。 第二天我偷偷用手机报警，把那个肇事的司机的车牌号报给了警察。当天晚上，我一回来就听见妈妈和邻居阿姨在讨论这事。 “这个司机终于被抓了。”阿姨激动地拿着手机，指着上面的新闻给妈妈看。 妈妈情绪也很激动：“听说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提供了线索。这案子终于结了。” 我听完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可能只是个开始罢了。 不知道红衣女人何时会找上我。这也算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死亡威胁。与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相比，我想我更害怕这种未知的死亡。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不能和从前一样，只知道读书和学习。好好活着，现在是我最大的愿望。我还没体验够人生呢，我还要保护我爱和爱我的人。就这样不明所以地死去，不如清清楚楚明白地活着。 长大，好像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 又过了几天，我孤身一人去了小巷的算命铺。 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把我那晚的所见之事全告诉了大师。大师一边耐心地听我说，一边为我沏了一杯茶。 等我说完了，他把茶推到我面前。我这才意识到嗓子很干了，于是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 大师伸出手，沉吟道：“钥匙给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 我低头沉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婉拒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可能会更好。彼此间有个照应。如果他们的家里有人又不太好办。到时候两个人可以分工合作。” “也是。”大师思索了一番，觉得也有道理。 “对了，大师。为什么我招魂的时候之见到了姜月？按理说，不应该是两个人吗？”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大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设想了很多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如果遇到他们的邻居或者其他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之类的。 可当我们真的到那里的时候，一切也没有我想的那样复杂。我们几乎是非常顺利地进了小区。虽然目的地在3楼，但我觉得坐电梯会快点。可大师却很抗拒坐电梯。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苦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有多问，也许他是在忌讳什么吧。我只好默默地和他从另一侧的楼梯上去了。 可以说，我们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目的地。可一想到门内还有其他危险在等着我们，我的内心就一直慌乱。 我先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但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开门。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飞快地把它插进门锁里。大师一直站在我身后给我放哨。 好家伙，这感觉跟做贼似的。打开门的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看，里面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这个时候，楼梯口那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和大师立马进门，然后轻轻地把门再反锁上。 我通过猫眼去看外面，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珊珊？ 她来这里干嘛？难道她家在这个小区？这么说来，常岚也住在这里了？不过高中三年来，我好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我一直看着季珊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才长舒一口气。幸亏没被她发现。要不然就说不清了。 我转过身，听到大师小声问道：“怎么了？” “刚刚在外面经过的人我认识。上次运动会，她竟然让一个小鬼帮她作弊，最后还赢了所有女生比赛项目的冠军。”我一想到她靠小鬼赢比赛的场景，心里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她可能养了小鬼。小鬼这东西算是极阴之物，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养的。物极必反，恐怕她日后会被反噬。走吧，我们去书房看看。”大师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向离开了。 我以前听过养小鬼这回事，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我周围的人身上。我感慨着虚荣这种心理真的很可怕。它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让人不择手段得到想要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指着最里面靠右的那间房说道。 我和大师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间紧闭着门的房间。大师突然伸出手，在无形的空气里中捻出了一条红色长线。 我一下子愣住，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指着那个长长的不明物体问大师：“这个是什么？” 