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老鸨 在山头上,草长的都快比人高了,一般这个时候,草里的蛇是最毒的。 常喜弟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一边仔细的瞧着四周。这个地方虽然危险,可是听人家说,这里的兔子又肥又大,明个是二妹定亲的日子,常喜弟想打两只兔子,给宴上都点荤味,热闹热闹。 终于,常喜弟看见一只,真的是又肥又大的兔子,低头吃着草。常喜弟立马屏住呼吸,先站着观察一会儿。常喜弟在那站着的时候,这兔子还没什么反应,就稍微一抬脚,兔子立马就跳着跑了。 找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一只兔子,常喜弟又怎么可能放弃,紧跟着就跑。从小做农活的常喜弟腿脚倒是利索的,愣是追了好一会儿。 旁边的草倒是变的越来越矮,可山却越来越陡,终于在草只有鞋底高的时候,兔子停了下来,常喜弟赶紧准备好要打兔子,结果,兔子突然钻洞了。 常喜弟一着急,脚没有站稳了,突然一滑,整个身子都滚了下去。 妇科医生张霖林做完今天最后一台手术,累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倒在是地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觉着身子疼,动了动胳膊,还是疼,慢慢的睁开眼睛,常喜弟赶紧闭上了。幻觉,一定是幻觉,怎么手术室变成了草地? 然后再睁开,还是,有山有树有草!使劲的拧了自己一把,疼,是真的疼! 常喜弟赶紧站了起来,比刚才拧自己的还要疼。脚也崴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常喜弟想检查一下伤口,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换了古代衣服? 当下傻眼了! 偏偏这个时候,脑子里面是有些片段就比较清楚了。 跟着脑子里本来就存在的片段,去找回家的路,终于七转八转之后,看到了一个小的村庄,进村的时候,正好有一条小河,张霖林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又瘦又黑,还带着两片高原红的农村妇女?不对,应该说是农村少女的形象。虽说五官与现代的自己有点相似之处,可还是很容易看出来,这完全是两个人! 张霖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面基本上是已经有数了,她这怕是穿越了! “喜弟,你怎么在这,你家出大事了,快回去看看吧。”有个出村的人,看见她在这坐着,热心的喊了一声。 “好,谢谢。”张霖林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脑子里就跟有魔力似得,一听家里出事,着急的想站起来。张霖林,不,现在她只能是叫常喜弟了,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处境再说。 家,早就在脑子里,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回来!一个,连围墙都是用栅栏围城的家,房子更是又破又矮,鸡是满院子的串,鸡粪跟着也是满院子的拉,反正给人觉着臭臭的感觉! 六月里,本是最热的时候,可屋关的是严严实实的。 常喜弟一进屋吓了一大跳,这里面的人她有不少认识的,比如说坐在主位上抽着旱烟的爹,还有在纳着鞋底的后娘,瞪着俩眼光看的后妹,常喜梅,以及在地上跪着,自己的亲妹妹常招弟。 不过,另一个抹着浓妆的胖婆子,常喜弟并不认识。 喜弟进来,他们也就停顿了那么一下,该怎么说便又这么说。“我说常大山啊,你可别不知趣,我们也就看着招弟年轻,有个好脸蛋,才过来跟你要人的,要是她年纪轻轻就没个正经的事传出去,她在这村上也没法做人了。”画着浓妆的女人,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刺耳。 常喜弟往一边站了站,“这是出什么事了?”压低声音问了一声常喜梅。 常喜梅的头微微的侧了侧,“二姐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被这个周妈妈知道了,要把二姐买走。”常喜梅用手挡着嘴,可偏偏声音却没压住,清脆的让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楚。 “我没有,我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做。”常招弟一下子抬起了头,用力的喊出声来,而眼睛,却是一片通红。 常喜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可几乎本能的就同情常招弟。就看那个胖女人的扮相,还有叫什么妈妈,常喜弟立马就想到了青楼。再加上常招弟这么一抬头,真的,虽然脑子里有印象,可还是忍不住惊艳!没有村里该有的粗糙,皮肤光洁不说,就是那眉眼,只能用天生丽质来形容,也怪不得被这个周妈妈盯上了。 听了常招弟的话,周妈妈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清白,没跟男人睡觉你的肚子怎么大了?比你嘴硬的姑娘我可见多了,任何人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周妈妈的话很糙,当着两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把睡觉不睡觉就说出来! 常喜梅的脸立马都红了,常招弟这个当事人,更是受不住,浑身都气的发抖了。 “我们家庙小,就不招待周妈妈了,我们常家,绝对做不出卖女儿的事来!你要是再在这胡言乱语的败坏我女儿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了!”一直没说话的常父常大山,把旱烟从鞋底上一敲,很坚定的表明了立场! 常后妈胡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底没说出来,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鞋底。 被决绝的周妈妈也不恼,哎呦了一声站了起来,突然走到常招弟跟前,用力的拉了起来! 常招弟今年也才十五,就算做农活也比不上周妈妈的力气,被拽起来站都没站稳,接着被周妈妈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把常招弟的衣服给掀了起来。 常招弟本来就比较瘦,所以小肚子凸起会显得异常的明显。 “你放开我!”常招弟急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用力的扭开周嬷嬷的手,紧紧的护着自己身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除了这个解释,旁的话却说说不出来! 常大山也惊的站了起来,一是被周婆婆的行径气的,二是没想到常招弟真的肚子大了。手指着那个方向,光在那一颤一颤的,嘴唇哆嗦个厉害,愣是发不出一个音来。 倒是周婆婆得意了,拍了拍手,将帕子别在衣服上,“我说大山啊,我也就看中招弟的脸了,再加上这事还没捅出去,我还能出这个价格。这要是闹大了,到时候也可最多出五两银子。”伸出她那又圆又粗的手,在面前晃了晃。 ------------ 第二章 怀的是谁的孩子 “滚,给我滚!”常大山突然吼了起来,声音大的,就跟随时要发疯一样! 周妈妈今日跟前没带人,也不敢硬来,只哼了一声,“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说着,扭着小腰就出门了。 “哎,周妈妈您别生气。”后娘胡氏,赶紧放下鞋底,就要追出去。 可就刚追站起来的功夫,被常大山给拽住了,“你干什么去?” 胡氏被掐的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我能干什么,你这么不给她脸,一会儿出去了,不定怎么编排招弟。” 听胡氏这么说,常大山才把胡氏给放开了。不过已经惹的胡氏生气了,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胳膊,冷哼一声,拿着自己做的鞋底就进了里屋。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常大山也没空理会胡氏的小脾气,而是慢慢的走到常招弟的跟前蹲下,“你们明天就要定亲了,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常大山的手,一下又一下子的点着常招弟的额头,看着恨的咬着牙,可又心疼的矛盾心理! 常招弟也不敢避着,只能是把眼泪流的更欢了,“爹,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会儿工夫,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 常大山的眼里,渐渐的只剩下了失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孩子不是柳子的?”柳子,便是明日要与常招弟定亲的人。 俩人一个住在村东头,一个住在村西头,可两个孩子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非常的投缘。那时候俩大人就定下口头的约定,要结为亲家。这柳子,也是十里八村,长的顶好的男孩,人都说那与常招弟是金童玉女,般配的很。 “爹,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要信女儿。”常招弟手抓着常大山的腿,趴在地上,不是认罪,仅仅是希望亲人能相信自己。 砰! 常大山想也不想,对着常招弟的心口窝就踹了上去。“你怎么不去死,常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老子今天打死你!”常大山恨的咬牙,在地上转了一圈,想找个打人的东西,可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只得把鞋脱了,抬起胳膊,看着就是用尽全力朝招弟打去! “不。”喜弟几乎是本能的就去护着招弟,她不知道招弟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万一是真的,一顿毒打,孩子保不住不说,连大人都有可能出事,作为医生,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啪! 那鞋底是结结实实得打在常喜弟的身上,常喜弟是真心没忍者惨叫一声,本来她就摔的受伤了,再经过这么一下,就觉着眼前都发黑了。 “喜弟,你给我起来,我今要打死这个丢死人的玩意!”常大山用仅存的理智,伸手去拉喜弟。 “不,爹,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这么对她。”喜弟这会儿,把哭的蜷缩成一团的招弟,抱的反而更紧了。 常大山拉了几下没拉开,渐渐的也失去了耐性了,“调查清楚?她都挺着大肚子回来了,你还要怎么清楚。”常大山用手够不着招弟,直接用脚在从下面往上踢。 常喜弟只能直接跪在地上,将招弟护的严严实实的,“打吧,爹要打就把我们全打死好了,正好我们都下去陪我娘去。”仅凭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片段,常喜弟怒喊一声! 她们亲娘是在生招弟的时候,落了病根,招弟六岁的时候,没过的了那个冬天给咳嗽死了! 不过她们的亲娘跟常大山的感情很好,一提亲娘,常大山的眼睛也湿润了,鞋用力的甩在地上,恼的也进了里屋。 门,被哐当一声用力甩上,可这对招弟她们来说,却是喜事,至少她们安全了。 “姐,姐,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招弟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相信,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气恼之下,只能朝自己的肚子,一下下的打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大了,怎么就这么大了!” 喜弟赶紧抓着招弟的手,“姐,信你,信你,你不要想多了,一定是那周婆子胡说八道的,咱爹的肚子也不小,难道男人也能有孩子吗?” 喜弟只能变着法的安慰招弟,可心里却没表现的这么不在乎。常大山那是人到中年了,肚子才有那么点发福。或许人胖了肚子也会大,可招弟情况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只大了一个小肚子,根本不正常! 除非,招弟在说谎。 可瞧着也不像,喜弟的脑子一闪,有一个想法,如果真是那样,这个肚子更要保护好,这万一打坏了,可是真的要有生命危险的! 喜弟现在,也只能先把招弟的情绪稳住,姐妹俩在地上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招弟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不过哭了这么长时间,招弟也累了,回自己的屋里歇下了。 喜弟人一出来,喜梅就凑了过来,“大姐,你说二姐怀的是谁的孩子?”问的时候,瞧着是小心翼翼的,可声音就跟不会往低压似得,跟平常说话,没个两样。 常喜弟脸立马就拉下来了,这两个人妹妹也都才十五岁,她也不是正主,没有什么跟谁亲厚一说,单就这做人,她就对喜梅喜欢不起来。“不都说了,这是误会!” “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是误会?”常喜梅就跟看不出喜弟的脸色来,跟在后面,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立马就把喜弟给问烦了,“尿憋的。”丢下三个字,懒得再搭理她。 喜弟出院子透透气,也算是熟悉一下环境!如厕的时候,发现自己胳膊上怎么都了一个红点,轻轻一按,眼前突然一亮,她之前用的手术室,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喜弟的心一跳,立马又给按回去了。 她激动的赶紧拎上裤子,没想到不仅是她穿越了,还把手术室给带过来了,这样招弟到底怎么回事,就能查出来了。喜弟兴冲冲的走了两步,又这个念头给打消了,她要是这么直接说出来,不定被人家当成妖怪,这事急不得!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也能说句话,无非是聊聊地锄在哪了,喜弟大概知道,常大山是在地里被叫回来的,比喜弟早到了没一会儿!不过这正常说话也仅限于招弟没出来。 ------------ 第三章 渣男 喜弟一说给招弟拿几个窝窝头进去,常大山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把筷子往桌子一扔,又进了里屋。 胡氏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叫着,只是叹了一口气,“喜弟啊,你爹气的差点晕过去,这晚上也没吃几口饭,以后你说话也是注意点。”胡氏说话,也不尖锐,是那种温温和和的声音。 虽然说是有些责怪喜弟,不过这语气还是能让人接受的,跟想象中的后娘不太一样,喜弟也只能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把窝窝头给送进去了。 屋子里头没点灯,黑乎乎的,只听着招弟哭泣的声音。喜弟把油灯点上,瞧着招弟,靠着炕沿,竟然一直在地上哭着。紧了紧手里的窝窝头,最终还是把它放在了炕沿上,“招弟乖,先吃点东西,咱家的人都信你,等日子久了,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话也不敢说的太过了,怕刺激到招弟。 招弟吸了吸鼻子,因为喜弟的安慰,反而有种跟压制不住的感觉。姐妹俩这会儿,又只能抱在一块哭。“姐谢谢你,谢谢你。”招弟心绪平稳了一会儿,才又正常的说话! 喜弟赶紧趁着这个空档,让招弟吃点东西。刚吃了没几口,听着外面猫叫的厉害,一声接着一声,催的人心发慌。 招弟越听越觉着不对劲,手里头的窝窝头,突然掉在了地上,人也赶紧的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柳子哥,一定是柳子哥,姐你看看我还好看吗,头发有没有乱?”慌乱的似乎也不知道该整理什么地方好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热恋中女孩的样子,喜弟也只能是帮着整理。明个就订亲了,出了这档子的事俩人见见面也是好的。不过招弟想出门的时候,却被喜弟给拽住了,“我出去给你瞧瞧,要是让爹发现了,可了不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招弟给推了回去。 外头已经黑天了,主屋里头也是连灯都没点,喜弟窝着腰往窗户下头听听,似乎能听着常大山和胡氏的声音,厨屋里头的灯还亮着,只有喜梅在收拾屋子。 喜弟赶紧把招弟给叫出来,猫着腰开了栅栏门,外头果然是柳子在那学猫叫,喜弟守着门,让两个年轻人说说话。 “柳子哥,你是不是听说了?”招弟一过来,着急的拉着柳子的胳膊。 天太黑了,柳子的脸色,招弟看不清楚,只能猜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她拉手被柳子给掰开了,“俺娘说,你这样进不了俺家的门。” 没有安慰的话,没有过激的斥责,只有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招弟以为流干的眼泪,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那,那你现在过来做什么?明天,明天你直接来退了我们的亲事便成。”头,忍不住转到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要让自己哭的声音太大了,算是挽留那么点尊严。 “俺娘,俺娘说,咱俩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这么退了两家都不好看。让俺跟你说一声,明天俺家还来下定,不过是跟喜梅的,俺娘让你明天出门避一避,一早让婶子过来跟叔说说。”柳子的话,完全听不出什么喜怒来,平静的就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一样! 喜弟在一边听着,心里都冒火了,本来还想着看看柳子什么态度,要是柳子也爱招弟,让他做个掩护,自己给招弟查查身子,到底是出哪出了问题了,可没曾想,这柳子这么欺负人。 招弟当时也傻了眼了,好半响才说了一句,“柳子哥,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本来已经放下的手,又重新拉住了柳子的胳膊。 她想过柳子会质问,也许会不相信,更或者对她拳打脚踢,可没有想过,柳子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想要娶别人了。 手,再次被柳子给拽开,“俺娘说,她的八字更适合俺。俺娘说,让俺今个先个通个气,就算是全了咱俩以前的交情。” 招弟现在,哭着哭着便笑了,交情?他们青梅竹马马上要上要定亲的交情,就是提前告诉她一声,让她避一避?“柳子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听了招弟的话,真的扭头就走了,不过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招弟的心一紧,以为柳子会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又或者告诉她,刚才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现在,充满的都是希望。 “那个,我刚才忘了,俺娘说,让俺看看你的肚子,是不是真的大了?”柳子大约也觉着不好意思,在那抓了抓头,不过大概又想起他娘说的话,手立马就跟放了下来,跟着嘴巴里就来了一句,“俺娘说,你这种人,应该不会在乎的。” “哪种人?”喜弟这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冲过来,一把把柳子给推的倒退了好几步!真的,这种男人最可恶,还不如说来了骂几句痛快,至少证明对方心里还有过招弟,可现在,喜弟真想说,真他妈的渣! “你回去跟你娘说,我们招弟跟你们不熟。”喜弟掐着腰,完全就是一副要干架的准备。 柳子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来了一句,“俺娘说,招弟这种人,就应该被卖进勾栏院,我看看她又不吃亏。”说完低头从衣服立马寻什么东西,好半天,从里面摸了一个铜板出来,“俺可以给铜板。” 给吧,还不放在招弟手上,直接扔在了地上。 喜弟这火是克制都克制不住的,挽了袖子,就准备教训教训这个人。 可是却被招弟给拽住了,“姐,我与他的事,我就由着我自己解决吧。” 招弟都这么说了,喜弟也只能让开! 招弟擦了擦眼泪,还努力的露了个笑容出来,“好,柳子哥,你想瞧便瞧瞧吧。”说着,自己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凸起的小腹。 这要是在现代,那是没什么事,这可是在古代,若是传出去了,名声可真就毁了。 柳子没看清楚,又往前凑了凑,眼看着头都快贴在招弟的小肚子上了,这才停下。看着真的是大了,突然后退了几步,话也没丢下一句,直接扭头跑了。 ------------ 第四章 谢他不娶之恩 喜弟赶紧回头看招弟,招弟现在,反而很平静,一动不动的,就看着柳子消失的方向。 喜弟张了张嘴,想跟招弟说几句话,可喊了几声,招弟这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良久,招弟才回过神来,很认真的看着喜弟,“姐,你说柳子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问完,大概又觉着好笑,低低的笑了几声,“瞧我,怎么这么傻,他若是喜欢我,怎会,怎会。” 话在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来! 招弟这边,肯定不懂爱或不爱,可是在不在乎,心里还是能感觉到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当是普通朋友,都不会这般绝情! “谁年轻不遇见几个渣男,这样也好,你现在看清了,总好过以后成亲了才发现。”喜弟拉着招弟的手,只想给她一点安慰。 招弟这边,却依旧只是低低的笑着,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中。 “大姐二姐,你们怎么不回去,柳子哥都已经走了。”姐妹俩都想着的入情,不曾想喜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门口了,依旧用她那低不下来的声音,在那喊。 “闭嘴!”喜弟是真的恼了这个说话没把门的人,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被喜弟教训了,喜梅只是把头低了低,“大姐你今日是怎的了,光冲着我发脾气,又不是我错事,也不是我不知羞的让男人看肚子!” 啪! 一听这话,喜弟脑子一热,照着喜梅就是一巴掌。 “你要是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你撕烂了!”喜弟总觉着,人毒舌也得分个场合,这都什么时候,还这么不咸不淡的说话,说句难听的,这种人就是挨打挨的少了。 喜梅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本来想冲着喜弟吆喝的,大约是喜弟表情太吓人了,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招弟拉了拉喜弟的手,喜弟转过身子以为招弟要说什么,谁知招弟突然抱住了她,“姐,对不起,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对我冷言相待,我以为你亲近她们便是对娘亲的背叛,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如果,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我一定,一定听你的话。” “过去了,所有的都过去了,咱们会好好的,都好好的。”喜弟轻轻的拍着招弟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招弟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破涕为笑,“对,以后咱们都会好好的。”低头,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姐,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种情况,也是确实安静一下比较好,喜弟领着喜梅进去了。 他们家里也并不富裕,姐妹三个都睡一个炕上,住在南屋。一进去,喜梅就拉着喜弟的衣角不放手,“大姐,是不是二姐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了,我的为人你该清楚的。” “没有,招弟没你这么多心思。”喜弟没好气的丢了一句,甩在喜梅的手,上炕上去把招弟的被子给铺开,让她一会儿回来,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一定是二姐说什么了,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去外头叫进来与她当面对质,我可做了什么错事了?”喜梅气的脸也冷了下来,噘着嘴就要出去。 “你给我站住!”喜弟斥了一句,“你有没有心,招弟现在都这么难了,你还没完没了的纠缠了。就算咱们都不是亲姐妹,可现在总在一个屋檐下吃饭,你这左一句右一出的,存心是要把她逼死是吧!” 喜弟越骂声音越大,可话音一落,她自己的脑子突然一闪,死,她怎么刚才就没想到,就招弟现在的处境,怎么能让她独处呢。 想到这,喜弟直接从炕上跳下来,喜梅被骂了还是不依不饶的,拽着喜弟不让走。 喜弟一着急,冲着喜梅扬手又是一巴掌!“你给我死远点!”话,越说越冲。 等喜弟提鞋冲出去的时候,外头空荡荡的,哪里还又招弟的影子。喜弟的心立马凉了,顾不得其他,赶紧去寻。 这夜里静的很,喜弟也不敢大声的叫招弟的名字,怕惊动村里面的人,就算救回招弟,她也不好做人。只能,自己评判断去找! 什么井口,或者大树,都得找找! 所幸都是在村头上,喜弟一路跑过去,正好看见招弟在绑绳子,“招弟!”她压制不住的喊了一声! 招弟的手一顿,看见是喜弟,双手捂着脸。“姐,我是真的,没有活的意思了,如果有来世,我再做你的妹妹!” “来世个屁!”喜弟气的爆出口,“不过就是被渣男耍了,你他娘的至于要死要活吗,咱娘拼了命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你死?” 提起她们早死的娘,招弟终于受不住了,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别人成亲,让别人嘲笑?还是等着被卖到青楼,做最下贱的女人,这样我,我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没跟男人睡,我用我的命跟你保证,没有人会卖了你,也不会有人羞辱你!”喜弟摇晃着招弟的身子,“你听我说,你的肚子很可能是生病了,姐会给你看的,姐会把你治的好好的,至于那个渣男,你更要谢他不娶之恩。” 看招弟已经哭的上不来气了,喜弟把招弟搂在怀里,“咱娘走的早,咱们更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绝对不能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招弟抬头,怎么听着喜弟话里有话! “唉,你个傻妞!”喜弟叹了一口气,“我且问你,柳子家里有人会算八字,或者有邻居会算八字吗?” 招弟不知道喜弟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摇头。 “这不就得了。”喜弟一顿又说,“你这刚出事,他们就算是为了顾及颜面想着跟喜梅定亲的法子,也得需要时间。更何况还得上咱家来取喜梅的八字找人合计,这一来二去的都是时间,柳子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安顿好了,还与她婶子说好了,明早来跟咱爹商量。” ------------ 第五章 退亲 招弟这一听,也不哭了,事便就是怎么个事,怎么想着,也不对,“姐,你的意思是?” 喜弟左右看了看才又继续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今日那周妈妈孤身一人过来,话里话外的都说,不想让这件事闹大了,可是,我刚进村口的时候,已经有人跟我说,咱家出事了。” 喜弟低头拉了拉招弟的衣服,“咱家穷,衣服都做的大,希望能多穿几年,你站着着,不说旁人了,就是咱爹都没看出你小肚子有问题来,怎么周妈妈一个外人就能知道?” 招弟越听,越觉着后背都是冷汗。 这些事,除了她们一个屋里睡觉的姊妹,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来,再记到心里去!今个周妈妈来,胡氏是让喜梅去叫的常大山回来,也只有她有机会把事给传出去了。 偏偏,柳子要定亲的人,又是她!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就这些关键,喜弟还是在找招弟的时候给想出来的。只道是,人心真丑!喜弟对这个喜梅的片段并不多,只是从两个人今天的表现大概能猜到,喜弟应该有脾气,可没脑子,被喜梅那个白莲花一表演,光看表面的现象,对招弟冷眼相待! 不过,她的心里应该是很在乎这个亲妹妹的,不然脑子里最深的片段,不会是关于招弟的。 姐妹俩这算解了心思了,只是明天该怎么办,招弟还没有想法! 喜弟拉着招弟手,“你明天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就算是要退亲,也是咱不要他!你且把心放下来,一切有我。”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喜弟推门进去,抹黑把油灯给点上,灯一亮,听着喜梅在那低低的抽泣。喜弟懒得搭理她,心机婊! 喜梅这边倒是还想说什么,可想着喜弟这么凶,也就暂且作罢了! 喜弟躺在这把心放下来,才试着腿是真心疼的厉害,估计是崴了又加上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严重了。不过只半日光景,对招弟,或许是同情,反正是真心把她当成妹妹了! 第二天鸡叫三声,喜弟就起来了,穿鞋的时候才发现,脚已经肿的很高了,用手揉了揉费力的把鞋给抬起来,去了外头! 院子里头倒是安静,喜弟还以为只她一个是人起来了,没想倒是刚走到了院子里头,就瞧着胡氏从茅房里出来,满脸的喜色。 “您今起的可真早。”喜弟洗了一把脸,忍不住念了一句! 庄户人家,虽然要早起锄地,可怎么也得等天亮了,尤其是不用出地的女人,只管男人从地里回来便是。这个时辰起的,可真没有谁。 “睡不着起来转转。”胡氏整了整衣服,没发觉有什么异常,从厨屋里端了一大盆豆角出来,坐院子里面摘了起来! 喜弟本来想问她一句,这亲今个肯定是定不成了,准备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又作罢了,这也只能说明,胡氏早就知道,心里有数! 跺了跺脚,喜弟就要出门,却被胡氏给叫住了,“喜弟啊,你们姐妹之间日日处在一起有个矛盾,拌个嘴也就算了,打人确实犯不着。昨个你爹想训你被我拦下了,下一次你做事前也得好好想想,不然我可拦不住了。” 如果不是昨日想通了,不定会又觉着胡氏是好人,听听这话说的真心没毛病,话里话外,就是比亲娘也不差! 喜弟又折了回来,蹲在胡氏的跟前,“您既然装的了好人了,何不装的更像一点,若我是您,昨天必然会扒了喜梅的皮。演一出苦肉计,不定连招弟都对您感激涕零。” “你这话什么意思?”胡氏把手上的豆角一扔,似准备要与喜弟好好谈谈。 结果喜弟直接站了起来,根本没有再与她说话的意思,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外头的走! 说到底,假的就是假的,装的太像,也经不起推敲。 瞧喜弟出门,胡氏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出了外头,倒是碰到几个打水的,村里的早晨总是来的比较早。 “喜弟这是要出去?”碰到一个婶子,笑着与喜弟打招呼。 喜弟点头应了一声,瞧对方穿的喜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瞧着她走的方向,是自己家那边,心中已经了然,怕这就是柳子嘴里面说的,那个说事的婶子吧。 喜弟也没叫她回来,愿意说就说,左右一定成不了! 按着脑子里的片段,喜弟一路走到柳子家,这会儿,天边已经放的更亮了,有些做活的男人,已经收拾着准备下地了。柳子的家的门敞开着,里头瞧着热闹的很。 院子里头放了几个篮子,都系着红布,十有八九还是下定用的。 庄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一般都是抓上两只鸡,提上一筐子鸡蛋,再做了一篮子窝窝头,或者家里头还又什么东西,拎上一点,便成了。 不过,一般不能一样凑一筐,就各种都拿点,也够忙活的。 过来帮忙的妇人从厨屋端了一盘子做好的黄米糕出来,眼尖的瞧见喜弟在门外头站着,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喜弟,这么一大早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吧。”说完,也没当回事,手上还在忙活收拾东西。 “不进去了,我今天来是给我们家招弟退亲来的,这亲我们不定了。”喜弟咳了一声,把嗓子清出来,才扬着声音喊了一声。 帮忙妇人狐疑的看着喜弟,“这,本不是给你家招弟定的,这是送去定你家喜梅的。” 眼看着要定亲了,娘家人连对象都没搞清楚,妇人总觉得不叫个事,赶紧进屋,把柳子娘给叫出来。 柳子娘忙活的也没听清楚妇人说的什么,一边擦手一边就走了出来,跟这妇人一样,先招呼着喜弟进屋子坐坐。 “不坐了婶,我只跟你说一声,我爹说了,招弟个柳子缘分不深,今这亲,咱就不定了。”喜弟扬声,把刚才的话又给说了一遍。只不过,就是看面相,柳子娘也不是好相处的。 眼睛细长,鼻子又尖,端这么看着,也就是一个恶相人。 ------------ 第六章 退亲(二) 柳子娘一听乐了一声,“我说喜弟啊,一大早的我还寻思出什么事了。招弟这样,不用你说,我们肯定也是不定的。今个我们去你们家,是给你妹妹喜梅定亲的,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还没嫁人丫头,来我家门口喊挺不合适的。”柳子娘这会儿说话还算是客气了。 可喜弟却不理会这茬,自己想怎么说便还怎么说,“我娘去的早,我作为长姐过来给她退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看喜弟这么固执,柳子娘也终于发觉不对劲来了,“哎我说喜弟,你这一大早来,阴阳怪调的是来寻事的吧?”柳子娘脸色一变,凶相自然也就露出来了,双手掐腰,完全是要准备干架的感觉! 帮忙的婆子们,听院子里面吵起来了,一个个也都不做活了,都出来瞧热闹。 喜弟倒也不怕她,左右一直没进她家门,这外头吵的时间越长,看的人就越多,就不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真能放纵她与自己动手。“婶子误会了,我今个过来,就是给我家招弟退亲的。” “这亲还用的着你退了,你就招弟都背着我们给男人睡觉了,我们还能让她进我们家的门?”柳子娘说着,还看向后面帮忙的婆子,笑的那个灿烂。 “我爹就说你们黑心肠败坏我家招弟的名声,我还不信,没想到就是你们!”喜弟一边说着,也一边挽着袖子,“我爹顾着两家的脸,只跟你们退亲,要我说,你该打了去!” “败坏了我们招弟的名声,还想再糟蹋我们喜梅,你以为你家柳子是金子做的,谁瞧见了都稀罕啊。”喜弟话是一句赶着一句就上了。她虽说是妇科医生,可除了看病以外,嘴皮子你也得利索,不定看病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人! 柳子娘手指着喜弟,被气的够呛,“你这个小贱蹄子,满嘴的喷粪,什么叫我们败坏你家招弟的名声,我们家柳子昨天亲眼看见了,她肚子都大了,你可别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柳子娘吵架,脏话说的绝对顺嘴。 吵的这么激烈,不说里头,就是外头也站了不少人,就连准备下地的男人,这会儿也都停下来朝瞧热闹。 不过听说招弟肚子确实大了,一个个都在小声的嘀咕,无非是说些难听的话,骂招弟不要脸什么的。 喜弟站的直挺挺的,自动将这些难听的话给过滤出去,“你这么说更好笑了,柳子跟招弟,一没定亲二没成亲,怎么就能看见她肚子。我们可不像你们,一点规矩都没有。” 喜弟说话,自然句句占个理。 人群里面分头也都变了,都应为喜弟话笑了起来,“我说柳子娘,招弟肚子里面的,不会是柳子的孩子吧。”有个说话直接的婆子,直接说了出来。 当下,旁人瞧柳子娘都是鄙夷的神色,这典型的,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还要睡人家另一个黄花大闺女,确实够不要脸的。 柳子娘被人笑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正好这个时候柳子也被吵出来了,立马被柳子娘给拽过来了,“柳子,你且跟她们说说,你昨天去跟招弟退亲的时候,是不是看见招弟肚子大了。” 柳子立马在那点头,“是啊,俺娘让俺昨天去跟招弟说清楚了。” 一看柳子出来了,喜弟心里自然有了对策,“柳子,你既然说已经去我家退亲,你且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你怎么退的亲,跟谁退的!” 不过,昨天夜里没瞧仔细,脑子里面的关于柳子的片段也不多,今个看清楚了,确实是长的真好看,都能把现代那些小鲜肉给比下去,只能说,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了。 柳子本来就属于那种没什么心机的,有什么便说什么,“俺娘昨天晚上让俺去找招弟退亲,当时你也在跟前。俺娘说了,喜梅的八字跟俺更合,让俺知会招弟一声。而且,她也让俺看了,肚子确实都大了。” 柳子说完,还觉着挺憋屈的,觉着是喜弟在这胡搅蛮缠。 这下可乐呵了喜弟了,往后退了一步,拱了拱时手,“我在这请大家评评理,看看他们怎么作践人的。”喜弟咳一声,接着继续说道,“你编瞎话也得编的像点,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定亲的是家里的老人,说退亲,你一个小辈去也就算了,还是与招弟说的。你们家可就这规矩?” “我爹看出你们人品不行,特意让我这个做长姐的,亲自登门说清楚退亲,你们家没规矩,别以为咱们乡亲们都没规矩,能被你的瞎话骗了。”喜弟素来就会讲理,这一句句逼问的,不说柳子,就柳子娘也都说不上话。 街坊邻居更觉着喜弟说的有道理,还真没想着,退亲不找大人,跟孩子退的。“柳子娘,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地道,都是街坊邻居,招弟那孩子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没这么坑人的。” 柳子娘气的浑身都哆嗦,她觉着她自己本是好心的让柳子去提醒招弟,提前知道了别太难看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遭了一身骚!就现在,她就算是浑身是嘴也都说不清楚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冲过来! 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肯定不能让她真动着手,柳子娘连门都没出,就被拽的动弹不了! 至于柳子爹,本就是个话少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柳子娘自己说了算的,一看闹大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柳子娘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喜弟却站的直直的,一点都不受影响,“今个事情既然水落石出的,还望街坊邻居做个见证,他柳子我们家是高攀不起,今个我们要跟他家正式退亲,以后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喜弟说话利索又大气,就是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喊一声好。 “还有,我娘对我们素来很好,怎么会然喜梅嫁给一个败坏她姐姐名声的人!乡亲们以后也得注意了,跟他家结亲,还得做好一家子被恶心的准备!”喜弟这么一说完,身后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柳子娘气的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脚踢翻了地上准备好的篮子,“你们常家我还不愿意结亲呢!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好货色,要不是你那个后娘求着我们柳子要你们喜梅,还承诺嫁妆多给一坛子米,我们柳子会看的上你?” 本来已经准备好走喜弟,立马又回头过来,果然,她就知道,这些事与胡氏脱不了干系。 ------------ 第七章 白莲花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你后娘,她要是不说招弟肚子大了,我们怎么会知道!”柳子娘越说越带劲了,把她跟胡氏的话,全部抖了出来! 这些人,本来就觉着后娘没个好人,一个个又开始讨伐胡氏了! 喜弟咬着唇,也不吱声,等着柳子娘把话都说完了,才来了一句,“我娘,我娘对我们很好,不比亲娘差,你这么编排她,你不怕遭报应吗?” 一听喜弟这么维护胡氏,不屑的呸了一口,“对你们好?那是你眼瞎!” 喜弟的还想与她争辩,嘴唇都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又成了,“你敢不敢跟我娘当面对质?” “去就去,我还能怕你?”当即用力拽回自己的胳膊,随口就给了这么一句! 这些人也喜欢揭穿那些,所谓的后娘的真面目,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喜弟家那边走。 另一边,招弟起来就没瞧着喜弟,本来要去找喜弟,可一开门见邻居婶子进来,硬生生的又缩回了头!夏日的天热,都敞着门,屋里面说话,招弟也能听见! 果然是来给喜梅说亲的,对方说的天花乱坠,又什么名声都说出来!甚至,连招弟都觉着,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常大山开始是不同意的,可一个男人哪说的过女人那张嘴,最后愣是点了头,甚至还同意,到时候陪嫁的多给一坛米,算是补偿柳子他们的。 人家谈成了喜事,无论如何都得笑一笑的,单就招弟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连人都不敢见!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果然,这种场面她还是要避一避的。 “行了,你们别送我了,快忙活去吧。”邻居婶子一摆手,紧走了几步,刚到了门口,又给折回来了,“柳子家来人啊,快都出来迎着吧。”她倒是没多想,看着柳子娘是打头的,就以为是定亲的人来了! 至于后面那么多人,也只当是看热闹的! 胡氏激动的应了一声,赶紧转厨屋里头赶紧把洗好的茶碗端出来,等会给定亲的人准备水,至于喜梅,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不过还不忘记整一整头发。 哐当! 那个本来就不结实的栅栏,被柳子娘几脚就给踩塌了。 说亲的婶子瞧着架势不对,赶紧往一边退了退。这有门不走,非要坏人家的东西,这哪里是定亲的,分明是来打架的。 “胡氏,你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柳子娘在喜弟那受的气,自是要发泄在胡氏的身上。 胡氏端着茶碗,不知道这闹的哪一出,不过还是端着笑脸迎上去,“柳子娘,你这是干啥?” 砰! 柳子娘直接把胡氏的茶碗给掀翻了,霹雳乓啷的摔了一地,“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今个当着大伙面你说说,是不是你跟我们说招弟的行为不检点,怀了别人家的孩子,又说娶喜梅会多给我们一坛子米,我们才同意这亲事的,今你敢不敢把话给说清楚了。” 