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0.放妻

怎敌他霸王风月60.放妻

一听她这话,于惊立马拍拍胸脯应道:“没问题, 甚至都无须你出手, 一切包在我身上。”

“那怎么行!”穆清华闻言反倒轻蹙起眉, “我肯定要亲自动手揍他才能解恨!”

“好好好,都顺着你。”于惊大笑, “那我就先帮你把人五花大绑抓起来吊在树上,然后等你打累了后,我再补两脚总可以了吧?”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穆清华脑海里浮现了他描叙的这场面,顿时浑身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立马赶回尚书府, 可这侯府实在太大了,且庑廊曲折,走起来颇为费劲。

于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穆姑娘,你若是焦急,咱们就换条路走呗。”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头顶。

穆清华瞬间反应过来, 看来她真的是抄女诫抄傻了, 竟然忘了这个, 她立马纵身一跃到就近的屋檐上,疾步如飞。而暗处的侍卫们见状也只能轻叹道侯府这戒备森严的名声算是一去不复还了,大白日的就任由人飞檐走壁。

而待出了侯府后, 穆清华却忍不住好笑道:“这侯爷也不会轻功, 建个这么大的府邸做什么, 他自己平日就那两条腿走得不累吗?”

“穆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于惊回道,“毕竟侯爷的身份摆在那,他若住个小破屋,那京都里其他的官员不是要被吓得去住茅草屋了?”他笑了笑,语气轻佻,“而且,我们家侯爷虽说不练武,但其实那外袍下的身体看着也不差吧?”

回头看到那张满是戏谑的脸时,穆清华只感觉一股热气直烧到了脑袋顶,她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这……这我哪知道!”

“你不是已经……”

“那会雾气正浓,我可什么都没看到!”穆清华不待他说完话就强行打断道。

于惊见她明明满脸羞愤,还在怒瞪着双眼,心中只觉得太过好玩,但终归想到将来两人的身份之别,强忍住笑意道:“行行行,穆姑娘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你说没看到就没看到,好不好!”

可他越是这么说越分明是不信的,穆清华气恼万分,直接运起一掌朝他袭去:“好你个于惊,就知道取笑我,我打不了侯爷,我还打不了你吗,看招!”

“哎呦,这怎么还动起手来啦?”于惊本就身手灵巧,轻松地就躲闪开了,他笑得更欢,“穆姑娘,为什么现在不打侯爷了,可是知道心疼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穆清华气冲冲地追上去,“我那是怜悯弱者,习武之人怎么可以持技欺人!”

“哦?”于惊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先前三番五次将侯爷打得吐血又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施展着轻功飞过大街小巷。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穆清华紧追不舍,一副在追杀他的模样。

于惊闻言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声音荡在巷尾:“那看来穆姑娘这是动了心,心境才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我才没有!”穆清华恼羞成怒,当即否认,“你给我站住,我要撕烂你那张嘴,尽胡说八道!”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却连于惊的衣袍一角都不曾抓到。

“你都要撕烂我的嘴了,我还站住等你,那我不是傻了吗!”于惊回头做了个鬼脸。

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穆清华真快追上来的那一瞬再又飞身疾逃,彻底把她耍得团团转,气得顿足捶胸。

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打闹着回到了尚书府,这时夜幕低垂,拉下了黑色的帷帐,偌大的府邸里仅有几处烛火闪烁。

穆清华先想去姊姊那通个消息,毕竟昨日她进宫前姊姊也满脸忧虑,担心她性格莽撞,入了宫不懂规矩得罪人。

可刚来到院落前,却远远望见几名丫鬟跪在屋外,身子都在瑟瑟发抖,穆清华连忙快步上前,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被罚跪了?”

丫鬟们抬起头一看来人是她,脸色变得更加惊恐不安,全都不敢答话。

“你们少夫人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穆清华起初没多心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待回话便就要自己推门进屋里去,却突然听见一名丫鬟慌张地出声大叫。

“别推门!现在不可以进去!”

听到这话,穆清华不禁手一顿,扭头看她,疑惑道:“为什么?”

“现在……”那名丫鬟把头垂得更低,咬着唇低喃道,“四少爷在里面呢,也许他们正在……”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眼说得含糊不清。

可刚听到一半,穆清华就震惊得哑口无言,若是以往她可能还不懂,但方才刚看过那册书,她立马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姊姊难道在和谢明淳做那种事?

两人未穿衣裳,然后用那些奇怪的姿势交叠在一起?

然而就在她慌神之际,一道悲戚的哭喊声从里头传来:“清华,快来救我!”

这是姊姊的声音!穆清华当即毫无犹豫地破门而入,焦急道:“姊姊,你怎么了!”然后她就看到了穆清歌此时正衣衫凌乱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且布满了泪痕,而那谢明淳光着半边身子压覆在她身上……

“你进来做什么!”谢明淳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立马坐起身来,满脸怒气地瞪着她,“我们夫妻在行房事,你都敢闯进来,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竟如此不知羞耻!”

“我才问你在做什么呢,为何弄哭我姊姊!”穆清华在亲眼见到姊姊泪流满面的那一刻便已是怒火中烧,再加上这个谢明淳说话还如此难听,她箭步上前,把他从床榻上拉扯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你个疯婆子!”谢明淳腰骨痛得厉害,怒骂道,“她哭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们逼着我遣散妾室不就是为了独宠吗,我顺你们的意来她这留宿,你们一个哭得令人扫兴,一个来胡乱撒泼,真的是要反了天了!”

穆清华闻言冷笑连连,猛踹了他几脚:“你个什么狗玩意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那些姨娘被遣散也是因为你自作孽,跟我姊姊有何干系,谁稀罕你的宠爱,我今日就是来接我姊姊走的,我们穆府怎么说也是将门世家,再为她择个郎君,哪怕闭着眼找都能找到比你强上百倍的!”

“你们穆府,还将门世家?”谢明淳既气愤又不屑地冷笑,“如今谁不知道你爹犯了谋逆大罪,三日后就将押送到京都来会审,听说可是罪证确凿啊……”

听到这里,穆清华实在忍受不下去了,还未待他站起身就一脚踩到他的背上,将他压得死死的,厉声道:“我懒得跟你废话了,现在你就把放妻书给我写了!”说着她转头对于惊道,“去帮我把笔墨和宣纸拿来。”

因此时屋内那两人衣衫不整,于惊一直站在屋外也不敢贸然进去,听到穆清华的声音便连忙答道:“好。”然后不到片刻他就取来了笔墨和宣纸,丢在谢明淳面前。

“再借你剑一用。”穆清华又道。

于惊当即明白她的意图,掏出剑直插进地面,仅离谢明淳的左手相差寸毫。

谢明淳见自己手指头差点就不翼而飞,顿时被吓了一跳,但半晌后却依旧抬起头冷笑道:“我看你是傻了才会做出这种事,她离开我们尚书府后,就变成你们穆府的人了,你让她现在被休回家不是教她等着一起被满门抄斩吗!”说到这,他仰高下颚,“如今应该是你来求着叫我别休了她,哈哈!”

