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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选我我超甜.第 32 章

……他进来后,才注意到了校长办公室里的穿着球衣、拄着拐杖的高大少年。

而校长的黑色办公椅上,空无一人。

“你在这儿干嘛?周校长呢?”窦老师背着档案走到楼珹面前。

“哦,刚刚主任来了,他就出去了,让我在这儿念检讨呢,说念完我就可以走了。”楼珹单手撑着拐杖,回答得漫不经心,脸上是那种最惹老师讨厌的玩世不恭。

他的黑色球衣略有些湿润地贴着肉,手上戴着红色护腕,小麦色的手臂肌肉反射着光泽,那副明显流过汗的模样,让窦老师眉心一夹,望向他露出来的修长小腿、裹着一圈绷带的脚踝,最后落在他无辜的表情上。

肃清着脸道:“你校服呢?”

“教室。”

楼珹是来学校打球的,方才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体育馆也被社团的人给占用了,他就没继续了,他想起来就顺便来校长办公室做检讨。

他开学犯了一次事,每周都要来校长这里念一次检讨书。

窦老师突然嗅到了什么,又狐疑道:“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有吗?”他表情非常无辜。

他刚打完球,嫌热,加上更衣室里烟雾缭绕的,夹杂臭汗味,那味儿别提多冲了,于是就把校服丢在了更衣室里。

窦老师怀疑他抽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从没逮到过证据,仅仅凭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烟味,的确不能给他定罪。

他扫了楼珹几眼:“那正好,你检讨书念完了吧?念完了回教室去呆着,等下我给你拿套月考卷子,你拿回去写,写完明天上课订正。”

楼珹:“……”

窦志伟看了他一眼:“没听清楚么?”

楼珹耸了耸肩,又笑了一声,说清楚了,接着一瘸一拐地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去。

正好,周校长迎面走来,楼珹跟他打了声招呼,礼貌地说:“校长,检讨我念完啦。”

周校长点点头,打发他走,一边展颜一边对着办公室门口的老窦道:“窦老师来得正好。”

两人进入办公室并关上门前,竖着耳朵的楼珹听见了几句对话。

“来问转学生的问题?我正好也要跟你说说他的情况,坐吧……”

对话声被关在门内,楼珹完全听不见后,就瘸着离开了,他演戏演全套,走了老远才丢开拐杖,健步如飞。

校长办公室内。

周校长拉开抽屉,拿出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推到窦老师面前。

“这是……?”窦老师翻开一份数学试卷,他刚改了一大堆试卷,所以不必仔细看就能看出,这是一份非常优秀的答卷,字迹漂亮而工整,粗略看去几乎全对,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的。

“白天我拿了上周的考卷给他,他刚转学过来,先摸个底。语数外三门三张试卷,数学是满分,英语是一百四十八,语文也有一百三十九。”

说到这里周校长露出了笑意,这个成绩在六中,也算是顶尖的尖子生了。

“这套考卷是咱们校内自己出的,难度中上,语文是超纲了的,但他思维很敏捷,坐在我这里平静地写了三个多小时就写完了三科。”

“三个小时?!”窦老师惊声道。

楼珹下了楼梯,看见教室门开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没回教室,直接去了一楼的男厕。

一进去,他就闻到一股很臭的烟味。

他讨厌烟,烟味在他这里就是臭不可闻。

今天是周末,他们六中周末有一节晚自习,从六点五十上到九点钟。现在不过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的校园,人烟稀少,学生通常都不会来这么早。

楼珹瞥见一个没有穿校服的男生,在最内侧的隔间里,半垂着头静默地抽着烟。

下午光线柔软而朦胧,那个人站在逆光处,一张脸笼罩在氤氲烟雾里,映衬着灰蒙蒙的结了蜘蛛网的磨砂窗户,身影瘦削,夹着香烟的手指白生生的修长。

楼珹把自己的道具拐杖靠在洗手台的墙壁上,走到便池旁。而那个抽烟的男生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沉默地掐灭了烟,接着掏出一包面巾纸,用纸巾把烟蒂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楼珹很有些不悦地扭过头去看这个二手烟制造者。