胡氏看了看后面那么都人,知道这是坏了事了,只是干笑了几声,“这,柳子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不是你一早晨让人过来提亲的吗,怎么到你嘴里面,跟有人要害人似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氏速来表现的温和,气的柳子娘这个暴脾气,直接拽住了胡氏的衣服领子,“她婶子你过来,当时她去我家提这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 被点名的便是做中间人说亲的婶子,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她的身上了,立马抬起手来,“这,你们可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来帮忙干活的。”说着,连忙退了出去! 一溜烟的小跑回家了! 这可是得罪人的事,谁也不会傻的来做这个证! 这俩人狗咬狗,喜弟懒得再看,得了空进了南边屋,看着招弟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姐,这是怎么回事?”一瞧见喜弟,招弟赶紧把她拉过来! 喜弟哼了一声,“她们这是活该。”接着又附在招弟的耳边说了几句,安顿好了,这才要拉着招弟出门! 门都打开一半了,喜弟突然想起来,又进屋翻腾针线笸箩,别在小块布条上,小心的包了起来。 “姐,你这是做什么?”招弟不由的问了一句。 喜弟笑着晃了晃手,“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说着,姐妹俩同时出门! 不过在一出门的时候,姐妹俩都非常有默契的把脸拉下来。 “喜弟,喜弟你过来,你跟大家说一说,我平常对你怎么样,是那种恶毒的后娘吗?”这会儿,胡氏跟柳子娘已经被人拉开了,就连常大山,也出来背着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喜弟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人中间,用脚在地上一脚脚的画道道。 “姐,你怎么不说话?”喜梅沉不住气的拉了拉喜弟的胳膊,那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会儿更是瞪的无辜,眼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流下来,单看这一面,任谁的心都得被融化了。“昨日,昨日你心情不好打我,我娘都护着你不让我多说一句,她待你比待我这个亲闺女还好,你都没有感觉吗?” 被喜梅这么一说,胡氏更是背过人去,默默的流着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会儿,连常大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昨天胡氏确实是帮着喜弟了。 倒是喜弟,就跟听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一脸惊讶的看着喜梅,“喜梅,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话你怎这么说?”喜弟的眼微微的闭了起来。 突然间,喜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扬手照着喜梅就是一巴掌。 “我从来受不得别人冤枉,你既然说我打你了,我现在确实就是打你了!”喜弟吸了吸鼻子,这一巴掌自是打的痛快! 喜梅既然有这个心机替胡氏说话,昨天那一串串扎招弟心的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喜梅既然扮可怜,被打了,也只能是捂着脸不吱声。倒是常大山大声的斥了喜弟一句。 喜弟根本不在乎,而是看向柳子娘,“柳子刚才不是说,他的八字跟喜梅的很合吗,你怎么会有喜梅的八字?” ------------ 第八章 境界很高 一句话,立马点醒了柳子娘! 赶紧的翻着自己的衣服,从里面终于拿出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喜梅跟柳子的生辰八字。今个要是来定亲,肯定是要过八字,定日子的。“看看,这是喜梅的生辰八字,这你总赖不掉了吧。” 八字这东西,在古代自是要重视的,那是只有亲生父母家里才有的,喜梅是跟着胡氏另嫁过来的,她的八字常大山都不知道,只有胡氏一个人知道。 正说话的功夫,招弟这边已经套好了牛车,“爹,我不知到底是谁非要跟我过不去,也不想知道,只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些。”招弟抹了抹眼角,转头看向喜弟,“姐,你跟我做个伴去外婆家住几日。” 喜弟肯定是二话不说是就应下了! 闹成这样,便是常大山也寻不出理由来留着招弟。避避也好,终是他的亲生女儿,肯定是要心疼的。 倒是柳子娘,还是不依不饶的,伸手就要去抓招弟的胳膊,“招弟啊,你可不能走,你让大家伙看看,你肚子是不是大了!” 却被喜弟上去一口直接给咬开了! “你这贱蹄子!”柳子娘气的光在那晃着胳膊,她现在就想一门心思的把自己摘干净,所有的丑事都应该都归在常家! “我别给脸不要脸!”喜弟往前站了好几步,手掐着腰,“我妹妹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这安的什么心!我还看见你偷汉子了,看见你肚子大了,你怎么不掀开衣服,让我们看看!” 柳子娘气的整个脸都憋成了青色,手指着喜弟就要冲过来,“让你这贱货胡叨叨,老娘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冲过来! 这么多人在跟前,而且也有常大山,肯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的闺女! 柳子娘被常大山推的直接倒在地上,干脆也不起来,两个人手拍着地,一边哭一边在那喊,“老常家打人了,打人了。” 这撒泼的样子,就是一个村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个都在劝柳子娘,“行了,都快起来吧,还不是你贪人家那坛米惹的事。” 被邻居说穿了,柳子娘哭的更厉害了。 喜弟白了她一眼,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牛车往跟前一拉,“招弟上去,姐送你走。” 都看着喜弟跟招弟是被后娘虐待的孩子,邻居们立马让出一条路来。胡氏被逼问的没话说,只光在那默默的留眼泪,在喜弟过去的时候,拉住了喜弟的胳膊,“喜弟,你可信娘?”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说庄家汉子,估计就是地主老爷子,瞧见了也得心动! 可惜,喜弟不是爷们!喜弟一笑,把胡氏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娘,我且再叫你一次娘。”说完,呸的一口,正正的就吐在胡氏的脸上! 胡氏被吐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喜弟早就拉着牛车离开了! 如今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指责狠心的后娘,贪心的柳子家。甚至,没有人再去怀疑,招弟是不是真的肚子大了。招弟的名声,就在这一场闹剧中,洗的干干净净。 柳子娘还在闹着,胡氏都觉着脑门疼,拉着喜梅的手突然松开,大踏步的进了里屋。 “胡氏你给我回来,我告诉你,你今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了。”柳子娘气的实在没办法了,直接在地上打开滚了,那满院子的鸡粪,沾的满身都是。 对于这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喜弟她们却自在了,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走着,脚还跟着来回的晃荡。 “姐,真有你的。”招弟兴奋的脸红扑扑的,原以为没有任何生路了,没曾想,新的希望就在眼前。 喜弟笑着摇摇头,“她们不就欺负没人替你出头,才敢这么大胆。” 要是在以前,这委屈招弟真的只能受了。喜弟以前向着喜梅她们,常大山又受不住枕边风吹,一家子只有招弟显得格格不入。本来招弟想问问喜弟怎么突然向着自己了,可又一想,她们才是血亲的姐妹,问这话,岂不是生分了? 牛车走到柳子家门口,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喜弟利索的跳下车去,把拿出来的针放在了柳子对门的石头下面。 “姐你这是做什么?”招弟不明白,柳子家不厚道,就算要放针也应该放在他们家门口!这种东西是有讲究的,一旦门口有尖锐的东西,这家人可是要倒霉的。 喜弟是现代人,自然不会信这些东西,“放心,针上面有布,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柳子家的名声,永远也别想洗白!” 看招弟还有些担心,喜弟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以后姐罩着你!”手里的鞭子,用力的甩在牛的身上,就算走的慢的老牛,也紧走两步! 耳边,有风吹过,就如同她俩的心,难得轻松一些! 本来,喜弟还想说说,柳子这种人,是典型的妈宝男,张口闭口就是他娘说,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以后跟这种人没关系了,提他简直是浪费唾沫! 而院子里面,柳子娘还闹个没完,常大山这个男人,也不好再插嘴,只能在那干站着瞪眼。 “娘!”喜梅听到有东西倒的声音,突然大喊了一声,赶紧跑进了屋子。 “来人啊,快来人啊!”声音听着就在一瞬间沙哑了,似乎遇到了什么让她觉得惊恐的事。 常大山赶紧跑着进去,看热闹的人觉着不对,跟着趴在外头窗户上看,只瞧着胡氏已经吊在了半空中,喜梅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被勒死! 等常大山把人救下来以后,胡氏双眼空洞,不过已经能咳嗽出来了。“娘,你这是为什么,你不要女儿了吗?”喜梅趴在胡氏身上,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听着自己女儿的声音,胡氏才回了神,手颤抖的放在喜梅的头上,“娘,娘也是受不住冤枉的人,要是死,死能证明清白,娘不怕死,只怕我可怜的喜梅,以后,以后被人戳脊梁骨的骂!” ------------ 第九章 手术成功 “娘,娘,你怎么这么傻,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没有娘!”喜梅的嗓门本来就大,尤其这么喊出来,更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外头有些婆子,当时就忍不住眼泪汪汪的了! 柳子娘也跳了起来,跟着还要进去去跟胡氏理论,愣是被几个婆子给拦下了! “柳子娘,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这么做太过了,这都要逼死人了!” “都是因为你贪了一坛子米,把人家老常家折腾的家不成家,你说你怎么就没心呢!” “招弟多好的闺女,长的那么俊吧,你黑不黑心!”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根本不给柳子娘说话的余地! 柳子娘气的气都差点没顺下来,长嘴感觉都在这白用了,只能使劲的折腾! 村里的人都是热心的,看着柳子娘没完没了的闹腾,直接招呼了自家汉子来,几个男人,愣是把柳子娘跟抬猪似的,抬了出去! 院里面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常大山坐在门台上抽着旱烟,一口接着一口,看着自己院里面一片狼藉,围着的栅栏,就跟被是猪拱了一样,全都倒了。鸡乱串的,满大街都是!这个家,也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家不成家。 “你是不是也觉着我是那样的人?”胡氏披头散发的从屋里面出来,因为勒的,脖子上一个鲜红的道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哑的不像话。 常大山不是那种擅长言语的人,只看了胡氏一眼,接着又低下头继续抽自己的旱烟。 胡氏等了一会儿,看常大山一直没表态,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哪日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你们。喜弟跟招弟都定亲了,喜梅的事我可曾提一句。如今,如今有人钻了空子,算计了我们,这便是一个个都赖在我头上。” 胡氏吸了吸鼻子,“也罢,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没脸在这里待着了。你且给我一纸休书,我这离开。”抖了抖衣服,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扶着门框,想是身子发软,停了一会儿才又进去了。 门敞的很开,胡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嘴里说着,“冬天的鞋底我已经做好了,等着,等着喜弟她们回来,她们就能穿上了!冬衣的样子我也给你剪好了,家里还放着二十个铜板,我都是放在柜子底,你用的时候自己拿。”胡氏似是伤感,深吸了几口气,才又说了起来,“家里的鸡,你莫忘了喂,西屋里面有刚磨好的糠,喜弟不爱吃酸菜,招弟不爱吃芋头,你,你记着些。” 喜梅一直陪着胡氏,这会儿哭的是泣不成声。 常大山的旱烟抽的更猛了,突然间,把旱烟仍在了地上,进去直接抢走了胡氏的包袱,“孩子们还小,心理肯定有怨气,你是长辈,让着她们点,等,等喜弟回来了,我一准让她给你认错!” 终于等到常大山这句话了,胡氏憋着的气,终于泄了出来,眼泪直接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这边是其乐融融了,喜弟跟招弟也到了外婆家!外婆家真的,更得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常外婆丈夫死的早,自己拉扯了一儿一女,儿子是前几年得了痨病死的。这些年,一直是喜弟家逢年过节的送东西,照看着。 “喜弟,招弟你俩怎么过来了?”常姥姥的眼睛不好,姐妹俩都把牛给栓上,走到跟前,她才认出来,激动的也不知道做什么了,光在地上转圈圈,“你们吃了饭了没,渴不渴?” 人心自都是肉长的,能感觉到常姥姥是真心的稀罕他们,喜弟跟招弟赶紧把常姥姥给扶着坐下,姐妹俩在那拾到。 这一天,倒是自在。 不过她们睡的屋子,还是常姥姥现腾出来了,窗户纸坏了不少,到了夜了,墙上落的都是蚊子,常姥姥还是现给她们织的粗布,勉强将漏的地方遮了遮。本来喜弟她们要做,常姥姥当时眼睛就红了,“姥姥也为你们做不了什么,就这点能做,你们让姥姥给你们做点东西,姥姥心里还舒服点。” 话这么一说,喜弟她们自然不能说什么了。 到了收拾的时候,常姥姥拉着喜弟的手,还忍不住吩咐了几句,“姥姥知道,后娘比不得亲娘,可是这活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能过去便过去了,闹僵了,终归吃亏的还是你们。” 常姥姥虽然没问她们为什么过来,可心却跟明镜似的。 老人睡的早,终于就剩姐妹俩了,喜弟躺在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就想着该怎么跟招弟说要给她看病的事。 “姐,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招弟干脆趴在枕头上,准备认真听喜弟说话! 喜弟脑子突然一闪,有了说法,“我昨个梦见咱娘了,咱娘说你这生了病,得治。已经告诉我方法了,你可信我?” 招弟听了只紧紧的拉着喜弟的手,“姐,你这是怎么了,这辈子,你说什么我都信。” 得了招弟的许诺,喜弟也不再迟疑,把手术室直接按了出来,领着招弟走了进去! 全程,招弟也只管配合喜弟,虽说对这些冰冷的机器,瞧着有些害怕,不过只要喜弟在跟前,她总是能受的住的! 喜弟给招弟先做了个B超,果然跟喜弟想的一样,她肚子里面确实没有孩子,是长的肿瘤,叫卵巢畸胎瘤!发病原因不祥,大部分娘胎里带的,细胞变异产生的,肿瘤里面一般是一些油脂,头发,或者是牙齿之类的东西。 妇女,少女,甚至儿童都有可能得这个病! 所幸的是,这个肿瘤良性的居多! 既然已经确诊,喜弟心里便又数了,给招弟做了一个肝功肾功检查之后,确实无事,才准备手术。 所幸,现在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微创就可以完成,不过要是用气体把肚子撑起来,所以罪肯定还是要受的! 从开始检查,到手术完成,用了得有十个小时,忙活完的时候,喜弟直接瘫在地上了! 真的,自打上了手术台,就没这么累过,不说这个手术复杂,主要是也没个人打下手,做完手术,像这种插管的活,一般情况是不用她的! ------------ 第十章 第一桶金 做完手术,招弟因为麻醉的原因,还是半昏迷状态,再加上有气体在肚里憋的她难受,手一直晃着要把氧气给拽掉,喜弟休息也没休息,赶紧站了起来。 招弟这边嘴里面又吐了几口褐色,像糖浆一样的血,喜弟又得看着,别呛到她。 这一番折腾,再加上一直没有吃饭,喜弟就觉着头晕的厉害,手扶着床边,那是勉强支撑。 等喜弟出来的时候,外头依旧是天黑着,喜弟出门一看,院子还是那样的院子,一切都没有变。难道在手术室里的时间会停止?为了得到证实,喜弟又去看了一眼牛槽,果然是这样! 喜弟从外头拿了点窝窝头,熬了点稀饭,等着给招弟通了气喝。 一直这么照顾了三天,招弟才从手术室出来,现在各种管已经拔掉了,喜弟只需要注意修养就成,不出屋子,只当是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也都能说的过去! 最奇异的是,喜弟的脚好了,竟然都不肿了。 常姥姥是个很知趣的人,喜弟说招弟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常姥姥便再没问,顶多是在喜弟忙的时候,给招弟把饭送进去,偶尔打个趣。 不过平常是常姥姥一个人的米菜,突然变成是三个人吃,肯定是吃紧。尤其是盐,除了买没有别的办法!喜弟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都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都得指望常姥姥。 只能拎着常姥姥的鸡,去镇上卖一只。这会儿,喜弟也不敢坐牛车了,主要是牛一活动,吃的会多,她去镇上,断不能让常姥姥去割草。 镇上,倒是比喜弟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商铺是一家挨着一家,喜弟卖鸡的时候,从来没有讲过价的她,愣是跟人家磨蹭磨蹭,多要了两个铜板,一共是八个铜板放在手里面,喜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跟沉了。 她围着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是想看看赚钱的门当,只是,她还是喜欢药材的香味,站在镇上最大的医馆门口,喜弟真的,很想坐在里面!如果,如果她能开一个医馆多好啊,可想想又不可能,且不说店面药材伙计的投资,单就她这一个看妇科的,女人在这个社会是对下等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说带女人看看那方面有没有病。 喜弟无力的垂着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走了一会儿,突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偷了一个少年的钱袋。 被偷了的少年,根本就没察觉,站在那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如果,如果慢那么一秒小偷肯定会走,喜弟纠结,真的,她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可在医馆门口碰见的,若是要看病的人,想到这,喜弟上去揪住了男人的手,“小偷,抓小偷啊!” 小偷一惊,钱袋立马就松开掉在地上,不过却用力的推了喜弟一下,把喜弟推的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扭头就跑。 喜弟被这一下蹲的在那光翻白眼,而被偷的少年,终于把头回了过来,看见正脸,那是绝对能称之为赏心悦目。跟柳子帅不一样,这个年纪不大的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硬汉!健康的铜色皮肤,倒立的剑眉,英气逼人! 喜弟并没有花痴的毛病,看见好看的东西,也就只是多看两眼,仅此而已! 喜弟觉着在这坐着太难看了,深吸几口气之后,也就紧着站了起来,总以为对方能说个谢谢什么的,没曾想,人家捡起钱袋来,不屑的甩了俩字,“多事。” 喜弟好不容易顺下来的一口气,又憋的难受! 不过喜弟觉着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当是自己犯贱,这气她受了!拍了拍身上的土,想着自己现在离开就是了。 谁知道,对方的钱袋,劈头盖脸的就扔了过去,“赏你的。” 这钱袋正好仍在了喜弟的鼻子上,打的喜弟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你有病吧!”气怎么也压不住,吼了出来! 喜弟说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伸胳膊,揽住喜弟的脖子,往后一倒,整个身子朝后弯曲,喜弟只能抱着对方的胳膊,强迫自己不去摔倒,“别跟我矫情,你不就想要点赏银吗,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是见义勇为吧?”少年脸长的不错,可话却毒的厉害。 喜弟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至少排除了一个可能,他跟那偷钱袋的人,不是一伙的诈骗团队!“放开我!”喜弟瞪着少年。 可少年看着她,除了不屑还是不屑,至于手,根本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喜弟张嘴,冲着他的胳膊,直接咬了上去! 夏天的衣服薄,只一下便咬到了对方的肉,少年吃痛,用力的甩开了喜弟。 喜弟身子一虚空,往后用一甩胳膊,在喜弟落地的时候,同时听到少年痛苦的哼了一声,接着对方的脸色一变,手捂着下面,整个腰都弯了下来! “常喜弟,你怎么在这?”从铺子里出来的同村,自是要打了一声招呼! 听到常喜弟的名字,对方的眼神都变了,本来是疼的煞白的脸,突然憋的通红,然后,就那么弓着腰,快速离开! “出门没看黄历,踩狗屎了。”喜弟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头也没抬的甩了一句! 同村并不知道喜弟说的什么意思,只是真诚的建议,“那你一会儿在土上磨磨鞋底,狗屎沾了不好洗。”接着,手指了指地上的钱袋,“喜弟你东西掉了。” “这。”不是我的还没说出来,回头一看,刚才那个人早就没见踪影了。最后,硬生生的改成了,“谢谢你。”把钱袋,顺手就放在自己身上! 只当是,奖励自己见义勇为! 喜弟是没想到,她来这的第一桶金,竟然是这么得来了,买了盐也就赶紧回家。因为这钱袋看着扁扁的,应该装不了多少东西,喜弟也就没在意,等到家一看,里面装的不是铜板,却是碎银!一共有五小块,按照一块换十个铜板的话,这就是五十个铜板。 ------------ 第十一章 试水 五十个铜板,那就是八只养大母鸡才能卖的价钱! “姐,你看什么呢?”招弟本来躺在床上歇着,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着喜弟这幅状态。 “没,没什么。”喜弟顺手就把银子放在屁股下面。并不是说她不信任招弟,主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要是让她知道,银子的由来,不定心里会有多么的忐忑。 当然,喜弟自问是没有什么占小便宜的心理,但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操,这银子既然人家不稀罕,那就权当是安慰自己的便是。 喜弟问了一下招弟的身体,看到针线篓里放了一个花样,“这是你做的吗?”边已经勾出来了,瞧着就不错。 招弟点了点头,“是啊,姥姥家的枕头都旧了,我反正也没事,绣几朵枕头花让姥姥新鲜新鲜。”说着便又开始了。 招弟的针脚很稳,绣起来又快又好。喜弟瞧的眼睛都直了,她自问没这技术,这一双手,她还是更喜欢拿手术刀。 招弟做针线活,喜弟在一旁帮忙整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现在缺银子,何不用这门手艺赚银子。喜弟想到了,把那碎银往兜里一放,几下就从炕上蹦了下来。 “姐,你慢点!”招弟只当喜弟是被尿憋着了,也并没多想。 喜弟着急的都没给招弟回话,套上牛车,又去了镇上。下午的镇上比不得上午那么热闹,没有了两边的小商贩,路却显得宽了。喜弟以最快速度,买了十只小鸡,又从裁缝铺买了一些边角料,还有一些彩线,一共花了两小块银子。 喜弟忙活的晌午都没吃饭,一回去,从厨屋拿了一个凉窝窝头,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画着几个图案。 “这是忙什么呢?”招弟好奇的凑了过去,只瞧着喜弟话了可爱的小兔子,小老鼠,还有小狗之类的,虽说画的不怎么样,倒也能称之为可爱。 喜弟一看招弟过来,猛吃了几口窝窝头,结果因为太急了,咽的好一阵咳嗽。 等顺下这口气来,喜弟才问一句,“你能用布缝出来吗?” 招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拿着画的样子,左看看,右瞧瞧,“这,我只做过虎头鞋,并没有做过这些。” 喜弟激动的直接跳在了椅子上与招弟讲解,她要招弟做的,不是什么虎头鞋那种平面的,而是类似于毛绒玩具,可以拿手上玩的,而且不大,只能是巴掌那么大,喜弟并不会什么漫画,只是简单的画个样子出来,最终精细的,还是要招弟给画。 招弟做了手术也不能做粗活,这种事更适合她,憋了好几天,终于有点新奇的事做了,招弟做的也仔细。 姐妹俩忙活着,常姥姥瞧见了也不打扰,只是放了五个白煮鸡蛋在跟前,便回了自己屋子。 这种感觉才是亲人之间该要的,喜弟剥开蛋皮喂招弟一口,自己吃一口,等着招弟画好样子,喜弟一拍手,她要的就是这种!姐妹俩,说做就做,喜弟把两袋子边角布抗了进来! 这毛绒玩具,肯定是要给小孩做的,颜色搭配上一定要鲜亮,至于一些暗色的布,喜弟就把它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准备做填充物,毕竟,用棉花做填充物,成本太高!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控制大小,主要是这里庄户人居多,说白了有钱的少,你做出东西来,不仅可以玩,还要有实用性。比如说,不愿意玩了冬天可以跟老虎鞋一样,缝在鞋上挡风,再比如说缝在衣服上装饰,或者缝在帽沿上,脖套上,都可以的。 所以,这东西,一出,就要一对一对的做。 招弟手脚很麻利,一对小兔子很快就做好了,虽比不上现代机器做的,可招弟针脚平整,瞧着也不错! 喜弟拿在手里面,总是觉得少了什么,突然间脑子一闪,让招弟又在上面的一个边角处,绣一个小圆圈。 “姐,这是什么意思?”招弟一边坐着,用针划一下头,随口又问了一句! 喜弟神秘的一笑,“这叫商标!” 这个词,招弟并没有听说过,不过也没仔细问,喜弟说商标,那便是商标好了! 招弟做的兴起,可喜弟并不让招弟多做,只做了十对,美其名曰,叫试水! 对于这个词,招弟依旧没有听说过,不过她现在脑子里面清楚着,凡事只要听喜弟便是对的。 因为心里有事,喜弟又到了四更天的时候醒来了,自己起来从外头砍了些树枝来,做了一个笼架子,将来就等着把昨日买的小鸡放进去。像常姥姥这么大的年纪,你要是直接给银钱的话,她只能不会去拿的,只能想法子让常姥姥也能赚。 昨日卖鸡的时候,喜弟就想到了,圈养的鸡,要比散养的肉多,自然也就值钱的,等着这鸡再大一点,就让它们一只一个笼子,专门用来下蛋和长肉,且鸡粪也聚集到了一个地方,不用满院子打扫了。 忙活完,也该吃饭了,庄户人家的早饭很简单,一碗糊糊,一个窝窝头,几筷子咸菜,常姥姥自己就能忙活了。 招弟吃的很快,吃完之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喜弟,“姐,你还有样子吗?”兴奋的还想要再做一些。 “那你今日再做十对!”喜弟把筷子一放,又开始画了起来。 今天,她画的是小猪佩奇系列的人物,不细看,大概的样子,她还是能出来的。当然,也不是喜弟爱看动画片,主要是妇科跟儿科在一个楼层,每次经过的时候,屏幕上总会放一些当红的动画片,她自然也就知道一些! 收拾好了以后,喜弟把昨天做的十对,放在布里面包着去了镇上。 喜弟拿着包袱,直接就蹲在了医馆门口,一来,她喜欢这种感觉和味道,二来,也是大人的心里,一般生病的小孩,会格外让人宠。 喜弟的定价也算高,两文钱一对,五文钱三对。喜弟也能豁出去,叫卖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 第十二章 赚银子了 诚如喜弟所想的一样,只要孩子要,大人都会给买。 除了一位土豪买了三对之外,其余的都是一对一对的买,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一共是十九个铜板,本肯定是回了。 喜弟美的把做包袱的布给是收了起来。“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见。”突然间,头顶有个声音传来! 喜弟抬起头,差点有一种要爆粗口的感觉,真的,怎么也没想到,能遇见昨天那个少年。今个他又换了一身风格,一身的白,手里面还拿着一把折扇,在那里晃悠! 不过喜弟却觉得,一点都不配,他长的本就不斯文,书生的装扮,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喜弟懒得理会这个人,低头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银子?”喜弟不搭理对方,可对方今天反而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蹲了好来,大有一种还有话说的感觉。 “是的,这年头还有人不喜欢银子的?”喜弟把布往胳膊下面一夹,站起来拍一拍身上的土,倒是回答的利索。 “那我给你银子,你给我滚的远远的行吗?”一看喜弟要走,对方直接拉住了喜弟的胳膊,急切的,想要得到喜弟的回答! 对方有病!喜弟脑子里,就这么想的,“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双手,把布挡在自己的跟前,生怕这个人发疯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给你,我给你银子,你离开这里!”说着,顺手把他的新钱袋,仍在了喜弟的脸上! 这一次,钱袋是满的,砸的喜弟的脸,当时就觉得有些发麻了! “非礼啊,有人非礼!”喜弟来不及多想,直接大喊了起来! 医馆周围,本来人就很多,喜弟这么一喊,自然有人帮忙拉开。趁着少年走神,喜弟朝后,一脚就踹了过去! 再次,少年闷哼的弯下腰,再抬头,喜弟早就跑的没踪影了。 喜弟一口气跑出了镇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真的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两天都碰到这个人,真心的倒霉!本来喜弟还想着,要是遇见了,等这把他的银子还给他,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这就权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不过要回去了,整理好心情,不让自己的露出什么端倪来,免得让她们担心。路过河边的时候,喜弟还特意重新整了整头发,老远的时候,就挂上了笑容。 只是走近了才瞧见,常姥姥的院子里,站了一个人,看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推门进去,就瞧着原来是柳子过来,手里面还拎着一篮子鸡蛋。柳子看见喜弟,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大约是想到柳子娘安排的任务,让自己站的直直的,对着喜弟愣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出来,“俺娘让俺来看看招弟,你把她叫出来。”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喜弟一看见柳子,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手指着大门口,哪怕一个字,她都不想听柳子说! 柳子拿着筐子的手颤一颤,愣是咳嗽了一声,继续跟喜弟说道,“俺娘说了,只要招弟把孩子掉了,俺娘还让俺娶她。” “啥,啥孩子?”常姥姥以为是来的客人,从里屋拿了两人马扎出来,让人先坐着,没想到却听到这么大的一件事。 “姥姥,您进屋去,别听他胡咧咧。”喜弟心一惊,连拉带拽的要把常姥姥给拉到屋子里去。 第一次,常姥姥对喜弟板下了脸,“你把我放开,你让他说,到底怎么回事!”手用力的掰开喜弟。喜弟怕把常姥姥摔倒了,也不敢硬上,只能看着常姥姥又走到柳子的跟前。 “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在柳子准备说话的时候,招弟紧闭的门,突然被大力拽开,还没有恢复血色的招弟,白着脸,在那喊,“你给我滚,也顺便告诉你娘,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编排我,我跟你们玩命!” “招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俺娘让俺来接你,还拿了鸡蛋,俺娘说了,你要是现在跟俺回去,你做的那些事,俺娘都可以不在乎!”柳子并不怕招弟,话,紧着一句来一句! 只是,没有一句是他说的! 招弟只觉着眼瞎,以前柳子也这么说话,张口闭口都是他娘说了,从前一心觉得他是个孝顺的,值得依靠的,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比他娘说的更伤人。 招弟气的浑身打哆嗦,着急的在那左右的看,看到厨屋想也不想,直接从里面拿了一把菜刀过来,“你滚不滚,滚不滚!” 柳子哪见过这场面,吓的把框子一扔,有多快便跑多快! 直到看不到柳子了,招弟的刀一松,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无力的坐了下来。本以为还会落泪的她,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真的,跟喜弟说的一样,她应该谢谢柳子的不娶之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招弟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常姥姥素来知趣,孩子们不想让她知道的,她都不会多问,可今天这是,非同小可,她是一定得知道! 招弟哭着抱住了常姥姥,话却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只能喜弟在一边说,当然,最主要说的,还是这个后娘! 虽说常姥姥听着扎心,可总好过编其他的谎言,听着不真实,让她一直在那猜要好! “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常姥姥抱着喜弟跟招弟,放声哭了起来! 没有娘的娃是最可怜的,她如何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苦成这样。 “走吧,姥姥送你们回家。”常姥姥擦一擦眼泪,松开了两个外孙女,弯腰却走的非常利索,进了里屋,收拾一些东西! 招弟这会儿情绪也平稳了,抬头看了一眼喜弟,“姐,现在怎么办?” 喜弟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咱姥姥是上过贞节牌坊的人,不说咱爹了,就是柳子娘再混她也不敢在咱姥姥跟前撒野。”既然这事已经被常姥姥知道了,她不去心里也放不下。 “再说了,咱姥姥住哪,柳子怎么会知道?”喜弟娘去的早,之后常姥姥再没登过他们家的门,所以村上人,对她姥姥家并不了解,再说都是故人了,也没兴趣打听,今个柳子能准确的找过来,没人给准信,她怎么也不信! “肯定又是她们!”招弟脑子一转,就转到胡氏身上! 常姥姥都上了年纪的人了,她们还这么折腾,真的是欺人太甚! ------------ 第十三章 常姥姥威武 “走,咱也收拾东西去,总有这么一日!”喜弟说着,又把牛车套好。屋里面剩下的一大袋子边角料,也都跟收拾装了上去! 三个人坐着牛车,很快便到了喜弟家。 喜弟家的栅栏墙已经全部换成了泥墙,栅栏门还开着。胡氏正在院子里面坐着做针线,喜梅在那吃着瓜子。一听见动静,胡氏赶紧站了起来,“喜弟,招弟你们回来了,喜梅,快去地里把你爹叫回来。”热情的,就跟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喜弟没搭理她,而是转身去把常姥姥给扶下来。 “这不是大娘啊,可真是稀罕,早就说去看您,一直没得了空。”胡氏说着,又把喜梅给拽过来了,“喜梅,快叫姥姥。” 喜梅把瓜子往后收了收,笑的甜甜叫了一声姥姥。 “真俊吧的姑娘。”常姥姥也不摆脸,甚至拉拉着喜梅的手,好一阵夸! 胡氏把常姥姥招呼进去,还不忘跟招弟说一句,“你去挑只鸡,今个晚上,咱们炖鸡。”其乐融融的,便是亲生母女,也不过如此。 常姥姥只管笑着应声,两个人只聊了一些家常,喜弟跟招弟把东西收拾了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头,等常大山回来,几个人才一同进去! 到门口,还听到胡氏跟常姥姥在那笑出声音来。常大山在门口顿了顿,似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进去。见着常姥姥,低声叫了一声,“娘。” 跟对胡氏的态度不一样,常姥姥连理都没理常大山。 胡氏眼珠子一转,“当家的这些日子常与我念叨,想在您跟前尽孝,一直遗憾没寻着机会。”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走去,听着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很快便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捧了一些个铜板出来,“这是我跟大山的心意,您可一定不能嫌少。” 常大山一个男人,并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甚至觉着胡氏大方,在一边干笑着,应承胡氏,让常姥姥收下! 常姥姥看着这些铜板,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喜弟娘还活着,拿便拿了,可如今让别人的闺女捧过来,分明就是打她的脸,堵她的嘴。“之前听两个丫头说一些事,我只当她们不懂事,特意送回来好生的说道说道,今个一看,我还真得信个七七八八。”说着,把胡氏的手给推到了一边。 胡氏被这么一推,眼眶立马就红了,低着个头,杵在那,动也不动! “娘,之前的事都是误会!”常大山既然信了胡氏,自然要护着她。 “常大山!”常姥姥的声音陡然凌厉,“我好好的女儿,为你常家到死,你当时怎么许诺的,你说的是你要好好的照顾两个女儿,如今你怎么做的,你今天既然还叫我一声娘,我必然是要给我的闺女做主!” 常大山的手,又把旱烟给摸了出来,这些日子,他抽旱烟,是越发的厉害了。“娘,您训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对两个孩子,是真心的尽力了。”说完,许是想到这些年不易,一个大男人眼角也有些湿润。 “尽力?”常姥姥一挑眉,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所谓的尽力,就是差点把我的外孙女给逼死?” “大娘!”胡氏看常大山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了,立马就站出来想帮上两句。 “我跟我女婿说话,你插的什么嘴!”跟刚才喜笑颜开的不一样,常姥姥一个白眼扫过去,分明的就有一种杀气的在眼中流转! 胡氏被说在脸上,脸红了白白了红,手抓着一脚,松了紧,紧了松,看着是压制着什么。 常姥姥看都不看胡氏一眼,继续训斥常大山,“你跟我说误会,我倒是看看哪有误会?若不是有家贼挑拨,我外孙女的能受那么大的屈辱?她们两个是负气离开的,你这当爹的也不担心?近十来日的时间,你连去看都不去看一眼,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大。你的女儿在外面飘零,你跟别人的闺女享受天伦,什么误会,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这一句狐狸精,胡氏是彻底受不住了,深吸了两口气,“您这话说的我就不愿意听了,无论怎么样,我现在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您要是有什么事,大可以直接问我!” 胡氏说完,也不站着,气呼呼的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常姥姥听了,也不气,而是终于把身子转朝胡氏。“女主人?你在我跟前说的大,不要忘了,我女儿还躺在老常家的坟里,她的孩子,轮不到你作践!”话一顿,却放缓了声音,“听说,你被你上一个夫家休弃,是因为你偷人?”常姥姥本来脑子就精明,当年胡氏进门的时候,她就把胡氏的底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一次,胡氏真的要爆发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鬓角的青经都出来了,看着准备要打人。 喜梅在一边突然哭了起来,“爹,爹你说句话啊,你是要逼死娘吗?”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常大山的跟前,砰砰的使劲磕头。 常大山吸旱烟吸的更猛了,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冲着常姥姥发脾气,突然把旱烟杆用力的扔了出去,“常喜弟,常招弟,你两个挑事的,都给老子跪下!” “你可真本事了!”常姥姥突然不急不缓的来了一句,“我真想知道,这个狐狸精到底怎么把你给迷住了,让你连女儿都不要了!” “大娘,您话说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您不就仗着躺在坟里面的女儿吗,我今日也跟您说了,我死了,一样往老常家坟里埋。”说着,气冲冲的又把里屋那条,之前她上吊用的绳子给拽了出来。 “娘,娘,您又不要女儿了吗?”喜梅跪着挪到了胡氏的跟前,抱着胡氏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那淌。 常姥姥看她这样,反而笑了起来,“行啊,你要是真有这个骨气你就真去死,不用在这跟我老婆子装模作样的,我把话放这,你要是真死了,我老婆子立马给你陪葬!”常姥姥活了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就胡氏的把戏,早就被常姥姥看穿了。 弄得胡氏,上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 第十四章 果然后娘 常姥姥把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自己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到胡氏跟前的时候,纵然比胡氏都矮了一头,可气势在那放着,没人敢小瞧了去。“胡氏,我老婆子把话在这放着,你以前那些事,老婆子都给你留着底呢,若是再让我老婆子知道你欺负这俩闺女,必然全部给你抖出来,让你臭了这十里八乡!” 训完胡氏,常姥姥又转身朝常大山走了几步,“你跟我这老婆子说,你尽力了,你怎么说的出口!招弟丫头被人上门羞辱,你可护着她了,喜弟丫头是一瘸一拐的进了我的院子,她整个小腿都肿了,看的我老婆子心疼的厉害,你这个当爹的,可曾关心过一句?若是,若是我那苦命的闺女还活着,有人闹事家门,我那闺女定会跟她拼命,若是她还在,两个孩子至于这么命苦吗?” 常大山本来还有满嘴的理由,在常姥姥的逼问下,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常姥姥抹了抹眼泪,其实,她也没指望后娘能比的上亲娘,大差不差的能过去眼就行,当初留了那些底,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曾想,这个万一真的出现了! “行了,我老婆子话收到了,你们都掂量着。