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巍峨层叠的宫殿,充斥着堂皇富贵的威严。在静谧的午后格外的安静,来往的宫人弯腰低头垫着脚尖走路,一点杂声都不闻。 浣衣局。 顾绵绵有意识的时候,就觉得头疼的厉害,一突一突的,好像被人挖了一块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摸到满手干枯的血痂,不由一呆,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却发现左眼根睁不开,费力的睁开一跳缝,只看到一片朦胧的红色,这才后知后觉,眼睛被血糊住了! 如遭雷击,僵硬的半伸着手,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下一秒,她脑袋剧痛,直接晕了过去。 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动了。 来人谨慎的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才轻轻合上门,走到床边,见人紧皱眉头昏迷不醒,小心的拿起一旁的枕头,放在顾绵绵脸上,用力往下压,死死的摁住。 唔唔唔 床上的人手脚并用的挣扎了片刻后,渐渐安静下来。 她站在床前等了片刻,才拿开枕头,对床上死不瞑目的人恍若未见,转身离开,轻轻的合上门像从没来过一样。 一炷香后,春分端着饭菜来敲门:“姑娘,您醒了吗?”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迟疑的推门而进。 “姑娘,伤口痛不痛,要不要再上一点药!”走近一看,床上的人半边脸都是血,眼睛凸出,四肢僵硬,早已死去多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松,饭菜摔得粉碎,人直接瘫软在地。 “啊!死人了,死人了!”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她哭喊着往外跑。 漂浮半空中的顾绵绵还回不过神来,任谁一天之内,连死两次,都会浑浑噩噩。 她原来是现代种花国的大龄女青年,明明一手好牌,却被她打的七零八落,正八经的白富美被她活成了女混混,终于出车祸惨死,穿越到大梁秀女顾绵绵身上,大概因为两人一样的容貌名字生辰,所以才有这种缘分。 可惜穿过来半个时辰都没有,就被人害死了,连凶手什么样都没看清,顾绵绵憋屈的慌,越想越难受,冲到床前怒骂:“你怎么这么没用!” “人家欺负你,只会耍泼哭闹有什么用!” “不聪明就不要进宫来争宠当娘娘啊,现在连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憋屈不憋屈!” 她骂了个痛快,心里的火气消了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的血痕,心里膈应,飘过去,想试着擦干净,刚靠近,身体就传来一阵吸力。 不是等等,能不能走个正规程序,她不要插队! “这是宫里,说话行事注意点分寸,不然掉的就是你自己的脑袋!” “跟谁学的规矩,宫里能大呼小叫?怕是嫌日子过得稳当?”宋姑姑压着火,满脸愠怒。 春分哆嗦了下,低头喏喏道:“奴婢知道错了,姑姑,迟秀女没气了!” 这是秀女不是宫女,不能随意处置,宋姑姑皱眉,“叫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个医女过来看看!” “写个陈情交上去!”宋姑姑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打量床上的人。 ------------ 第二章 半边脸血痕模糊,可是不像死去的人那样面目狰狞,宋姑姑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一碰,还有一丝热气,再看胸口,轻微的起伏,她骤然松了口气。 没死,太好了,真死了,我这浣衣局也不好交代,索性是个没家世的,好糊弄! 顾绵绵刚醒过来,就听到耳边的说话女声,轻慢又鄙夷,楞了一下,谁在跟她说话。 见她不安的皱着眉头,宋姑姑打湿帕子给她擦左边脸上的血迹,语调温柔,不轻不慢:“姑娘醒了就好!以后万不可冲动,您可是金贵人,将来说不定有大造化的,何必跟下面的人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就这样的还秀女,要是真被贵人看上了,那也肯定是对方眼瞎。 顾绵绵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嘴巴,留意她的口型,再次确定两次听到的声音就是她的,可是口型怎么对不上。 迟姑娘怎么了,看着傻乎乎的声音略显稚嫩,听着有点像,顾绵绵犹豫的看向春分。 春分显一惊,瞪圆了眸子,看着傻乎乎的。 她看我干嘛,难不成又要骂人? 奇怪,明明她没有说话,可是自己却听到她的声音?顾绵绵一时有些迷茫。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担心头上的伤,毕竟是秀女,要是毁容可就不好了! 这人光长得好看可不行,还得有脑子,就这么莽撞的性子,就算是有张天仙的脸也不好使! 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宋姑姑收回手,微微一笑:“姑娘放心,这伤不碍事!虽然女子容貌重要,可性情更为重要,况且有头发挡着,看不出来的!” 嗯,原来她是这么看自己,怪不得一点也不着急担心,笃定自己没出息啊!骤然发现可以听到别人心声,顾绵绵惊愕了一瞬就淡定下来,毕竟死了又活过来都可能,还有什么别的不可能! “宋姑姑,翠屏怎么样了?” “我已罚她饿三顿,这三日活计加倍!” 在宫里,这个惩罚简直是轻拿轻放了。 顾绵绵掀起头发,指着额头的伤口道,“她跟我吵架,把我推倒撞在墙上,害我毁容失血过多,就这么完了?”她要是死了,这就是蓄意谋杀! 春分:翠屏姐姐长得漂亮啊,以后说不定有大造化,姑姑怎么可能舍得罚她。 宋姑姑轻慢的翘了翘嘴角,温声道,“姑娘等医女来再看看,姑娘家留疤就不好了!” “那我这伤呢?就完了?她就饿一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顾绵绵动怒,心里的火蹭蹭的烧起来。 “已经罚了,姑娘就别惦记了!这后宫中,最是喜欢那些贞静贤淑的女子,哪儿有像姑娘这么闹腾的!”宋姑姑温言软语,说出的话却带刺。 “说出去也是个笑话,于姑娘名声不利。姑娘若是真气不过,先忍忍,等将来成了主子,在动手收拾不迟!” “不利就不利,命都没了,还管其他?!”顾绵绵抓起床边的杯子就往地下一摔,讥讽冷笑:“她这是谋杀,凭什么叫我忍!” ------------ 第三章 “姑姑今天就给我一句准话,是不是以下犯上,动手伤人,就这么简单能过去!” 宋姑姑被碎落的瓷片惊了一下,慌忙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的望着她:“你” “倘若姑姑今天应下这话,那就别怪我在浣衣局闹腾!她想要我的命,我就闹的整个浣衣局不得清净!” 谁让她不好过,她让谁全家不好过!脸上苍白的五官明艳的少女冷冷一笑,眼神冷厉如刀,像是要把这浣衣局的天捅个窟窿似的。 “姑娘还是好好养伤才是!”宋姑姑轻蔑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顾绵绵冷眼看着她往外走,忽然跳下床,一把抄起一旁的圆凳,对着宋姑姑砸下去。 “啊!”春分惊掉眼珠子。 “啊!”宋姑姑痛的大叫,身子一歪,险些摔出去,春分慌忙冲过去扶住她,勉强站稳后,宋姑姑转身声色厉苒道:“你,顾绵绵你疯了!这是宫里,不是外面!” “哦!”顾绵绵无所谓的扔掉圆凳,拍拍手漫不经心的道:“你应该庆幸我没力气,不然就不是痛一下的事,反正伤人也就是饿三顿的事,这么划得来的生意,我怎么能不做呢!” 宋姑姑捂着发疼的肩膀恨恨的盯着她,咬牙:“你没完没了是吧!” “谁说的,我很好说话!”她走到水盆旁,把脸洗干净,不敢再上药了,随后往床上一躺,懒洋洋的道:“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我再找姑姑好好谈谈心!” 无赖,简直是无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进宫来选秀女!!宋姑姑气的浑身发抖,恶狠狠盯着她半天,才咬着牙出去。 过了一会,听到外面小太监的声音:“翠屏以下犯上,出手伤人,杖行三十!” 打了?真打假打?!顾绵绵眼珠一转,爬起来,蹭蹭两步爬起来,失血过多,一动就气喘头晕,她不见外的冲春分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我啊?春分一愣,满脸犹豫为难,迟疑片刻才走过去。在心里念叨着:她她不是要打我吧? “不打你,赶紧过来扶我!”顾绵绵抓住她,大半重量压过去,要春分扶着她走到外面。 “啊,姑姑,我知道错了。”十棍子下来,衣裙下面已经渗出血了,翠屏脸色惨白,满脸是泪,哆嗦着哭叫认错:“姑姑,饶了我吧!” “我不敢了,姑姑饶了我吧!” “啧啧,这么可怜,啊呀,好多血!”顾绵绵假惺惺的的捂嘴惊呼,眼中明晃晃的恶意:“真是可怜,三十棍子下来,不会残废了吧?!” “啊呀,这要是残废了,再有贵人相助,也爬不了高枝,这一张漂亮的小脸不是就没用了,真可惜!” “你,贱人!!”翠屏满头冷汗,怨毒的盯着她,咬牙恨恨的骂道:“我不放过你!”一动,扯着伤处,她惨叫一声,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 顾绵绵,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 第四章 “我等着啊!”顾绵绵挑衅的一挑眉,扶着春分昂头挺胸从面若冰霜的宋姑姑面前晃过,回到房间,春分一走,她就瘫了,跟死鱼就差一口气了。 这副身体失血太多,稍微动一动就气喘吁吁,眼前发黑。 “姑娘,医女来了!” 她连忙一个骨碌爬起来,半靠在床、上,端着不好惹的架势,神色冷漠高傲,施舍般的点头。 凶点,别人就不敢欺负你! 养了好几天的伤,终于不动一动就气喘体虚,顾绵绵终于有心思理一理头绪。 先是御花园冲、撞丽嫔,再是被罚浣衣局紧接着被捂死。 顾绵绵得罪了什么,这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 哗啦,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盯着她?顾绵绵警惕的盯着外面,小心的下床,垫着脚尖往窗户边挪去。 “嘟嘟”这时,门忽然被敲响:“姑娘,该用饭了!” 顾绵绵慢慢皱起眉头,打开门,狐疑的打量春分,刚刚动静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难不成春分刚刚一直在窗户那边偷窥? “姑娘,您怎么这么看奴婢?”春分被她看的心头一跳,硬着头皮试探道:“是哪儿奴婢哪儿不对?!” “没有,你刚刚过来,看到外面有人吗?” “没有啊!” “恩。” “姑娘,您这伤是不是快好了?” 顾绵绵敷衍的点头。 “既然好了,那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了。整日闷在屋里是不是有些闷了?”她小心翼翼的接着问道,眼巴巴的望着她。 顾绵绵目光一动:“我还是有些头晕,一起身就眼前就容易发黑!” 春分满脸纠结的走了。 这宫里危机四伏,她还是老实待着吧。 这天,她躺的骨头疼,站在屋子里打太极拳,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拍子,刚摆好架势。 “砰!”门被踢开,翠屏一脸嫉恨的盯着她,咬牙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来受罚的!” “就那么点伤,要躲在屋子里养这么久吗!我看你就是想乘机躲懒!” 看到她,顾绵绵恍然想起来,对了,她还要干活的,悻悻的收了架势,撇嘴:“这么凶,半夜千万别出来,不然比鬼都吓人!” “你!”翠屏气的浑身哆嗦,咬牙发狠:“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报复回来!” 顾绵绵脚步一动,转过身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就往她屁股上打转,凉凉道,“哟,你的屁股好了啊!” “你你,可恶!”翠屏又气又恼,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 啧啧,这就被气跑了?!顾绵绵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出去。 宋姑姑看到她这副懒散没正形的样子就头疼,忍气道:“姑娘,既然是来受罚的,麻烦姑娘好歹做做样子!” “嗯嗯!”她敷衍的点头,“行吧,先说好了,我不会洗衣服,洗坏了可别怪我!” “姑娘!态度请端正!”宋姑姑厉声喝道,板着脸,恼火的瞪着她:“这是宫里,您又是秀女,一言一行当符合礼仪,不然别人会质疑您府中的规矩!” ------------ 第五章 站着腰不够直,眼睛乱瞟,跟人说话竟然还翻白眼,神情散漫,态度轻慢,这这哪儿是官家小姐,是哪个村头扒拉出来的吧!! 看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顾绵绵稍稍收敛了点,站的规规矩矩的。 行吧!做人要识时务!等出了这宫,她想怎么浪都可以!深吸一口气,她挤一个假笑,“是,姑姑,我虽然从小没干活,但是我会认真学的,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那就好!”宋姑姑脸色微暖,就怕她又跳着闹腾起来,挑了几件低位嫔妃的衣裙给她,“晚膳前洗干净,晾晒好!” 顾绵绵干脆的接下,就是洗个衣服而已,有什么麻烦的,嫌弃的用两只手指捏着一个轻便的木盆子往井边走去。 翠屏蹲在一边,看到她过来,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宋姑姑看的头大,忙把春分叫过来:“你看着她点,不懂的教教!” “知道了,姑姑!”春分老实的点头。 “等等,你跟春秀两个人把她两给我隔开!”她下巴朝那边点了点,还是隔开的好。 两个人视线相触,彼此脸上不怀好意。春分一看,慌忙拉着春秀过去。 翠屏绷着脸,她屁、股又疼,坐不下,只能蹲着,一会换个姿势,看她撅着屁、股费力的搓洗衣服,那屁、股别说,还挺、翘的,就是挨了板子,最应该圆起来的地方扁了一块,看着像被一巴掌拍扁似的,顾绵绵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翠屏恼羞成怒,慌忙转过身,涨红着脸瞪着她。 顾绵绵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乐意开心,你有什么意见?” “分明就是在笑我,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害得,蛇蝎心肠!”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春分忙往两人跟前一挡,春秀慢了一步,也跟着挪了挪位置。 隔了两个人,这架也吵不起来!翠屏不服气,可是顾绵绵不想理她,慢吞吞的揉着两件衣服,她也就只好偃旗息鼓。 夜深露重,寒气森森。 刺啦,刺啦 窗户外面响起轻微细碎人动静,如同有人拿什么东西从坚硬的窗棂划来划去一般,反反复复的响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烦死了!顾绵绵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可那个声音无孔不入,一直往耳朵里钻。 “刺啦,呲呲呲” 啊啊啊,她猛地翻身坐起来,阴沉着脸盯着黑沉沉的窗户。 干什么,大半夜闹鬼啊! 她又没捅鬼窝! 顾绵绵怕鬼吗?作为一个为了见鬼能在太平间直播一夜的人来说,鬼是什么玩意! 睡意正浓的顾绵绵脾气暴涨,抓起茶杯砸了过去,阴沉沉的盯着窗户。 啪嗒!杯子从墙上滚落,啪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外面的声音似乎被这一声动静吓着,一下子消声灭迹了。 很好,安静了!她满意的躺下,过了一会,打起了小呼噜。 等到第二天晚上再被刺啦声吵醒的顾绵绵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抄起地上的鞋子砸过去,怒吼,“有本事你进来,在外面猖狂什么!!” ------------ 第六章 外面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很好,顾绵绵怒极反笑,光脚跳下床,走到窗户边,凝神去听。 吓死她,最好把她吓尿了,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在宫里混了! 这个声音简直是太熟悉不过!她推开窗户,微笑:“好玩吗?!”夜色下,她笑的有些恐怖。 “啊!”窗前装神弄鬼的人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顾绵绵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好啊,既然你喜欢大半夜的玩游戏,那我就成全你! 不远处的窗户忽然悄悄推开一条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边,在月光挪过来的时候,又悄悄隐入黑暗。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她惊慌失措的冲进房间,觉得不安心,又特意拿了椅子堵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大晚上,你干什么呢!”春秀嘟囔着翻身。 她咽了口唾沫,爬到床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好一会,外面依旧静悄悄的。 呼,吓死了,既然没追过来,那就是说顾绵绵不知道是她! 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她被子一裹,没一会就睡着了。 呼吸声此起彼伏的交错着。 打开的窗户,忽然被人用手撑住,她翻身跳进来,灵巧轻盈的如同一只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翠屏睡梦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她,冻得她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起来。 什什么东西! 呼,脖子后面凉风吹过,冻的她毛骨悚然,全身僵硬不敢动。 有鬼,救命,有鬼! “翠屏” 呜呜呜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没害过你,求求你不要缠着我! “翠屏” “翠屏”幽幽森森的女声仿佛从地狱传来,犹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层一层的紧紧缠绕着她,试图把她拽入地狱。 [呜呜我不想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整个人惊恐绝望,哆嗦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怕鬼怕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去装鬼吓唬她。 顾绵绵收回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好玩吗?” 翠屏紧紧闭着眼,满脸是泪的摇头,“不要缠着我”听到顾绵绵的声音,脑袋一激灵,猛的觉得不对,试探的睁开双眼,惊愕的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顾绵绵斜眼瞥过一眼,“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刚刚的绝望害怕还残留在脑后,一想就汗毛直立,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缩到墙角,深怕挨揍,“你你想怎么样?” “你可以再试试啊,反正我有耐心陪你玩!”顾绵绵挑眉,笑的诡异又古怪。 哇!翠屏险些一声哭出来,“呜呜,我知错了” 顾绵绵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从窗户翻出去。 外面,月色明亮,犹如银丝铺地。 打开门,她眯眼睛打着哈欠往床边走去,忽然头皮一紧,察觉到身后不对,往前一扑,就地一滚,躲过对方手里那根长绳。 ------------ 第七章 是上次那个人! 虽然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顾绵绵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人就是上次试图捂死她的那个,她试探着去用读心术去听,可却什么也听不到,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心下一动。 读心术,超过三米就听不清了,必须靠近一点才行。 “我只是一名秀女,你到底为何要杀我!” “上次动手的也是你,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不动声色的靠近,顾绵绵心里暗暗盘算着。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听到了!再往前走一步。 “是谁派你的来了!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察觉到不对,扭头冲了出去。 “我知道你是谁了,别跑!” 顾绵绵连忙追出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气的跺脚。 次日,阳光明媚,温度合宜。 这天气最适合睡懒觉了。 顾绵绵坐在矮凳上打盹,面前的盆子象征的泡着一件衣服,还是她自己的。 江采月捏着帕子走进来,望着地上的积水,嫌弃的皱眉。 “迟妹妹近日可好?” “不用看到你挺好!”顾绵绵打了个哈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来干什么。 “妹妹,这话何意?” “御花园,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会扑倒丽嫔被罚到这里?”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她怎么会知道]江采月心里一惊,脸上忙笑道,“妹妹是不是记错了,当日可不止我一人站在妹妹身后,再说我与迟妹妹一见如故,如何会害你。” [不能让她怀疑到我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吧!顾绵绵斜眼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今天就是来看我的?” [看你,你是什么身份的东西,也配我屈尊降贵的来看你!] [谁想来这种地方,又脏又乱,要不是表姐叫我来看看]江采月嫌弃的扫了眼周围,[就这有什么好打探的] 打探情况?表姐?江采月在后宫有亲戚关系顾绵绵深思。 “迟妹妹,整日待在浣衣局闷不闷,有没有出去走走,最近可曾见到什么人?”江采月暗暗观察她的神色,婉转试探道。 见人?顾绵绵心下一动,“当然见到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 [什么,她真的见到皇上了!!难怪皇上今日会宣所有秀女御花园见驾!该死的贱人,都落魄到浣衣局了也有本事勾搭到皇上]江采月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妒恨,咬牙把心头翻滚的羡慕嫉妒咽下去,努力挤出一个笑,“妹妹” 顾绵绵打了个寒战,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能对她笑出朵花来,这人也不怕精分!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可曾说了什么?”江采月紧紧盯着她。 [不知道这贱、货是不是告状了,要是连累表姐可就惨了!] [只是她到底怎么勾搭的陛下] “昨晚上见到的,知道我是秀女,她就走了啊!”顾绵绵故意说的含糊不清。 “晚上?!”江采月眼睛一亮,[皇上是不是没看清她的脸,那我不是可以,要是能知道个中内情就好了!] ------------ 第八章 “对啊,天那么黑,谁看的清长什么样子!”要是能看到脸,白天没空,她晚上也要一个个去摸清底细。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江采月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 顾绵绵眼珠一转,心下念头转过,轻笑一声,“当然可以啊,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那妹妹快说!”江采月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蠢货!不过要是不蠢,我也没这个机会!]她脸上笑的越发灿烂。 “晚上,我睡不着觉,在外面,穿着白衣,披散着长发在月光下跳舞。” “他说是宛如月中仙子呢!”顾绵绵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心里吐槽的不行。 白衣披头散发,那不是跟女鬼似的吗,仙个屁。 [是这样啊]江采月若有所思的点头,得到想要的消息就要走。 顾绵绵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冷不丁的问道:“江姐姐,你跟丽嫔娘娘是什么关系啊!” [她当然是我表姐啊!]江采月眼皮子一跳,紧张道:“没什么关系啊,我哪儿有那福气跟丽嫔娘娘有关系,你你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丽嫔娘娘挺喜欢你的!” “丽嫔娘娘为人宽和,对我们这些秀女都是一视同仁!” “想必那日,也不过你撞倒她,太生气了才罚你来浣衣局。”心里惦记着事,她敷衍了几句,转身就走。 也就是说丽嫔叫江采月来打探她的情况? 昨夜那个人跟丽嫔到底有没有关系? 午后的日头偏西,金色的光透过云彩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霞光洒在天边。 顾绵绵眯眼盯着天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去睡个午觉,就看到有两个人背着光气势汹汹而来。 来者不善啊! 丽嫔的大宫女青花趾高气扬的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小宫女手上抱着一堆衣服,站在顾绵绵面前,她不客气的吩咐道:“顾秀女,娘娘说了,既是来受罚,那就要做出样子来,这些衣服就麻烦姑娘洗干净了!” “我家娘娘可等着穿呢!”身后的小宫女把堆成小山的衣服扔到盆子里,满满当当的一盆。 