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6、吻

他苏的我心狂跳16、吻

两人在健身房争执的时候,外头等着开会的下属们其实听的清清楚楚。

过一会儿,看见苏总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表情平静的宣布:“继续开会吧。”

“苏总……”有人终于忍不住说道:“顾小姐那边不用去安慰一下吗?万一她想不开,离开这儿呢?”

“没关系。”苏烈淡淡回答:“我了解她,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她不会走的。”

原先笔挺的衬衫稍微有些皱了,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表情虽然还像往常那么严肃,深邃的眼眸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顾窈再下来时,除了神情有些冷之外,一切如常,她找到保姆阿姨,很客气的询问:“请问,有没有硬一点的床垫呢?我房间里的实在太软,不大舒服。”

“有的,有的。”阿姨急忙答应着,给她去储藏室寻找去了。

等待的时候,顾窈还和周围的人进行了一些交谈,但独独跳过了苏烈,连目光都没有往他这边投:压根儿就跟没有这个人似的。

下属们个个憋笑,心想:苏总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啊,以前从来都是他嫌弃别人……

苏烈皱了皱眉:“都过来开会了。”

把人都召唤过去了。

顾窈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往常送自己去医院的那辆车还停在车库里,驾驶座里空荡荡的,司机并没有开到门口等她。

就撇了撇嘴,苏烈这人也真够小气的啊,这是不想让车子送她?

不愿意进去询问,她直接走出去,正打算到路上叫辆出租车,后头不紧不慢的跟上来一辆车,嘟的一声按了下喇叭。

她回头一看,挑了下眉,这张扬的车子,不用看驾驶座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车窗缓缓降下来,苏烈一手把着方向盘,语气淡然:“司机今天休假,上车吧,我送你。”

顾窈没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反正从昨天那事儿之后,她就十分不想和苏烈打交道,这种抗拒也不知道从何而来,跟股票那次一样,怎么都想不明白,横竖对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索性就遵从自己的内心算了。

但身后那车却并不离开,一直就这么跟着她,里面的人也再没有说话。

结果是,顾窈站在路边半天也没等到出租,眼看就要迟到了,她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拉开车门,拽了下把手上来了。

等她把车门关好,苏烈便发动了车子,很识趣的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大半段路程,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拐过一道路口,顾窈侧头看向窗外,忽然说:“停车。”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正慢慢的过马路,红灯亮了,她也并不停下,夹裹在车流中,时不时有司机被她挡住 ,猛地刹车,探出头骂上一句。

她踉跄一下坐倒在地,却也不辩解,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正是昨天因为头痛来看病的那姑娘,诊断出来是因为情绪的原因,但她母亲并不相信,大闹了医院一通,强行住了院。

“怎么了?”苏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姑娘是我们医院的,应该是偷跑出来的。”顾窈一边说着,一边下车,拨通了岑溪的电话。

那边接通,她直接说道:“你查查昨天在内科住院的姑娘,就是之前她母亲无理取闹的那个,她现在在不在病房?还是已经出院了?”

正好绿灯亮起,她直接穿过马路,到了对面出声召唤:“前面穿病号服的患者,你能不能停一下?”

那姑娘听到她的声音,只回头微微看了一眼,却不然加快脚步,动作敏捷的拐进了一条小路。

事情不对。

这下不用岑溪确认,顾窈也大致猜了出来,立刻加快步子向前追赶。

“那个姑娘还在住院,但是刚刚查房的时候,小李医生发现她跑了,正在四处找人呢。”电话那头的岑溪这时回答。

“我知道了,我现在看到她了,正在后面追她,地址是春喜路星巴克楼下附近,她拐到小路上去了,你让院里的救护车过来,另外找几个精神科医生协助,病人好像情绪不大对劲。”

顾窈快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跟着进入小路之后,就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一闪,进了前面一栋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高楼里面。

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是一座马上要拆迁的废旧居民楼,就从包里翻找出防身电棍拿在手上,到了入口处,也要进去。

身后脚步声响起,苏烈已经追了过来。

“干什么去?”他的长臂一伸,牢牢的捉住她的胳膊。

“我看那姑娘情绪不对,猜不错的话,进到这楼里是想要自杀。”顾窈一边说,一边抬头去看,挺高的一栋楼,大约有二十多层,真跳下来,必死无疑。

“我跟你一起去。”苏烈听她说完之后,思索片刻,便把她护在身后,拿出手机按亮电筒,当先走了进去。

顾窈也不废话,立刻跟上去,黑黢黢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手电筒的光芒,身后陆续又亮起几道光线,回头看见,四个身穿黑衣的保镖也跟了上来,这么一来,顾窈便也安心不少。

电梯早已废弃,几个人只能爬楼梯,到了顶层天台的时候,顾窈禁不住气喘吁吁,几个男人倒还好。

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四周空间开阔,围栏的外面,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正坐在那里,腿已经伸在了外面,正在空中晃晃悠悠。

听到了他们上来的动静,这姑娘回过头来,表情惶恐的大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苏烈停在原地不再动了,转头看看顾窈,示意她进行攀谈。

“你是明希医院的病人,你叫陈曦月,对吧?”顾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看那姑娘情绪更为激动,便也停了下来。

问了几遍过后,那姑娘并不回答,只是警惕的抿着嘴唇。

顾窈便转变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我认识你,我是明希医院都医生,我叫顾窈,昨天我和你的妈妈谈过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观察着那姑娘的神情,看到她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惧怕。

她就继续说道:“你妈妈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严厉的近乎有点儿苛刻,我说的对吗?”

那姑娘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嘴巴张了张,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顾窈笑了笑:“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她平时管你管的很严,你十分寂寞,但是又找不到人倾诉,憋闷极了,想不想聊聊天呢?反正我只是个陌生人,临死之前,把自己想说的话倾诉倾诉,也算不留遗憾。”

那姑娘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她的目光往顾窈身后望了望,张口说道:“我要他们下去,下到楼下去。”

顾窈回头,见苏烈摆摆手让四个保镖离开,自己却并没有挪动地方。

“只剩两个人可以吗?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保留,反正这次谈话一定会传到他耳朵里,还不如让他留下来 。”顾窈转回去,坦然说道。

良久,那姑娘才点点头,沉默不语的望着楼下,过一会儿才确认的说道:“他们站在楼下了,咱们聊天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望。

“好。”顾窈点头,继续提出要求:“那我能离的和你近一些吗?风太大,你说话我听不清。”

见那姑娘同意,便慢慢的往前走去,离天台的栏杆越来越近。

“你就停在那里吧,不要过来了。”那姑娘稍稍有些不安,刚说完这一句,却见顾窈的脚步忽然加快,猛地扑过来一把捉住她的胳膊。

“抱歉,以后一定听你倾诉,但不是这么危险的时候。”顾窈说着,使劲把她拉回到天台里面,苏烈也过来帮忙,两个人很快便把人控制在了安全地带。

那姑娘挣扎了一会儿,被苏烈一眼盯过去,顿时吓得不再吱声,缩着身子小声抽泣。

“走吧。”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救护车的声音,顾窈喘了口气,如释重负,正转过身和苏烈说话,眼睛忽然慢慢睁大,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小心!”她开口叫道。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健壮的男人悄无声息的从楼梯上到天台,手里都拎着沉重的铁棍,向着两人包抄过来,形成了一个半圆。