楼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上那些明显的斗殴伤痕,青紫和红肿一团一团地印在他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像刮刀一笔一笔在雪白画布上抹出来的痕迹,生硬又扎眼。哪怕他戴着又大又厚的圆片眼镜,也遮不住他脸上那些伤。

楼珹提上球裤,心里立马就联想到了——转学生。

方才窦老师所言的“恶劣”当事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一位了,看这伤口的严重程度……啧,是挺恶劣的。

难怪让老窦气得去质问校长。

转学生根本没看他,拧开水龙头洗手、漱口,最后还往嘴里喷了些什么,估计是消除烟味的。

对方如此娴熟,越发让楼珹肯定,对方是个其貌不扬的“狠角色”。

这时,男厕忽地进了人,伴随一声含着老痰的干咳。

“楼珹。”窦老师严肃地喊了一声。

楼珹转身就对着老窦东闻西闻的模样。

烟味还没散去,老窦盯着楼珹,一副肯定但又苦于抓不到他小辫子的模样:“是不是你?”

楼珹说不是。

老窦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不是你,明天交一封八百字检讨上来!”

一口大锅从天上降!楼珹脸一黑:“我不抽烟,还要我说几次。”他直接翻出自己的裤兜,本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直接掉出一把钱和一个打火机。

老窦眼睛倏地一亮,简直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得意地笑道:“好哇你,楼珹!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楼珹没想到会这样,他更是说不清,嘴一抿,解释:“打火机是我点蚊香才买的。”

“点蚊香,”老窦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来我办公室。”

窦老师是本校监考最严的老师之一,每次由他监考的考室,总能抓到作弊的学生,他和其他三位监考统称为“四大名捕”,他不仅抓作弊学生,还喜欢抓别人谈恋爱、抽烟。

不是他班上的学生都听过他的事迹,说起他就咬牙切齿。

楼珹当然不可能替转学生背这个锅。

转学生人还没走,就站在洗手台旁,但是没有说话,只是他冷眼旁观这场“人赃俱获”的闹剧,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的愧疚或者心虚。

这让楼珹更是窝火,笑容完全冷下来:“那我抽烟,总得有烟吧?打火机能说明什么?烟呢?”他提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裤兜:“证据呢?”

“证据!味道就是证据!这么重的烟味,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

楼珹也要气笑了,他抱着手臂:“窦老师,我提醒你一下,这里三个大活人呢。”

他不屑于指认别人为自己“脱罪”,言语之间有种清者自清的意思。

老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还有个人,但跟校长的对话过后,他现在对这个学生充满了同情和惋惜,这是个好孩子,所以他丝毫没有怀疑丁雪润的意思。

但楼珹既然这么说了,窦老师便扭头问了丁雪润,语气温和:“你看见是谁抽烟的吗?”

丁雪润犹豫了一下,先是摇头,再是点头:“应该不是这位同学,刚刚有个男老师进来的时候好像在抽烟,您……误会他了。”

老窦审视着他,扭头又看了一眼楼珹。

一楼的办公室里有个老师是老烟枪,走到哪里抽到哪里,今天他正好提前来批改试卷了,老窦自然而然地猜到是他。

难道他真冤枉楼珹了?

于是,他也没再说什么:“这样,楼珹。”窦老师下令道,“你等下跟我去办公室拿试卷,然后你带新同学去男寝,他刚转学来六中,你带他熟悉一下校园。”

扶着拐杖的楼珹:“???”