顾绵绵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的往前移了移,“娘娘怎么换下来这么多衣服?” “我家娘娘爱干净!”青花轻蔑的瞥了她眼。 [娘娘可是交代了,多给你找些活,今天务必不能让你去御花园见到陛下!] “等我回来洗可以吗,我下午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呢!”顾绵绵故意说道。 “不行,姑娘撞伤的娘娘身上都淤青了,如今只不过是让姑娘洗几件衣服,姑娘就推三阻四,可见姑娘心里定然不只知错!” “可那明明是江采月推我!” [江姑娘是娘娘的表妹,娘娘怎么会罚她]青花微微一笑,轻慢道,“姑娘还是别找理由推脱了。” 两人真的是亲戚。顾绵绵目光微动,试探道:“青花,这浣衣局太不安全了,昨晚竟然有人要杀我,你帮我跟娘娘求求情!让我回储秀宫吧,我想回家了!” ------------ 第九章 青花眼皮子一抬:“姑娘慎言,这宫里日夜有人巡视,哪儿会有贼人。” [装可怜也没有用,谁让你惹娘娘生厌!回家?不回家你还想留下来当娘娘吗] “秀女必须等,待选画像画完才能离宫,回家静候旨意,姑娘不要心急!” 没听到关键的,顾绵绵心下有些失望,难道那人跟丽嫔没关系,可是不应该啊! 慢吞吞的洗着衣服,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扫了眼,冲翠屏勾勾手指。 “过来!” 翠屏下意识的一抖,“我没干什么” “问你点事!” 御花园 男子身穿黑色玄服,静静的站在亭子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 一群秀女花枝招展,笑语晏晏的站在花林里嬉戏打闹,端的是人美花娇,风情各异。 别说男人,就连五常这样的太监都看的心头一动,上前一步,小声的提醒心不在焉的主子,“陛下,您要下去看看吗?” “看什么!呵!”男子冷笑了,凤眸中冷傲不屑,“言行不一,心思驳杂,也只有一张皮能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死了后没有去地府反而回到了十年前,也许这是老天对他的补偿,荣暄盯着不远处的人群,想到当年,微微皱眉,“五常,人齐了吗?” “回陛下,除了那位受罚的,其余人都在!”五常看向远处,看到一位宫装丽人扶着宫女摇曳生姿的走近,忙小声提醒道,“陛下,丽嫔娘娘来了!” “鼻子倒是挺尖的!”荣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临走时,忽然停住,眸色深沉的盯着远处。 那是长寿宫,五常了然,上前殷勤道,“陛下,可是要去看太后?!” “您这几日没去请安,估计太后一直心里惦记着呢!” “舌头不想要了?”荣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淡淡扫了他眼。 五常一个激灵,忙跪倒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恕罪!”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分的清谁是主子。”荣暄大步往前走,语气平淡,其中却透着主人冷冽的杀意。 “若不是念着这些年你伺候朕的情分,你这颗脑袋,前几日朕就摘了!!” 自陛下前日醒来,这养心殿已经前前后后拉出去砍了几波了。 五常惊恐的咽了口唾沫,额头冷汗直冒,“奴才愚钝,叩谢陛下厚恩!” “陛下!”身后传来女子甜腻的喊声,随即一股香风传来。 闻到这股香味,荣暄泛起恶心,心头的烦躁越发旺盛,眸色一冷,他加快步子离开。 丽嫔一愣,“陛下!”忙要追上去。 “娘娘!”五常满脸堆笑的拦下她,“娘娘,陛下还有政事,您自己赏花,奴才告退!”转身飞快的退走。 丽嫔气的跺脚,死死的揪着帕子,“哪里就忙的一句话都没得功夫说!”听到远处清脆的笑声,脸上闪过一道阴霾。 “她来了吗?” 青花心思一动,就知道自家娘娘问的是哪儿,笑道,“没呢,娘娘,在浣衣局洗衣服,奴婢特地找了一堆脏的臭的衣服给她,今天晚上能洗完就不错了!” ------------ 第十章 “那就好!”丽嫔满意的颔首,扶了扶耳边的金簪。 “表姐!”江采月急急忙忙的过来,视线一扫,没看到皇上,心下失望,心不在焉的道:“陛下走了啊!” 丽嫔不耐烦的道,“在外面别叫我表姐,这是宫里,你以为是在外面?别把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带进来!” “娘娘教训的是!”江采月咬唇,低头,满脸的不服气。 丽嫔冷冷的扫了她眼,暗骂一声蠢货,冲身边的人点点头,扶着宫女的手缓缓离开。 青花微笑着走到江采月身前,“江姑娘,娘娘想找你说说话!” 江采月眼睛一亮,急忙跟上。 丽华宫 丽嫔慵懒的靠坐在软塌上,江采月小心的坐在圆凳上,飞快的瞥了眼屋里的摆设,收起满眼的羡慕,靠近道:“表姐,我问过她,她当真见到了!” 丽嫔目光一冷,手一顿,抬头望着她,目光森冷:“她真的见到了?” “当然了,要不然今天陛下怎么会召见秀女,还点名要所有人!”江采月酸溜溜的说道,想到那顾绵绵竟然能见到陛下,并且还能让陛下记住她,她一颗心又是酸又是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想到顾绵绵今天说的话。 她目光一闪,抬头试探道:“表姐,你说这是真的吗?” 丽嫔缓缓坐了回去,身体放松,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去试一试?” “表姐!”江采月满脸娇羞。 丽嫔勾唇:“表妹想做的事,我这个做表姐的,当然要成全一二!” “后宫有皇后,为什么丽嫔这么张扬!”顾绵绵揽着翠屏的脖子,把她拐到墙角,逼问道。 是问这个啊!翠屏松了口气,老实的回答道:“因为太后喜欢丽嫔,陛下又素来孝顺,留宿丽嫔宫里次数是最多的!” 再说,皇上后宫也就这几个嫔妃,谁让丽嫔是长得最漂亮的,这男人爱色,连陛下也不例外! 顾绵绵甚至感觉到对方少女心的泛滥,连忙收手,抖掉满身的鸡皮疙瘩:“那皇后呢?” “皇后体弱多病,对这些不在意。”有家世就是了不起,要是她有个好家世,哪儿至于在浣衣局洗两年衣服啊! “德妃只听说喜欢礼佛,不怎么出门,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剩下的江昭媛,雪才人更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大的后宫就这么点人,这皇上当得也有点憋屈啊!顾绵绵感慨完,下结论道:“这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翠屏满脸惊愕,心里却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用完了就扔,顾绵绵挥挥手,嫌弃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翠屏气的跺脚,又不敢惹她,只能憋屈的回去洗衣服。 丽嫔有太后护着,江采月又跟丽嫔有亲戚关系,啧啧,那自己岂不是惨了! 顾绵绵感慨,忽然被人戳了一下,疑惑的回头。 春分指着那堆衣服:“姑娘,这都下午了!”再不洗衣服,天就黑了! “好吧!”顾绵绵抖开衣服,这一大团墨汁怎么洗!“我明天洗不行吗!” 春分错愕的盯着她,“姑娘,明天就是待选秀女留画的日子,你要是不回储秀宫,留在浣衣局算什么?” ------------ 第十一章 顾绵绵眨眨眼,“什么意思,明天就能出宫吗?”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进宫参选秀女的?”春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见过这么茫然无知的秀女,“明天会派画师给秀女画待选画像,以供陛下” 顾绵绵也委屈,她记忆了没有啊,听春分解释了半天,她才明白,这里的选秀跟她在电视里看到的截然不同,如无宣召,根本见不到皇上嫔妃的面,也不可四处乱走,更别说什么月上柳梢头情话悄悄透了。 会有两到三个管教姑姑给每个秀女写评语,呈上待选画像以供皇上选择,同时钦天监会呈上秀女的八字命格。 “这么说想当个娘娘还挺不容易的!”顾绵绵深感不容易,觉得自己被电视剧深深误导了。 “可不是不容易吗?”翠屏蹲在一旁低声嘟囔,“要是那么容易,我还在这儿,早就是娘娘了” 顾绵绵顺手把她拖了过来,像这种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铁定有许多小道消息:“你知道什么内幕,给我讲讲!”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翠屏昂起头,像极了底气不足又喜欢虚张声势的公鸡。 “因为,我有钱啊!”顾绵绵挑眉,塞给她两块银子,“这个买你说八卦,这个买你帮你洗衣服!”看了眼那么大盆衣服,又连忙塞给春分春秀两个。 翠屏撇头,不为所动,冷漠拒绝:“我才不稀罕” “我那里有从宫外带进来的一盒上好的胭脂,没怎么用!” “那行吧!” 四个人围成一个圈,一起卖力的搓洗衣服,一边听翠屏讲八卦。 顾绵绵一边听一边挑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随便做个总结。 大梁皇帝并不经常选秀,只是在每任皇帝初登基时才会选一回。选秀并不是单单为了充盈后宫,同时还会赐婚重臣宗室。 “宫里规矩严格,禁止宫女们四处走动,哪儿有那么容易见到皇上啊,要是一个不小心,没见到皇上,恐怕先被当成刺客打死了!” “秀女出身的宫妃一进宫,运道好的可以直接位列嫔位,而如果是宫女出身或者被陛下瞧上的,顶天做到嫔。” “先皇更喜欢民间女子有位娘娘特别得先皇宠爱,后来失宠在冷宫生下一个死胎后就疯了” “咳咳咳!”宋姑姑高声咳嗦一声,警告的扫了四人一眼:“翠屏姑娘,你当你是在茶馆说书吗!” “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 翠屏一哆嗦,忙低头不敢吭声。 顾绵绵眼珠一转,起身,甩甩手,笑道:“姑姑,你是来看我的吗?” 宋姑姑当真点了点头:“我来瞧瞧姑娘的活计!”扫了眼翠屏几人手上的明显不属于她们的活计,视线一过,当没看见。 丽嫔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一个黄毛丫头,动不动就拿丽嫔来压人,真把自己当皇后了,嘚瑟什么劲,这浣衣局还轮不到她丽嫔做主! 顾绵绵目光闪了闪,丽嫔恐怕是要宋姑姑盯着自己,谁知道,宋姑姑并不买账。 宋姑姑:“姑娘,日后要是出息了,可记得浣衣局一份香火情?”老娘真不想在浣衣局待了!油水少事多,谁爱干谁干去! 顾绵绵笑不露齿:“当然,我性子顽劣疲懒,多亏姑姑照应,日后若有几乎,定当感谢!”不过肯定是没机会了! 离了这宫,随她怎么浪,谁还愿意回来,她又不是个棒槌! 两个人对彼此笑的十分甜,心下都很满意。 ------------ 第十二章 静心殿中,橘红色的烛火摇晃着,照在一旁金色的柱子上,那盘旋的龙似乎下一刻就会腾云驾雾而去。 光影交错中,男子靠坐在矮塌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只手趁着额头,姿态放松,眉头却紧皱。 “查的如何了?” 一旁的影子忽然动了动,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色的人,上前,把一张纸放在他面前,随后又静静退回黑暗中。 荣暄看完,嗤笑一声,讽刺又带着十足的杀意,这股杀意即使很快收敛了,却依旧吓得一旁装木头人的五常腿软。 “真是朕的好”词在舌,尖打了转,荣暄咽下去,转而道:“秘卫清查一遍,一点可疑都不允许放过!另分出一部分,由暗转明” “是,陛下!”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平稳如泰山。 “给朕盯住”两个人名从舌、尖轻轻吐出。 五常只模糊的听清其中一个,就吓得手脚发抖,荣暄冷厉的目光扫过,他一个激灵,立刻站好,面无表情的盯着脚尖。 随手把写满字的纸扔进火盆,荣暄淡淡的挥手,“把人带过来!” “是!”影子一晃消失。 很快,蒙眼绑手的老者被带上来,瞧着五六十岁,发髻灰白,身材矮胖,他站在殿中,似乎感觉到什么,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 荣暄抬抬手指。 立刻有人上前扯开他的蒙眼的布,赵密眯着眼抬头,看到一抹明黄色,腿立刻就软了! “赵太医,你说朕为什么大半夜的把你请来?!”凤眸凌厉,优雅霸气的男子似笑非笑的道。 赵密一抖,喉咙发干:“臣臣不知!” “不知?”荣暄挑眉,随手扔下一张纸,那纸上写满了赵家的人名。 “再说一个不知,朕就砍赵家一个脑袋!就是不知道这赵家有多少脑袋够朕砍!”荣暄玩味一笑:“不过无妨,赵氏一族不够,那就再加上方氏王氏两族如何?” “若是三族不够,那就九族可好,反正谋逆当诛九族!” 完了,完了,陛下真的知道了!眼前天旋地转,赵密扑通摔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荣暄闭上眼,掩住眼中凌然的杀意。 还不到时候!这回朕有的是耐心与时间! 小太监轻轻的在殿外唤了声,五常抬眼扫了眼陛下的脸色,轻轻的退了出去, “不是说过没事别打扰吗,不想要你脑袋拉!”他点着小太监的头低声呵斥道。 “师傅,丽嫔娘娘派人来说是心口疼!”小太监委屈的揉着额头,要不是丽嫔最得宠,他也不敢进来啊。 “等着!”五常把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下有数,这才小心翼翼的进去,站在几步远的位置,低头轻声唤道:“陛下,丽嫔娘娘派人过来了!” 荣暄抬手示意,赵密被秘卫带到密室去,抬眸望向五常,声音喜怒不明:“说什么?” “说心口疼,想见陛下!” “呵!”荣暄冷笑,闭眼沉思了半天,想到丽嫔一贯的作风,曲指敲了敲桌面:“下午发生了什么?” ------------ 第十三章 “回陛下!”五常上前,俯身低声道,把江采月去浣衣局的事,又把她跟丽嫔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荣暄微微颔首,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总算是有点用了!” 呼,感觉脑袋保住的御前大总管五常轻轻舒了口气。 “既然,她们费心给朕准备了惊喜,朕怎么能不去呢!”讥讽的勾了勾嘴角,起身,大步往外走,明黄色的龙袍一角在灯光下扬起,狰狞的龙爪一闪而过。 这话听着倒像是判死刑的前奏似的!五常低眉顺眼,躬身称是。 丽华宫外的小路前,女子身穿白衣,长长的乌发披散而下,白衣扬起的同时,秀发满天飞舞。 远远瞧着,黑乎乎的夜里,看不清人,只看到一件白衣挥动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诡异。 荣暄面无表情,“五常,你说美吗?” 五常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奴才,奴才瞧着挺用心的!” 可不是吗,不用心,能穿着这么轻薄在这儿挨冻? “去叫禁卫过来!”搭台子唱戏,也看朕愿不愿意让这戏唱下去。 “丽嫔这心口疼倒是成了老毛病,既然太医瞧了没什么用,那就叫人去民间,寻几个偏方。” 五常错愕了一瞬,那民间的偏方千奇百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给丽嫔用?他很快反应过来,丽嫔这是彻底被厌弃了。 “是,奴才明白,这就去办!”抬眼瞧着陛下转身回宫,他心下越发困惑。 陛下这趟出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边,江采月冻得手脚冰凉,四月的晚上还是凉意袭人,加上她体质偏弱,跳着跳着腿脚就发软。 忽然注意到,不远处黑色的夜路多了几盏灯火,心下一热,激动的浑身发抖,是不是陛下来了? 一定是陛下来了! “谁在那里!”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 江采月眼睛一亮,不跑反而满脸娇羞的站在原地,满心窃喜的等着人靠近。 巡夜的禁卫打着灯笼过来,警惕的盯着她,质问道:“你是何人,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见陛下!”江采月笃定皇上就在后面,故意不表明身份,想显出自己傲然高冷的气质。 禁卫可不跟她客气,更不会怜香惜玉,一挥手,江采月被强硬的拖下去。 “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放开我,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次日一早听到江采月昨晚上被关起来,还是早上丽嫔亲自去大牢才把人捞出来,顾绵绵开心的大笑。 翠屏撇嘴,“你收拾她,转头丽嫔就收拾你,有啥好高兴的!” 顾绵绵理直气壮道:“别胡说啊,我可什么也没干,那江采月是被禁卫关起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一脸正直。仿佛自己再清白不过。 翠屏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瞧她笑的那么嘚瑟,就知道跟她脱不了关系,轻哼:“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储秀宫吧!” 要是丽嫔执意为难,顾绵绵这个秀女恐怕就要在浣衣局洗一辈子衣服了! 顾绵绵顿时觉得肩膀一沉,惨遭现实的碾压 ------------ 第十四章 “顾姑娘来了!”青花微微一笑,神情微妙。 “来给娘娘送衣服!”顾绵绵飞快的上前几步,对着青花一笑,嘴角上翘,狡猾似一只狐狸。 啊呀,听到了! 笑的这么谄媚,看着心里膈应青花冷淡的点头,“走吧,娘娘等着你呢!” 她把顾绵绵领到内殿,请她稍坐,“娘娘刚起,正在更衣梳妆,请姑娘稍等!” 一会有好戏看了 来就来,谁怕谁,顾绵绵冷哼,面上扯出一个假笑,道,“娘娘可是刚起,这个时辰起床,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竟敢咒娘娘有病,我看你才有病,一会叫你哭都哭不出来!青花恼怒,又很快把火气压下去,轻描淡写道,“娘娘只是昨晚有些不舒服,睡得晚了!” 娘娘就是不想见你罢了,真以为娘娘什么人都见吗!她转身进了内室,把顾绵绵一个人丢在那里。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宫女上茶,顾绵绵警铃大作,紧紧盯着她,更是集中精神用读心术去听。 宫女紧张的看着她,越走近手越抖。 顾绵绵:果然心里有鬼! 她她在看什么,凶的跟要吃人似得!宫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靠近,飞快的给她上了一盏茶转身就跑。 吓死我了 这就走了?顾绵绵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是不是这茶有问题,被下了药?盯着茶盏,她挠挠手心,装着失手掉在地上? 扑倒的时候一定要记着拽开腰带,看腰蛮细的,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声音,虽然有些阴柔,但明显是属于男人的。 顾绵绵眼皮子一跳,顾不得回头看,手一抄,抱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另一只手撑在方几上,灵活的跳到椅子后面,直接往里面冲去,嘴里高喊,“娘娘,不好了,有个疯子冲进来,意图刺杀娘娘!” 身后冲过来的小太监收不住力道,一头撞在椅子上,顾不得疼,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追上去。 顾绵绵想想不甘心,论单打独斗,不是她说自夸,在座的都是垃圾。 脚步一顿,她眼皮一扫,抓起一旁的圆凳冲小太监砸过去,嘴里高喊,“娘娘快跑!”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娘娘,还不快束手就擒!”她左右看看,准备再找点东西砸过去时。 丽嫔姗姗来迟,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如水,满脸怒色:“这是怎么回事!” 青花错愕的瞪着顾绵绵,再看看被圆凳砸的爬不起来的小太监,头皮一麻,刚要说话。 “娘娘!”顾绵绵抢先开口,先声夺人:“此人意图不轨,擅闯娘娘寝宫,神情癫狂狰狞,恐是与娘娘有仇,意图刺杀!” “娘娘万不可心软放过此人!!” “胡说,明明”你我有私情小太监挣扎着抬头,虽然痛的呲牙咧嘴,但依旧能看到一张脸眉清目秀,异常俊俏。 顾绵绵利落的上去就是一脚,怒喝:“说,是谁派你来的!” ------------ 第十五章 “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擅闯娘娘寝宫,是不是不想活了!” 娘娘说要诬陷她跟自己有私情,可是这么凶小太监捂着痛的麻木的嘴,惊恐的瞪着她。 “顾秀女,你在我这殿里打砸伤人,是谁给你的胆子!”丽嫔阴沉的盯着她,眼神狠厉。 “是娘娘给我的胆子!”顾绵绵昂头挺胸,正义凛然,“保护娘娘的心让我变得勇敢!” “放肆!”丽嫔厉声喝道,阴沉的神色让她娇美的脸蒙上一层阴影,看着有些阴森恐怖! “牙尖嘴利!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她失去耐心,眉头一皱,扬声道,“拖下去,叫人好好教她规矩!” 宫女逼上前来,顾绵绵闪开高声叫道:“慢着,不知道我哪里触怒了娘娘” 令本宫心烦,就是你的罪过!丽嫔轻笑一声,缓缓上前,蓝色的裙摆微动,荡成一朵花:“没有!” 顾绵绵眼睛微亮,咬唇:“那” “可在这丽华宫,我说有就是有!”她慢声细语的说着带着恶意的话,如同沾了毒的糖:“把人带下去,好好教教她!” “等等,娘娘我不服!”顾绵绵躲开逼近的宫女,刺溜一下蹿到对面去,灵活的跟着猴子似的在殿内跳来跳去,几个宫女跟在她后面团团转。 跑?你又能跑多久?丽嫔轻笑:“再去叫人,我看她能躲到天上去不成!” “这后宫莫非丽嫔你一手遮天,我是秀女不是宫女,娘娘如此,不怕被人非议吗!!”顾绵绵狼狈的一群宫女逼到角落里,愤怒道。 “这宫里哪天不死人,多你一个吗?”当然不多了!丽嫔笑吟吟的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咯咯捂嘴笑了起来,“你看她那样子,像什么?” 青花略一迟疑摇头:“奴婢不知” 丽嫔笑的花枝招展:“哈哈哈,奋力想逃出猎人手的小雀啊,你看她扑腾的多用力!” 几个宫女一拥而上,顾绵绵被死死的压在最底下,动弹不得,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娘娘”小太监跑进来,“五常公公来了!” “定是陛下念着我了!”脸上的狠厉瞬间变的娇羞动人,丽嫔摸了摸发髻,嘴边噙着一抹笑意:“还以为陛下生气了呢!” 青花:“陛下怎么会生娘娘的气呢?娘娘可是这宫里最受宠的!” 丽嫔嗔怒的横了她一眼,“混说什么!” “奴婢说的是实话!”青花笑道,扶着她往外走去。 顾绵绵闭眼,低低喘息,忽然她力道一收,全身软了下来,摁着她的宫女力道不由也松了下来。 “我能问个问题吗?”她晃了晃头,睁开眼,气喘吁吁道。 没人搭理她,顾绵绵也不在意,她都听到了。 当然不能! 我可不敢跟你说话! 快闭嘴吧,一会娘娘来了,你可就惨了! 真有劲,够能折腾的!怪不得娘娘要收拾她! “五常是谁?” 几个宫女在心里异口同声的道:陛下跟前的御前大总管啊! ------------ 第十六章 御前?!顾绵绵眼睛一亮,暗暗提劲,假意盯着一个宫女的后面,等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时候,冷不丁的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宫女们一愣,手上力道一松,顾绵绵趁机爬起来就往外冲! “救命啊!” 前边。 五常笑容满脸的把一碗黑乎乎的汤递给丽嫔,“娘娘,陛下听说您心口疼,不舒服,特意找了些民间的偏方来,让您试试!” 丽嫔看到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汤碗脸一僵,就开始反胃:“多谢陛下美意,可本宫已经没事了!不劳烦陛下了!” “还望公公多多费心”青花识时的递上一个荷包。 五常笑吟吟的望着丽嫔,嘴角的弧度一点都没变:“娘娘,陛下担心您的病情,嘱咐奴才一定看着您喝下去!” “喝了药,病才能好!” 可她根本没病!丽嫔险些脱口而出,可若是没病,那就是欺君,望着那碗古怪的汤药,她一时骑虎难下。 五常催促道:“娘娘,趁热吧!” 丽嫔咬唇,犹豫着伸手。 “救命啊!”少女跌跌撞撞的从内室冲出来,扫了众人一眼,朝五常冲去。 五常被唬了一跳,惊愕道:“这谁啊?” “一个宫女,冲撞了我,正要罚她,大概是心有不服!”丽嫔冲青花使眼色,都是木头吗,还不快把人弄走! 躲到五常这个御前大总管身后,顾绵绵总算有点安全感,听到丽嫔的话,她直接骂道:“放屁!” “睁眼说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当然,像你这种蛇蝎美人,想必皮厚,根本不怕什么天打雷劈!” “你粗俗无礼!”丽嫔被她粗俗不堪的言语气的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顾绵绵朝她翻了个白眼,对五常一字一顿道:“公公,我是秀女顾绵顾筝!”差点忘了,绵绵是字,筝才是名! “原来是顾秀女!”五常恍然道,上下打量她一眼,总算把名跟真人对上了,心下一动,他扭头笑眯眯的对丽嫔道:“娘娘,您这是闹什么了!”随即半真半假的道:“陛下今天看管教姑姑送上的评语,说怎么来回瞧着就是少那么一个呢,原来您在这儿啊!” 这贱人果真勾搭上陛下了,该死!!丽嫔脸色发青,指甲紧紧的扣进肉里:“没什么,教教她宫里的规矩,好歹以后也是姐妹!” “娘娘真是费心了!”五常状似真心实意的称赞,话风一转:“娘娘,您该喝药了!凉了,药效就查差了!” 热的难喝,可凉的更难喝,反正都是要喝,能不能痛快点啊! 狗奴才!丽嫔僵硬着脸,木然的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又苦又涩味道古怪无比,因为凉了,更是腥气难闻的汤药一下去,就在胃里翻腾起来,她干呕了一下,慌忙转身靠在青花身上捂住嘴。 恶心难受的想吐,偏偏又必须忍着,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 “娘娘好好休息!”五常仿佛没看见,脸色的笑容不变,转身离开时,问顾绵绵道:“顾秀女,画师都在储秀宫等着呢,您可要尽快回去才成!” ------------ 第十七章 逃过一劫!顾绵绵紧绷的心缓缓落回原地,冲五常感激的点头:“多谢公公,我这就回去!”刚要走,想起什么,又顿住,目光冰冷,语气不逊。“娘娘,我可以走了吗?” “送来的衣服您有没有哪儿不满意的!” “若是有,还是趁早说出来,不然我回到储秀宫,您又说哪儿不好,我可不、认!” 五常故意停下,笑呵呵的瞧着:这还是个暴脾气的! 丽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下胃里那股恶心,狠狠的闭眼,掩下那股恨意,咬牙对青花挤出一句:“让、她、走!” 两人刚出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声:“娘娘!” 哦哦,活该,顾绵绵对五常认真的道谢,“今日多谢公公。” “姑娘不必客气,您可是有福气的人,必能逢凶化吉!”不然怎么就来的这么巧呢!五常笑眯眯的看着她,态度殷勤,“要不要奴才派人送您回储秀宫?” 顾绵绵眼睛一亮,“会不会太麻烦公公了?” “举手之劳,不值当什么!”五常一招手,旁边凑上来一个机灵小太监,一开口说话都带着一股讨喜。 “师傅,您老人家可算用的上我啦!” 五常:“别贫嘴,送顾秀女回储秀宫!” “诶,好嘞!”小太监冲顾绵绵恭敬的行了个礼,“奴才小贵子,给姑娘见礼!” [师傅让我送她,是不是有啥意思呢,是不是暗示我先混个脸熟?]他偷偷的瞟了顾绵绵好几眼,脸上虽然端得住,心理活动却异常丰富,听在顾绵绵耳朵里,叽叽喳喳的不停。 [秀女诶,以后说不定就是娘娘了混个脸熟,以后要是能跟着鸡犬升天嘿嘿] [我要是跟师傅那样做个大总管,哪怕不是御前的,那也威风啊,走出去那也是个大人物!] [嘿嘿,今天那肉真好,可惜只抢到三块,吸溜!] [德妃今天一早给太后送了一摞抄好的佛经,可惜今天陛下没去给长寿宫,白费一番力气!] [那丽嫔都快失宠了,还这么嚣张,就算有太后护着又能咋样,这太后还能强逼着陛下去宠幸不成] 丽嫔失宠了?失宠的能这么嚣张?顾绵绵心里嘀咕,可这皇帝跟前伺候的,说话总有那么点真实性吧! 她快步跟上他的脚步,犹豫着试探问道:“公公,丽嫔娘娘一贯如此吗?” “嘿嘿,娘娘的事,奴才怎么好说!”小贵子嘿嘿一笑,避而不谈。[这说了不是给人留把柄嘛,我可没这么傻!] 顾绵绵轻笑,意有所指道:“娘娘定是极、其受宠,不然也不会如此率真!” 小贵子眉毛扭了扭,面上一本正经的点头。 [哈哈哈,笑死我了,见鬼的率真!咋不直接说] “贵公公”喊声打断了顾绵绵的注意力,等她再去听时,小贵子已经收敛了心思,又快走了几步,距离远了些,什么都听不到了。 可惜! ------------ 第十八章 储秀宫的兰心姑姑看到顾绵绵,眼中惊愕,随即若无其事,对小贵子亲热道:“公公来了,可是陛下有旨意?” “并无,师傅吩咐我送这位秀女回来。”小贵子端起架子,正色道,“顾秀女的画像评语别忘了!”想了想又靠近,小声点叮嘱道,“上可询问过呢!” 什么!兰心姑姑掩住心里的震惊,满口道,“我明白了,等弄好后,我亲自送去,劳公公费心了!” 小贵子满意的点头,“那咱就走了!” 越是底下人越是知道上位者的秉性,顾绵绵被丽嫔带走,兰心以为这位铁定是回不来了呢可谁知道,竟然是个有造化的! 兰心姑姑收敛心思,对顾绵绵微微一笑,语气热络:“顾姑娘,您的屋子我一直给您留着,您跟我来!” “那真是谢谢姑姑了!”顾绵绵挤出一个假笑,觉得真心累。 少女依在床前,脸色苍白,神色倦怠,心不在焉的用汤勺搅动着手里的汤药。 “江姑娘!”宫女阿水推开门,左右一看,飞快的挤进去,讨好的道,“姑娘,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 “那顾绵绵回来了!” “什么?她真的回来了!”表姐不是说,江采月咬唇,满脸不忿,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贱人,算她运气好!” “可不是运气好吗,可听说送她回来的是静心殿前伺候的公公呢!” 什么!江采月嫉妒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江姑娘”阿水嘿嘿奸猾一笑,搓着手眼巴巴的看着她,“你答应的” 江采月心头涌起一股厌恶,嫌恶的瞥了她眼从枕头下拿起一个荷包甩到她身上,“拿着滚,把你的嘴闭上!” “要是说了不该说的,小心点!” “当然当然,奴婢一定守口如严!”阿水掂了掂荷包,满意的离开。 储秀宫的屋子比浣衣局好的太多,屋子向阳,床也软的多,桌子上还备着茶水点心,深吸一口气,不会闻到那种发霉的味道。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 顾绵绵躺在上面,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还有两天!”她就是那自由飞翔的小鸟了。 “姑娘!”兰心姑姑站在门口敲敲门。 “怎么了?”顾绵绵打着哈欠打开门探出脑袋,“姑姑?有事?” “嗯!”兰心推开门,神色自若,仿佛没看到她这副疲怠懒散的样子,“姑娘,在储秀宫这门别拴!” “晚上会有人来查看秀女睡姿!” 什么?!这么丧心病狂,连睡姿都要管!顾绵绵咽了口唾沫,恍惚道:“姑姑有什么事请讲!” 兰心微笑,似乎没看到她僵硬的表情,“顾秀女,教规矩的时候您不在,所以明天我会给您补上课程,另外您需要准备一样才艺跟待选画像呈到御前!” 顾绵绵瞪大眼:“才艺?!”什么才艺? “是的,最迟离宫前交给我,您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守在外面的宫女说!”兰心:“您好好休息,奴婢先告退了,一炷香后,画师会过来,宫女会来叫您!” ------------ 第十九章 顾绵绵一脸懵逼,恍恍惚惚的看着她出去。 半响后,绝望的倒在床上,天啦,这日子怎么过啊! 琴棋书画,她一样不成,针凿女红,她一样不懂!难不成她要说自己,额就会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不成! 不不,这也太丢人了! 顾绵绵跟虫子似的,使劲在床上拱啊拱,没等她想清楚,宫女就来敲门,“姑娘,画师到了!” “恩!”她淡定的点头,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抬脚往外走。 宫女错愕的盯着她,“您” “什么?”顾绵绵走到她身前,就听到:天啦,她都不梳洗装扮的吗?! 这发髻是怎么梳的,看着就要散掉的样子,这怎么好意思顶着出门啊! 眼角竟然还有眼屎!!! 也太邋遢了吧! “姑娘,这是待选画像!”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委婉的表示道:“要不,奴婢再等您一刻钟?” 顾绵绵僵硬的点头关上门,片刻后,她打开门,眼巴巴又带着几分小委屈,“能帮我梳一下头发吗?!”真诚的眨眼卖萌,企图用可爱诱惑她。 愿意,当然愿意!! 宫女矜持的道:“奴婢不会梳太复杂的,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她个手废的,哪有资格嫌弃别人,木着脸坐在那里,被对方当做洋娃娃摆弄。 半刻钟后,顾绵绵终于能出门了,青色的长裙罩浅色纱衣,发髻没有梳的太高,编成辫子后斜斜挽了一个歪揪垂在一侧,插着一支银色的花枝发钗,耳朵上两颗珍珠点缀,看起来清爽又明丽。 宫女满意的点头,目光欣慰:“姑娘不装扮时很漂亮,装扮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内心遗憾可惜:[衣服首饰太少,时间又不够,不然绝对能艳压群芳!] 不,不,不用了!顾绵绵也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听这位心里的碎碎念了! 偏室。 顾绵绵看到画师已经等在一旁,连忙走过去。 江彩月早就来了,看到她,持着圆扇手一紧,目光厌烦,随即笑颜如花,语气亲昵:“顾妹妹,你来了!” “江姐姐!”顾绵绵微笑,小碎步走过去,站到她身边时,面面朝画师,轻声道:“能商量个事吗?” “恩?”江彩月望着前方画师的方向,眉眼青涩娇羞,嘴唇微动:“妹妹请说。” “烦请江姐姐,能不能别在面上亲亲热热的叫我妹妹,心里却把我骂成狗!”顾绵绵微笑,身形不动,语气颇为苦恼:“被骂的多了,我耳朵就发烫!” 这个贱人!!江采月笑吟吟的望着前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妹妹说笑了!我怎么会骂你呢!” “你看你又在骂我!”顾绵绵叹气:“你每次一叫我妹妹,心里铁定就在骂我!” 江采月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手指死死的捏着团扇,咬牙道:“妹妹从浣衣局回来,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气死我了,这个顾绵绵怎么回!] “哪里,比不得姐姐!两面三刀,心口不一!”顾绵绵挑衅的递过一个眼神有本事你动手打我啊! 顾忌着场合,不敢动怒的江采月死死的掐着手心,才把那股怒意压下去,一字一顿道:“妹妹真会说笑!” ------------ 第二十章 “我不跟不熟的人说笑!”顾绵绵诚恳道,“江姐姐,你叫我妹妹,我就背后发毛,瘆得慌!” “就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瞧着都像图谋不轨!” [气死我了!顾绵绵!]江采月气的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 剧烈的情绪波动,顾绵绵甚至没用读心术,都能感觉到她心里翻腾的怒意,撇撇嘴,往旁边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两位画师低头自顾自的画画,对两人之间的交锋恍若未见。 一画就画了一下午,顾绵绵站着长时间不动,全身的骨头都快僵硬了,等到终于好了,她连忙揉着僵硬的脸,觉得自己都快笑傻了。 “顾妹妹!”廊下,江采月急急的叫住她。 顾绵绵翻白眼,很想装着听不见,瞥了眼人来人往的周围,她挤出一个假笑,转身:“江姐姐,有事?” “自然!”江采月小步走过来,裙摆被风吹动,她身姿纤弱,走在风中,娇弱不胜春风。 一靠近三米,一句一句的骂话在耳边响起,顾绵绵连忙后退两步,“等等,有话站在那里说,别靠近!” 别折磨她的耳朵、神经了,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迟早的精神分裂。 江采月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咬了咬唇,委屈,弯腰行礼:“妹妹,姐姐是哪里得罪” “等等!”顾绵绵看到她这样子,就觉得头大忙不迭的道:“好吧,我承认,我迁怒了!” “因为丽嫔是你表姐,我今天被她吓、了一回,所以看到你就忍不住挤兑几句,我道歉!”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江采月惊愕的瞪着她,半响才回过神来,干巴巴的道:“妹妹,是不是误会了,丽嫔娘娘怎么会是我表” “是你告诉我的啊!”真的是你告诉我的啊!顾绵绵眯眼,杏眼弯起,狡猾似狐狸:“要不,你发个誓?” “你若是骗我”缓缓勾起嘴角,她眉梢眼角都染着一抹怀好意,走到她身前,戳戳她胸口,顾绵绵轻声道:“那你所祈求、奢望的一切就都成镜中水月、雾中花!” 江采月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她一口肉下来:贱人,狐狸精,你得意什么!以为自己稳稳的娘娘?做梦!!我不会你让你这么得意的! 绝对不会!! 顾绵绵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各自安好,拜托了!”能不能别在心里骂我了! 我都听着呢! 静心殿。 五常手里捧着一碗汤进来,低眉敛目,“陛下,太后派人送来一碗羹汤,说是太后用着不错,让陛下尝尝,叮嘱您多注意身体,别光顾着政事忘了休息!” 荣暄抬眸,轻轻勾起唇角,“太后真是慈心!一碗汤都惦记着朕!” 五常弯要低头,悄悄咽了口唾沫,“陛下,那这碗汤” 荣暄垂下目光,随意的翻过奏折,语气淡淡,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下去吧!” ------------ 第二十一章 “是!”五常倒退着出去,出了内殿,他眼睛一扫,冲小太监招手:“过来!” “师傅!”小贵子一马当先的冲过来,把那人一挤,嬉皮笑脸的凑到跟前:“有事您吩咐我啊!” 五常斜眼瞅他:“腿脚倒是跑的挺快的!” “嘿嘿!”小贵子舔着脸傻笑。 “呐,喝吧,一滴不许剩!”五常没好气的把碗递给他,自己走出去,对长寿宫的安嬷嬷,满脸堆笑道:“嬷嬷,陛下说这汤滋味不错,多谢太后惦记着他,还请太后保重凤体!” 安嬷嬷有些失望,本以为皇上会召见,“多谢公公,奴婢会尽心服侍太后的,只是有些日子不见陛下,太后心里惦记,让奴婢来瞧一瞧,叮嘱陛下保证身体!” 五常笑眯眯的应下,却不肯吐口其他的。 安嬷嬷只能失望的走了。 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回去。 “公公!”身穿朱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从远处走来,他似乎赶得有些急,额头冒汗,方脸大耳,脸色发黄,似乎久病,身形高瘦,面色严谨肃然,看人时目光严厉:“臣求见陛下!” “高大人稍等!”五常忙请他稍等,进去禀报后,方请他进殿。 “臣参见陛下,陛下金安!”高城一掀衣袍,跪在地上,磕头不起。 “免礼!”高城:“陛下,臣教子不严,不敢起身,请陛下降罪!” 荣暄神色微动,心下一叹,高城这副严肃刻板的样子太能唬人,哪怕是来诉苦,看着也是一副说教严厉的模样,让人生不起半点恻隐同情,哪像另一个,即使只是受了一分委屈,也能哭出十分的心酸哀痛。 五常:“陛下,李树海大人求见” 果然,荣暄眉眼微挑:“叫他进来,你们两是为了一件事来的?” “是,陛下!”高城深吸一口气,眉眼紧皱,盯着殿外,如临大敌。 “陛下啊,陛下,臣心里苦啊!”人还没进殿,已经听到对方的哭声,“呜呜!” 李树海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荣暄索性也懒得去管他,自顾自的抽了一本奏章看,别说,好久没听到李卿家的哭声,还真是有些怀念。 高城木着脸,跪在地上,上半身笔直,纹丝不动,微微侧身盯着他,眉头紧皱,目光鄙夷。 “呜呜,陛下,臣”哭了半天,没得到一点反馈,李树海只好擦擦眼泪,抬头茫然的看去。 “你倒是能哭!”荣暄嗤笑,扔下奏章,往后一靠,好整以暇道:“五常,给他二人拿笔墨来!” “朕懒得听你们在耳边哭哭啼啼,写下来,朕慢慢看,看看着道理倒是在哪边!” “陛下,臣长话短说可成,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比较清楚”李树海肤色白嫩,年轻的时候是个俊俏书生,年纪大了,看起来也依旧是儒雅清正,这会,跪在地上,眼睛通红,一脸委屈凄楚的看着你,还真是叫人心下不忍。 荣暄不忍的移开眼,拍桌子怒道:“快把你这副样子收收,朕瞧了眼疼!” ------------ 第二十二章 高城高声道:“陛下,臣也想当面说!” “那就讲,一人三句!多了就给朕滚!”荣暄面带愠怒。君臣之道,你弱他强,你强他就弱。 “李树海,你先!” “今日马场,高城之子蓄意谋杀,纵马踩踏臣幼子,臣幼子如今性命垂危啊,陛下!臣幼子年幼,才十六啊!”李树海说着又心痛难忍,两眼泛起泪花。 荣暄垂眸沉思,思绪不免飘到上世,如今想来,更像是做的一场梦,只是那梦太过令人刻骨锥心。 梦中,也是如此,李家幼子被高家长子纵马踩踏,高家长子随即被李家殴打重伤,双方争执不下,闹至御前,当时自己各打三十大板,便按下此事,可两天后,高家长子身死,高城怒至李家逼李家人去灵前磕头赔罪,却被打伤,从此性情偏执,以至于 “陛下,臣子性情虽然顽皮,却不曾这般恶劣,其中定然有误会,此事还未查明,臣子已经被李家人打成重伤!” 高城连生四女才得一子,长子出生,他已经而立,故而家中难免娇惯,他本人虽然一贯严肃刻板,可对这个幼子也是喜爱娇纵,猛然见到幼子被李家人不问缘由的打成重伤,心中的痛恨可想而知。 就只有他儿子受伤了吗,自己那小儿子更是被马踩得血肉模糊,李树海怒气腾腾,高声质问道:“呵,不问缘由,还要如何缘由,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越是众目睽睽之下越是容易被人钻空子,难道李大人身为京中府伊,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不及高大人这个刑部侍郎见多识广!” “李大人既然知道自己见识贫瘠,就请三思而后行,免得徒增笑柄!” “高大人真是能言善辩,其子与你,真是一脉相承,事实如此明白,竟还能在此诡辩,真是好胆色!” “亲生子,当时一脉相承,莫非李大人无此体会?” 两人怒视彼此,目光交汇处,刀光剑影。 荣暄曲指敲敲桌子,“退下!” 两人震惊脸,异口同声唤道:“陛下?!” 荣暄置之不理:“五常!” “是!”五常从角落里闪出来,微笑:“两位大人请吧!” “叫两名太医去两家守着,等他们伤势好转后,着大理寺主审此案!” “谨遵圣喻!”高城、李树海相视一眼,冷笑着,各自移开视线,甩袖大步离开,明明是同一条路出宫路,可两人偏偏走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派人去盯着!”荣暄若有所思,世上巧合的事十有八九都是早有预谋! “赵密那里如何?” 暗卫头子一板一眼,丝毫不带情绪:“赵大人说日子太久,毒性太深,解药制作恐怕不易,只能尽力而为,期间需禁欲!” “恩!”恨意翻滚盘旋在心口,令他日夜寝食难安,荣暄舌、尖在齿上狠狠磨过,尝到一丝痛意才罢休。 天色偏暗,宫人点起烛火,殿内一下亮堂起来,明明晃晃的烛火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着,荣暄盯着瞧,忽然生出一丝寂寥。 “陛下,太后派人来,请陛下去长寿宫用膳!” 荣暄闭眼:真是与梦中的分毫不差,母后,您真是朕的好母后! ------------ 第二十三章 长寿宫中,太后依在矮塌上,闭眼养神,虽已年过四十,可依旧乌发雪肌,眉梢眼角只有些许细纹。 她单手撑头,轻声问道:“安溪,你说陛下怎么最近也不来长寿宫?” “静王也好些日子不来请安了!哀家还真是惦记着他们兄弟!” 安嬷嬷忙道:“娘娘,陛下定是政务繁忙,挤不出空闲时间来!” “您若是想静王,奴婢派人去说一声,保准您明天一早就能见到静王!” “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太后抱怨道,脸上却没一丝怒色,反而带着急几分宠溺。 “算了,不管他,陛下呢,可说来用膳?” “五常公公说陛下忙完了,就过来”安嬷嬷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母后吉祥!”荣暄大步流星走进来,随意的对太后一礼,便坐到主位上,“母后近来可好!” “好,只是许久不见你有些惦记着!”太后笑吟吟的望着他,满脸慈爱关切,“陛下可要顾着身体,多注意休息!” “我怎么听着陛下前几日招了太医进宫,可是哪儿不舒坦!” “只是春季有些咳嗽,叫人来例行诊脉罢了。”荣暄目光微冷,低眸,目光落在旁边的茶盏,青瓷松柏的茶盏热气喧腾:“这套茶盏是静王送来的?” 静王送的东西无论什么都会被她放在跟前用,而他无论送什么都会被束之高楼。 这种防备警戒的心思,他怎么到今天才看透。 “是他,往日整日在跟前嫌他闹腾,几日没瞧见,我倒是挺想他的!”太后满脸笑意,“据说是他亲手画的图样,瞧着倒是有几分别致。” “太后,皇上,该用膳了!” 一桌御膳,放在自己这边的几乎都是自己素日喜欢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慈母装下来就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只是这股本能下潜藏着蚀骨的毒意。 荣暄心下冷笑一声,简单的用了几筷自己就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茶盏。 太后满脸立刻关切道:“怎么就吃了这么点,可是不合胃口?” 荣暄:“最近喝药,胃口有些差!” “是药三分毒,陛下还是要注意才是!”太后放下筷子,叫人上茶来,语气随意的问道,“我听着今天下午,高李两家闹到御前了?” “母后也知道此事?”荣暄眉眼不动,语气讥讽,“一点子小事,闹到御前也就罢了,竟传到母后这里,闹得您不得安生,真是胆大!” 太后神色微不可查的一顿,随笑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哪儿还用人特意过来说!” “依我看啊,这两家都伤着了,索性各打三十大板,就此罢休,再闹下去,不免伤了两家的情谊!” 荣暄垂眸,神色不明:“母后说的是!” “你看,你来了,哀家还跟你叨叨这些,你啊,别整天惦记着什么奏章政事,也去后宫走走,这国事虽大,可是皇子也是顶头大事!” “万万不能懈怠了!” ------------ 第二十四章 提到子嗣,荣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未等人察觉,又隐了下去,脸色更冷了几分。 太后只当说中了他的痛处,转而说起丽嫔。 “宫里要进新人,丽嫔心绪不宁,难免做错事,你私下罚过就算了,别冷落太久。” “后宫还得雨露均沾才是!” “母后说的是。”荣暄不置可否,只是有一点他疑惑了很久,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太后为何会独对丽嫔青眼相看,“母后,您好像特别喜欢丽嫔,是为何?” “你宫里就这么几乎三瓜两枣,皇后多病,哀家不敢劳累她,德妃喜佛,整天烟熏缭绕的,哀家闻着头疼,李妃胆小慎微,一句话说不到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后宫也丽嫔活泼些,让人看了心里舒坦。” “况且,这身体健康的女子才能孕育健康的子嗣,母后喜欢她还不是为了你!” 拳拳慈母之心,真是令人感动!! “这些年真是,辛苦母后了!”荣暄轻叹,似乎意有所指。 太后笑着递给他一盏清茶:“尝尝,哀家叫人用荷叶上的露珠泡的云雾茶,看看可喜欢?” “多了些荷叶的清香,却与茶叶微涩苦香不合!”荣暄闻了闻,轻轻沾了沾唇便放下:“母后,您早些歇息,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好,别看得太久!”太后笑吟吟的道:“安溪,你送陛下!” “是,太后!”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殿内骤然静了下来,太后盯着那盏清茶,目光复杂。 几息后,身穿灰色衣裙的嬷嬷进来了,看其装扮应该是长寿宫最低级的那种,一开口却没有那种兢兢战战,反而是熟络的自然。 “您太着急了!”她嗓音微哑,面容苍老,走路时,慢吞吞的走过来,把荣暄那盏茶,往帕子上一倒,湿帕子随意的塞在袖子里。 太后咬牙:“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晃动的烛火落在她半边脸上,阴森狠厉。 嬷嬷不急不缓:“那也要等,什么事一着急就错了!” 闭上眼,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说的对,着急就容易出错,我都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年又有何妨!” “把那老东西叫过来,我不放心,再问问!” 静心殿。 荣暄一回到宫里,就倒了一粒解毒丹吞下。 一身黑色的青年跪在一旁把脉,片刻后迟疑道:“陛下,气血有些骚动,脉象却正常并无不对!” “正常?”荣暄皱眉,攥着白瓷瓶若有所思,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储秀宫。 顾绵绵打着哈欠挑灯夜战,手一顿,墨色一重,写满半页的纸又废了! 她气的狠狠锤了两下桌子,啊啊啊,为什么这么难写,为什么!! “顾姑娘,顾姑娘”叫声轻的跟猫叫似的,像是怕惊扰了谁。 “来了。”顾绵绵揉了揉眼,手上的墨汁沾在半边脸延至眼角,干了后好像一块胎记,丑萌丑萌的,打开门,她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以为我愿意啊!”翠屏不满的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把包袱塞给她:“真是没良心,好歹也在浣衣局待了这么些天,结果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 第二十五章 顾绵绵脸色一僵,干笑:“哈哈,那不是事出有因吗!” 在浣衣局这些日子,除了一开始的波折,后来的日子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宋姑姑不苛刻她,翠屏也不找事,偶尔还能斗嘴解闷,可比规矩严谨沉闷的储秀宫好太多了。 “哼,借口!”翠屏白眼,挤开她进去转了一圈后道:“比浣衣局好多了,乐不思蜀吧!” “有点!”顾绵绵点头,在她又要炸刺的时候忙道:“我得罪丽嫔,跟她几乎撕破脸了,还是跟你们保持距离的好!” 她是拍拍屁股出宫了,浣衣局那些人可就惨了,宫里,主子折腾你都不需要借口,有的是人上赶着。 “哼,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翠屏心里接受了这个理由,嘴上却不肯承认,“你送个衣服也能得罪人,真是会惹事!” “太优秀了!别人难免眼红!”顾绵绵不要脸的夸了自己一把,指指茶碗:“想喝,自己倒!” “那是得自己倒,我可不敢叫你服侍我,万一将来你成了贵人,这些都是我得罪你的证据!”眼珠一转,翠屏干笑,殷勤的倒了被茶给她,满脸期待的望着她:“以前那些事,不会跟我计较吧!” “这可说不准!”顾绵绵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有点欠扁:“毕竟我这人啊,脾气大心眼小素来爱记仇!” 翠屏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哪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般不都是装的大方又宽容的吗! “我就这样啊!”顾绵绵挑眉,笑的不怀好意:“谁让你惹我呢!” 翠屏涨红了脸,搅着手指,吭吭哧哧道:“我我那不是被人收买了吗!” 顾绵绵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闻言,嫌弃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把床铺好再说!” “把衣服什么的都给收拾好!”明天可就要出宫了!想想就激动,一激动,顾绵绵手一抖,一滴墨滴在纸上,又毁了。 她叹了口气,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仔细一看,地上满是纸团,而写好的左手边,只有薄薄的三张纸。 天啦,这得写到什么时候!大悲咒为什么那么多字,繁体字为什么一个个那么难写!!她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翠屏忽然从旁边蹿过来,舔着一张脸讨好的道:“我都收拾好了,以前那些事能不计较吗!” 顾绵绵斜眼瞅她,“我是不是人美心善,看着特别优秀?” 顾姑娘,你自己这么夸自己,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翠屏呆立当场,半响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道:“是,姑娘人美心善!” 人美是真的美,心善就呵呵呵!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来,说出我三个优点,我就大方点,不计较你出言不逊,不计较你推我撞到头,也不计较你装鬼吓唬我!” 这还叫不计较啊,一样一样记得这么清楚!翠屏笑的艰难。 “顾妹妹,你在啊!”门猛地被推开,江采月径自走进来,态度自然,熟络的好像她才是主人,“在忙些什么?”注意到屋里的翠屏,她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 第二十六章 翠屏惊恐的咽了口唾沫,慌忙低下头躲在顾绵绵身后。 [看不见我,菩萨保佑,她看不见我!] 慌乱的女声念得她耳朵滚、烫,顾绵绵揉、了、揉耳朵,侧身小声道,“你别躲了!” “这么大个人,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你快站好!”翠屏使劲推她站好,急得满脸通红。 “真怂!”顾绵绵撇嘴,抬眸斜眼打量了一眼江采月,轻哼,“江采月,不请自来也就罢了,眼神这么差,看不出我不欢迎你吗,麻烦你出门右转谢谢!” “我担心顾妹妹,所以来看一眼,妹妹为何这么冷漠?”