而此时,四个保镖还在楼下。

“谁让你们过来的?”苏烈也看到了这些人,眼神凌厉的扫视一圈,他沉声说道,向后退了两步,正好站在顾窈身前。

那些人并不说话,包围圈子缓缓向里缩小,意图很明显,想要把他们逼到天台的栏杆边上。

“报警吧。”苏烈身子猛地往前一扑,随手抓过一个包围他们的人,很轻松的打倒之后抢过铁棍,在手里掂量几下,回头对顾窈说道。

“好。”顾窈点点头,低头把那姑娘拉起来,拽到自己身后,拿出手机报警,又通知了楼下的保镖,同时拿起防身电棍,挡在身前。

包围的人们因为这个变故明显乱了阵脚,队形散掉,纷纷紧张的围过来朝着苏烈发起攻击,但却明显不是苏烈的对手。

这男人实在是太凶了。

只见他沉着脸,浑身的气场全都涌了出来,动作利落的挥着铁棍,灵巧的躲开攻击之后,专挑着人的下盘攻击,不多时,就有四五个人抱着腿倒在地上嗷嗷叫唤。

只不过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他打了前面的,就有后面的人冲过来偷袭,后背顿时便挨了几下子。

顾窈在后面看着,越看越不爽,当她是死的么?只围攻一个算什么本事。

把那姑娘拉到楼梯口藏好,这人就立刻像摊软泥一样摊着了,倒也不用太操心。

顾窈反身回来,拉长电棍远远的抵住一个人的后背,一按开关,那人便抽搐着倒地。

有人发现了她,举棍一砸,她就矮身躲过,就这么周旋了一圈,竟然也没有损伤,只是后退的时候脚腕一疼,原本的伤脚又崴了一下,疼的坐倒在了地下。

暗叫倒霉,眼见又有人攻击过来,便蜷起身子,打算滚到一边,苏烈却一步迈了过来,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到了一边。

楼梯里声音嘈杂,保镖和护士们已经赶了上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两人再管,行凶的人很快都被制服。

兜里的电话在响,顾窈拿出来接通,身子忽然腾空,她被苏烈抱了起来。

那边急促了说了句什么,她的神情立刻严肃,拍拍苏烈的胳膊,沉声说道:“立刻回医院,你父亲情况不好,原本想让他修养一段时间再手术,但现在不行了。”

他没有说什么,抱着她快速下了楼梯。

两个人快速到了医院,岑溪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顾窈过来,大声叫道:“快,快去手术室!”

她说完才看到顾窈的脚腕,犹豫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顾窈已经摆摆手,摆脱掉苏烈扶着她的手臂,快速朝着电梯走去,伤脚仍然十分疼痛,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这个手术至关重要,而且必须有她参与。

“等一下,先去急诊处理一下。”苏烈皱眉,伸手拉住了她。

“不用,你跟我一起上去,手术需要家属签字。”顾窈摇头,坚决的拒绝了他。

苏烈沉默的看着她,并没有再说什么,眸子里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整整五个小时的手术,过程比在游轮上的那次还要艰难,高度的专注使顾窈忘记掉脚踝的疼痛,直到成功结束的那一刻,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中是无尽的感慨。

那是她作为医生的自豪。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手术室的,她被人直接用轮椅送到了骨科接受治疗,上药的时候,疲惫感涌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子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边似乎有另一人陪伴,正在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

睁开眼睛,苏烈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皱眉头,胳膊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抬脚想要下地:“不去看你父亲吗?”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进不去。”男人淡淡说道,俯身很自然的捉着她的脚踝,替她拿来鞋子。

“干嘛?咱俩又不熟,别瞎碰。”顾窈挣了一下,态度十分不好。

现在缓过来一点儿了,之前的事儿又记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托着她的脚踝,忽然低头轻轻一吻。

温润的触感转瞬即逝。

妥帖套上鞋子之后,男人这才抬头,语气淡然,像是在宣布一件事情:“我不光碰了,还吻了。”

------------ 15、红唇

他苏的我心狂跳15、红唇

顾窈坐在车上的时候,给伊寻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余光一瞥,正好看见几个年轻的男孩正背着乐器往酒吧后门走。

顾时笙是里面最高的那个,少年的身影瘦长而挺拔,黑色宽大棉t配破洞裤子,脑袋上是顶深蓝色渔夫帽,一把大大的吉他跨在肩上,看起来很是帅气。

他正和身边的人笑着说话,侧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活力十足的样子和校园里那个叛逆的浑小子判若两人。

顾窈看了他几眼,就低头拿出手机按亮,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时间里他应该是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的。

并没有下来叫住他,顾窈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就叫司机开车了,这件事如果被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大发脾气,闹到酒吧和学校去,搅的各处都不安宁。

所以顾窈并不打算告诉她,并且也没打算阻止顾时笙这么干,好容易这孩子有了点儿自己的爱好,也算是件好事,起码郁闷的时候有地方发泄,不然待在那个家里,迟早得憋疯。

外头夜色已然深沉,马路上却依旧热闹非凡,各色的霓虹灯交相闪烁,汽车的鸣笛声和路人的喧嚣声一股脑钻进耳朵里。

前座上的保镖小哥直挺着腰坐在座位上,侧脸绷得紧紧的,像一快光滑的石板。

顾窈的手肘支在面前的椅背上,无聊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在那小哥的脸颊上。

“小哥哥,绷得那么紧干什么?放松点儿吧,又没人偷袭你。”认出这人就是刚刚堵在她前头那几人中的一个,顾窈就笑了笑,故意问道。

那保镖小哥仍旧是直溜溜的坐着,半晌才开口,慢吞吞说道:“工作状态中,必须这样。”

顾窈看他这么死板,顿时觉得无趣,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吃饭,肚子有点儿饿,外面正好有一条小吃街,她便敲敲车窗:“停一下。”

她现在可算是发现了,只要她不去故意做些出格的事情,这些保镖都是尽量顺着她的。

所以大摇大摆下车之后,她就领着这帮子保镖在小吃街逛了起来,结果一直到了街尾都没看见什么正经吃食,不过是些烤冷面,烤串,薯条之类的小吃,但她真正需要的是主食,最好是米饭面条之类的。

没办法,随便选了家烧烤的摊子站定,她又嫌弃肉类的东西不干净,就点了些素串充数,烤好了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吃了。

这一耽搁又是半个多钟头。

后头的几个保镖明显有些着急了,但又不敢催,只能低头在耳麦里轻声汇报着什么。

顾窈瞧在眼里,却故意更加放慢了速度,他苏烈不是在家等着吗?那就让他好好等等呗。

终于吃饱了,一行人这才上车重新出发。

顾窈进去之后就被直接送上顶层,她心里憋着股气呢,自然没有拒绝,拢了下头发走出电梯。

客厅里灯火通明,正中间的宽大沙发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外套脱下来整齐的挂在一边,白衬衫的袖口微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坐姿十分闲适,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交叠着搭在一起,大手拢在一起,拇指翘着,不时在腿上轻点一下,也不知道坐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但表情上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从顾窈一进屋子,他的视线就静静跟随在她的身上,目光意味不明,薄唇轻抿,并没有主动说话。

顾窈挑了挑眉,既然他不愿意开始这场谈话,那么由她来做就好了。

慢悠悠走到近前,她的身子俯了俯,视线与他平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了一下他的下巴:“这位先生,你坐在这里等我,是想和我一起喝一杯吗?”