窦老师云淡风轻地就把这件任务交给了他,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转身走了。

楼珹郁闷地跟着进了办公室,从窦老师那里拿了几张雪白的月考试卷捏在手里,听见老窦和颜悦色地跟转学生交代一些重要的事:“四班是重点班,每周小考一次,每月大考一次,每次期中考和期末考后都会综合一下你们的平时成绩还有竞赛成绩调整一下班级。”

“平行班的学生有机会考到我们重点班来,同样的,班上同学如果成绩一落千丈,就可能掉到平行班。”

“六中竞争是很大的。”

“每次考试成绩都占一定的比重,所以千万不能在高二这个当口掉链子。迟到、旷课都是不允许的,”他敲打道,“打架斗殴,更是不允许,轻者记大过,重者开除,你的情况……”

------------ 第 33 章

初恋选我我超甜第 33 章

…楼珹在外面“操”了一声:“神经病。”

他搓了搓手心的汗,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念头——小丁的手好滑啊。

他记不清自己上次跟人牵手是什么感觉了。事实上他上个女朋友长什么样他都给忘了,只记得眼睛挺大,不过没有小丁的眼睛大,手好像也没有他嫩,也不如小丁白净……

楼珹暗自嘀咕着,他讨厌烟味,回到自己的床位下面,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有股细微的烟味。楼珹受不了,换了一件睡衣才爬上床去。

丁雪润没有烟瘾这回事,他抽了一根就满足了,漱了口,他把手表取下来后把手洗干净了,也上床睡觉了。

楼珹赖床,丁雪润没有等他,自己去食堂吃早饭。

他早上去教室的时间非常早,但不是最早的,班上苦学的学生,六点教学楼的锁一打开,他们就来了。丁雪润要早读,而迟到时间就是从早读开始算起,没有赶上早读就算是迟到了。

而楼珹每天都会迟到。

今天楼珹也没有例外,第一节课快下课了,他才睡眼惺忪地从后门出现。

他没穿校服,而是穿一件黑色的夹克,手插在衣兜里,台上讲课的是物理老师,人称灭绝师太,看见他这样,就讽刺地说了句:“楼珹,还没到下课的点,你怎么就来教室了?”

“噗……”有同学笑出声。

楼珹站在后面,看了一眼丁雪润,发现丁雪润根本没有看自己,就望向讲台,理直气壮:“我去校医室了,校医室八点过才开门,我一直等着的。”

“不知道下课再去?”

“我等不了。”

灭绝师太严厉地盯着他:“你出去,下课再进来。”

楼珹“哦”了一声,无所谓地手插裤兜:“那我去拿个东西哦。”

他走向自己的座位,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被他揉成了一团的小小的透明塑料袋,丢在丁雪润的桌上。

他也饿了,在桌上拿了一瓶酸奶,接着手顿了顿。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楼珹似乎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垂下头看了丁雪润一眼,发现他今天又在假认真——小丁在玩手机。

楼珹又拨了拨桌上的早餐,仔细地找寻了一遍。

灭绝师太看他还不出去,眉毛已经生气地吊起来了:“楼珹,你还没找到?”

“你是不是要影响大家上课?”

“马上。”楼珹头也不抬,他确信丁雪润今天没给他买包子后,脸色臭得特别厉害,他走出教室前,伸腿踹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把前面认真听课的同学弄得吓了一跳,回过头哆哆嗦嗦地看那位平日里都还挺和气的大佬。

楼珹满身压抑,冷着面容走了出去。

灭绝师太听见他弄出的动静,本来要骂他,结果楼珹走得太快了,她的骂声刚刚卡在嗓子眼里,楼珹就跑了。

小兔崽子。

丁雪润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捏着笔,最后伸手打开了楼珹放他桌上的小袋子。

里面有一管烫伤膏,还有一盒创口贴,一瓶消毒喷雾。

灭绝师太本来是让楼珹在外面罚站的。

结果楼珹出去后,直接就没人了,他跑去了篮球场。

但这才刚刚上午第一节课,谁没事逃课打篮球,就只有楼珹一个人,他在篮球场一个人来回运球、灌三分、灌篮,弄得满身是汗,他好像不知疲惫一样,肆意地流着汗。

下课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操场,也没有班级第二节课就是体育课,所以这整个偌大的操场,就只有楼珹一个人的挥洒汗水的身影。