不是今做鸡肉吗,都忙活去吧,我老婆子回去了。”摆了摆手,就跟来的时候一样,眼微微的眯着,慈祥的很。 喜弟的眼忍不住酸酸的,常姥姥眼睛不好,却能瞧的这么仔细,这便是把她们疼在心里去的!“姥姥,我们送您。”喜弟跟招弟,俩人一边一个扶着常姥姥的胳膊,同时说道! 常姥姥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家里不是有个男人吗,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两个丫头抛头露面的!”说完,硬生生的把两个孩子的手给推开! 常大山被点名了,自然赶紧收拾了东西送过去,当然,家里面有什么好的东西,也都给带一些!常姥姥也不矫情的推脱,该要便要,当着胡氏的面,自不能把自己当外人,如了胡氏的意! 招弟跟喜弟目送着常姥姥,直到看不到常姥姥的背影! 天也开始有些朦胧,也不知道,回去了常姥姥还能不能吃的下饭,可她们终是不能把常姥姥留在自己家里,免得常姥姥想起喜弟娘,心里更难受! 屋子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胡氏把绳子往地上一甩,恶狠狠的等着喜弟跟招弟,终是把她的本性给漏了出来。“行啊,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了。”重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不见一点刚才的慌乱。 “你们都是厉害的,可你们觉着我怕吗,那老太婆把我的事抖出来又如何,只要你们的爹向着我,她还能翻出天来不成?”胡氏冷冷的笑了起来,手上的是头巾都被她笑的一抖一抖的,“我就跟你们挑明了说吧,柳子娘昨个被邻居打的躺炕上起不来,家里的活没人做,现在名声也臭了,自然想到把招弟叫回去。” 胡氏一顿,又继续说道,“有她家缠着,招弟你是别想找个好人家。如今,你们若是配合我,把我哄高兴了,我替你们出头,到时候,我好了你们也都好,不然!”胡氏的眼神一变,“我不好过,你们一个也别想好!” 训斥完了,胡氏冷哼一声,拽着喜梅进了里头的屋子,还用力的把门也给甩上了! 招弟看了喜弟一眼,恨的身子发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事情已经挑明了,当初喜梅怕是看上柳子长的好看,把招弟的名声做臭了,自己好顶替招弟嫁了! 现在柳子娘被打的不能做活了,嫁过去还得伺候老婆婆,柳子长的好看的脸又不能当饭吃,喜梅自是不愿意嫁的! 可胡氏作为后娘,名声要是不好的话,那好的人家,谁会愿意找她?胡氏这么多年,装个善良,就是想要博个好名声,给喜梅寻个好人家! 可偏偏,常大山是个耳朵根软的,他要是护着胡氏,她们就是闹破天也没用。 看招弟紧张,喜弟把招弟揽到跟前,“放心,有姐罩着你,她落不得好!”喜弟是现代人,对于后娘给自己闺女盘算,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可你的招数这么损,那就是说不过去了。 “走,姐给你杀鸡去。”领着招弟出了门,招弟做完手术还没多久,还是得以休息为主。 在常姥姥家,因为穷吃不起什么好东西,现在可不一样了,回到家不吃白不吃! 喜弟那专门那手术刀的手,动作极为的敏捷,只一刀,那鸡的头就软了,血从脖子里,呼呼的往外冒。 “呦,喜弟杀鸡呢?”之前过来的说事的婶子,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喜弟招呼一声。 喜弟头也没抬,随后就来了一句,“不敢杀人,只能杀鸡了!” 婶子都已经走到门台跟前了,听着话不对,硬生生的止住的脚,冲着喜弟干笑了一声,“那个,你娘在家吗?” 喜弟这才从一边的盆里洗了洗沾满血的手,用力的甩了两下,在自己前面戴着的围裙上擦了擦,“屋里歇着呢。”说完,把血盆端到墙根那,哗啦一下,全部倒掉。 血尤其是在夏天,似乎一院子,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邻居婶子不知道为什么,腿有些发软,看着喜弟的脸似乎都觉着发青,“既然你娘累了,那我改天再来。”话音一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她! 喜弟唇间勾起了一丝冷意,胡氏跟柳子娘闹翻了,定不会坐一块说事,怕是一定有个中间人,做传话用的!而这个婶子,是喜弟最怀疑的人! 常大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好鸡也炖出来了。喜弟也没跟他打招呼,只给招弟端了一碗进去,出来的时候,看着常大山也没进屋,坐在门台上,一个劲的抽旱烟! 看样子,这一路,他没少被常姥姥训斥! ------------ 第十五章 套 喜弟本来想跟常大山说几句,正在这个时候,胡氏披散着头发,从屋里面出来。 常大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胡氏一眼,又低头继续抽着他的旱烟。 胡氏一把抢过常大山的烟把,“我今想了很久,我承认,我确实比不上她们的亲娘,可你们扪心自问,谁对我像对亲娘一样敬着了。” 她说的生气,可听着的两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尤其是常大山,手还放在膝盖上撑着,就跟他刚刚拿旱烟的姿势一样!胡氏恼的,把旱烟又给用力的仍在地上! 再好的烟杆也经不住摔,今天被连着摔了两次,已经裂开了缝,怕是不能用了,日后肯定会漏烟。“常大山,你我本来就是半路夫妻,不与我一心也是正常的。从今起,我跟我女儿睡在西屋,等你给我写了休书,我立马走人!” 说完,气呼呼的就去南屋,把喜梅的被子给抱了出来,一脚踹开西屋的门,哐当一声,似乎连门框都跟着晃荡! 常大山愁的眉头都紧在了一块,下意识的又去抽旱烟,才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常大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弯着腰去捡胡氏刚刚扔掉的烟杆。刚走过去,哐当一声,门又甩开了,这么大的声音,愣是把常大山吓的一哆嗦。 抬头想叫胡氏,可胡氏就跟没看见一样,快步的走到主屋,把她自己的被子给抱了出去。喜梅,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喜弟只是心里感叹,胡氏真是好手段,这算是软硬兼施?常大山本来又不是什么暴力的男人,被这么逼着,只会让常大山心里烦。 一个当过光棍的人,肯定不会再轻易的愿意当光棍!只要没有非休不可的理由,常大山是不会走那条路的! 这尺度,胡氏把握的是刚刚好。 喜弟本来想说几句,想想还是作罢了,日后,总会让常大山看清事实。 至于鸡肉,喜弟只留了一碗,常大山爱吃不吃,剩下的,全都端到自己的屋里。 “姐,你看什么呢?”吃完饭,招弟靠在被子上,看喜弟频频的看着窗外。 喜弟笑了笑,“我在看,她怎么折腾咱爹。”说着,用手指了指外头。招弟好奇也爬了过去,看着胡氏从厨屋里出来,端了一些菜送到了她们屋,接着又出来,听着是刷锅的声音。而常大山,光在厨屋门口站着,看着老是想寻机会跟胡氏说话,可偏偏人家胡氏把他当成不存在。 她们在窗户上趴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胡氏来来回回进了厨屋得有五趟了。 “真能作。”招弟忍不住呸了一口,连她都看出来了,胡氏就是故意在常大山眼前晃悠,就让常大山不舒服,故意吊着她。 喜弟撇了撇嘴,人家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果真是一点不假。 看了一会儿,喜弟觉着无趣,寻了笔墨出来,又开始画样子。正好喜梅不在跟前,方便了她。 “姐,你明天还要去镇上吗?”招弟以为,家里闹成这样了,喜弟得没这个心情了。 “当然要去!”喜弟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会儿终于有机会把白天从镇上卖的铜板拿出来数数了,虽然不多,可是她们做也少啊!十对的话,招弟就做了两个时辰,除了本钱,招弟这两个时辰,那就是十个铜板。 招弟的脸也兴奋的红扑扑的,把油灯端过来,准备开始做活! 喜弟却把招弟拦住了,“你现在还是要休息,明日我早些去镇上,晌午之前估计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可什么都不许做,我一会儿拿把菜刀过来,这个屋子谁也不许进,谁进就砍谁。” 虽然说,大白天的应该出不了什么混事,可喜弟还是得嘱咐了招弟。 至于说砍谁,也就是吓唬吓唬,不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不做软柿子,就没人敢捏。 “姐,你说柳子娘怎么被揍了?”喜弟不让招弟做活,招弟的脑子就开始想七想八的寻思。 喜弟低头,画的认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招弟的话,“还记得我那一把针吗?” 这一提,招弟便想起来了,果真,让人发现定会不依柳子家的。再加上柳子娘嘴皮子不饶人,挨揍那是必须的。要是因为这种事,怕是揍的不会轻。怪不得喜梅,这么快打消了嫁给柳子的念头。 喜弟终于画好了,她今个画的是巴巴爸爸系列的,比旁的好做,放下笔一抬头,却把喜弟给看呆了。招弟的脸本就白皙,在油灯下,照的更加透亮。头发因为在家,随意的蓬松着扎着,倒有重慵懒美。 “就是西施也不过如此。”喜弟忍不住赞叹一声。 招弟没反应过来喜弟这是说的什么,抬头一看喜弟的眼神,当下脸都红了,“惯会打趣我。” 姐妹俩很快打做一团,时间过的也快,只不过,听着人家姐妹笑声连连,差点没把胡氏气的咬碎她那一嘴的银牙! 安静下来,时辰也不早了,本来已经把灯除灭准备睡觉,可喜弟,反而坐了起来,一直盯着外头看。 “外头怎么了?”招弟紧着也起来,穿着灰白的里衣,也跟着瞧着外头! “今个婶过来,肯定有话说,胡氏被咱俩刺激的,怎会沉的住气。”正说着,胡氏那屋的门便开了,只看见胡氏穿的整齐,左右瞧没人了,才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 一看胡氏出去了,喜弟反而踏实了,把薄杯子一掀,盖在自己的身上,躺的舒服。“明个我从镇上回来,先去趟婶家,明天我拿八对去卖就成。” “这,婶子不能给咱作证来。”招弟以为喜弟是要说服邻居婶子,揭穿胡氏的真面目,立马就反对了起来。 喜弟忍不住一笑,“我自然知道。”看着招弟着急的样子,喜弟顺手就把招弟拉着躺了回来,“就算婶子愿意来作证,我还不稀罕呢,胡氏那张嘴厉害着呢,人家死活不承认,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 第十六章 保护费 听喜弟这么是一说,那便是心里有数,招弟也只是拉了拉喜弟的手,“那姐你是小心一点。” 倒不似招弟那么担心,喜弟脸上表情却自在很多,“这会儿该说的小心的,应该是咱家那位。”嘴一嘟,指了指院子外头。 姐俩嘀咕了几句,便休息了。 次日,招弟因为有心事,比喜弟起的还早,本来想着给喜弟做口饭吃在再去镇上,可想起喜弟说过,不能做活,也就作罢。只是帮喜弟整理了一下去是镇上拿的东西,想了想又不放心,往包袱里头赛了一把剪刀。 喜弟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这动静吵的烦的很,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来了句,“你有完没完了?” 本来招弟手里头拿着东西,被喜弟这么突然一吼,哗啦一下全都掉在了地上。“姐,你先休息,我,我这就出去。” 这一声姐,叫的喜弟总算是清楚了,被子一掀,看这破屋子,脑子里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一看窗户都已经亮了,喜弟赶紧站了起来,套了衣服就下地。 还没开门的招弟,被喜弟一把就给拽回来了,“姐给你做饭去!”说着,炸着个头,就冲了出去! 胡氏昨日闹的厉害,肯定不会起走了,喜弟洗了一把脸,先从鸡窝里面掏了四个鸡蛋出来,下上两碗糊糊,热几个窝窝头,很快就端进招弟的屋子里。 喜弟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常大山在院子里面又磨了一个新的旱烟杆,这么早还在院子里头呆着,估计是没有下地。“还不去做饭?”看着喜弟出来,常大山吆喝了一声。 “我吃过了。”喜弟连停都没停一下,就那么远远的回了一句,走的那个利索! 砰! 身后传来了扔东西的声音,估计是常大山发脾气,喜弟不屑的哼了一声,该走自己的还走自己的。 庄户人都起的早,喜弟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喜弟再把摊位摆出来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犹豫,害怕再遇到那个神经病。不过想想现在急需要铜板,一咬牙,继续选这个地方。 不过喜弟发现,清晨卖的要比上午好。古代没有急诊室,这个点把孩子抱过来的,一般都是起病急的。真的,对孩子简直是有求必应,很快,就卖了七对出去。 正当喜弟心里喜滋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大汉从医馆出来,直接站在了喜弟前头,“小丫头,收保护费!” 一喊,整条街都能听见。 喜弟左右一瞧,其他的商户,都往她这边瞅,也就几眼,人家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铜板还在手里头捏着,喜弟真心是舍不得。抬头堆着一脸笑意,“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就做一些小玩意,没几个铜子的。” “闭嘴,十个铜板,少一个都不行!”大喊根本不给喜弟转圜的余地,脚一跺,就觉着地面都发颤了,脸上的横肉的在那里抖了又抖,似乎喜弟再多说一句,这脚就踩在喜弟这小身板上了。 十个! 喜弟指定不会愿意的,可她现在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办法不吃眼前亏?报官?估计还没等她走出去,就得被这汉子拽回来揍了。去医馆求救?人心冷漠,谁会为她出头,再说了,医馆里头都是病人,万一伤到谁怎么办? 喜弟的眼微微一转,一下子就锁定在对面包子铺那。因为大夏天的,大家都在街上摆摊,客人也都在外面坐着。一个身穿灰布大汉,脸上还有一个刀疤的男人,吸引了喜弟的注意。 他双手环胸的站着,嘴里面叼了一根草,眼睛瞪的很大,正好也在看她们。 而他对面坐在的,是一位斯文的少年,锦衣加身,百折扇来回的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喜弟。拿着扇子的手指,芊芊细长,指甲公整,比喜弟这个女人,还要精致。 主意打定,喜弟冲着大汉一笑,“那,我身上的铜板不够,我跟我家汉子说一声。”笑着说完,也不管摊子,将手里的铜板,利索的别在腰间,径直就朝包子铺走去。 余生看着喜弟已经很长时间了,只觉着这个丫头眼睛灵动,宛若会说话一样,只几句话,哄的那些娃娃乐呵呵的把东西买了。不过瞧她冲着自己走过来,余生的心里,总是升起了一丝的失望! 却不想,喜弟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站在对面李威跟前,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奴家唐突,能否请公子帮一个忙?” 李威很少与女人说话,虽说喜弟瞧着还称不上是一个女人,可这么板板正正说话,李威的脸,立马就红了。“什,什么,什么忙?”话,说的都结巴了。 这次,喜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好看的一条缝,“是这样,奴家觉着公子一身的正气,就想送公子些东西。”说着,手朝自己的摊位那一指,“有奴家做的小玩意,不知公子可喜欢?” “那,那我瞧瞧。”李威脑子都是空白,喜弟怎么说,他便这么做。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呸的吐在地上。似乎又觉得有辱斯文,赶紧从地上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大踏步的朝摊子走去,因为脸上的刀疤,让他整个人显得极凶,本来肤色就是发红的,这会儿因为害羞,脸边都红,不知道的,以为是气的。 李威过去,把那汉子吓的,把腿就跑,哪里还记得什么铜板。 倒是李威没想那么多,反正被他吓跑过的人,也不只这一个。只管弯腰,将剩下的那一对兔子拿了起来,巴掌大点的东西,还是粉嫩色的,李威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喜弟这下,真的,要是不压制住,估计牙龈都得露在外头。 看那大汉已经走远了,喜弟弯腰,却对余生福了福,“今日谢过公子,这包子,算是我的谢礼。”说完,将铜板放在桌角。 “在下,余生!”看喜弟想走,余生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愿意让喜弟知道他的名字。 ------------ 第十七章 受伤 喜弟听了这话,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不过还是回头,冲着余生客气的点头一笑! 李威回来,看喜弟要走,当时就搞不清楚状况,两个小兔子往桌子上一放,追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微微垂头,倒也能看出几分失落来。 “不用看了,你被人家利用了。”余生指了指桌子上的铜板,却不由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笑兔子,唇间却不由的带了几分笑意。 余生的话,让李威摸不清头脑,只是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啥?” “刚才那人,从医馆出来,声音再大,也能听出了他的嗓子的沙哑。眼圈发黑,眼里发红,头发上沾了一根稻草,脚上的鞋两个都破了,鞋跟和鞋尖,都已经有泥干在上面。在抬手的时候,露出别在腰间梁袋,空空如也,而且还是外地口音。由此可见,他应该只是一个穷困潦倒又得了病的赶路人,正好看见对面的丫头,以为好欺负,想讹点铜板出来。”余生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 可李威却还是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主子,她,她不怕我吗?” 余生手里的折扇突然一拍,“你看你的鞋,干干净净,就连鞋帮都是白色的,一定不是庄户人或跑路的。尤其是有我在,她既像我道谢,就已经知道咱们是主仆关系。至少,她可以确定,我们跟那汉子不是一路人。为了铜板,她倒是愿意堵一把。” 余生看了看桌子上一共放了三个铜板,再加上那一对小兔子,正好是五个铜板,是他这一顿的包子钱。“账算得清楚,她便不用领情。”而且,还可以省下五个铜板。后面的话,余生自问没有必要再与李威说清楚。 李威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以为是春天来了,没想到只是吹了一阵风。“主子,这兔子是我的。”李威抬头,看着余生拿着那兔子不放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余生顺势把兔子放进了袖子里,“去查查她的底细,做的好,我便赏你!” 一听还有可能再见到喜弟,李威整个人也起劲了,站起来一路小跑的离开! 余生在后面只是摇头一笑,本来已经放起来的小兔子,又拿了出来,只盯着笑。“聪明!”这话,自是夸小兔子的主人。 喜弟走到半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并不知道被人惦记上了,揉了揉鼻子,以为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才出的这些反应,并未放在心上! 回了村里,喜弟直接去了邻居婶子家,这一下,去了一块银子,不过,喜弟并不心疼,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也并不叫事。只是觉着,胡氏的心,当真是黑的。 因为今日结束的早,回自己家的时候,下地的人才回来吃早饭。不过人还没走进去,就听着院子里吵吵的很。喜弟担心招弟气着了,紧跑几步推了栅栏门出来。 只看着常大山手里头拿了一根棍,指着招弟,而旁边喜梅跟胡氏,娘俩抱着默默流泪。 “这是怎么了?”喜弟问了一句,走到招弟跟前,赶紧去检查招弟的身上,怕伤到招弟。 “我没事姐,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狐媚的样子,认不清自己的本分!”喜弟给招弟的刀,被招弟拿在手上,眼睛瞪的通红个,好似随时都要可能冲上去一样。 啪! 常大山扬手,拿那棍子,照着喜弟的后背就是一棍子。 喜弟没防备,一下子扑在了招弟的身上!“姐!”招弟的眼泪,那是瞬间就落了下来,脑子里更是嗡的一声,什么也不想,抬起胳膊,就要朝常大山砍去! 常大山这个男人,看着招弟狠劲上来了,头皮都有些发麻,“你别犯浑!”手里本来准备是扔掉的棍子,现在攥的结实。 喜弟被这一棒子打的,好半响才把气顺下来,手一直拉着招弟,不让招弟冲上去。“我,没事!没事!”一边说着,用力的夺了招弟手里的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犯了人命,肯定是不值当的。 “要打,就打我的吧!”本来情绪马上控制住了,胡氏突然冲过来,伸手挡在了喜弟跟招弟的跟前,“我虽然不是她们的亲娘,我也不管她们怎么对我,可要是在我的跟前打她们俩,绝对不会依的!” “娘,你怎么这么傻?”胡氏这话音刚落,喜梅那大嗓门便哭了起来,不过在喜弟看来,无非是要提醒常大山,莫要忘记胡氏的好处! 真会演戏!喜弟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招弟却压不住火气,“破烂货!”呸了一口,直接就吐在了胡氏的后脑勺上。 “你给老子再说一句!”常大山一看这样,指定要护着胡氏。 喜弟一看情形不对,当然,主要是怕气着招弟,只能用力的把招弟往屋子里面推,一推进去,赶紧把门给关上! “你们三个人这么欺负招弟,真齐心啊!”喜弟愤恨的转身,尤其是在一动身子,后背火辣辣的疼的情况下。 眼神最后锁定的在常大山的脸上,失望,真的很失望! “姐,你这话是不能乱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我娘好做好饭,好心的让我给她端过去,不领情也就算了,你看看,还打翻了糊糊,把我手烫成这样!”喜梅说着,直接把手伸了出来。不过,常喜弟也并未看出手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上了药膏,瞧着油乎乎的罢了。 “行了,别说了!”胡氏斥了喜梅一声,而后拽过常大山的棒子,随手仍在一边。扑通一声,把厨屋的窗户纸打烂了一大片。“常大山,你只要长眼了,就能看出来,到底是谁有毛病!”胡氏说完,拉着喜梅,扭头就是回了自己屋子里。 哐当一声,把门再次甩上! 常大山一看又闹成这样,用手使劲搓了两下脸,蹲在地上,只能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白了常大山一眼,这样的常大山,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准备回去。可一转身,喜弟的后背就觉得疼。当下火气也就上来了,蹬蹬,快走了两步,把胡氏刚扔的棍子捡起来,抬手,朝着主屋扔去。 ------------ 第十八章 厉害的枕边风 当下,哐当一声,变成了主屋又破了一大片! 常大山一看见这样,直接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间,只是手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地面! 喜弟看都没看他一眼,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门,就被招弟给拽住了。“姐,让我看看,疼不疼?”一边说着,一边往炕上拽喜弟。 喜弟摆手笑了笑,“不要紧的,不就打一下,倒是你,至少得注意一个月,不能动气,免得伤了身子。” 招弟没吱声,只是掀开喜弟的衣服看了一眼,一看都起了一块道子,旁边明显发紫的淤青,当时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们不要这个爹了,不要了!”除了在那哭喊,一时也想不出旁的主要来。 喜弟擦了擦招弟的眼泪,“看看,眼下都发黑了,我漂亮的招弟,这样可就不好看了!”笑着把衣服放下来,虽然确实疼,却只能先安慰了招弟。 招弟这下就更失控了,抱着喜弟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喜弟长长的叹气,其实对于招弟这个哭啊,总想着,以后找机会得帮着她治治,一遇到事就知道哭,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着招弟哭的差不多了,喜弟才说一句,转移话题的事来,“到底跟她们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又闹起来了?” 一提这个事,招弟立马站直了身体,把眼泪一擦,气呼呼的说了句,“那个小贱人,嘴真臭!”本来要继续往下说的话,突然间就停住了,头僵硬的往一边转了转,“恶人先告状,破烂玩意!” 只管骂,却没有说到具体的事的意思! 喜弟看她不愿意说,也不强问,反正喜梅的那张破嘴,她也有数的,什么难听来什么。 不过这么一转移话题,姐妹俩也能正常的说会儿话。喜弟赶紧趁着这空挡,让招弟让炕上先躺着去,再说一边术后的注意事项。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了几下门,喜弟刚准备下地去开门,常大山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一看见常大山,姐妹俩的脸同时拉了下来,没一个愿意搭理他的! “我从你们周叔家寻来的药膏,说是涂上之后,过几天就好了。”说着,从袖口里拿了也一个黑乎乎的,瞧着就很脏的一个盒子出来,小心的放在炕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招弟气不过,忍不住说了嘟囔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刚才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打这一下! 听着招弟的话,常大山的眉毛都立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发火了,可又压了下去。从地上拿了个马扎过来,坐在炕沿边,又把他刚做好的烟杆拿了出来,吸了一口又一口,良久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爹知道你们心里委屈!” 只一句话,让招弟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再好的后娘,也比不上亲娘,更何况,胡氏也算不上好后娘,这些爹都知道,可咱这条件,大差不差的,就行了,还能要求什么、”常大山从未是跟她们聊过心里面想的,这第一次,说话有些不自然,停下来,就赶紧吸了几口烟,就跟要壮胆似得。 招弟一听这话,本来已经平顺下来的心又火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都跟着尖锐起来,“大差不大差?她要逼死我们,则叫大差不差?” “爹知道你是因为柳子的事生气!”常大山立马打断了招弟的话,“咱现在且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跟你们想的一样,是胡氏的主意。咱单就瞧别的,别人家要是有后娘,不说在大事上,就是小的,吃穿用度上,都被后娘压着。你们看你们,但凡是喜梅有的,哪一样少了你们的了?” 喜弟在旁边,一直做着深呼吸,她主要害怕,跟这种人说多了,会气着! 这是他们的家,结果吃用还得去感恩别人。这话,还是她们的亲爹嘴里吐出来了! 看两个人孩子脸色都还没变不过,常大山只能继续说道,“爹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可是除了这样,还有旁的什么办法吗?咱家的条件,难道还能休了再娶吗?” 常大山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窗户,“你们的娘死了的那几年,爹也想过,不会再娶。可是爹一个男人,真的是忙不过来,地里家里,总都是一团乱!终究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不说别的,就说近几年,你们俩孩子也快成亲了,张罗这些事,不还要个女人,在则说,将来你们坐月子,爹一个男人哪能过去伺候着,里里外外的,不得全靠胡氏?” 常大山一顿,继续说道,“再怎么样,有个娘在跟前,你们将来的婆家也不敢轻视了去。这些年,胡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为了这个家,你们受些委屈。” 常大山的眼眶子突然一红,“不,也就当是为了爹,你们忍一忍。”说完,再也受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无助,看来这两日,被胡氏折腾的不轻! 招弟就只是默默的留眼泪,只觉着常大山今日来与她们说的这些话,还不如不说,这不是要她们还要巴结胡氏? 招弟有好几次都想拿话噎他,可都被喜弟挪过来给拽住了。“那爹是什么意思?”喜弟瞪了招弟一眼,不让她说话,自己清了清嗓子,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一点旁的感情都没有带。 听着总算问到点上了,常大山把眼泪一擦,“我已经与胡氏说了,爹也动手打你们了,诚意是有的,一会儿你们出去跟她说几句好话,这事咱就算过去了。一家人,也还是一家人!” 招弟的气的直接甩开了喜弟的手,“常大山你不是人!”愤恨的,脑子里面也寻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只能咬着牙,来了这么一句! 常大山拉着脸,从鞋底上把熄灭的烟灰给磕掉,放了新的进去,吸一口才又说道,“你们外婆年纪大了,你们要是不怕她身体受不住,只管再去找。” 脸上,还闪过一丝的不耐烦! 喜弟眼微微的一眯,常姥姥刚来那日,常大山还不是这个态度,看来,胡氏不定什么时候,又吹了枕边风! ------------ 第十九章 长久的让她不痛快 “好,我们同意!”喜弟扬了扬声,手却把招弟抓的更紧了。 “还是喜弟识大体!”常大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烟杆子一立,接着就站了起来,“你好好劝劝招弟!”一背手,好像连走路都觉着比以前轻快! “姐,他欺人太甚!”常大山一走,招弟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喜弟的手喊了起来! “姐知道。”喜弟揉了揉招弟皱起的眉头,“看我妹妹,这么皱眉,都不好看了。” 看喜弟还有心思打趣,招弟急的眼睛又红了! 喜弟拉着招弟过来,只在招弟悄悄的说了几个字,“欲要取之必先与之!” 话,招弟其实并不太懂,大概觉得,好像是要拿别人的东西,首先有给对方东西! 喜弟整了整招弟乱了的那一缕头发,“你且让她得意一会儿,总有,让她连笑都觉得苦的时候!”提起这些事,喜弟不自觉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 “好,我听姐的!”看喜弟心里有数,招弟就放心了。 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到了晌午,瞧着胡氏已经在厨屋已经忙活了起来,喜梅在一边帮忙,听着切了好一阵子,看来今日得做不少菜。 招弟跟喜弟相互看了一眼,既已经打定主意,心里有数,有人愿意做菜便做,到时候她们只管吃便是!有这会儿功夫,姐妹俩还不如忙活着,再做些玩具。喜弟又画了一些熊大熊二的形象。因为庄户人家讲究的多,做人的玩具,估计得会有什么避头,尤其是形象不好显得很凶的人物。 终于做好菜,喜梅站在外头,敲了两下门,话也没说,扭头进了主屋。 喜弟立马把东西收拾起来,俩人赶紧的去准备吃饭。 进主屋的时候,菜都摆在了桌子上,看着是拷了十个土豆,蒸了几片拿过,炒了鸡蛋,一个豆角,一盘茄子再加上炒胡萝卜。庄户人家的盘子都大,已经放了满满的一桌子。常大山已经坐在主位,脸上笑嘻嘻的,胡氏只管招呼喜弟给招弟过来。 “不管旁人说什么,咱们一家人,永远比旁人强!”常大山清了清嗓子,倒是拿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跟前放了一小坛白酒,倒了二两出来,“无论怎么样,长辈就是长辈,让喜弟跟招弟给你赔个不是,咱们就算过去了。”常大山说话,只管转头看着胡氏。 虽说招弟心里头有数,可真让她跟胡氏道歉,这话她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喜弟眼神一转,拿着茶壶转到胡氏跟前,亲自将胡氏跟前的茶给添满了,“爹说的很对!” “行了,一家人哪这么多规矩!”胡氏顺手把茶壶放在了跟前,“喜弟快去坐好,尝尝娘今做的饭,有什么长进没有。”笑着,把喜弟又给推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 甚至,主动把拷好的土豆,剥了皮,招弟喜弟一人一半,放在她们跟前。 “娘可最会偏心。”喜梅嘟着嘴不喜的说了一句。 胡氏叨了一筷子菜扔到了喜梅的碗里,“行了,热饭都占不住你的嘴!”她一带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这表面反正是其乐融融的。 在收拾的碗筷的时候,胡氏瞧着高兴劲还没过,“隔壁王村今个唱戏,热闹的很,我寻思给你们三个跟你爹,割上几尺布,做套新衣。你们跟着我,一块长长眼!” “好。”喜梅第一个答应,高兴的,直接抢过了胡氏手里的碗筷,活都要她自己做。 招弟不想说话,一直低着个头,喜弟却笑着满口答应。 “好,就这么定了,等会儿日头没这么毒了,娘去套车,咱们赶着牛车去。”一拍手,又从八角桌下拿了一个盒子,“这里头是隔壁你们婶送来的麻子,正好咱们听戏的时候磕着吃。” 喜弟跟着乐呵了几声,以前的事,谁也都没提! 休息的时候,招弟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姐,你说那胡氏真就这么好心?”趴在枕头上,忍不住说了起来。 喜弟翻了翻身,“当然不会,她恨不得吃了咱们,怎会顺了咱们的心思。”所幸跳起来,打开门左右一瞧没有人,关好了门重新跳在了炕上,“本想一会儿再告诉你,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便现在说了吧。”喜弟附在招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招弟听了,手不由的放在唇间,“姐,这,这万一出了人命可咋办呢?”总是不经历过这种事,招弟可是表现的紧张的很。 “你且放心,咱家的牛温吞,死不了人!”喜弟赶几次牛车,对这老牛脾气,倒也了解一些。 本来招弟就睡不着,这下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就光想想,手都在那发抖。转头想再与喜弟说几句,可听着喜弟那传来了些许的鼾声,只能作罢。 总算是挨到出门的时候,喜弟从屋里抱了也个小棉被出来,铺在牛车上,让招弟坐的舒服些。喜梅在一边撇了撇嘴,被胡氏给瞪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四个人倒也不尴尬,主要是一路上遇见不少认识的人,人家看着她们娘四个,都在那打招呼。就是有些人走远了还回头看,大约是好奇,怎么没闹起来! 总算是到了王村了,戏台下面坐了不少人,老的小的,黑压压的一片。喜弟她们坐在后面,听的并不太真切。 断断续续的,喜弟倒是能听出来,这是唱的醉打金枝。对于这出经典的戏剧,喜弟并不喜欢,总觉着,一个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还被是这么多人是传颂,更觉着,这些人三观有问题。 无聊的吐着麻皮,看戏还不如看人,下头这么多人,少不得有些笑话是瞧! 胡氏去了布庄挑布,喜梅在隔壁摊上看凉底,没过一会儿胡氏从布庄出来,叫喜弟给长眼。喜弟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回头看了招弟一眼。招弟点头,可手却紧张的抓着袖子,搅了一圈又一圈! ------------ 第二十章 三人行 喜弟伸了个大拇指出来,给招弟打气。转身,便进了布庄。 今日的布大约是便宜,买布的都是人挨着人,挤的厉害。等喜弟她们挑了布,都过了好半响了。胡氏在人前,自要装作慈母的样子,买的布都是她抱着。 只是出去一条,却怎么也找不到招弟,包括她看着的牛车! “娘,招弟一个人这能去哪啊?”喜弟垫着脚尖,朝人群里瞧。 胡氏寻了块空地,把身上的布料往地上一放,坐在上头大口的喘气,“这边热闹,许是招弟去转转了,我们在这等着她便是。”说着,从兜里面抓了一把麻子出来,递给喜弟。 这会儿,已经唱倒那公主告进了皇宫的戏段,胡氏看的是津津有味,甚至还跟着落了几滴眼泪! 喜弟斜了胡氏一眼,又跑到布庄门口,那放了一块大石头,平常庄户人家下地累了,都爱在那歇息歇息,喜弟站上去,整个戏台下面都看的清楚。看完赶紧跳下来找胡氏,“不行,招弟并不是那爱热闹的人,这一圈都没她,我怕出事。”喜弟说着,把手上的麻子往地上一扔,就要跑着往远处走。 “喜弟回来,咱娘俩一块找她,别咱俩也走散了。”胡氏一擦嘴,把布靠给了一个同村的大娘看着,跟着喜弟就跑! 两人也没个头绪,只能挨着人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赶着牛车的丫头!问了大半圈,才有人瞧着,说是走了去庙上的路了。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往那边跑,路上碰到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问。 庄户人都是热心肠,知道常家丢了个大闺女,也都跟着帮忙找! 村里的天,一到下午,就得凉快了,可喜弟脸上的汗,一股股的往外冒! 终于到了庙里,喜弟冲过去一把把门给推开。 这庙也不是什么大庙,村上平时祈雨用的龙王庙,平时没个人过来。今年雨水来的及时,平常没个人过来,院里的草,都快有半人那么高了。 院里面很静,以至于,招弟靠在墙边哭泣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招弟,招弟你这是怎么了?”喜弟扑过去,看着招弟衣衫凌乱,连头发上都是草,心里不由的一紧。 后头,胡氏跟几个庄户人,也赶到了。 总算是看见招弟了,胡氏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招弟丫头,你这么一声不吭的走,急死人了知道吗?”胡氏声音响,就连后头没上来的人,都听的真切! 庄户人家,其实没什么秘密的,在寻招弟的时候,人家都打探到了,她们跟胡氏的关系。“是啊,你这小丫头,做事没个轻重的。”几个年纪稍长的人,替胡氏在这里打抱不平! 几个年轻的,却在一边嘀咕,“不说她们这个后娘心黑的很,怎么瞧着这也挺着急的?” “姐,我害怕,我害怕!”招弟拽着喜弟的衣服,哭着说了一句。 胡氏缓过那个劲来,走几步想再说招弟两句,可一看招弟的样子,脸色一变,突然上去一把把招弟给揪起来,“招弟,你这怎么回事,啊,你干什么了?” 招弟被拽在人前,只能低着头。 喜弟着急的护着招弟,可却护不住别人的那张嘴,尤其是成了亲的妇人,一个个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招弟。 “庙里头有人。”那些人一直盯着庙殿里头,瞧着门动一下,赶紧喊了一声! 胡氏猛的转身,大踏步的朝殿门那走去。“谁在里头,给我出来!”喊一声,突然拽开殿门! 扑通一声,有个人没坐稳,一下子跌了出来。穿了一件红色上衣,一手攥了一个红色的肚兜,一手捂着肚子,痛苦的缩着身子! 胡氏往前凑了凑,“柳子,怎么会是你?”惊的张着嘴,手指了一下柳子,又指了一下招弟,突然间,嗷的喊了一声,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招弟啊,你这么做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两家本来要结亲的,你们俩孩子不知道闹的什么别扭,死活不定了!现在闹这么一出,你不觉着丢人吗?”胡氏表现的痛心的,只能双手捶地! “这要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早就上去揍了!”几个年长的,生怕事不大,再那嘀咕起来! 甚至还有人叹息,说的什么,“后娘难当!” 招弟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头,摇的一下比一下快! “姐信你,姐信你!”喜弟只能紧紧的拉着招弟的手,素来坚强的她,这会儿眼眶都红了! 胡氏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招弟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就怕我跟你爹能多活一天?” 哭了好一阵子,手一摸眼泪,好似下定的了决心,“喜弟,跟着娘回家,从现在开始,招弟就是柳子的人了,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 两人做这样的事,被人发现,就是亲娘,大概也只能做这样的决定。 “不,招弟说什么也没做,就是什么都没做!”喜弟护着招弟,直接跟胡氏呛了起来! “你们家招弟要是都没做,你让她证明啊,不是前一段时间说,这丫头没嫁人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又在哪野混的!”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话,自然也是毒的很。 喜弟的眼睛猛的睁大,狠狠的剜向那个说难听话的妇人。“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看热闹的妇人,我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口的时候,呸了一口吐在地上,“有人生养,没人教养的玩意!” 庄户人多的是难听的话,妇人这么一说,还有几个人跟着在那笑! 当时,喜弟的心里一阵悲凉,正应了那句词,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眼看着,又得闹起来了,突然殿里头又传来一阵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里头嗯嗯啊啊的,声音婉转,动听! 这下,就是看热闹的人,都惊的光撑着脖子在那看!这是玩的哪一出?三个人一块? 几个年轻的摇了摇头,只觉着,限制了她们的想象力! ------------ 第二十一章 睡了 胡氏没料到能有这么一出,光在那左右的看,一时间,忘了反应。 几个不怕事的妇人,结伴把另一扇门给撞开,“谁在这里,给老娘出来!”为了壮胆,还大喊了一声! 嗯嗯啊啊! 声音,比刚才还响了。 只瞧着放供品的案子下头,露了一条洁白的女人腿,几乎所有人,都做了一样的动作,那就是弯腰低头。 案子下人,似乎还在回味无穷,身子在那扭来扭去的,上半身穿的还算整齐,下半身却空无一物。 有些害羞的,当下就把脸给捂住了。 胡氏好奇,也顺着人家指的方向看。只这一下,胡氏的脸立马憋的通红,“喜梅,怎么是你!”胡氏说着,立马冲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常喜梅的身子给遮住。 人群中,轰然一笑,“感情,睡的一家!” 胡氏脸上受不住,被人这么一笑,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喜梅,挨着胡氏以后,逼着眼睛在胡氏的身上蹭来蹭去的,一脸的浪样。胡氏受不住,上去冲着喜梅是就是两巴掌! 常喜梅慢慢的睁开那一双迷离的眼睛,嘴上几乎都没经过脑子,就来一句,“柳子哥,你这坏!”手,甚至不知羞的往下头伸! 胡氏又惊又恼的,直接在喜梅的大腿内侧,使劲的拧了一下!、 剧痛,让喜梅的眼神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清明,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疑惑的来了一句,“娘,怎么是你?” “怎么,还惦记你那柳子哥呢?”几个泼辣的妇人,笑着顺了一句!甚至有更狠的,来了一句,“不会是从勾栏院里面出来的吧?” 喜梅似乎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她,可是就觉着腿疼,下意识的去揉揉。然后,“啊!”尖叫一声,“娘,我的衣服呢,怎么回事?” “装的还真像!”胡氏还没说话,看热闹的人,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说旁的,就是喜梅喊的那一声柳子哥,跳进黄河她都洗不清! “你看你干的好事,跟我回家!”