唇角上扬,她遗憾的笑了笑:“可惜啊,你有点老了,我更喜欢年轻一些的。”

女人身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丝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酒气和烧烤的调料味儿,既带着些市井的气息又同时拥有让人迷醉的香气。

她的眉眼近在咫尺,小小的白皙的一张脸,眼波如水般荡漾。

苏烈偏了下头,动了动喉结后,语调平缓:“说人话。”

手上有些许微扎的感觉,顾窈收回手,他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的刮胡子。

嫌弃的捻了捻手指,她这才直起身子,恢复了原本冷冷的表情:“你凭什么处处管着我?就因为我住在你家里,就把我当成了你私人的物品?!”

她的态度这样一转变,屋里的气氛就由原先的暧昧变得剑拔弩张。

苏烈仍旧稳稳的坐着,他平静的说道:“抱歉,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得不限制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算了吧,你以为这样找理由我就会相信?”顾窈打断他,他越是这样的态度,就越激的她脾气大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抱起胳膊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你让保镖这样做的意图,其中没藏着些自己的私念?你对我很感兴趣是吧,之前找理由摸我脑袋,现在又弄了堆保镖跟着我管东管西,怎么,我的魅力那么大啊?”

她这么说着,面色越来越冷,刚想转身回屋,却想不到苏烈忽然开口:“是又怎么样,不行吗?”

他竟然坦然的承认了。

这倒让顾窈有些没想到,她把身子转回来,看了他一眼:“是的话,就请你把这些念头收起来,我对你并没有兴趣,之所以现在住在这里,也是因为我需要你的保护,你叔叔的人想要对我不利,我自己没有办法应对,报警的话又没人信我,所以只能这样。”

她说完,莫名有些烦躁,径直回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床上坐了会儿,她又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越发觉得不得劲儿:她凭什么躲起来?倒好像心虚了似的。

从箱子里翻了半天找了身运动衣出来,换上之后她走出卧房,到楼下逮了一个人问道:“健身房在哪儿?”

那人急忙给她指了方向,顾窈点点头,看见苏烈正在和几个下属商讨着什么,便大摇大摆的从他跟前经过。

脚踝虽然没有大碍了,但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她就在一个练上肢的器材上坐下,半躺在凳子上,慢慢起身,同时用手去推杠铃。

举了几下,就有些累了,她甩甩手,刚想去换另一个器材,身后忽然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的动作不对,再练一次。”苏烈的声音自上方传了过来,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顾窈没理他,自顾自的想要起身,却发现男人的大手十分有力,竟然按的她不能动弹。

“放开。”她皱皱眉,说道。

“不过是指导你健身而已,怕什么?”苏烈的声音中带着丝笑意。

知道这是激将法,但顾窈还是很不高兴:“说什么呢你,谁怕了?”

“那就按我说的做,重来一次。”他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出声指导:“不要把背绷的这么紧,放松,按着呼吸的节奏慢慢起来。”

顾窈虽然心里不服气,但还是照做了,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这样居然真的轻松了许多,再没有刚才那种疲惫的酸痛感。

“接下来再做五个。”苏烈说道。

这次她没有顶嘴,乖乖的做了。

这组动作完成之后,苏烈又让她起来,到了另一个器材跟前,同时询问:“平时经常去健身房吗?”

“还可以吧,一周一两次。”顾窈想了想回答。

“有教练指导吗?”

“有……但是我嫌他们的手不规矩,都赶走了。”

“哦,那就怪不得了。苏烈点头:“你的动作非常不标准,长久做下去,不但不能健身,还会伤了身体。”

两人在器材跟前站定,这次这个就需要站立着托举,对下肢也会有一些要求,苏烈就站在她的身后,撑着她的身体,帮她分担一些力道。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距离变得很近,她的后背紧贴着男人胸膛,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和硬硬的肌肉纹理。

一组动作过后,苏烈的双手伸到前面,帮她把器材放回了架子,而后用手把着她的腰,将人轻轻一转,两个人便变成了面对面的状态。

这么一来,顾窈就几乎到了他的怀里,但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没有抗拒,运动过后的疲惫使她稍微有些气喘,下一秒,男人箍着她腰的大手一用力,她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撞去,二人之间再无缝隙。

手上的力道未松,他慢慢低下头来,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在距离她脸颊约莫两厘米的距离,他的动作稍微停了停,而后继续,将嘴唇贴在了她唇角旁边的肌肤上。

稍微辗转片刻,他慢慢抬起头来,粗糙的指腹捻了一下她的红唇,声音沙哑:“我不喜欢烧烤的味道。”

而后抽身远离,后退两步之后稳稳站定,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顾窈下意识抬手抹了下唇边,那里似乎还保留着男人嘴唇柔软微凉的感觉,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便也抬头看他,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几秒,苏烈笑了下,先开了口:“这就是你口中的不感兴趣?低头之前,我给你留了足够的时间去反抗,但你却始终没有反应,难道你在害怕?浑身动弹不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不可能吧?”

等了一会儿,见顾窈还是沉默,他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依我看,喜欢还是不喜欢,嘴上说出来并不准确,身体本能的反应才最真实,你说对吗?顾窈。”

这么说着,男人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嘴唇,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瞪视了他半天,顾窈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nnd,她居然让这人给反撩了!

------------ 12、没良心

他苏的我心狂跳12、没良心

男人的气势很足,但顾窈也并不示弱,气到极点,她冷冷的笑了一下:“苏先生,我一直都认为,没有人是可以真正保护别人的,人呢,还是要学会自保,就比如你吧,前几天不是还跟我保证,说绝不让我有危险吗?结果呢,我的车子不还是照样被人动手脚,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如果我当时就有这么果断,这事儿或许就不会发生。”苏烈仍旧强词夺理。

顾窈气的咬了下嘴唇:“照你这意思,你是想把我栓到裤腰带上当挂坠是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挑挑眉。

“但我不愿意!”

“给你看个视频。”苏烈这时忽然低头,拿出手机点到播放页面。

拍摄角度很隐秘,应该是在偷拍,画面也不稳定,时不时还抖动几下,但这并不影响内容的观看,只见熟悉的街道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拿着棍子不停的巡视,看到每个路过的年纪女人都要上去打量一翻。

“这是我家楼下,但这些人很面生,平时没有出现过。”顾窈探过头来打量一眼,很快就皱起眉头。

“这是我的人今天下午拍到的场景,害你的不止一路人,医院因为有安保的关系不方便动手,所以就选择在你家附近守着。”苏烈伸出长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就因为我做个手术,不至于要我的命吧。”顾窈按了下眉心,觉得烦透了。

“不是专门想着要你的命,只是想给你制造个意外,至于这个意外的结果是什么,你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他们并不关心。”

“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声音低了低,顾窈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扶着车门站起来,伸出手去:“不用抱了,咱俩不过是普通认识的关系,总那么亲密不好,你扶我一下就行。”

想了想,又问:“这里的安保人员多吗,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那样的话,就和我选择回家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放心吧,人很多,安全的很。”苏烈跟上来,扶着她走进屋子。

“你应该早点儿给我看那个视频的。”顾窈摇摇头,踏进屋子后才发现,里面的人着实不少。

大约二十多个人正坐在桌前大声讨论着什么,看样子应该在开会,而在角落里,几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正闲闲的坐着玩儿牌,正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些保镖。

“这里算是一个秘密办公的场地,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在这里商量,比较安全一点。”苏烈跟在后面解释道。