大师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就地坐下，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红线竟化成了一缕白烟消失了。 ------------ 第二十二章 贺医生 大师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大师，你刚刚……”我还没说完，就被大师打断。 他轻叹一声：“我想我终于知道你为何招不了曾珂的魂了。刚刚那个红色的线就是他生前最后一口怨气吧。他生前向我寻求邪物的方法，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他要镇压的是太岁。导致我误打误撞给了他驱鬼的法器。这也就是那个女鬼和姜月都进不来的原因吧。” 大师这番话让我想起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我掀开袖子一看，红痕全没了。我突然想起，自从那晚从地牢逃出来后，我的手腕上就多出了这些红痕。大师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放下衣袖，疑惑地看着他：“之前我从地牢逃出来的时候，手腕上就莫名多了几条红痕，很细。我在想，刚刚那个红线是不是就是我胳膊上的。” 他用手捻了捻胡子，揣测道：“也许他生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是你，死时心愿未了，只好化作这红线附在你手上。刚刚那红线变成白烟，想必是他看到是我们要进门毁太岁，怨气就消散了吧。” 我大悟，但心里却有些疙瘩。怨气附在人身上，听起来好诡异。 时间不早了，我和大师先是进了书房。我一打开橱柜，就有个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我好奇地捡起来，随手一翻，竟发现是曾珂的日记。我知道这样看别人日记不太好，但这个时候，一丁点线索都可能是救命稻草。 “大师，我找到了这个！曾珂的日记！”我扭头一看，大师根本就不在后面。 我又喊了几声，却怎没有听到回应。我跌跌撞撞地跑遍每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小何，快来扶我一下。”我突然听到厨房里面有声音。我诧异地朝那里看了一眼，奇怪，我刚刚明明去过厨房，为什么没看见大师？不过，我还是跑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大师。我把他扶起来后，忽地听见身后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来这里干嘛？私闯民宅？” 我猛地回头，一下子就看见那张韩晚庭那张帅气却冷漠的脸。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慌了手脚，心虚地问。 “整理遗物。这屋子的男主人是我堂哥。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架势很大。 我故作镇定，看着他回答：“巧了，这屋子的女主人是我表姐。我也来收拾遗物的。你看，我还有钥匙呢。”话完，我得意地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手里的钥匙。 我刚要转身询问大师的情况，韩晚庭抢先一步走到大师面前，扶着他，一面还不忘问：“是不小心摔倒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大师摇了摇头，可我分明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正不停地流了下来，还有他愈发苍白的嘴唇。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他伤的这样重。 计划实施到一半，也被迫终止了。韩晚庭说刘叔在楼下等他，可以顺便送大师去医院。我刚要喊“大师”，转念一想，如果这样称呼他，肯定会引起韩晚庭的疑心。 “杜叔叔，您就先去医院看看吧，身体最重要。”我劝他。 大师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刚到楼下，我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前，刘叔看我们出来了，立马利索地打开车门。大师伤的很重，由于旁边有人，我没有问他受伤的原因。 我以为韩晚庭会对让刘叔去医院，没想到他竟然说了一句：“去贺医生那里。” 刘叔毕恭毕敬地答道：“好的，少爷。” 我内心疑惑，不应该是去医院吗？韩晚庭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意无意地提道：“贺医生是我家的私人医生之一。他很擅长治疗跌伤。” 专治跌伤的私人医生。难道他家里经常有人跌伤？ 贺医生的家离西路苑很近，驱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家的小型别墅看起来很简约。灰白色的墙壁在阴天里显得很压抑。 刘叔的力气很大，他一个人就可以把大师扶了起来。大师的腿好像已经肿了，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神情看起来异常痛苦。也不知道他刚刚到底遇到了谁。 韩晚庭刚要敲门，就有人推开了门。我没看清那人的样貌，只是觉得屋子黑黑的，一点光亮也没有。我一直躲在韩晚庭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那门后黑漆漆的景象，心里就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人正从里面盯着我看，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突然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韩少来了？但按规矩来，今天我好像不上班。” 韩晚庭没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刘叔。刘叔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一个眼神就能会意。 “这是少爷堂嫂家的亲戚，腿跌伤了，请您看看。医院人太多，我们也挤不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到您这来了。” 