操场离高二教学楼还有点距离,走过来要穿过两栋教学楼,要绕过体育馆和学校的一段绿化带,至少得走上五六分钟。

丁雪润还要赶着上下一节课,所以走得很快。他走到体育馆背后的小路上——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篮球场的方向,树荫茂密。

他站定,过了一分钟就走了。

楼珹似乎正准备休息,他停下灌篮,篮球在地上轻轻弹跳,划出优美的弧线,他望向教学楼上课铃响起的方向,只看见茂密的树荫后一个穿校服的背影快步离开。

楼珹感觉背影眼熟,但他没有在意。

丁雪润回到教室后,那天周五,一整天都没有见过楼珹了。

他这种外地来的学生,周末大多都待在学校学习,有的会去外面上补习班,有的会趁着周末出去玩。

他们六中原本星期六要补课一天的,后来不知道被谁给举报了,学校就再也不给学生补课了。

有些学生高兴,有些学生却觉得吃了亏,尤其是学生家长,埋怨道:“现在补习班好贵的啊,一节课两个小时三百起步,那个举报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学校给我们做家长的省了多少钱啊!”

丁雪润觉得没课挺好,他上午便早早地出门,查了市区的公交路线,坐地铁然后转公交,去了一家名叫向日葵的残障人士家园托养中心。

他之前在网上了解过这个托养中心,里面住着大量的残障人士,小到几岁孩子,大到花甲老人,整个家园住有四五十个人,他们有的呢,早年因铁路事故导致大腿截肢,被家里人送到这里来,有的呢,从出生开始就是智障儿,和常人不同,他们被家人放弃,也被送到托养中心来。

这是一群被社会抛弃的人。

丁雪润提前打过电话,一过去就见到了院长,发现这个来电的志愿者居然是这么小的学生,院长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失望来。

“丁同学,你还在读书吧?”

“嗯,我周末没有课,可以过来帮点忙。”丁雪润提着一个大的手提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家园看起来并不大,这其实就是小区铺面,朝外有个门,朝内也有个门。

丁雪润是先进入小区,才按门铃进来的,因为他打电话时,对方特地告诉了他:“外面的门我们上了锁,是出不去的。”

听见丁雪润的话,院长勉强地笑了一下:“那谢谢你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对了丁同学,你带了身份证和学生证吗?先做个登记吧。”

他跟着院长进了办公室,院长看见他的学生证:“你是六中的学生啊。”

“是。”

“那你成绩一定很好,”院长笑着说,“你一看就是好学生。”

丁雪润说:“院长,您这里有家园里病人的资料吗?我想了解一下他们。”

“有的。”院长调出电脑里的资料来,“你就在这里看吧,这些资料不能外传的。”

所谓资料,就是每个病人的姓名、照片还有医生诊断证明。

丁雪润一边慢慢地看,一边听院长说话。

“向日葵家园成立挺久了,九五年成立的,经历过三次搬迁,名字也换过两次。”

“靠着一些社会爱心人士、政府的支持,也维持到了现在。”

院长说了一会儿,又以一种温和的目光望着丁雪润道:“丁同学,现在像你这么有爱心的孩子不多了。”

丁雪润脸上有一丝落寞,接着笑了笑说:“我家里人和他们一样,所以我很想做些什么。”

“可怜的孩子。”院长道。

“不过我钱不多,也没法为家园做太多。”他说完弯腰从自己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来一些文具,“我听说这里小孩子很多,所以就带了点他们用的上的东西来。”

院长看见这些市面上很少见到的、漂亮精巧的文具,非常高兴,站起来跟他说谢谢:“你还是学生,就这么有心……”