屋里的人这时已经停止谈话,纷纷站起来打招呼:“苏总好。”

“嗯,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顾窈,顾医生。”苏烈点点头,向着众人说道。

顾窈便也跟着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紧接着,他便领着她往楼上走去:“顶层是我私人的地方,一般不会让他们上来,厨房和卫浴都有,你如果不想见他们的话,就不用下去。”

说着进电梯按下密码,在显示着‘四’的楼层上按了一下。

电梯很快便重新打开,再出来时,装潢的风格截然不同,主打简洁明快的黑白配色,给人一种硬朗帅气的感觉。

顾窈打量一眼,心里觉得挺满意,至少这个风格是她喜欢的,她自己家里差不多也是这样,多余的家具一概没有,显得空间又大又整洁。

“我的房间在哪儿?”转头看了他一眼,她不客气的问道,同时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看得出来很困倦。

“那里。”他指指一扇门。

径直过去,顾窈闪身进去后就要关门,有一双大手伸过来,把门顶住了。

“干嘛?”她这才转头,口气有些不耐烦。

苏烈斜靠在墙边,低头看看她的脚踝:“医生说过,要冷敷。”

“哦,是吗?”她应付了一句,看样子是已经忘了,打算直接睡。

“进去等着。”转身去厨房装了一碗冰,苏烈这才进了房间,去浴室找了快毛巾把冰包住,俯身要往她脚踝上放。

“不用了,我自己来。”顾窈坐在床上,手背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推了推,顺手接过了冰块:“你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完成。”

她说着,指指门的方向:“辛苦你了,苏先生,门在那边。”

语气十分坦然。

苏烈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来替她关好房门,不久就听见里面咔嚓一声,上了锁。

望了一眼那房门,他转身回房。

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女人对他的称呼还停留在‘苏先生’的阶段,旁敲侧击的警告他不要‘越界’,即使他刚刚把她从医院抱回来,即使他因为听到她受伤的消息,心绪大乱的从外地飙车赶回来。

什么叫没良心?这就是。

进了自己的房间,翻翻衣柜,找出了几件他平时不穿的干净衣服,拿出来统统扔在客厅的那个黑色的皮面沙发上,又给这个没良心的留了张字条:“换洗衣服,凑活穿吧。”

这才从电梯下楼,围在桌边的会议仍在继续,他拍拍手,神情冷厉:“计划有变,我决定提前进行。”

苏行水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他正躺在别墅的大床上,搂着个年轻女孩儿惬意的睡着,刚刚经过一场运动,他的身子虚的厉害,所以并不想起来。

不满的拿过电话接通,他睡眼惺忪的吼了一句:“不是叫你们今天别打扰我吗?”

待到听清对面的话后,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怎么回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吗?”

“亲爱的,再睡会儿吧。”女孩凑过来,软软的伏在他的肩上。

“去去去,自己睡。”不耐烦的把人扒拉下来,苏行水直接赤脚踩在地上,快速的穿着衣服。

急急忙忙走出去,刚打开大门,他愣住了。

几个警察站在外面,面色严肃:“你就是苏行水?根据举报,你涉嫌泄露商业机密,非法侵占公司财产两项罪名,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直到坐上警车,苏行水都是蒙的,明明这些事他之前做的都很隐秘,怎么会被人举报呢?

平时一项以老实人形象示人的苏行水此时却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咬咬牙,阴狠的说道:“你们这是蓄意栽赃,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与此同时,航生集团总部的大楼里,苏行水的办公室正在被搜查,电脑文件之类的东西全都被封存起来当做证据。

同层的员工们无心工作,都远远的关注着这边,人心惶惶。

苏烈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正在想着什么。

“苏总,这时您要的文件。”秦秘书敲门进来,放下文件后并没有立刻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烈抬头。

“苏总,您之前不是说,要把所有事情攒在一起,给苏行水来一个当头重击,让他一辈子都缓不过来吗?为什么计划提前了?”秦秘书这才说道。

“我改变计划了,刀子虽然钝了点儿,一刀一刀剌着却最疼人。”男人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扬起,明明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异常的狠厉。

“叫大家都歇歇吧,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看了下时间,他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

苏烈回到别墅后直接上了四层,客厅里静悄悄的,他的眉头皱了皱:顾窈走了?

厨房里忽然传来一点动静,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宽大白衬衫的女人,一头长发拢在脑后,脸上没有化什么妆,越发显得一张小脸白皙冷清。

目光在那衬衫下的长腿上看了片刻,苏烈这才抬头盯了她一眼:“你的裤子呢?”

”下面,我把你的运动裤改成了短裤。”顾窈微微把衬衫撩起一点,露出下面短短的裤子,裤腰的带子紧紧扎着,腰肢细窄。

靠在厨房的门边,她懒洋洋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没有。”苏烈挑眉,随手脱下外套挂在一边:“所以呢?”

“所以?”下一秒就见那女人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我也没吃,你去做饭吧。”

表情理所当然。

------------ 14、小鲜肉

他苏的我心狂跳14、小鲜肉

‘那我买几股去,不一定还能赚点儿’

――说这话时,顾窈不过是顺嘴,过后坐到办公室里再一细想,自己也有点儿奇怪:她什么时候,对苏烈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撑着脑袋足足思考了好几分钟,她的眉头紧皱,本来就是个凡事儿都要想明白的性子,这会儿思绪忽然卡了壳儿,让她实在是不爽。

岑溪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原本已经迈进来的那只脚又默默缩了回去。

“怎么了?”顾窈叹了口气,往椅子背上一仰,转了一圈。

“那个……我就是想问,航生的股票我到底抛还是不抛?”岑溪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了吧,我建议你留着,反正都跌成这样了,留一留不一定会有意外的惊喜。”顾窈想了下,最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

“那我就听你的,谢谢你啊窈窈。”岑溪松了口气,扔过来一袋儿零食,转身走了。

顾窈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袋旺仔小馒头,她都多少年没吃过这个了,拆开取一颗塞在嘴里,微微有点儿甜,还带着股奶味儿。

岑溪就喜欢吃这些小孩儿的零食,年龄跟她差不多,但个子还是小小的,长着张娃娃脸,看着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但即使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工作中也难免会受到委屈,时不时被病人家属给骂哭。

明希虽然是一个收费高昂的私立医院,但并不代表来看病的人素质会更高,有钱人会更加放纵自己去发脾气,并且觉得过后用钱弥补就万事大吉。

顾窈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又有人在吵吵嚷嚷,其中还夹杂着岑溪的哭声,赶忙出去一看,急诊室那边已经闹成一团。

一个衣着华贵,挽着高高发髻的中年女人面沉似水的站在那里,指着岑溪正在叫骂:“你算什么东西?竟然随意给我女儿下诊断,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说是因为心理因素?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装病?!”

那岑溪低着头,完全被这女人的气势吓到,怯怯的说:“这位女士,我,我是护士,不是医生,我只不过是在传达医生的话而已。”

“那医生在哪里,立刻给我叫来!”