里面没声了，只是门后蓦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我吓得打了个激灵，立马捂住嘴。韩晚庭看到我这个举动，不禁扯了扯嘴角，低声附在我耳边说了句：“原来你连医生的白手套都怕啊……” 他在嘲笑我？不过是挺丢人的，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医生戴着的那种白色手套。 不对啊，医生在家里也要戴手套？莫非他刚刚在给别人做手术？ “这位是？”贺医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近视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是我同学，也是我亲戚。”韩晚庭挡在我面前，好像不想让我看到那个医生。或者，是压根不想让他看到我。 贺医生干笑几声，讪讪道：“快把病人带进来吧，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 韩晚庭皱着眉：“屋子为什么不点灯，很黑。” 站在门后的贺医生二话不说先是点了灯，然后笑道：“你忘了？我喜欢黑。现在天还没完全暗。看您亲戚伤的还是很严重，快进来吧。” 一进门，我就问道一股子药水味儿。我屏住气，然后紧跟在韩晚庭身后。贺医生走在我们前面，我这才看清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双医用手套。他走到一扇门前，突然转过了身。我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他鼻梁高挺，一双如墨的眸子里好似暗沉着点点星光。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很儒雅温和。 “如果我救不好他怎么办？”他看了一眼韩晚庭，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向我。 “贺医生，你说笑了。你的医术这么高明，怎么会救不好呢？”韩晚庭一边说一边挪了挪身子，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我和贺医生之间。 “您太看重我了。若是真的好治，怎么会送到我这来？”贺医生高深莫测地笑着，壁灯的幽幽光亮照在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主人的作风展示地淋漓尽致、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就是救个人吗？废话怎么这么多？不都说了去医院可能来不及吗？真是墨迹。 我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不悦地扫了周围一眼。这间房子连同它的主人都愈发让我觉得压抑和暴躁。我无意中回头看到大师，却发现他正紧闭着双眼，仿佛因为疼痛过度而失去了意识。 “贺医生，请你救一下他吧。”我只好服软地恳求道。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我觉得自己的后脊背发凉的厉害。他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沉默地看着我。韩晚庭一下子把我挡在后面，对贺医生说道：“你若不救，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大可找到其他医生来治。”话完，他示意我们离开。 贺医生突然叫住我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刚刚这位小姐，我很面熟。你像我曾经的一位故友。就当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尽力而为。” 韩晚庭冷笑一声，准备走。可是大师这时候突然**一声，便昏了过去。情况危急，我拽着韩晚庭的袖子让他不要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妥协了。 贺医生让刘叔把大师扶到一间屋子里，然后就把我们全部关在了房门外。我很焦急地站在走廊上。韩晚庭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道：“刚刚那位怎么称呼？” 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和他是扯了谎的。现在圆起来也真麻烦。 我只好说：“他是我舅舅。” “可一开始，我怎么听见你叫他叔叔？”韩晚庭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他那双眼睛紧盯着我不放，让我十分局促不安。 我干咳几声：“是这样的，我们老家的习俗，叔叔和舅舅是一样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我。不，这就是在嘲笑。莫非，他知道我撒谎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但我想，这也完全可以反驳他：“你说曾珂是你堂哥，一般来说，堂哥是你父亲的兄弟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也应该姓韩，怎么你们的姓不一样？”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和你一样，我们家里习惯这么称呼。” ------------ 第二十三章 今夜火锅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聊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那壁画看起来很名贵，泛黄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年代久远。壁画的内容很抽象，里面有红色和黑色，远看就像一朵妖冶的花。可近看，却什么也不是，就像一个小孩子的信手涂鸦。 突然间，我觉得有人在戳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一个骇人的白骨正站在我面前。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那个白骨的牙齿微张，好像要说话。我慌张地四处求救，扭头一看，刘叔早已不在走廊上了。韩晚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猫腻。 “韩晚庭，给我出来。” 只听一声大笑，韩晚庭的头从骨架身后探了出来。 幼不幼稚？都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要不是看在他帮大师找了医生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暴揍一顿了。 他把骷髅架送回了角落，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好像看见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跟在他后面。我揉了揉眼睛，那身影又不见了。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个红色身影不会是那个骷髅的鬼魂吧？ 不过我手上的风铃怎么一直没响？说明刚刚那个不是鬼喽？ “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还在这里傻站着？”韩晚庭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说。 我没理他，只是径直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他好奇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 “别动，你脸上好像有一只蜘蛛！” 他一脸惊恐，用手指着脸大喊：“快帮我弄掉！” 我心里狂笑，现在被我骗了吧！但我还是故作镇定，靠近他的脸，装作要捉蜘蛛的样子。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得逞的时候，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腕，轻笑道：“这样看你，觉得你真的……” 他的眼睛里又深海般的吸引力，我差点被卷进了旋涡。 可这时，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我们这么“亲昵”的一幕正好被从房里走出来的贺医生撞见。一时间，我尴尬地脸都要红了。 “我是不是该回避？”贺医生干笑几声。 “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我叔叔怎么样了？”我打消误会，岔开话题。 “他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要调养生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岁数也有些大了，所以还得让人好好地照看他。”贺医生表示大师已无大碍，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挣脱韩晚庭的手，火急火燎地跑进房间里。一进门，我就看见大师的腿上打了石膏，他依旧闭着眼睛，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韩晚庭不知何时进来了，站在我身后，轻声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我只好悄悄离开。 “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病人的腿仍需要治疗，这几天就让他在我这里吧。也方便我后期的观察。”贺医生不容我拒绝，就把我们全都赶出了大门外。我心想这也太麻烦他了。平日里大师独来独往，从未向我提起过他的家人，想必也没人照顾他。我又要上学，的确也没什么空。 算了，那大师这几日就留在这里吧。明天我还要上学，我还是等到周末再来看看他吧。 坐在车上时，韩晚庭突然说道：“我好饿。” 刘叔马上接话，哄他：“少爷再坚持会儿，等我把这位小姐送回家后，我就带您去皇家酒店。” 韩晚庭没理他，只是把头偏向我，一脸狡黠：“你会做饭吗？我今天帮你这么多，要不要请我吃顿饭？” “我会一点点吧。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如果你嫌弃，我请你去下馆子也可以。” “本来有点嫌弃。现在想想，看你会一点点的份上，我去你家吃饭。” “少爷——”刘叔准备劝阻他，却被他打断。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刘叔，你把我们送到她家小区门口就行了，你自己找地方先吃点吧，我今天晚上去她家吃饭。” 这也挺直接。 “要不要去超市买点菜？”他靠近我，笑的一脸灿烂。 我尴尬地往旁边挤，一边回答：“我家冰箱里还有点菜。不用去买了。” 等我们到了小区门口，韩晚庭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说真的，要是被什么认识的人看见了，那得多尴尬，那样我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为了掩饰尴尬，我走得飞快。 到了家，我才长舒一口气。幸亏路上没看见熟人，要不然就糟糕了。 “快去给我倒杯水，我有点渴。”韩晚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我连忙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 “你去做饭吧。” 这也太把自己当客人了！ 冰箱里有两个西红柿还有一些鸡蛋。冷冻层那里还放着昨天早上去超市买的牛肉卷，我灵机一动，不如做个火锅吧！现在天气凉了，吃个火锅正合适！ 我煮好饭后，就开始洗菜，一边还用锅煮水。待水煮沸，我把火锅底料放了进去。现在流行那种牛奶火锅，我把牛奶倒进了火锅里，作为底料的一部分。 我刚准备回头招呼韩晚庭，一下子就撞到他身上。我去，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是做火锅吗？看起来还不错。”这是在夸我吗？ “就是有点慢。搞快点，真的很饿。”他催促道，然后就坐在了饭桌旁的桌子上，示意我赶紧把火锅端过去。 “等一下，我调点酱料，马上就行。对了，你要不要来点蒜泥？”我一边问，一边用菜刀拍蒜，然后剁碎。 “听起来还不错，那也给我来一份吧。” 我认真地切着大蒜，忽地听见韩晚庭在我耳畔柔声说道：“你真慢，我来帮你吧。” “不……”还没说完，韩晚庭就开始小心翼翼地端起火锅，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饭桌那。 火锅上方的雾气缭绕，对面坐的韩晚庭在优雅地吃着火锅，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要喝点水吗？