江采月温声细语的走过来,望着她面上一派盈盈的笑意。 没听到骂声,顾绵绵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眼皮一掀,爱答不理的样子,“哦,冷漠是我的特点,心狠是我的爱好,不近人情是我的本性,没事请你赶紧走!” “你在这儿,我耳朵要遭罪!” 江采月神情自若,不见半点尴尬,绕到一旁,紧紧盯着躲在她后面的翠屏,眼神一冷:“妹妹跟这宫女还挺熟的?” “比起跟你比,肯定是熟的。”顾绵绵跟着转个圈,照旧把人挡住,伸手戳戳江采月的肩膀,“能走了吗?” [贱婢!] 江采月猛的打掉她的手,“走就走,顾妹妹不欢迎我就算了!” “翠屏,你跟我来!” [贱婢,竟敢糊弄我!!] 翠屏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顾绵绵。 顾绵绵板着脸,喝道,“看什么,叫你干活的,你看满地的纸团,乱七八糟的,赶紧给我收拾了!” “还有那边的灰,一摸一手的黑,还好意思站着看,动作快点!” “那衣服垫的都是什么玩意,这就是你干活的态度,重干!” 翠屏唯唯诺诺的点头,蹲在地上捡纸团。 顾绵绵这才转头看向江采月,眨眨眼,一脸惊讶道:“你不是要走吗,还有事!”满脸都写着你怎么还不走啊,赶紧走啊,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嫌啊! “好,好,顾绵绵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江采月气的浑身发抖。 [别以为你勾搭了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 [贱、货,你竟敢折辱于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定要!] 任谁见到一个面上笑着说姐妹,心里把你骂成狗的人,态度都好不到哪儿去。 顾绵绵自认还可以,只要江采月不来找事,她可没那闲情逸致去挤兑她,自己也是很忙的好不好,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摆摆手,“这话说的,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采月脸发青,眼睛通红的瞪着她。 翠屏捧着一团纸团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江采月,看她气的脸色发青,心里暗爽。 [该,就得叫顾姑娘收拾你,仗着家世好,丽嫔撑腰,瞧不起我们这些宫女,动不动刻薄挖苦] [还不是娘娘呢,就对我们这些宫女摆着娘娘的谱!] [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我看你还没人家漂亮呢!] “你、在、看、什么呢!” ------------ 第二十七章 江采月恶狠狠的盯着她,一个贱婢,也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该死!] “江采月”顾绵绵看她表情不对,快步走过来,试图拽走她。 江采月猛的伸手,用力的推了一把翠屏,翠屏没站稳,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桌子上,东西被撞得乱七八糟。 “贱婢,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抬脚恶狠狠的踹在翠屏肚子上。 “啊!”翠屏吃痛惨叫,险些连人带桌子撞翻在地。 江采月还不解气,最近的憋屈恨意一下子爆发出来,扬手一巴掌扇去。 [动不了她顾绵绵,还动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 [真当我江采月好欺负不成!] 手在半空中却被人抓住,顾绵绵沉下脸,“江采月,你别太过分!!” “过分?!可笑!”江采月甩开她的手,不屑一笑:“我祖父是当朝二品大员,朝廷重臣,可不是你这等小小的五品郎中可比的!” “就算你得陛下青眼又如何,如今胜负未定,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江采月盯着她一字一顿,眼角瞥到爬起来的翠屏,怒火中烧,抬脚就要踹,嘴里还故意高声道:“哎呀,顾妹妹,你怎么能打人呢!” “就算是宫女也不能随意打骂!” 我让你百口莫辩,声名狼藉!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故意作对! 顾绵绵怒气反笑,拽着她的胳膊往后一别,把人往桌上一压,冷笑:“江采月,我忍你很久了!” “放开我!”江采月尖叫,双脚踢腾:“你想干什么!” “顾姑娘,这个”翠屏揉着肚子,从地上捡起几张满是墨迹的纸,为难的看着她:“都没用了!” 顾绵绵倒吸一口凉气,她今天忙活了一天,结果全被人毁了,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江采月瞥到那几张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哈哈,活该,我看你明天拿什么交到御前! 哈哈哈 “你!”顾绵绵气的眼圈通红,他妈的,属狗的吗,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咬着我不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笑是吧,我让你笑个够!”她拿起一旁洒了一半墨汁的砚台往她脸上倒。 黑乎乎的墨汁淅淅沥沥的滴在脸上,江采月尖叫着甩头:“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顾绵绵不为所动,墨汁倒完了,砚台往旁边一伸。 翠屏咽了口唾沫,飞快的瞥了她一眼,神情犹豫,手上却麻利的接过来,到水盆里舀了满满的清水递过去。 “哗啦!”淡墨色的水浇了江采月一头,淅淅沥沥的水珠从脸上滚下来,黑一道白一道。 “啊!”江采快疯了! 顾绵绵稍稍出了口恶气,冷漠的松开手,看着她一边尖叫一边使劲擦脸。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疯狂的擦脸,脸揉搓的通红刺疼 [丽嫔是我表姐,又有太后撑腰,你给我等着!] “哦!”顾绵绵冷淡的应了声,还好心的提醒她:“丽嫔娘娘已经失宠了,你不知道吗!” ------------ 第二十八章 “不可能!”江采月昂头挺胸,骄傲的像一只斗意饱满的大公鸡:“你害怕了?!” 顾绵绵扶额无奈道,“对啊,我害怕了,怕你纠缠不清,死缠烂打,都说了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你走吧!”意兴阑珊的挥手。 翠屏瞠目结舌,看看顾绵绵再看看江采月,一脸恍惚。 [我我是不是听到什么秘密啊,会不会被那] 秘密,秘你个头!顾绵绵没好气的踹了她一下,还不赶紧跑,真想被人惦记着扒皮啊! 翠屏回过神来,连忙轻手轻脚的退到门口一溜烟跑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爱不爱的!”江采月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又很快冷静下来,甩了甩袖子嗤笑,“满口谎言,粗鄙无礼。你这样的竟然也是官家千金,还能入宫选秀!” “真是一场大笑话!” “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与你做无用的口舌之争,咱们日后走着瞧!”她昂首挺胸,骄傲的像是刚斗赢的公鸡,只是赢得有些惨烈,甩袖大步离开。 [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爱在心口难开我知道,但是请你跟我保持距离去,不然我担心我清白不保!”顾绵绵扯着嗓子冲她喊道。 江采月脚一滑,险些摔倒,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举止粗俗,言语鄙夷] “诶,世上怎么会这样的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啦!!”顾绵绵摇头晃脑着关门,装作没看见对方气的呕死的脸。 静心殿。 钦天监监正须发花白,烛火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八字,片刻后,他指着几个八字出来:“这位八字平平,没什么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这个,少时贵,后平,晚年可能有些波折!” “这个一般!” “这个倒是贵!” “这个最有意思!”他拿起其中一张八字,端详片刻后,才感慨道:“少时平,命中带劫!” “看这八字,劫数已经过了,此后便是逢凶化吉,大贵!” 荣暄眸色深深,“你怎么知道她劫已过了!” “呵呵!陛下,这不是明摆着吗!”监正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若是没过,老臣也看不到这个八字啊!” 真的不一样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变数。荣暄若有所思,手指轻点桌面:“朕叫你来,还有一件事!” “五常!” 五常恭敬的拿出一页纸递过去。 监正不明所以。 荣暄抬手:“看,朕要知道你从这个八字都能看出什么!” “陛下莫非是在考教老臣!”监正有些自傲,打开一看,疑惑道:“这个八字有点眼熟啊!”不过他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半夜,梦中惊醒的监正满头冷汗的盯着黑沉沉的床帐。 “你怎么了?”老妻翻了个身,含糊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做个噩梦!”监正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浊气,他终于想起来,那是谁的八字了。 可是,不对啊,当今明明是 他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将将合眼,若是真如他猜,那这宫里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 第二十九章 天气雾蒙蒙的,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顾绵绵打着哈欠看向周围,她第一次见到所有的秀女,十几名秀女,都是身姿纤弱,行走间娉婷袅娜,看着赏心悦目,她眼珠滴溜溜转,一个个扫过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秀女们要不就撇过脸,要不就白眼,要不就不屑冷笑。 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就是没搭理她的。 顾绵绵纳闷,这是不待见她,准备一块排挤她啊! 秀女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暗搓搓的目光打量过去。 就是她啊,看着也没什么三头六臂啊!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听彩月说她性情暴戾乖张,还是离远些为好! 看不出来啊,把江采月欺负的那么惨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手段就那么厉害 别搭理她,让她一个人待着去! 孤立?!顾绵绵捂嘴打了个哈欠,不用想,又是江采月的锅。 真幼稚! 江采月走到她身边,眼中得意,轻蔑的瞥了她眼,小声道:“怎么样,被人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顾绵绵一口否定,坚决道:“我很享受一个人的清净,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们待久了,我怕我会变得脑残!” 脑残是什么?呵,她指定又在讽刺我!江采月冷冷看了她一眼,扭头撇过脸:“装腔作势!” “给各位姑娘请安!”兰心姑姑带着小宫女过来,对众人的眉眼官司恍若未见:“各位秀女,准备的才艺可曾准备好?” “姑姑,若是准备的琴艺该如何?”秀女当中一个俏丽粉面的出言问道,她眉眼弯弯,眉梢带着几许羞涩。 兰心眉眼不动:“会有懂乐谱之人来听,稍后会将谱子呈到御前。”总之,没有传召,你哪儿也去不了。 别打着什么献艺的幌子去博什么前程富贵。 哇啊,真这么严啊! 幸好我准备了绣品 早知道我就不带舞衣了,可惜我舞姿绝佳,陛下却看不到。 哈欠,好困啊!顾绵绵费力的瞪大眼,死死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请各位姑娘,把东西呈上来!” 我一定要让陛下记住我江采月得意的翘起嘴角,等了一会,等到众人都呈上自己准备的对哦你很喜欢后,她才慢布上前,呈上一个荷包,羞涩道:“请姑姑费心!” 兰心姑姑客气:“姑娘哪里话,这是我们的应当做的!” 顾绵绵把东西放好后,特意快步走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趁两人不注意,手快的拿过来一看,“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翻过来看到背面的诗句,嘴里发出更大的嘘声。 “正面绣小相,背面绣诗句,江秀女,你真是用心啊!” “瞧瞧这情意绵绵的诗句,我就好奇了,你都没见过陛下,这哪儿来的情意啊!” “你干什么!给我放回去!”江采月气的发抖,又不敢硬抢,那可是她做了整整半个月的绣品。 [她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故意毁了东西,好让我出丑!!] ------------ 第三十章 “别用你的想法来揣度我,我就是好奇我们清高淡雅的江秀女会准备什么东西而已!” “原来是小相和情诗啊,绣的如此传神,想必废了不少心思吧!”顾绵绵冷笑,小声道:“你看,我帮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不然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纯洁无瑕的小仙女呢!” 都说了,我这人记仇!冷笑着把荷包扔给她,顾绵绵转身就走。 “你”几次深呼吸,江采月才压下去胸口翻腾倒海的恨意。 身后的秀女质疑打量鄙视的目光打量过来,伴随着声音不高不低的窃窃私语。 “竟然绣小相,真是看不出来啊!” “还好意思说别人好手段,你看她瞧着真恶心!” “瞧她装的那么清高,结果私底下竟然这么” “你看她那副垂然欲泣的样子,多可怜,好像我们怎么欺负她一样!” “脸真大!” 孤立我,也让你尝尝被孤立的滋味,顾绵绵站在边上,漫不经心的加了一句道,“据说啊,丽嫔是她表姐!” 一群秀女顿时炸了。 “什么,丽嫔竟然是她表姐,怪不得时不时的宣召,原来如此!” “太气人了,她瞒着咱们干什么” “我看就她心思最多最深,还有脸说别人” “指不定背着咱们见过多少次皇上呢,当着咱们面一个劲的装!” 江采月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恼羞尴尬的无地自容。 “行了!”兰心姑姑见差不多了,边拍手喊道,“给姑娘们一个时辰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会有人送姑娘们出宫。” “若是有姑娘幸得圣上垂青,到时会有传旨的公公上门宣读旨意。” “若是过了三十天,还无旨意降达,便可自行婚配!” “兰心在此祝各位秀女前程似锦!” “多谢姑姑照拂!” 秀女三三两两的走了,甚至还有两个秀女招呼顾绵绵,“顾姑娘,一起走啊,你家中住在哪里,可远?” 另一个笑嘻嘻的道:“都是在京城吗,能有多远!” “有空大家一起聚聚。” 顾绵绵笑眯眯的点头,走过去,“好啊。” 无人搭理的江采月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的骂道:“一伙子小人!惯会见风使舵!” 马车一路摇晃,晃着晃着,顾绵绵就睡着了,等停下来的时候,她还还没醒。 “姑娘,工部顾郎中的宅子到了!”车夫敲敲车壁。 “恩?!”顾绵绵惊醒,下意识的擦擦嘴角,没流口水,很好。 车内空荡荡的,就剩下她一个,顾绵绵连忙抱着包袱爬起来跳下车。 顾大人只有五品,没有上朝的资格,自然也不需要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京城地贵宅子也贵,顾家索性就住在城外,顾大人每天上衙的时候早出门一刻钟就好。 眼前的高门大院,看着有些年头了,青砖绿瓦,院墙错落有致,看着倒是挺气派的。 随行的太监拿着文书去敲门,很快一个中年男人除了,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眉眼端正,一把小胡子多了几分儒雅,看到顾绵绵眼前一亮,几步跑下来,叫道:“绵绵,你可回来了!” ------------ 第三十一章 看到男人,顾绵绵心里涌出一股暖意,亲近之感油然而生,她脱口而出:“爹!” 中年男人僵在原地,惊愕的瞪着她,随即满脸心疼:绵绵是不是被欺负傻了,怎么叫我爹?我就说那宫里不是好待的! 这不是她爹吗?顾绵绵惊疑不定。 指定是被人欺负惨了!顾大人痛心疾首:“绵绵啊,我是你哥啊!” “哦哦,我我知道!”顾绵绵头皮一麻,飞快圆场:“我就是看到哥你,忽然想爹,就一时叫错了!” “哥,回家真好!” “我家绵绵懂事了!”顾大人感叹道,送走小太监,连忙拉着她进门:“快快,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热水也预备上了,你赶紧洗洗,休息会,晚上吃好吃的!” 顾绵绵抿嘴甜甜的叫了声哥,这种宠溺的殷勤爱护让人心底暖洋洋的。 顾家人少,只有顾大人跟顾绵绵两个,顾绵绵出生时,顾大人成亲已经两三年一直膝下无子,加上顾母生产后身体不好,就一直由顾常氏养大,对于顾氏夫妻而言,顾绵绵不仅是妹妹,还是女儿。 顾大人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快去洗洗睡一会,丫头呢,把温好的粥送过来!” “绵绵回来了,绵绵!”紫色长裙的女人急切的走进来,她五官秀丽,抬眸看过来时,眸子里暖意慈爱。 “快让嫂子瞧瞧,瘦了没!”拉过顾绵绵,亲昵的摸着她的手。 “娘,前后也不过半个月,能有什么瘦的,那可是皇宫,寻常人去不得地方!” 身后,粉色俏丽的少女嘟着嘴满脸不乐意的进来,斜眼扫了眼顾绵绵,轻哼:“别回来才好呢!” “怎么跟姑姑说话呢!”顾大人皱眉敲了下她的头。 顾姣姣撇脸冷哼:“哼!” 到底谁是亲生的啊!气死了! 顾绵绵面对夫妻两的热情轰炸,只能干笑,笑的脸都僵了,整个晕乎乎的。 沐浴后,睡了一觉,直到天黑,才打着哈欠爬起来。 真能睡!顾姣姣嘟着嘴,坐在床边,气呼呼的道:“都叫你多少遍了,天都黑了,还不起来!” 猪都没这么能睡! “没大没小!”顾绵绵伸懒腰,“你在这儿干嘛?” “看你瘦了多少!”顾姣姣口气冲,话一出口就后悔。咬了咬唇,“你快起来,我都饿死了。” “绵绵起来了吗?天都黑了,再不起来,晚上又好睡不着了!” “就算要睡,也要起来用些东西才是。”轻软柔和的女声在屋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下一刻就要进来。 听到女声,顾姣姣如临大敌,全身的刺都竖起来,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冲出去:“你来干什么!” 这个骚狐狸,竟然跑这儿来!!又想干什么! 谁啊!顾绵绵好奇,爬起来,穿好衣服,往外一看。 穿着青色衣裙的女人五官温婉清丽,一双水眸看人柔情似水,站在风中犹如随风摇摆的柳叶,柔弱纤细令人心生保护。 ------------ 第三十二章 这是谁?顾绵绵惊疑不定,妇人发髻,瞧着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样子,顾家有这个人吗? 她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也没想到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顾姣姣堵着门,双手叉腰:“你来干什么!” “走,这里不欢迎你!” “姣姣,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无礼!”女子说话温温柔柔的。 “我无不无礼,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姣姣骄傲的扬起头,“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不要出来到处转悠行吗!” “姣姣,我是来找绵绵的,这是你小姑的院子!”常小婷轻轻一笑,抬脚就要往里走。 “你”顾姣姣咬了咬唇,“我小姑是不会理你的!” “大人说话,小孩子就不要管那么多!”常小婷眉眼轻扬,轻蔑的瞥过她,就要进去。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大侄女,你怎么出去就没影了,赶紧过来帮我梳头!” “整天不用丫鬟就用我!”顾姣姣嘀咕一声,冲丫鬟使眼色,“你去伺候小姑。” 丫鬟:“是小姐。” 她恶狠狠的盯着掺和消停警告道:“你别想找我小姑套近乎,我告诉你不可能!” “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常小婷勾起嘴角,越过她往里走。 讨厌鬼,阴魂不散!顾姣姣恼怒一把抓住她用力往外一推,“滚!” 常小婷啊呀一声摔在地上,捂着手臂痛苦的呻吟。 见人摔倒了,还收了伤,顾姣姣心头发怵,慌乱道:“你,你赶紧起来,别装了!” “我胳膊好疼!”常小婷坐在地上叫的凄惨。 “谁啊这是,坐在地上干什么?”顾绵绵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伸懒腰,恍若没看到坐在地上的常小婷,对顾姣姣说道,“大侄女,站在愣着干啥,吃饭去啊!” “诶呦,诶呦!”常小婷大声呼痛,“我的胳膊胳膊”。 顾绵绵本不想搭理她,见状眉眼一挑走近,就听到。 [这个死丫头,我非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不让她哭着认错,老娘就不起来,看谁耗得过谁!] 所以,顾绵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捂着胳膊呻吟,脸上却没多大痛楚,心下了然。 “这位大姐,你哪只胳膊疼!” [谁是你大姐,老娘还是一枝花呢!]常小婷抽泣一声,眼中带泪,“右胳膊,刚刚摔下来的撞着了,好疼,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哪个胳膊都不疼,不过不疼怎么收拾那死丫头呢!呵] “那麻烦了,得看大夫!”顾绵绵若有所思,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拎起来。 “哎哎哎”常小婷痛的大叫,“疼疼”连忙伸手推她,尖叫,“你弄疼我了!” “我这是你治病呢,你看右胳膊是不是好了!”顾绵绵一本正经道,“这就叫疼痛转移法,左胳膊一疼,右胳膊就好了!” [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听过什么转移法!]常小婷恼羞成怒瞪着她。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遇到过装病的啊!”顾绵绵轻笑,把她往后一推,对她身后的丫鬟道,“这位大姐既然不舒服,就让她好好卧床休息啊,别让她出来乱走了!” “不然受了伤,就是你的错!” ------------ 第三十三章 “是姑小姐!”丫鬟点头称是,立刻强硬的扶着常小婷要走。 “走吧!”顾绵绵冲顾姣姣招招手,小姑娘得意冲常小婷哼了哼鼻子,飞快的追上去。 身后,常小婷气歪了脸。 这姑侄两,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 两人闷头走着,走着走着。 顾姣姣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你不准搭理她!” “你要是搭理她,我”小姑娘气呼呼的捏了捏拳头,恶狠狠的道,“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你求我也不会,哼!] 小屁孩,还管到她手上来了!顾绵绵瞥了她眼,傲娇的不行:“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小姑,还敢对我指手画脚?欠收拾!” “就比我大两岁而已!”顾姣姣不高兴的嘟囔着。 顾大人看到女儿先数落几句,“叫你去叫姑姑,怎么墨迹这么久!”对着顾绵绵就是一脸笑:“绵绵来了,快坐,都是你爱吃的。” “那宫里头虽好,但是太熬人了!” “哼!”被冷落的顾姣姣气呼呼的坐在一旁。 什么嘛,不回来天天念叨着,回来了,更是念叨个没完! 一个两个,讨厌死了! “啧啧,好大的醋味!”顾绵绵瞅了她眼,得意的眉毛都快要竖起来,没得意显摆一会,就被顾氏夫妻两摁在桌上关怀个不停。 一个担忧她被欺负,觉得那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一个心疼她瘦了,觉得那宫里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顾绵绵在这种疼爱下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乐不思蜀。 大概是缘分,她跟原来的顾绵绵,从脾气到小习惯都相差无几。 原来的顾绵绵性格张扬任性,本性却不坏,更多是被宠爱出来的小孩脾气,而她曾经被这样毫无保留的宠爱养出一身小公主脾气。 顾大人越看越觉得顾绵绵脸色不叫,估计在宫里没少被人欺负,心疼的不行,“绵绵,快吃啊,这个狮子头,炸小鲫鱼,可都是你嫂子做的,还有这个白菜心,鸡汤里煮的,可鲜了。” “哼!”那宫里啥好吃的没有!顾姣姣愤愤的咬着牙,直接夹走一大筷子往嘴里塞。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哪有你这样吃饭的!”顾大人收回筷子,还不忘瞪女儿。 顾绵绵忽然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顾大人的手上虎口处的黑痣,那颗痣原来她大哥顾云腾手上也有一颗。 不可能这么巧的,不可能的! 眼圈忽然红了,她抬头死死盯着顾大人的眼睛,哑着嗓子道:“顾云腾!” “恩?”顾大人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反应过来后,没好气的瞪她:“你这丫头,又没大没小的!”下意识的又夹了一筷子给她。 你个小丫头,又没大没小,说了多少遍,不许叫我名字,要叫哥!那个青年也总是这样,一边训着她,一面又偷着心疼,试图把所有好东西都要塞到她怀里来。 你总是这么爱管我,可是后来怎么不管了呢!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碗里,吃到嘴里咸的发苦,她含着米饭,泪眼朦胧的看着顾常氏,眼巴巴的叫道:“常小娥!” ------------ 第三十四章 “你这孩子。”顾常氏摇头,宠溺又无奈道:“又倔了!在外面可不能这样。” 