“怎么回事儿?”周围已经有了挺多看热闹的,顾窈挤进去低头看了病床一眼。

是那个之前送过来时头疼的满床打滚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正在打点滴,挺瘦小的的一个人,即使睡了也习惯性的蜷在一起,很没安全感似的。

岑溪抬头看到她,眼泪汪汪的,又要哭一样。

顾窈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问了也白问,一伸手:“病历。”

岑溪急忙递过病历,顾窈接住,看了几眼就明白了:“这儿已经明明白白的诊断了,您的女儿是神经性头痛,这个病和情绪有很大的关系,但并不意味着病人就是故意的,希望您可以分清楚。”

“你又是谁?”那女人目光不善,看谁都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目光都带着刺。

顾窈打量她几眼,就知道这个人的性格一定是十分挑剔严厉的那一种,所以她教育出来的孩子才容易敏感焦虑。

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后头来了一个人把她挤到了一边,侧头看一眼,顾窈淡淡打了声招呼:“章主任。”

“嗯,小顾,你忙去吧,这儿由我处理。”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嘱咐了她一句,再看向那中年女人的时候,脸上便挂了笑容。

顾窈看这边儿没她什么事儿了,转身就走,顺便把岑溪也拉了出来,刚到走廊上,一个瘦高的男医生急急忙忙走过来,差点儿和她们撞上。

“进去吧,章主任在呢。”顾窈冲着里面扬扬脑袋,看他的眼神里充满同情,任谁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家属都觉得头疼,更别提这个小张医生还是新转过来的。

“小张医生刚刚诊治到一半被院长叫去了,所以他才先叫我和家属讲讲病情。”等到章医生进去了,岑溪这才把事儿讲清楚了。

“没事儿,不怪你。”顾窈安慰了她一句。

“听说那母亲还是开教育机构的呢,谁知道素质这么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人。”岑溪缓了缓神,感概的说道,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你看过前段时间幼儿园的那个丑闻吗?那就是这人的连锁产业。”

“知道一点。”顾窈点头,对那女人的印象更不好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头问岑溪:“你之前说航生集团的那些新闻,在哪个网站能看见。”

“各大网站都有,微博也有的,你搜一下就行。”岑溪回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窈下班之后就研究了一下这些新闻,发现航生现在的主要问题出在内部,很多支持苏行水的高层要辞职,连带着底下的一些工人在闹罢工,只要苏烈想办法摆平就可以,同时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清除异己,倒也大有益处,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至于股市那边,本身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波动,没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果然至此之后的三天,苏烈都没有再回别墅,想必是忙的不可开交。

顾窈倒是乐得自在,住在他那个大别墅里面每天都会有专人接送,而且还忽然来了一个厨师在楼下专门为她做饭,她一下去就能吃到。

这天她抽空领着人回家整理了一个大号行李箱拿到别墅,就接到了伊寻的电话:“你又去哪儿了?按你家门铃没人应答。”

顾窈笑着逗了她一句:“我又出去玩儿了,这次在美国。”

“喂!”那头的伊寻大叫:“你不要工作了吗?”

一点儿都不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因为打心眼儿里认为她就是那样的人。

“好啦,骗你的,我有些事儿,暂时在外面住一段时间。”顾窈这才说道。

“什么事儿啊?算了,见面再说吧,晚上你去耀乐。”伊寻说完利落的挂了电话。

耀月是本市挺有名的一个酒吧,文艺青年最爱聚集的地方,顾窈本身不太爱去这种地方,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回家去睡个觉,但伊寻还挺喜欢的,她本身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疯狂的热爱一些小众电影和音乐。

晚上从医院出来就已经八点多了,顾窈懒的吃饭,就给伊寻打了个电话,直接打车过去了。

进了酒吧,里面照例光线暧昧,空间很大,二层有不少穿着短裙的红唇女孩儿,拿着酒瓶一边喝一边倚着栏杆,跟着音乐轻轻摇动身体。

顾窈一直往里走,到了拐角的一个卡座跟前,伊寻正坐在那儿等她,仍旧是宽大的卫衣配长裤,帽檐低低的压着,像是个搞嘻哈的小男生。

“喝什么?”看见顾窈,招呼了一声。

“随便。”顾窈坐下,她对酒水饮料这类东西并不挑剔,也谈不上欣赏,只要能喝就行。

“两杯霜冻玛格丽特。”伊寻招手叫来服务生,知道她能喝,就专点烈的,又问:“开车吗?”

“不开,车坏了。”顾窈摆手。

两个人边喝边谈,顾窈就把这段时间的事儿跟伊寻大概说了说。

伊寻轻轻抿了口酒,帽子底下白皙的脸颊就出现了一丝红晕,她张了张嘴,有些担心的低声道:“窈窈,住在陌生男人家里是很危险的,你要不搬过来和我住吧。”

“危险?你看我危不危险?”顾窈敲了敲桌子,笑的有些不正经。

“那你也不能……”伊寻还想说些什么。

“好啦,没问题的,那男人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顾窈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更何况我现在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有能力庇护我的人只有他一个。”

“好吧,有事儿打我电话。”伊寻这才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说:“我前几天遇到你弟弟了。”

“顾时笙?”

“嗯,他组了一个乐队,是里面的主唱加吉他手,前几天酒吧刚刚签了他们,每周五过来驻唱。”

“暂时还有谁知道呢?”顾窈皱眉,想了想,问。

“没有了,来这儿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伊寻说道。

“哦,那你多替我盯着他点儿,别让他惹事儿。”顾窈点头:“对了,他还认识你吗?”

“估计不认识了。”伊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而且我也只是远远看了他几眼,没跟他说过话。”

两人正说着,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弯腰:“伊小姐,轮你上台了。”

“嗯,知道了。”伊寻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了最前面,几步走上了台阶。

“接下来,我们请歌手千寻为我们演唱!”主持人大声喊到。

场子顿时沸腾起来。

顾窈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她索性站起来,走到正中间为伊寻加油。

灯光一变,正中间的舞台被照的十分明亮,伊寻站在中间,依旧是简简单单的装扮,连脸颊都隐藏在帽檐中,身上背着把大大的电音吉他。

稍微调整了一下音准,她波动了琴弦,电吉他的声音从麦里传了出来,声音激昂而动听,紧接着,她张口唱了起来。

与略显瘦弱的身材不同,伊寻的声音是略微沙哑而富有激情的,随着吉他的伴奏,很快就调动起了观众热情,人们纷纷放下酒杯,到了场地正中开始随着音乐舞动。

顾窈也跟着动了动身子,伊寻的歌声她向来都是为之骄傲的,但也只有她知道,这个此刻台上沙哑唱着摇滚的姑娘,曾经有一副多么清亮的嗓子。

“小姐,请你喝一杯怎么样?”一个举着酒杯的年轻男人这时凑了过来。

顾窈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姐,喝一杯又怎样?”那人笑了起来,又往前走了走,向她贴近。

这么不识趣的人倒是少见,顾窈笑了一下,心中生出逗弄之意,正想张口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冒出两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的把那男人架走了。

这几个保镖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事情,顾窈是知道的,原本想不去理会,但是他们忽然出面干涉她的事情,她就有些不爽了。

余光瞥见一个挺帅的小鲜肉正在旁边打量她,她弯了弯唇角,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语调暧昧:“你在看我吗?”

“是,是的,你很……不一样。”那男孩儿还有些青涩,被她一看,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窈倒是挺喜欢这种清纯男,把胳膊支在桌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你说说,我哪儿不一样了?”

撩的正起劲儿呢,果然旁边又冒出来两个黑衣保镖,两堵墙一样挡在她跟前,这下别说撩男人了,连表演都看不见。

“你们什么意思?”顾窈挑挑眉,声音很冷。

“顾小姐,苏总说,他在家等您,让您回去。”那保镖的语调机械,跟个机器人似的。

“走吧。”让他们这么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了,顾窈站起身子,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敢管到她顾窈头上来?