这火锅有点辣。”我起身拿着杯子问他。 “嗯。”他抬头对我看了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眼睛里好像有亮晶晶的东西。 是因为太辣了吗？还是，被我的火锅给感动了？ “发什么呆，我快被辣死了。”他抱怨了一句，姿态也没刚刚吃的时候那么优雅了。 “我马上去。” 倒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手腕上的风铃在颤动，而且还很震颤的还很厉害。我一惊，莫非家里有鬼？ 我撂下杯子，直奔客厅，一看，也没什么鬼怪。唯一不对劲的是，原本坐在饭桌上旁的韩晚庭不见了。 “人去哪了？韩晚庭，你在哪？” “别喊了，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韩晚庭从阳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吓死我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鬼把他掳走了，那就糟糕了。 “你看起来很担心我。”他坐在餐桌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此时，那张好看的脸是真的欠揍。 呵呵，现在的我怎么就那么希望有鬼把他带走呢。 不知不觉，火锅都见底了。他心满意足地用纸巾擦擦嘴。 “你厨艺还不错，有机会再来你家蹭饭。” 敢情这是把我家当餐馆了？我没理他，自顾自地收拾碗筷。 “对了，你父母怎么还不回家？”他好奇地问道。 “我妈出差了。我爸在外地工作。” “你一个人在家里不怕吗？” “习惯了。对了，你这么晚回去，你父母会担心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吭声：“我爸妈都在国外。” 我也沉默了，竟有些同情他。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我笑了笑，然后说道：“这样吧，以后你要是想到我家吃饭了，就提前和我说。今天还是挺仓促的。” 他朝我一笑，嘴唇微抿。他那一笑，如若春风拂面。他本就很好看，面红齿白，双眸灿烂如星辰。天哪，我这是犯花痴了吗？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要小心点。”他一站起来，个头就比我高了很多。 我点头应允，目送他走出了门。我手链上的风铃又开始震动，这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韩晚庭的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准确来说，我觉得他好像看的是我的手。 这风铃也没有响啊。难道，他知道我的风铃？ 不过，他什么也么说，只是径直下了楼。为了尽地主之谊，我跟在他后面，送他下楼。一到楼下，我就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 看着他进去了，我才松了口气。刚刚风铃在震动，应该是感应到有鬼。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呢？我突然想起，上次我从阳台上跳下去，小夜出现的时候，风铃也有震动。这说明，这风铃是可以感应主人的。这么说，小夜刚刚来过？ 不知何时，外面又起了怪风。我把双手缩进口袋里，快步上楼回家了。 回到屋子里，又觉得清冷起来。 刚刚和韩晚庭一起吃饭就像梦一般。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男生单独吃饭呢。这感觉挺微妙的。 ------------ 第二十四章 初雪 很快又到了周末。我一大早就坐车去了贺医生的家。 “有人吗？”我站在门前，轻轻叩门。 这门好像是虚掩的，我又问了几声，见没人回应，我只好推门进去。一进门，我就感觉旁边好像有人。 “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把我吓得浑身一颤。 “嗨，”我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看没人回应，门又没关，所以就进来了。我今天来看看我叔叔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比以前好多了。我带你去看看他。”贺医生说完，就把我引到走廊尽头的小手术室。 一进门，我就看见大师那张憔悴枯黄的脸。 “小何，你来了！”大师一看到我，激动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看到大师这个样子，我很难受。如果一开始他没和我去，可能就不会受伤。 贺医生因为有点事情，就临时离开了房间。诺大的手术室里就只剩下我和大师。 “大师，你现在好多了吗？” 大师点点头：“可比之前几天好多了，现在腿能动，之前都痛到快没有知觉了。” “大师，您当时是怎么受伤的？”我特意压低声音问他。 “当时，我听见厨房里面有动静，可等我一赶到那里时，我觉得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想喊你，却又说不出话。” 后面大师又和我说了这几天他在贺医生家里的情况，他说自己不想麻烦别人，只想尽快离开。可当我一问大师他家在哪里的时候，他没说话，一脸愁容。 不知道是不是被贺医生听见了，他的声音突然从我后面传来，把我着实吓了一跳。 “杜叔，你的腿其实还没完全好，还是不要着急先回去。现在您该休息了。”贺医生示意我和他出去。大师本想婉拒，可是贺医生好像太过热情了。 当下也只能把大师留在这了。大师刚刚那个样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贺医生把我邀到了书房。书房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书柜，环抱三面的墙。里面仍是黑沉沉的，十分压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点了一根蜡烛，放在了烛台上。烛火摇曳中，我看到他的脸如刀刻一般精致俊美。 “我叫何语娴。” “你很像我一个老朋友。”他低下头，轻笑一声。 “世界那么大，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你有她照片吗？我现在有点好奇她的模样。” 他没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贺医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打破宁静，转移目光。 “刚刚失礼了。你和她太像了。我也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她的照片呢。”贺医生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但很快他笑着把我送出了门。 我又坐公交车回去了。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林杰。他一脸沉郁地从他家的药店走了出来，然后又顺着街道一个人低着头离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和我以前认识的林杰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更成熟，却又有种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老气横秋的气质。 这世间，各人都在下着各自的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晦与皎洁。 可我，再也回不去了。 “小娴，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早自习一下课，李婉就关心地问我。 我的脸立马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啦。不过今天好冷！你有没有听见雪籽的声音？” 李婉随即把头偏向窗外，惊呼：“真的哎！马上就要下雪了！” 在上老班的课的时候，窗外飘起了很小的雪花。大家都忍不住向外面瞟几眼。老班有时候会刻意地敲敲黑板，把我们这些走神的同学从大雪纷飞的世界给拉回来。 终于，在下课铃声响起后，老班竟然一点也没拖堂，直接从教室离开了。 李婉平时不太爱说话，一到这个时候，她就变得像小孩子一样：“我希望雪下得大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和你打雪仗了。” 我故意开玩笑：“都多大了，还打雪仗？” “哈哈哈，难道你不希望吗？那我就只能一个人玩喽。”她转过头，用一双像弯月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笑。 “开玩笑的！如果哪一次下大雪没有和你玩打雪仗，我还会浑身不舒服呢。” 常岚现在天天都很努力地学习，我很佩服她那种毅力。 “你们要不要来点饼干补充体力？”思琪从书包里拿出一盒饼干和我们分享。 我们几个都很开心地对她说谢谢，然后就开始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光吃饼干太干了，不自觉地会感到口渴。于是我们四个又拿出保温杯，互相喝起茶来。外面很快就披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雪花纷飞，教室里人多，还开着空调，真的很惬意。旁边偶有同学经过，看到我们后既觉得好笑，又有几分羡慕。古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我们这个也颇有那个时候的意境了吧，只不过以茶代酒罢了。而且那个时候，也没咱们吃的这些饼干。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们飞快地收拾好桌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老师上课。在初次下雪的日子里，和朋友一起吃东西喝茶，哪怕这时间都没有超过10分钟，都足以是我们往后时光里最珍贵美好的回忆。 “你知道吗？和你做朋友，我一直都很开心。”晚自习放学后，李婉突然对我说道。这样突然真诚的话语让我很感动。 “哈哈哈，是嘛？不过你这样说，我会骄傲的哦！”我装出一副傲娇地样子，玩笑道。 李婉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调侃我道：：“好啊，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了。跟谁学坏了？哟，难道是那个韩晚庭？看你语气越来越像他了。” 我连忙反驳：“哪有？你和向之川……” 我一提到向之川，她的脸色就变了。于是我只好打住。 “我请你喝热可可，咱们为什么老提这些男的，以后都不提了。”不容她拒绝，我拉着她直奔学校门口的一家奶茶店。 当我们一人喝着一杯热饮回家的时候，李婉突然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娴，我有话对你说。” 我先是愣住，然后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好像喜欢上向之川了。” 我继续喝奶茶，非常淡然地说了句：“这个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向之川转到我们班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啊！” “因为他，我的心好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一看见他，我就好难过。但我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李婉垂着头，一副无力的样子让我很不解。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看见他就欢喜吗？为何又会难过？难道李婉这么多天的心事就是这个？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可能你很怕他不喜欢你吧。但说实话，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你。也许你没发现，我十次看见他，有九次都是在偷看你呢。再说，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劝常岚吗？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哦。” 李婉叹了口气：“我不怕他不喜欢我。我只是觉得一看见他，心里就很难受。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你这样子，好像是害了相思病。赶明天我就告诉向之川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样子了，我也挺难过。” “别。