眼眶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吸吸鼻子,眼泪汪汪的扭头看向身边气成包子脸的小姑娘:“顾姣姣!” “叫我干什么!”小姑娘满脸不高兴,绷着脸气呼呼的斜眼看过去,却看到她满脸是泪,吓懵了。 你你竟然哭了!! “呜呜”真的是你们,你们真的都在! 顾绵绵捧着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嫂子,我想你们了!” “呜呜”真的好想,好想! 不管是哪个顾绵绵都没有父母缘,一出生就跟着哥哥嫂子一起长大,被两口子捧在手心里养出一身骄纵小脾气,哪怕是夫妻两有了亲生女儿,疼妹妹的心也不减。 十四岁那个暑假,在海岛度假时,顾云腾一家三口被顾父紧急叫回去,她贪玩,赖在度假区,晚上却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 一家三口无人生还。 天崩地裂都不让她如此绝望,她崩溃的大喊大叫,坚决不肯相信,她最爱的人真的不在了! 为什么,她没有再任性的逼着他们留下,为什么,她没有听话的一起走。 哪怕是前路渺茫,可是,你们在,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十四岁后的顾绵绵厌恶痛恨着身边的一切,她竖起满身的刺去扎人,同样也扎的自己遍体鳞伤。 “她她”顾姣姣被捧着碗嚎啕大哭的顾绵绵吓的头皮发麻,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顾大人心疼,忙不迭的哄道:“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快别哭了啊,要不脸就不好看了!” “我就说着宫里不能去,看看,被欺负的”常小娥气恨的锤了他:“你说你,真没用,但凡你厉害点,别人也不敢欺负绵绵啊!”心疼的搂过顾绵绵,像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哭,不哭了” 顾绵绵哭得直打嗝,抱着常小娥的腰死活不抬头。 顾姣姣看着顾大人夫妻两围着顾绵绵团团转,嫉妒的眼睛的红了。 哼,什么嘛,我才不羡慕呢,谁让她哭得这么可怜今天我就不跟她计较! 心里酸的,跟灌了一肚子醋似的,酸的牙都快倒了。 顾绵绵哭够了,看着委屈又羡慕硬是把自己气成河豚的小姑娘,哭过的眼睛清亮的如同满天的星辰,挑眉坏坏一笑,勾着她的脖子就走:“走,今天晚上给我暖床!” “我”小姑娘脸涨得通红,挣扎道:“我才不要呢!” “不管!”顾绵绵任性骄纵,勾着人就走,还有空嫌弃:“一会洗干净点啊!” “啊啊啊!”小姑娘气的大叫:“我天天洗澡的!” 大哥,嫂子,还有她便宜大侄女都在,顾绵绵心情很好。 窝在院子里,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安生的不行,跟以往鸡飞狗跳形成鲜明对比。 顾大人思量了几天,忍不住问道:“妹啊,你现在咋这么安静呢?”不上蹿下跳,不跟姣姣斗嘴抢东西,不折腾的丫头妈子叫苦连天,这都不习惯啊! ------------ 第三十五章 顾绵绵轻哼,得意的晃着脑袋:“那是,我是长辈就要有点长辈的样,哪儿能跟小孩一起胡闹呢!” “那哥偷偷问你个事!”顾云腾谨慎的看看左右,小声的问道:“妹啊,选秀咋样,你觉得自己会不会被” 顾绵绵断然道:“不可能!”那皇帝又没有眼瞎。 “那就好!”顾云腾长舒一口气,晚上终于能睡得安稳了。 过了两天,他偷偷摸摸的拿着一本小册子过来,塞给她,叮嘱道,“你好好看看,别着急,选一个喜欢的。” “什么呀?”顾绵绵奇怪的打开,一看乐了,“哥,你从哪儿弄得啊!” “问媒婆买的啊。”顾云腾抖抖衣袖坐到一旁喝茶,“这上面都是些跟咱家门户对的。” “妹子,咱自己知道自己啥情况,齐大非偶。要是万一找个高门大户,那你要是被欺负了,哥我都没法帮你去揍人!” “你先瞧着,没有喜欢的,咱就等到年底,到时候进京赶考的举子多,咱再挑个中意的!” 册子上不光有小相,还有简单的背景资料,顾绵绵纯属当看八卦杂志了,看的津津有味,“哥,你不怕被人举报啊?” “一个月还没到呢!”保不齐那皇帝真眼瞎呢,她越想越乐,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没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就说给姣姣选婿的!”顾云腾不以为意。 “哼!”顾姣姣气的要命,跟朝天椒似的,呼出的气都带着辣劲,气呼呼的坐在一旁,使劲瞪两人。“一个两个,就会欺负我不欺负我就心里不痛快了是不是!” “那可不!”顾绵绵一点不惭愧的点头,“谁让你是大侄女呢!哈哈哈!” “老爷!”丫鬟忽然过来,“管家那边有事找您!” “我这就去!”顾云腾摸摸小胡子,回头嘱咐姑侄两,“姣姣,你两好好选选,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光看人家长得好。” “知道了!”顾姣姣闷闷不乐的答应了,她才不想嫁人呢! “诶,问你个话!”顾绵绵胳膊肘捣捣她,“是你娘那边的?” “嗯!”顾姣姣咬唇,委屈气愤,“是我娘堂叔叔的堂妹,说是来散心,结果来了之后才说,丈夫死了,在族里待不下去,想投奔我娘,住下就不肯走了!” 不走也就算了,还故意在她爹面前晃悠,顾姣姣都快呕死了,可偏偏又顾忌她娘的面子,不敢闹得太僵。 “就是你姨娘了!” “什么姨娘,她算哪门子姨娘,做梦都别想!”顾姣姣炸毛咬牙切齿的恨道。 顾绵绵一噎,好吧,她想起来,这时候姨娘还有小妾的意思。 “放心,你爹我哥没那个心思!”上辈子,她哥一个富二代,面对那么诱惑不照样洁身自好嘛。 大梁,顾云腾都当官了,别说一个妾,七八个妾不也娶得,他不照样跟嫂子两个人和和美美十几年吗! “妾这个东西,关键还得看男人!” 男人不想要,你硬塞也没用,那些沉默装傻敷衍的,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那个心思嘛! “可是我爹” ------------ 第三十六章 顾姣姣死劲碾着地上的土,委屈巴巴道,“我爹他没拒绝啊,还骂我要对她客气点!” “对客人可不要客气点!”顾绵绵塞了一块萝卜糕嘴里,腮边正鼓起一个包,一动一动的,好像悠闲懒洋洋的狐狸,眯着眼睛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人家又没直白的说要当妾,我哥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看不上你吧,不可能娶你吧!信不信她转头就吊死在大门口!” “她”顾姣姣脸一白,咬唇不满的嘟囔道,“那多吓人,那门以后还能要吗?” “哈哈哈!”顾绵绵笑喷,“怂货!等着,过两天我就把人轰走!” “小姐。”小寒是顾绵绵的丫鬟,以前主子脾气刁蛮任性,她根本不敢往前凑,现在主子进了一趟宫,回来脾气也不带刺了,她又巴巴的凑上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说是江大人府上送来的!请您去赏花。” “江大人?谁啊?”顾绵绵:“不认识,不看,原路送回去!” “小姐!”小寒急的脸皮都皱起来:“您看看成吗,那可是江大人家!”见顾绵绵还没明白过来,她急忙使眼色:“就是那个吏部尚书的家啊!” 顾绵绵一惊,猛然坐起来:“等等,吏部尚书?” 小寒连连点头:“恩恩!” “二品,姓江?” “是啊,是啊!”她连忙把帖子带过去,递过去时淡淡的香气扑过去。 顾绵绵打了个喷嚏,连忙把帖子拿远点,打开,匆匆扫了眼,果然看到,吏部尚书江家长房嫡长女江、氏采月的字样。 呵,这哪儿请赏花的帖子,这分明是战帖! “好香啊,这帖子怎么会这么香!”顾姣姣好奇的拿过来闻个不停。 “制作的时候加上香水不就行了!”顾绵绵不屑撇嘴,夺过帖子往小寒身上一扔:“就说我没空,不去!” “干嘛不去啊,那可是二品大员的家!”顾姣姣激动的满脸通红,抢过帖子翻来覆去的看:“你看,上面说还携带亲眷呢!” “我跟娘也可以去诶!” “不知道二品大员家的院子是什么样呢?”嘿嘿,她可从来没去过这么高品级官员的府上呢! 小姑娘满心羡慕,羡慕期待的不行,甚至已经在琢磨,那天自己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 顾绵绵干脆利落的打击她的热情:“真以为人家是想请你赏花啊,这分明是鸿门宴!” “指不定想怎么害我呢!” “蘑菇,拿回去,就说我不敢去,生怕江大小姐,给我使什么阴谋诡计!” “就这么直接说!” “你搞什么!”顾姣姣急忙拽她:“那可是吏部尚书,今年我爹就要那什么考核,你现在得罪人了,到时候不是麻烦了吗!” “小姑姑,你能不能别使小脾气!”她扭头很有气势的道:“就说去!” “去什么去,不许去!”顾绵绵不客气的道:“江采月指不定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个月哪儿都不许去!”天知道江采月为了当娘娘,能干出什么事来。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老实在家待着!” ------------ 第三十七章 “你就会欺负我”顾姣姣气的眼圈发红,凭什么这么自私,自己不去,也不让她去,她恨恨的咬着嘴唇,委屈的要哭了。 “姑小姐,姑小姐,不好啦!”小厮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惊慌失措的叫道:“老爷,老爷他” 老爷跟常姨娘睡了啊! 顾绵绵眼皮子一跳,在小厮没喊出来之前,厉声喝道:“闭嘴!” 小厮吓得一哆嗦,连忙捂嘴。 “走!”顾绵绵憋着火,气势汹汹的往前院走去。 该死的,她还没想好怎么把人轰走,她到先下手为强了! 不知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是已经睡了,还是没睡成,还是说睡到一半被人逮住。 顾绵绵想的头都大了,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能不能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走路都走出杀气来。 身后顾姣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敏锐的察觉到发生了大事,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中午。 姑侄两一起在院子里用的饭,常小娥带着人去看庄子的春耕怎么样,午饭顾大人干脆自己在书房里用的。 小厮去吃饭回来,听着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心下一激灵,推开门进去一看,常姨娘衣衫不整的从老爷身下爬起来。 “小的,小的脑袋就懵了,立刻跑过来找姑小姐了!” 顾绵绵一把抓住重点:“当时书房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小厮苦着脸,都快哭了。 出了这事,回来夫人非得扒了他的皮! 这就是人少的坏处!顾家主子少,丫鬟下人自然也少,加上顾家本就不是豪门大户,规矩也相对松散。 眼下就被人抓着机会了吧! 书房。 顾云腾头疼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常小婷,急的差点揪秃了自己:“我我真的记不清了,你先别哭!” “呜呜!”常小婷哭声更大了,说话却一点也不耽误:“你是不是想吃了不认账!” 顾大人头大如牛,满头冷汗,问题是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吃了没有啊! 常小婷抽噎着,直接拉开衣衫,露出大片肩膀,指着白皙皮肤上的红斑,羞涩委屈道:“你看看,这都是你弄的!” 顾大人吓得连忙转过头去,“你说的是真的”可他真不记得,难道是他喝了一点酒,就兽、性、大、发? “我何苦拿女人家的名声来骗你!”常小婷泪珠断了线似的,啪、啪、啪往下掉,捂着胸口,期期楚楚道:“你只说一句,要不要我!” “从来顾家第一天起,我就暗暗爱上你了!” “我知道,我不能和姐姐比,我也没有资格跟她比,我只求能在你身边求得一席之地!” “顾大哥,你要我好不好?” “让我留在你身边,服侍照顾你好不好!” 顾大人坐立不安,眉头皱成一团,“我” “你不要我,那我只好去死了!”常小婷起身,冲着墙就要撞过去。 “诶,你别做傻事!”顾大人一惊,吓得跳起来,伸手去拽她,“我纳” “砰!”房门被一脚踹开,顾绵绵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盯着顾大人一字一顿道:“顾云腾,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顾大人一激灵,打了个冷战,立刻站好,“我说,绵绵啊,你咋才来!” “顾大哥!”眼见就能得偿所愿的常小婷气的吐血,楚楚可怜的望着顾云腾,故意矮下肩膀,衣衫滑落,露出红斑点点的胸口。 顾姣姣眼睛顿时红了,尖叫一声:“狐狸精,我打死你!” ------------ 第三十八章 顾绵绵把她拽回来,往身后一扔,喝道,“安静点!” “小姑!”顾姣姣红着眼眶叫了声,委屈的掉眼泪。 “急什么!”顾绵绵冷漠着一张脸,冲顾云腾点头,“哥,你过来,我问你两句话!” “”顾云腾尴尬的跟着她出去,越过顾姣姣时根本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喏喏道,“姣姣,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对得起我娘吗?”顾姣姣撇过头去,胡乱抹了把眼泪,低声带着恨意道,“我恨你!”她盯了常小婷那么久,防了那么久,结果却完了! 姨娘意味着什么,她从那些小姐妹中早就知道了。 顾云腾心下后悔,顾绵绵不可能进宫,他心里高兴,索性就叫厨房送来一壶酒,谁想到,他懊恼后悔的直拍脑门。 “大哥,你干什么呢,仔细把自己拍傻了!” 她这哥,资质中上,可心肠柔软,当年要不是她盯着,得招多少狂蜂浪蝶,顾绵绵深感责任重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叫她来的,还是她自己过来的!”她走近几步,确保自己能听到。 “我不清楚,厨房送来的酒,我喝了几口,觉得有些困,就趴一会。”顾云腾头疼,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顾家不会真要多个姨娘吧! 顾绵绵见不得他这样吞吞吐吐,焦急问道:“哥,你到底睡了没有!”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顾云腾脸红的都快烧起来,结结巴巴的训她。 [棉棉怎么能这样说话,哪里像个女孩子,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没有,只是记得模模糊糊好像是抱住一个人,不可能啊,我酒量没这么差的!] [这可这么办,小娥回来该叫怎么交代,我们顾家可没有纳妾的啊] 喝两口酒就困了,顾云腾酒量还可以,不至于这么简单就醉了,难道是酒里下了药? 顾绵绵猜测道,不愿意听顾云腾絮絮叨叨的心里话,直接丢下一句,“在门口听着,我不出来,都不许进!” “呃,绵绵”顾云腾跟上,险些被门拍到脸。 活该!顾姣姣磨磨牙,恨恨剜了他眼,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去听。 “绵绵”常小婷柔柔弱弱的捂着胸口起来,眉眉轻愁,眼中带泪,“我该怎么办?” 顾绵绵没看她,直接走到桌前,看那一壶酒。 常小婷眼皮子一跳。 酒壶已经空了,顾绵绵也没失望,打开看了眼,里面还剩一星半点的残渣,够用了。 “你以为把酒倒了,就可以了,只要这里面装过药,大夫就能查出来!”她故意拿着酒壶走到常小婷面前,神色轻蔑的望着她, [镇定,别怕她是故意吓唬我的!]常小婷镇定的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懂,不懂你就不会在这里了!”顾绵绵冷笑,“你从哪儿弄来的药!” 常小婷面色镇定,心里却一团乱麻,[冷静冷静,她是故意诓我,只要我不承认,她拿我没办法!] ------------ 第三十九章 “你大概不知道,每个药店对这些特殊用途的药都会记录下买者、时间、用途。” “你嘴硬,就不知道帮你买药的人是不是也嘴硬!” 常小婷心虚,眼神乱瞟,定定神,她声色厉苒的叫道:“你别想随便找个人来诬陷我!” “我是不会屈服的!”她冲门外高声叫道,“顾大哥,你真的对我这么无情” 话没说话,就被顾绵绵一脚踹到一边,险些摔倒,慌忙抓住一边的桌子站稳。 顾绵绵冷眼看着她,气定神闲道:“大哥,去衙门告状,告常小婷诬陷朝廷命官,设计毁人清白!!” “你”竟然要报官!常小婷惊恐的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干什么,故意吓唬我,还是跟那些大人勾结一气?] [不,不行,不能报官] 门外,顾云腾父女也被吓了一跳,顾姣姣扭头就跑,被顾云腾一把抓住,示意她冷静。 门里,顾绵绵眉眼一挑,视线犀利,似笑非笑:“怎么,不会女人有名声需要洁身自好,男人就不需要吧!” “我哥清清白白的名声,凭什么被你一摊烂狗屎糊上。” “你,你骂谁是烂”常小婷气的直哆嗦,那两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顾绵绵轻笑:“莫非你以为自己是洁白无瑕的玉,这么死皮赖脸,不惜送货上门的还能是什么?”她慢条斯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坐在圈椅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道,“找个稳婆验一验就知道你有没有跟男人行过房。” “你说啊,只要你现在说,顾云腾跟你确实已经成事,我立刻叫个稳婆,验一验,你说的是真话,我立刻叫我哥迎你过门,要是你说了谎,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嗤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京城的大牢坐过吗?” “坐过你就会知道是老鼠蟑螂在身上爬是什么滋味了!” 常小婷慌乱的后退,不敢看她。 [坐牢,不不,我不要坐牢,我怎么可以坐牢呢!] “当然你若是执意为妾,我也没什么办法!”话风一转,顾绵绵摊手无奈道。 常小婷眼睛一亮,心里紧绷的那根筋微微一松,[对,当官的都要名声,只要顾云腾顾忌名声,他就必须要娶我!] 不错眼的盯着她的脸色,顾绵绵冷不丁的问道:“你跟我哥真的睡了!” [当然没有,他要是沾了我的身子,老娘还会被你一个小丫头连恐带吓唬的!老娘能闹得天翻地覆!] 常小婷深吸一口气,抬头,神情坚定:“若不是这样,我何必在这里受你折辱!” “那行吧。”顾绵绵幽幽叹息,“签字画押摁手印吧!”随手抽出一张纸,她写写画画,自言自语道: “妾通买卖,我顾家一向没什么妾,我哥一向爱重我嫂子,就怕你今天进门,明天早上就被卖到矿山了!” “这样也好行,还能得一笔卖身钱!” 常小婷不敢置信,“不,不,不可能的顾大哥不会这么对我的!”她对着门外大喊大叫,可无论她怎么喊叫,都始终无人搭理。 ------------ 第四十章 顾绵绵冷眼瞧着,等她叫够了,才拿着一张满是字的纸走过去:“为什么,你很特别?长得倾国倾城,还是身怀名器?亦或者有什么异于常人是地方?” “来,成全你,签字摁手印,以后你就是我家一份子了!” “不”她尖叫一声,“我不要当这种妾,我要当良妾,我是良妾!” “良妾,就你,这种守寡来历不明的女人?”顾绵绵可不相信什么守寡,族人不容逼的她离家避什么的鬼话。 常小娥是本家三房,常小婷是分枝长房,常家既然能让本家非嫡枝的小姐嫁入官家,这说明常家虽然不是什么豪绅大户,可也是不容小亏。 古时,族人观念强烈,不可能对外嫁女视而不问,不然各个不把常家姑娘当回事,那还联什么姻。 联姻,总要势均力敌才是。 “看你的穿戴吃用,先前嫁的也不是什么农户小贩,想必很好打听,我会让大嫂派人回去查清楚的,知道你那夫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对症下药!” “不行!”常小婷激动的吼道。 [不能让她派人去,一旦被人知道我就全完了!] “我我不当什么妾了!”她慌慌张张的就要走。 “逃的了吗?”顾绵绵盯着她,目光冷意森然:“现在不是你说什么放过顾云腾,而是我顾家想不想放过你常小婷!” 心下肯定,常小婷身上绝对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慌不择路,打起顾云腾这位姐夫的主意,恐怕是想借着顾云腾官员的身份摆脱麻烦。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把你送到官府,叫京城府伊审?” “我你不能这么对我!”见她心肠如此冷硬,常小婷一下子崩溃瘫在地上,爬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腿哭诉道,“绵绵你放过我吧!” “我是真的爱慕你哥,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我才是你的嫂嫂!” 顾绵绵无语,嘴角一抖,“你今年贵庚啊!” [二十六,还是一支花,可比常小娥那个黄脸婆漂亮的多!]常小婷略一迟疑:“二十七!” “我大嫂嫁入顾家已有十七年!” “不算那些下定所费的时间,我想谁家也不会给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谈什么婚事吧!” 这人是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顾绵绵不耐烦,“你不是绝顶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 “再不说话,我们直接去衙门好了!” 见她脸色冷硬,满脸不耐烦,常小婷咬牙,“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那要看什么事了!”她微微一笑,徐徐诱惑道,“若是无伤大雅的事,我还能帮你一把!” “帮我?” “当然,我哥只有五品,在京城,五品不算什么!做五品的妾室,哪有做什么高门侯府的妾室享福!” “高门大户”常小婷心动了,老实下来,不再闹腾了。 她嫁在金陵,嫁的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却也是一户富裕地主人家,男人待她尚可,却更听婆婆的话,因她嫁进十余年,却只有一女,婆婆因此做主纳了娘家侄女进门。 “呜呜,谁知道那女人仗着婆婆撑腰,对我无礼不逊,还把我推下池塘,害我流产!”那是她盼了十年的孩子啊! “害我流产,她倒是仗着肚子一点事都没有!”常小娥咬牙切齿,满脸恨意,“我怎么能放过她,不可能的!” ------------ 第四十一章 顾绵绵低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在他酒里下了药,把那个女人引了过去,他们颠、鸾、倒、凤,整整疯狂了一夜,哈哈哈!” 常小婷疯狂的大笑:“六个月大的肚子,硬生生被他们折腾掉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受不了,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掉进池塘淹死了!” 门外,顾云腾听的背后发毛,这种女人放家里简直是祸害啊! 顾绵绵没说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害死我的儿子,害我再也生不了,我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放过她!”她冷笑着爬起来,褪去伪装的柔弱,整个人如同一把尖锐的寒冰。 顾绵绵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婆婆呢!她做了什么?”这哪儿是一朵小白花,这是一朵食人花吧! “她查不到我做了什么,却认定这件事跟我脱不了关系,逼我上吊殉葬!”常小婷怎么可能如她的意,当天包袱一卷,带着钱财直接跑了。 顾绵绵:“果然是私逃!” 常小婷盯着她,眼眶欲裂,“你说过会帮我的!”[你若是敢反悔,别怪我不择手段!] 她不想死,这件事一查出来,她婆家绝对会逼着她自我了断,她同样不愿意被婆婆勒死殉葬。 “我当然会帮你就看你想要什么了!”这女人简直是毒蝎还是早早弄走为好。 “帮你很简单。”顾绵绵微微一笑,眼睛上眯,嘴角维扬,犹如一只织网的狐狸。 圈子里的人只会跟会圈子里的人打交道,顾绵绵虽然混,可在江湖上混的必须讲一个义气仗义。 知道她仗义,嘴又严,遇到事了,谁都愿意跟她倒几口苦水。 越是富贵人家龌蹉事越多,她又是个愿意凑热闹的,哎呀,这种给别人挖坑,暗搓搓看戏的真是令人激动。 门外,顾姣姣使劲把耳朵往门缝里贴,嘟囔:“怎么没声了!” 顾云腾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出事了吧!刚要推门进去,门就打开了,顾绵绵跟常小婷并肩邹走出来,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常小婷斜眼看了她眼,自顾自的走了。 “怎么让她走了,给我拦住她!”顾姣姣气愤尖叫。 顾云腾下意识后退一步,免得被女儿迁怒。 “叫什么!”顾绵绵一把勾着她就走,“哥,你想想怎么跟嫂子交代吧!” 想到夫人,顾云腾头皮一麻,眼捷手快的抓住顾绵绵,“老妹啊,我可是亲哥!” “对,不是亲哥你当我稀得管你!”顾绵绵翻了个白眼,冲前面一抬下巴,“那位的事你以为就这么结了?!” 顾云腾咻的松手,“绵绵你辛苦了,我还有些公文没看呢!” [女人太恐怖了,幸好我只娶了一个,绵绵这么凶,以后谁敢娶啊,不行我得再找找,也不知道今年的新科举子有没有几个脾气好的!] 绵绵是小娥养大的,这脾气怎么跟她嫂子一点都不像啊! 恩,还是我家夫人好! 顾绵绵冷漠的回头,看他一脸嘚瑟,冷哼:“哥,你想好怎么跟嫂子交代了吗?”看到他脸一垮,才满意的离开。 ------------ 第四十二章 顾绵绵打定主意,宅在家里,不管江采月递多少帖子,她都稳坐钓鱼台,就是不搭理。 顾姣姣从一开始的跳脚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冷眼看着门房送上来今天的拜帖,疑惑道:“她要求你办事?” “不。她是想算计我!”看着字里行间的诚恳亲昵,顾绵绵仿佛看到江采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气恼愤怒,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嘴上说的多么诚恳,行为多么亲热,都是为了吃鸡而已。” “跟她说不约!”两根手指捏着帖子,嫌弃的晃晃,她撇嘴,扔到小寒怀里。 小寒点头,走了,过了一会又回来,捧着一张帖子,诚惶诚恐道:“小姐,小姐,朝阳大长公主送来一张帖子。” “金平大长公主?”顾绵绵神色一凌,“我看看。” 金平大长公主是当今的姑姑,先帝三个妹妹,一个早夭,一个体弱不喜欢在人前走动,在人前走动,时不时办个园会的就这位金平大长公主了。 “小寒,你找人打听打听,是不是请了所有的秀女?” “是,小姐!” “大长公主请你去赴园会,不好吗?”顾姣姣盯着她冷峻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好!”圣旨未下,名分未定,有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想到这里,顾绵绵暗恨,这个皇帝怎么手脚这么慢,赶紧把江采月定下不行啊。 定下后,有宫里派出的嬷嬷盯着,就不信她还有功夫盯着自己。 三日后。 就算,顾绵绵再怎么不愿意去,她还是梳妆打扮起来,力求不惊人眼球,最不引人注意的,当是泯然于众。 “我真的不能去吗?!”顾姣姣闷闷不乐的搅着手指。 “姣姣”顾绵绵有些懊恼,早知道在宫里她就多忍忍了,也不至于江采月跟疯狗似的盯着她。 不过,就顾绵绵这脾气,说忍这个字,有些不现实。 “真的不行。你知道所有秀女都去了,现在宫里一个圣旨都没来,谁知道她们着急了会干出什么!” 看着顾姣姣气鼓鼓的小脸,顾绵绵叹了声,揉捏着她的包子脸,郁闷道:“我都憋了十几天了,你以为我不闷啊!” 可是我真的好想去,大长公主的园会,我还没见过呢!他撅着嘴,气闷道:“不带我去,就带她去,什么嘛!” “笨蛋。”顾绵绵揪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去给她找个人家,赶快打发走啊,放家里多不安心!” 顾姣姣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发她走:“真的?!那你快去啊!”最好,别让她回来! 顾绵绵远远就让车子停下来,探头看了眼园子前面一辆辆马车,扭头道:“我打听过了,大长公主趁着沐休邀请了一些人来赏竹。” “竹园跟桃园之间,有几道小路,可有过去!” “你自己看着办。” “现在是巳时中,园会在午时末结束。如果我出来见不到你,会等你到未时中!”九点到下午一点,再等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常小婷柔柔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楚楚动人柔弱:“我知道了。事关我的前程,我自然是比谁都上心!” ------------ 第四十三章 “你等一炷香,若是没等到,就不必等了!”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决心。 顾绵绵很想喊一声卧槽,你玩的这么大吗! “别带累了顾家的名声!”她是无所谓,但是妨碍到顾姣姣那就不行。 见着堵在门口的车少了,顾绵绵要马车停过去,下车,拿着帖子进门,被丫鬟引着往里面走去。 路边种着些玉铃兰,在徐徐春风中晃动,犹如白玉一般,还有隐隐的花香传来。 “好香啊!”常小婷忍不住惊讶道。 “不是铃兰花的香气!”顾绵绵特意走近才发现,铃兰花的旁边有黑色的花枝,上面开着淡粉色的花,样子有些丑,味道却真的很香,浓郁而不呛人。 引路的丫鬟自豪的挺挺胸,“这种花特别香,沾在衣服上经久不散呢!” 听说好多丫鬟都偷偷的捡掉下来的花朵放在衣服里熏衣服呢! 一会,我也要捡一朵收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赏钱,听说谁家的小姐出手大方,赏了一颗金珠呢! 顾绵绵摸摸袖子暗叫糟糕,她今天准备了很多装备,还就没带打赏人的荷包。 “顾妹妹,你可真难请!”走出小路,就看到水榭楼台,桃林丛丛,江采月衣裙飘飘的向她走过来。 不当你的缩头乌龟了?! 顾绵绵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眼睛真尖。”冲常小婷使了个眼色,常小婷点头,退到一旁,很快就消失在桃花林中,她才挤出一个假笑迎上去。 “我连着十日下帖子,可是顾妹妹就是不搭理我!”江采月瞥了眼她头上的一支粉色紫薇花的玉钗:一副穷酸样,也敢跟我叫板! “这大长公主一下帖子,你就来了,可见是我身份不够!” 顾绵绵笑脸一收,板着脸道:“你非要我把话说明了,我怕你的鸿门宴,所以哪怕你下一百张帖子,我也不敢去!” 哼,以为你不来,我就没办法了? 江采月昂了昂头,一字一顿道:“那你就小心点啊,我可是等着看你倒霉呢!” “那真是不巧,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绵绵嗤笑,我怕吗! 顾忌着这是大长公主的地方,江采月没多做什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簇拥着她的几位小姐多看了顾绵绵一眼,也跟着离开。 “顾姑娘,大长公主有请!”一位宫女急匆匆的过来。 江采月顿住,回头眼神淬毒似的盯着她。 周围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看过来。 顾绵绵翻了个白眼,很想骂人。 谁知宫女转头又道:“江姑娘,大长公主有请!” 江采月瞬间笑成一朵花,上前,并主动塞了个荷包:“劳烦姑娘了!” 宫女毫不客气的收下,脸上带着微微的倨傲:“姑娘客气!两位请吧,公主等着呢!” 金平大长公主召见的所有的秀女,并没有对某个人过多关注,大体问了几句,每人赏了一样首饰就让她们退下了。 顾绵绵怀疑她有没有看清每个人的脸。 就这样打发我走了,大长公主知不知道我爷爷是吏部尚书啊!江采月气不平,瞥了眼走在身边的顾绵绵,悄悄伸出手。 摔死你才好! 摔不死,也要你出个大丑! ------------ 第四十四章 顾绵绵不动声色的往后一撞,手上的一点寒光狠狠的在她手上一扎立刻缩回。 “啊!”江采月疼的大叫,捧着冒血珠的手死死的瞪着她,“顾绵绵,你拿什么东西扎我!” 顾绵绵掏了掏耳朵,斜瞥了她眼,慢悠悠的道,“你糊涂了吧,我手上空无一物,能用什么扎你!”她特意伸手展开十指给她看个仔细。 手指白嫩修长,看着很赏心悦目。 [没有?不可能啊!我真的感觉被什么扎了一下啊!]她低头看了眼心,手心确实有个红点,还有一丝血丝。 [说谎也不怕天打雷劈!]江采月恨恨的剜了她一眼:“你把针藏在哪儿?!” [肯定是藏在身上,说不定就在衣服上,当我是傻子吗?] [我一搜你就露馅了!] “你不会是想搜身吧?”顾绵绵嗤笑一声,走近她,轻声道,“只是你敢吗?” “你敢叫着搜身,我就敢闹着喊你意图逼死我!” “这是金平大长公主府,不怕闹大了没法收场,你就喊啊!” “你”江采月死死咬着唇压下满腔的怒火,阴冷一笑:“现在得意,未免太早!” “哦,我等着啊!”顾绵绵轻蔑一笑,转身离开去坐席,对周围各种打量猜疑的目光视而不见。 既然是赏花宴,宴席的菜色,必然是跟花有关。 各色菜小巧精致,好看是好看,就是量少,味道清淡,多是以花卉蔬菜瓜果为菜,往往一道菜两三口就没了。 凉的,都是凉的,顾绵绵一边腹谴,一边筷子一划拉,一盘菜一口塞进嘴里。 嗯,这个有鸡丝,可惜量太少了! [哇啊,她吃的好快啊!]侍女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往矮几上飘去,[盘子都空了?!] [这谁家的小姐啊,把这当饭馆酒楼了是不是?!] [丢人丢到金平大长公主跟前了,也不害臊] 顾绵绵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空盘子叠起来往她手边一推。 耳边聒噪的不行,顾绵绵脸一冷,尽量屏蔽她的声音。 江采月斜了她一眼,轻轻勾起嘴角,冲不远处端着汤碗走来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顾绵绵端起茶盏饮了口清茶,拿着筷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桌上的盘碟。 侍女缓缓走近,走到两步之内的距离时,忽然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顾绵绵眼捷手快,爬起来往旁边跑一闪,完美的避开。 哗啦侍女没倒在她身上,反而压翻了案几,碗碟哗啦碎了一地。 [怎么办,怎么办, 管事不会放过我的]侍女不敢抬头看上首大长公主的脸色,哆嗦着跪在地上收拾着东西。 顾绵绵淡定的坐在旁边相邻的姑娘席位上。 瓜子脸俏眉秀目的小姑娘诧异的看着她,眼珠一转,伸手轻轻推她,“你怎么坐在我这里!” [干嘛坐在我这里,真讨厌快走啊!我最讨厌长得漂亮跟我坐在一起了!] 顾绵绵默默的起身,行吧,谁让你长得丑呢! 江采月见状,端起汤碗,飞快的起身,朝她快走两步,“顾妹妹,这碗汤鲜美可口,你可喜欢!”手一扬,一碗汤全泼了出去。 顾绵绵往旁边躲了一下,却被瓜子脸的女孩侧身挡了一下,低头看了汤水淋淋的裙子,她眸色冷了下来。 这么上赶着,那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 第四十五章 “顾妹妹,真对不起,我刚刚手滑了一下,没烫着你吧!”江采月得意的翘起嘴角,[哈哈哈,顾绵绵你现在这个样子丑死了,比落汤鸡还不如!] 顾绵绵深吸一口气,忍住,别发火。 “你带衣服了,要不要先穿我的?”她转头冲不远处的侍女招手,“麻烦姑娘去门口江家的马车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给顾妹妹换上!” “不用了江姑娘,这里备着衣服,顾姑娘跟我来!”青色比甲的侍女冲她微微一笑,转头对顾绵绵说道。 顾绵绵面色冷淡的应了,跟着她离开。 少了最讨厌的人,江采月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她夹了一筷子鸡丝放进嘴里,满意的眯起眼睛。 [哼,皇上在看重你也不会看重一个残花败柳!] [顾绵绵,我给你安排了一出好戏,你可要一定好好享受啊!] “江家妹妹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旁边清秀的姑娘看她满脸笑意,忍不住问道。 “一想到我竟然能被金平大长公主邀来游园子,就忍不住的高兴呢!”江采月红着脸,满脸羞意的说道。 周围的立即附和:“是啊,做梦都没想到诶!这可是大长公主诶!” “可不是吗!” “也就只有公主府才能这么阔气!” “就是可惜,大长公主命不怎么好”有人小声嘀咕道。 场中一静,周围人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咬唇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江采月用帕子掖了掖嘴角,优雅的起身:“我去更衣,各位姐姐妹妹慢用!”步履款款,摇曳生姿的离开。 桃花林边有一个小院子,是给姑娘们更衣休息的。院子边上还有一栋两层高的小楼,那里常年被封着,不允许人进。 江采月走着走着,想到什么,忍不住轻笑起来,站在院子前忍忍不住笑起来。 “啊呀,顾妹妹,就要看你最不堪的一幕,姐姐还真是有点激动啊!”她勾起嘴角,提起裙子走进去,站在院子里小声唤道:“绿衣?” “绿衣?!” 没看到人,她试探走到窗户前,往里看去,冷不丁的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对着她眼睛扬了一把粉。 “啊,我眼睛,眼睛!”她尖叫着,发疯似的去揉自己的眼睛。 顾绵绵靠着窗户前,冷眼看着她发疯似的乱喊乱叫,身后,是被打晕在地的侍女,以及被绑在椅子上被打的头破血流,双眼红肿的男人。 “你该庆幸,我花椒粉都用完了!”可惜没有辣椒,她遗憾的歪歪嘴,撑着窗台跳出来,不耐烦的踹踹她:“别叫了,就是面粉而已!” “不是什么石灰!” “我可比你有道德有底线的多!” 江采月试着睁开眼睛,果然能看的清,心下一定,踉跄的爬起来,又惊又怒,浑身发抖的骂道:“顾绵绵,你竟敢这么对我” “我跟你没完” “我怎么对你了?!”顾绵绵轻笑一声,揪着她的衣襟往窗户钱凑去,“看到那个男人了吗,那应该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吧,我现在把他还给你,你觉得这么样?” ------------ 第四十六章 江采月浑身一抖,吓得直往后缩:“你敢!我家里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爷爷最喜欢我了,你要是敢动我,我爹,我爷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别太自以为是,我就算报复回来,你爷爷也不会报复我,毕竟小姑娘之间的玩闹,怎么能劳动他一个吏部尚书呢!” “你说,他要是真为了一己之仇针对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家,说出去,他还要脸吗,还在不在朝廷里混了!” 就跟他们圈子里打架一样,小的之间只要不打出人命,老的是默认不会插手的。 “这是规矩,懂吗!” “你怎么知道”江采月惊恐的咽了口唾沫,望着她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古代女子名节重如生命,她要是毁了江采月一人的名节,等于是跟江家撕破脸,就算江尚书不会报复,可是给顾云腾小鞋穿就够顾家受的了,再说,顾绵绵也做不出来那毁人名节的事来。 她顾绵绵可是三好青年,再怎么混,也从不做涉及底线的事! 不过,她可没打算放过江采月,疯狗,打痛了,才知道疼。 顾绵绵摸了摸发髻,算了,人体有穴位,万一被她扎瘫了,就麻烦了,眼角瞥到江采月想跑,不屑的嗤笑一声,两步窜上去,拽着她的长发揪了回来。 “啊啊啊,救命啊,放开我,你放开我!” “来人啊,救命啊!” 顾绵绵面无表情的摁着江采月暴揍一顿,又故意挑隐秘的地方狠狠掐了几下。 “好痛!”江采月哭得鼻涕眼泪一把。 顾绵绵活动一下筋骨,神清气爽的吐出一口气,揪着她的头发往房里拖去。 江采月想到房里的男人,吓得哇哇大叫:“放开我,不要啊!” “求求你,饶了我吧!” 片刻后,顾绵绵拿着一份用血写成的供状得意的微笑,又从江采月身上拿了一件东西当凭证。 “都说了,别来烦我,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甩了甩袖子,欢快的吹着口哨走了。 身后,江采月捂着胸口哭得凄惨无比,呜呜,她不活了。 斜对面的小楼。 五常看的心潮澎湃,目不转睛,这是惹到什么煞神了,“主子,您看,这姑娘长得挺好,就是这眼神忒不好了!” 荣暄面无表情。 他好奇心实在是旺盛,伸着脖子使劲往那边看去,丝毫没注意道主子的冷脸,自言自语的道:“诶,她刚刚拿了什么东西走了?”光听见另一位鬼哭狼嚎的动静了。 荣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就这么好奇?!” 五常连忙点头,头点到一半,察觉到不对,连连摇头:“不不,奴才多嘴,多嘴!”瞥了眼逐渐安静下来的院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还要拦着吗?” 就刚才那鬼哭狼嚎的动静,要不是陛下要人拦着,那两位还能那么安静的解决事情? 荣暄:“不用了,走吧!” 五常忙伺候着:“主子,您不见大长公主了吗?” “不用了,改日,朕再找金平姑姑说话!”男子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轻轻翘起嘴角:“秀女的事也拖得够久了!” “该定了!” 五常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何,后背莫明有些发凉。 那边,金平大长公主听到侍卫的禀告,急急忙忙的过来,“陛下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哪里不周到!” “金平姑姑!”荣暄脸上带着些微暖意,“没有,相反,朕还看到一场好戏!让人身心愉悦!” 金平大长公主一时懵了,今天园子里没有安排戏啊。 荣暄笑而不语。 ------------ 第四十七章 捏着满是血迹的帕子,她嫌弃的扔到角落里,再把手里那件水红色的肚兜往屁股底下一塞,甚至恶劣的想放个屁捂在上面。 这时,车子轻轻晃动了一下,常小婷上车了,脸上还带着一股水淋淋的春意,就好像慵懒的午后,窗外枝头的梨花上,沾染了细微的雨丝,令人从心底泛起那股怜意。 顾绵绵警惕的盯着她,忽然注意到她耳边的一点红斑,瞳孔一紧,凑上去,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果然在她身上看到斑斑点点的红晕,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次不会是你自己弄得吧?!” “当然不是!”掐出这种红印子,也很费心神的好不好,常小婷慵懒的靠在一边,嘴边噙着一抹柔柔的笑意,“你放心,我比你更懂男人!” 她捂着嘴轻笑起来:“男人啊,越是轻易得不到的,越惦记着。” 顾绵绵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听你丰功伟绩!他是谁?”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什么时候从顾家搬走?” “今天就可以!”她笑的勾人,明明一张脸长得不算多么惊艳,可是笑起来,却像钩子似的勾人。 “他说自己是太常寺”她凑过去悄悄在顾绵绵耳边说了个名字。 顾绵绵忍住叫卧槽的冲动,她前脚打了江采月一顿,后脚常小婷去翘了人家老娘的墙角,是不是太狠了点。 “你够牛的!”顾绵绵以为她只是找准目标,结果人家直接下手了。 “你要进门吗?” “进江家的门?”常小婷不屑的轻笑,“不会,当了妾生杀大权就在主母手上,我是最清楚的!” 若不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她安安稳稳的待在金陵当有吃有喝的少奶奶不好吗? “他答应为我解决麻烦,等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回家过继族中子嗣,做我的当家主母。” “我们之间两清了!”到了府门口,常小婷潇洒的下车,扭着腰进了府。 “回来了,小姑,小姑那园子怎么样怎么样?”顾姣姣早就就守着见到人眼巴巴的凑过去。 “别提了!”顾绵绵揉着肚子可惜道,“也就那样啊,菜色清淡,送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凉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吃饱。 “叫厨房送一碗面。” 顾姣姣懵懵懂懂的点头,“大长公主的宴都吃不饱吗?” 顾绵绵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你还真以为是去吃饭的?” 顾姣姣鼓起脸颊,“我又不知道,你又不带我去!”气呼呼的走了,过了一会,咚咚跑过来。 “那个狐狸精怎么走了?” “走了不好?!”顾绵绵捧着碗头也不抬。 顾姣姣搞不明白:“不是,她怎么就这么简单的走了呢?”不应该提一大堆不合理的要求或者哭闹一番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我是不是把你傻了!?”常小娥走进来,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叫你看的账本看完了吗?” “上个月叫你做的绣活,你什么时候才能交给我!” “娘,您找小姑有事,我先走了”顾姣姣焉了吧唧的捂着额头,小跑着离开。 “绵绵你来看”关上门,叫丫鬟出去,她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小册子:“绵绵啊,你看这个,上次都是文人,这次的都是习武之人,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顾绵绵痛心疾首:上辈子没赶上被嫂子逼婚,到这儿了始终逃不掉吗?! ------------ 第四十八章 静心殿。 荣暄垂眸,持笔沾墨正在写什么。 角落里的影子轻轻晃了一下,“主子。” 五常往外退了两步,正好站在殿门的位置。 “查清楚了?”荣暄提笔放到一旁,抬头瞥到五常站了那么远,脸色一冷,“那边凉快?” 五常一激灵,连忙摇头,“不不,奴才这就过来!”讨好的笑笑,捧着写好的圣旨放到一旁,“陛下,现在就去宣旨吗?” “恩。”荣暄拿出玉玺递过去,抬眸:“讲!” “高城的幼子被马踩伤,是被人蓄意报复!” “去年八月,工部八品主事宋进因为踩踏农田打伤农夫,被李树海杖责,今年二月其子又因为同窗发生争执,打伤对方被收押在监,宋进认为李树海故意针对,心生报复!” “那匹马本来是为了李树海幼子准备的,却阴差阳错被高大人的长子骑了。马被下了药,高大人的长子精通骑射,只能勉强控制住,在混乱中,李树海的幼子摔倒被马踩伤!” “区区一个八品,能算计朕的四品重臣,后面是谁?”声音冷淡,听不一点怒意,五常却悄悄往角落里缩了缩,生怕被注意到狗头。 “今年三月,宋进一妹妹,被送入静王府,深的宠爱。” “原来如此,真是狗仗人势!”荣暄神色不冷不淡,随意的身子一侧,淡淡道:“五常,把画像拿过来!” “静王既然喜好美人,朕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多心疼心疼他!” 五常低眉顺眼的抱着画像凑过去,心里暗暗叫苦,每每听到这些,他就觉得那刀离自己的脖子更近一分。 荣暄随意的抽了两三个扔在桌上,叫五常打开看看:“高、李两家的如何?” “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发现有人做手脚!” 没有吗?!荣暄垂眸,沉思片刻,果断道:“给朕查一遍太医院,别惊动人。” “是。”影子缓缓退到角落。 五常把画打开,“陛下,要看吗?” 小太监忽然过来,跪在殿门口:“陛下,太后有请!” 长寿宫。 太后靠在矮塌上,丽嫔跪在地上,委屈的抽泣:“太后,臣妾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了陛下” “那怎么好好的就不去你那儿了?”太后诧异,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 “太后”丽嫔哭得梨花带雨:“若是知道哪里触怒了陛下,定然早早的就去磕头认罪,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厌倦了我!” “其实,太后”安嬷嬷想起什么,神色为难,小声的道:“陛下已有许久没进后宫了!” “是吗?”太后皱眉:“昨个不是还去皇后那里吗?” 安嬷嬷小声道:“去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臣妾在路上偶遇着陛下,陛下都打发臣妾离开,连话都不跟臣妾说!”丽嫔眼巴巴的瞅着太后,两行清泪落下,看的太后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跪在地上干嘛!”太后叹气,冲她招手,“哀家还想着你什么时候生个皇子出来呢” 丽嫔:“臣妾也想,做梦都想呢!” “哭了半天,口干了吧,喝茶!”太后慈爱的递给她一盏茶,看着她喝进去大半,神色更是高兴几分。 “皇上驾到!” ------------ 第四十九章 “皇上来了。”太后面上一喜。 “陛下!”丽嫔小步走过去,低头行礼,跪倒一半,缓缓的抬头望去,面色绯红一片。 荣暄根本没看她,大步走到上首坐下:“母后叫儿臣所为何事?” 太后冲丽嫔使眼色:“哀家听闻陛下许久不成宠幸嫔妃,这是为何?” 荣暄神色微动,轻轻笑了,“马上就是母后的生辰了。” “感念母后生育之苦,朕决定吃素礼佛一月,为母后祈福,同时也祈我大梁国泰民安!” “这如何使得!”太后震惊的望着他,眼中水雾聚集,握着荣暄的手,动容道:“皇儿何苦呢?” 荣暄轻声道:“是朕为人子应该做的!” “你这孩子!”太后感慨万千,“出生的时候,那么点,跟只小猫似的,我都不敢碰你,谁成想如今这么高大。” “是啊,谁成想。”荣暄垂眸,目光落在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虽是祈福,可皇上也要注意身子,嫔妃更是要宠幸,不然皇子哪儿来!” “丽嫔还以为哪里触怒了你,一早就来我这儿哭了!” “没有,她想多了!” “没有就好!”太后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看看这小模样多可怜!” “太后”丽嫔羞涩,娇滴滴的唤道,声音柔的滴水。 荣暄无动于衷,端起茶盏碰了碰唇。 “对了,皇上,秀女进宫的人选可曾定下?这都多久了,不能再拖了!” “定下一个,顾家的!” 秀女中只有一个姓顾的,还是跟她有仇的,丽嫔一惊,脱口而出:“不行,陛下,那顾绵满冲撞臣妾,不是个安分的!” “牙尖嘴利,规矩生疏,怎么能进宫伺候陛下呢!” 太后皱眉,不赞同:“既然如此,皇上不若重新选个?” “不,朕就是瞧着她上窜下跳的,心里舒坦!”荣暄转动着玉版纸,意味深长的道。 太后、丽嫔面面相窥,有些不能接受。 顾云腾也不能接受,他跪在地上跟傻了似的,死活抬不起手去接圣旨,盯着传旨的太监,一个劲的问道:“是不是传错了?” “公公再仔细看一遍,是不是走错门了!” “这是顾府啊,不是什么李府,江府啊!” 传旨的太监几乎被他气笑了,他宣旨这么多次,还真没遇见这样的呢,冷着脸道:“顾云腾工部郎中,令妹顾筝,字绵绵,没错!!” 见他还要说什么,太监又道:“令父当年也是工部郎中,后升至工部侍郎”他把顾父的履历念了一遍,看顾云腾还是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冷声道:“顾大人,您是不是要抗旨?!” “不是,公公!”常小娥红着眼睛爬起来,哽咽道,“我夫君他就是高兴傻了,呜呜”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后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她绵绵可怎么办啊! 传旨的公公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险些甩手走人,这什么人家这是。 顾绵绵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顾筝戒指,叩谢陛下皇恩!” 总算有人接旨了,公公飞快的把圣旨交给她,交代几句,赶紧走人,连一贯的赏银都不要,隐隐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哭声。 ------------ 第五十章 自家小棉袄要进宫,顾云腾夫妻两个辗转反侧一夜,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几乎睁着眼睛到天亮。 顾绵绵第二天看到两双熊猫眼吓了一跳:“哥,嫂子,你们做贼去了吗?!” 顾云腾哀怨的盯着她:“绵绵啊,你不是说不可能进宫的吗?!” “对啊,我说的,可有用吗?!”顾绵绵叹息一声,懒洋洋的往后一躺,在宫里那十几天她就受够了,现在告诉她,她要在那道宫门里呆一辈子,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提不起劲来。 “现在可怎么办?”常小娥叹气,“叫你当时别纵着她,说什么去宫里见识一下也好,现在好了,人搭进去,捞不回来了吧!” “我这不是寻思着绵绵想去就就让她去呗,反正皇上也不会眼瞎看上”自家妹妹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琴棋书画不行,打架斗殴那比男孩子都恨,也就亲哥视角,觉得顾绵绵是小棉袄哪儿哪儿都好。 顾姣姣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娘,娘,我打听到了!” “那些秀女只有小姑被选进宫!” “有两个被赐婚静王!还有几个赐婚宗室,剩下的被允许自行婚配。” 顾云腾诧异:“静王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对啊,静王只有一位正妃,其他的妾室没有品级不算的吧?”顾姣姣嘟嘴,她远远见过一次静王,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呢。 顾绵绵打起一点精神:“赐的是谁?” “江家的姑娘为侧妃,李家的姑娘为庶妃。” 静王身为亲王,可有正妃一位,侧妃一位,庶妃两位,夫人五位,美人不等。 “等等,江采月被赐婚静王?!”顾绵绵不敢置信,“她怎么可能被赐婚静王呢?” 顾姣姣点头:“对啊,昨天下午宣的旨。”她笑眯眯的凑过来,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晃悠,“小姑,以后你就是娘娘了,有人欺负我,你可一定要帮我!” 