她倒要回去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话要说。

------------ 13、衬衫诱惑

他苏的我心狂跳13、衬衫诱惑

顾窈一直睡到下午六点才醒,之前倒是在早上七点多醒过来一次,出来喝了口水,打电话去医院请了一天假:她的脚踝还没完全好,不适合长时间站立。

然后就回去继续缩进被子,这间卧房整体的坏境还不错,只不过床垫有些太软,睡着腰疼。

她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意识就逐渐飞远,消失不见,直到肚子开始抗议,饿的前胸贴后背。

洗了个澡,晃晃悠悠出来觅食。

厨房空荡荡的,除了冰箱里少量需要加工的食材外,就连零食泡面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这日子过的真是挺紧巴的。

好在,门一响,有人回来了。

让苏烈做饭,她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人平时不定有多少人伺候着,估计想吃什么都能有人给做出来。

但面前的男人却沉默的看着她,并不拒绝,伸手缓缓拽了下领口,就这么擦着她的肩膀进到厨房里头。

顾窈靠在门边姿势没变,只是脑袋好奇的侧了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过来。”男人低头拉开一个橱柜,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围墙系在腰上,大手伸到后头稳稳的系了个结。

“你在招呼我?”顾窈挑眉。

“这屋里还有谁?”

她这才慢吞吞走过去,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只见他的长臂一伸,越过她的脑袋把冰箱门拉开,一只手里抓了三个鸡蛋,轻轻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又取了个小碗放在一边:“把鸡蛋磕到碗里打散。”

“到底是你做饭还是我做?”顾窈抱着胳膊,并不打算动手。

苏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你要想快点儿吃上饭,就过来帮忙,要是不想,就出去等着,自己选择。”

当然是快一点啊,又没有零食垫肚子。

她皱皱眉头,只好把鸡蛋拿起来,轻轻磕了一下,都打进碗里之后,一边用筷子搅动着,一边盯着旁边看。

苏烈已经动作很快的淘好了米,放进电饭煲里闷着,头也不回的扔过来一个土豆:“洗净削皮。”

“削皮器呢?”顾窈接住,拉开橱柜去找。

那土豆很快就又被拿走了,拿出一把锃亮的菜刀,他动作快而均匀的给那土豆打好了皮。

有两下啊。

看着他大手里握着白白胖胖的去皮土豆,顾窈打趣了一句:“你以前蓝翔学厨师的啊?”

说话间,衬衫底下的两条大白腿明目张胆的晃了几下。

苏烈目光一沉,忽然改变注意,转身指指门边:“你出去坐着吧,饭菜一会儿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顾窈乐的如此,直接踩着拖鞋出去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厨房里一会儿就传来了油烟机的声音,伴随着食材进入油锅的响声。

苏烈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碗米饭,弯腰摆在桌子上,又去厨房端出几个盘子,竟然还挺丰富的:炒土豆丝,黄瓜香肠片,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用了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食物的香气分外诱人,她赶忙拿起筷子夹了点儿土豆丝放在嘴里,味道还可以。

“怎么样?”苏烈给她盛了碗汤。

“嗯。”顾窈点点头应付一句,忙着吃。

苏烈看了她一会儿,也拿起筷子,两个人都不做声,安安静静的对坐着把饭吃完。

喝掉最后一口汤,顾窈摸摸肚子,莫名的有点儿撑。

“胃药吃吗?”把盘子里最后的菜聚拢在一起,端进厨房,苏烈这才问道。

“不用。”她摇摇头,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昨晚一晚都不在?”

“嗯。”苏烈坐在沙发上,淡淡应了一句。

房间里有些昏暗,顾窈顺手开了灯,暖暖的光充盈了整个空间,她就立在墙边,把手里的手机往上抛了抛,稳稳接住:“公司出乱子了吧?我已经看了新闻。

“苏行水这个人虽然又蠢又坏,但他很会笼络人心,忠心耿耿拥护他的人不在少数,这也就是我迟迟放着他不动的原因。”

苏烈点头,似乎并不想瞒他:“这次虽然找了由头弄倒了他,但是力度不够,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再起来,到时候双方撕破了脸皮,难免会影响到公司。”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着急动他,等到手里的锤子足够重的时候,一击致命。”顾窈笑一笑,说道。

这时候苏烈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茶,站起身来穿上外套,走到她身边按了电梯,他这才淡淡说了一句:“本来是这样计划的,但他惹我生气了。”

一直看着他下去,顾窈这才走到窗边,一分钟后,果然苏烈出现在院子里,上车之后便很快驶离别墅。

下楼去,她随便逮了个保镖问道:“你们苏总这次回来是拿东西吗?”

“不是啊。”那人摇头。

“那他是继续回去公司上班吗?”顾窈又问。

“是,这几天总部出了事情,苏总非常忙。”

这回答和她想像的差不多,顾窈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苏总是那种上班上着,忽然就往家里跑的人吗?”

“不是的。”那人摇头:“苏总以前忙起来,吃住都在公司,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回家。”

“我知道了,谢谢。问清楚后,她又转身上楼,回房间坐在床上盘起腿,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所以他这次跑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做一顿饭?

这人可真有意思。

当天晚上,苏烈果真没有再回来,顾窈睡了一晚,第二天脚踝的肿消的差不多了,就收拾收拾去上班。

一下楼,就有个头发斑白中年男人迎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顾小姐,苏总让我送您去上班。”

“那辛苦了。”顾窈点头,本来她还打算用手机叫个车来呢,这下倒是省事儿了。

进了办公室,岑溪就跑过来:“昨天哪儿去啦?怎么不见人。”

顾窈低头撩开裤腿,给她看看脚踝:“扭了一下,今天才好点儿。”

岑溪才猛地捂住了嘴:”原来急诊那边儿传的是真事儿,你前天晚上真的被一个男人抱过来看病!听说那人超帅!”

顾窈把她往远推了推:“那你的消息真有点儿延迟了,你不知道吗?上周三在医院门口,那人还拿着花儿接我呢。”

“所以你也脱单了吗?就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岑溪委屈巴巴。

“并没有,我一个人挺好,再说我和那人也不熟。”顾窈摆摆手把她应付过去,起身换衣服去了。

这一天又是超级忙碌,下午顾窈刚完了一台手术,又被叫去会诊,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姑娘头疼的满床打滚,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顾窈过去看了下,她的头部并没有任何的外伤痕迹,就让护士给她拍片子检查去了。

出去的时候,一直低头思索着这姑娘的病情,就看见岑溪愁眉苦脸的站在走廊边儿上。

“怎么了?”走过去问了一句。

“你知道吗?我的股票又跌了!”岑溪苦哈哈的叹了口气:“航生集团你知道吧?这几天内部出事儿了,股票大跌,这几天人们都急着抛,我这不动作慢了点儿,又损失了好几千。”

“所以现在航生的股票很便宜吗?”顾窈想了想,忽然问。

“是可以这么说。”

“哦,那我买几股去,不一定还能赚点儿。”顾窈点头,说话间人已经走远了。

------------ 11、抱回家

他苏的我心狂跳11、抱回家

在路边坐下之后,平缓了一下心情,顾窈这才动动胳膊和脖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还好,都很正常,又低头把裤腿撩起来,脚踝有一点肿了,估计是那会儿下车的时候太着急,崴了一下。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看向一个保镖:“我的车子上周刚做过保养,不可能出问题。”