丁雪润说应该的。

他母亲是个聋哑人,天生有缺陷,可是长了一张漂亮得让人惊艳的脸蛋,跟丁兆文在一起不久后,就生下了丁雪润。

聋哑人和健全人的结合,仍有一定几率产下聋哑儿童,丁雪润刚出生时不哭不叫,丁兆文没有去管孩子,第一时间去看妻子。

妻子又聋又哑,听不见孩子的哭叫声,非常着急,比划着手语,问丁兆文孩子怎么样了。

护士在孩子屁股上拧了一把,丁雪润才哭出来。

丁兆文安慰妻子说:“他哭了,出声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丁兆文对小孩不太好,生活上不苛待他,但是在感情上……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丁雪润从前年纪小,那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缺陷,所以父亲才不喜欢他。这渐渐地就成为了他的一种偏执,他会钻牛角尖,学会抽烟后不久,他往手上烫了第一次。

那种痛感很隐秘让他释放了压力,他畅快地看着那块烂掉的皮肉,感觉自己身体上有了缺陷,心理就会变`态地得到一定的满足和安慰。

------------ 第 34 章

初恋选我我超甜第 34 章

…他行李真的不多,一个人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大包上去了,进宿舍前,丁雪润先敲了下门,再开门进去。

宿舍里有一个人在,也正在收拾行李。

看见丁雪润的行李箱,那人还有点意外,一边收拾一边道:“你是506新来的?”

丁雪润嗯了一声,礼貌地说同学你好,然后推着箱子进去。

宿舍条件比他之前的高中要好上不少,有阳台,卫生间和洗手台也都在阳台上,上床下桌,一共四个床位,有中央空调。

他扫了一眼,有两个床铺都是空的。

宿舍里的室友道:“我是高三的,刚签了免责协议要出去租房住,”他指了指一个床位,“这个位置是我同学,他也搬走了,但还有点东西留在这里,你住另一个吧。”

丁雪润点点头,抬头看见属于自己的床位是靠着另一个铺的,这个铺应该是现在宿舍唯一住着的人。

即将搬走的室友把一摞书放进纸箱里,又道:“那你以后就一个人使用这间宿舍了。”

丁雪润打湿了毛巾,扭头指了指那个唯一有人气的床位道:“这个室友呢?也搬出去了?”

“嗯,他在外面住,一周就回来住一次,我们宿管查寝不严,就周四晚上查,平时偶尔□□。”

丁雪润把这件事记了下来,高三学长很快就收拾好走人了,宿舍空了下来。

他上去把床铺好,顺便洗了点衣服,晒在阳台。

男寝和女寝在两个地方,女生宿舍离食堂比较近,而男生宿舍在另一边,离体育馆和教学楼更近。

从他的阳台往外望去,能看见操场。

他还注意到旁边室友的桌上放着很多书,都是教科书,看起来非常新,像是没有使用过一般,桌上还有几条不知道穿没穿过的袜子,丢了一件校服,还放着几个做工非常精致摩托车模型,墙上贴着湖人队明星球员的照片。

六点,丁雪润去办了饭卡,在食堂一楼吃了一顿,六中的食堂价格比他想象中的要贵,他点了两个素菜就要十块钱。

吃完饭再去教室,教室已经坐满了人,丁雪润没有穿校服,他坐在最后一排靠阳台小门的位置,一些同学窃窃私语,扭头以一种有些怪异的眼神偷偷看他。

大概是在猜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但或许他的伤势过于严重,一时间也没有人敢跟他说话,他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书籍和新文具。

课代表站在讲台上说话,让同学们交作业,又走到了丁雪润面前,轻声问他:“同学,你有《星火英语》的练习册吗?”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抱着刚收的练习册:“就是这个。”

丁雪润说没有:“我以前用《高考必刷卷》和《五三》。”