胡氏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帮着喜梅,先整理好衣服,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娘,您不是说了吗,做出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是咱家的人,从今天开始,喜梅妹妹就是柳子家的人,爱怎么样也跟咱们没关系了。”喜弟这会儿,正好拿胡氏刚刚的话,来堵她的嘴。 喜梅还没搞清楚状况,扶着胡氏的手要起来,可一动,下身却疼的厉害,低头一看,那一片殷红,再不经人事,她也能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视线,又落在不远处装死的柳子身子,脑子,似乎一下子就清明了! 抬手指着招弟,“是你,是你害我!我明明看见你给了一个男人铜钱,跟着你过来,没想到一进这庙里就出事了。常招弟,你平时就看不惯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招弟赶紧摇手,“我没有,我没有。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我本来坐着牛车随便走走的,可牛看着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我怎么拽也拽不住,跟着就进了庙里!” 招弟吸了吸鼻子,一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拉着牛要走,谁知道,谁知道从庙里头又出来一个红衣服的人,牛惊了撞了上去,把我摔到了地上!” 喜弟一听,赶紧检查招弟的身体,看着招弟没有碰到! 而,经过招弟这么一说,大家在注意到,确实有个牛在那吃草。刚才招弟在那哭,也不是被人欺负了哭,估计是撞人了,心里害怕才哭成那样! 家养的牛,一般是不容易惊的,可也不排除意外,柳子穿的那么红,引起牛反常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 而招弟这一身狼狈,也有了解释,从牛车上摔下来,能好到哪去! 胡氏听了喜梅的话,脑子一转,也觉察出这事的不对,扶着喜梅先坐在案子上!喜梅被扶着身子,嘴里忍不住低吟了一句,这次自己也觉出来了,立马将头低下。 不过,跟前的人,都听的真切,笑的声音,便是越来越大! 胡氏深吸了一口气,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只当听不到旁人的笑声。走到柳子跟前,微微的低头,看柳子紧闭着眼睛,眼皮却颤啊颤的在那发抖。胡氏上来冲着柳子就踹了一句,“别给我装死,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子正好被踹在牛撞的地方了,哎呦一声,只能把身子缩的厉害。“我,我也不知道,她,她进去就扑我身上了。”柳子指着门里头,坐在案子上的喜梅! 这话一说,比不说还让喜梅丢脸,胡氏咬牙,也没过大脑,抬脚,又对着柳子一阵猛踹。“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柳子被踹的,满地的打滚,“不,不要踹了,是你给俺的壮胆药,吃了以后,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子本来就没什么脑子,有什么直接说什么。胡氏这下气的,连头都不敢抬。“我撕烂你的嘴!”除了咒骂,好像也没别的法子! 围观的人,一听这里头有不少道道,有个人带头,赶紧去拉开胡氏,“你这要出人命啊!”几个人一换眼神,又把柳子给扶了孩子。 “孩子别怕,跟大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是有愿意看笑话的人,帮着柳子顺气,从一旁小声的诱导! 柳子被踹的本来就窝火,嘴里面自然不会是压事,“俺也不知道,是她往俺家稍话,说要把招弟引到这来,让俺在这等着,谁知道,招弟没来喜梅来了,她一过来就扑在俺身上,俺,俺就没推开,然后,然后就睡了喜梅。” 柳子不会说什么精致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睡不睡的,臊的喜梅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你乱说,让你乱说!”胡氏就想着推开众人,把柳子的嘴给撕烂了,可庄户家人的婆子,力气都打,拽的胡氏连动都动不了! 只不过,柳子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想明白了!怪不得穿的这么红,感情就是为了让牛惊了,把人引过来!大约是喜梅一直喜欢柳子,知道她娘的计策,先在这等着,所以,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也就能说通了! ------------ 第二十二章 再遇余生 后娘啊,后娘,果然心思狠! 喜梅素来也是有心思的,可到底也个小姑娘,出了这样的事,脑子乱的很,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证明她已经不清白的身子! “原是这样,我懂了,你一直想坏招弟的名声,起初想把喜梅嫁给柳子,可如今柳子娘做不了活了,你又开始打招弟的注意,我就问问你,你把招弟毁了,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喜弟拽着自己的衣服,痛心疾首的盯着胡氏! 而后,头也没回,朝后头的柳子伸出了手掌,“柳子你那壮胆的药还有吗,给俺一口,俺要把这个毒妇给打死!”喜弟忍不住立起了眉,话音一落,就听着她那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着实是恨到了极致! 有个婆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喜弟的手掌,“你这丫头傻的,是这壮胆的药那是只能爷们吃,小丫头片子可吃不得!” 有了汉子的人,对这方面自然是通的!他们平日里生活也没什么乐趣,有时候性质来了,去勾栏院寻那周婆子掏上颗药,回来跟自己的婆子乐呵乐呵。 不对,刚说起这药,这里面就有人想到了,胡氏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东西,再一想,招弟的名声是从那周婆子来买招弟开始传出不好来,或者说,胡氏跟那周婆子,本来就跟交情? “你这损了八辈子阴德的人!”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指着胡氏的鼻子在那骂! 这会儿,换成胡氏抱着头,蜷缩身子躲避旁人的怒骂! 喜梅在案子上坐不住了,赶紧跑下来护着胡氏,人这一混乱,有人就踩着了喜梅的衣服,抱起来的下半身的裙子,一扯就掉,空荡荡的下身,又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喜梅捂着脸,大叫一声,赶紧蹲了下来。 庙这边出事的事,早就已经传了出去,有不少男人也过来看热闹!看着喜梅那光洁的身子,有点直接鼻血都冒出来了。他们也不像女人们有时候脸皮能薄点,男人就想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白给看的,不看是王八蛋! 喜弟把招弟往一边拉了拉,整理一下头发,嘴上也顺带说上一句,“走,带你回家!”过去,重新把牛车套好。 这会儿,哪有人有心思管她们,巴不得所有人都走了,光留着光屁股的喜梅在这! 姐妹俩坐着牛车,一路都绷着脸,等出了庄子,招弟忍不住笑了一声,“姐,真解气!” 喜弟也跟着笑了笑,今日她从镇上回来,就去了邻居婶家,总算是花银子把她的嘴撬开了。原来就是有话,胡氏已经跟柳子娘有了协议,胡氏帮柳子娘找个儿媳妇,柳子娘届时帮着澄清一下胡氏的名声! 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出! 招弟也确实给人铜板了,那俩人邻居婶寻来的,是用来把招弟引过去的人!这会儿给了铜板,那俩人就等着引喜梅便是! 招弟故意让喜梅瞧见她给人铜板,赶着牛车,把喜梅引到没人的地方,让这俩人把人扔进庙里! 柳子的药,确实是胡氏给的,她就是害怕柳子不敢碰招弟。只不过,喜弟让他传话的时候,多加了一条,让柳子穿上件红衣服! 招弟身子弱,喜弟自是要注意,全程,招弟只管坐在牛车上挥着小鞭子,等这柳子完事出来,让牛撞上去便好! 柳子这个渣男,若是这么放过他,还白白睡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岂不是便宜了他了! 当然,喜弟估计的也没错,家里牛本就温和,撞一下也出不了人命,就只是疼而已! “姐,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招弟笑的哼了一个调调,一开始做这事的时候,还觉着有点紧张,现在,完全没有了,就只有解气! “所以,我们还要努力赚铜板。”喜弟,抬头也就象征性的笑了笑,并没有显得有多激动。 “姐,你有心思?”招弟手里面被来还拿了几根草,在那编着玩,一看喜弟不对劲,顺手仍在一边,紧张的了着喜弟的胳膊。 喜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来她是不想说的,可又觉着是不是应该问问招弟,半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了?“我与婶子商量的时候,只说是让人把喜梅打晕了,可今日看招弟的反应,恐怕没那么简单,不定,也吃了什么壮胆的药了,你且好好想想,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了?” 喜弟这么一说,招弟也笑不出来了,今日能这么顺利,喜梅那几声柳子哥也叫的好处!招弟并不懂男女之事,只当是喜梅痛快了,才敢这么放浪,这么一说,招弟心也提了起来,难不成,那破庙里,还有人? 天本来就有些发暗了,四周都是庄家地,招弟只觉着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双手环抱着自己,浑身都觉着凉的透彻!“没有,我没瞧着什么人啊。” 喜弟自没有招弟这么夸张,只是不说话,将这事再在脑子里顺上一遍,看看究竟是哪个地方容易出问题!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站着了一位白衣公子,和一声黑衣,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喜弟怎么瞧着这两人这么面熟,仔细一想,这不是今早在镇上遇见那俩人,叫什么,对,一个叫余生! 余生看着喜弟在她,手里头拿着的折扇,立马打开,在那晃啊晃的,用自以为俊俏的样子,让喜弟看到。 喜弟只当是巧合,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反正,她也不欠这些人什么。只走了几步说了几句话,一顿包子,连本带利的还了他们! 余生看喜弟的走近,微微的抬着头,似享受这夏日里,难得的微风。 直到,喜弟赶着马车,从他身边走过,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余生这才猛的睁开眼睛,“常喜弟,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常喜弟猛的一抬眼,第一,她并未告诉这些人她的名字,第二,余生的话里,分明还有别的意思。 手,依旧仰着鞭子,老牛按照它原来的速度,继续往前走。 ------------ 第二十三章 撩妹 “主子,要不要我把她拽出来!”李威一直在那酝酿着笑容,刚酝酿好一看,人喜弟早就赶着牛车走了,用胳膊推了推余生,也算是替她自己问的! 余生的嘴动一动,却突然看见,喜弟的牛车停了下来!喜弟从牛车上下来,正朝他们走过来! 余生的唇,勾起了一个肉有若无的笑容,“看来,她这个妹妹,宝贝的很。”并不算大的眼睛,这会儿直接眯成了一条缝隙。 喜弟下来的时候,把鞭子放在了招弟的手里头,在余生看来,那就是万一出意外,赶紧让招弟离开! 村里的路上,都是土,喜弟走这么几步,鞋面上似乎就变成了白灰的颜色!却盖住了,隐隐可见的大拇指!余生皱在眉头,就这会儿空挡,也得交代李威一声,“你得了空,给她买说鞋。” 话音刚落,喜弟已经走近,抬手,抱了抱拳头,“看两位的样子,非富即贵,应该不会与我在乎,究竟是三个包子,还是四个包子,能还的了的恩情。” 开口,听着是讽刺他们,实则确实试探,想知道,余生嘴里面的恩情,和她所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在这偏僻的村庄,还有如此的聪慧的女人,倒是让余生觉着惊艳!从袖子里拿了十个铜板出来,“我既有心帮你,自不会要你的铜板,再则说,我的人,这几个铜板,也是请不来的!” 说着拉开喜弟的手,把那铜板强塞了进去! 喜弟的心思一动,花出去的铜板,她自然有数,十个铜板,那是她让招弟给两个人男人,当时也许诺了,这只是个定钱,事成之后,喜弟还会给他们每人五个铜板。没想到,这两个人男人竟然是余生的人,也就是说,喜梅的变化,也是因为他们了?“那你想要什么?”喜弟,顺势就问了出来! 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又出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若说是见义勇为,打死喜弟喜弟都不会信! “你!”余生定定的看着招弟,话,想也不想说出来!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暖暖的,比春天暖,却又比不上夏日的灼热,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余生却被旁边的李威推了一下,感激有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你卖的东西!” 喜弟又不是不经事的少女,人家一个眼神就能把她迷晕了,只不过心里在那嘀咕,毕竟,以她现在的容貌,还不足以,让人见色起意! 看着余生把早晨那一堆粉嫩的小兔子拿出来,喜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余公子是商人?”喜弟一挑眉,眼神灵动,一放松下来,唇间自然的带着几分笑意! 余生自问看过不少美人,可就这一双眼睛,莫名的吸引他!第一次,在女人跟前微微的垂了垂头。“对,我商人,但凡余字号,都是我的!” 原主喜弟对这发面肯定不理解,以至于,喜弟翻遍脑子,也寻不出关于余字号的消息,不过看余生骄傲成这样,大概这余字号挺厉害的!喜弟再次抱了抱拳头,说了一声,“久仰!” 余生阅人无数,自然看出喜弟根本就不知道余字号,却能应对从容。真的,落落大方,沉着应对,并不一个庄户姑娘能拥有的。 “不过,余老板对我的东西感兴趣,这是个铜板也不够!”喜弟这会儿心里又点底了,把铜板痛快的收了起来。 余生手里捏着那一对小兔子,“我想雇你到我的铺子里做个女长工,专门做这些东西。”抬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招弟,“当然,可以带上你妹妹!” 喜弟眯了眯眼睛,在古代恐怕没有专利一说,一旦接受雇佣,那这个东西做出来,只能是余记的,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生既然肯花时间在自己的身上,那说明,这种定西有它存在的潜力。“余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安安分分的,赚点银子,让日子宽松一些,并不想与男人,争一口饭吃。” 在镇上,有些家里富裕的,也都有长工,可是都是男人! “常喜弟,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李威是个粗人,说话也学不会旁人的拐弯抹角,一着急,只当有什么便说什么。 常喜弟冲着他弯了弯腰,“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做买卖,勉强称上一句商人。知利自然要图,我只在外头卖了几个,便如了余老板的眼,将来我做大了,再与余老板谈的时候,不定会许我一个掌柜的位置,如今,我只当是努力让自己更值钱一些!” 喜弟的话,倒是让余生的笑容更深了。 “你我一言为定,等你做大了,我用掌柜,或者大掌柜之位,相送!”在这的大掌柜,指的便是除了主子之外,第二大的人。 这个条件,想必无论是谁,也都会心动! 喜弟再次对余生鞠了一躬,抬头,笑的灿烂,算是已经应了这事。 “对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去查账,对这里并不熟悉,敢问姑娘一条路。”既正事已经谈完,两人也该告别,余生突然看着远方,眼神迷离! “余老板请问。”在商言商,既然她们谈合作,再称呼公子,并不合适。喜弟转变的,自然要快! “请问,去姑娘心里的路,改怎么走?”余生突然转过头,微微的弯腰,挨着喜弟跟近,四目相对,余生的眼里,是数不尽的柔情! 喜弟的眼神却慢慢的冰冷,她与余生只说了这几句话,不难看出,余生是个心机颇重的人,身子往后一退,报拳头挡在两个人中间,“若是余看老板舍不得掌柜的位置,咱们不合作也罢!” 若是她因为余生的话而动了心思,不顾一切的跟了他,或许能做了他的姨娘,一个妾! 只在府上一顿饭养着的人,确实比一个大掌柜付出的要少,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且又忠心的很! ------------ 第二十四章 偷人 余生听了喜弟的话,一点都不恼,反而笑的爽朗,“姑娘果然心思通透,那我在这里,祝姑娘生意红红火火,大掌柜的位置,等着姑娘!” 说完,一声告辞,走的利索! 不见一丝,所谓的情深! 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也总算是机遇,一定要小心的把握! 余生出去一会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李威嘟着个嘴,自己在那嘀咕,“好不容易说上话了,就不该这么容易把她放走!” 余生没接李威的话茬,而是将那一对小兔子扔给李威。 李威接到,刚才还一片愁容的样子,立马喜笑颜开!谁知,余生来了一句,“找人给我做十对一模一样的,从明天开始,她拿多少出来,我便买多少!” 李威不知道余生这是什么意思,光瞪着眼在那看。“想做我的大掌柜,只针线做的好,差的太远!” 李威倒是摸不准余生的心思,刚才还柔情似水,现在却满眼的算计。原来这男人,翻脸也比的上翻书!揉了揉这小兔子,还是这东西可爱! “那咱们还去查账吗?”李威想的功夫,余生已经走远。李威赶紧小跑着去追,不忘了后头喊一句。 “不去!”余生几乎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这边,喜弟赶着牛车,慢悠悠的晃悠着往回走,招弟憋了一会儿,想问吧又觉着喜弟好像不打算说,不说吧,心里难受的很。 喜弟一回头,正好瞧着招弟纠结的样子,不由的一笑,“这两位是我在镇上认识的,他们对我们的做的东西感兴趣,想要买多一些,拿到旁处去卖。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提价?” 喜弟只能编理由了,不过这样的说辞,也确实能转移招弟的注意力,招弟拍了喜弟一下,“姐,咱这可不能长,让人觉着咱见钱眼开,不过,他们既然要,打算要多少?” 招弟看着天边晚霞都快落下去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耽误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不然我还能做十对。” 喜弟笑着就是鞭把点了一下招弟的额头,“小财迷。”再一扬,使劲的抽了老牛一鞭子,让他走的快些。“你知道余记吗?”风,在耳边吹过,两人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喜弟看似是随口问的那么一句! “余记,哪个余记?”招弟睁开眼,趴在喜弟的身上,瞧着喜弟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咱这边,余记并不多,倒是有一号最出名,据说拥有天下最多的商铺。”招弟左右瞧瞧,而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听说余记的银子,都能顶上国库。” “最主要的是,听说余记的少东家,少年才俊,十五便顶下了半边天。”少女怀春,这种话,其实就跟说书上故事一样,听听,好似有这么个传奇的人物! 就好像现代,谁不知道马云,可是也仅仅只是听听! 说完,招弟觉着不对,“姐,你怎么问起余记来了,莫不是,那俩人是余记的?” 喜弟赶紧摆手笑了笑,“哪能啊,只是普通的商人,要是余记的,那么有银子,岂不是鞋也是银子做的。”打趣的说了一句,心里却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紧张! 余生!余生!偏偏也姓的余。而且,看他提起余氏,一脸骄傲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余氏本家的人。 想想她大言不惭的要什么大掌柜的位置,岂不是让人心里笑死了。喜弟缩了缩脖子,只希望,那余生只当个笑话听听便是! “我还听说,余记的少东家,长的一表人才。”招弟说的兴起,把知道很的不一下子说出来,“以前柳子经常去镇上听书,他告诉。”话,戛然而止,眼泪在风中吹散,苦笑了一声,“瞧我,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看招弟样子,喜弟也知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安慰便是,心里头的伤,也帮不得什么忙! 他们到家的时候,常大山已经从地里回来了,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等着。“你娘跟喜梅怎么没回来?”常大山拉着牛进院子,忍不住回头张望。 “戏唱的太好了,她们舍不得回来!”喜弟冷冷的回了一句,把被子抱屋里头打了打,招呼招弟先坐着,“姐去给你做饭。” 常大山本想再多问几句,看着喜弟忙活的摘菜,出来进去的也没个空闲。想想是今日走的时候,她们还好好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饭菜上了桌,还不见胡氏跟喜梅,常大山就有点坐不住了,“你们先吃着,我去悄悄去。”拿了一串艾草,准备点着。 夏日里,庄稼地的蚊子都能吃人了,点着艾草能熏熏蚊子! 喜弟给招弟夹了菜放碗里头,头也没抬的来了一句,“最好别去,省的你瞧着糟心。” 一听这话,常大山心里更没底,屁股也不敢挨等着,挽着腰趴在桌子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又?” 看常大山小心翼翼的样子,喜弟笑的却灿烂的很,“跟她吵架?掉价!” 这下,常大山这下算是确定了,娘三又闹别扭了肯定。“你这丫头,咋这么不懂事呢!”推了喜弟的肩膀一下,赶紧拎了艾草就走。 喜弟撇了撇嘴,回头一看招弟,姐妹俩笑的得意! 今日种种,都是胡氏跟喜梅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姐妹俩吃完饭,刚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听着外面吵吵的很,推门出来,瞧着一群人抬着胡氏跟喜梅,娘俩身上都泥糊糊的,喜梅的脚脖子都还露在外面! “这是怎么了?”常大山在一边围着,左右也只能说这句话! 终于把胡氏跟喜梅放下了,结果婆子都瘫在地上,在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们家这后闺女,在外面偷人,被她娘发现了,揍的!”简单,明了! 喜弟在里头听着,忍不住捂住笑了起来,只当是这婆子,也是个妙人! 常大山这听到更是云里雾里的,只能陪着笑脸在那说一句,“说笑了,说笑了!” 一看常大山的表情,几个婆子哄笑起来,“行了,等着你们办喜事吧!” ------------ 第二十五章 羞辱 拍了拍身上的土,都站了起来,“天也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看这些人要走,常大山也是出于礼貌的招呼一声,“不喝点水再走。” 几个婆子又笑了起来,相互挽着胳膊的看常大山,“你们家的水得派在大用场,省着点吧。” 常大山抓了抓胳膊,看胡氏这样,只能先扶起来,“你们这是咋了?”扶的时候,还弄了一胳膊泥,弄的他还有点不得劲! 啪! 总算看人走了,胡氏扬手冲着常大山就是一巴掌。“让常喜弟给老娘出来,让她出来!”眼睛瞪的通红,嘴张的那么大,口水都喷了常大山一脸,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一样! 常大山被打的憋火,可看着在胡氏这样,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胡氏放在地上,立在一边不吱声。 喜弟正在里头听着,胡氏一说话,她立马开门走了出去,从厨屋里头端了个盆出来,呼啦一声,冲着胡氏跟喜梅就浇了上去! “你干什么?”常大山是怕了再闹事了,拽着喜弟的胳膊,赶紧拉到自己的跟前,凶了喜弟一句! 砰的一下,把盆虽说一扔,“我是怕脏了我们的地!”相对于胡氏的仇大苦深的样子,喜弟却满脸的喜气! “老娘跟你拼了!”胡氏看见喜弟的样子就来气,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喜弟扑上去! 招弟在里头是看的心惊,怕胡氏伤着喜弟,可也就开门的空挡,胡氏突然捂着腰,哎呦了起来! 折腾了一下午,再这么猛的一起,一下子闪了腰! 喜弟从兜里面拿出没吃完的麻子,就跟看戏似得,在门台上坐在嗑着。 喜梅慢慢的挪了挪身子,总算是挨着墙了,靠在墙边坐着!今日是她第一次,再加上两人的用了药了,折腾的厉害,下午又被人抬着回来,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这会儿都站不起来,只能蜷缩在墙边。 胡氏扶着腰,挨着喜梅坐下,“我苦命的孩子!”一说,在那忍不住,直接嚎了起来! 就这会儿工夫,外头听着来了不少人,门被人推开,带头的是柳子娘,大概是面墙从炕上起来的,手里头还拄了一根棍子!“喜梅爹,喜梅娘,我今过来是给我儿子说亲的,你们看着哪天让喜梅上我家来?” 柳子娘声音本来就有些尖细,再加上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嘚瑟的厉害! 常大山被这一场一场的闹着有点懵,“这,我们还没同意喜梅跟柳子的事,再说,说亲哪有晚上来?” 听常大山这么一说,柳子娘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干笑了两声,“我说喜梅爹,你们家喜梅都已经跟我儿子睡了,而且我听说,今下午她这身子被不少人瞧了去,我们柳子还肯要她,那是她上辈子上了高香了。” 常大山的脑子这算是顺起来了,先前说喜梅偷人,这样子应该是喜梅跟柳子看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正好被人逮着了。 这种事,丢人的很!常大山这个后爹,不说吧显得这家没教养,说吧又怕说重了落人口实。缩了缩脑袋,在一边又拿了一把艾草过来点着了,“喜梅娘,你做主。” “滚,都给我滚!”胡氏现在心乱的很,闹的这么大,估计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可若是这么痛快的过去,她们家喜梅不定被作践成什么样!手指着门口,可眼却是盯着喜弟瞧。 “哎呦,你这闹的哪一出,你若是不愿意,还给我们柳子拿那药做什么!说是怕不敢碰招弟丫头,没想到偷偷的安排了喜梅。”柳子娘左右一看,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竟然还给你家喜梅也吃了,不过我说这喜梅丫头也是个厉害的,把我们家柳子都磨破了皮!” 后头跟着的人,都是成过亲的,柳子娘一说,一个个都低声在那笑着! 喜梅被刺的脸通红,很想有一种也跟招弟一样,寻跟绳子摸了脖子算了,可是,死的勇气并不是谁都有的。喜梅这会儿,只能将抬高声音在那哭! 常大山听不得这些碎语,把烟往地上一敲,直接进了里屋,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 胡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视线在这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强撑着扶着腰,进了厨屋,一会儿拎了菜刀出来。“你们走不走,走不走!” 被指着的人,心里害怕,拉了拉柳子娘的胳膊,想赶紧离开得了! 柳子娘一甩手,站着动都没动一下。“让她砍,朝我脖子砍。大不了,我陪了命,她吃了官司!我家柳子肯定不会娶她,到时候,就让她家喜梅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本来已经抬高的手,胡氏又慢慢的放了下来,哐当一声,刀也被仍在了地上! 这下,柳子娘更是得意了,拄着棍子,走到胡氏跟前,“明天一早,我让柳子来接她,你早点收拾好她用的东西。”说这,又在喜梅跟前转了半圈,“没事别哭丧着个脸,万一有了我们家柳子的孩子,再伤着我大孙子。” 被柳子娘这么一提醒,胡氏也不顾不得腰疼了,赶紧扶着喜梅起来。“我们家要新被子两套,要鸡蛋两筐,还要,还要。”胡氏一时想不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给喜梅争取点脸面! 柳子娘呸了一口,“你这做梦呢,不过,你家要是陪嫁,我倒是不介意!”说完,打了个哈切,冲着带来的人,摆了摆手,“走吧,回去睡觉,等我大孙子出来,我请你们吃酒。” 柳子娘这么一喊,来的人一个个都起哄在那笑! 看着人家喜笑颜开的样子,再瞅瞅自己闺女,胡氏的心酸的厉害,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女人家的清白,自是比天还重要! “等等!”看胡氏要进去,喜弟把麻子往兜里面一放,拍一拍手上的土,紧走了两步过去! 看胡氏跟喜梅一脸警惕的样子,喜弟不由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提醒你们一下,今这事你们最好不要再闹了,毕竟我爹也怕人戳脊梁骨,要是把他也惹毛了,不定,喜梅出嫁之日,就是你被休之时。” ------------ 第二十六章 抬价压价的手段 “行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歇息了。”本要走的,可又回头看了喜梅一眼,“好歹姐妹一场,我送你个铜板,当嫁妆了!”说着,煞有其事的从袖子里拿了一枚出来。 “常喜弟,你会遭报应的!”胡氏愤恨的咬着牙,可却也如喜弟说的,不敢再闹大,就是不为旁的,为了给喜梅多准备些嫁妆,也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喜弟听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信报应,你看,现在不是来了么?”嘴角微微一扯,笑的把月亮的光辉,都比了下去! 话,终究是起了作用,胡氏再生气,也并未再对喜弟说什么! 次日,鸡还没叫,胡氏就起来忙活! 在这个世上,女人的贞洁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喜梅已经是柳子的人了,自是要去柳子家的,若是她拦着不让去,做老姑娘是有些夸张,可要再找,要么就是寰夫,要么就是老光棍,寻不得好人家的! 喜梅也没了往日的光彩,穿了一身枣红色的新衣,应该是早些年的,裤脚磨的有些破,打了补丁。坐在门前的马扎上,大滴大滴的罗眼泪! “人都说跟说哭嫁,哭嫁,应了这个习俗,将来的日子,必然过的红红火火。”胡氏正在厨屋里头忙活,瞧着喜梅在外头坐着,赶紧擦干了手,过来安慰安慰! 胡氏这一开口,喜梅哭的更撒不开了,“娘,我好恨,我好恨啊,你说她们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胡氏只能搂着喜梅,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在院子里,总怕人听着。 是的,怕,她现在真的是怕了! 柳子娘虽说不正儿八经娶亲,娘家这边,该准备便准备,早晨近门们也都吃了送嫁的饭,是不过尴尬的是,常大山一直在屋里面待着,连个招呼,都没出来打! 日头升高了,柳子赶了牛车来,车上绑了根红绳子,算是沾了喜气! 胡氏把喜梅安顿到车上,放了两床新被子,又提了一筐鸡蛋,一篮子黄瓜放上去!柳子这边一直在牛车上动也没动,只是走的时候,与胡氏打了个招呼,“婶子,我身子还疼着呢,就不下去了。” 胡氏还没回话,人家掉头悠哒着就走了! 这一下子,这院子安静下来,少一个人,总觉着少了个世界,胡氏靠在墙上,哭的站都站不稳。 喜弟跟招弟,懒得去看热闹,只管在屋子里头做着活。倒是常大山,终于开门出来。一夜未见,长了一脸胡茬子。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鞋也没提起根来,拖拉着慢慢的走了下去! 看胡氏哭的厉害,伸手大概是想安慰安慰,可又把手收了回来,别在腰间的烟杆,倒是最得他的心意。“我想了一夜没睡着,你说镇上那周婆子是你招来的吗?” 问的时候,声音也不大,温吞吞的,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胡氏的心里咯噔一下,以前就算出事,可总是没出多大的岔子,常大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昨日闹的这么大,稍微有心的人,也会多想!胡氏摸一把眼泪,“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若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白白的搭上我的女儿?”总是要狡辩一句,用袖子把鼻涕一擦,跑进自己屋里头,把门用力甩上! 吧嗒,吧嗒! 常大山用力吸了几口烟,“不是就好!”嘀咕了一句,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喜弟正好要去茅房,看见常大山那自欺欺人的样子,只用力的呸了一口在地上! 从茅房出来,喜弟把做好的小玩具,收拾起来,今天准备的还多一些,装了二十对,缝了一个小布袋装着,正合适! 喜弟是一路小跑的来的镇上,人,已经不似往常那么都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还是把摊子摆上了。豁出去今日,站的时间更长一些! 刚把小摊摆起来,就看李威抱了一个鼓鼓的袋子过来,哀怨的看了喜弟一眼,把自己拿着的东西,用力的仍在地上,然后,从袋子里头,掉出了很多小兔子,李威也不整理,拿了小马扎,在旁边守着! 喜弟推了李威一下,“你这是?” 李威斜了斜眼,嘟嘴朝余生站着的方向指了指,“他让我抢你的生意。”倒是说的大实话! 喜弟无奈的翻了翻这袋子,里面得有四五十对小兔子,一模一样,喜弟就觉着,这人真的是有钱烧的,一夜之间弄出这么多来! 不过,一会儿喜弟就笑不出来了,主要有李威这个刀疤男在,不说他的生意了,就是喜弟都没人来买!有的小孩倒是能被吸引,可人家大人一看李威凶神恶煞的样子,抱着孩子赶紧走! 这可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一对都没卖出去! 日头,越升越高,眼瞧着已经到了正午了,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喜弟真的有些恼火!当然去哪,期间喜弟也考虑过换个地方摆摊,可她一动,李威也跟着动,打定主意是要耗着她的。 终于,在喜弟耐性即将耗完的时候,余生扇着他那小折扇慢悠悠的晃悠着过来,“这些,我全要了。”手在喜弟的摊上画了一圈。 喜弟也不客气,“四十个铜板!”原本的优惠,也都没有了。 四十个铜板,在余生眼里,就是个***皮都没有必要多抬一下!李威拿出铜板来,一个一个的数的仔细,正好四十个,往喜弟手里一放,将喜弟的摊子,直接挪在了自己跟前。 喜弟总算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打定主意是玩她呢!铜板她是不客气的收了,可脸色却依旧臭的厉害。“若是余老板这么做生意,恐怕迟早有一日,得败光家底!” 这话,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着实有些狠毒! 可余生一点都不在乎,小扇子依旧扇啊扇的晃动,“为什么?” “损人不利己!”喜弟的话,跟着就出来了。 余生却仰头笑了几声,“你抬价,我自然要压价,损的是你,利的是我,为何能败光我的家产?” ------------ 第二十七章 合作 做起生意来,余生的眼睛闪着光芒的,手搭在喜弟的肩膀上,“你有不畏虎的勇气,那是因为,你的翅膀,没有被现实折过。” 余生对着喜弟肩膀,挥舞着手臂,做着斩断翅膀的动作! 喜弟微微的眯着眼睛,以前总觉得做人事的人都是两面三刀,可余生却也是,明明昨天,还在讨论你侬我侬的情事,只一转身,翻脸不认人! 今日的事,无非就是告诉喜弟,他只用一个手指,就要了喜弟的全部! “你想做什么?”喜弟把余生的手放在一边,谈生意,最好还是,不要有肢体上的接触! 非常满意喜弟这么快上道,手指着了指地上的那一摊东西,“你有野心,我有钱财,我们可以先合作,这些东西除外,我再给你八十个铜板,让你专门开一个铺子,只要你能,一个月回本,两个月我要对半分红,一百个铜板,只要你能做到,我给你余记的分号。” 这么说,喜弟立马明白了,这就是相当于现代人的加盟,不过,余生也是投资方,能否盈利,就看他的眼光! 既不想放过,也不想给予更多,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办法! “好,我同意!”风险肯定还是有的,可是错过这一次,下次连拼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就当是,人生中,难得的赌局。 喜弟会这么选择,余生一点都不意外,笑了一声,似乎是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若是租了铺子,只做这些笑玩意,肯定是回不了本的,你可以想想怎么吸人人,比如,在床上?”眉微微一挑,意有所指! 喜弟冷哼了一声,“你娶亲了吗?”突然间,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余生的手下意识的捂着心口,慢慢的摇头,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灵动,反而有些呆滞。 “幸亏没有娶亲,不然人家都被活活的气死!”弯腰,把地上东西一捡,背在后背上,把所有的铜板放手上颠了颠。 余生好似这才缓过这口起来,只是手里的折扇,也不知怎么回事,不小心用手指撮了一个洞出来,尴尬的一笑,把扇子随手的仍在地上,紧走几步,跟上喜弟,“你是不是想都了,我说的是床上,指的是被褥之类的,也可以做,你提我娶亲,不会指的是我的床吧?” 就余生这么撩法,若是寻常的女人,早就双颊发红,低头害羞了,喜弟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冷,心里更是提醒自己,一定要与余生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怎么掉坑里的都不知道! 瞧着喜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余生摸了摸鼻子,干脆只在后头跟着便是! 今日,主要是来寻铺子的,她刚毕业的时候租过房子,自然也难不到她。知道房主最爱听的话,无非就是想长长远远的租。 这么热的天,看喜弟一家家的跑,李威有些不忍心,推了推余生,“我们不帮她寻个铺子?” 余生白了李威一眼,“铺子是给姨娘寻的,她又不是!” 一句话,堵得李威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喜弟今日这些都是问了一个遍,问完之后,扛着袋子又回来了,扑通放在地上,顺便把钱袋也放了进去,“明日巳时,你们拟了文书,咱们一边签房契,一边签合作。” 喜弟嘴皮子利索,噼里啪啦说完,扭头就走。 李威远远的望着,“主子,她是不是有看好的铺子了,为什么今日不定下,明日还得又跑一趟,这么热的天。”李威用袖子擦了擦汗,心疼说了一句! 余生看向李威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了,“没脑子。”没了折扇,余生只能拿袖子在那扇风。 李威抱着袋子,紧追了几步,“你说,她是不是缺银子,我给她一百两行不行?”抓了抓头,余记的待遇不错,这几年李威攒了不少,本想留着娶媳妇的银子,反正现在也没媳妇,用来帮助喜弟也没错! 紧走几步的余生,猛的停住了,“若是她收,还轮得到你拿?” 而这边,喜弟也是到家了,走了一个晌午,回来的时候,脸都晒黑了,进厨屋舀了大瓢凉水,在那大口的喝了起来。 “姐,锅里头有饭,还是热的。”招弟在炕上做针线,听了动静出门看一眼,一看是喜弟回来了,眼睛告诉一声,抢了喜弟的瓢,从屋里头端出来了一海碗水,“这是俺早就凉好的热水。” 喜弟干笑一声,“还是有妹妹好。”一口气,愣是把那一海碗水都给喝了,把海碗放下,喜弟还打了一个饱嗝出来! 看着招弟,她是有点不好意思! 跳着起来,去锅里头拿饭,一打开锅盖,里头那黑乎乎的一块,吓了喜弟一大跳,从旁边那了一块窝窝头,咬了一口,不清不楚的问了一句,“这咋了,火烧旺了?” 招弟端出去给喜弟拨了拨,原来是吵的鸡蛋,将香椿菜,虽说焦了不少,但也能挑出点好的吃,“晌午是咱爹做的饭。” 窝窝头是玉米面的,有点噎人,喜弟伸着脖子咽了一口,才指了指对面胡氏的屋子,“还哭着呢?” “哪能,是去了柳子家,晌午也没回来。”招弟撇了撇嘴,闺女刚去婆家就跟去了,日后还不得住那里,干脆给柳子爹,做个小媳妇得了。 喜弟看了看那香椿菜,还是吃不下去,从坛子里,老了一个萝卜出来,切了几下,就这咸菜吃! “喜弟爹,喜弟爹。”最后一口刚咽到肚子里头,就听着有人在院外头喊。招弟拍了拍手,迎了出去,喜弟抹了一把嘴角的饭屑,也跟着出去! 是邻居大娘,看着有人出来,紧走了两步,“你们爹呢,午睡起来了没?” “我爹下地已经走了,出什么事了大娘?”招弟看对方后背上的汗,都浸湿了,应该有着急的事。 邻居大娘拍了拍心口,顺了一下气,“那你们快去瞧瞧吧,你娘跟柳子家闹起来了,门牙都磕掉了。” ------------ 第二十八章 *** 听胡氏出事,招弟是一百个不愿意管,只是杵那嘟着个嘴,“长辈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我还是去地里叫我爹吧。”毕竟,人家邻居是好心,她总不能给人家耍脸色! 谁也不是傻子,招弟这么不冷不淡的样子,邻居立马反应过来,只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娘做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不过她们也得了报应了,喜梅那孩子也是惨,还没进门的,就让跪在院子里立规矩,这么热的天,也真作践人。” 看招弟不为所动,邻居大娘又来了一句,“要我看,她也得了报应,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们还不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要我说,你们俩还过去瞧瞧吧。” 喜弟在旁边乐呵了,原来这是来了圣母啊! 不过,跟这种人理论,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是跟着应了一声,“那我们喝口水,马上过去瞧瞧。” 邻居大娘这才乐呵了,“行,那你么快去,我先回家喂牲口了。”那小脚丫跑的快的很,出门的时候,还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大概是信佛的。 喜弟用是胳膊肘推了招弟一下,下吧指了指外头,“不想去乐呵乐呵?” 这么一问,把招弟给逗笑了。 有句话说的好,那叫知道你过的不好,我便安心了! 姐妹俩把门一关,溜达着便过去了。老远,就听着胡氏跟杀猪是似得是叫声! 柳子娘在门台上坐着,歪着头骂骂咧咧。喜梅在院里头哭的跟个泪人似得,“柳子,你把休了吧,我求求你,把我休了吧。”手,摇晃着柳子的袖子,那大眼睛,睁着,就能把眼泪,掉的膝盖全打湿了。 “喜梅,跟娘回家!”胡氏爬起来,又被柳子娘跟前的汉子给推到了! 不过瞧着那人眼生的很,应该不是本村的,也不知道是柳子娘从外头找的,还是娘家人,瞧着是个彪悍的! 柳子娘看着时间差不都了,手扶着木门,硬撑着站了来,“我说喜梅娘,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撒泼,她们俩今一早可是领过婚书的人,只要我家不放人,她休想再登你家的门!” 说完,把旁边的棍子一拿,过去踹了一下喜梅,“收起你那贱样,领婚书的时候,就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想勾搭哪个野男人!” “我没有,我没有?”喜梅素来会装柔弱,缩着个身子,就跟吓着了一般! 只可惜,她以为还是在常家,眼泪一流,便没人能收拾她了!柳子娘可不管这些,上去照着脸实实在在的甩了一巴掌,“贱蹄子你还敢狡辩,我眼睁睁的瞧着,你跳下牛车的时候,拍我儿***一下!” 