听到这话,穆清华眸光骤然变冷,取过那把剑直指他的手掌心:“给你一炷香的时候,把放妻书写好!”她脸色阴沉至极,语气极为不耐,“同时,只要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切掉你一根手指头!”

谢明淳到底是个世家公子,平日附庸风雅,写诗作画,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见她神色如此坚决,且杀意四起,感觉她真的是能够说到做到,便不敢再与她争论了,只在心里冷笑,现在她这般狂妄,回头估计还是得来跪着哭着求他,到时候他再来好好羞辱她们,报今日之仇!

想到这里,他心里略微平衡了一些,取过狼毫堪堪写了几句便道:“写好了。”

“哼,算你识相。”穆清华这才抬脚放开他,拿过放妻书叠起放入怀里,冷声道,“于惊,这会可以把他绑起来了!”

听到她这话,谢明淳一愣,旋即勃然大怒道:“放妻书我不是写好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想……”穆清华侧首一笑,嘴角寒意涌动,“揍你!”

“你大胆!这可是在尚书府,我要喊人了!”谢明淳抬高声音。

“原来你要喊人了?多谢提醒。”这时于惊取过架上的布巾堵到了他的嘴里,令他彻底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了。

见他这会只能支支吾吾地干瞪着眼,于惊颇为满意,一把扛起他,贼笑道:“穆姑娘,那我就先把他吊到树上去了。”

------------ 61.斩断

怎敌他霸王风月61.斩断

不愧是于惊,和她脾性相投, 穆清华给他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好, 你先去吧, 我待和姊姊说几句话后就出来。”

于惊点点头,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令姊估计受到了惊吓, 你先陪着她吧,这谢四公子自有我来处理。”说完他飞身跃出屋外,还不忘将门口那几名吓得目瞪口呆的丫鬟一并敲晕了,免得她们待会尖叫扰人。

待这场风波骤然平息后,穆清华赶紧上前抱着穆清歌, 抚顺她那颤抖的身体:“姊姊别怕,没事了,我已经把他打跑了。”她尽力用着最轻柔的声音说话,“放妻书我也帮你拿到手了,这尚书府我们一刻也不待了,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

“可是……”穆清歌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穆清华蹙起眉道, “反正如今你对那谢明淳也已经死心绝望了,还待在这里任他们欺负做甚么,你随我回去, 爹娘自然会再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你等着享福就行了。”

然而穆清歌听到这话却愣住了, 随后眼神空洞地扯过薄被将身子裹得更紧,泣不成声。

见她这幅模样,穆清华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厉声道:“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愿平白将大好年华耗在这种深宅后院里!”她将目光移向窗外,沉默了许久,又轻叹了口气道,“你从小随娘,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样样都学,而我随爹,三天两头往军营跑,所以虽说我们是姊妹,却性子大为不同,我原来也想过像我这样的女子在这世间是不是过于突兀了,但今天我觉得我才是对的。”

说到这,她眼神中染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我曾在幼时亲眼目睹过敌军袭营,两军激烈交战,许多人生死只在一瞬,那时候我就在想,若人总归是要死的,那何不活得轰轰烈烈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惊世骇俗。”

“小妹……”穆清歌神情有些动容地拉过她的手。

可穆清华却甩开她的手,猛地站起身来,然后掏出那份放妻书丢在她面前,义正言辞道:“虽说我不能理解你,可总归这件事还是得由你来决定,若你能迈出一步,那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全都搞定,但若你还想留在这,就撕了这份放妻书吧。”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穆清华就大步地走出屋门,徒留背后那道悲戚的目光。

“穆姑娘,你出来啦?”于惊听得些许动静就立即回头笑道,“你都不知道方才这家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哦。”穆清华淡淡地往那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于惊见她脸色不对劲,也不管谢明淳了,凑上前来问道:“你怎么啦?”他声音带着少有的担忧。

“没事。”穆清华摆摆手,捏了捏眉心,“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这事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为何说这话?”于惊面露困惑,迟疑道,“既然这谢明淳惹你不开心了,那我们教训他,就算他是尚书府的公子又如何,如今天下谁还能斗得过侯爷,怕什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穆清华垂下眼眸,“这谢明淳在我眼里固然可恨,不杀他都算便宜他了,可他到底曾是我姊姊的郎君,我刚才一时冲动就逼他写下放妻书,斩断了他们的姻缘,我这么做是不是……”

“姻缘?”于惊听到这词大笑起来,高声道,“他们这分明叫孽缘!穆姑娘,你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前后顾忌了,难不成是令姊还对这谢明淳心有余情,方才倒过来责怪你了?”

“也不是。”穆清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做事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了手脚。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于惊也皱起眉头,故作为难地问道,“算了,你给个话吧,我到底是继续痛打这谢明淳呢,还是把他放下来好生赔礼道歉?”

穆清华听到后半句就脸色骤变:“我们凭什么赔礼道歉!”这话就像是往即将熄灭的火堆里又添了柴火,令她她想起了谢明淳那丑陋的嘴脸,顿时火气再起,“继续揍他,往死里揍!”

“好!”于惊忽而笑开,然后转身摩拳擦掌地准备继续痛打他,却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他循声看去,就见穆清歌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美目清澈淡然,那气若幽兰,似初秋的风。

她落落大方地朝他们走来,低声道:“小妹,我随你回去。”

一听这话,穆清华心头一跳,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地望向她:“姊!”

“我想通了,以往确实是我过于狭隘了……”穆清歌苦笑了一声,“你我同为将门之女,你活得那么肆意潇洒,我却拘泥于这宅院之中,现在回想来,过去种种实在令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所以今日就让我在此做个了断吧!”

说到这,她朝于惊微微一笑:“少侠,可否将你的剑借我一用?”