“这两个我们也用,大家刷题,会买几套不同练习册。星火的《巅峰训练》是MISS狄要求买的……”课代表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桌上摆出来的文具,“你的书皮和笔袋还有你书包都是一套的吧,真漂亮。”

“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我还有很多书皮没有用。”丁雪润从书包里拿了几张崭新的书皮出来,直接递给了她。

“真的啊?”课代表脸一下有些红,非常意外也不敢去接,拒绝道,“不用不用,这个是皮的,肯定很贵的……”

“不要钱。”是真的不要钱,那些文具商抢着给他送文具,他家里堆着很多。

“怎么可能不要钱,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呢,”丁雪润不由分说地给了她,“同学,能告诉我都要买哪些练习册吗?这附近有书店吗?如果我要出去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英语课代表收了他的礼物,很不好意思地回答:“英语老师要求用的就是《星火》的一套,数学是……等下我写个纸条给你,你去学校对面的新华文轩买——我有文轩的卡,可以借你。至于出校……你是住校生吗?”

“是。”

“住校的话,平时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九点下晚自习,你们住校的得上到十点钟。但是九点钟下晚自习后,其实是可以跟着通校生一起出去的,不过九点半之前你必须得回来,因为会有学生会的来点名,他们发现人数不够,就会记上我们班名字,在年级群里通报。”

“还有中午,你也可以出去,学校宿管查午休查得不严,中午不回去都行。”

课代表又道:“对了,同学,我们每周周末晚自习都是要小考的,今天是考物理,你做一下准备哦。”

“好的,谢谢你了。”

课代表心想,虽然他鼻青脸肿得有点可怕,但好像为人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她知无不言,直到打铃了,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丁雪润写完一张物理试卷,前面座位上的人还没来——这是班上唯一缺席的学生。

九点下晚自习,丁雪润看见了班主任窦志伟,他给窦老师请了个假,说自己出去买练习册,窦老师对他这种学习态度很满意,批了假。

因为他没有校服,还专门给他写了一张签了名的字条,嘱咐他回校的时候拿给门卫看:“注意安全,快点回学校知道吗,宿舍有门禁的。”

夜晚下课,六中外面停着非常多的私家车,还有许多流动商贩在卖小吃,味道飘香。

书店还没关门,而且这个时间人很多,他进去照着英语课代表写给他的单子,很快就挑好了练习册,又买了一点作业本,只是结账的学生太多了,他排了十分钟的队。

付款后,他又接到父亲丁兆文的电话:“报道了吗?见到了周校长了吗?”

“嗯,下晚自习了。”丁雪润歪着头夹着电话,手上把买的一大堆教辅练习册往书包里塞,书包登时涨得像一块发酵过度的面包。

“学校怎么样?老师怎么样?钱够不够?”

“都挺好的。”他顿了顿,“钱够的。”

丁雪润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但父子俩的对话十分疏远,一场通话结束,不到一分钟。

他和父亲的关系,从小就比较淡薄。丁兆文因为丁雪润母亲在生理上的一些缺陷,从相识以来,便一直待她非常好,后来结婚了,更加对她好了。丁兆文从小教儿子也是,让他孝顺母亲。

或许因为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花了太多的心思和时间在妻子身上,也就忽视了儿子。等他意识到时,儿子已经大了、懂事了,什么都不需要人操心,自律得近乎可怕。

这时候他再去弥补,却无论如何也跟儿子亲不起来。

丁雪润妈妈去世后,父子俩关系一度跌到冰点。

没多久就出了事,丁雪润只好转学到D市的六中。周校长和丁兆文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师范专业。