我要慢慢忘掉他。” 我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喜欢我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亲口和你说过吗？不要疑神疑鬼的。” “是。那次在医务室，他亲口和我说的。”李婉一向很冷静理智，此时，我却能明显听出她那略有些激动的语气。 “这个混蛋！我就说那天你回来后怎么那么不开心，原来都是因为他。”我生气地把手里的奶茶杯都捏变了形。我都已经想好明天怎么去教训那个小子了！ “你不要怪他。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早知道，我也不和你说这些，只是这些天我一直被困扰。心里很难受。” 爱情果然不是好东西，让李婉这么理智的少女都开始忧郁起来。李婉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没见过她这么不开心。看来，向之川真的很过分。 “好了，我不去找他麻烦就是了。不过，他要真的这么说，也未必是真心话，可能，他也不想耽误你学习。婉婉，你就听我一次，别想那么多。等高考后，你再和他找机会说明白。或许，他会主动来找你。相信我。”我很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着。也许是被我这番话打动，她恢复以往的神情，拉着我的手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家，我就放下书包去洗了个热水澡。我本想洗快点，但还是忍不住走进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氤氲的水汽包围着我，有一种梦境的幻觉。可能是太过疲劳的缘故，我竟困得睡着了。 梦境里，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白衣***在我旁边说话：“若再这样泡下去，水都凉了，就感冒了。” 我惊地从梦里醒来。这个梦太奇怪了。可能是心理暗示吧。 不过，梦里这个白衣男人好眼熟啊，好像是韩晚庭！ ------------ 第二十五章 见习阴差 “常岚，你怎么了？”我看到常岚站在窗户边，一脸愁容，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她。 她转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虽说努力不一定成功，但做到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 她垂下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看着窗外。对面正好是林杰所在的教学楼。 我想我已经明白她为什么沮丧了。 晚自习放学，我一出门就看见了韩晚庭。我们四目相对，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打了个招呼。 “等向之川？” 他没说话，非常焦急地拽着我的胳膊一路跑到了楼下，然后跑出了教学楼。我期间很想挣脱他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最后，我们到了学校附近的一片树林里。我心里一边骂着他，一边很好奇他为什么一言不发就拉着我跑到这里。 “别说话。”他的声音压的很低。 他用手捂着我的嘴，示意我别出声。我以为他意图不轨，连忙咬了他一口，扭头就跑。 他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有个很熟悉的身影在前面。那人清瘦的背影，一下子让我想到王铭。那人的动作很机械，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我这下更慌了，又顺着原路回去找韩晚庭。 可我回到原地的时候，韩晚庭已经不见了。我心里挺后悔的，他刚刚原来是在救我。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王铭的事情呢？ 刚这么想着，我听见树上有人在喊我：“快上来！” 我一抬头，就看见韩晚庭从树上向我伸来了手。这树不是很高，所以我爬上去还是可以的。不过，现在躲在这里，会不会被王铭发现呢？ 不过韩晚庭在，我好像又不是很担心了。我拉着他的手，借势爬了上去。 我才刚到树上，就听见下面有一阵很瘆人的声音。我很害怕地靠在树干上，一边祈祷我们不要被王铭发现。 王铭走到树下，不停地转着头，好像在四处寻找我。这时候，我兜里的硬币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气的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咯咯——”王铭不自然地转了个身，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别出声，我现在引开他，等我回来了，你再下来。”说完，韩晚庭就很淡定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到了王铭的对面。我很担心韩晚庭的安危，但是看到他这么淡定，我就按他说的做，一直待在树上。 韩晚庭跑的很快，王铭虽然不人不鬼，动作行为都很恐怖，但是他走路是真的慢。如果他送外卖，肯定差评满天飞。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的腿都麻了。这时，下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是韩晚庭来了，就准备下去。可我一低头看，却看到了林杰。他的样子很着急。大晚上的，他怎么到这来了？我按兵不动，继续麻着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总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什么人在抚摸着，可我一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林杰已经走远。我心里很担心韩晚庭，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不过，王铭的确是冲着我来的。 我的腿的确麻了，我打算换个姿势。没想到，我微微起身，就听见身后有一阵笑声。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裙，戴着面纱的女人正浮在空中。