顾绵绵恍恍惚惚的点头,跟江采月比,她好像不是特别惨的吧,都是当妾,那肯定是皇上的妾比较舒服了,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不少。 果然,舒服感是要对比的。 顾姣姣笑嘻嘻的道:“小姑,我以后可就指望你给撑腰了啊!” “乐什么乐,你以为那宫里是好进的?”常小娥怒了,狠狠的敲着她的额头训道,“你个傻丫头,比你姑都不如,将来肯定是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货!” 顾姣姣委屈扁嘴,“那皇上下旨封的,谁敢欺负小姑啊,又不是没有品级的!” “等等”顾云腾忽然想起来一事,“绵绵被封了什么来着”当时光顾着伤心去了,后面的没听啊! 常小娥转身往外走,“我也没注意呢!”她赶紧看看去,正好准备东西,不同的品级能带的东西不同。 走到门口,撞到一个少年,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少年叹气,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娘” “哦,你回来了啊!”常小娥拍拍他的肩膀,红着眼眶:“知道你姑的事,回来看她的?去吧,以后估计就见不着了!” 顾绵绵在屋里听着这话,险些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不过大侄子,她什么时候有大侄子了? ------------ 第五十一章 顾什锦瘫着一张肉包子脸,面无表情的道:“昨天,学堂就放假了,没有人去接我!” 常小娥一点羞愧都没有,满脸疑惑道:“那你回来干嘛?” 顾什锦面无表情,发出灵魂拷问:“娘,我是亲生的吗?” “不是亲生的,养着干嘛,好玩啊!”常小娥急匆匆的说完,快步离开,还顺便把顾云腾叫走了。 顾什锦才十岁大,还是个小豆丁,偏偏喜欢装大人,总是一本正经的鼓着肉嘟嘟的包子脸,走进来,一丝不苟的行礼,开口还带着几分奶音:“姑姑安。” 顾绵绵心下软成棉花,眼眶一热。上辈子,常小娥在顾姣姣三岁大的时候怀过孕,只是孕相不好,后来流产了,如果生下来,长大了一定是眼前跟眼前这个孩子一样吧,带着可以让人心底暖洋洋笑。 一把把拽到怀里来,揉、捏着他脸颊上的婴儿肥,她笑眯眯的道:“什锦,我看到你真高兴!” “如果小姑不捏我的脸,我也很高兴!”顾什锦认真道,冷眼盯着伸过来的另一只手,“姐姐,你不要狼狈为奸!” “臭小子!”顾姣姣揉、揉他头顶小小的发髻。 顾什锦后退两步,躲开两人的手,严肃认真的盯着顾绵绵,认真道:“小姑,宫里不似家中,不可再自由散漫!” “行事当严谨,说话应三思!” “尽量与人为善” 顾绵绵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天啦,她就说顾云腾怎么不念叨了呢,合着是传给下一任了! 得知自己竟然被封为安嫔,顾绵绵简直是见鬼了,很有冲动冲到那个疑似眼瞎的男人面前,劝他看看眼睛。 眼瞎是病,趁早治啊! “小姐,有客来访,夫人问您见不见?”小寒端着一盘子萝卜糕进来放到她手边。 “不想见!”从接到圣旨那天,常小娥那里接帖子就已经接到手软了。 “可是人家已经连续两天上门了,还带了重礼。” “谁啊,这么不守规矩!”顾绵绵从躺椅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现在连门都出不了,快憋成抑郁了。 “是江家,夫人说若是可以,您还是见一见,不然她家天天上门,夫人都不好出门!” “江家?”顾绵绵神色一动,“那就见吧!”随手捏了一口萝卜糕塞进嘴里,满足的闭上眼。 呜,支撑她狗命的也就这些美味的糕点了。 江采月低着头,恭谨柔顺的走进来,衣服首饰都是浅色,着呢个人低调又温顺。 与她一同来的是她的母亲,江田氏,,个子在女子重病算是高挑的,身材丰、腴却不胖,祥云髻插着两根簪子,深绿色的衣服越发衬着她肌肤雪白,五官端方大气,跟江采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美。 身为同性,顾绵绵更欣赏江田氏的美,那是经过时间蕴藏发酵楚成熟丰、腴的美。 不光美的大、大方方,举止也是大方从容,这是很容易引起别好感的美。 ------------ 第五十二章 江田氏一进来就给顾绵绵行了大礼,“姑娘,我教女无方,得罪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看到她,顾绵绵就想到常小婷撬墙角的行为,眼皮子一跳,良心有些过不去啊,急忙扶她起身:“夫人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江田氏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微微一叹,眼圈泛红,“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姑娘,采月她心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鲁莽冲动得罪了姑娘。” 江采月默不作声的走到她面前跪下,腰背笔直,颇有种威武不能屈的意味。 “请姑娘给她个活路!”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要逼她去死一样。顾绵绵笑容一收,淡淡的道:“夫人这话太严重了!”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着淡淡的反感:“我仿佛成了刽子手。” 江田氏神色一顿,苦笑连连:“是我说错了话,姑娘别生气。” “请姑娘给我句准话,江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回姑娘手里的东西!” 顾绵绵看看她再看看江采月,略一沉吟,放开读心术,倾听江田氏的心声。 可惜采月失了一分运道 不知道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若是如此,恐怕这事瞒不住老爷子 往日教的都忘了吗,都告诫了不要听什么表姐的话,那丽嫔哼! 见她不说话,江田氏小声唤道:“顾姑娘” 顾绵绵目光一动,趁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丽嫔跟你家有亲戚关系吗?” 江田氏瞥了眼江采月,神情平静,江采月却微微一抖。 娘,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 “这”她面露为难,顾绵绵却颇有兴致的看着她,江田氏知道躲不过,便干脆道:“其实,这是上一辈的恩怨!” “我娘的母亲难产而亡,家中就续娶了庶妹,庶妹与嫡姐在家中不合,便厌恶嫡姐女儿,后来庶妹也生个女儿,两姐妹自小、便敌视对方,这种情况一直到两姐妹各自嫁人才好一些。” “我那姨娘生的女儿便是丽嫔,只是两家就不来往,情份生疏!” 这是隐晦的提醒,丽嫔与江家并不怎么亲密。 顾绵绵点头,自顾自的道:“塑料不,豆腐情,一碰就碎!” 江田氏苦笑:“姑娘说的对。”眉头微皱,目光心疼的时不时瞥向江采月。 顾绵绵就当看不见。 江田氏无法,推过一个盒子,“给姑娘赔罪的,请姑娘别动怒,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盒子里满满一盒子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粗略一数,起码有二三十张。 顾绵绵用平淡的语气夸赞道:“夫人倒是舍得!”这些银票,换成人民币是多少? 江田氏心里有些没底: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若是只要钱,那就好办,就怕她要别的! 拿着供状和肚兜,顾绵绵本意是怕江采月进宫得宠会报复她,所以留个把柄。 但没想到进宫的人成了她,这就怪不得江家急吼吼的上门赔礼道歉了。 干脆的把东西还给她,顾绵绵挑眉轻笑,看向江采月,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夫人,我可以跟江采月单独聊一聊吗!” ------------ 第五十三章 “当然可以。”本以为会被刁难,结果这顾绵绵倒是意外的好说话,果然是要进宫的人,知道如何取舍。 江田氏心下感慨,起身笑道:“你们小姑娘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多亲近、亲近!” “我去跟顾夫人说说话!” “娘!”眼见真的被丢下的江采月心慌,想到上次的那顿毒打,全身就疼了起来。 等等,娘,我不要跟她待在一起,她会打人的!!! “娘,我”她踉跄的爬起来,扑过去抓江田氏的手。 江田氏横过一眼,震住她僵在原地,你若是再敢得罪人,后果,就自己掂量着! 江采月咬着唇,愤愤的望了眼顾绵绵,低头。 顾绵绵望着她若有所思,“板着脸,很不服气啊!”往前走了一步。 江采月吓得一抖,连忙后退,跟防色狼似的盯着她。紧张道:“你,别靠近我!” 在金平大长公主那里她就能揍我,这在她家,她不还得,一会她动手,我跑到院子里高声喊,会不会有人来救我! 啊啊,救命,她又过来了! “你别过来!”她尖着嗓子叫道,[她打我,娘也不管,现在她是娘娘了,娘更不管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顾绵绵故意逼近,把人堵在墙角,嚣张冷酷,“你说,我要是再打你一顿,你娘会不会帮你?” “不会。”江采月吸吸鼻子,委屈气愤,“谁让你是娘娘呢。”小声嘀咕道:“真走了狗屎运” 可能也是对方眼瞎。顾绵绵捏着她的脸,左右拉扯,在对方满腔怒火怒视时,冷冷的一句话浇灭,“别忘了你今天来干什么的!” 说白了,她今天是来磕头赔罪的,江采月咬着唇,满心气愤不甘又无可奈何,名分已定,君臣以分,她要是再冲动行事,她娘都不一定救得了她。 顾绵绵放开她的脸,后退一步,戳着她的眉心,逼问道:“说,为什么盯着我!” 江采月沉默了一会,才小声道,“我去金山寺遇到你了,解签的说你的签上好,命里有大造化。” “我之前听祖父说陛下并不贪女色,恐怕秀女会选进宫的只有两三个!” [谁让你长得漂亮啊!胸又大,腰又细,男人就喜欢这种。] “表丽嫔说,钦天监会批秀女八字,我八字属平,她偷偷打听了,你八字不错,我争不过你!” [把你摁下去了,我才有机会。] “御花园为什么故意推我?”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谁让你打扮的那么漂亮,抢了我的风头。] 江采月虽然秀丽清雅,身材单薄,更多的是少女的纤细与青涩,而顾绵绵五官明艳,身材玲珑有致,与之相比,更多了那份肉感。 “说白了”顾绵绵一针见血:“你就是嫉妒我!”轻蔑的扫了眼她的胸,满是可惜的摇头,“啧啧,有点平啊!” “啊啊,你欺人太甚!”江采月捂着胸口尖叫一声,气的浑身发抖。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顾绵绵冷笑,眉眼犀利,“这次,我就放过你。” “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 第五十四章 江采月下意识的一哆嗦,反应过来又觉得太丢人了,气的面红耳赤,嘴硬强撑道:“你你这是恐吓,别以为你是娘娘了,我就怕你!” “有本事你今天别来啊!!”顾绵绵冷笑,一字一顿的警告她,“若是顾家出什么事,我就拆了你江家!” “你讲理点行不行,那万一出事了,跟我没关系,你是不是也要扣在我头上?!”江采月气急败坏,恨不得跳起来,掐死她。 老天怎么就让这种人得意了。 “对啊,谁让你自己跳到我面前呢!”顾绵绵理所当然的点头,“不想倒霉,就多看着点!” 凭什么!江采月气炸了。 少女昂头,眉眼间咄咄逼人的嚣张与美艳:“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有事求我啊!” 人生那么长,谁敢保证啊!江采月一噎,恹恹的搭着脑袋不吭声。 [哼,我才不会求你!] 常小娥笑吟吟的送走母女两,回头点着顾绵绵的额头,笑道:“你个精怪,又干什么了!” 她仿佛回到顾绵绵幼时,明明是个小丫头,偏偏霸道蛮横的要命,小矮墩一样的从巷头打到巷尾,还是后来搬到庄子里好些。 “江尚书也在,你啊,收敛一点!”常小娥打开礼单看了一眼,顿时头疼,扶额无力叹气:“乖乖,你到底干什么了?” “啊,这个真好看!”一对银花,下面坠着浅紫色绸缎,花心上点缀着细碎的红宝石,顾姣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眼睛闪闪发亮:“小姑,这个可不可以给我啊。” “这银花倒是做的漂亮秀气。”这个贵的不是材质,而是工艺。 “别乱动,东西是那么好收的吗,谁知道他们背后想求什么,东北西放回去,一会我再送回去!”常小娥仔细的对了一遍礼单,嘱咐下人,把东西收拾好送回江家。 这两天,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送上贺礼,还都是重礼,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好吧!”顾姣姣听话的把盒子放回去,“那娘,我及笄礼上,你要给准备一支好点的行不行?” “那你及笄的时候提醒我!”常小娥捏捏她的脸,无奈道:“乖女儿,你绣的东西能不能舍得拿出来给我瞧瞧?” “啊,这个啊?”顾姣姣干笑,悄悄的把自己挪到顾绵绵身后,“娘,小姑有话跟你说。” 顾绵绵眨眨眼,轻咳两声,正色道:“嫂子,不用送回去了,这是江家的赔礼!” “赔礼?”常小娥看了她眼,凑过去,小声大气:“没吃亏吧!” 顾绵绵挑眉:“当然!” “那就好!”常小娥立刻拿着礼单开始勾勾画画:“我看看,什么东西能给你带进宫!” “”啊不要提醒她啊。能苟一天是一天啊! 夜色清冷,风簌簌的吹着。 五常站在殿外,盯着远处一点灯火,见那点火光越发的靠近,抬手示意道:“叫个人去看看,是哪个宫里的?” “是,公公!”小太监领命而去,很快小跑着回来,“大公公,是皇后宫里的黄鹂姑娘。” “皇后宫里的?”五常疑惑,嘀咕道:“真是怪了!” 要不是每逢宴会,帝后都会联袂而来,他险些都以为后宫无后呢? 这恨不得百八十年不出来的人怎么忽然冒出了?! ------------ 第五十五章 他嘀咕着,等那一行人走近,才慢悠悠的,象征性的往前走了一步,扬声问道:“哪个宫的!” “回公公的话,永宁宫的黄鹂,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送东西。”为首的女子身形被一件黑色的披风笼罩,灯笼的光太暗,五常没看清对方的脸,倒先被这嗓音惊艳了一把。 声音清脆悦耳,不断在耳边回响,如同真又一只黄鹂在绕梁歌唱。 怪不得叫黄鹂呢,这声就够勾人的!五常暗暗嘟囔一句,面上不动声色的冲旁边的人点头。 两盏灯笼凑过来,照亮周围。 五常眯眼仔细打量着,五官端正秀气,很耐看舒服的秀丽,他点点,“姑娘,到里面避避风!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多谢公公!” 啧啧,这哪儿是送东西的,这是送人的吧?他了然,笑中透着几分猥琐。 进内殿时,才收敛了起来,刻意加重步子走到帐幔前,他出声唤道:“陛下,永宁宫里的黄鹂姑娘奉娘娘的命令来送东西!” 帐幔后传来一声淡淡的:“恩!” 这恩是什么意思,五常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外走,临走时,瞅了眼桌上的香,还剩下一截。 外殿,黄鹂正翘首以盼。 “辛苦姑娘了。”五常笑眯眯的叫小太监接下东西,“姑娘慢走!” 黄鹂抿唇,脱口而出:“陛下不见我吗?” 五常笑了笑,挥了挥拂尘,笑眯眯的道:“小贵子送送黄鹂姑娘!” 小贵子从后面窜出来,打着一盏灯笼殷勤道:“是师傅,姑娘这边请!” 黄鹂咬唇,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弯腰行了一礼,离开。 永宁宫,得知她很快回来了,皇后根本没见她,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本宫想吃豆腐了,你去做点来。” 黄鹂眼眶一红,险些哭出来,咽下喉咙里的呜咽,她磕头道:“是,奴婢遵命!” 永宁宫后,一方笨重的石磨在夜色下越发冷硬冰人,黄鹂提着一桶水冲洗了一下,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推起来。 养心殿。 五常见香到底,走到帐幔后,小声的提醒道:“陛下,到时辰了!” 赵密连忙净手,小心翼翼的扒掉荣暄背后的金针,小声道,“得罪了陛下。”金针在荣暄无名指上扎了一下,逼出一滴毒血。 “陛下,时间太久了,又是日积月累的一点一点加深毒性,祛毒越往后越痛苦!” 荣暄满头冷汗,神情却极为冷静淡漠,“能祛干净吗?” “极难!”赵密小声道,生怕荣暄发怒,说话便急急退到一边。 五常指挥小太监去准备热水,问道:“大人,那药可要现在喝?” 赵密擦了把额头的汗:“需要!”每次给皇上祛毒,就像在鬼门关晃一圈,迟早他这条命要交代了! “皇上,后面针灸已经没多大用,臣会配一下解毒丸子,陛下每日服用,情况会好些,最好不要再接触毒物了!” 毒物?荣暄起身,往浴池走去,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暗卫去翻一遍长寿宫,转念又压了下去。 “静王近日可曾进宫?” ------------ 第五十六章 五月十七,礼部送来聘礼及嫔位册封的礼服。 十九,下午,夕阳欲坠,橘红色的光撒在路上,看着平添一份暖意。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过街道,绕着城池转了一圈,才往宫门驶去。 常小娥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眼泪汪汪的道:“绵绵,把小寒带上吧,平时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顾绵绵摇头,“她不懂宫里的规矩,别到时候被人借故打死的好!” 常小娥的眼泪被她这句话吓回去了,手脚冰凉,“那你怎么办?” “我有品级啊。”她一再像常小娥保证,“我保证老老实实的苟着,绝对不惹事!” 常小娥不是很想相信,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顾好自己,别管我们!” “你好好的就行了啊!” “嗯嗯!” 顾绵绵是有品级封号的嫔妃,按例,进宫可由娘家人送嫁。 到了宫门口,内务府的人备着轿子等着,便换了轿子,从偏门进去,一路往后宫去。 这就是给人当小老婆的代价,正门都走不了,顾绵绵摇头叹息,焉哒哒的靠在椅子上。 “你快安生点吧,那中宫门,只有陛下大婚,迎娶皇后时才会从那里进出,你当平时开着好玩啊!” “不管,还是觉得不舒服!”想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要当妾,“要知道,我以前可是最讨厌什么小三小四小五的,结果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小几了,能排到十几,真是老天保佑了。” 常小娥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你快闭嘴吧,小姑奶奶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顾绵绵幽怨的瞥了她眼,委屈的把嘴闭上。 “诶,你这孩子!”常小娥又心软了,把她抱在怀里心疼道:“绵绵啊,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男人啊就那么回事,你不可以不喜欢他,也不可以太喜欢他!” “一定要记得,喜欢男人但更要喜欢自己!”她附身顾绵绵耳边轻声道,“别太把男人当回事,还有别急着生孩子,皇上还年轻,不需要着急!” “听着没,不管什么时候,记得沉住气,别自乱阵脚!” 顾绵绵敷衍的点头。 “你给我认真点啊!”常小娥看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来气,狠狠给她一个脑瓜崩。 小太监出声提醒道:“安嫔娘娘,到栖霞宫了!” “到了,栖霞,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常小娥掀开轿帘扶她下车,随口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先把娘娘的东西先送过去!” “是!”随行的小太监躬身称是。 栖霞宫有一主殿,两个副殿,还有一个大书房,常小娥匆匆打量一眼,看内务府准备的还算精心,心下才稍安。 也是,这次进宫的秀女就一位,怎么敢不当心伺候。 按照规矩,送嫁的亲眷不能在宫内停留太久。 常小娥深深看了她眼,捂着嘴钻到轿子里无声的落泪。 她亲手养大的小姑娘,被她送进这深宫,真是叫她心如刀割。 “嫂子”顾绵绵追出去两步。 好的,记着没,别被人欺负啊”最后一声啊带着明显的哭腔。 轿子一顿,传来女人隐忍的声线:“哎哎,你快回去,跟我干什么,以后这就你家了,你在宫里好好的,我们在外面就好 ------------ 第五十七章 顾绵绵面无表情的盯着轿子远去,稚鸟离巢,往后该怎么飞,她也不知道,仰头盯着越发深沉的天色,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情很不好啊! “娘娘,内务府选了一些宫女太监,您看看有哪些合眼的!” 嫔位的侍从有太监八人,宫女六人,需要从中选出栖霞宫总管一个,近身两个。 顾绵绵一眼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太监,脸长得普通,笑起来却十分讨喜机灵。 小贵子笑嘻嘻的凑上前,激动的满脸通红:“娘娘,奴才小贵子给您请安了!” [我就是说这是个有大造化的!!] [幸亏我机灵早早的讨个眼缘!] [娘娘,看我看我,当个大总管那是不在话下啊!]他挺了挺胸,努力想表现的厉害沉稳一点。 这宫里的,一个个内心戏都这么丰富吗! 顾绵绵若有所思:“栖霞宫的总管就是你了,不过小贵子这三个字听起来一点不霸气啊!” 虽然不知道当总管为什么名字要霸气,小贵子从善如流,“请娘娘赐名!” “就叫”顾绵绵略一沉吟:“金贵?!” 小贵子脸一僵,小声提醒道,“娘娘,换个名”金贵是已故大长公主的封号,金平大长公主的姐姐啊! 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顶着这个名在后宫行走啊! “那就富贵吧,你选个副手就改成平安,合一起寓意多好!”顾绵绵往宫女那边一扫,目光一动,下巴微抬,“那边那个,别以为你躲在最后面我就看不见你,自己走出来!” 那人反而更往后缩了缩。 “干什么呢,没听到娘娘的话?”更名为富贵点昂首挺胸的走过去,把人拽出来,“躲什么啊!” 翠屏被拽出来,尴尬的抬头干笑,“娘娘安!” [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 “啧啧,这回你可彻底落到我身后手上了!”顾绵绵故意阴冷一笑。 翠屏腿一软,险些跪下,“娘娘,要不您当没看见我行吗?” 她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在内务府报名的。 “那怎么行,我就喜欢看你苦着脸伺候我,一副被我逼上梁山不得不从的架势!”顾绵绵顺手摸了一把她的下巴,恶趣味十足的说道。 翠屏吓得眼泪都快出来。 胆子怎么这么小了?顾绵绵皱眉,恶声恶气的道:“起来,站到一边去,以后再敢被人收买,我就剁了你两只手。” “哦!”她这是被收下了吗?翠屏眼睛一抹,笑脸如花的爬起来站到一边。 这一群太监宫女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别宫的探子!顾绵绵挑挑眉,吩咐道:“每个人站开一点!” 站的太密集了,会影响她的发挥。 “说吧,都是被谁收买了的?” “别想瞒我,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聪明!”不聪明能有读心术吗! “别装的一副听不懂我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装的这么假!” 内务府的人看着她慢悠悠的在人群中踱步,一边走一边问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忍不住讥讽一笑,要是这么一问,就能问出来,那后宫也没什么腌臜的事。 ------------ 第五十八章 顾绵绵一边读心术听着,一边随手挑出那些别宫的探子。 唔,两个丽嫔的,三个德妃,还有一个李妃,隐藏最深的竟然是皇后的? 想必这日后的肯定有趣极了。 内务府的人笑了一下,提醒道:“娘娘,人数多了!” “哦,我是说剩下我都要了,其余带走!”正好剩下十二个人,顾绵绵满意的点头,很好,选择困难症就这么解决了。 内务府的人看着被挑出来的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由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当下态度更是恭谨,“娘娘,您有相熟的嬷嬷吗?” 以往进宫的秀女都会选择教导嬷嬷,只不过顾绵绵情况特殊,所以,内务府的太监才有此一问。 嬷嬷,顾绵绵认真想了一下,与其选储秀宫的管教嬷嬷,还不如选浣衣局的宋姑姑呢,起码,还有点香火情。 “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内务府的人错愕。 宋姑姑愿意吗,当然愿意,浣衣局那个地方油水少也就罢了,宫里有些得势的奴才比主子还难伺候,偏偏又得罪不起。 看着浣衣局那老旧的布满青苔的墙面,她深吸一口气,整整十年,终于走出来了。 她强按耐住激动,一走进栖霞宫,下给顾绵绵请了安领了权限,然后迅速的把人集中在一起训话,把众人指挥的团团转。 “翠屏,带着人去把寝殿收拾出来,在把娘娘用的东西放到最明显的地方!” “富贵公公,派人去把小厨房收拾出来,热水备上,不一天十二个时辰,热水都不能断!” “来两个人跟着我,宫里有些摆设逾越了,收到库房里去!” 很快,栖霞宫焕然一新,少了很多富贵耀眼的摆设,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宋姑姑笑容满面的洗手,拿出一瓶发油笑道:“娘娘,奴婢给您按按头,您今晚早点睡!” 顾绵绵一愣,“这就睡了,不等?” “陛下,今晚应该不会过来,”宋姑姑解释道:“您是选秀入宫的,一入宫便是嫔,明早内务府的人会来正式册封,那时候,您就可以正式侍、寝了。” 被人睡,还要讲究仪式感?!顾绵绵吐出一口气,小声嘟囔:“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娘娘,越是正式,对娘娘越是有好处的!”后宫如今无子,若是自家娘娘有这运气,那说不定,真是不敢想! 激动的,以至于给顾绵绵按摩的手都有点发抖。 顾绵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明智的不用读心术去探听她在想什么。 果然,这宫里的,内心戏都非常丰富。 第二天,清晨,顾绵绵被宋姑姑叫起来,盯着翠屏跟春分两个人把她收拾干净,亲手给她穿好嫔的礼服。 内务府的人已经等着了,把圣旨又读了一遍,然后送上金册跟栖霞宫的印信以及腰牌,便退下了。 顾绵绵木着脸,生无可恋:“一刻钟的事!为什么我要花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打扮?!” 宋姑姑连忙上前伺候,扶着一脸郁闷的人坐下:“快给娘娘更衣,您若是累了,去屋里躺一躺!” “不,你去问问,咱宫里有没有能打的,我想打架了!”睡狠了,她全身的骨头都在尖叫! “打打架?”宋姑姑咽了口唾沫,逼不得已,召集了六个宫女在大殿配安嫔娘娘打架。 