柳子娘是粗人,什么话也能说出来! 喜梅到底还是要脸的,斜了柳子一眼,杵在一边不再说话! 要说这喜梅,确实是有心眼的。她知道柳子是嫁定了,但也知道柳子娘的脾气,就想了这个法。说白了,就是故意勾搭柳子,撩的柳子心痒痒,在房里管着柳子了,还怕制不住柳子娘? 人前是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柔弱小娘子,人后是风情万种,狐媚小妖精,这要换成一般男人还真不一定把持的住,可偏偏是柳子,一个没有自己脑子,张口闭口都是他娘说的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当然,庄户里面的圣母也不少,也有人是进去劝柳子娘,柳子娘脾气火爆,“我们家立规矩,关你们什么事?”一句话,让那些人把嘴都给闭上了! 胡氏眼瞅着自己的闺女在里头受罪,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恨不得冲上去,把人都给吃了。 柳子娘对面的邻居,因为那一把针,闹得两家打过仗,在一边看热闹看的带劲,让俩孩子,在院里头抓了俩鸡,在那瞎蹦哒! 鸡被抓,惊的叫个没完,那邻居也是坏的,站着院子里,扯着嗓子喊,“叫什么叫,一窝子鸡没一个好玩意,欠收拾的东西!” 旁边看热闹的人,笑的都站不住了! 人家在那故意来了一句,“我在说我们家鸡,没说别人。”倒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柳子娘被人刺了,气不过,只能又冲着喜梅发脾气! 胡氏急的又进冲了一次,被人照脸就是一拳头。这一下,打的胡氏满脸血,砰的一声,又倒在头上! 头歪着,恰好看见了在一边看热闹的喜弟跟招弟,沾了血的手指着她们的方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招弟冲着她呸了一口,胡氏有什么资格怨恨她们! 倒是喜弟,被这一眼,瞪的有了灵感,拉着招弟,小跑着回家。“招弟,我让你做个东西,看你能做出来不?”一到家,喜弟就画了起来! 余生样数要多,她觉着也是,被那一眼,瞪的想起蕾丝来了,这种东西是用针勾出来的,而且先勾一细条,可以看看! 当然,在这里白色肯定是不流行的,主要的是,红色,粉色,黄色,这种色彩鲜艳的元素! 招弟心思细,自己用了几根针,从外头的玉米杆,做了一个小架子,就开始研究! 喜弟便花起了自己店里头的,装潢效果图,主要钱少,还要出效果,那就是要好好的想想了。 “姐,你瞧瞧是不是这个样子?”终于,招弟喊了一声,已经用绣针做出来的一小截,出了样子了。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喜弟高兴的喊了起来,激动的把在招弟抱住,在脸上亲了一下! 招弟并不太习惯这个样子,摸了摸喜弟留在她脸上的口水,“姐,你莫不是中了邪了吧?”担忧的问了一句! 正在兴奋当中的喜弟,只这一句话,被浇了个透心凉! 咳了两生,平息一下她激动的心情,点了一下招弟的额头,“你这丫头,胡说的什么?”虽沉着声音,可眼里亮晶晶的都是笑容! “过来给你瞧个东西。”说着,把纸放在招弟的跟前。 招弟拿着纸,看了又看,“这是谁家屋子啊?” 喜弟这下已经安奈不住了这喜悦知情了,“咱家,这是咱俩的铺子,怎么样喜欢吗?” ------------ 第二十九章 铺子成了 今日跟余生谈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兴奋了,只不过要矜持一点,在招弟跟前,她便不用装着了! 便与招弟说了,这铺子准备租下来,明天就去交铜板定下来,一个月,五十个子,在庄户人家里头也不算便宜的,可因为这两天见着了东西了,所以这个价格,喜弟还是能接受的! 跟人家谈好了,她只说是回来跟主子商量商量,故意压一压! 招弟当然也高兴,姐妹俩趴在那,看看屋子里头还需要点什么东西,不得不说,招弟确实有这方面天赋,想的要比喜弟细致的多! 风吹过,喜弟鼻子有些痒痒,猛的打了一个喷嚏出来,一台头,却看着胡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窗户下面,披散着头发,满嘴的血,空洞的眼神,跟鬼一样,一定动静都没有的盯着她们! 饶是喜弟胆子大,也被她这表情给吓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子碰到后头的柜子,把上头的东西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胡氏依旧那么定定的看着喜弟,突然间,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似乎是在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回了自己屋! 听着门哐当一下关上,招弟才回过神来,拉了拉喜弟的袖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姐,她不会疯了吧?” 喜弟眉头紧皱起来,她倒是不担心胡氏真疯,担心胡氏是装疯卖傻!低头看了看招弟手上的纸,就是不知道,胡氏听去了多少!、 这两日,看来要格外注意一些! 不过胡氏到了晚上就正常了,还主动做了饭,常大山倒是吃的香,可招弟不敢动筷子,生怕这里头放了什么耗子药。“好了,吃吧,喜梅还活着,她断不会那么想不开!” 这话,喜弟也没刻意压制,胡氏定是听着了,要是往常胡氏不定早就闹起来了,这今日,什么反应没有! 招弟是放下心来了,可喜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反常,太反常了! 倒是常大山从桌子底下踹了喜弟一脚,不让喜弟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喜弟总觉得事不对,她披了衣服出去,看着胡氏不在院子也不再屋子里,心里生了警惕,出门的时候,喜弟踹了一把刀,去了隔壁婶子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招弟怎么想怎么觉着后怕,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半夜里,再看见胡氏那一张奇怪表情的脸! 不过喜弟这一觉睡的可是真香,第二日,鸡叫两遍,喜弟才从炕上起来,天边已经大亮,胡氏跟着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收拾着做饭,晾绳上晒着是已经洗好的衣服,抬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大约昨个夜里没睡着! 喜弟今日要去镇上,留招弟一个人在家是有些不放心的,本想带着可还没安顿好,临走的时候,又往枕头地下塞了一把刀过去,只希望,早去早回! 余生跟李威来的早,看着喜弟,余生的那小扇子扇的更快了,“不再考虑考虑?手指着那一座座的院子,其实你想要,可以送你。” 喜弟白了余生一眼,似乎已经找到感觉,余生说话,就是这个调调! 屋子的定钱,是喜弟自己去交的,本来五十个铜板,隔了一夜,成了四十八个,几个人,签了之后,直接去找了里正签了约定,钥匙,便到了喜弟手上! 喜弟终是忍不住,眼睛笑的都弯了起来! 从前倒没觉着钱好,没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过的自在,可来到这发现,穷,真的挺不舒服的! 这院子,不算大,除了门头房之外,里头还有三间正房,两间睡觉的,一件厅,南屋是厨屋,茅厕不过挺简陋的,等着住进来,可以收拾收拾了! 喜弟主要是喜欢这个门头,足够大,空旷的地方,可以做出一个小隔断,齐腰那么高就成,没人的时候,可以继续做一些小玩意什么的。 墙两边主要定一下木块,放东西,下面是打成一个一个的小柜子,既可以放货,上面的平台,也可以放一些玩意,比如积木什么,可以让进铺子的孩子,玩的! 总体来说,喜弟是打造一个小型的幼儿园,一进门的地方,做一个简单的滑梯,不过为了避免上来,滑梯是连着墙的,需要大人抱上去玩,一直有人看着,也免得孩子出现什么掉下来的时间! 喜弟的想法,都画在纸上,李威在一旁看的直笑,甚至都迫不及待的也想试着玩玩。“这些木工的活,包给我,半日就能给你做好。” 喜弟自然是乐意的,这种事,最好有个男人盯着,那些人才不敢耍滑,立马堆着笑容,“那李威哥,工钱怎么算?” 这一身哥叫的,李威没差点飞起来,“说工钱不就见外了,用不了二两银子搞定的事,哥送你了!” 旁边的余生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威那边是及其痛快的答应了! 喜弟也并不好意思让人拿,“那这样,先记在账上,我以后还你。”喜弟这会儿,手头有些紧张,主要是开铺子前期投入的肯定多,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也不能说一点铜板都不给自己留! 喜弟跟李威聊的开心,余生猛不防的从后头踹了李威一脚,让李威跟喜弟,都用看神经病似得眼神看着余生! 余生尴尬的把头扭在一边,本想挑点刺出来,又没想好!正好外面来了个人,许是帮余生在外头收账了,说是一个铺子的掌柜,说是铺子不景气,请求宽限几日! “不景气是他能力不行,铺子关了,人辞了,但银子,不管他是卖宅子,还是卖女人,都得给我还上了!”正碰着余生心情不爽的时候,说话自然也就狠了些。 喜弟看了看李威,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这也是寻常的事。喜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只倒是,商人便就是商人。 把人骂完之后,余生回头看了喜弟一眼,“记着,你要是不听话,也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李威身子动了动,都走了出去,又跑回来拿了一把钥匙走,“下午我帮你做了。”不等喜弟回话,赶紧去追余生。 ------------ 第三十章 杀了她 喜弟看着李威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几声,李威彪悍的外表,跟性子可一点不符合! 今日来的早,喜弟打了水,把屋子简单的打扫一下,敲着时辰差不多,才准备往家走。 手里头的带着钥匙,总觉着比揣着铜板心情好的多。喜弟回去的时候,招弟还在炕上做着活,旁边放了一堆小玩具,再跟前,缠了不少蕾丝边,这一边做活却一边揉眼睛,看着是做了不少了。 “好了,该休息便休息,以后再做,累着了,反而不划算了。”喜弟说完,伸手直接把招弟手上的东西拽到了一边! 招弟干笑了一声,抬头的时候,眼睛不舒服,明显的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心情是好的,“姐,铺子可定下了,明日能把这些东西送去吗,拿不了我陪一起。”招弟心心念念的,还是铺子的事。 喜弟抿着嘴一笑,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放,“你若是喜欢,现在咱就可以套了牛车去瞧瞧。”毕竟招弟做完是手术还没有一个月,不能走那么长时间路。 招弟眼睛一亮,本想说好,可转念一想,喜弟刚回来定得累着,“不急,我明日再过去便是,先收拾一下带过去的东西!”说着,把线绳咬断,利索的收了起来! 剩下的边角料不多了,收拾着放起来,再加上做好的小玩具,也得有一袋子了。不过招弟想着,那边也能睡人,找了一床旧被子准备好,等着一并拿过去! 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姐妹俩这嘴都觉着快合不上了! 两人在炕沿上坐着,晃了一下又一下,喜弟这还哼着小调子! 胡氏又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口,喜弟跟招弟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喜弟的手,直接拿着菜刀,防备的看着胡氏! 这次胡氏并不是站站就走了,却是直接走了进来,盯着招弟在冷笑了一声,“让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从后面拿了一张纸出来,放在桌子上! 招弟认不全字,只看着什么卖身之类的! 喜弟准备拿的时候,却被胡氏一把拽走了,“我知道你们在镇上卖了东西,有银子了,我只要五百个铜板,招弟的卖身契,我指定不签,可若是你们不给,我告诉你,招弟这身子,只能被我卖了!” 胡氏给喜弟找的这个人家,喜弟是听说的,从上头退下来的官员,多少有面子,就是县令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这人色的很,据说可以称之为夜夜新郎,没事买个女人回来玩玩,第二天就给放了。一些缺钱的,或者寡妇,也有愿意卖一夜的! 不过这一夜,并不好过,出来以后,听说腿都是软的,身上全是伤痕,主要是,这个人用工具。 要是那些签了死契的,更是往死了折腾,有多少,这一夜都傲不过去! 都倒是,宁进青楼万人骑,不去赵府一夜度! “你当我爹是死人么,由着你这么折腾?”喜弟这会儿静的很,冷冷的看着胡氏。 胡氏听了这话,笑的一声比一声大,“听说你们的姥姥,担心你们过的不好,走路上摔死了,正好你们的爹在跟前守着,这会儿,恐怕你们爹,还想着怎么证明清白?” 胡氏往外走一步,声音刻意压低了,“恐怕,连面都见不着!” 喜弟的刀,直接抬了起来,竟然敢动她们的姥姥,她定让胡氏,活着生不如死! 胡氏可一点都不在乎,“我也是被逼的,你们可以给我银子,我带着喜梅走的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你们跟前,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胡氏毕竟是常大山明媒正娶的妻,只要常大山不说话,胡氏是有权利卖人的! 本来招弟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常姥姥出事,上去直接掐着胡氏的脖子,“我要你给我老老陪葬,我要你死!”眼睛瞪的通红,手上的力气加的更大! 后头,喜弟突然抱住了招弟,强迫招弟放开胡氏。“不,杀她脏了我们的手,我要她,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最心爱的女儿,生不如死!” 说完,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胡氏跌倒在地上,有些慌了,用力的拍着门,“你们打开,你们打开门,你们不给我银子,我可真按手印了啊。真按了!” 可是这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胡氏愤恨的盯着窗户,“常喜弟,这是你们逼我的,逼我的!”说完,咬了手指,直接按了一下,血色的手印,鲜艳无比! 按了手印,胡氏便跑了出去。 喜弟听着没动静了,才开门,赶紧把牛车套上,屋子里头整理好的东西,都抱了出来。“招弟,你去镇上福来客栈,找一个叫余生的人,什么都好商量!”说着,把钥匙也放在了招弟袖子里,“医馆旁边有个院子,红色木门,你只管开了进去便是!” “姐,那你怎么办?你怎么办?”这样的场景,总让招弟觉着,有总生离死别的感觉,不放心的很。 喜弟拍了拍招弟的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我还要给咱姥姥报仇呢,不会出事,我再去隔壁婶子家嘱咐几句就走,你从镇上回来,直接去咱姥姥家。”转头看了看这院子,“这家,咱以后不定能回了。” 总是有些感情,喜弟抹了一把眼泪,硬扶着招弟上了马车! 听喜弟这么说,招弟也就不客气了。 喜弟牵着牛车出门,一开院门,看见李威抱着胳膊,似乎正在等着喜弟! 平日里喜欢玩笑的他,这会儿也做了深沉出来。“主子让我来的,有话,你吩咐。”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了,喜弟也都懂,拍了拍李威的肩膀,几次哽咽,却也只能说一个好出来! 夏日的风,热的燥人,可喜弟这里,却是觉得,刚刚好! 无论余生是什么样的心思,想要帮她,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喜弟把牛车上的袋子交给了李威,又嘱咐了几句,才又作罢!不过,既然招弟不用去镇上了,喜弟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先去婶子家说几句话,便走! ------------ 第三十一章 以命相抵 把事情交给李威,喜弟就有底的多了! 到了常姥姥家,里里外外的都站满了人,毕竟常姥姥这村上唯一一个有贞洁牌坊的人,就是族长也得过来看看! 这些人都是认识喜弟姐妹俩的,不过因为常大山的关系,这次见着了,拉着脸,不与她们说话,不过路却让出来了! 堂屋里头停了一口棺材,不过还没盖盖子,估计是等着招弟跟喜弟过来。棺材里的常姥姥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一如一开始,睡着了一般! 只是白发有些乱,喜弟从旁边拿着梳子,含着眼泪,一下下的帮常姥姥梳着头发,常姥姥这个人,通透的很,似乎就在刚刚,她煮了鸡蛋放在跟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也似乎在昨天,知道她们被后娘欺负了,霸气的帮她们骂人去! 分明还记着,眼睛不好的姥姥,却费力的帮着她们做活,也只是说一句,“就让姥姥,帮帮你们吧。”转过头,擦掉的也许并不是眼泪,是无奈! 对命运的无奈! 可就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说没便没了! 招弟跪在一边,哭的成了泪人,张口闭口,只说是她害了姥姥! 就在刚刚喜弟也在想,若是那日,她们没有来,是不是,常姥姥还能多活几日! 庄户人,总是讲究习惯,哭丧的人,看着差不多了,便由妇人把他们扶起来。顺便,也说说常姥姥的死因!据说是在路上,两边有地沟,常姥姥掉到那,才不幸去世的! 大家也都知道常姥姥的眼神不好,可若是没瞧见,那应该是脚滑掉下去的,腿上的泥土肯定多,而这会儿,却是胳膊上的多,很明显是有人推常姥姥了!当然,最致命的,是人老了,身子便硬了,这一摔拧了脖子,当场就没气了! 跟前,也只有常大山一个人,他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今,常大山就在一边蹲着,身上也绑了身子,衣服上尘土飞扬的,看样子该是被人揍了! 族长这边,只在那一下下的抽着旱烟。 “喜弟,我没有,我怎么会动你姥姥呢,你得相信爹。”常大山似乎是感觉到了喜弟的打探,抬头,用那被打破的嘴,发着不太清楚的音! 不过,喜弟是懂得。 本家的都是妇人,都得喊舅妈,有一个赶紧把喜弟拉到一边,“你姥姥平日可最挂念你们,你可别犯傻!” 到底是怕,喜弟一心软,非要放了常大山! 常姥姥尸骨未寒,她们再是本家,也不能说在常姥姥的灵前,就为难喜弟! 喜弟摇了摇头,示意对方放心,人,紧跟着又蹲了下来,“你说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跑到那条路上了,我可记得,咱家的地,根本没有在这边的。” 常大山自是理直气壮,立马跟了一句,“你娘想吃红枣糕,这边这家,卖的最好吃,我才过来的!” “我娘早就死了!”喜弟再也按捺不住,冲着常大山吼了起来。 她真的不知道,常大山是真傻,还是假傻,胡氏做的这些,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喜弟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常姥姥的棺木,朝常姥姥家的族长叩了一个头。“姥姥年纪大了,一直蒙各位姥爷舅舅的照顾,喜弟,在这里拜谢了!” 族长赶紧把喜弟扶起来,烟杆背在身后,“丫头,你也是个苦命的。”胡氏那档子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都倒是,后娘的心,赛砒霜! 喜弟抹了抹眼角,“喜弟有一事要求族长舅舅,希望族长舅舅不在家里审我爹。” 本来拉着喜弟的手,族长的脸立变了,不悦的放开喜弟的胳膊,“刚刚还夸你懂事,怎现在这般糊涂了!” “族长舅舅误会了。”喜弟赶紧解释,“我并非要替我爹求情,我只是希望能将此事报官,我希望害死我姥姥的人,以命相抵!” 族长一听,赶紧重新拉着喜弟的手,“丫头,你说这话可是真心的?” 喜弟还没说话,常大山急的往前挪了挪,“喜弟,你不能这样,你的心思怎么变的这么毒了?” 喜弟抬起头,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爹,你这话是何意,我姥姥的命就这么没了,我想为她讨回公道,有何不可?再说了,爹不是说了吗,这件事跟你无关,相信报了官之后,县太爷一定会还您清白!” 常大山又想去踹喜弟,可奈何被绑着,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等着喜弟! 常大山的这幅模样,只让喜弟觉着,常大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为了那个人,藏着掖着! 既然如此,那衙门里的饭,常大山愿意替胡氏吃,那便为胡氏吃! 看喜弟既然有这个意思,族长立马派人去了县上。 这事要办,丧事也不能耽搁,金纸已经买好了,该有两个外甥女往棺材上贴金了,寓意着去了那边,常姥姥金贵的很。 “常喜弟,常招弟,给我出来!”一众人正在哭丧,院子外头便有人喊了起来! 族长带人出去,只瞧着是柳子娘带了一伙人在院外面喊,其中有两个汉子,抬了一跟木棍,喜梅被人跟绑猪一样,倒挂在上面,且还衣衫不整,只穿了里衣,肚兜似乎还能瞧的真切。 “你们干什么?”族长皱着眉头,问的应声! 而身后,跟着的膀大腰粗的汉子! 柳子娘瞧这架势,心里就有点打怵了,可是一想着,今那隔壁说的,喜弟手里头有不少铜板,胡氏已经盯上了,她自然也得先下手为强! 柳子娘往后退了一步,才敢大声的喊了出来,“我,她们家喜梅偷人,被我抓着了,只要喜弟拿出五,一百个铜板,我便放了喜梅,当什么事也发生过,不然,不然我把喜梅浸猪笼!淹死她!” 柳子娘喊完之后,害怕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无论怎么样,胡氏只要没被常大山休了,她们就还是一家人。妹妹出事了,做姐姐的,真要有能力,便帮衬帮衬! ------------ 第三十二章 一场大戏 只是,这一百个铜板,可不是小数目。 “喜弟,这是咋回事,你知道吗?”毕竟是人家村上的人,族长也只能先问了喜弟! 喜弟也不瞒着,只倒是缝了点玩意,赚了几个铜板,便被人惦记上了! 这么一说,族长便明白了,伸手准备把他们赶出去,却被喜弟拦住了。“族长舅舅,这事我去问个清楚!”说着,上前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拽掉了喜梅嘴上嘟着的东西! “这种感觉舒服吗?”喜弟在喜梅的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喜梅气的只能把头扭到一边,不去搭理喜弟。喜气也不恼,硬生生掰过喜弟的头,继续说道,“上次你们算计我们事失败了,就没想想为什么?同样的人,你们还信两次,愚蠢!” 这话,可是要比之前的话有力度! 喜梅的立马动起了脚来,想用力的挣脱掉,“你会遭报应的,遭报应的!” 喜弟只管居高临下的看着喜梅,是她,就是她让是隔壁婶子过去传的话,说是看见自己手里面有东西,让柳子娘赶紧去想法子要出来,不然就得让胡氏得了! 这法子,也是对方建议的,说是这样,是以为以防万一,万一胡氏已经拿到了,这样可以逼的胡氏,不得不吐出来! 柳子娘素来贪财,也不管是真假,反正损失的又不是她,只管喜梅来便是了,能得了银子,那是她的运气!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柳子娘就看不惯人咬耳朵,当时要急死旁人! 喜弟往后退了一步,离着喜梅远了一点,“就是问问喜梅,她娘已经拿走了铜板,难道没给她吗?” “什么?”柳子娘立马瞪大了眼睛,上去一巴掌拍像了喜梅,“贱蹄子,你玩老娘是吧,你有铜板不拿出来,害老娘白跑一趟!” 这话一说,是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了,什么偷不偷人的,也是为了要人钱财罢了! 心里头,只当是更同情喜弟的遭遇! 喜梅恨的厉害,今日闹这一处,根本就不是她愿意的,只是柳子娘贪婪的,却不是她能阻止的,不想挨打,除了配合还是配合! 喜梅被打的满嘴都是血,却大笑了起来,“常喜弟,你以为算计了我,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已经把亲眼看见柳子看过招弟的肚子的事传出去了,而且,我也非常同意,招弟进柳子家的门,叫我一声姐姐!” 想想,招弟也要跟她受一样的罪,似乎现在,也没有那样的苦了! “你胡说八道!”招弟抹了眼泪,从里屋冲了出来! 喜梅却撇了撇嘴,“当着我的面你就别装了,我低贱有你高贵不到哪里去,有本事,你就让大家看看你的肚子,不用找些有的还是没有的理由!” 喜梅说的话多了,血流的就跟快了,满嘴的血腥味,异常的骇人! 纵然是这件事过去了,可是没有让人真的看见,也总会让人咬舌根! 招弟吸了吸鼻子,“好,你不是想看吗,那你就看看,看完之后,永远闭上你的嘴!”说完,就要把肚子给掀开! 手,马上被喜弟给按住了! “怎么,常喜弟你不敢吗,招弟跟柳子青梅竹马,你看我这原配都答应了让她进门,这也是顶好的事,不是?”喜梅挑衅的看了喜弟一眼! 喜弟按着招弟的手,慢慢的松开,“让舅妈给帮忙碰碰!”这样的选择,总好过,喜梅当众掀衣服! 做手术之后撑起来的肚子,现在早就收了回去,舅妈摸了仔细,平坦的,分明就是一个闺阁小丫头! “我不信!”是柳子娘因为招弟的话,还又特意问过柳子,非常肯定招弟的肚子确实大了,她倒没想过,真的答应喜梅让招弟进门,就想着用这个筹码,压着喜弟把钱痛快的拿出来!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柳子娘的手,已经放在了招弟肚子上,“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悄悄的把孩子流了!” 问完又觉着不大对,坐了小月子的人,至少一个月都不能出门,可是招弟却经常出来! 喜梅看柳子娘的样子,总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你掀开她的肚子瞧瞧!” 本家舅母立马挡在了招弟跟前,“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歹毒的心思,谁教你的!” 这么一问,大家所想到的,也都是胡氏,他们家的那个后娘! “丫头,丫头!”胡氏从镇上回来,就听着喜梅的事了,一路小跑的赶过来,一看见被吊着的喜梅,赶紧扑了过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闺女呢,放开她!” 柳子娘一看见胡氏,就跟看见新希望了一样,赶紧把人拽起来,“你要是心疼你女儿,你给我一百个铜板,我马上把她放了!” 都倒是见亲人,最难保持坚强,喜梅哭的眼泪口水全都流了出来! 嘴里面的血本来都不流了,可口水中还带点红,看样子,就跟又流出了许多血来了! 胡氏吓的,只敢捧着喜梅的头,“她们打你哪了,打你哪了,娘给你做主,娘给你做主!” 柳子娘哪有心思胡看着一副母女情深的戏码,用力踹了胡氏一脚,“你只要给我铜板,我给你休书,把你女儿还给你!” 她心里是恨喜梅的,就是听了她的挑拨,非要看招弟的肚子,这下,肯定给了喜弟不拿铜板的理由了。所以,唯一的目标,只能是胡氏了! 当然,只要喜梅在她手上,什么休书不休书的,以后再说便是了! “好,好,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放了我女儿!”心尖上的肉被人吊着打,胡氏现在是一点是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一听能得不少铜板,本来还气的跟母夜叉似得柳子娘,立马笑的跟朵花似得了。拍了一下柳子娘的肩膀,“行啊你,喜弟这么彪的人,都能被你降住,有本事!” 柳子娘一兴奋,就忘了自己这是在什么地了,只管在那说的得意的很! 常姥姥这边的族里人,一个个气的牙痒痒,看是碍着不是一个族上的人,不能是管人家啊! “谁是常招弟!”这场闹剧还没有结束,又冒出了两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在那喊着招弟的名字! 柳子娘心情正好,顺手就把人指了指招弟! 小厮一看,果然长的标志,“走,跟我们赶紧离开,去晚了,惹的老爷生气!” ------------ 第三十三章 威胁 知是对方想过来,被喜弟给拦住了,“你们干什么?” 两个小厮也不急,慢悠悠的将文书拿了出来,“她娘把她卖给我们老爷了,我们当然要把人带走!”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纹银五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比一百个铜板值钱多了! 可是,上头这个赵老爷,谁人不知他的名声,没想到,把招弟送去了,那只是送死的份! “胡氏的心肠,怎么怎么狠毒?”舅母是个心善的,揽着招弟,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喜弟左右一看,拽了拽招弟的衣服,立马朝族长舅舅跪了下来,“后娘狠毒,亲爹无能,要逼死我们姐弟俩,求舅舅看在我们死去的姥姥面上,救救我们,让我们记在姥姥名下,进了族谱!” 喜弟一带头,招弟只管跟着扣头,一下接着一下,实诚的很,口里头也只管念着,“求舅舅救救我们!” 族长舅舅的心也动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只不过,要是常大山没什么事的话,肯定是要先问了人家父亲,可现在不一样了,常大山都可能是杀人犯! 而且,她们也没什么叔伯至亲,现在完全可自己说了算的! “这,我得上报里正,若是他没有意见,你们可以记在你姥姥名下!”族长舅舅这话一说,算是肯定成了! 本来,本族族长的面子就大的很,也只是知会一声里正罢了!再来,又是两个女娃娃,将来嫁人了,也得随了夫家那边,就临时挂个名,人家谁会闲得没事管这个!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招弟都是常姥姥名下的孩子了,胡氏自然没有权利卖人! 瞅着是这个功夫,柳子娘眼疾手快,一把把文书给抢过来,上面的字她认识不多,可纹银五两,却识得。 一看这价格,笑的嘴的闭不上了,“她们家不卖,我们家卖,这是我儿媳妇,你们担走,担走吧!” 小厮有走过去看了看,还扯了扯喜梅身上的衣服,看着里头身材还算不错,“要不就这一个吧?”虽然说,喜梅没有招弟长的好看,可他们家是主子,又不看中脸,主要是,下面长的好看就行! 小厮坏笑一声,接过木棍抬着就走。 “不要,娘,救我,救我!”喜梅吓的乱晃悠,可本吊绑在上面的,再怎么晃悠,也无济于事! 胡氏爬着就要追,柳子娘给自己的人一使眼色,立马就有人拦住了胡氏! 胡氏急的张嘴就咬住了拦着她的人,对方咬着牙,拍了胡氏一下,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五两银子呢,他们帮了柳子娘的忙,柳子娘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他们把,想起铜板,这些人拦的也带劲了! 喜梅眼神渐渐的失去希望,身子因为人家抬着,一晃一晃的,倒立着看着喜弟。 在那么一瞬间,她想起来以前,她刚跟柳氏来常家的时候,招弟一直黑着个脸,到是喜弟一直很友善!她素来会装柔弱,一度喜弟对她比对招弟还好! 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大约,大约是她看上了柳子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若是重新来一次,若是她不抢柳子,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倒霉! 可惜,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胡氏坐在地上,只觉得天也昏地也暗,怨只怨,上天对她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愤恨的看着喜弟,“死了,死了好,那贱老太婆不是骂我吗,这下骂不了了吧,哈哈哈,你知道吗,我就那么轻轻的一推,她就死了,死了,看看,连老天都觉着她活着没意思了!” 胡氏受了刺激,什么话也能说的出来。 真相,原来来的这么容易,又这么让人气愤! “把她绑了,报官,报官!”族长早就看胡氏碍眼了,心肠这么歹毒的女人,就该浸了猪笼,活着就是个错误,就是个祸害! 哈哈哈! 被绑的时候,胡氏也不反抗,只管放大声音在那笑着,笑的那么气人! 被绑好以后,常大山颠颠撞撞的走了出来,满脸泪痕的盯着胡氏,上去猛的踹了一脚,“毒妇,毒妇!”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两个字! 胡氏被踹的摔倒吃了两口土,浓浓的土腥味,难受的厉害,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没有变过! 她看着常大山,空单的眼,慢慢的回了神,“你这又是何必,我做的这些事,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我推完人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看我!” 说完自己笑了几声,“你说你自己挨打都不说出我来,是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啊!我,比你那个死去的婆子,是不是好上千倍,百倍啊!” 在场的人,都惊了! 常大山竟然都看见了,却还包庇这个女人!回头,都看着喜弟跟招弟姐妹俩,大约,最心凉的就是她们了! 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这个说法,原来并不是假的! 看常大山不说话,胡氏还在那笑着,“我想想,你是不是喜欢我炕上的功夫,只有在炕上,你才会点头说,我比她强!” 胡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想随意的讲着,只希望能短暂的忘记,自己的女儿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看胡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常大山又踹了一脚,这一次,一脚踹在胡氏的嘴上! 许是胡氏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只能咧着嘴,说不出话来! 常大山耷拉着身子,回头看了看喜弟跟招弟,又看了看族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她该杀,可是她的女儿已经替她受了报应,我放喜弟跟招弟离开,希望你们,也放了她!” 说完,这些人都想挖出常大山的心,看看着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到现在还护着胡氏! “我们不走了,我们不记在姥姥名下了,只要让她死,我们无所谓!”喜弟站在人前,每一个字都说的响亮,无比坚定的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 第三十四章 余生很暖 素来没怎么有脑子的常大山,这会儿反应却很快了,“好啊,那就跟我回家,为胡氏披麻戴孝,守灵三年,我知道你最近老是往镇上跑,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你们没嫁人,你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常大山这么不要脸的说法,族长都动怒,抬脚照着常大山脸踹了上去! 常大山被踹到了,接着又爬了起来,“你们把她放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的看着她,不让她来祸害人,喜弟他们是富是贵,也跟我再也没有关系。我都不会去找她们。” 常大山的话,真的,比他死还要伤人,招弟蹲下来,拽着常大山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她始终想不明白,胡氏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常大山连女儿都不要了! 常大山终是落了眼泪,作为长辈,他冲着招弟叩了一个响头,“爹对不起你们,做过光棍的人,才知道做光棍的苦,爹也不想别的,就只希望,等到走不动的时候,炕上还有个人,能说句话,就成。” 多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只是想要约个白头而已! “我答应,我给她披麻戴孝,我给你全部,我只要她死!”喜弟一字一顿,异常的清晰! 在场的人,都佩服的看着喜弟,只倒是是个有主意的人。 喜弟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把胡氏送进大牢里去,听说那里,有的是残酷的刑罚,让胡氏在那里,受尽身体的折磨,又挂念着喜梅在外面的生活,这人,总是不由的往坏处想,她要让胡氏,连呼吸都觉着是苦涩的! 至于身外之物,人活着便是希望! 大不了,重头来过! “你走吧,永远永远的不要踏入我的村子!”族长思索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常大山! 喜弟的眼一抬,不敢置信的看着族长,“舅舅!” 族长为难的别过头去,“喜弟,你还小,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要重要,为了仇恨,赔上大好年华,不值得!” 喜弟还要说什么,被舅妈给拽住了,“就是你姥姥在天上,一定也希望你们好好的,莫让她在那边,还替你们挂心!” 所有人,都同意族长的决定! 就喜弟个招弟两个好孩子,就不能让他们在回去受苦! 得了放令,常大山被解开绳子,生怕族长不同意,赶紧拽着胡氏离开! 招弟想追上去再问几句,被喜弟拽住了胳膊,人生,无奈,只有挣扎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便是! 族上的人,都抹了抹眼泪,帮着喜弟跟招弟俩办丧事!常姥姥没有孝子,只有本家的侄子什么的代替,可是族长破格,让喜弟跟招弟,也穿着孝子的孝衣,就当替她们死去的母亲,戴孝! 天本来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间阴沉的很,却又不下去,凄凄惨惨的,就如同孝子们现在的心情! 棺材,是喜弟跟招弟盖上的,喜弟在心里默念,“姥姥,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好的,您放心的去吧。” 棺木封上,只等着下地埋了! 天渐渐的黑了,人家都离开了,只剩下喜弟跟招弟跪在灵钱,一点点的放着纸钱。 “姐,你说老天真的长眼吗?”招弟的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喜弟放纸钱的手一顿,“有,总有眼的!”就算没有,也要自己变强,给他按上俩眼! 剩下的话,喜弟只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既然族长的决定不能改变,那只能就这个样子了,但是,胡氏,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屋子里头冷冷清清的,可是村上的人热情的很,今个晚上送饭了的就有八家,还有一些送的菜,送的鸡蛋,倒是让人觉着,这世上自有真情在! 夜里,喜弟出来站站,从栅栏门上,看见一身白衣的余生,喜弟惊了一下,赶紧把门打开,“怎么来了不进来?” 余生也不像平常那样,满嘴放炮,只是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打扰你!” 话这么一说,喜弟反而接不上话了,只将头扭在一旁,脚在院子里,划了一下又一下! “这是我准备的,让人瞧过,说是风水极好。”说着从怀里拿了宣纸出来,上头画了一个墓,这个地喜弟也去过,依山傍水,确实不错! 不过这个地方,应该也很贵的! 喜弟想了想,终是没有矫情,只说了一声谢谢,便收了起来! 看喜弟拿了东西就想走,余生忍不住说了一声,“等等!”看喜弟用那哭肿的眼看着他,余生到底只是叹了一口气,“头上有纸灰!”说着,拿了一大片下来! 喜弟看了看,转身,就准备离开! 余生的手在空中停留,刚才只觉着温香如玉,如今,倒是怅然若失! 喜弟推开门,却猛的回头,看着余生终是露出了一个浅笑,“谢谢。”唇间,又说了一句! 都倒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就算喜弟不美,今日的笑更算不上甜,可是这一幕却在余生的脑子里定格。手在半空中晃了晃,背在身后,唇间的笑容,莫名的溢了出来! 这一幕,喜弟多年后回想起来,也觉着难忘,总是还不够,半夜送墓地的情谊! 只倒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余生一定很暖! 常姥姥下葬那一日,惊动了十里八乡,主要是这块墓地,听说那是从知府大人手里头要出来的,这可是难得的荣耀! 族长更是兴奋,命人特意把常姥姥的贞节牌坊也都挪了过来,只当是这十里八村,千古第一人! 虽说人死后做这些东西,也不过是给活人看的,可是喜弟跟招弟的心还是暖的! 人已经不再了,没办法尽孝,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后事,做的体面! 安葬了常姥姥,喜弟跟招弟又在这里,住了几日,守了头七,才把东西装了,去了镇上! 至于院子里的鸡,还是喜弟买的,做的笼子,喜弟把这些都给了村上的人,算是感谢了他们这几日的照料! 去了店的时候,店门是开着的,余生跟李威,一边一个跟门神似得在这那里,招弟跟这些人不熟悉,看着李威脸上的刀疤,吓的只往喜弟身后钻! “这位是余生,这位是李威哥,铺子还有姥姥的墓地,都是他们帮忙的。”这次,喜弟算是正式介绍给招弟认识。 余生总是很不喜欢那一声哥,白了李威一眼,直接转身就了铺子里头! ------------ 第三十五章 开业大吉 李威被瞪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笑呵呵的看着招弟,“你们是亲姊妹吗?” 这话问的,喜弟上去踹了李威一下腿,其实也没用力气,李威夸张的咧着嘴,“你看看,真心不像是一亲的,一个是千金淑女,一个却是泼辣悍妇!” 虽说被夸的是自己妹妹吧,喜弟肯定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作为女孩子,被人贬低,也应该发发脾气的,喜弟的手一伸,“钥匙还我!” 李威撇了撇嘴,自己还在那嘟囔了一句,“小气!” 看着喜弟跟李威说话的时候,这么放松,招弟也自在一些! 这才得空看了看铺子,真的,惊艳! 本来喜弟还打算过来收拾屋子的,现在看来,里头干干净净的,也用不着怎么收拾。 想来一定是李威过来的收拾了,人家总是帮了忙的,喜弟也不好拉着脸,虽然倒不至于舔着个笑脸个过去,但还是亲手倒了被茶,递到李威的跟前! 李威这下,笑的就跟一朵花似得了。 就一直捧着那杯茶,不舍得喝,却被身后的余生,猛的推了一把,李威没防备,身子猛的一晃,杯子里头的茶立马就倒的干干净净的了!“主子!” 李威很生气,瞪着眼,连声音也变成了,只有应该该有的声调。 “烫。”余生晃悠着那折扇,敲了敲李威的胳膊,说的似乎是关心。 李威这下气的光在那翻眼睛,茶水他们倒了有一会儿,不冷不热的正好喝,这不刚刚溅到手上的,一点都没有事。 招弟在一边,正好瞧着他们的这个互动,只低头抿嘴在那笑,倒觉得有趣,不由的,也不似刚才那么拘谨了。 铺子里头,主要还是靠招弟收拾,她心细,而且总能举一反三,很适合做这些。 这几日,喜弟也没让余生闲着,帮忙写传单,总得先把广告打出去。余生的字,真的很好看,就跟他的人一样,瞧着就是斯斯文文的是感觉。 这种事,李威光在旁边着急,一点忙的帮不上,主要是他的写的字,比喜弟的还要丑! 本以为发宣传单的时候,能帮的上忙,结果还不如不帮呢,往大街上一走,人家吓的都绕开了,谁还敢接他给的东西! 结果,一个这么高大的硬汉,只负责给他们忙活的人,端茶倒水。 终于到了开业这一日,喜弟跟招弟,都奢侈的做了一套鲜艳的裙子,当然,布料还是最下等粗麻布,只不过让人瞧着精神些。 铺子门口,站了一个巨大的兔子娃娃,当然,这是让李威在里头呆着的。这一条,也不是喜弟的创意,在现代,尤其是那些卖手机的地方,摇头晃脑的,都是一些这样的人物! 鞭炮一响,吸引了不少孩子过来! 招弟很热情的往里头招呼,店里头的小毛绒玩具,摆的肯定多,下头摆了一些可以随便玩的玩具,都是喜弟出的图,尤其是积木,颜色鲜艳,大小正适合孩子玩,有不少小孩都愿意来看看。 一直玩人家的东西,大人肯定有些不好意思,都会象征性的买上一两个玩具玩,左右也还是他们能负担的起的。 当然,开业第一日总不会这么单调,喜弟在外头给还没有进去的孩子,讲开故事了。 今日故事的名字,就叫狼来了! “在很久以前啊,有以为六岁的,会放羊的孩子,…。” 喜弟的声音柔和,起先还有孩子说话,慢慢的都被吸引过去了,就是连大人都听的认真。 故事结尾,喜弟肯定要总结一下,比如说撒谎不是好习惯等等! 这是第一次,让大人也没开始接触,讲故事也能教大道理。 喜弟讲完故事,看孩子们还想听,自然知道这是拉单的好机会,“大家不要着急,若是想听,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平均,七天我会给大家讲一次故事,喜欢听的,都可以过来听。” 