“给。”于惊以为她想要亲手杀了谢明淳,二话不说就把剑递了上去,结果却见她接过后,竟朝自己的肩头处凌空一挥,秀发倏然飘落了半截。

这一幕不由得令于惊看直了眼,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有如此坚决果断的一面。

“姊?”穆清华也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着问询。

“别急,我没事。”穆清歌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蹲下身在土里挖了个浅坑,并将那半截墨发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站起来看向还倒挂在树枝头的谢明淳,缓慢笑开道:“谢四公子,总归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想怨你,我只是悔恨自己托付错了人,今日我留发于此,只是想说,过去的那个我就葬留在这尚书府吧,待我一会走出大门后,便是新生,你我再不相干。”

听到她这番话后,谢明淳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但他此时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穆清歌的目光早已从他身上收回来了,她神色黯淡而坚决道:“我们走吧,不必再理会他了。”

“好好好,姊姊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穆清华激动得声音发颤,连连点头。

于惊也挠挠头,笑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放过这家伙吧。”不过他刚说完,又飞快地补了一句,“但我觉得可没必要将他从树上放下来,还是让他吹吹冷风,清醒下那昏沉的脑子吧!”

毕竟娶到了这么惊华绝艳的女子却不知珍惜,可不是脑袋坏掉了吗?

“对,就把他吊着!”穆清华也赞同道。

穆清歌见他们两人这么为她打抱不平,心头有几分感动,也不再劝,便道了声好。

而谢明淳一听连穆清歌这种温柔敦厚的人都说出了那话,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但他们三人这时哪还会留意他,早已大步地走出了尚书府,任由被绑在树枝头的那人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于惊见事情如此顺利,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再次冒起,他笑道:“两位穆姑娘,如今你们无处可去,不如随我回……”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穆清华急冲冲地打断了。

“不行,我们绝对不跟你回侯府!”

“穆姑娘,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我的想法了?”于惊笑得眼眸弯了弯,眼里溢满促狭,“我们镇远侯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怎么反应如此之大?”

穆清华见他笑得那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顿时换起冷脸:“你闭嘴!”然后她转头朝穆清歌说道,“姊,我们就先随意找个客栈落脚吧,待爹爹案件查清被释放出来后我们就一道回西平城去。”

“都听你的。”穆清歌微微颔首,面色柔和。

见她们两这么快就商量好了,于惊哪里还能镇定得住,他可是刚在侯爷面前放了话的,要是无功而反那责罚怕不是要翻倍了,他立即放出杀手锏:“穆姑娘,你可知道我之前抓了个人,那人与你爹爹的案子有关?”

“知道啊,怎么了!”穆清华听到这话立马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于惊笑了笑:“我猜想那人定不那么简单啊……”这时他神色一凝,若有所思,“因为我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若他真的是收了点钱下了蒙汗药,那为何在路上时哪怕都快被我打死了也咬着牙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而当我们到了京都后,他却突然爆发出很强的求生欲,所以我心里有一个猜想……他很有可能掌握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情报,然后他觉得丽太妃那边的人定会想办法来救他,并且他还故意先放了点半真半假的消息出来,免点皮肉之苦。”

穆清华听得一知半解,焦急地冲到他面前问道:“那人到底是谁,他究竟做了什么!”方才问侯爷时,他只答得简单潦草,根本没有提到这么多细节。

见如此轻松地就引得她上钩了,于惊侧头一笑:“只要穆姑娘随我回侯府,我便一五一十地将我知道的全告诉你,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个惊喜。”

穆清华闻言,脸色瞬间一僵,这才刚从侯府出来没半天竟然又叫她回去面对那张冷脸,但终究还是好奇占据了上风,她问道:“什么惊喜?”

“我可以带你去私牢,亲自让你审问他。”

------------ 62.吃醋

怎敌他霸王风月62.吃醋

听到他这话, 穆清华仅迟疑一瞬便点头道:“好,我们随你回侯府。”

其实于惊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也知道,他总是在费尽周章地想要撮合她和侯爷。虽然她现在对楚羽晟的态度很微妙,但眼下总归还是得先以爹爹的事情为第一位,顾及不了太多。

于惊见她如此爽快地点头了,大笑道:“我出门前就听到侯爷在唤管事去拾腾间新院子,一会见你这么快就回去,估计心里得乐坏了。”

“我又不是为了他才回去侯府的!”穆清华秀眉蹙起,“他可别会错意,以为我……”

于惊瞧她羞愤得满脸憋红, 也怕这好事告吹, 连忙道:“是是是,穆姑娘是以大局为重,只是到侯府做客, 小住几日,才不是瞧上了我们家侯爷呢。”

而旁边默默不言的穆清歌终于捋明白了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 心里大吃一惊,这小妹怎么和镇远侯是那层关系, 且不说那位的声名实在有些……最重要的是,小妹不是早就嫁给刘副将了吗!

见他们两人正只顾着斗嘴, 她也不好插话, 只得心里暗暗先将此事记下, 想着回头再找小妹问个清楚。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三人就又回到侯府了, 因顾虑到穆清歌不会轻功,他们还特意绕到侧门再进,一入府内,便见那亭台楼榭,假山流水,景致清幽怡人。

这时于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水榭亭阁,笑道:“平日侯爷最喜在那边抚琴,他的琴技甚是绝妙,每次听后真是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穆清华听了却很不屑,故意抬杠道:“侯爷可真是把姑娘家的本领学得样样精通,他如今还未娶妻,怕不是因为京都女子见了他都自惭形秽,不敢嫁了?”

“哈哈,穆姑娘……”于惊笑得直咧嘴,“侯爷如今还未娶妻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不肯松口吗?”

“于惊,我看你是又想找打了!”被他这么调侃,穆清华当即变了脸色,又青又红。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于惊见她又想大打出手,连忙求饶,“反正你们两个的事情自己都不急,我一个侍卫瞎急什么呢。”

穆清华见于惊老拿这事打趣,且自己反应越大他就越得意,索性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他了。

随后他们绕过了庑廊,来到主屋前,于惊兴致冲冲地先进去禀告侯爷,但不到片刻,却又耷拉着脸出来:“侯爷已经准备就寝了,他说不必进去行礼了,让我带着你们直接去侧院就好了。”

穆清华不以为意,反倒心里暗松口气,毕竟方才两人谈论的那些话还犹在耳畔,她真从未见过那般厚颜的人,被撞破了竟然还能……出言调戏她!