她这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情绪已经看不出异常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遇到危险的应变能力,都是极其优秀的。

那保镖心里也不由得佩服,急忙回答道:“已经有人过去检查了,现在看来,被人做了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我知道了。”顾窈点点头,抬手将散掉的头发重新束在脑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第一个电话先打给车险公司,让他们叫拖车过来,挂断之后又打110报警。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掌一直在抖。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这次的事故有多么的惊险,虽然最终化险为夷了,但中间万一出个小差错的话,她现在一定不会像这样安安稳稳的坐着。

也多亏了她平时有点儿被害妄想症,没事儿干的时候,总会在脑中模拟各种危险的场景,并在网上搜索应对的办法牢牢记住,所以刹车失灵的时候,她才能做出正确的处理。

更幸运的是,事故发生的地点恰恰不是在高速上,而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小路,另一边还有绿化带和围墙可以起到减速的作用,不然她也未必就能脱险。

究竟是谁这么歹毒,在她的车上做手脚?因为之前坐了苏烈的车,她这两天一直把车子放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并没有开回家,所以下手就比较方便。

眼前浮现出昨天在日料店遇见的那个苏行水,她的眉头皱的更紧。

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分别在半个小时后,和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现场,车子拖走之后,顾窈这才被告知,因为证据不足,目前并不能立案。

她的心里其实早有预感,便点点头,表示了谢意。

“顾小姐,上车吧。”一个保镖打开了车门,恭敬的说道。

脚腕仍旧隐隐作痛,顾窈慢吞吞走进去坐下,进了市区之后,忽然说道:“车子能不能借我一下?我需要去一个地方。”

开车的保镖有些为难:“苏总让我直接送您去医院。”

顾窈便不在乎的摆摆手:“你不用管他,前面路口的时候你靠边停下,坐后面的车子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她的语气过于坚决,那保镖不敢怠慢,戴上耳机打了个电话,这才说道:“苏总让您稍微等他一下。”

说着就不再跟顾窈搭话,自顾自的往前开去。

进了市区不久,前面的路上就迎面开来一辆车,车子停下,那保镖下去,苏烈坐进了驾驶座。

“去哪儿?我送你去。”他穿着一身黑衣,面色严肃。

“明希医院。顾窈无奈,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自己一个人行动,这才说道。

“好。”男人没有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到了医院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依着顾窈的意思,是要直接去监控室的,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的车子做了手脚。

但是她刚刚把车门打开,迈出一只脚,苏烈就直接过来,一俯身抱起了她。

“干什么?我自己能走。”她顿时不乐意起来,动动手脚想要挣扎下地。

男人却一言不发,沉默的大步向前走去,同时托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就像是两块钢板一样,紧紧的把她给箍住了,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挣脱。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放我下来。”顾窈加重语气,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认识,她并不想让同事看到自己这一副柔弱的样子。

男人却并不理会,这时两人已经进了门诊大厅,灯光打过来,把他从刚才为止,就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照亮。

侧头打量了他一眼,顾窈把已经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安静下来。

此时的苏烈,和以往大不相同,饶是顾窈胆子很大,这会儿也不禁有些发愣,两个人距离很近,因此她也清清楚楚的,从他的眼神里感到那丝彻骨的寒意。

和一般人生气的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发火不同,有一类人,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让人觉得胆寒。

从之前在游轮上第一眼看到苏烈起,顾窈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好惹,同一般的那些常年坐在办公室里,身体或羸弱或肥胖的商人不同,他的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并且精于打斗,身上隐隐藏着股气势,看起来更像是从事另一种行业的人。

但她却也想不到,这人真正生气之后,气场会这么强大,原本好看的眼睛里如今布满阴霾,薄唇紧抿,脸庞绷的很紧,只淡淡的扫一眼,就让对面的人吓得一哆嗦。

“顾医生,这位是……”急诊的女医生正好和顾窈认识,悄悄的背过身去,这才敢用嘴型询问。

“是一个朋友。”顾窈坐在诊疗床上,让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踝,笑一笑又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嗯,就是有点儿肿了,回去冷敷一下就行。”医生点点头,正好外头有人叫她,就借着机会赶紧走了出去。

医疗室里就只剩了他们两人,顾窈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难得出声安慰了一句:“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你拉着张脸给谁看啊?”

但后半句就又忍不住恢复了往常的语气。

“很可怕吗?我的样子。”苏烈的目光盯着她的身上,出声询问。

“嗯,你没看,医生都给你吓走了么?”顾窈点点头,没好气的说道。

“是吗?我没注意。”用手按了下眉心,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脸上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也只是冷冰冰的,骇人的气势已经收了起来。

“走吧,去查监控。”弯了下腰,他又把她稳稳的抱在怀中,顾窈这次也没说什么,反正再怎么反抗结果也都是一样,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也省得走路。

原本以为会很简单,但一直到调出监控,顾窈才发现,整整两天两夜,将近五十多小时的视频里,想要找出对车子动了手脚的人会有多难,即使是倍速播放也是一样。

依着苏烈的意思,拷贝一份回去多找几个人一起看就行了,但顾窈很倔,她就是想亲自把这个人找出来,于是一整夜都守在监控室里盯着视频看。

到了凌晨的时候,她才有些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朦胧中,有人拿了件衣服把她裹住,抱了出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坐在了车子里,外面夜色茫茫,旁边,苏烈安静的开着车。

身子实在困乏,她也就没有说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由着他送她回家。

但是渐渐的,扫了眼外头的街景,她心生警惕:“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说话间,苏烈已经在一幢陌生的别墅门前停下车来,降下车窗伸出手去按了下钥匙,车库门缓缓打开,他把车开了进去。

而后下车,绕道副驾驶这边打开门,俯身打算抱她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绝对不会下车,你尽管试试,大不了我可以报警。”伸手捉住车上的把手,顾窈挑挑眉说道,身子纹丝不动。

车库里灯光昏暗,苏烈一手扶着车门,低头注视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始说话,一字一句,清晰而沉稳:“听着,顾窈,我这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原先的家暂时不能回去了,苏行水既然已经盯上了你,他就不会善罢甘休,只有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会放心。”

他的脸色异常严肃,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就这么看着顾窈,两人在暗夜里静静对视,谁都不肯让步。

------------ 10、女朋友

他苏的我心狂跳10、女朋友

“我从来都只打该打的人。”顾窈甩了下手,面色不善:“之前是不是没跟你提过?我最讨厌别人擅作主张了,你自己数数,你犯过几次?”

侧身拉了下车门,果然已经被锁死了,她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面色更冷了几分。

“所以你就这样轻易的给我下了定论,一句解释都不听?”苏烈静静听她说完,这才开口,脸上很是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顾窈抿了抿嘴,沉声说道。

“不用一分钟,几句话就好。”眼神在车窗外巡视一圈,苏烈转回视线:“跟你的那两个保镖今天发现,你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伙人,以此推论,你被怀疑了。”

“所以呢?”顾窈挑眉。

“所以我需要坐实咱们两个的关系,混淆他们视线。”

顾窈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那束玫瑰呢?为什么要拿那么俗气的东西?”