喜弟也是要把握着度,镇上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庄户人家,平日里旁着下地,哪有空陪着孩子过来,就算是女人们,做饭纳鞋底,忙的很。所以,要选一个,他们都能接受,也能坚持的度,过来。 就算是那些上不起学堂的孩子,也能过来听听,知道些道理! 新铺子开业,最重要的,还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人气! 余生今日,就帮着收铜板,笑着与各位周旋招呼,可心里对这种模式,新鲜,新奇,不说这是这镇上第一家这样的铺子,就是天下,也都是从来没有的。 这一日下来,真的是忙的鞋都不沾地了,终于挨到打烊的时候,喜弟赶紧把铺子的门都收起来。 今日,李威最为辛苦,把头罩摘下来之后,整个人都用汗洗了澡。 喜弟也顾不得疲倦,赶紧给李威端茶倒水的,殷勤周到。 余生看不下眼了,在李威还很享受的时候,余生凑了过去,慢悠悠来了一句,“要不你当主子?” 李威砰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贼亮,“真的?” 问完了,对上余生那似笑非笑的脸,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真的,会开玩笑。”胳膊晃动着,左右瞧了瞧,转移一下注意力! 等喜弟捧着毛巾过来的时候,李威接的那个勉强,吓的喜弟也不敢管他了! “你们先歇着,我去灶上做饭。”招弟也说了一天了,声音都变哑了,可也多亏人家余生跟李威帮忙,自然要热情招呼。 喜弟现在就庆幸,招弟做完手术也一个多月了,不然今日也不敢让她撑这么久! 余生依旧扇着他那小扇子,他自然是愿意在这待着的,可看人姐妹俩累了一日了,还忙前忙后的,也不容易,只能站起来拒绝,“不了,我们客栈歇息。” 在说歇息那两个字的时候,咬的格外的重,尤其还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喜弟。 喜弟顺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个余生,也就在常姥姥去世的时候,才正常一些。就这两人,又跟以前一样,说话没个正经。 “那我就不送了。”喜弟手一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 第三十六章 飘红 招弟到底没经过这些,听不懂这些个道道,这是觉得喜弟这么对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追着要去送人。 喜弟也没拦着,无论怎么样,也总该谢谢人家! 等终于只剩下两姐妹的时候,两人躺在炕上,腿都发软了。 “姐,你说咱能不能一直这么红火下去?”等缓过这个劲来,招弟用那沙哑的声音,问了喜弟一句! 喜弟翻身趴在招弟跟前,“只要努力,咱就一定能成。” 招弟反应了两秒,突然坐了起来,“姐,今日那十对还没做,我赶紧去拿。”这几日已经做成了习惯,再加上今日卖了不少,明日架子上的,可就没有几个了。 至少,要是再来这么多人,她们可就连个撑场面的东西都没有了。 喜弟拍了一下招弟的腿,“做什么样子,先数铜板!”眼睛一亮,抱起来了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过来,哗啦的一声,满当当的撒了一炕! 招弟还没一下子见这么都铜板,眼睛看的都直了! 果然,银钱是个好东西,谁见了谁都喜欢。 姐妹俩,头对着头的在那数,竟然有九十五个铜板,也就是这一日的光景,就赚了一个月的租金,后头这几日,就打每日五十个铜板进账,想想,美好的生活,就在不远处啊! 有了铜板的支撑,姐妹俩瞬间就来了动了,起来撒了一把面疙瘩,拽了一些菜叶子做了个汤,两人对着头在那吸溜着喝,一边喝,喜弟还一边在那画! 这次,画了两个系列,一个是萌鸡小队,一个是赛尔号,凑凑人物,该有十对,每个做上两对,就要做二十对! 招弟是个有天赋的,做了这么多,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光靠想象,她又画了十对! 这一夜,姐妹俩合作,做了四十对,做好了,就是把架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把地面打扫了一下,又编了几个好看的灯笼,等着作为在这花铜板,超过十个的赠品! 等忙活完,都已经入更了。 喜弟那边累的倒头就睡,招弟反而兴奋的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想那时候,被柳子闹僵了,还以为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哪曾想,现在能过的这般红红火火! 似乎记得,她曾问过喜弟,为何要赚很多银子,当时的回答,她已经记不真切,现在想来,真的,铜板是个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人有底气,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那些个不愉快的,恍恍惚惚的,仿佛隔世! 清早的时候,招弟起了个大早,一共花了两个铜板,买了一些菜回来,多准备一些,到了晚上,总想着该做一顿好吃的,谢一谢余生她们! 都已经到家里了,招弟才想起来打上一壶酒,摸了摸铜板,估计最少还得四个铜板,她这就有些舍不得了,最后,打了三个铜板的酒,还是她咬了牙下的决心。 喜弟那边,已经忙活着把铺子的门给打开,没想到一开门,就有一个妇人过来,说是想要一套积木,昨日人太多了,没落的着。 喜弟自然热情的招呼,这一套积木,可就要卖十个铜板啊! 妇人也拿了赠品小灯笼,也是乐呵! 招弟看这铜板又赚回来了,脸色才缓和过来! 等李威他们过来的时候,喜弟别的不做,让李威再做上几套积木,上头让余生,还要写上字。 这一日,一下子就做了三十套,够喜弟卖上一阵子的。 本以为第二日,热度就会降下来,不曾想,有一个家境富裕的人来,竟然将昨日李威戴过的那个兔子头罩给买走了,花了三十文! 这一下,就是沉稳如喜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到了晚上一数,今日竟然有一百二十个铜板进账。 余生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对于这个数字,若是换着以前,真的连眼皮都不会抬,可如今好似会高兴喜弟的高兴,心里甚至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余生却皱起了眉头,一个好的商人,不该有这种感觉,只有永不满足,才会有是一直向前的动力! 正好这个时候,招弟招呼大家吃饭,也就没人注意余生的心思! 今日这菜做的也简单,小炒菠菜,丝瓜炒鸡蛋,酸炒白菜,凉拌黄瓜,干炸花生米,腌辣椒,脆炒大头菜,最能拿出手的,大概就是那个五花肉顿粉条了。 粉条也不能跟人家酒店里的比,是招弟从外头是买的粉面,自己擀的,粗细勉强称得上均匀! 许是饿了,反正挑剔如余生,都觉得,相当的有食欲! “李威哥,尝尝镇上的酒。”看他们吃的香甜,招弟这个主厨心里也高兴,赶紧笑着去拎酒壶去! 端过来的时候,正好那盘子里头的菜,冒着热气,招弟走路着急,脸上红扑扑的,一下看呆了李威,“好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招弟还没被男人这么夸张,就是连脖子涨的都通红了! 抬头看了一眼余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余生总是笑呵呵的,且有斯文,可招弟总不敢与他说话,倒是在李威跟前还能自在些,虽说脖子都红了,可也还能回一句,“李威哥,惯会打趣人!” 李威本来跟女孩子接触就少,自己也惊讶怎说出那边轻浮的话,结果,连比招弟的还红,“我这个粗人,说话不会注意,莫与我计较!” 说完,赶紧塞了一口菜进去,觉着这个劲还没下去,拿着酒壶就在那灌开了。 旁人都不觉得怎么样,李威还一直喝个不停,菜没吃多少,酒全喝完了,一会儿没注意,李威在那晃悠着脑袋,大笑一声,而后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余生推了推,李威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招弟吃的差不多了,“我去拿个毯子过来,莫睡凉了!” 招弟一进去,屋子里头就剩下喜弟跟余生,哪怕这一会儿的功夫,一下子就觉得,异常的安静!就连蝉叫声,都显得比刚刚刺耳。 “今日繁星当空,想来明日天会不错。”喜弟抬头,自顾自的念叨着。 ------------ 第三十七章 徐老半娘 余生何等的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瞅着不一定,不然我们去看看?”眉毛一挑,特有的书生气质里,多了几分邪气。 看他这个表情,喜弟忍不住翻了个眼,不过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外头繁星当空,蝉叫声一阵阵的传来,微风拂面,几人也有几分静怡祥和的感觉! 余生穿的一席白衣,衣袖飘飘,喜弟的粗布微风吹不动,立在一边,竟也有一种,特别搭的感觉。 “我说话,素来喜欢直来直去的。”喜弟咳了一声,率先开口,“我们都不是傻子,你做的这些,早已超过了一个东家该做的事情!” 喜弟是不喜欢暧昧,有什么说开了,而不是吊着,在她看来那便是玩弄感情! 这样的开头,很容易让余生想到喜弟接下来要说的话,眉眼间不由的放柔了,心里却是在佩服喜弟的性格! 伸手,搭在喜弟的耳边,在喜弟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余生突然抬起了手,在喜弟的头上,点了几点,“这些地方,都戴了花,该是最好看,头发散多了,瞧着不利索!” 余生好似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可喜弟明白,散着的头发不利索,那只有盘起来! 而只有嫁为人妇! 喜弟下意识的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总有一日,我会盘起来,只是,我不为妾!” 有些事,喜弟总还是要提前挑明的! 余生准备好的话,收了回去,眼里的柔情,跟着渐渐消失,“我的婚事,讲究门当户对!” 喜弟的手一僵,并不是失望,只觉突然心里一凉,原来,只有妻才能称之为婚事,而一些妾,只是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往后退了一步,只称呼余生一句,“东家!” 一切皆一明了! 有一种遗憾,或许是,你在我需要的时候,温暖了,我也认真的思考你我的关系,准备回应的时候,却发现,两人相差原是这么大! 多年以后,也只能告诉自己,曾认真对待过,这便足以! 至于余生,只能说,他是一个商人,仅此而已! 两个人都是极为冷静的,短短数语,结束了彼此的念想,共同回去的时候,也都能淡定从容,一如刚才! 只是余生的心里却烦躁的很,憋着一口气,总想发泄发泄! “明日我要回京城,这个铺子,明日便会让人送来,余记的招牌!”身子往后一靠,端起了,真正东家的架子。 招弟从一旁站着,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总觉得气氛不对。 喜弟笑着再次喊了一声,“东家!”想拿起酒壶倒上一杯酒,里头却什么都没有,只能倒了两杯茶,置于她于余生之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敬上! 喝的时候,余生不知为何,觉得那嘴里好似有些许的苦涩! 把杯子随手仍在一边,踢了睡着的李威一脚,“我赶紧把他带回去。” 李威刚才那个晕劲过去一些,一脚就被余生踹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着余生脸色不对。 跟了余生这么长时间,他的每一个表情,李威比谁都熟悉,一看余生这是心情不好,立马打了个激灵,赶紧站了起来。 余生没个回转的是话,一甩袖子,扭头出了院子! 李威连招呼都没敢跟喜弟打,赶紧跟着出去! 喜弟没什么可别扭的,起身把人送他们送了出去!无论如何,她也得谢谢余生实话相待! 外头,已经有轿子等着,看余生上了轿子,喜弟跟招弟便折了回去! 没有喜弟在跟前,余生的脸才算是彻底冷了下来。“传下话去,别把那个常喜梅给弄死了,我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说话的时候,咬着牙,似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 李威心里明白,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余生,余生这是拿着这个倒霉蛋发泄火呢! 里头,招弟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了一句,“这,余,余东家怎么突然要走了?”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不知该怎么称呼余生,只能按照喜弟的叫法,喊上一句东家了! 喜弟将剩菜都规整到一个盘子里,等着明日热着吃,“他们家家大业大,好像突然有什么事急着回去!” 看喜弟表情自然,说的也在理,招弟也就没在多想! 余生离开,对喜弟跟招弟并没有什么影响,日子依旧过的忙忙碌碌,红红火火! 倒是胡氏过的很不好,她如今的名声全毁了,就算常大山不嫌弃把她领回去,她也不敢出门,旁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给淹死了。 更何况,胡氏也不想出门! 只在晌午人少的时候,拿着包袱出去,里头放点干粮什么的,去了镇上,每日就在赵老爷的宅子门口等着。 十日了,整整十日,不见得他们送喜梅出来,也不知道里头到底什么情况,心焦的很。 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去敲了门。 门房的长工出来,看胡氏满脸的灰尘,穿的破烂,不像什么体面的主,冷声冷气的斥了一句,“做什么的!” “小哥你看,我是你们十日前抬进去的那个姑娘的娘,我就来看看我女儿。”舔着笑脸,一边说着,一边把她从家里带出来的五个铜板,放在长工的手上! 长工看了看,眼里有些嫌弃,可还是把铜板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头。 “你是那个常喜梅的娘?”这十日,赵老爷天天折腾她,长工也都知道对方的名字。 胡氏连连点头,“对,对,能不能求小哥通融通融,让我见一见我的女儿。” 长工上下打量胡氏一眼,“见什么见,等老爷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会放了那骚娘们。” 胡氏也管不得对反的话粗不粗,一看人家想关门,立马伸了个胳膊进去,光天化日之下,猛的拽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白色的胸脯,“小哥,只要你让我见一见我的女儿,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哥的眼神微微一变,都说半老徐娘有独特的味道,他还没尝过,心思一动,立马把胡氏给拽进来,一下子顶在了门上,双手也可是不老实! ------------ 第三十八章 被占便宜 衣衫半褪,胡氏紧张的闭着眼睛,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放松! 只是没想到,还没缓和过神来,便听的那小哥嘟囔了句,“破烂货色!”顺带开门,将胡氏猛的推了出去。 呸! 一口吐在胡氏的脸上,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胡氏也顾不得拉衣服,赶紧拍门,可这次,拍了半天,也都没人应门! 胡氏这才拉了拉衣服,蹲在一个角落上,默默的流泪! 被人该碰的地方都碰了,又受这般羞辱,连她自己都觉得下贱,可又能怎么办,她的喜梅,生死不明,她除了这法子,实在想不出旁的来! 以为无论可走的时候,胡氏听着门吱丫一声,赶紧站了起来,跑着去看,大门还是紧闭着。 “快点,臭死了!”停的一个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胡氏赶紧围着墙转了一圈,终于看见一个开着的偏门,这个时候,正好就拉秽物的老汉,推着车子出来! 胡氏向前一走,本想问那长工,可看对方是个年轻的,想想刚才的受的屈辱,愣是不敢向前,只能看向那拉秽物的人。 穿的一声麻布灰衣,手腕前面都已经磨的黝黑,走路的时候是一瘸一拐的,身子微胖,胡子拉塔,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脸了,一抬头,眼屎在那堆着。 脸上更是不能看,坑坑洼洼的,又脏又丑不说,还是个大龅牙,牙还黄的发黑! 可就这么一个人,胡氏是一直盯着不敢放,一直在跟头跟着,走了一个胡同,又拐了一个弯。 那人起初也就随意那么一看,并没有多在乎,可一直跟着觉出有不对的地方来了,把车坑放那了,“这位大姐,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一开始扣粗罗破嗓子,让胡氏更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再一想到喜梅,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往前走,“你好,我是赵老爷府里头喜梅的娘,我想,我就想知道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胡氏说完,终于忍不住,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她的衣服,本来就是随便的整了一下,跟了这么一圈,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抽泣的时候,一抖肩膀,胸前露的那一点春色,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哦,是那个喜梅姑娘的娘啊。”汉子随意的硬了一声,眼珠子却都快瞪在胡氏的身上,那手伸出来,想碰又不敢碰,来回这么伸缩,更显得猥琐。 “对,对,我女儿怎么样了?”胡氏一听好像真的有门道,赶紧往前凑了凑! 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神,胡氏下意识的把领口拽的紧紧的,接着一咬牙,猛的扯开,“只要你能告我,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那汉子一听这话,直接把胡氏给摁在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应一句,手上更是上去直接扯开他的裤子。 裤子一开,传来一股浓浓的尿臊味,胡氏忍着恶心的冲动,全都忍了。 汉子是多年的老光棍,平日里攒个钱,也去光顾过周婆子的生意,可那里头的姑娘,一次太贵了,一年也就能做一次! 现在有个人主动送上门来,管她老的丑的,只要是女人能用就行! 汉子在拽胡氏的衣服,被带着绊了手,眼睛急的都红了,这个样子,胡氏心里起了退堂鼓,“你,你让开,让开!” 到嘴的肉岂会让她飞了,汉子一巴掌招呼在胡氏的脸上,一只手死命的摁着胡氏的身体,另一只手,在那倒腾着扯胡氏的裤子! 饿急了的汉子,可不管什么吃香难不难看,只要能入了口就行。 至于什么怜香惜玉,便更连边都扯不上。 这几日,喜梅被赵老爷带走,胡氏没心思在家呆着,常大山救回了胡氏的命,却救不回她的心,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家里头没个人张罗着,常大山也没以前的动力,地里的活也是做一天歇一天,就是看见草,也是不爱动弹,由着那草比庄家还长的旺些。 今日胡氏晌午又出去了,常大山在厨屋里找了一圈,也只寻了一个边上发了霉的窝窝头。勉强烧了点热水,剥去皮上发霉的地方,在那泡着吃,可越吃越不是滋味,吸了吸鼻子,一个大人,靠在灶台跟前哭了起来。 把碗放下,想起他在收拾喜弟她们住过的屋子的时候,捡到了四个铜板,说不上为什么,自己放起来,就是没给胡氏!这会儿,一咬牙,干脆也去了镇上。 不说什么大鱼大肉,就是小铺的包子,也能让他吃上一顿,热乎的饱饭。 去了镇上,常大山也没忍住,去看了一眼喜弟她们,远远的也没敢靠近,就看着喜弟跟招弟招呼人进去,来来往往的,也不少的人,看着她们里按过的不错,心里少也多少也是安慰。 自己在镇上转了一圈,便宜的东西,也就是医馆对面的那个包子铺了,花儿两个铜板,要了包子,再要上一碗清水,蹲在椅子上,吃的也痛快! “这不是大山啊。”从远处,过来一个同村的男人,指着常大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常大山的跟前。 闻着那刺鼻的酒味,常大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别人,别人都说你傻,不要两个亲闺女,要个半路的女人,我却觉得你这才是聪明!”男人说的声音很高,说到赞同的时候,激动在那拍着桌子,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男人却还不自知,又突然低低的一笑,用胳膊推搡了常大山一下,“我都懂得,夜里寂寞难耐,没个小娘们在跟前,那得多闷啊,闺女再亲,那是给别人解闷的东西。” 常大山是个老实的,根本挺不得这个话,捧着包子,往一边挪了挪! 喝醉了的男人,哪里有眼力劲,跟着常大山也挪到了一边,“我跟你说大山,听说那娘们这两天天天往镇上跑,要我说啊,不好好过日子东西,狠打一顿,打的也就老实了,她既然嫁到你家了,就得跟你姓!” ------------ 第三十九章 绿帽子 这话,常大山更听不下去了,尤其被人探究的眼神看着,脸憋的通红,这干笑的对着对方应承一声,等对方话一落,得了空,是赶紧说上一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将剩下的一个半包子,包好了踹怀里,赶紧的走的远远的。 身后的男人还没说过瘾,一直在后面喊常大山,常大山只管低着头,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走,离着那人越远越好! 拐了几个弯常大山不知道,反正身后再也听不到男人烦人的声音来,蹲在墙角,大口的喘着粗气,拿出胸口的包子,还是热乎的,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不过,这包子还是刚出锅的时候好吃,现在还就没刚才的那个味了,幸好走的时候拽了一颗蒜,就着吃还不错! 吃着吃着,总还觉得味道不大对,有一种臭的感觉。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起身看一眼后头,想着是不是坐在人家茅坑后头了,可一看也不是。 正好这个时候也注意到,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再一走,到了一个死胡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放在是一边的拉秽物的车,常大山下意识的捂起了鼻子,以为是到了人家处理秽物的地方! 第二眼,地上那个不停动着的汉子,常大山一看就看出在做什么。 脸瞬间通红,左右一看,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疼!”胡氏的嘴,被猛的一咬,扯着嗓子在那喊了一声! 常大山的脚步一停,这个声音,总觉得耳熟的很。 汉子这个时候也完事了,一脸满足的笑着,拎好裤子,还不忘拍了胡氏一巴掌,“常喜梅这一两日就放出来了,你在赵老爷府外等着便是。” 转身去把推他那拉秽物的车,哼着小曲脸面喜色的离开了! 胡氏现在浑身都动不了了,也并不是说男人有多强,而是因为对方太狠了,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打她,打的她一直在紧张状态中,就是最后了,胡氏觉的终于要完事了,那人还跟狗似得咬了她一口,让人惨叫连连。 胡氏岔开的双腿,过了好半响慢慢的回拢,手撑着地面,低头开始整理衣服。 对于这汉子说的事,胡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总是听到了,关于喜梅的只字片语,总还是觉得,是值得的。 在穿衣服的时候,看见一双沾满灰尘的男人的鞋,以及穿的灰色粗布麻衣,站在她的对面!胡氏的心一提,还以为有人看见了,也想跟她来一段!可她身子,已经受不住了! 咬牙抬头,看到的是常大山,那以上愤怒悲哀的脸! 常大山本来已经要走了,一听常喜梅的名字,就跟瞬间遭倒雷劈一样,腿挪不定动半分! 在看见男人满足的脸,常大山真的,气的要发狂,可生气之余,却有些发慌。 胡氏看见常大山,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自顾整理的自己的衣服,连一个声音也不愿意对常大山发出来。 看胡氏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常大山气不过,脱下鞋子来,照着胡氏的身上就揍。“你怎么就这么贱,这么贱,老子把你救下来,就是为了让你给老子戴绿帽子吗?” 胡氏被骑在身上,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抱着头,双眼空洞的,看向一个点。 常大山打着打着,突然趴在胡氏身上哭了起来,把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全都哭了出来! 胡氏等了一会儿,看常大山没动静了,用手推了推,“你还打吗,你要是不打了,我要起来去找我女儿。” 这么冷静的声音,似乎嘲笑了常大山的激动。 终于,还是常大山站了起来,双手搓脸,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胡氏颤抖的身子站起来,如今身上真的是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了,就连脸肿的也没个人样了。 收拾掉在地上的包袱,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你,你还回会回来吗?”常大山看见你包袱,想也不想的就问了一句! 这话,胡氏听了,笑了几声,“你前丈母说的没错,我被上一家休,就是因为我偷人,你要是给我休书,我就走。” 这么说,她暂时没有走的打算了。 得了这个念头,常大山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欣喜的感觉! 胡氏走远了,胡同里安静的只有常大山喘息的声音,地面上,一片白色,是刚才胡氏她们留下来的。 啪,常大山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常大山你真窝囊!” 气的骂了一句,可还是靠在是墙边,自己在低低的抽泣! 他有什么办法,他不忍了还能怎么办?他为了胡氏连两个女儿都没有了,如今要是赶走了胡氏,不说热饭了,就是温炕头都没有了! 胡氏离开这,又回到赵老爷的门口,既然那人说,一两日就能出来,万一是真的呢,她得在这守着,守着等她的女儿出来! 胡氏身上被扯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上戴的也都是草,往人家是门口一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饭的。 果然,不一会儿出来个长工,拿了个把馒头朝胡氏扔了过去,“要饭的,离远一点,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门口!” 胡氏盯着,看那白馒头在地上转着圈,站了地上的泥土,已经没白的颜色! 可胡氏还是扑了上去,拍了拍上头的土,小心翼翼的放在包袱里头。 毕竟,她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身上的铜板都给了那个门房的长工了,身上分文没有,这个脏了的白馒头,也是稀罕的东西! 天过了最热的那一会儿,镇上的人,也都陆续的出来,有下地的,也有乘凉的,看见胡氏的那个造型,都在那指指点点, 不过,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愿意当善心的人,给胡氏端了碗清水出来。 胡氏第一次觉得,水竟然是甜的! 宅子的门,突然打开了,胡氏侧着身子往那瞧,看着长工拖了一个人出来。 哐当一声,手一松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她看了没看,跳着过去,赶紧看看是不是喜梅。 ------------ 第四十章 虐待 “讨吃的东西,砸老娘的碗干什么?”本来善心的人,掐着腰在那骂了起来。 旁边看热闹的都哄堂一笑,觉得那婆子就是装,非要当什么善心人,现在好了,砸了吧。 胡氏不管这些,只眼巴巴的等着,等着那个被拉着的人出来。 终于,越来越近了,近的能看出,他们拉出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是一个女人。 扑通,人台阶上拉下来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扔下,长工直接扭头回去了! 胡氏颤抖的靠近,越靠近越不安。蹲下身子,胡氏没敢直接去看对方的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喊了几声,“姑娘,姑娘。” 对方没有任何的回答! 在心里纠结了很久,终于去捧起对方的头,将散开的头发顺到两边,而后,露出了那一张,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除了常喜梅,还能有别人吗。 胡氏的手一抖,几度哽咽,却连个声都发不出来。 看着,已经撕裂的嘴角,伸手碰了碰,喜梅感觉到疼,猛地睁开眼睛。 胡氏赶紧擦眼泪,想给女儿一个坚强的形象,可是喜梅的眼里,是陌生的恐惧,“不,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一说话,嘴角是重新撕开,疼的五官紧皱,越是这样,越是吓的是大哭。 胡氏心疼的一把将喜梅抱在怀里,“不会的,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不会再有人打你。” 天慢慢的阴了下来,就如胡氏如胡氏现在的心情一样! 天边一道闷雷,吓的喜梅赶紧往胡氏那里钻! 两边原是乘凉的婆子,渐渐的散去,胡氏想领着喜梅走,可又有一种不知道该去哪的感觉! 这个时候,常大山赶着牛车过来,就好像是从天边乌云里走出来,是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这是胡氏子成亲一来,第一次这么盼着常大山,这么认真的看着常大山。 常大山靠近,迎上胡氏期盼的眼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上来吧。” 胡氏赶紧扯着喜梅往马车上坐,“走,跟着娘回家,咱们回家!” 常大山想帮忙来着,喜梅看见男人情绪就个激动了,常大山只得作罢。 走的时候,常大山还有那么一点点同情的喜梅,好好的一姑娘,这就算是毁了个彻底。 心里也隐隐的有一个声音,要不是喜弟聪明,今日受这份罪的可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了!常大山赶紧摇头,活着太难,怎么可能顾全的这么多,只希望经过这次,胡氏能安安稳稳的定下心来过日子,别无他求。 也幸好变天了,胡氏这狼狈的样子,没让人瞧见,直接回了屋子。 胡氏伺候着喜梅擦擦身子,总要看看喜梅伤到什么地方,可一碰喜梅的身子,喜梅就反抗的激烈,整个人躲在炕角落内,瑟瑟发抖,“不要,不要。”别的也不会说了! 胡氏看的心酸,急的光在地上转圈,终于想到了法子,去找常大山,“大山,能不能你在去一趟镇上,从周婆子那里买点蒙汗药,医馆给喜梅拿些外敷的药。” 毕竟她给常大山戴了绿帽子,说话的时候要比以前注意的多。 常大山本来吸着旱烟,把烟灰在鞋底上一敲,吭了一声,也没说好不好,收拾着就出门了! 常大山出门没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雨! 其实也没都大的功夫,胡氏等着心焦,常大山不回来,她什么也做不了,想了想,将喜梅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头,拿了蓑衣,就出去了。 常大山淋着雨回来,远远的就看见村头上站了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是胡氏! 常大山的心一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那个持家的妻。下意识的把药护的更严实了,就算浑身湿透,也不能打湿半点喜梅的药! 回了院子,胡氏张罗着给熬了姜汤端给常大山,另一碗,只放了红糖和蒙汗药,哄着喜梅喝了! 这么甜的东西,喜梅喝的一脸满足,最后把碗自己捧在怀里,喝一口还得抬头看看胡氏会不会过来抢,喝到最后,就跟狗一样,趴在看上,舔那个碗。 “别舔了,别舔了,娘还有,你要是喝,娘再给你去取。”每一个动作,都是扎在胡氏心里的一根刺。 喜梅也不敢说要,只把那碗用嘴往前推了推,在推的时候,屁股撅的高高的,一看就是这几日已经习惯了的! 把碗拿到手里头,胡氏别过脸去,默默的擦眼泪。 扑通! 应该是药劲上来了,喜梅身子一软,倒在炕上,眼睛眯了眯,接着闭上了! “喜梅,喜梅,醒醒,醒醒!”胡氏推了推喜梅,看没反应了,才开始端了热水过来,从脸开始帮着喜梅擦一擦! 擦到脖子上的时候,明显的有两到勒痕,再往下,胸脯上已经不能看,青一片紫一片的没一个好地方,在锁骨的地方,烫浇了一片,上面还纹着一个贱字! 再往下,凸起的地方,更已经烂的不像样了,也不知道,不怎么虐待了。 胡氏的手抖的厉害,几次,都不敢再继续帮着她擦身子! 可终究忍住了,继续帮着喜梅擦拭身子,可胡氏险些崩溃了,下头流了一个很小的缝,其他的都已经缝上了,最边上的线被连肉扯开了,胡氏只能换了水,拿剪刀一点点剪开。 就是喝了蒙汗药的喜梅,在梦里都疼的哼哼! 前面擦完了,开始擦后面。 后面更不能看,被打的一道道的,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结痂了,至于那能用的地方,早就扯烂了! 不过,看样子,对方为了继续玩,肯定给喜梅用过药,不然这伤口,早就化脓了。 胡氏小心的把药点上,给喜梅换个干净的衣服背心,让喜梅睡的舒服一点,自己再给喜梅擦擦胳膊,本以为这边不会出现什么惊心的事,谁知道插到手指的时候,发现指甲里头,一个个红点,好像被东西刺过一样! 再一看另一只手,又是相同的情况! 胡氏抓着领口,难受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 第四十一章 吃屎 等着情绪都稳定了,胡氏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外走! 把东西都收拾好,往锅里面拽了两把糊糊,热了个窝窝头,切了点咸菜! 她肯定是没吃的胃口了,这饭是做给常大山的! 今日她被逮着的时候,底气硬的很,可现在喜梅这个样子,别的不说,她就哪怕求个住处,也不能被常大山休了。 常大山换了干衣服,坐在桌子跟前,大口大口的吃着,虽然饭很简单,可总是有个女人,能吃上一口。常大山越发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 甚至雨停的时候,他还想要不要去地里看看,如今日子有希望,总是要有个奔头, 收拾妥当,胡氏去喜梅的屋子看了看喜梅,蒙汗药确实是管用,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胡氏看常大山在门台上坐着,自己也坐了过去,也不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招弟的肚子,真的大过,你信吗?” 常大山猛的洗了两口旱烟,吐出来的眼圈,称着常大山的脸,有些朦胧,“以前的事,咱都不提了,以后过好咱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不信的! 胡氏叹了一口气,连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好笑!这样,两人也就更没什么话好说了,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刚准备抬脚离开,被常大山一把拽住了胳膊,胡氏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常大山连拉带拽的摁在炕上! 今日白日被用的那么惨,再加上喜梅出了这个事,胡氏哪有这份心思,可又不能反抗,只能闭着眼,就当狗坑了! 可今日,常大山兴奋的很,不紧折腾胡氏,还得让胡氏回应,下手,也就重了些! 去周婆子的那里买药的时候,常大山正好看见里头一个姑娘,什么都没穿,要是忙个事的话,也就能忘了,可一闲下来,那姑娘的影子,老是在眼前头晃悠。 至于胡氏的身子,俩人本来就是半路夫妻,她还不知道都被什么人睡过,心里是有点膈应,当并不妨碍他正常的生活! 胡氏今日不敢反抗,可在常大山眼里,那就是胡氏好这一口,下手越发的熟练了,就往胡氏疼的地方打! 这一顿下来,胡氏的眼睛都发晕,路更是真的走不了了! 趴在炕上,想起了喜梅的样子,苦笑连连,母女俩,受的一份罪,苍天为何这般,这般绝情! 胡氏本来夜里想去照顾喜梅,可是动不得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鸡叫三声。 胡氏赶紧起来去看喜梅,推门进去,喜梅已经醒来,屋子里一股臭味,喜梅正捧着东西,不知道在吃什么。 “喜梅饿了吗,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饭。”胡氏装作不是不在乎,放柔的声音问了一声! 可靠近了,哇的一声,胡氏转头吐了一地! 喜梅,喜梅竟然捧着自己的秽物在那舔! 看胡氏这个反应,喜梅冷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的在那站着! 胡氏把苦胆里的胆汁都吐出来了,才缓和过这个劲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想肯定是在赵老爷那,就被这么对待过,又或许,被天天这么对待,不然怎么会一起来,就做这个事情! 胡氏打了水,把喜梅打扫干净,就跟小时候一样,一把屎一把尿的打扫,可心情,怎能与她小时候一样! 胡氏终于知道,哭不出眼泪到是什么感觉! 她恨,恨这世上所有人,恨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可是她忘了,从一面开始她就知道,那个赵老爷折腾人狠的很,就因为这份狠,她才愿意想要把招弟卖过去,让招弟受这份罪! “乖,在这看着娘,娘今日给你杀鸡。”给喜梅上了药,从厨屋里头拎了菜刀过来,逮着一直鸡,直接把头就给剁了! 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跺鸡的动作,自然是又加快了。 把鸡做上的以后,胡氏笑着领喜梅了主屋,看着外头明亮的太阳,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以前的事情,从喜梅的小时候,念叨到喜梅长大。终于念叨到,“喜梅长大后啊,终于知道了喜欢是什么滋味。”想提柳子,几度哽咽,始终没念出来! 胡氏抹了抹眼角,“你在这待着,娘去看看鸡熟了没有!” 快步跑进厨屋,看见那刀,心里不由的闪过一个念头! 一旦起了,念头发狂的生长! 灶堂里,塞着的是一个榆木棒子,根本不需要人看,也灭不了火,在那发了半响呆,等鸡肉好了,断了一大海碗让鸡肉出来,拿了两个窝窝头,把昨个那个白馒头,把脏了的地方拍掉,也都拿了出来! 屋子里头,喜梅还在那坐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胡氏看一阵心痛,将鸡肉放在桌子上,“来,吃吧,娘去给端糊糊去。” 喜梅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再加上胡氏对她又这么温和,从来都不打她,她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一些,拿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常大山从是地里做活回来,看屋子里头就只有喜梅一个人,“你娘呢?”放下锄头,一边抖鞋里头的土,一边问。 喜梅吃的正香,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糊糊。” 常大山洗了手,去厨屋里头一瞧,空空的没个人,而糊糊还冒着热气!常大山以为胡氏去了茅房,也没在乎,从锅里端出自己的那一份,跟喜梅放一块,对着头吃了起来! 都吃完了,还没见着胡氏出来,常大山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拉肚子了?”也就没在乎! 喜梅坐那也不动弹,常大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的把桌子收拾了! 喜梅有些无聊的看着,总觉得脑子好像有一些事要出来,直到,看见窗台上,放着那一根裂开的烟杆! 胡氏摔烟杆的那一幕,在脑子里闪了起来!“娘,娘!”嘴里头哆嗦着,喊着这两个字! 外头日头越升越高,常大山忍不住去茅房里看了一眼,空空的,没人啊。难不成去了镇上? 想想也有这个可能,大概是昨日买的药不多了,胡氏去买药了。 日头越升越高,常大山有些坐不住了,隔着门对喜梅喊了一声,“我去找找你娘,你在家呆着。” ------------ 第四十二章 坐牢 因为没有进去,没看到喜梅,泪流满面的脸! 常大山拿了烟杆,还没走出院子呢,门就被人推开,看着两个官差压着胡氏进来,胡氏的身上都是土,额头上殷红一片,手上和脚上,都带了铁链子。 “这,这是怎么了?”常大山一紧张,都有些结巴了。 “你就是常大山吧,这娘们杀人了。”官差说的时候,还不忘踹上一脚铁链子。 链子沉的很,这么一晃,胡氏整个身子也跟着晃,手腕上全都是碰的血印子。 常大山的心一提,能让胡氏痛恨的人,也就是喜弟跟招弟,难不成,这俩孩子都被杀了?杵在那,一动不动! 胡氏表情自然的很,脚慢慢的往前挪,眼睛一直盯着门里头瞧,隐约的能看到喜梅的身影。 “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想死呢,多难啊。”自嘲的笑了笑,没人知道,当她看到喜梅吃屎的那一幕,她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绝望,剁鸡的时候,真的想好,把喜梅剁了,把自己的也剁了! 可是不能! 她们都死了,凭什么那些害她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所以,她去柳子家,把柳子娘跟柳子都给砍了,本来去镇上要去砍喜弟跟招弟的时候,被官差给抓了! 她求了官差,来看看喜梅最后一眼! 喜梅听见动静,也敢走出来瞧瞧,看见这么多人盯着,明显是害怕,就要往回缩。 胡氏忍着疼,一把把喜梅拽了出来,“孩子,你别怕,娘知道你疼,娘知道。”将喜梅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在那说,“娘只是可惜,没找到喜弟那小贱人,以后,以后娘变了厉鬼,也不会让她好过!” 说完,眼神一变,直接用力的掐住了喜梅的脖子。 “乖,孩子,现在疼,一会儿就不疼了,娘很快会来陪你的!”咬着牙,力气越来越大! 旁边的官差一看,赶紧吆喝着让松开! 惊的胡氏,更加的用力! 喜梅费力的掰着胡氏的手,就这么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娘,娘。”嘴里头一直念着! 因为声音太小了,胡氏没听到! 官差过来的用力的拉着胡氏的胳膊,只松了一下,喜梅终于出了一口气,“娘!”喊的声音也出来了! 胡氏听这个声音,立马愣了,哪还记得她要做事情!这个劲一松,胳膊被官差一下子拧在了身后!胡氏弯着腰,却费力的抬起头,“孩子,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喜梅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缓过这个劲来,扑通一声跪在胡氏跟前,“娘,娘啊,您这是要做什么?” 胡氏一看喜梅这是认人了,嘴角抽动,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哆嗦了一阵子,才用颤抖的声音问一句,“孩子,你刚才在说什么,你叫我娘?” 喜梅用力的点头,“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您怎么要抛下我,怎么样抛下我?” 面对喜梅的质问,胡氏大笑的了起来,笑得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惩罚我,惩罚我?”晃着头,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人家说失而复得是喜悦,是天下最好的事情,可偏偏失而复得,大不过造化弄人! 半日,只要早上半日,胡氏若知道喜梅已经开始认人,她一定不会去找死,一家人,或许还可以和和美美的重新开始。 欲哭无泪! 生不如死! 肝肠寸断! 