于惊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本来想着侯爷怎么着也应该趁热打铁跟穆姑娘表示表示,结果就一句淡淡的“去领赏吧”把他打发了出来。

他领着路将她们带到了侧院,其实也就几十步路,与侯爷的院落仅一墙之隔,这两间屋子早已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并添置了许多新物件,甚至还有熏香炉,他们未迈入屋门时,就闻到了空气里那飘散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定神心安。

往屋里轻扫了一眼后,于惊不由得笑道:“侯爷这也太偏心了吧,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这等待遇,这两间屋子几乎是参照着主屋来布置的,侯爷那有什么这里可都不少一样。”

听到这话,穆清华心里微微一动,面色却依旧平淡:“别大呼小叫了,不过就是间屋子,你要喜欢我跟你换就是了。”

于惊却吓得连连摆手:“那我可不敢,侯爷要知道还不得宰了我!”

“那你就少贫嘴!”穆清华瞪了他一眼,“也别天天在我面前侯爷长侯爷短的,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唉,我这不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吗?”于惊故作叹息,“可是现在看来……要真等到你开窍嫁到侯府来掌管后院,那我怕是得三十才能指望讨上媳妇了!”他这话说完,便见穆清华又恼羞成怒得要打他,连忙施展轻功,翻到院外。

穆清华追了几步就见他彻底没了人影,只好又折回来先安置好姊姊,毕竟今晚经历了那件事,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

于是,姊妹两人又坐在床榻边说了许久的心里话,可当穆清歌想开口询问关于镇远侯的事情时,穆清华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支吾道:“姊,这会我困了,还是先不谈了……我回另一间屋子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得飞快。

见她那副模样,穆清歌隐约就能猜到了点什么,这小妹从小在感情上就不开窍,且性子单一向来只懂得直来直去,如今她怕是真对那侯爷动了心,可却碍着世俗情理无法表达吧。毕竟刘副将与谢明淳还是不同的,听闻他对清华极好,且两人才刚新婚,若这事处理不好,不仅违背人情义理,还会负上骂名。

想到这,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时暗做了个决定,她得找个机会去拜见下那个镇远侯,看看他对清华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而穆清华刚回到屋里后就有些气恼起自己来,为何现在只要一听侯爷这两字,她就像做贼般心虚,原来只觉得他高高在上,遥不可攀,且一副臭脾气令她反感到了极点,现在却突然知道这么一个人竟然在爱慕自己……

这种感觉就好像本来只想要学点简单的防身招式,却突然得到了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

许是心里一片混乱,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时她突然想起方才于惊路上说的话,没想到爹爹的案子后面竟然牵连到了那么多人,而且他还答应要带她去私牢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穆清华就直接起身跳下床榻,披上外袍跑出屋外,可才没走出多远,却见一个清俊的身影站在月下,那袭月白色的衣袍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墨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气质脱俗,宛如谪仙。

穆清华愣神了片刻,才识出他,走上前轻声问道:“侯爷,怎么大晚上的站在这?”

“有些烦心事罢了。”楚羽晟微微侧首,凤眸里清冷如霜,他沉默一会又问道,“那你呢,怎么没睡,可是那新屋子住得不习惯?”

“我正准备去找于惊……”

穆清华刚答完这句,就见那双凤眸里滑过一丝冷冽,他骤然开口插话道:“这么晚了,你去找他做什么,到底男女有别,你可以与他接触,但也别失了分寸。”

“啊?”穆清华转眸错愕地看向他,旋即怒火升腾,厉声道,“我和于惊之间分明清清白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像我们不清不楚的了,还男女有别?”她眉头蹙得很深,声音越来越大,“你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些龌龊不堪的念头,所以你才看谁的关系都是这样吧!”

她话音刚落,楚羽晟也被激起了两分怒意,冷着声道:“大胆!本侯好生与你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故意顶嘴!于惊他就算平日没个正形爱胡闹,但他总归是个男子,且与你年纪相仿,你怎可不知避嫌!”

穆清华立即反驳道:“你也知道避嫌?那当初是谁把于惊留在我身边的,他那会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别说现在还未到子时了,之前夜半时我们都还曾一块在屋里把酒畅谈过呢!”

“你简直是要无法无天了!”楚羽晟被她气得头疼,连忙伸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也冷了几分,“于惊的事本侯自会再找他算,本侯现在是在谈论你的问题,且本侯有一事还迟迟未与你计较呢,之前就听说你曾在夜半闯到他屋里,还掀开被子看了他上半身,是不是!”

穆清华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事,在陵天城那会她去找于惊告别,却恰逢他鞭伤在背起不了身,她就自己进去了。也是那会,她才知道楚羽晟这人暴虐成性,两人就此开始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吵。

说到这点,她不由得怒道:“那还不是你责令鞭打了他,让他起不来床,我才进去的,追根究底也是你先犯的错,且这一事我老早就看不惯了,你总是动不动就责罚属下,简直残暴不仁!”

“本侯犯错在先?”楚羽晟闻言大怒,“本侯自来赏罚分明,府里两百名多侍卫,若无规矩何来方圆,你就知道向本侯发难,你怎么不先去问问他们犯了何事!”

“我确实是没问,但我觉得根本不需要问,就你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你何时不生气!”穆清华梗着脖子语气冲冲地回道,“不然,你倒说什么他们犯了何事,于惊、于鸿他们两人对你那么忠心耿耿,还能都各领了二十鞭?”

“他们……”楚羽晟霍然转身怒瞪着她,可刚想要开口却一时全堵在了喉头,第一次是因为于惊让他在她面前失了颜面,第二次是于鸿办事不利令她受了伤,两次全与她有关!

若是平日他可能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可眼下两人又争吵起来了,他觉得这种话实在难以启齿,为何自己老是要被她牵着走!

而穆清华见状却底气大增,继续道:“你看,你是不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好意思说了,肯定就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本侯不与你说了!”楚羽晟气得差点甩袖而去。

“不说就不说,我也懒得理你了!”穆清华不屑地冷哼一声,准备转身就走,可却在下一瞬又听到他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站住。”

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他,没好气道:“还有何事?”

“别去找于惊了!”楚羽晟垂下凤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本侯……会在意。”

------------ 63.求娶

怎敌他霸王风月63.求娶

穆清华闻言一愣, 抬眸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但嘴上却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在意什么,我和于惊不过是朋友间的君子之交,无半点男女私情。”

“本侯当然知道,若不然哪能纵着你们!”楚羽晟见她竟毫无动容,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但本侯在意的是,为何你每次都对本侯冷脸相向,却对他言听计从, 甚至他叫你住到侯府来, 你真的就来了?”