“你不喜欢吗?我还想一会儿给你呢。”苏烈笑了一下:“为了更显眼,包括墨镜也是,平时我并不这么招摇的追求人。”

“我不喜欢,家里也我没地方放。”顾窈一脸嫌弃,总算是暂时不计较这事儿了,但她心里仍然有点儿不高兴:“所以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下吗?非要搞的这么措手不及。”

“好啊,以后一定。”苏烈点头,把自己的手机扔了过来,顾窈下意识接住,下一秒反映过来,没好气的划了一下屏幕:“密码。”

“431690”

输入进去开锁,她找到通讯录,把自己的电话加了进去,想了想,又进微信加了好友。

“下一步干嘛?”把手机扔还给他,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

“去吃饭,一般程序都这样。”苏烈倒了下车,开出停车场。

饭店最终是苏烈选的,市中心的一家米其林三星日料店,价格高的吓人,但相应的,食材和服务态度都是极好的。

顾窈以前倒是听过这里,说起来,就算付的起餐费,一般人平时来也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但苏烈只是说了句话,便顺顺当当的进去了。

里面的座位是低矮的日式榻榻米,相互之间用一扇屏风挡住,但并没有门,所以从两边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的食客。

顾窈跟苏烈刚吃了几口,就听见后面一桌忽然来了客人,紧接着,脑袋顶上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着笑嘻嘻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假。

“小烈,你也在啊,真巧。”抬头看时,那男人肥胖的脸颊就映入眼中。

“是,和女朋友吃饭。”苏烈没有起身,冷冷的说了一句,照常夹起一块寿司,平静的吃着。

“交女朋友了啊,怎么没领来给叔叔看看?”那人却并没有走,仍旧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

顾窈看到苏烈的态度,就差不多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因此神情比他还更冷了几分,重新低下头去,连眼皮子都没抬。

见两个人都不理他,这苏行水才稍微变了神色,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小烈,你这个女朋友可有点儿不懂礼貌啊?见到长辈都不打招呼,回头我和你妈说说去,让她再给你找个好的。”

说着一招手,叫来个年纪不大的短裙姑娘,搂过来捏捏脸:“女人啊,就要找个听话懂事的,你看我这个多好。”

“哦,你喜欢就好。”苏烈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几句,叫过服务生又加了几道菜,对顾窈说道:“这里的荞麦冷面不错,你尝尝。”

两个人又随口讨论了几句饭菜的味道,看着还挺自然的,就跟交往了好几年的情侣一样。

苏行水看在眼中,心里也有点儿狐疑,不再自讨没趣,到座位上去了。

过一会儿,他走到外面,立刻便有一个人迎了过来:“怎么样,副总,那女人可疑吗?”

脸上憨厚的笑容不见,苏行水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狠毒:“两个人应该是真的在交往,不过那女人看着挺不好惹,谨慎点儿,按原计划来吧。”

这边儿顾窈吃好之后,苏烈就又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下车之前她从后座把自己的电棍捡回来,上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的阅读说明书。

洗漱完又看了会儿书,十点钟准时上床躺下之后,她才想起来,秦曼风要她明天去南山别墅聚餐。

郁闷的叹了口气,下来又准备了一下要带的东西,这才安心,差点儿就忘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随便吃了点儿,她就坐地铁去医院取车,连续两天坐苏烈的车,她的车就扔在停车场,一直没开回来。

后头跟着的两个保镖又换了人,但跟踪的本事仍旧很强,一路开车出了城,后面的黑车也一直不远不近的坠着,既然不影响她的行动自由,顾窈也就没管。

南山别墅是顾家夏天常去消暑的一个地方,因为在山根底下,周围风景很美,而且比市区凉爽不少,母亲秦曼风就很喜欢这里。

顾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中午的时候才总算过来,花园里,舅舅他们已经搭上了烧烤架,正在把一些鸡翅之类的东西摆了上去,火候掌握的不好,冒出一阵黑烟。

顾窈过去打了声招呼,呛得不行,就赶紧进了屋里,一楼的客厅中央,一架钢琴摆在那里,顾时笙正坐在前面的琴凳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弹奏着。

看见有人进来,他苦着脸把谱子翻的哗哗作响,却也不敢停下来。

沙发上,秦曼风正坐着和舅妈一起聊天,语气中满是骄傲:“笙笙近来提高了不少吧?孩子大了,知道自己用功了,再过一年,我就让他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国内的学校选了一遍,都没什么满意的……”

顾窈站过去,淡淡打了声招呼:“妈,舅妈,我来了。”

“嗯,窈窈啊,又大半年不见了,你怎么那么忙啊!”舅妈亲热的把她拉着坐下,嘴里不住的问着话。

“我去看看外头的烧烤好了没。”秦曼风这时站起身来,保养得当的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一袭藕粉色的旗袍衬得身材玲珑窈窕,看着就跟三十多岁的人似的。

顾窈转头扫了一眼母亲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会儿见她走远,这才喊了一声:“行了,顾时笙,别弹了。”

顾时笙这才松了口气,跑到沙发上坐下,仰头喝了口可乐:“姐,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顾窈看了弟弟一眼,拿脚踢踢他的腿:“去,给我拿点儿吃的去。”

中午的烧烤味道并不好,没有专业的厨师在,家里的人个个都笨手笨脚,没有做饭的天赋,好在拿来的吃的足够,凑活凑活也就饱了。

饭后,顾时笙和舅舅的几个孩子去山脚底下的大河钓鱼,舅妈和母亲在房间里聊天,顾窈一个人闲的无聊,绕了几圈就到了二楼的露台处,打算找个躺椅睡一会儿。

刚过去,却见那儿已经有了人,父亲顾之衍正拿着一本书坐着看。

“窈窈,过来坐。”见到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顾窈就坐了过去,父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记得小时候,你妈妈最疼的就是你,知道生下来个女儿后,高兴的直掉眼泪,抱着你一晚上没撒手,哺乳期感冒,怕吃药对母乳不好,硬生生扛着,最后转成了肺炎。”

过一会儿,父亲感慨的说道,看一看顾窈,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去和你妈服个软吧,这么多年了,母女间本该是最亲近的才对,你们两个又是何苦?”

“爸,不是我不想服软,问题出在我妈身上。”顾窈低了低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这些年不但没有改变,控制欲比以前还强了几分,你看现在的时笙,像不像是我以前的翻版?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却没办法阻拦。”

她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摇摇头,起身走出露台,之后的情绪就一直不高,等到下午六点多,才和母亲打了招呼,只说自己明天还要上班,开着车从别墅出来。

一路上,高速的车辆并不多,她的速度就稍微快了些,结果快进城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车子的刹车有些不对劲,怎么踩都不见减速。

隐隐有了些猜测,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随即,就变的清醒无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调动起所有所掌握的知识,她将车子挡位慢慢降下来,同时轻拉手刹,保持直行的状态,一直到看到前方出现围墙,这才转了下方向盘,斜着撞了过去。

车子斜擦过墙面,溅出一簇簇的火花,因为摩擦力的关系,速度却是慢慢降了下来。

耳边是尖锐的噪音,顾窈抿着嘴,双手死死的把住方向盘,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好在一声撞击过后,四周终于平静下来,安全气囊弹出来砸在她的脸上,弄的她有一点晕,好在身体并没有什么事儿。

外头天色已经昏暗,所处的地方是进市区的必经之路,远处大楼里有微微的灯光透过来。

“我没事儿。”顾窈挣脱开别人搀扶她的手臂,眼光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