她的眼角弯弯，看起来很眼熟。我吓得跌到了树下，幸亏是冬天，穿的衣服多，所以没有那么痛。不过，屁股是真的痛！ 我也没想那么多，拔腿就跑。跑了没多久，突然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 “别说话！”原来是韩晚庭！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跑。 我们俩一路飞奔，终于跑出了树林。只是尴尬地是，一出来我就看见了向之川。 等我们看了后面没有人追出来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你知道他们？”待缓过神后，我问他。 “你也能看见？”他笑着看我，眉眼如画。 我不敢久视他的眼睛。就像宇宙的黑洞靠近某个星球时，会把它们吞噬。我害怕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谢谢你，那以后咱们可以组成一个战队了！” 韩晚庭故作傲慢，说道：“才不想和你这种猪队友组队呢！刚刚差点害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上次请我吃饭的份上，我早就先跑了。” 向之川站在我们中间打圆场，说：“好了，不吵了。兰台已经在周围设了结界，他们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我不禁诧异他们的身份，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向之川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苦笑道：“我也成了猪队友。” 韩晚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其实我是见习阴差。向之川也是。” “刚刚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只是顺便救你而已。”韩晚庭毫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对了，还有一个红衣女人。你看见了吗？” 韩晚庭露出疑惑的神情，答道：“还真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还没说话，远处一个一头长发的人走了过来。 “韩少，我弄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好久不见，陆兰台依旧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他那样，女人味十足。 韩晚庭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那他们会不会跑出来？”我追问道。 “这倒不会。你不相信我的法力吗？”陆兰台傲娇地看着我。 如果向之川和韩晚庭是阴差，那陆兰台是什么呢？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阴柔的气质，有些魅惑有些妖娆。 不会是狐狸精吧？ “咳咳，我们得走了。何语娴，你不能和别人说我们是阴差。算了，我直接让你忘记今晚的事。” 话完，他就伸出手指要点在我眉心。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自己可以看见鬼，但我从来没有说出去。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可以看见鬼？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 “我是阴差，当然知道你可以看见鬼了。”韩晚庭面色自然，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你一般执行任务的时候会穿什么颜色衣服啊？”我试探性地问一句。 韩晚庭大笑一声，说道：“我喜欢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隐隐约约地觉得他好像在骗我。但是没有证据。 “我发誓今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很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不想忘记今晚的事情。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随后，他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向之川和陆兰台也跟在他后面。 这时，我手腕上的风铃震动了几下。巧的是韩晚庭竟同时停下了脚步，还回过头对我看了一眼。 一眼万年。我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四个字。寒风阵阵，把我吹的冻得回过了神。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 我往回家的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还回头对着黑黝黝的树林看了一眼。黑夜里，那森林就像一个怪物张开的大嘴，阴恻恻地等着路人的经过。林中一声长鸣，像是鸟叫，又像是鬼叫。我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不过心里却并没有任何恐惧。再说手链上的风铃也没有震动。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韩晚庭的身影。他是阴差，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想到呢？若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还有手链上的风铃，为什么会响呢？照理说，这风铃遇到鬼怪或主人的时候都会震动。现在也没有看见什么鬼，风铃震动的时候，韩晚庭恰好顿了一下，难道他是风铃的主人？ 房里很安静，我的的心却不安了起来。我好像听见门外有一阵阵的风铃声，不过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却什么也没听见。 我不安地把头蒙进被子里，好像这样做就不会害怕。时间不早了，我迷迷糊糊地在温暖的被窝里做起了梦，到天亮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