穆清华见他凤眸里又渐渐布满了阴霾,目光瞥向一边,生硬道:“那还不是你自己每次都板着一张脸, 看久了就令人心烦,而于惊他脸上总是挂着笑, 难道你不懂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你就知道关注这些表面的东西!”楚羽晟冷哼一声,“于惊对你好, 那还不是因为本侯对你宠爱有加,他将你当做了未来的侯夫人, 若本侯与你为敌, 那他就是第一个想去提你脑袋的人!”

穆清华听了这话后顿时有些不舒服, 不光贬低了她和于惊之间的那份情义, 还有那宠爱一词颇有刺耳, 她微怒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让我和于惊断交,然后专心致志地来讨好你,不要本末倒置吗?”

楚羽晟见她话里满满的嘲讽意味,眸里寒意四起:“你不要强行曲解本侯的意思……”但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顿片刻,刻意放低声音道,“本侯只是想说,你不必凡事都想着去找于惊,可以先来找本侯。”

“找你?”穆清华惊讶地看向他。

“对。”楚羽晟微微颔首,“本侯和于惊是一样的,且有关你的任何事情,于惊最后也都会禀告到本侯这来,你何必多那一道流序呢?”

“那好!”穆清华犹豫半瞬,便正色道,“请侯爷带我去私牢,我要亲自去审问那个人!”

楚羽晟闻言怔了怔,脸色骤然变冷,语气阴森道:“白日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许去私牢吗?”

“你看,这就是你和于惊的不同!”穆清华见他再次翻脸,轻蹙起眉道,“你总是觉得我冲动莽撞会坏事,看低我,但于惊就不会!”

“那是因为他和你一样冲动莽撞,你可知道他在本侯身边坏了多少次事!”楚羽晟终于按不住心头的怒气了,语气强硬道,“怎么,他现在还敢空口白牙答应带你去私牢了,他若真带你去了,本侯定饶不了他!”

“那是因为他知我心系爹爹一案,就尽力想帮我,不像你一直是那副冷眼旁观的态度,就知道趁火打劫,逼我和离,逼我嫁你,现在还要来逼我讨好你,我告诉你,没门!”说完穆清华用力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

待楚羽晟刚从她那番话回过神来时,就见她身影已经消失,他的心倏然沉如千斤重,好像自从那日放了狠话后,他在她眼里就成了一个十足的恶人。

他仰头看向空中,只见那一轮弯月渐渐地被乌云掩盖住,失去了光芒。

又过了许久,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翩然落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件外衣:“侯爷,夜里天凉,还是回屋休息吧。”

“方才的话你又都听到了?”楚羽晟凤眸低垂,声音平淡无波。

“只听到穆姑娘临走前的最后一句。”那黑衣少年神色严肃地低着头,“属下知错,愿受任何处罚,但求侯爷莫气坏了身子。”

“罢了,你退下吧。”楚羽晟摆摆手,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疲惫。

-

而过了几个时辰后,辗转难眠的穆清华又忍不住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她看了眼外头微亮的天色,昏暗的光中透着一股薄凉。

她无心睡眠就披了件外衣出屋,可再次路过主院时,却见那袭白袍还立在那,他的神情冷漠,背影给人一种万分孤寂的感觉。

难道他一夜都未回屋吗?

穆清华不由得怔怔出神,其实方才说完那些话后,她也后悔了,虽然有时候他很霸道,以往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她,但这段时间来,她能够察觉到他的变化,他已经在努力尝试着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点了,且于惊是为他效力的,她舍本逐末确实不对。

“侯爷……难道你从夜里那会就一直站到现在吗?”她走到他身后,问询的声音带着愧疚。

“嗯。”楚羽晟淡淡地应了声,然而却未转头看她。

穆清华望着他的后背,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开口道:“侯爷,我错了……”

“嗯?”楚羽晟闻言侧目,见她面色纠结地绞着手指,语气淡淡道,“你觉得自己犯了何错?”

被这么反问了一句,穆清华只觉得他想要秋后算账,但总归已开了头无法再回收,她咬咬牙道:“昨夜我一时气头上就说了一些气话……”

“哪一句?”

“说你冷眼旁观……”穆清华避开他的视线,眸光微闪,“其实我知道侯爷重承诺,虽面上我不知侯爷在做什么,但我想侯爷一定暗自另有安排,我那么说,一定伤了侯爷的好心吧。”

“不是这句。”楚羽晟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你可知最伤本侯的并不是这句。”

“啊?”穆清华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那是哪句?”

“自己想。”楚羽晟凤眸紧紧盯着她,眼底深邃如黑渊。

穆清华明眸微动,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说你和于惊不同的那句?”

“不是。”

“那……”穆清华眉头蹙得更深,昨夜她脑海里一阵气血翻腾,口无遮拦,说了什么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楚羽晟负手而立,神情冷肃:“不急,慢慢想。”

没想到竟然有句话令他那般在意,穆清华只好先抛开杂绪,将昨夜的事情重新顺理了一遍,所有话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她恍然明白了,惊讶地问道:“那是说你逼我和离,逼我嫁你的那句吗?”

“是。”楚羽晟凤眸黯淡,垂下眼帘,良久才开口道,“本侯逼你和离不假,但已经并未逼你嫁了,本侯也想等你心甘情愿。”这时他声音中流露出了些许期许,“只是希望……你别让本侯等太久。”

然后,他又勾了勾嘴角,轻笑道:“且本侯昨夜突然想到,以你的性子就算哪天想通了定也不会主动来说,所以本侯打算每隔一段时日就问你一遍,那么,现在本侯就问你……”他难得放柔了目光,“可愿嫁我?”

他这句话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还放下了尊称,穆清华听得心慌意乱,脸上的镇定不复存在,她呆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了吗,不愿,不愿!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不愿!”说完她纵身一跃,跳上屋檐,眨眼间就跑得不见人影。

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楚羽晟凤眸里却漾起了浅浅的笑意,她还真的是不会撒谎啊,但旋即他眼底又闪过了一抹肃杀,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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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在京都城西一座不起眼的的府邸里,一道黑影倏然而至。

“你可算来了。”一名家仆上前冷笑道,“我家主子等你许久了,快随我来吧。”

那黑衣冷眸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那家仆在前领着路,脚步未停,语气轻然地回道:“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黑衣人闻言也沉默下来,不再多问,只片刻两人便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那扇门半掩着,里头飘出一股浓厚的异香,他不禁伸手遮住了口鼻,但这时却听到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传来。

“别担心,这只是西域那边进贡的奇香,毒不死你的。”

这声音何其熟悉!