从文轩出去,他看见外面打着伞的人,就意识到又下雨了。

因为要购买大量的练习册,所以他专门把书包腾空了背着出来,没想到雨说下就下。

站在书店门口,他一手提着书包装不下的作业本,一手伸出去试探了一下雨下得大不大。

这场雨比下午那几场要澎湃得多,正是所谓的瓢泼大雨,淋着雨冲到对面恐怕全身上下都会湿透。

丁雪润看了眼时间,十点住校生下晚自习,那么他十点就必须回去。

现在不过九点二十。

丁雪润回到书店,在阅读区坐下,拿了一支笔出来,随便掏了本练习册出来写。

他频繁地出去看雨势,到了五十,雨果然小了一些,但还在继续,这次丁雪润没有犹豫就迈开步伐。他沿着有屋檐的街边走到了学校对门,雨刮器的声音、车轮践踏积水的声音以及鸣笛声在夜色中交织。他看见绿灯亮了,汽车在人行道前停下,方才冲进雨幕。

南方潮湿,爱下雨,他不知道受大陆高压控制的北方居然也会这样。

丁雪润从人行道跑过去,刚到对面,背后呼啸而过一辆摩托,飞溅起地上低洼里的泥水,瞬间泼在丁雪润的整个后背上。

他停住了脚步,摩托车也在前面不远忽然刹车,戴着黑色机车头盔的身材高大的车手回过头来,似乎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事故”。

他人没下车,连头盔也没取,在雨中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吧?”

丁雪润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了,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幸好他书包是防水的。

但是他的眼镜也湿了,上面沾满水珠,完全看不清。他也顾不上雨了,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上面的水。

楼珹见他没有伞,还站在原地,就双脚踏在地上,把摩托车倒回人行道。

------------ 第 35 章

初恋选我我超甜第 35 章

.他回到新宿舍,果然是空的。如那位刚刚搬走的学长所说,这间宿舍恐怕要成为他的私人宿舍了。

他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头发还没擦干,宿舍就倏地断电了。

丁雪润记得宿管给他说的:“十一点的门禁,十二点会断电。你们写作业的,来一楼写,一楼有个自习室,彻夜供电的。”

他换了衣服,去了一楼自习室,没想到不大的自习室里,坐了不少人。里面安安静静,笔尖沙沙地摩挲着纸张。

凌晨过了宿管就来自习室门口,提醒大家时间:“同学们早点休息,写不完的明天早点去教室写。”

丁雪润平日一般最迟是十二点睡,但他还没写完四班的六科老师上周五给同学布置的作业。

他从前都是自学,早就学完了高三的课程,做起高二的题来是非常轻松的,所以他草稿打得非常少,寥寥算几笔就能得出答案来。事实上,做这些题对他的用处不大。而且他有些困了,写到后面眼皮开始打架,头还有些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雨的缘故。

所以丁雪润也不想浪费时间,他索性翻出了练习册答案,除了“略”字,他把其他的答案都抄了上去。

凌晨一点半,自习室大半的同学都走了,丁雪润已经困了,他半眯着眼,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飞快地抄着答案。

一个男同学忽然走到他旁边来。

“抄答案你还不如不写呢。”

丁雪润抬头望向他。

男同学也戴眼镜,额头长了几颗青春痘,一张斯文的学霸脸。

“我是四班的学习委员,你是转学生丁雪润对吧?”学委认真地劝道,“抄答案真的不好,应付老师没意思的。”

丁雪润微微笑了,手上还在继续抄,他抄得速度快但字写得依旧很漂亮:“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的提醒。”

见他一面应和自己,一面还冥顽不灵,学委脸色一僵:“应付老师同时又是骗自己,同学,你这样不好。”

他是真的看不起这样的学生,不会写抄什么答案,不会写那就别写,像楼珹那样,别写也别交。

丁雪润不再看他,他喝了口水,声音有点混:“这些我都会写,谢谢学委,我没关系的。”

学委嘴角一撇,摇了摇头:“你不听就算了。”