所有的,不好的词,好像现在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活的时候想死,死的时候,又发现活着多么美好,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行了,赶紧走!”官差看胡氏疯疯癫癫的,恐怕出事,拉着胡氏赶紧往离开! 出门,喜梅紧着追了出去,可因为下头受伤了,还没走到门口,疼的就走不动了,等缓过这个劲来,胡氏那边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只能扶着大门,在那默默的哭泣! 常大山坐在门台上,默默的吸着旱烟,知道喜弟她们没事,也算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晚上的时候,村李的人知道胡氏被抓走了,才出来活动,也有人跟来跟常大山说话,说胡氏从柳子家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吓的没人敢出门,听说还把有个孩子的魂丢吓到了,到现在还发着烧! 常大山也只在一边听着,默不作声。 偏偏,这人来这没完没了,一直到天黑了才走清了。 没人的时候,常大山也没点灯,走在院子里黑乎乎的,肚子额的咕噜的叫,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厨屋,一点也不想进去! 拿了个凉窝窝头,蹲在那啃了一半,自己笑了起来,可连,笑的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找了个破衣服,铺在院子里,躺着地上,看着天上的挂着的明月,也好过,空荡荡黑乎乎的屋子。 平时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常大山,现在左右的翻都睡不着。 听着门吱丫的一声,该是喜梅出来了,常大山翻了个身,将头扭在一边!喜梅的身子不行,做不了活,他也知道一些!如今胡氏都不在了,他也没兴趣去伺候一个后闺女! 不过感觉喜梅站在是那,好像好久都没动弹,常大山想着,难道有什么事不成,问了一句,“有事吗喜梅?” 常喜梅没说话,反而坐在了常大山的跟前。 常大山终于没忍住,把头重新转了过来! 这一转,把常大山吓了一大跳,看喜梅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说,还在脸上抹了胭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就跟,就跟出嫁那日一样!常大山吓的赶紧坐了一脸,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爹!”喜梅软软的叫了一声,身子又往常大山跟前凑了凑! 常大山这下连坐都坐不住,跳了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喜梅。 “爹,你看我这么年轻,你收了我吧,以后,我炕上炕下的伺候你,比我娘还伺候的周到。”常大山往后退,喜梅就趴着往前走! 经过赵老爷的事,她也不知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只想着,怎么样能好好的活着! ------------ 第四十三章 探监 如今胡氏出事,她一个这么大的姑娘,老是呆在常大山这里,也不像个事,就是左邻右舍的舌头也得给她受的!不定什么时候是她就被赶出了门! 经过赵老爷的事情,让她特别坚信一件事,那就是伺候一个是男人,总好过伺候一群男人。 看常大山还往后退,喜梅一个劲往前爬,把从赵老爷那边学到的东西,全都用了上来! 常大山这次是真的吓的不清,到了门台跟前,也不会往回退了,直接扭身就跑进屋子,随手把门朝里关上了! 喜梅一看常大山不上道,也急了,啪啪的拍门! “喜梅,你要是不怕引来邻居们看,你就使劲的拍吧!”常大山这会儿,也学会了威胁! 喜梅只能在外面守着,放轻了声音,“爹,您就让我进去吧,咱俩的事,就咱俩知道,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常大山在里头听着,尤其是那一声爹,叫的常大山那个恶心,“喜梅你听好了,这院子你肯定是不能待了,赶明我给你单独圈个院子出来,把北屋的门垒上,重新给你开个门,你要说自找犯贱的话,去找周婆子。” 常大山的丑话,直接甩了出来! 他并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可喜梅的这番作为,真的是把他给惊到了! 连带着,想起了胡氏! 本来他还想着,等天亮了去邻居那借点铜板,去看看胡氏,现在看来,完全也免了! 且不说她们是半路的夫妻,胡氏这根本就没打算,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就想着在自己的身上,能怎么照顾好喜梅,这也就罢了!看看喜梅今日的作法,一点廉耻心都没有,不定就是跟胡氏学的! 说上一家因为偷人,才被休的,还不定当时怎么个龌蹉了! 来到他这里,看着老实,不定背地里做过多少事来!想着,胡氏可能跟村上的人,都睡过,这次常大山真的膈应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说法,对于半路夫妻来讲,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常大山现在是脑子里,是就想着离着她们远点! 甚至,因为外头有喜梅守着,他都不觉得,这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冷清! 喜梅趴在门上,听着里头没动静了,用力的推了推,发现根本推不动,自己靠在门上叹气! 抬头看着那清冷的月光,眼睛使劲的眨了眨,硬是将眼泪给憋了回去!流眼泪给谁看呢,娘都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她,以后怎么活着,就要看她自己! 喜梅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为了活着,她不会放弃的! 常喜梅这边,是凄凄惨惨戚戚,可喜弟跟招弟那边,是红红火火的,喜弟也推出了新的品种,就是头绳,加上招弟会做花边,样式肯定好看新鲜! 庄户人的头发,都是用绳子绑出各种各样的花色来,基本没什么簪子,固定用的,都是用木头做的,所以好看的绳子,成了她们唯一可以用来打扮自己的东西! 没成亲的小姑娘愿意过来买一串,成了亲领着孩子来的,孩子玩的开心,她们在一边也都是看这些东西,看的时间长了,也不怕她们不买。 余生把余记的旗子已经让人送来了,有了余记在这压着,就是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就是俩丫做买卖,也没人敢轻看了! 听了胡氏的消息,喜弟真是笑的畅快,“报应,苍天有眼,一个坏人也不会轻饶了去!” 招弟也连连的点头,心里的那口闷气总算是顺了下来,尤其是听说柳子跟柳子娘都出事了,都想拍手叫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糟蹋自己,总有被糟蹋回来的那一日! 胡氏在牢了呆着,这大牢里头,妇女本来就不多,尤其还是永远不可能出去的女人,就更少了! 像胡氏这种情况,也就等着县太爷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拉出去砍头。 这也便宜了那些看牢官差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胡氏每天,基本上连衣服都不用穿了,反正穿了也是得被脱下来,常喜梅受的罪,如今她也都尝尝! 时间久了,胡氏也都习惯了,有人来了,她也知道配合!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牢房上头的那一个小窗户! 牢房的日子,过的太慢了,总感觉,一直,一直都是月亮挂在那,没有变过! 胡氏大约也没想到,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人,是常喜弟,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常喜弟过来,她也知道要脸面,拉了几把草,把身上盖住!怒瞪喜弟,可也确实够生气的,她们如今活的没个人样了,可看喜弟,脸比以前圆了,皮肤也细腻了,好像这才长开了,眉眼之间,也有一种叫做美的东西! 喜弟没说话,把拎着的食盒放在地上,从里头小心的拿出了几个菜,酱猪蹄,东坡肉,辣子鸡,白馒头。都是胡氏,很少吃着的东西!“无论怎么样,你曾经也给我们做过饭,这一顿,就当是还你的。” 胡氏咽了一口气口水,牢房里的饭菜真的很难吃,可就这样,还吃不饱,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的挪了过去,直接上手扯了一块肉过来,刚往准备往嘴里头放,突然想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是好心,你是不是在里头放了药了!” 这话,让喜弟一乐。“你误会了,比起死,我更喜欢让你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眼里恨一下子涌现,那一生长长久久,就好像是诅咒一般。 胡氏低头吃着这肉,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你恨我,你们都恨我,可是我有什么错,我嫁给常大山,就是要让我们母女过的好点!你们这么穷的家,我都坚持下来,凭什么还要受气?” 胡氏念叨着,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做错了,可越想越觉的,没有错,她根本就没有错! 喜弟慢慢的站了起来,跺了跺鞋上的土,“是啊,你没有错,你给喜梅当娘当的没有错,可是你做人,做的大错特错!但凡你有一点容人之心,也不会落的这么凄惨的下场!” ------------ 第四十四章 提亲 “听说,喜梅四处跟人说,她与我爹睡过了!我爹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一气之下,被我爹赶走了。啧啧,她那个样子,恐怕连周婆子都嫌弃的人,该怎么活下去,或许,还又得把她自己卖到赵老爷的那种地方,不说旁的,至少不能被饿死!”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喜弟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些也都是碰巧遇见同村的人,与她说的。 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胡氏猛拍拦着她的栏杆,“你胡说,你胡说!”大声的吆喝! 喜弟回头冲着胡氏一笑,“那你就当我胡说,不要信!” 看喜弟走出去了,胡氏才反应过来,喜弟如今发达了,只要她能求得喜弟的原谅,让她帮帮喜梅,不说别的,只要不饿死在街头,就行。“你回来,你回来!” 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外面,吹进来的风! 低头看着这些肉菜,不由的心酸!想想自己女儿在外面食不果腹,她在这里头,吃的这般油腻,怎么能让她吃的下去! 胡氏跪在地上,使劲的拍打着地面,活着,太难! 喜弟从牢里出来,就就得这跟太阳照眼的很。怪不得,都用恍如隔世来形容刚出来的人,到底也是有份意境! 至于喜梅的去处,她也打听过,据说是被一群外地人带走的,听说那些人,一个个都生的凶相,想来日后的日子,过的并不会很好! 喜弟回到铺子的时候,发现铺子竟然关着,喜弟的心一提,以为出了事了这是,赶紧朝屋里头跑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传来了笑声,还是招弟的! 喜弟定了定心神,推门进去,看见招弟正陪着一个妇人说话,满脸的笑容!而那夫人,穿的珠光宝气,衣着鲜亮,就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都端不得这样的架子!不过,面上,也能称得上是慈眉善目,不过却眼熟的很。 “姐,咱婶子,怎么认不出来了吧,我也一眼没认出来。”招弟看喜弟迟迟不打招呼,赶紧在旁边提醒一句! 婶子? 是亲的那个? “这便是喜弟?出落的亭亭玉立,想想当初二叔还在的时候,常说你的像个假小子。”提起已经逝去的故人,常婶子眼泪立马出来饿了! 招弟赶紧递了帕子过去,常婶子抹了抹眼角,慢慢的恢复正常,“如今好了,总算是,总算是熬出来了。” 这么说话,喜弟才肯定,确实是二婶子,常二山的媳妇! 对这个人她没什么印象,不过对她的事,也听说过一些。据说这可是远近闻名的厉害媳妇,平日里嘴皮子利索,干活麻溜,可从来都是一个不吃亏的主! 常二山充军死在外面,人家一个人去县里,跟县太爷讨了赔偿! 当时,常阿奶还活着,就想从她手里要出点东西来,没想到,人家不但不给,还直接拿了包袱回娘家,临走时候丢了这么一句话,“我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守寡,已经够可怜的,还要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折腾,凭什么?” 哪有儿媳妇指着婆婆的鼻子骂的,常阿奶气的用头撞墙,原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常二婶。 没想到,人家就不吃那一套,连头也没回! 想想自己儿子用命换来的银子,都要被拿到她娘家,常阿奶急着追了上去! 因为年纪到了,腿脚不利索了,走下坡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倒的时候,正好头碰在石头上,当场毙命! 那一阵子,多的是人说,常家老婆子被儿媳妇给气死了,也有村上的人,去人娘家说理,结果去几个被打回几个来,最后,连老太太出殡的日子,都没去! 不过,这样一个厉害的人,与喜弟娘的关系不错,听说家里的那个大红的箱子,就是她送给喜弟娘的! “给婶子见礼!”旁人或许不理解,但喜弟觉得,这样的人活的潇洒!总好过,当包子强! “快起,快起,跟婶子你还见外的什么。”常二婶赶紧把喜弟给扶起来,拉着坐在自己跟前,“婶子这边搬在别的县了,一直没听说你俩的事,今日回来了,才知道你俩受这么多苦!” 想想喜弟她们过的那么难,常二婶揉了揉眼睛,“幸好,苍天长眼,让她们得了报应。在外头那个叫喜梅的贱货,婶子已经让一个马戏队将她带走了,以后就给畜生似得,关在笼子里让人看热闹。” 喜弟这才是知道,原来那一群外地人,是常二婶招来的!耍马戏的地方,喜弟没去过,不过锻炼肯定很艰苦,像喜梅这个年纪,胳膊腿都拉不开的人,去了也就表演一些吸人眼球的事,不定就跟那个黄那个鳝一样的事来,罪,指定少受不了! 单这一件事,喜弟就看出来了,这二婶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谢婶子给我们费心。”来回话,喜弟肯定也是会说的! 二婶子摆了摆手,“这些个虚话,咱娘俩之间就不要说了,婶子也不给你拐弯,婶子这才来是有事的!”说着,拿出了一张盖了官印文书出来,“你娘还在的时候,给你定你一门亲事,咱镇上温家的人,这事是婶子说成的,人家现在想提亲,就拿着文书给婶子去了封信,婶子这才回来的。” 几句话,把来由都交代清楚! 喜弟这下懵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她定过亲了啊!回头看了招弟一眼,看招弟是一点诧异都没有,难不成招弟也知道? 抓了抓头发,想想也是,胡氏一直打招弟的主意,老是放过她,喜弟一直觉得是因为她比招弟丑,现在想想或许也不是,一是因为喜弟早就定了亲,还走了正规的程序,二恐怕是不敢招惹二婶子,若是惊动这位大神,不定得闹出这么个乱子! 可就算是早就有这事了,喜弟心里还是挺排斥的,可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婶子既然听了我的事,也知道,我姥姥刚去了,我还想着,替我娘守孝三年,您看,这日子不能往后拖拖?” ------------ 第四十五章 礼单 常二婶脸上有些为难,“你这事婶子也听过,确实在情理之中,可你那夫家温家,确实有事,再说你的年纪也到了,人家提着成亲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 常二婶一顿,继续说道,“你挂名那边你的事,我也知道,在来你这之前,我也是去了一趟那边,就的舅父族长也表示了,希望能以你为主。”说着,从袖子里出了一张纸,上头是各个庄子上,娶亲嫁娶的文书,“这已经开好了,只等你跟那温家少爷领了婚书,你就是温家的人。” 喜弟只能说,二婶子确实厉害,回来就打听她的事,人情也做了,上头的招呼也打了,就差她点头了! 她若是不答应,好像那就是照着脸上了!可喜弟,隐隐的有一种,要逼婚的感觉! “二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咱且不说这温家是大户人家,就是仗着他家在镇上开医馆,也该早早嫁了!你们姐妹俩做买卖,没个靠手,怎么能长远了。”二婶子嘴皮子溜到,说完喜弟又看向招弟,“你嫁到镇上,照顾招弟也方便,不说旁的,就是招弟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就算人家有人知道招弟这姑娘不错,想说亲,与谁说,总不能与你这个还没嫁人的长姐提吧。” 二婶子的话多,确也是实理。 想要嫁的好,规矩肯定不能废了!就村里头柳子家那种的,喜弟去了能白白长姐的架子,可稍微有头脸,谁会跟一个黄毛丫头提这种事! 招弟这边肯定是没有什么意见,医馆温家,这么好的条件,上哪找去! 现在,也就都瞅着喜弟看了。 喜弟的手转一圈又一圈,心里拿捏不准,这话,该怎么回的好! 二婶看喜弟还不吱声,有些沉不住气了,往前凑了凑身子,“这么说吧喜弟,人家拿着文书要求成亲,你族里也同意了,你没有拒婚的权利!当然,若是他家儿子不好,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只管告诉婶子,婶子这张脸放着,还能保你平平安安的退婚。” “可若是你的理由,就想单纯替娘家考量,这些放在县太爷那里,也都不会向着你!”二婶子素来喜欢直来直去,看喜弟久久不语,知道这事情不那么简单,把话直接挑明了说。 喜弟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头,很认真的看向常婶子,“婶子的好意侄女谢了,我确实是有自己的顾虑,我娘去的早,爹也不打算要我们了,若是再嫁个不把我当人看的夫家,这一辈子,我们姐妹俩都得苦。” 这话一挑,二婶子立马就明白了,啪啪,把鞋一踢,盘腿坐在炕上,在那里琢磨,“喜弟啊,这么说吧,她们家会不会给你立规矩,二婶子真不知道,因为你那个未来婆母是个厉害的,家里的账都是她管着。但为医者,能经营这么年,人品肯定说的不过,二婶子不敢说别的,你出嫁那天,族上出八个表兄弟送嫁,二婶子给你添五台嫁妆,让你的腰杆,硬的很!” 本来喜弟一开始听这常婶子一直给那温家说话,还以为是那边派来的说客。现在看来,并不是,婶子的性格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性情中人! 喜弟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二婶子跟前,“多谢婶子,那侄女的婚事,还请婶子全权做主。” 喜弟这么跪,二婶子就这么硬气的受着! 与喜弟这么谈话了之后,列了个礼单,直接去了温家。 这礼单的东西,都是要求男方准备的,作为聘礼送来的,有点是直接留在娘的,有的是要作为陪嫁还要带回去的!当然,这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二婶子想的。什么鸡呀米呀的肯定都不会写,上头写着黄铜首饰两套,纯银首饰一套,细布五匹,婚宴十桌。 这一点,二婶子跟喜弟的想法一样,女人就得手底下有东西,才敢硬气! 把二婶子送出去,招弟这边总算松了一口气,主要是这俩人的言论太大胆了,这还没成亲呢,二婶子就教着喜弟怎么拿捏相公,怎么挑衅婆母,也幸好二叔去的早,不然估计得远近闻名的没出息的人! 喜弟对二婶子很是欢喜,不过坐在炕上的时候,心里倒也有种不舍得的感觉,这铺子才刚刚起来,她就要嫁人了,不能陪着招弟长时间,心里总还是遗憾! 可喜弟知道,她最喜欢的还是药香,或许是缘分,她第一次来镇上的时候,就是站在医馆门口,当是还在想,什么时候她能坐在里头,没想到,终于要实现了! 想起医馆,或许还能想到,那个别扭的少年,和那个永远笑着的余生! 指尖动了动,想起余生好像心里总有些不一样的,那一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抬了抬头,让自己努力的看向远方,未来的路还长,路上的风景,一定会比余生还要长! “姐,其实我想让你嫁,又不想让你嫁。”招弟坐在炕上,也不去把铺子开了,自己拉着喜弟在那嘀咕,“想让你嫁,是因为温家确实是个好归属,你过去也不用做活,屋里屋外都有长工忙着。不想让你嫁,是因为,是因为。” 招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鼓足了勇气往前凑了凑,“我是觉得,你个余,余东家好像喜欢你,” 看招弟一说这种事,脸憋的通红,喜弟点了一下招弟的额头,“余东家并不是喜欢我,而是更喜欢银子。而我,最喜欢的是药香。”话说的不深,但是也把她跟余生的这种关系,总结的到位! 招弟还想说什么,喜弟已经起来了,去把铺子的门打开! “姐,今日你还要做活吗?”招弟赶紧提了鞋,追了出去。 喜弟猛的转身,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当然,无论怎么样,银子这东西才是最真的,将来我若是被休出门,知道你这能养活我,我便不会怕!” ------------ 第四十六章 长留面 喜弟的这是话糙理不糙,却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温家这边,也确实着急了,第三日就把聘礼送来了,当时跟着来的是外请的媒人,喜弟这边,由常二婶出面! 经过这次,喜弟才知道,确实是二婶说的是,这种场合,要是让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真是不伦不类的! 喜弟和招弟,在里屋躲着,听那媒人怎么夸温家少爷,温言煜!再夸夸喜弟,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好词都用上了! 喜弟在里头听着,心里倒是升起了一种,对不住温家感觉,不说旁的,就说人家那名字,温言煜,多讲究,多有内涵的一个名字,而她,常喜弟,想什么都在名字里头了,也就那媒人婆子,睁眼说瞎话说习惯了,要不一般人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喜弟一边听一边乐呵,招弟推了喜弟一下,想了想,憋出了“矜持。”俩字来! 这下,是喜弟反而笑的更厉害! 走了过场以后,二婶子推了门进来,“行了,你俩别乐呵了,让人听见了,以为咱捡了多大便宜一样。”说完,把礼单往喜弟怀里一塞,“你俩去对对,送来的东西够不够数,可不能让人糊弄了。” 看这样子,喜弟觉得这二婶子,财迷的很。不过,也谨慎,这性格其实挺好的! 对完之后,连根鸡毛都没差! 本来喜弟跟招弟住着屋子,挺宽敞的,送来了这么些东西,再加上二婶子也拿了一些,感觉挤吧的连走路都费劲。 忙活着把东西都分开,陪嫁的都要重新放!这么多东西,喜弟肯定是想着拿着给二婶子一些,虽说不能跟添礼相提并论,可也表示自己的心思! 二婶子看了这东西以后,当时就把脸拉了下来,“你可别来这一出,婶子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这份心思婶子也领了。只不过,婶子不缺花的银子,当时二叔用命换了,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若真想送我,把你俩做的那小玩意,送我些留个纪念!” 这话,也是真不是说说,二婶子自个就去铺子里头挑了,连挑了十对,才罢手! 不过,这性子,还真对了喜弟的胃口了! 过八字的时候,查的是最近合的日子,就在四天以后,正好也就是赶出嫁衣的时间。 招弟的手艺好,扯了红布,都是她做出来的,喜弟缝不了这种细活,就在一边,画个东西,一直低头着头花,好像要把她脑子里,所有的样子都花出来! 出嫁的前一夜,喜弟去街上买了两斤酱牛肉,一捧花生米,打了半斤高粱酒,姐妹俩对着头在那喝! 分离的感觉,总是让人心酸,哪怕就在一个镇上,离着也很近,可是嫁人了,隔着的就不仅仅是长度的距离!离愁这东西,最容易醉人,二两下肚,招弟的舌头就开始打卷了,脸上喝的红扑扑的,“姐,我知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姐了,可是我却觉得你更亲了。”招弟抹了一把眼泪,“以前的她,总喜欢骂我不识大体,我也知道她心里还是愿意跟我亲近的,可我就是不想知道她所谓的大体。” “我亲眼看见,胡氏在我娘留下的衣服上吐口水,听到过,喜梅说我娘是短命鬼,说姐是傻货!我亲眼看见,胡氏拿了家里的银子,给喜梅买肉吃,还诬陷是我偷的,让爹打我!”招弟越说话越多,“她是我亲姐,我跟她说她都不信我,帮着外人欺负我。” 招弟的挥着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嘀嘀咕咕的,也只能听到一个姐! 喜弟没想到招弟竟然早就看出来了,想想也是,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什么做梦不做梦,估计小孩都不会信!再有脾气变这么多,人也不是傻子! 晃了晃酒瓶子,拿着起来坐在门台上对着月亮喝了起来! 为了,这一段姐妹情谊,为了她能得偿所愿,再为了,余生的,不娶之恩!想想也觉得好笑,他们之间那有这么深情,就好像是两人看着很顺眼,他问了一句,“我缺姨娘,你有兴趣吗?” 她回答,“没有!” 多么简单,就跟那些求职着,投过的简历一样,不合适的,就是过往云烟! 酒一口口的灌进去,本想尝尝什么是醉的滋味,谁知,越喝越清醒! 把酒喝完了,没什么指望了,收拾完扶着招弟去休息,忙完了,自个也觉得是累的慌,本以为躺下就睡,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什么办法啊,只能起来,继续画图了。 一直到三更天,才来了睡意! 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着有人在她耳边哭,喜弟这次是真的困了,也不想起,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可那还哭的声音,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哭声音越大! 喜弟终没忍住,揉了揉眼,扑通坐了起来,一看招弟捧着一堆白纸,哭的生气不接下气! “招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喝酒喝的眼屎太都,粘的眼睫毛,根本打不开,只能是一边揉眼,一边问! “姐,姐,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受吗,你,你,画这么多,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招弟又怕眼泪把纸给弄湿了,还一直擦那纸! 袖子上先擦了她的眼泪,再擦纸,上头全是墨了,两下下去,直接盯着俩大花脸! 喜弟忍不住摇头,只能说些安慰的话,总不能说,她是睡不着,才画的这些东西吧! 等着招弟情绪稳定了,这才去做饭!喜弟眼睛都睁不开,也不抢这一次两次的活了,由着她忙活吧!自己换了干净的里衣,也不套外衣,免得弄脏了,反正,今个铺子也不开门,这么早也不会有外人来。 等收拾妥当后,招弟端了碗热腾腾的面出来,嘴里念叨着,“姐,姐,来尝尝娘家的长留面。” 听这话也没多想,反正是饿了,低头就吃开了。 招弟光在那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喜弟问话,一转身又进了厨屋。 ------------ 第四十七章 出嫁 没一会儿工夫,端来了一盆饺子过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啪的一声,用的力气很大! 喜弟抬头,不明白这大早晨的招弟这又怎么了! 没想到,招弟自己低着头委屈的哭了,“人家出嫁,都吃撵饺,希望以后出嫁的女儿都在婆家能站的住脚,可我任性的先给你吃了长留面,希望你以后能经常回来!” 喜弟扑哧笑了起来,原是因为一个吃饭的事,她可没那么多讲究,认为吃顿饭,就能定下这么多道道来! 拍了怕招弟的肩膀,“你看你都想的这些什么事,以后回来不还是经常的事,不说别的,以后我上茅房也得回咱家来上来,绝地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扑哧,招弟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用筷子打了喜弟一下,“饭桌上,什么茅厕不茅厕的!” 不过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话虽这么说着,喜弟还是很注意,吃饭的时候,也都只挑了面容吃,饺子愣是一个都没吃,等着她走了,给招弟一个心理安慰! 吃饱喝足,就开始忙活成亲的事,姐俩把陪嫁的东西的搬到院子里,门口吊着的红布,也是他们自己绑着的! 折腾完了,就得好好洗洗身子了,招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花瓣香放在水里,洗出来以后,皮肤上都戴了淡淡的香味! 头发是招弟给喜弟梳着的,也看着快到晌午了,也没瞧着二婶子的影子,这倒是跟二婶子平日里的性子不太一样。“今个咱婶子怎么没过来?” 招弟给喜弟梳的认真,也没多想直接回了一句,“咱婶子是寡妇,怕冲着你。” 这个讲究,肯定是老一辈的传下来的。 按照喜弟对常婶子的了解,她不是这么会在乎的人,今日讲究,也是为了喜弟! 等招弟给喜弟换好喜服,族上的那些舅父,表兄们都过来了。喜弟不能出去,招呼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招弟的身上! 喜弟看着铜镜里面,也称不上什么凤冠霞帔,就是比平日戴的簪子多了,头发梳了起来,不过,画了眉,点了唇,净了脸,倒是一下子看着成熟了不少,有些少妇的感觉! 外面越来越热闹,那些舅母们也来了,招弟领着人进来,给喜弟添福。 “喲,今个喜弟可真是好看。”舅母们一进来,肯定得也先夸一阵子。 喜弟堆着个笑脸,把比平日的还多,都得硬撑着,脖子还要挺的直直的,比在铺子里卖东西,还要让人觉得累! 这些人总算是出去了,喜弟赶紧起来,靠在床边坐着,享受享受难得放松时候。 也幸好,天气开始转凉了,不然就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头,不定得出了多少臭汗! 砰砰砰! 隐约的能听见外头的鞭炮声了,招弟赶紧跑进屋,往喜弟嘴里面塞了几个枣子,“姐,快吃下去,一会儿别饿着。” 看喜弟咽下去了,赶紧倒了水给递过去! 在别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招弟帮着喜弟把盖头盖上! 出门的时候,喜弟的脚不能着地,让送嫁的表兄背着出门。一出院子,外头想起了鞭炮,站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 本来出嫁的时候,要拜别父母,她在这也全都省了,一口气让表兄放在了轿子里。招弟追了上来,紧紧的拽着喜弟的手,直到喜婆催促,时辰到了,这才慢慢的松开! 即便喜弟看不见那模样,也能想到这会儿八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二婶子是寡妇,招弟是未嫁人的姑娘,都不能跟着喜弟去温家看看,只有送嫁的表兄陪着,就是喜弟自己也有感觉,仿佛就是孤身一人,去了一个从未知道的地方。 轿子起来,一顶红色的小轿子,两人晃晃悠悠的抬着,两边的唢呐声,越发的刺耳! 温家确实很近,拐过两个胡同就到了,大约是有什么说法,围着镇子转了一圈,过了桥,过了路,才到了温家门口! 轿帘子是被温言煜挑开的,喜婆扶着说喜弟下轿子,下面放了两个大的白面馒头,贴着红纸,让喜弟踩着下去! “新娘子下轿,踩白馍,福气都到夫家地里头。”喜婆扬声喊了一句! 紧着就到了大门,喜婆小心的提醒喜弟要注意脚下的火盆,“过火盆,夫家日子,红红火火!” 红盖头挡的严实,喜弟走路都迈着小碎步,只能瞧着脚跟的那一点地面,手上的拉着红布,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能不能跟的上。 难不成,这个温言煜根本就不满意自己?又或者,温家这么急着娶亲,是为了遮挡什么丑闻? 喜弟心思百转,还没想清楚,喜婆耳边提醒,“小心马鞍。” 一边帮她拎着裙子,一边在那喊,“踩马鞍,新婚夫妇平平安安。” 说完这些,基本也该进堂了,可扶着喜弟的喜婆,突然让喜弟一停,两边的人太多了,喜弟也听不出什么事来,只能听这喜婆子的。不过这喜婆也是个体谅人的,知道喜弟一定得会心里不踏实,在耳便悄悄的与喜弟说,“温家少爷,去如厕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弟点头算是知道了。 可是,等的有些时间长,喜弟今日晌午本来就没吃饭,现在感觉都头都有些发晕。 突然间听着一阵吵闹,反正也是听不清楚喊的什么,好像是吵架,声音还挺大,就是连扶着喜弟的喜婆也退到了一边, 喜弟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掀开盖头瞧瞧,等了一阵,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喜婆也跟过来继续扶着喜弟。红布的那一头牵着的人,这会儿与喜弟迈着相同的步伐往前走。 进了堂屋中间,听着人家喊,“一拜天地,福寿延绵。” 喜弟低头,拜下! “二拜高堂,子孙满堂!” 转身,对着温家二老拜一下! “夫妻对拜,相敬如宾!” 夫妻拜的时候,喜弟要稍微的比温言煜低一点,因为弯下了腰,脚下看的更清楚了。 ------------ 第四十八章 彪悍的少夫人 喜弟的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正对着他的那一双小脚,怎么看也不应该是温言煜那么一个大男的! 满座的宾客,现在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手里的红布被人重新拽了起来,旁边的喜婆扶着喜弟,是继续走! 一切进行的,就跟预想中的一样正常! 他们的屋子,离着正堂屋很近,出门拐一个弯便是,听说该是另劈的院子,中间的一堵墙给开了一个门!来了她们这边,明显安静的很。 红布到了门外,那头就没人牵着了,只剩下喜娘一个人将喜弟扶了进去! “您先歇着,外面估计得闹腾一会儿,咱们温少爷人缘好,都愿意与他玩笑。”喜婆在喜弟耳边念了一句,到了水递到喜弟的跟前。 喜弟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喜婆走的挺急的,还没把喜弟手上的水给要回来,赶紧走了出去!门吱丫一声关上,屋子里头就剩下了喜弟一个人! 喜弟拿着手里头的杯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间猛的拽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屋子里头,干干净净的,大红的喜字,果真喜气洋洋。当然很明显,屋子里头的东西也都是新的,看样子,温家对这场婚事还是在乎的。 里屋不大,出去就是堂屋,放的桌子也是规规矩矩的,上面放了一些糕点之类的,喜弟捏了一块放在嘴里,也不知道因为饿了,还是这糕点确实做的不错,反正吃着挺好吃的。 温家也确实不愧是开医馆的,确实要比喜弟家敞亮,屋子盖的多不说,也全是瓦房,干净利索,一点没有庄户人该有尘土气息。 喜弟搬了把椅子,在窗户跟前坐着,主要是床上不知道是谁撒的桂圆花生,满当当的,咯人的很!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外面的人招呼着吃,喜弟也不知道招弟那边怎么样了,第一次晚上她自个过夜,也不知道怕不怕。 这么发了一会儿呆,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安静了很,喜弟将等都点亮了,从对面的书房寻了一张纸,卷了个圆筒,卷在一个油灯上,做了一个小的灯笼! 外头果然宾客已经散去了,几个长工婆子正在收拾桌子,喜弟走过去拍了一下最近的那个婆子的肩膀,“请问,老爷夫人在哪个屋子歇着。” “正屋!”婆子正忙活着,头也没回的来了一句!说完,觉得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吓的立马跟结巴一样,“少,少少,夫人。”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就跟看怪物一样,盯着喜弟看! 喜弟根本不受影响,对着婆子客气的说了声,“谢谢!”捧着她那小油灯,朝主堂屋那边走去。 她一转身,长工几个都聚在了一起,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新嫁妇没人挑盖头自己掀了,还出来晃悠,莫不是,已经知道那事了? 几个人也不说破,只在心里头有数,这个少夫人,该也是个厉害的角,以后做活自然要小心! 靠近主屋,就听着里头霹雳乓啷的在摔东西,听着还有个妇人在那嘀咕,“碎碎平安!” 确实也是,大喜的日子,这样的做法肯定是不吉利的。 喜弟若是在门外听一会儿,肯定能听出什么端倪来,可喜弟不愿意做那听墙根的人,把油灯出灭,放在外面的窗台上,“媳妇喜弟,给爹娘请安。”扬声,朝屋里面喊了一句! 原本吵闹的屋子,听到喜弟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好半响,才听着有人说了声,“进来!” 推门进去,屋子里头的人也好认,就俩人分坐在八仙桌两边,温父不愧是大夫,穿的干净板正,就是气质与庄户人也不像。而温母,穿的枣红显得深沉,眼里头的精明,一看就是有心思的,也不愧二婶子说,这位也是个厉害的。 “媳妇,给爹娘请安。”喜弟半福了一下子身子,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就站直了。 “你出嫁前,你婶子没教过你规矩?”温母拉着脸,厉声喝了一句! 不过,这人也确实不错,一般人指定要问候喜弟的父母,可喜弟这种情况,提起父母那就羞辱人家,提了说媒的二婶子,既训了喜弟,又不让婆媳两个人,在第一日,就结了天大的梁子! 温父不吱声,将身子微微一转,很明显这院里的事,都是交给温母做主! 喜弟站直了身子,“规矩,儿媳自然是懂得,就是不知道,咱温家是什么规矩,拜堂成亲的,究竟是温少爷与我,还是另有他人,还请二老明示。”喜弟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虽是不急不缓的遇到,可言语之间,攻击力十足! 喜弟进来的时候,没关着门,他们说话,外头的长工也能听见! 一个个的捏了把汗,从他们来温家做活,到现在,从未见过有谁对温母敢用这种态度说话,就是连温老爷,也都不曾! 果然,这个少夫人是个厉害的!长工的心中,又念了一句! 温母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很不满喜弟的姿态,可确实是有愧于人家,训斥的话,也不好说过了,只歪了歪身子,“注意你的态度!” 喜弟可不是吓大的,她未成过亲,可也知道,若是第一日就被人拿捏住了,以后肯定会被人轻视,所以,再一次说道,“请爹娘明示!”一点要退步的意思也没有! 温母这下也有些着急了,“这么咄咄逼人,便是你口中的规矩?” 喜弟还真就不怕吵架了,抬手放在额前,对着温母鞠了个躬,“儿媳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娘说什么儿媳自也是听着。只是今日,儿媳只是想要搞清楚相公是谁,何错之有,请娘明示!” 话堵的温母,只能抬手指着喜弟,却做不得其他的反应! 眼看着这娘俩一个比一个硬,温父只能拍拍温母的胳膊,出来打圆场,“行了,多大的人了,脾气怎么还这么任性。”话,肯定要先说温母! 不过说起任性,听着好像又有点旁的意思! ------------ 第四十九章 逃婚 喜弟也不管,反正没有直接说在她的脸上,她就当听不懂便是! 温父转头看向喜弟,温和的笑了笑,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好像也是在琢磨着该怎么说话,硬咳了一声,才说道,“今日你进了这个门,便是一家人,本就不该瞒着你。” 温父一顿,看了一看温母,继续说道,“这事呀,得从你们的婚事说起,你也知道,这件事提的很急,其实是就是因为言煜这小子不听话!我们温家,代代从医,可偏偏到了言煜这儿臭小子这,对药理一翘不通,还成天的喜欢个舞刀弄剑的,我们就想着,让他赶紧成了亲,让媳妇管着他,收了他的心。” “唉!”说到这,温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这混账小子,什么事都敢做,竟然在拜堂之前,从茅房溜走了,爹娘也是没办法,请了个孩子把堂先拜了。” 话,温父说的很清楚! 总的来说,就是温言煜是个不受管教的,在成亲当日,甩了新嫁妇,自己逃婚了! 温父看喜弟没接话,继续说道,“这事是我们温家对不住你,等找到这小子,我一定让他给你磕头认罪!” 温父话一说完,温母立马转了身子过来,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又给闭上了! 想想也是,哪有男人给女人跪的,可偏偏温言煜先做了错事,她又说不得什么!若是碰到个好说话的,不定还能糊弄着,偏偏喜弟彪悍,这希望,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温父寻思喜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定要说什么,哪曾想,喜弟竟然再次给他们鞠了个躬,“媳妇不知爹娘有这般的烦心事,刚才冲撞了爹娘,媳妇在这里给爹娘,赔个不是。” 话说的,不说长工了,就是让温父都另眼相看! 识大体!想了半天,温父才想了这么个词出来! 倒是弄的温母面上不好看,人家喜弟这么通情达理,她一上来的责难,被人喜弟衬托的,简直就是个泼妇。 温母干笑了一声,“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也开始说了个来回话,摆手让喜弟等等,自己从里屋娶了个木盒子出来,里头放着一个玉镯子,“这是言煜她奶奶传给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当是我们做老人的心意。本想等着你明日过来再给你,今个既然过来了,把这东西也戴上。” 温母一边说,一边亲自给喜弟戴在手上! 从上头传下来的,那肯定就是专门传给媳妇的,喜弟也不推脱,戴上之后,弯腰道一声些便是! 看喜弟落落大方,就是温父这个公公是真心觉得满意。 “能把言煜交到你手上,娘放心,等她回来,你不用顾忌爹娘的脸面,好好收拾收拾他!”温母到底是女人,没温父那个气度,到底也怕喜弟真能让温言煜跪了她,才用着法子敲打她! 喜弟应了一声,也没什么说的了,便与二老道别,出了屋子! 本来聚在一起的长工,一看喜弟出来,赶紧干起活来,就跟对待温母一样,全都是恭敬的姿态! 喜弟看见,也就是心里笑笑,她其实心里还真不气恼,甚至还要谢谢温言煜,幸亏他逃婚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好的机会立威!就是温母那,以后也没脸跟她提立规矩的什么的! 以后的幸福生活,真的,要全拜温言煜所赐,她现在就希望,温言煜藏的严实点,别被人找到,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 出了自己的屋子,喜弟这就放心的看了! 新屋子肯定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个样,她想看的,就是温言煜的书房,这里头的书,藏的大部分与兵法有关,确实是如温父所言,喜欢舞刀弄剑的! 旁边还有个柜子,专门放了一把剑,看样子,是宝贵的很! 桌子上面,有一些温言煜写的字,都倒是见字如见其人,光看字,不仅有行云流水的潇洒,抬笔落笔的苍劲,可见该是个有志向的人,能写出这样字,温言煜该是个坦荡的人! 不过,喜弟瞧着,这人却也不是当大夫的料! 桌子的旁边,挂了一副自画像,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只是,眉眼之间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喜弟眯了眯眼睛,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把画像放下,喜弟过来,本来看看日后与温言煜该怎样相处,对这些兵法,她是没什么兴趣,拍了拍手,喜弟跟着准备去里屋! 一开门,突然看见对面站着一个人,差点惊的她尖叫起来,幸亏仔细一看,竟然是余生,喜弟连忙把门关好了,“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喜弟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对,缓了缓心神,“余东家这是要送贺礼?”眉毛一抬,眼角笑的明亮! 说不上为什么,余生看着这鲜艳的喜字,碍眼的很,总有一种想要把它扯下来的冲动! 百折扇,在余生的手里,不停的反动,“对,专门给你送贺礼。”