他下意识地握住剑鞘,杀气四腾,然后大步迈入屋内,待一瞥真容后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竟然是你!”

“得知是本宫很惊讶吗?”丽太妃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本宫为了单独私下见你一面可是费了一番周折。”

“原来如此,我懂了。”黑衣人冷笑连连,“我就说怎么还能有人可以偷偷潜进侯府来用暗箭传书呢,应该是那个武衡他进来的时候做的吧,表面上是来找茬,实则是为了给我送这封信!”说着他掏出一张纸啪的一声甩在桌上。

“不愧是楚侯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只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一点。”此时丽太妃斜倚在软塌上,外袍下露着两条白皙长腿,尽显妖娆。

“你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可以挑拨得了我对侯爷的忠心?”他掏出剑,抵在她的脖颈间,眸底杀意凛然,“我看你今日叫我来,无非就是想死得更快一点。”

“于侍卫,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剑尖尽在咫尺,丽太妃的脸色却丝毫未改,甚至她伸出手指故意抚了一下,挑逗意味十足。

她嘴角泛着一抹娇媚的笑意,继续说道:“虽说本宫与楚侯爷相斗已久,都恨不得杀了对方,但本宫也不至于傻到拿一件莫须有的事情来诓骗你。”见对方的剑停顿在半空,她就知道这次胜算又多了几分,笑得更浓,“本宫敢保证,那信上所说之事,无半字虚假,且若你不信,本宫可明日宣他进宫,然后你躲在帘后,本宫自有法子教他亲口承认。”

见她神色如此坚定,黑衣人静默许久,眸底的杀意才缓缓消散,迟疑道:“好,但若明日你不能证明那信上所说之事,我就杀了你!”说完他冷嗤一笑,收回剑,施展轻功离开。

------------ 64.惑乱

怎敌他霸王风月64.惑乱

当穆清华一股脑的冲回屋里后, 就立马将房门关得死死的,她后背顶在门上,大喘了几口气,并努力地在平息着心里的慌乱。

这些话之前他也说过,当时她嗤之以鼻,但方才他轻声细语的四个字“可愿嫁我”却像是拨在了她最柔软的那根心弦之上,令她差点鬼迷心窍就点了头,好在最后一分的理智还是将她拉了回来。

她伸手拍拍脸颊,骂了自己一句,千万别被他那张脸和一时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了, 他的根性那般恶劣, 两人根本合不来,且侯门似海,她若真嫁给他, 不仅得舍弃志向,还要和家人相隔千里……难道她真要割舍那么多就为了换得他这虚无缥缈的宠爱吗?

想到了这一层后, 她缓缓闭上眼,待再次睁开时眸里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和清明, 并透着决然的凛色。

而此时,楚羽晟还并不知她的心境已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换上朝服, 束着金冠, 神采奕奕地准备进宫, 可临行前, 他却发现于惊、于鸿两人竟都不在身侧,于惊天性贪玩,跑个没影是常事,但不知怎么连于鸿也擅离职守了。

他唤来暗处的一人,沉声问道:“于鸿呢?”

那人垂首恭敬地回道:“回侯爷的话,于大人昨日午时进宫后就至今未归。”因为他们二人最得侯爷赏识,且虚挂官职,所以府里的其他侍卫总会尊他们一等。

楚羽晟闻言眉心微敛,思虑片刻后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人身上,问道:“池映寒,你随在本侯身边几年了?”

“九年。”池映寒不明侯爷何意,但态度变得更加谦恭。

“九年前……那会本侯还不得势,你却甘愿誓死追随,想来你对本侯也是忠心耿耿。”楚羽晟神色清冷,淡淡道,“那你以后也跟在本侯身边吧。”

池映寒顿时心里涌出莫大的欢喜,当即单膝跪下神色郑重道:“多谢侯爷提拔,属下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他知侯爷生性清冷,身边容不下太多人,这句话已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相比眼下这人的慷慨激昂,楚羽晟凤眸里无波无澜,声音冷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莫辜负本侯对你的信任。”说完,他一摆衣袖向外走去。

“是!”池映寒连忙起身跟上,亦步亦趋,而仅走了十几步后,就见前方的人突然冷冷驻足,他轻声试探地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只一事。”楚羽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当本侯与那位穆姑娘相处时,不得近身,不得窃听,以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对她出手,听明白了吗?”

池映寒神色一凛,抬眸见侯爷神色冷峻,立马正色回道:“属下明白。”

见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楚羽晟这才迈着大步走出府门,坐上马车直接进宫。

-

待早朝结束后,楚羽晟准备再去趟养心殿协理圣上处理政事,毕竟他如今才八岁,虽已识千字,通晓经书,但孩童心性终究顽皮,还担不起这万里河山的重任。

可刚当他才迈出殿门时,就远远望见一宫人疾步赶来,神色慌张,待近了说话更是语无伦次:“楚……楚侯爷,我家娘娘有请。”

楚羽晟冷冷地打量了他几眼,沉声道:“这可真是稀罕。”

那宫人暗暗叫苦,但面上依旧赔笑道:“我家娘娘应是……有正事相商……还望楚侯爷能赏个脸移步……昭纯宫。”

“领路吧。”楚羽晟凤眸微抬,一股凌厉的气势散发出来。

那宫人触及到他的目光后立即将头垂得极低:“是是是。”然后转身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走去。

不久,一行人便来到了殿前,那宫人刚想开口道先进去禀告一声,却见这侯爷已经直接迈入殿内,他不敢相拦,只好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跟着其后。

丽太妃这时倚在软榻上,单手撑着香腮,姿态颇为妩媚,见人来了,她也只是挽了一抹浅笑:“楚侯爷,听闻你可是有了新欢忘旧人啊?”说着她故作一副怜悯同情的神情,“可怜我那崔妹妹,整日在宫里以泪洗面,叹尽相思之苦。”

楚羽晟闻言凤眸微眯,滋生出一股戾气,冷笑道:“难道你苟且换来这几日后,就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楚侯爷,为何你每次不过三言两句就爱开始威胁人呢?”丽太妃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本宫好歹也是个女子,难道你不知怜香惜玉吗?”说着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芊芊细指抚上他的胸膛。