正当顾绵绵以一敌六,威风凛凛,一脚踢出佛山无影脚的架势,吓得六个宫女瑟瑟发抖时,一回头,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殿门口,目光复杂的望着她。 “安嫔,朕是不是该给你换个封号?!” 顾绵绵一惊,脚一滑,刺溜一下,砰的一下子,劈坐在地上,生无可恋中。 ------------ 第五十九章 周围一群伺候的人一时不知道是先把顾绵绵扶起来,还是先给皇上请安。 宋姑姑镇定的走过去,扶起顾绵绵,“陛下金安!”内心狂叫,[娘娘别愣着啊,赶紧请罪啊!] 顾绵绵咽了口唾沫,站好,顶着荣暄犀利的眼神,硬着头皮干巴巴的道,“陛下吉祥!” 男子慢步进来,他身材高大,人却削瘦,因为瘦,俊郎清隽的五官轮廓越发显得冷峻威严。 他走到上首,姿势随意的坐下来,抬眸,目光淡漠的落在她身上,目光露出淡淡的嫌弃。 顾绵绵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头皮一麻,忙不迭的跑回里殿。 春分上了茶便退下,飞快的扫了一圈,疑惑,翠屏哪里去了。 宋姑姑一边给顾绵绵脱衣服,一边念叨着:“娘娘,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吓死了,陛下威严好重,真以为少不得要降罪呢?] [娘娘得打扮的隆重点] “不用!”看到她一样样拿出来的首饰,顾绵绵眼皮子一跳,忙道:“简单一点,快点,别让陛下久等!” “娘娘说的对!”宋姑姑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翠屏,目光一动,“翠屏,昨天兵荒马乱的好多东西没整理,你去库房,收拾一些能用的东西出来,再看看缺什么,把那些贵重的东西列个册子。” 翠屏舔了舔唇,脸上的胆颤少了几分,小声的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见她离开了,宋姑姑一边给顾绵绵梳头,一边不赞同道,“娘娘,为何要把翠屏调到身边来!” “不若把她调开,别近身伺候。” “不用,我压得住她!”顾绵绵拍拍脸颊,心里紧张慌乱的一批,脸上强自镇定道,“想过得好往上爬是人之常情,但若是想踩着我头上往上爬,就别怪我打断她的两条狗腿!” 少女明艳娇媚的脸上透着杀气。 宋姑姑放心了,“娘娘是个有成算的!” 换了一身嫩黄色的抹胸长裙,披着一件浅黄色的纱质长衫,长发没有过多的装饰,挽起一半的长发用一朵紫玉蔷薇花插梳扣住,脸上不着脂粉,反而显得气色白里透红。 顾绵绵站在里殿鼓足勇气,才往荣暄身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偷瞄过去,男人脸长的很好,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的眼角,看人时随意的一瞥都让人心生惧意,只是有些过于削瘦,脸上的线条带着刀刻般的凌厉,随意的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帝王的尊贵与霸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陛下!”按照宋姑姑的教导,她行了一礼。 “平身,过来!”荣暄打量着,见她脸色红润,看人时目光清正大方,心下满意几分,冲她点头示意过来。 呵,男人!就算你长得好,身份尊贵,也不能像唤小狗似的叫我! 顾绵绵腹谴着,慢吞吞的挪到他面前,有些气闷的蹲下身子,“陛下怎么过来了?”赶紧滚蛋啊! 我一个人多自由。 “你这脸上,似乎写着不欢迎朕?”荣暄伸手捏住她半边脸颊,故意用力点力气捏了捏。 ------------ 第六十章 “唔”顾绵绵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这样。 “才没有!” “呵,言不由衷!”荣暄轻笑,身子微弯,靠近她几分,盯着她气愤的的眼睛,冷声道,“就算不欢迎也给朕憋着!” “不过” “朕觉得你这满心不情愿的又要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嘴脸,也是挺有趣的!”就差说朕以后定然常来。 顾绵绵险些被气炸了,又不敢惹他,蹲着又不舒服,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看他。 少女肌肤红润,一看就是气血足身体健壮的,定能给他生下健康的皇子,身形又不似后宫那些女人弱柳扶风,瞧着就是个能折腾的! 荣暄心下满意,眼前少女提醒着他,一切都与上一世不同。 看她气鼓鼓的,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想着自己到底年长她近二十岁,荣暄语气软了下来,“可有哪里觉得不合心意的,若是觉得不合心意,叫下面的人给你换了!!” “哪里都不合心意”顾绵绵小声念叨着,“金窝银窝都不如我的狗窝” 荣暄好笑,“把自己跟狗比,你也是第一个!” “要不是你招我入宫,我还能当一阵单身狗呢!”她小声嘟囔道。 “坐在地上嘀嘀咕咕什么呢,也不嫌凉!”荣暄伸手,拉她起身。 顾绵绵看了他一眼,迟疑的把手递过去,小声问道,“陛下,若是我犯了错,您赐我死罪或者迁怒顾家吗!” 荣暄低头,看她乖巧又老实的样子,像极了他幼时圈养的那只幼猫,心下一动,“你能犯什么错?” “嗯就是顶撞您,或者冲撞了谁,要不就是跟谁打架了?”幼猫试探的伸出利爪,表面自己不是猫,而是一只奶凶奶凶的狐狸。 荣暄忽然想起来,上次看到她揍人时的英姿,忍不住想笑,故意板着脸道,“既然知道是错,为何要犯?” 顾绵绵抬头飞快的瞥了她眼,小声嘟囔,“忍不住啊” “些许小事,朕不会跟你计较!”荣暄抬手,摸着她被捏红脸颊,动作轻佻,慢悠悠的道,“若是犯了大错,朕就赐你一丈白绫!” 哦,顾绵绵小小松了口气,对荣暄的印象提高不少,上位者喜迁怒,这位看起来还能聊一聊。 瞥了眼摸在脸上的手,她在心里嘟囔,上一个敢这么调戏她的,早就被打断狗爪了。 “你好好待着,若是喜欢练武,找个偏殿,别在这大殿中!”荣暄摸完了就走,颇有点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 “陛下,您这就走了?”顾绵绵眨眨眼,搞不懂他来干嘛。 “嗯。朕晚上再来!” 盯着人走远,顾绵绵松了口气,这一松懈下来,肚子就饿了,“有吃的吗!” “有,御膳房早就送过来了!”翠屏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脚麻利的摆了一桌早膳,还特意献宝似的拿出一盏燕窝粥。 “娘娘,您喝这个,御膳房的人说,丽嫔娘娘天天早上都要喝一碗呢!!” “我尝尝”顾绵绵喝了一口,觉得还行,一口气喝了,然后开始吃饭。 ------------ 第六十一章 “大清早的,怎么给娘娘上这么些油腻的!”宋姑姑见桌上的玩竹笋鸡汤上面的油花皱眉,再一扫,几乎都是油腻荤腥之物,大清早吃这个,会不会反胃啊。 “不要紧,把这个油撇了就是!”顾绵绵从来就是个肉食动物,不怕胖,胖只说明运动量不够。 她一口气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盘虾饺,又用了一碗肉粥,吃了两个小的甜窝头,才摆手,“我吃好了,你们收拾了吧!” “我去后面转转,你们下去吃饭吧!” “娘娘去哪儿都不可独自一人。”宋姑姑满脸不同意,最后让她带着两个宫女出去,并且不能出栖霞宫。 顾绵绵绕着栖霞宫一边一边转着圈子。 找人打架是不行的,出去转悠她又不想去,只能没事走两步,消磨时间了。 她越走越快,最后宫女都要小跑才能跟上,一直走的大汗淋漓才摆手,回到屋里又是压腿,又是活动筋骨。 甚至还有人给她准备两个沙袋挂到偏殿去。 宋姑姑诧异:“娘娘,您做这个干什么,怪里怪气的!” “锻炼身体!”顾绵绵一个左勾拳,觉得自己帅呆了。 “娘娘”春分进来禀报,“各宫娘娘都送了礼来,娘娘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顾绵绵嫌弃的挥手,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丽嫔也来了吗!” 春分点头,神色慎重:“丽嫔娘娘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宋姑姑,我问你,我平时要对丽嫔退避三舍吗?”顾绵绵动动手指,若有所思的问道。 “为何要退避三舍?”宋姑姑不解,“您跟丽嫔同份位,又各有封号,她是陛下还是太子时的老人,但您也不差啊,您是正经选秀入宫,得陛下封赏的。” “您与丽嫔不分大小,若是往大了说,您还稍显大一点,毕竟丽嫔当年入宫可是直接一顶轿子抬进东宫的!”而您是正经由顾常氏送嫁,被内务府迎回来的。 别说是皇帝的妾,就算那民间的妾,也有高低之分啊! 怪不得古人这么重视婚礼一说,甚至还有什么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搞清楚,顾绵绵心里就不虚了,捏着手指,她一副桀骜不驯,随时要搞事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 宋姑姑眼皮子一跳。 皇后送了一套红宝石首饰,还有几样料子,德妃送了自己亲手抄写的佛经和一套金首饰,李妃送了两个花瓶,算是最寒酸的,丽嫔则送了一套金碗筷。 剩下低份位的,还没有资格送东西来栖霞宫。 金碗筷,这东西只有送给刚出生的小儿,丽华宫送这样的东西来,摆明了是轻视,宋姑姑脸色都青了,“娘娘,这丽嫔看样子还是记恨着您!” “呵,正巧,我也记恨着她呢!”顾绵绵可没忘当日自己被逼的多狼狈,想想觉得不放心,她能打有什用,这栖霞宫各个都能打才行,一拍桌子,激动道,“富贵公公!” 富贵公公跑的比谁都快:“娘娘,您找我?” “问问,咱宫里有没有会武的,从明天开始,一个个都操练起来!” 宋姑姑眼皮子直跳,背后有些发毛,她家娘娘到底是要上战场,还是要去争宠啊! ------------ 第六十二章 宫中有喜:贵妃她有读心术第六十二章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如果您觉得宫中有喜:贵妃她有读心术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 本书网址 ------------ 第六十三章 宋姑姑觉得那刀就在脖子上晃悠,忙暗暗的戳了她一下。 顾绵绵暗暗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陛下要不要用点?” “不用,朕漱口后不用任何东西!”荣暄自由被当成储君教导,所受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峻刻板。 瞥了眼顾绵绵的塌肩软腰的站姿,眉头一皱,他不悦道,“姿态散漫,一点根骨都没有!” “女子讲究贞静贤淑。” “用膳时,筷子不得碰触到碗边发出杂音,管教姑姑是怎么教你的?” 顾绵绵来火了,她本来脾气就不好,更不用说有人一直挑毛病,气的炸 ------------ 第六十四章 奶瘾被硬生生的掐断的顾绵绵木着脸躺下,她不要跟这个老男人说话。 太气人了! “谁家娘娘养牛或者羊的,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啊!”宋姑姑好笑的安慰道:“娘娘,若是真的想用些牛乳,叫人去御膳房领一些就是。” “哼哼……”顾绵绵闭着眼睛哼哼,“我腰疼腿酸,今天能不能不学规矩?” 春分提醒道:“娘娘,兰心姑姑已经来了!” 顾绵绵叹气,艰难的爬起来。 “娘娘,您今天又晚了一刻钟。”兰心站的笔直,双手交握在腹部,嘴角的笑微微扬起,冲顾绵绵一福礼,便正 ------------ 第六十五章 荣暄:“你想跟朕说什么?” “……就是,我能不能不学了?”顾绵绵故意卖萌,歪头,双手合十,眨巴着大眼瞅着他,嘟嘴:“陛下,求您了!” 荣暄眉头紧皱,严厉喝道:“坐正,嗓子放开!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许再用!” 顾绵绵一僵,暗暗白了他一眼,老古板! “朕本来就没想叫你学多少规矩,往后你身边的嬷嬷多提醒点。”他缓了口气,“回头,多练练字!” “你这性子太浮躁!” 好大一口锅啪嗒从天上掉下来,正好把她扣在里面,顾绵绵假笑:“陛下,您饿 ------------ 第六十六章 “救治的及时,命已经保下,只是人还未曾苏醒!”景不予犹豫,飞快的瞥了眼上首的帝王,迟疑道:“其实,臣进宫还是有事请求陛下恩典!” 荣暄了然:“为高家长子?” “是,陛下!” “你与高家有渊源?”荣暄敲着桌子,沉思,上一世,好像未曾见景卿家跟高家有什么渊源啊! “这,臣不敢欺瞒陛下!”景不予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臣早前丧妻只留下一女,如今……想娶个继妻。” 荣暄手指一顿,脑中念头一转,便恍然:“朕好像记得高家长女守寡归家?” “回陛下, ------------ 第六十七章 哦,老男人被设计了?顾绵绵挑眉,很想知道谁那么勇敢摸老虎屁股不算,还揪两根毛下来。 虽然很不满自己被当成灭火器,但是,对于后宫嫔妃而言,这是不是福利?! 可是后宫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叫她啊!她不想领福利!! 哎呀,不管了,反正老男人长得好,睡几回也不吃亏,就怕睡多了,睡出感情来,那就完了! 顾绵绵有些心虚的摸摸胸口,下一刻又昂首挺胸。 管他呢,人生在世,活在当下,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什么!!顾绵绵悄悄吸了口气,对于老男人中了算计找她,不管 ------------ 第六十八章 这个声音那么耳熟,顾绵绵怎么会听错,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望着丽嫔,眉梢眼角还带着几分残留的春意与慵懒,轻笑:“怎么停了?” 好像眼前站着不是来找茬的,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石子,甚至都不能让她多几分关注。 翠屏大着胆子瞥了眼丽嫔,小声提醒道:“娘娘,前面是丽嫔!” 丽嫔又怎么了,旧账没算,她不介意累积点新账!顾绵绵跟浑身没骨头似得靠在一边,看都未看一眼,“我想回去睡一会!” “是!”娘娘这么刚,翠屏心里也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叫道:“快点,娘娘急着回去呢!” ------------ 第六十九章 “这……”宋姑姑沉思,若是娘娘喜欢春分,恐怕根本不会这么问,可想到在浣衣局,翠屏那般得罪娘娘,又不敢确定,试探的问道“娘娘喜欢翠屏?” 顾绵绵不置可否。 “可为什么?”宋姑姑不解。 “以前我也不明白!”顾绵绵往下一埋,整个人泡在水里,有种世界寂静的感觉,只听到胸口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哗啦!”她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道,“春分很稳,性格稳,做事也稳。” “翠屏嘛!”她笑了一下,眼中满是不可说的玄妙。 娘娘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大气,宋 ------------ 第七十章 “望娘娘别嫌弃!”她捧着香囊讨好的笑笑,“娘娘,这里面的香料是臣妾去太医院配的,娘娘若是喜欢,以后臣妾再做!” “不用!”顾绵绵撩起眼皮,直接拒绝。 宋姑姑在一旁看了叹气,忍不住戳戳她,娘娘别任性啊! 顾绵绵无赖叹了口气,“好吧,春分!” 春分忙上前接过。 见状,姜昭媛明显松了口气。 “臣妾也有点东西献给娘娘!”雪才人腼腆羞涩道,“娘娘,臣妾一直用的自己做的香粉,所以肌肤才这么好,这一盒,臣妾刚做好,献给娘娘!” 这不就是 ------------ 第七十一章 朝会后,六部几位老臣被留下,御书房召见。 “陛下,您找老臣是为了历年考核的事?”王大人诧异,考核是吏部的事,跟御史台好像没关系吧! “往年只论政绩,可如今朕瞧着,还要看看平日里的为人处世才行!”荣暄抬手赐座,“京城以外先暂不论,先看看这些京官如何,御史台的人平日闻风奏事也算有一套,你看着来!!” “是否会伤了同僚之间的和气?”王大人迟疑,“万一有人借此生事该如何?” “就怕长此以往,会闹得血雨腥风?” “着刑部配合,无故生事按律来定!”荣暄目 ------------ 第七十二章 “您救救奴婢吧!”她撸起袖子,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鞭痕,还有几个牙印,牙印红肿发紫还带着血迹。 春分看的眼圈一红,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倒退两步,“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春分冷眼望着她,眼神复杂,说怨恨又不像,说妒恨又不对,大概是一种自己身在泥潭却看着别人在岸上,听着对方说些不痛不痒话时的心情吧。 恨自己的无能,也恨对方的干净。 “我不知道,你只是说……” “我还要怎么说,我都求你了!”春秀怒吼,满腹怨恨:“难不成 ------------ 第七十三章 顾绵绵无辜的望过去,一脸乖巧,“臣妾胆子小,陛下可别吓我!” “您要是吓我,我可是会哭的!” 胆子小?当初打人的时候,可没见她胆子小! 还哭呢!荣暄摩挲着手下的肌肤,意味深长道,“那朕还真是想见识一下!” 顾绵绵脸都绿了,这老男人什么恶趣味,干笑道:“陛下,容臣妾去更衣!” “不准!”老男人抬手,揉着她的头顶,意有所指道:“朕在静心殿瞧着有人在那儿转悠了半天,就是不进来,你说那人想什么呢!” 被看见了?! 顾绵绵浑身一僵, ------------ 第七十四章 顾绵绵脑子迷糊成一团浆,打着哈欠跳到荣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响亮的亲了一口。 “陛下慢走!”亲完后,干脆利落的跳下去,爬上,床闭上眼睛继续睡。 五常傻眼,偷偷的抬头窥探了眼皇上的脸色,正好对上荣暄冷厉的视线,他吓得一哆嗦,低头缩肩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荣暄大步走到床前,弯腰揉了,揉被子底下毛茸茸的头顶,语气微暖,“今天初一,别误了时辰!” 什么初一啊!顾绵绵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唔。” 脚步声渐渐远处屋子里恢复安静, ------------ 第七十五章 “皇后娘娘……”雪才人扑通跪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泪如雨下,“安嫔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对我责打辱骂,请皇后娘娘做主!” “臣妾虽然卑微言轻,可却也是皇上的嫔妾,安嫔娘娘怎么可以动手打臣妾……”她浑身哆嗦,哭的满脸是泪,却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声呜咽。 李妃小声的劝道,“雪才人,你脸肿的厉害,不能再哭了。” “皇后娘娘,安嫔年纪小,又仗着皇上的宠爱,难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要好好管教才是!” 皇后看向顾绵绵,满脸怒气,厉声喝道,“安嫔,你言行无状,对下不 ------------ 第七十六章 听说顾绵绵打了个雪才人几个耳光,宋姑姑头疼,自家娘娘性子也太硬了些,无奈劝道,“娘娘也太刚强了,万一雪才人去陛下跟前告状怎么办?” “若是陛下相信她,又对她心生怜惜,为此责罚娘娘,娘娘您该如何自处?” “她有脸去告状?”顾绵绵捏着点心的手一用力,点心碎成渣渣掉下来,高傲又不屑的道,“那我就再扇她几耳光!” 富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奴才听说雪才人去御书房!” “什么不好了,我好的很!” 等等! “那个芝麻馅的汤圆竟然想去 ------------ 第六十七章 “臣妾心里委屈!” 荣暄放下奏折,抬眸淡淡的看着她,手指点点桌面,眉眼漠然:“你哪里委屈了?” “我哪里都委屈!”顾绵绵委屈的抽抽鼻子,低下头,捏着手指,一副小可怜样,“明明是她先诬陷我的,为什么德妃要说是我的不是!” “怎么她挨了几巴掌就能抵消她心术不正,诬陷我的事吗!”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怎么能因为她可怜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呢!” “安嫔妹妹,雪才人做错了,自有皇后娘娘按照宫规处置,你不必亲自动手,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总是要讲究一些!”德妃 ------------ 第七十八章 心里越慌,脸上越是要镇定,这才让人看不出虚实,这是她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后的心得。 大概是没看到顾绵绵脸上惊慌恐惧之色,书吏谈性大起,更是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慎刑司的几大酷刑。 “司里有把好手,一把薄刀使得出神入化,能完整片下两条腿上的肉,使那腿骨上不带一点肉。” 这不就是凌迟吗?!顾绵绵听的头皮发麻,心里起毛,脸上却淡定冷静,转头看向他。 书吏长相平平无奇,眉眼带一股阴郁,笑起来阴森又古怪,说起那些刑罚时,他眼睛泛光:,如数家珍:“慎刑司还有一样刑罚,自创 ------------ 第七十九章 “朕是能护着你,可身在后宫,不是每回朕都赶得上来护着你的!” “譬如皇后,朕要给一分面子,譬如太后,朕要给三分面子!” “后宫争斗历来是兵不血刃!”黑暗中男人语气幽深,一言一语带着透骨的凉意。 顾绵绵冷不丁冒出一句:“两军交战,攻心为上?” 拍拍她的头,荣暄道,“看来你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总归不是太蠢,还能教的出来。 所以,他是在生气,自己给人留下话柄,而不是因为她揍了雪才人。 顾绵绵有些兴奋,高兴的凑过去,“我懂了。” ------------ 第八十章 “私底下,奴婢不清楚,但是明面上,也只有……当年东宫的罗宝林。”说到隐秘事,宋姑姑多了几分谨慎。 “当时先皇病重,宫中有些乱,她把肚子捂的严严实实,可偏偏说出自己怀孕了就流产了,前后算起来,胎不过刚坐稳就没了。” 哪有这么巧?顾绵绵小声道:“是不是有人暗中下黑手?” “查过,最奇怪的就在这里,好像谁都沾点,又好像谁都没沾手。”毕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重视程度不言而喻,可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罗宝林呢?”想来罗宝林就是姜昭媛心里嘀咕的那个罗昭仪,可是 ------------ 第八十一章 “朕知晓。”荣暄眉眼矜贵清冷,一身黑色金边龙袍更是增添几分威仪,周身的气势越发的深不可测。 他随意的往那里一坐,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冷厉。 “五常,你派个人去查查宋氏,那些印子钱可进了王府。” 太后忙道:“静王哪里缺银子呢,那分明是宋家自作主张。” 荣暄垂眸,摩挲着大拇指摩挲着玉扳指,神色冷漠,“宋家仗的就是静王的势,在旁人眼里,宋家那些银子说不好就是送到王府的,刑部要审宋进,手段自然不会多平和,免得他胡乱攀扯什么,总要把事情处理干净。” 太 ------------ 第八十二章 御书房前,五常打发走一波长寿宫的人,一张包子脸皱成苦瓜脸,心里却平静无波,冷眼看着安嬷嬷一行人走远,才转身进了御书房,听着耳边的争论声,安静的站到皇上身后。 本朝不设丞相,设有议政处,每逢大事,便是六部同论,叽叽喳喳,不亚于早朝时的吵闹。 “陛下,广平候私下倒卖官爵,把持户籍地方财政,简直是目无法纪,不可轻饶。” “陛下,臣附议,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没往下查,应当立刻打入天牢严审。”几位老臣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仿佛那广平候跟他们有血海深仇。 “广平候私改 ------------ 第八十三章 就几天,顾绵绵趴在他怀里郁闷,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指甲,“几天?” “三天。” 才三天?谁乐意搭理他,。 “别动!”抱着她很舒服,荣暄紧了紧手,如今这后宫,也只有她能让自己放松,心里平和,不带丝毫戾气。 “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这么霸道,祝你下辈子打光棍。 顾绵绵换个姿势,让自己躺的舒服些,手指扣着他衣襟上的金色龙纹,神情懒洋洋的道,“陛下知道蘑菇吗,越是颜色鲜艳都越是有毒。” “况且陛下没发现吗,像这些盛东西的瓷器,大家 ------------ 第八十四章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五常站在永宁宫来人面前,内心有种微妙的优越感,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态度亲热而客气。 “娘娘有些不舒服,想见陛下,公公可否通禀一声!”绿芙五官端正,只能算清秀,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丝毫不起眼,平日不显山不漏水,却是永宁宫中最受皇后倚重的。 她不动声色的塞过去一个荷包,歉意道,“劳累公公了。” “当不得什么,是咱家该做的。”五常手一翻,藏到袖子里,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深。 他进了寝殿,掀开帘幔看了一眼,透过薄纱的确认睡在床上的人神情安稳,悄悄 ------------ 第八十五章 顾绵绵立刻装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嘟嘴,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道:“皇后娘娘召见的急,我连早膳都没怎么用,李妃姐姐用早膳了吗?” 李妃轻轻的摇头,轻声细语,柔柔弱弱的道:“我也没来的急呢。” 【皇后都说半个时辰后要召见,况且又要换衣服又要梳妆,赶的这么急,哪里来的急吃,只喝了一碗燕窝粥……】 半个时辰,可永宁宫传话的人不是说一个时辰后吗,是谁在整她?! 皇后?可,不是她瞧不起自己,她这种小鱼应该在皇后眼里翻不起浪才是,皇后可能会顺手对付她,但绝对 ------------ 第八十六章 “昨天十五,皇上宿在静心殿,皇后装病,想把人过去,直到今天早朝前,静心殿才传了一句一句叫太医精心伺候着就没了,皇后可能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干脆就装病身居简陋一段时间!” “至于什么找人分担宫务,只要她一天是皇后,手握凤印,宫务算什么!” 纵观大梁历代皇帝,就没有废后的,哪怕夫妻情浅,那皇后该有的一样也不少。 宋姑姑担忧自家娘娘年纪小,遇事沉不住气:“那娘娘没冒头吧?” “没有!”顾绵绵慢悠悠的喝了口银耳羹,眉梢眼角带着一股自信张扬,“我哪有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