四班固然是重点班,但他们班上恰好就有个例外,那就是楼珹。

楼珹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虽然他看起来是那种典型的坏学生,但楼珹在班上人缘很不错。很多女生暗恋他,因为楼珹爱请客,人很大方,加上他成绩特烂,不仅上课睡觉,而且考试交白卷,跟班上人没有竞争,所以男生跟他关系也都不错。

就楼珹这样的学生,都能进他们四班,那再来个类似的转学生,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丁雪润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想喝点热水,却发现饮水机里一滴水也不剩了。

他拿着保温杯去了教室,很多人在自习了。

他接了点水喝下,但没起什么作用。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了,丁雪润也交了作业。没想到昨天晚上才来的转学生,竟然交了上周五布置的作业,课代表们都有些诧异,翻开他的作业一看,登时涌上一股危机感。

“转学生是个学霸?”

昨天收了丁雪润书皮的英语课黄丹露代表感叹道:“你好用功,而且英语字写得好漂亮。”

丁雪润嘴唇惨白,说谢谢。

黄丹露又低声说:“书皮我换上了,我室友他们都说很好看,问我在哪里买的。”她抿唇,“同学,你在哪里买的啊?”

“网上有卖,书皮后面应该印了品牌的,你搜索就是了。”

他脸色太糟糕了,黄丹露本来想关心一句,又不知怎地停住了,没问出来。

很快,班主任来了,赶大家去外面集合:“升旗了!快点,快点行动。”

丁雪润站起来时有点摇晃,他不太爱生病,但每年都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大病一场,他其实身体不太好,这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

他最后一个走出教室,老窦对他说:“今天你就不用去升旗了,你没有校服,就留在教室吧。”

丁雪润点点头,昨天窦老师跟他说了,校服要在教育处买,两百块买一套秋季校服,一般至少备两套才够。

北方冬天冷,六中的校服一共分为三套不同的季节,一套夏季穿,是纯棉短袖;一套秋季,正是目前这个季节穿的,但很快,就要穿冬季校服了,那是加厚的棉服棉裤,外套还是加长款,得三百八买一套。

教室人都走了,他趴在课桌上,头脑沉得仿佛灌了水一般。

楼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趴着睡觉,心里嘀咕这转学生还挺牛掰的,转学第一天就这么拽,不升旗趴着睡大觉。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周校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估计是早就看出他脚上是装的,让他适可而止。

楼珹也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再装,今天就早点来上课了。

他平时不犯大错,顶多上课迟到这种小问题,有时候实在有事,他会随便编个理由问老窦请假,不管准不准假,反正假他请了,就不会去了。

所以也不怪班主任对他有偏见,但好在楼珹不是个让人头疼的学生,成绩虽然不好但也不会惹是生非。

背后的转学生正在睡觉,楼珹也趴着,趴着玩游戏。

结果一把没打完,背后一只手很轻地拍了拍他。

楼珹扭头:“干什么?”

丁雪润一张脸毫无血色:“同学,你知道……校医室在哪吗?”

楼珹看他脸色居然这么差,本来就白,现在更是一副病容,心里联想到昨晚上的雨,道:“在那边教学楼,你感冒了?”

“不知道,”他声音哑着,舌头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不是脸会红吗,你怎么脸上白成这样?”

丁雪润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校医室在哪里?”

“在一楼,”楼珹补充,“高三教学楼的一楼。”

“噢。”丁雪润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了,“高三是哪一栋?”

“这一栋,就是……”他大概解释了一遍,丁雪润道了声谢,就走出了教室。

楼珹不常乐于助人,但转学生看着好像要病死了一样,太惨了,他都觉得同情,所以叫住了他:“暧你等会儿。”

丁雪润转头。

楼珹是那种狭长型的眼形,不笑的时候会显出一丝凶相,看着不是善茬。他扫了眼转学生,顿了顿说:“算了,我去校医室买点东西,你跟着我。”

教学楼就这么大,四班又在一楼,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校医室。丁雪润坐下,校医探了下他的额头:“这么烫,昨天是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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