“别碰本侯!”楚羽晟手臂一挥推开她,“有事说事,没事就安安心心地等死,本侯到时没准顺心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丽太妃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吓得旁边的宫女们全都花容失色,欲上前扶她,但她却摆了摆手,毫不为意地自己站了进来,声音骤然变冷:“全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低声应道,然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丽太妃娇容上再次漾起笑容:“本宫今日确实有件事想和楚侯爷商榷,不过在此之前,本宫突然想到另外一桩事,原先本宫在侍奉先帝时,记得他身旁跟随着一群死侍,且宫里名录上也有记载,但后来有一年却发觉那些人全都不知觉中销声匿迹了,先帝自那起便像是被人砍去了手脚,举步维艰。”她见那双凤眸依旧冷然如死水,却笑得更妖媚,“本宫思来想去,当时能够做到这事的,也就只有你了……”

这时,楚羽晟语气极为不耐地打断她这段绕来绕去的话:“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并不想说什么。”丽太妃笑了笑,媚态百生,“只是才明白过来,原来你也是蓄谋已久,表面上忠于君主,实则和本宫是一路人。”

闻言楚羽晟冷笑一声:“你们外戚一派以权谋私,勾结外党,损我大楚江山基业,本侯自是要先将你们一一斩除,至于本侯如何,后世自有定论,无须你来评价。”

“楚侯爷这么急着说大话可不好吧。”丽太妃神色从容地在软塌上坐下,“难道,你忘了本宫现在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砝码,当然,也许冷血如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被满门抄斩。”说着她轻笑了两声,“只是,不知道你的那位新欢,她能不能像你这般镇定自若了?”

“可笑。”楚羽晟凤眸里划过一道狠戾,“你竟然以为可以拿这件事来威胁本侯?”

“恕本宫妇人愚昧,还真不知楚侯爷何来的自信?”丽太妃眸色微漾,“毕竟本宫也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件事罪证确凿,任凭你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几句话压下来!”

“本侯何曾说过要用权势压了?”楚羽晟抬眸看向她,目光里迸射出一股寒意,“你们虽然能够布局陷害他,可凡事必有疏漏,本侯定会查清事情原委,还他们穆府忠良将门一个清白。”

丽太妃一听这话反而大笑起来,笑声狂荡不羁,其实他的心思并不难猜,虽然这件事他确实可以用强权来抗衡,哪怕不能凭空把人无罪释放,但总归拖上个几年,再想办法周转也不难,可他竟然不光想要救人,还想保住穆府的那份忠名!

他想要两全,就无形中相当于加重了她的砝码,丽太妃敛了敛笑,继续道:“楚侯爷何须如此劳心费力,这件事于本宫其实也无非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误打误撞地才惊扰到你这尊大佛,不如还是来与本宫做个交易吧?”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侯提交易二字?”楚羽晟冷冷地扫过她了一眼,后面的话听也不听直接甩袖离去。

这丽太妃贪权恋势,她八成是想要他以更大的权力来交换罢了,可眼下他已有八成把握,何须再与她说那么多废话。

而丽太妃望着那决然远去的身影,嘴角却擒了一抹更肆意的笑意,她轻启朱唇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地,便见一道黑影从帘子后面慢慢走出,那人脸色僵硬至极,他握着剑鞘的手一直在微微发颤。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丽太妃抬眸将目光落到他脸上,饶味有趣地欣赏着他此时的神情,“当年先帝身边的那群死侍都是他杀的,所以也包括你爹,于峰。”

“不……不可能的!”那人双手捂着耳朵,似乎极不愿听到她说的每一字,“怎么可能是侯爷……我追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是他!”

“本宫知道你肯定一时很难接受此事。”丽太妃轻笑道,“誓死追随了多年的主子竟然是杀父凶手。”见他脸色越发痛苦,她眼角眉俏却染上了喜意,“不过说来,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下本宫,毕竟若非本宫偶然得知此事,你可能这辈子都被蒙在鼓子里,认贼作父,甚至死后到了黄泉底下还将无颜面对你爹。”

“你闭嘴,不许再说话了!”那人飞快地掏出剑指向她,“胆敢再说半个字,我就杀了你!”

丽太妃毫无惧色,冷笑一声:“你怕是傻子不成!到现在还要杀本宫,你的剑该对准谁你不知道吗!”

“你……你果然就是想来利用我杀侯爷?”那人弃了剑,然后颓唐地跪在了地上,他双眼空洞,自言自语道,“可……我……侯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 65.策反

怎敌他霸王风月65.策反

丽太妃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心中冷笑连连,没想到竟能够如此轻易而举地策反了他最信任的属下之一,如今局势再次反转,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可这时地上的那人却突然站起身来,他默默地将剑收回鞘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你去哪?”丽太妃见状立即出声叫住他。

那人停下脚步,侧首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厉骇人:“就算那件事真是侯爷做的,也不意味着我会归附你们一派。”说到这,他黑眸里闪过凌厉的光芒, “并且, 如果你是想借此让我帮你去杀了侯爷,那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即便如此,你还要为他效力? ”丽太妃闻言脸色微僵, 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难不成是被惊吓傻了……”

话语未落, 那人就冷着声打断了她:“关于事实真相,我自会去查证, 仅凭这些只言片语还不足以令我信服。”

“事已至此, 你竟然还不信?”丽太妃听得此言嗤笑了一声, “不过也难怪, 就算是条狗, 护了这么多年,也总归有感情,你想暂留他条狗命,本宫何不乐于等着看好戏呢?”

那人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面色冷峻地准备离开,可还未迈出门槛,却又听到那令人嫌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焦急走做什么?”丽太妃先端起手边的那盏清茶抿了一口,然后再不徐不慢地从袖口取出了块翡翠玉佩放在案桌上,抬额示意道,“此物你可熟悉?”

那块玉佩泛着黯淡的光泽,质地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粗劣不堪,摆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显得格外违和。

但那黑袍之人仅仅是轻扫了一眼就脸色骤变,他箭步冲上前,拿过那块玉佩,厉声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来的?”

紧接着他解下了自己腰腹间的玉佩,将两块玉对扣在一起,就见它们正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玉佩。

这时丽太妃放下茶盏,声音里带着娇笑:“本宫有此玉必然也寻到了它的主人,你替本宫办件事,本宫就让你们见一面。”

“你指的她是谁!”那人右手又握在了剑鞘上,眼底杀气暗伏。这块玉佩是他从襁褓之中

就带着的,起初是觉得形状奇异,但他竟真从来不知道它还有另一半。

“哦?你不知道吗?”丽太妃嘴畔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怎么本宫听她所言,却是她在凭此玉佩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亲人?那黑袍之人听到这二字顿时如遭雷殛,他何时还有别的亲人!

但旋即他却冷笑一声,面露不屑道:“你以为仿造出这么一块玉佩再随口编个故事,我就会信吗,当我真傻不成!”

“确实是没想到你竟然也需要本宫这么费尽口舌,倒是之前本宫小瞧了你。”丽太妃复笑道,“不过,那玉佩的主人还说了,她在找的那人右大腿内侧有一道条纹型的胎疤。”话到此处,果然就见他脸色彻底僵硬住了。

“我要先见她!”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并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那可不行。”丽太妃换了个坐姿,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柔媚入骨,她巧笑嫣嫣道,“现在本宫懒得再跟你兜圈子了,人确实在本宫手上,她是死是活由你而定,你为本宫办事,时机到了,本宫自然就让你们团聚。”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叫我去杀了侯爷?”黑袍之人闻言眉宇间散发出凌锐之气,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但,我这辈子就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着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那人你自便吧,反正我天煞孤星,孑然一身,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和我再扯上关系了!”说完,他毅然转身,垂下眼帘,巧妙地掩饰了眸里所有的情绪。

“你给本宫站住!”丽太妃见这样还说服不了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本宫并不急着先杀楚侯爷,你只要替本宫将私牢里那人杀掉,本宫就放了她,这还不可吗!”她冷笑几声,“难道在你心里,连一个生人也比不上你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私牢里那人?”那袭黑袍停下脚步,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你指的是徐安康?”

“对,他知道太多了,可能会坏本宫的事。”丽太妃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本宫细想了一番,还是不能教他再多存活片刻。”

她这句话说一半留一半,但听的人却瞬间了然,权衡许久后他微微颌首道:“好,我答应你。”可刚说完,那黑眸里却多了一抹狠戾,他又道,“但若最终教我发现你其实是在耍我,那我定来取你项上人头。”

丽太妃对他的狠话毫不在意,眉宇间盈满了笑意:“你如此好身手,在这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本宫也是惜命之人,怎敢骗你?”

“明日事成我再来。”话音落地,便见那袭黑袍瞬间消失,身影迅疾如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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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昭纯宫不久后,楚羽晟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首先是丽太妃无端提起一桩陈年旧事,另外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骤然变了,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日,他的心思确实过多放在儿女情长上了,对她那些小动作也是交由于鸿去处理,而于鸿自昨日便失了踪影后,他就像被一时蒙蔽了耳目。

想到这,楚羽晟神色一凛,侧头对身旁的人说道:“去查清楚丽太妃最近的动向,包括何人进出宫里回头都一五一十地禀告过来。”

“是!”池映寒立即毫不迟疑地回道。

楚羽晟凤眸低垂,继续在心里细细思虑一遍可有何疏漏之处,但随即又在心里冷笑,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这时他眼底滑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罢了,还是先回侯府吧。”

说完,他转身向宫外走去。

但这时却有一抹身影突兀地从远处踏空而来,落到他们面前,来人正是于鸿,他神色略微有些慌张。

“属下来迟,还望侯爷恕罪!”于鸿单膝跪下,面露愧色,“昨日彻夜看守崔太妃娘娘,中途疲困了就小憩片刻,可没想到这一觉清醒过来就已是日上三竿了!”

“无事,不必自责。”楚羽晟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她如何了?”

“还未醒……”于鸿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那双凤眸。

楚羽晟闻言眉心微敛,沉吟数刻之后,方才道:“那你继续去照顾她吧,待她醒了你再回来。”

“可……”于鸿刚想说什么,可抬头就见他身边立着另一人,顿时咽下了后半句,良久才艰难道,“多谢侯爷。”

“你去吧。”楚羽晟目光从他身上收回,静默片刻又缓缓补充道,“若宫里的御医一直束手无策,你可回侯府找李大夫去看看,他鬼才医术,许不定能帮上忙。”

“是。”于鸿连忙恭敬地回道,但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此事到底是因本侯而起……”楚羽晟凤眸垂下,声音清冷,“若非本侯念恩情,原先对她万事必应,她也不至于错会了意,只是终究……”说到这他眼底浮起一丝晦色,可很快转瞬即逝,声音也戛然而止,他摆了摆衣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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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羽晟回到侯府后,他便直奔书房。而经过侧院时,听到了树叶在簇簇作响,他顿时刻意放慢了脚步,可却见在院落里舞枪的那劲装女子瞥了一眼后就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头一回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楚羽晟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可穆清华依旧熟若无睹,她压了压心头的躁意,只将心思专注着手里的银枪上,她身手矫健,将穆家枪法的劲道耍得淋漓尽致。

楚羽晟见状眉宇间染上一层阴霾,走上前冷声道:“刚教你的规矩又忘了?”

“你别突然走过来好不好!”穆清华险些伤到他,连忙收回枪,立在一旁喘着粗气,“你有何事!”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

“是又有谁惹你不快了吗?”楚羽晟轻蹙眉道,“还是你每次一见到本侯就爱这般胡乱撒波!”

“你别管我!”穆清华撇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见她的身体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楚羽晟顿时有时头疼,随后他转头唤来管事:“去把本侯屋里的琴拿到亭中。”

穆清华听到这话,不解地抬眸看他:“你要干吗?”

“你每日习武练枪煞气极重,而学琴能去浮戒燥、静心启智。”楚羽晟淡淡道,“难得本侯这几日有闲心雅致,就亲自来教教你,也免得以后时不时就得哄你这性子。”

见他自己就擅做了这决定,穆清华气得秀眉倒蹙:“谁要跟你学琴!而且我天生就这性子,改是不可能的,也不需要你哄!”

“莫胡闹。”楚羽晟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乖乖随本侯到后花园去,不然一会被五花大绑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 66 抚琴 ------------ 67 暗杀 ------------ 68 交换 ------------ 69 交心 ------------ 70 安抚 ------------ 71 异心 ------------ 72 揣测 ------------ 73 争吵 ------------ 74 逼迫 ------------ 75 赌约 - 小修 ------------ 76 房事 ------------ 77 青楼 ------------ 78 不负 ------------ 79 立威 ------------ 80 称呼 ------------ 81 药池 ------------ 82 埋伏 ------------ 83 逃生 ------------ 84 杀意 ------------ 85 断指 ------------ 86 察觉 ------------ 87 真相 ------------ 88 逼宫 ------------ 89 平定 ------------ 90 和离 ------------ 91 责罚 ------------ 92 拒亲 ------------ 93 辞别 ------------ 94 回府 ------------ 95 定亲 ------------ 96 番外之同塌而眠 ------------ 97 番外之迎亲拜堂 ------------ 98 番外之成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