脸上一如一开始,带着淡淡的笑容,找了个位子,随意的坐下。 “荣幸之至!”喜弟给余生倒了一杯茶,自己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是饿的很,也注意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幸亏那温言煜逃婚了,不然看见你这番模样,也许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休妻!”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说到妻的时候,余生的唇间却尝到了一点苦涩。 摇了摇头,莫不是中了是喜弟的蛊了么? 喜弟抬头瞪了一眼,自动忽视了这余生眼下一片青色的风尘仆仆。 话,有时候,说过一次就好!人,也是一样,一个话题不停的重复,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值得尊敬! 虽说饿了,喜弟吃的也不多,擦了擦嘴,瘫在椅子上,放松一下! 余生从椅子上凑了过来,“我觉得我们的名字,相当的有意思,余,身很长。” 说着,还特意低头看了看他自己的身子,“与其在这里被人逃婚了自暴自弃,倒不如做了我第六房姨娘,吃穿不愁!” ------------ 第五十章 新嫁妇 这么风尘仆仆的赶来,若是他说,“嫁给我好吗?”或许喜弟一感动,不定就答应了。 喜弟似笑非笑的看着余生,“我要金山银山,我要万里挑一。” 余生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了一个册子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这个月你们的进账,离着你做大掌柜的,还是很遥远的。” 这个进账,要是在镇上来看的话,着实是不错,可若是跟余记其他的铺子比,肯定是不值一提! 喜弟拿着册子翻的随意,这账肯定不是招弟记的,估计是余生让人重新整理出来的!余生来的这么急,还不忘先看看账本,有一瞬间喜弟觉得,她就是那架子上摆着货物,让人家看货出银子! 喜弟冲着余生一笑,“确实比余记差不少,不过若是被我这一个刚入行的人超了,余东家的脸,想来也没地方放了!”抬手,将册子放在余生的跟前! 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劳烦余东家,怎么来的,再怎么走回。” 起身,直接把门给敞开了! 若是外面有人,一眼就能看见屋子里坐的余生。 幸好,温家二老觉得喜弟不好对付,把长工都支出去找温言煜的去了,这会儿肯定没人过来,不然喜弟这又是摊上了麻烦事了! 余生的百折扇,扇的更快了,起身,把开着的门就给关上了!“洞房花烛夜,虚度了岂不是可惜?”余生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想搅一搅喜弟的心。 喜弟抿嘴一笑,“余东家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喜弟从书房里取了围棋出来,“来上几盘?” “你会下棋?”余生惊讶的抬眼,在他看来,喜弟这个村里的出来的丫头,有些小聪明已经是极限了,像这种大户人家才有的东西,喜弟怕都没见过! “不会!”喜弟答的痛快,却熟练的分了黑白两棋子,“我素来喜欢黑子,希望余东家不介意。” 这话说的,让余生更琢磨不透! 当然,喜弟是真的不会玩围棋,但是,五子棋却是很擅长! 余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玩法,倒是新奇,起初的时候,余生肯定次次都输,渐渐的,自己也摸索出里头门道,有时候还能赢喜弟一把。 人家说,下棋如观人,余生就觉得,喜弟的心思,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两个人一玩起来,时间过得也快,不自觉得,都五更天了,天边都开始泛白,余生伸了伸胳膊,自然是要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敲了敲墙,李威很快就出现在墙头上,把余生给接走了! 喜弟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墙边! 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还没收拾的棋盘,眼微微的一眯! 她心里原是不信余生的,他一说得什么洞房花烛夜,喜弟就想了这法子,拖住余生,捏了一枚棋子在手里,也说不清,到底谁是谁的棋子。 出了院子的余生,脸黑吓人,“返回京城!”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李威都整迷糊了,“这,刚来就走?” 余生回头看了一眼温家的院子,“来这一次,以后怕不会有二次了。” 喜弟竟然防着他,可那又如何,天底下会赚钱的女人多的是,他一定会找到另一个! 李威倒是对喜弟这边不舍,喜弟可是唯一一个不害怕的他的陌生人,可看余生心意已定,也只能跟着离开! 清晨的时候,喜弟也不在睡了,洗了一把脸在院子里头活动活动,看着门口院子里放了一些带刺的花,喜弟全都给搬到墙边了! 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挡住李威,就算不能,余生看见这刺,也该知道她的态度。 当然,喜弟也不是要安心的做什么温家少奶奶,就只是不想跟人这么暧昧不明! 一些住在温家的长工,起来看见喜弟在那做活,都吃了一惊,只能说,这个少奶奶不一般! 不过,因为温言煜不在里头,喜弟院子里没个男人,长工就算看见她做活,也不好过来帮忙。 本来是一早起来喜弟就应该给二老磕头敬茶,不过想他们昨天晚上肯定睡晚了,不定也才睡下没多久,就先不过去了!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喜弟去了厨屋帮忙! 厨屋里头也只有一个婆子在那忙活,清晨起来也没什么好饭,就是普通的糊糊咸菜,跟窝窝头。温家二老,吃的也跟长工一样,不用太讲究! 喜弟过去的时候,人家厨娘都做的差不都了,她也就是帮忙给二老端一端罢了。 喜弟这个尺度是要拿捏的,她既要表现出贤惠来,又不能惯一些人的毛病!有些活你要是做惯了,人家就会觉的你应该走!温家到底不比常家,人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端了饭菜进来,二老也刚梳洗好,一看见喜弟也帮忙,温母赶紧招呼一声,“喜弟怎也忙起来了,昨日怕也累着了,站家里没那么都活。” 喜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没做活,起来理了理院子,过来的时候就不早,等我去厨屋了,也就只能端端饭菜了。” 话说的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二老,她早就起来是了,至于为什么不过来请安,温老不傻就应该知道! 温家二老都是聪明人,刚才听下头长工还说起,昨夜喜弟屋里的灯点了一夜,想来睡的也挺不舒服的,如今让一个新妇考虑他们两人的状态,肯定是不好意思的。 温母拉着喜弟赶紧坐下,“估计得了吧,赶紧吃着,一会儿跟娘学学怎么看账。” 喜弟立马就应下来了,按照一般人想的,像喜弟这样的人,连字都不认识,还看账,几百年能学会,那是温母给她脸! 无论怎么样,这个脸,喜弟是要了! 反正别的新妇第一顿饭肯定是要伺候婆母吃的,到喜弟这正好反过来了,倒是温氏一个劲的劝喜弟多吃点。 吃完和谐的早饭,温父就去了前面医馆,温母领着喜弟到院子里转转,让家里的长工都认识了。“以后啊,你想吃什么东西,直接去厨屋那边吩咐,一定要吃的胖胖的,等言煜回来了,早早生个胖小子,给娘抱抱。” ------------ 第五十一章 婶子威武! 喜弟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过倒是对那个素未蒙面的温言煜还是有些好奇的。 温家在镇上也算的上大户人家,不过请的是长工,平日的活也得自己做,温母回屋里查完账就开始做女工,查账喜弟尚且还愿意看,只是这女红,喜弟还真不会。 “听说你跟你妹妹开了个铺子,做的就是女红的营生,这方面你应该是不错的,做几针让娘瞧瞧。”温母也是一时兴起,拿起刚画好的样子,递给喜弟! 喜弟这下是真的发愁了,这东西肯定是要接到手里的,只是接过来,也只能尴尬的笑了几声,“不瞒娘说,铺子上的那些东西,都是招弟的做的。” 喜弟话这么一说,温母的眉头紧接着就皱了起来! 在她看来,庄户家的闺女,最会的就是做活,什么活都应该会一些。 喜弟一看这样,还真犹豫了,要不要拿针做几下,缓缓温母的脸色,可又一想,还是不做的好,估计也做了,看见她这个手艺,脸色不定会更差! “你院子里的花,长的真好。”正在为难的时候,外头传来二婶子的声音! 温母起身,赶紧出门口把人迎了进来,“你怎么过来了?”笑着,答了一句话! 没曾想,二婶子上来就回了一句,“怎么,来你家串门还需要挑个黄道吉日。” 温母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来,来者不善啊,也没答这话,笑着拉起了二婶子的胳膊,“快来瞧瞧,喜弟正做女红呢。” 她们进来,喜弟自是紧着见礼。 二婶子看了一眼,“哦,是吗?”上来就从喜弟手上把花样拿了过来,结果一看,上头一针没绣,甚至连针都还上面别着。二婶子猛的转头,扫了喜弟一眼! 喜弟只能不好意思的低头,手指在下头家搅动。 二婶子一抬头,正好看见温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立马有数了!估计喜弟是不怎么会,温母用这事是想堵自己的嘴,毕竟娶个媳妇回来,连女红都不会,要她有什么用! 要是一般人还真没这个底气了,可二婶子不一样,因为她也不怎么会! 啪!二婶子直接把花样仍在了桌子上,“哎呀,我是头一次见这么心大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你还能笑的出来,还能有这个心思做活,你傻不傻你!” 这一开口,喜弟只能把头垂的更低了,主要是怕自己笑出来! 厉害,二婶子说话,真的,一针见血。 温母的脸色一变,自己坐在一旁,可毕竟有那么都年的交情,也不好翻脸,只能自己闷着! 二婶子可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用人招呼,就坐在了温氏的跟前,随手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想想当年,喜弟娘带着喜弟来镇上买东西,你那言煜小子,见了喜弟欢喜的很,连你都拽不回来,愣是跟着喜弟回家吃了顿晌午饭,等言煜小子睡着了,你才抱回来!” 二婶子一顿,继续说道,“因为言煜太迷着喜弟了,你才主动提亲,给他俩这娃娃,定了亲。不过,据我所知,你回来找人算过八字,那人批字,说这两人的八字很合,难以得见的上上合,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名利双收,怎么现在,是言煜小子变心了,还是这八字不合了?” 二婶子一顿说,刺的温母根本答不上话来,再加上,本身就是他们不在里,只能说一句,“言煜那小子,皮的很。” 倒是喜弟,这才知道她这亲是这么定下来了,不然还真解释不通,人家这么个大户人家怎么就看上喜弟了! 不过想想那画面也挺有爱的,两个小屁孩一见面,就玩到一块去了,还来了个一见钟情! 二婶子的瓜子磕的很连了,本来温家跟常家一直有往来,主要是跟二婶子也熟,能聊上个天,后来二婶子走了,喜弟娘也去了,家里没个女人,人家温母来也不方便,渐渐的,除了这一纸婚书,也没什么联系了! 磕可一把瓜子皮,二婶子才喝点水润润嗓子,“喜弟这孩子,很不容易,既然嫁到你家里来了,我不说你把她当成亲闺女,当成普通亲戚也行,将心比心,要换做是你遇到这种事,婆家不把你供着,你恐怕都不愿意。” 说完硬气话,二婶子又开始打感情牌,“她在你跟前还是个孩子,心思是没那么重,你不要这样那样的试探她,她又不是你的对手。” 温母几次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怎么反驳也不对! “但你若是不能把她当亲闺女,你跟你儿子是一家,那就应该你替你儿子好好补偿她。”昨日,喜弟跟一个小孩子拜堂的事,传到二婶子耳朵里的时候,二婶子当时就气炸了,要不是顾忌着规矩,昨日就该过来了。 憋了一夜的话,二婶子自然多说几句! “喜弟娘去的早,我既然回来做了她的主,她的事我就要过问,作为娘家人,我也不怕你生气,要是再让我听见,喜弟受了什么委屈,我第一个不愿意!”二婶子到底是火爆脾气,说着说着,厉害的话又出来了! 温母是憋的拍着胸口,一早晨了,她这个当婆母的温声细语的对喜弟说话,哪有一点长辈的架子,根本就是同辈,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别人刺成这样,可能怪谁,只能一遍遍的骂,“言煜那混小子!” 二婶子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后日才是回门的日子,她来的并不合礼数,所以也没找喜弟单独说话,又走了! 经过这事,喜弟真的挺感谢二婶子的,就是亲娘,也不定能做到这一步! 转回头,看温母脸色难看,手还一直拍着心口,她作为儿媳妇肯定应该问一句的,“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请爹回来,给您瞧瞧。” 喜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温母更难受了,“行了,赶紧回你屋子歇着去吧,我惹不起你,我供着你行吧。” ------------ 第五十二章 进医馆 回头看喜弟还不动弹,温母也懒得说话,起身直接进里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喜弟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没动静,隔着门福了福身子,“那媳妇先告退了。” 走的那是头也不回! 至于女红啥的,估计温母有阴影了,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用喜弟了! 温母这一消停,倒是自在了喜弟,没事的时候,在这院子里走动走动,熟悉一下,最要紧的是,询个机会,去外头站站,看着那些排着队的病人,心里痒痒的很。 晌午的时候,喜弟也是到了时辰过去的,左右温母说了,她不用做这些活,喜弟自然不会强出面做这些,有些事情,做多了,旁人自然就会觉得,这是你应将该做的,倒不如,一开始便不插手。 温母约是气厉害了,晌午吃饭的都是在自个屋子里头吃的,留着喜弟在堂屋里守着桌子吃。喜弟本想也学着温母,将饭菜端回自己那院去,这刚拿起来,又给放下了。“大娘,爹怎么没回来?”起身,端了碗坐在门口,冲着厨屋里的婆子喊了一声。 这天凉了,洗过的水,都是要热一热,婆子一手往里头添柴,一手拉着风箱,听喜弟与她说话,赶紧拍了拍手,先不去管这些,“少夫人是不知道,这几日要变天,前头看病的人多了,东家有时候不回来吃午饭。” 说完,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来,一边往在身上擦手,一边往这屋子里头走,“您不说还忘了,没给东家送饭。” 喜弟眼微微一转,紧扒拉了几口饭,“您先忙活着,我去给爹送吧。” 婆子想了想,到底还是痛快的答应了,“成,那您送过去,正好这前头长工的催热水,我这腾不开身。”将菜一规整,放在了食盒里头,就由着喜弟去了。 喜弟在医院待习惯了,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哪一次吃饭不是狼吞虎咽的,就这会儿功夫,碗里的吃食,吃的赶紧,含了口凉水一漱,拎着食盒就往外跑。 厨屋里的婆子瞧见了,一个劲的在那摇头,“庄户人家就是庄户人家,没个规矩。” 喜弟跑到前头,赶紧整了整衣服,倒也知道注意形象。 果真,这屋子里头挤满了人,多的是看病的人,不过听着,多是大喷嚏咳嗽的。 “爹,娘让我给您送饭来了。”走到温父跟前,看温父正忙,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不去打扰他。 不过既然来了,喜弟就没打算就这么走了,站在拿药的地方,与老师傅打了一声招呼,“您也还没吃饭吧,我在这帮忙拿药,替您一会儿。” 老师傅愣了一下,想问温父一声,可瞧着人家正在把脉,也不好打扰。 看这老师傅有些迟疑,喜弟赶紧说一声,“你就放心去吧,我识字的,再说了,让他拿药,我帮着包起来便是。”喜弟指了指在忙活的学徒。 到底,这老师傅还是答应了,“成,那劳烦您了。” 这药的味道,在喜弟跟前,那就是带着淡淡的清香,是最好闻的味道,不说旁的,就是让她在这闻一会儿,她也乐意。 不过,喜弟也知道分寸,等那老师傅一回来,立马就腾出位置来。 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喜弟回去也是一阵的忙活,给招弟带的东西,多都是一些样子,等着她以后用,这下午,倒也过的充实。 不过在温家,也不好做个吃闲饭的人,掌灯的时候,屋子里头的灯,都是喜弟帮忙点着的。 这种活不累,且都是要动起来活,给人瞧着反正就是来回的串,没有歇着过。 掌完灯,喜弟回屋洗了手,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厨屋走去,帮着那婆子,帮饭菜端上来。 “行了喜弟,不用这么忙活了,一下午,也没瞧着你歇息。”温父拿着医书,才书房里出来,将袖子挽起来,自个从院子里打了一盆水,把手上的墨汁给洗掉了。 喜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爹这么说可就笑话我,一家子,数我最清闲。” 哗啦,将用完的水,撒在院子里,“你懂医术?今日晌午,我瞧着你往我的方子里,多加的一味金银花?” 温父是大夫,对谁的都得要超心,这往肚子放的药,马虎不得,看喜弟过来帮忙,重要多注意一下!今日是有个孩子,身上起的痱子一直下不去,他只开了去火的药。 到喜弟那里,他分明的瞧见,她多拿了金银花,让大人拿回去,给孩子经常用金银花水洗一洗。 喜弟脸色微微一变,“爹,是不是出了岔子?在家的时候,我瞧过一些婶大娘就那么对孩子,才擅作主张,我是不是做错?” 温父的眼里,听喜弟并非懂的医理,多少有点失望,摆了摆手,“你的药拿的不错,可是你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一些,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敢改方子,不说前头医馆,就是这温家,也不许你呆着!” 喜弟连连点头,垂着眼,似乎都是不敢看温父。 温父说完,才觉得自己似是严厉了一些,“你药可以医人,也有可能害人,你若是懂也就罢了,不懂若是改错了,轻者呕吐腹泻,重者可会伤及性命,我给你找出了一些医书,你若是有兴趣,也瞧一瞧,温家,温家总不能,到了我这一辈,就断了。” 提起这个事,温父就觉得心里堵的慌,“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喜弟赶紧帮温父摆好碗筷,可温母没出来,喜弟也不能坐下,只能在门外头,一声声的唤着娘。 过一会儿,温母屋子的门总算是开了,温母连看都没看喜弟,往桌子跟前一走,将那碗筷的敲的响,自个倒了一盘子菜,端了又回了自个屋里。 喜弟看着温母来去,一直目送着她离开,一时间,杵在那里好似有种无措的感觉。 “吃饭,吃饭,不用管她!”温父不知怎么回事,可新妇刚进门,无论因为什么事,一个做婆母的,都不该这么不知轻重的耍脾气。 ------------ 第五十三章 争执 听了是温父的话,喜弟这点了头坐下,不过瞧着也是心里不安的很,屁股也只是沾了凳子的一个边罢了,手拿着筷子,也不去碰桌子上的菜。 “爹,明天该是回门的日子,不知道您和娘是怎么打算的?”喜弟虽然瞧着有些吃温母的脸色,是可是该问的事,便是少一句也不成。 温家算不上多大的户,却也是知道,饭不言。可温父这会儿,也不能怪喜弟。 本来,温言煜逃婚就不对,再来这事,该是跟温母商议,可温母这样想来也是闹了有一日的脾气,喜弟不挑这个时候说,难不成要进公婆的卧榻上问去? 温父看了一眼温母关着的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都一日未瞧见温母,哪能商量过什么东西。可也不能实话实说,“喜弟,咱家情况你也知道,明日我寻个长工一起,让她帮着给你拿东西,将你送回去,等晌午的时候,再过去把你接回来。” 喜弟听了,好似在琢磨什么,当时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喜弟才念了一句,“可是爹,言煜不在,让个外男跟着?” 下头的话不用说温父也明白,拜堂的时候他们懂得找个小孩子,回门也断没有找旁的男人代替的道理。 温父将筷子放下,这么琢磨也不是个事,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温母的房门,“要不这样,我让厨屋婆子帮忙,将你送出门,这礼物你一个人也拿不了多少,直接拿了银子回去,表一表我们的心意。” 喜弟的眼神微微这一动,她自然愿意这么做,拿些个东西回去,用得上用不上的不说,还占地,还是拿了银子实在,至于外人的眼光,她倒是不甚在意。 不过面上,喜弟自然不能显露的快,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如今,大约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让爹费心了。”喜弟对着温父客气的一笑,不过那桌子上的菜,到底没用动,“爹,我去舀一碗糊糊去。” 打了一声招呼,端着碗就上了厨屋。 温父的位置,正好是能看见,喜弟是去了厨屋,该也是舀了糊糊,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馍馍,却没有回来,去了外头。 温父也不是傻子,喜弟应该是拿了回自个屋子里了。 手里的筷子,本来还夹着菜,在半空中呆了好一会儿,又重重的放下了。 喜弟一个新妇,自个婆母在屋里面躺着,她跟公公坐一块吃饭,怎么也不得劲。温父恼的,这饭也吃不下去了,只觉得,这一天天的个事闹的。 推门进去,屋子里面只点了一盏油灯,温母端过来的饭在床头上放着,瞧样子也该没吃过几口,背对着温父在那暗暗抽泣。 若是以前,温父定然要哄两句,现在,却觉得温母怎么临老了却活倒回去了,越发的不懂事。“你若是不想吃饭,就别让人做!”还摆在桌子上放着菜的碟子碗,将温父全仍在了外头。 霹雳乓啷的,一阵响。 温母恼闹的躺不住,从床上扑通一声坐了起来,“如今连你都给我摆脸色,白天我吃外人的脸色还吃不够,还要你吃的?” “外人的脸色?你说谁是外人?是喜弟吗?”温父冷哼一声,一句也不打算让温母。 “还不是她那个二婶子,平日里不显出什么来,这一有事,你瞧瞧,来我跟前耀武扬威的,还说我没好好对喜弟,她怎么着,还等着我给喜弟伏低做小吗?不就是因为言煜不在家吗?”温母这一起头,把憋了一日的话,都说了出来。 二婶子的脾气,这么多年了,温父也是了解的,怕也只有她,能将温母气成这个样子,温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行了,说到底,是咱家的不是,没有把孩子教好了,人家说几句也只能受着,这也就是老常家人不齐,要是齐了,人家就是天天来咱家闹,咱也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温母心里的那个完是怎么转都转不过来,“你说你,非要让逼着孩子学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不是这块料,若不是你逼迫他,他能做出逃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来吗?” 本来还想安慰温母几句,温母这话一出,就跟插在他的尾巴上一样,立马就扎刺了,“你说的什么话,温家从祖上一直开的医馆,当初家里还出过宫里的太医,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怎么就要断送在我手里,言煜这么大胆,说到底,还不是你惯得!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 大约是不解气,还连着说两句。 温母的心,被扎的生疼,把杯子一把甩在地上,手指着温父,“你再说一遍!我看你不是有指望了,还给那喜弟医书,她一个新妇,眼巴巴的给公公送饭去,也不怕让人笑话,我看就没安好心!”温母气急了,话根本就没从心里过,张嘴就来。 说完,也惊觉失言,不过到底是碍着面子,道歉的话,肯定不说,只杵在地上,低着头,没了刚才的气焰。 可温父这边,已经被气的浑身都颤抖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今晚我睡书房,你好好想想,为人婆母该放什么样的姿态!” 门哐当一声,被温父一下子是甩上。 温母站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屋门,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到底重重的坐在床榻之上,手一下下的敲着枕头,“言煜,言煜!”嘴里头翻来覆去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到底她自己也明白,这事,怨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温言煜大胆! 他们这般闹腾,倒是喜弟这边睡的及其安稳,清晨天高亮,便起来准备,其实昨日已经要要拿的东西给拿好了,只是今日,一遍遍的查看,总怕少了什么。 刚将东西包好,瞧着温母拿了一个包袱过来,一脸的笑容。 “娘,身子可好些了?”这嘴巴,喜弟自然是能甜起来的,迎了上去不说,话也跟着过来。 温母点了点头,“无碍了,今日你回门,有些东西可一定少不得。” ------------ 第五十四章 余生 一边说,一边将包袱打开,“这是一块回门肉,你得带回去,还有富贵馍。”所谓的富贵馍,就是蒸的大圆白馒头,上头点了一个红点,说是娘家少了一个人,夫家还给祝福。 至于这肉,闺女是娘心头的肉,夫家拿了人家的心头肉,自然是要还一块回去的。 温母看了看,“你等我一下。”说着,紧走了几步,从外头拿了个筐子过来,“这么拿才好拿,本来还有些旁的东西,你一个人也拿不了,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让你带上两吊铜钱回去,这样也好拿。” 一边说,一边给张罗。 本来温父昨日说,让厨屋那婆子给送出门,如今温母起身了,她便亲自送了出去。“本来,咱这规矩,晌午该回来吃午饭,可你第一次跟你妹妹分开,她一个小姑娘挂念着你,你们姐妹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这规矩不用顾忌便成,只要不在娘家留夜,咱家就那么没那么多事。” 喜弟倒是为这里的女人悲哀,回娘家吃顿饭,还得让婆母说话,不过喜弟也不会跟人家硬这个礼,只管说声谢娘,也就罢了。 温母到底是能当家的女人,跟旁人自然不一样,昨日就算再生气,今日这面上的事,也不会落下的,怎么也要撑过去。 当然,喜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昨日在温父跟前,给他变扭不说,还故意将自己饭端回去吃,给他寻不痛苦,温父这气憋着,自然也会寻温母发。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个家,温母也得笑着撑下去。 至于别的长工,可不知道这么些道道,只瞧着昨日温母生了喜弟的气,在屋子里憋了自个一天,也不见喜弟进去说个软话,今日一早,温母就得眼巴巴的帮着人家收拾东西,都只觉得,喜弟恐怕是一个比温母还要厉害的角色。 温家离着招弟这边很近,拐个弯过去就是,一早招弟就在门口等着,瞧着喜弟过来,赶紧迎上去,将框子给接了过来,眼里面那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温家人待你不好?” 看招弟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哭的样子,喜弟叹了一口气,赶紧站住,将招弟的眼泪给擦干净,“你看看你,我只去了两日,怎么还能瘦了?”说着到家,直接上了炕。 上头摆着招弟已经准备好的饭菜,还用碗扣着,喜弟上手直接抓了一个窝窝头,将嘴塞的满满的!人家说,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是有道理的,在温家吃的白面馍馍都比不上自个家,吃的窝窝头和咸菜。“放心吧,不说旁的,就是有咱二婶子在,他们也不会将我如何。”一边吃着,一边爱那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不过喜弟这一幕,落在招弟的眼里,自又是心酸,“还说没事,你看都把你饿成这般模样!” 噗! 喜弟一口饭喷在了桌子上,赶紧将抹布拽过来,把炕给擦干净了。“我的好妹子啊,我这不是早晨起来没吃饭走过来的,饿着了吗。温言煜逃亲本来就不对,他们对我心里有愧,公婆都是温声细语的与我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将筐子给拿过来,先是将那一大块肉和大馍让招弟放回去,再来,便是喜弟给招弟画的一些样子,带的东西,最下面是温母给拿的两吊钱,还有喜弟自个添的两吊。“瞧瞧,这便是她们温家的态度,你将这铜板都放起来。” 招弟捧了这么多铜板,到底也说不上旁的,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回门这么大方的,本想着这铜板还是喜弟自个收起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将来若是有事,喜弟拿出来的,温家不会觉得什么,可若是招弟拿出来的,他们才会念着喜弟的好。 趁着招弟将铜板放起来的空挡,喜弟赶紧吃了几口饭。 等招弟回来,喜弟拉着她就往院子里走,“我过来的时候,瞧着铺子没有开门,正好我今日回来,到天黑才回去,可跟你一块招呼。” 招弟在后头赶紧拉住喜弟,“姐,你这已经成了亲,还回来做活,温家人不会不高兴吧?” 喜弟听了一愣,随即笑了一声,抬手放在招弟的头上,眼里到底带着些许的慈爱,“你以后就明白了,惦记的东西多了,是因为腰杆不直。想要腰杆直,只能是,手底下的东西,足够多。” 看招弟似乎有些不赞同,喜弟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你以后,便会明白。” 进了铺子里头,只两天的功夫,喜弟都觉得大变样,这铺子的东西,样数多了不少,不只是一些饰品,还有平日能用的,靠垫,枕头皮什么的,招弟的手巧,绣出来的东西好看不说,而且还有蕾丝,粉色的,白色的,淡蓝色的,都满当当的放着。 喜弟回头,本想问一句,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她嫁进温家,这院子里只有招弟一个人,夜里无事的时候,只能用这个打发时间。 喜弟看了看房顶,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招弟既然是手这么巧,何不将这院子给盘下来,再在上面盖一层,打造出一个古代的义乌小商品城。 想着,便与招弟说了起来,两人商议了一番,这才去打开铺子的大门。 将顶着的木头打开,招弟突然想了起来,“姐,你成亲的那日,李大哥来过了,说余东家要看账本。” 提起余生,喜弟的心一动,不过也仅仅是一动,便恢复了正常,“我知道,余东家来找过我了,说是短时间之内都要在京城待着,让我们不要偷懒。”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这大婚日,余生是怎么找到喜弟。招弟按住了喜弟的手,“姐,余东家怕是已将将你放在心头,若是,反正那个温言煜不是没回来吗,就是就是你离开温家,也不会有人说个不是。” 上一次虽然是被喜弟话给岔开了,可这两日招弟琢磨了,喜弟到底还是清白的身子,若是余生不介意,也未尝不能。 ------------ 第五十五章 回来了 喜弟只能一声叹息,“宁做贫贱妻,不做高门妾。” 话说完,那门被喜弟用力打开。 招弟立在一旁,心思百转千回,可到底再没说什么。 喜弟深吸一口气,倒是很喜欢这种,财源广进的感觉。 不过,这开门的迎了的第一个人,倒不是什么生意,只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衣服似有些发臭了。喜弟倒也没有嫌弃的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面熟的很。 少年的被喜弟盯的难受,身子往直站了站,“我要铜板,我盯了你们这好几日,只要你给我一百个铜板,我立马走人。” 他这么一说话,尤其是这莫名其妙的样子,喜弟倒是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她在医馆门口,碰到过几次的少年? 招弟听这人莫名其妙的话,刚想开口赶人,被喜弟抬手给拦住了,只是围着这少年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在这摇头,“你这是,讹我?怎么,这是家道中落,另想的发财的法子?” 她可记得,这少年出手阔绰的很。 少年听喜弟这种阴阳怪调的样子,这没洗过的脸,到底还是能看出来,一阵红一阵白的。“我,我姓温。” 说完,又怕喜弟再说的什么难听的话来,紧接着来了急急的说了出来,“我,我告诉你,我可看见了,有个男人进过你的房间,你,你要是将铜板给我,我立马走的远远的,你就永远是,温家的少夫人。” 便是招弟,也听了出来,瞧这口气,难不成,这少年就是温言煜? 这下,招弟也不敢说话,所谓的男人,想也该是余生,有了这样的把柄,温家把喜弟休了都有可能。 喜弟眯眼打量温言煜,瞧着是个书生,没想到竟然还有点本事。李威跟着余生走南闯北的,肯定有些本事,他一直都在外面守着,都没发现温言煜,看来他这也是不差的。 喜弟又忍不住,围着温言煜转了两圈,良久,喜弟才慢吞吞的说了俩字,“成交。” 在温言煜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喜弟接着来了一句,“不过,你要签下文书,自愿和离的文书,只要你敢耍赖,我就拿着这文书,上报里正!” 喜弟这么一说,最紧张的莫过于招弟了,这才成亲,哪能要和离的文书,再说了,自古都是男休女,只有贵族千斤小姐们,才能提和离,他们这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次换温言煜盯着喜弟看,只在心里,一遍遍的说,果真有心机! 看着喜弟挑衅的目光,思索在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喜弟这才痛快了,领着温言煜进门,让招弟去准备,拿了笔墨,还有一百个铜板过来。 “瞧着这铺上开了门,一猜便是喜弟回来了。”喜弟刚将笔的拿到手里,那边二婶子已经迈了进来,温言煜自然是,避不可避的被二婶子发现了。 “二婶子过来了,快些进来,还跟招弟说着,今个晌午做顿好吃的,请二婶子过来聚一聚。”喜弟笑着迎了上来,本来二婶子一开始说,要在这屋子里陪招弟几日的,可听说娘家那边来人了,这屋子住不开,只能寻了客栈了。 喜弟故意站在二婶子右边说话,侧着身子正好挡住了温言煜,这会儿功夫,不用喜弟暗示,温言煜也知道,这样是场面,并不适合再谈什么条件,只能扭着头,准备出去。 二婶子素来是个眼尖的,尤其这铺子里头就这么一个生人,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在温言煜刚一转身的时候,二婶子突然倒退了好几步,一把抓住了温言煜,“你是,言煜?”虽是询问,可眼睛里,却是肯定。 前日,温家的人都快将整个镇上给翻个遍,谁没瞧见过,这温言煜的画像。 一看自己被认出来了,温言煜有些着急,“你,你放手,别逼我打女人!” 这话一说,二婶子的火气都上来了,“脾气倒不小,我今日瞧瞧你怎么打女人,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温家究竟是什么教养!”二婶子一边,一边将温言煜往外拽。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瞧着这里有热闹瞧,一个个都停住了脚,往里瞧去。 “你还有脸来我侄女这,你想做什么?看看我侄女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啊?你想动手你动手,只要我死不了,今日也得将你拉到温家,跟温家要个说法!”二婶子这边,是一句接着一句,一边将人往温家那边拉,一边在这叫嚣着骂。 温言煜哪被妇人这么拉扯过,一张脸憋的通红,几番想动手,只能生生的压下去。 这么一闹,喜弟就是想说二婶子认错人了也不成,只能让招弟先将铺子关了,把铜板都收好了,自己追了上去,“婶子,婶子你别动气,莫伤到自己,这温言煜知道错了,拉不下脸回去,这才求我在爹娘面前说句好话。” 二婶子何等的聪明,还能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说旁的,就温言煜的态度,已经说明的一切,不过想着喜弟到底还要在温家过,自然要把握那个度?“拉不下脸来?我亲自将他送回去,不用他拉脸!” 温言煜一听喜弟这是要反悔,眼睛一瞪就要反驳,被喜弟,狠狠的掐了一下胳膊,到底是把嘴给闭上了。 温家这边,也刚得了消息,温母刚要出去迎,就碰上了二婶子,众人一进屋子,温母的视线,就在温言煜身上挪不下来了,“儿啊,你这,这受了多大的苦!” 看着这一身的狼狈,温母的心,就跟针扎似得疼! “你还有脸回来!”温父从医馆回来,到底与温母不同,一进门冲着温言煜踹了一脚,劈头盖脸的一阵骂。 温母看着心疼,刚要护着,二婶子这边,咳嗽了两声,“原来这温家,还是有明事理的人!” 被这么一说,温母伸出来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只能颤颤的手了回去,只转身,默默的将眼泪擦掉。 ------------ 第五十六章 压住汉子 “儿子不孝,让爹娘蒙羞了。”温言煜看温母被二婶子讽刺,心里自是不痛快,可却也辩驳不得,要怪就怪他,太过于冲动! 温言煜这么一说话,温母更是受不住,整个直接跟崩溃了一样,坐在了地上。 “亲家,都是言煜这孩子不懂事,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虽是严父,可看到孩子这般的落魄,也心疼的很,思来想去,只能温父自个,陪着个老脸,由着二婶子泄怒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温言煜哪见过温父这般伏低做小过,眼睛气的通红,掀了前头的衣服,扑通一声给二婶子跪下了。 砰! 刚说完,后背上又被温父狠狠的踹了一脚,“养不教,父子过,我愧对列祖列宗,才生出你这么个畜生来,还不赶紧,给你婶子,给你媳妇磕头认错,求她们原谅你!” 温父到底是男人,这一脚踹的猛,这一下去,温言煜直接趴在地上,吃的满嘴的土! 可现在,就算心疼,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将话,一句比一句说的狠! 二婶子看闹的差不多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将温母给扶了起来,“我们家喜弟,素来是心善的,刚刚还与我说,这言煜已经有了悔过之心,这才寻她去道歉了,可我怎么瞧着,也不是这样事。” 二婶子眼神一转,拍了拍温母的手背,“罢了罢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不过是说了她汉子几句,这就护上了,若是说多了,不定还得与我这个二婶子记仇,这到底是你们的家事,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 将温母的手放下,整了整头发,“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的过日子。” “给亲家添麻烦了,喜弟赶紧去送送你婶子。”二婶子这么说了,温母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得笑脸将二婶子给送出去。 到底二婶子之前也还甩了一句不中听的话,温父不能当做没听见,只能伸手给温言煜给拽出去,“给老子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给老子起来。” 温母这边不忍心,刚想着要将人扶起来,被温父硬生生的给拽进了屋子,“慈母多败儿,你再宠着他,不定还会作出什么大胆的事情来。” 喜弟这边,将二婶子送出去,到了没人的地方,二婶子叹了一口气,“本来言煜刚回来,我要看着他几日,可我家那边送信来,有事要催我回去,今日下午就走。不过你放心,温家的人,人品上都还说的过去,闹了这么一出,都会记着你的好,不会为难你。” “招弟那边,等过些时日,也该留意合适的人选,成个家了。届时,少不得你婆母出面!回去之后,这事也不要再提,用着你婆母,该开口便开口,不欠他们的。”二婶子到底不放心,虽说喜弟瞧着是个聪明的,可是孩子到底是孩子,让人挂念着。 话,总好像有嘱咐不完的,“他虽然回来了,关起门来的时候,该耍小性子还是要耍的,这几日别让他上你的床上,这男人,压住了,以后的日子,也才好过!” 喜弟吸了吸鼻子,话不用多说,只一句,“您以后,便是我的亲娘!” 二婶子抹了抹眼角,到底是笑看着喜弟,“好好,以后就是亲人,有什么事给二婶子写信,别自个扛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顺一些,“行了,招弟那边你婶子说一声,婶子最受不得分离的场面,走了,你们都不要送我。” 两个人拉着的手,二婶子猛的松开,转过身,便再也没有回头。 喜弟抬头看了看天,好似这样,能将眼泪给倒回去一般! 原来,这分离的场面,她也受不住! 送了二婶子离开,喜弟便去寻了招弟,终究是回门,时间呆的久了一些,等着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温言煜在院子里直直的跪着,而屋子里头,乌漆嘛黑的,也没点油灯,喜弟本想进去给点上,一想温母拉着的脸,还是作罢了,拐弯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把脸收拾妥当了,拿了个垫子过来,走过去,仍在温言煜的跟前。 “不用你假惺惺!”垫子刚一落下,被温言煜一手打开。 “喜弟,不用管这个畜生,让他好好的跪着!”这个时辰,正好是温父从医馆里回来,一下午气是消了不少,可一进院子又看到温言煜那不识好歹的样子,火又大了起来。 温言煜挨了骂,只狠狠的瞪着喜弟。 看这样子,温父照着温言煜的头,就是一巴掌,“好好的思过!” 听见动静,温母出来站着,靠着门框看温父又对温言煜动手,已经哭的红肿的眼,又开始落眼泪。 这幅样子,这晚饭肯定又吃不素净了,这次喜弟干脆也没进屋去,从厨屋拿了两个白馒头,一碗菜端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来的很快,白日里,闹的这么一出,长工们也早早的散落,酉时的时候,院子里就没个走动的人。 喜弟冲了冲身子,翻了一会儿温父给拿来的医书,瞧着月亮已经上了树枝头,喜弟起身,将剩下的半碗菜,一个白馒头放一起,用个碗扣上,给端到了温母的院子。 这会儿,温言煜还在跪着,看见喜弟过来,恼的眼睛更冒火一样。 喜弟不急不慢,将碗放在了温言煜的跟前,被温言煜一把抓住了胳膊,“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言煜的手劲本来就大,再一用力,喜弟的胳膊被掐的好像一下子就不过血一样,生疼!喜弟微微的皱眉,“你不放过我又如何,有我在二婶面前替你说话在前,给你垫子在中,送饭在后,你能将我如何,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在旁人眼里,也是恶语中伤!” 喜弟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今天的事情重演,给我放手!” 用力的拽了一下胳膊,许是被威胁有用了,到底没在为难喜弟,跟着便松开了。“你拿来的饭,我是不会吃的!” ------------ 第五十七章 坏肚子 听了这话,喜弟倒觉得好笑,“你吃不吃,与我何干?”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扭头便朝自个院子走。 温言煜转头,看喜弟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便有些着急,“你回来,你回来!”在那喊了起来。 喜弟就跟没听见似得,走的那个利索。 二婶子说的不错,汉子这个东西是该压一压。 屋子里头听见动静,温父跟温母都在窗户上瞧着,“我怎么看这喜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温母忍不住念了一句。 温父哼了一声,倒是没往心里去,“你这就是对喜弟有偏见,看看多好个儿媳妇,得体有主见,能找到她是言煜的福气!再说了,若是软的没主见的媳妇,言煜不得被闹上天去,这样也挺好。” 话说着,回头一看温母披了外衣就要往外走,被温父一把拉住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温母指了指外头,“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都少罪,刚回来就跪了这么长时间,我去让他歇着去!” “胡闹!”温父斥了一声,“你以为我罚他只是做给外人跟常家看的?也是让他收收心,做事这么冲动,以后不定得要栽多大的跟头,今谁都不许去!” 本来刚心情好点的温母,又哭了起来。温父这个男人,一直听着女人这哭哭啼啼的声音,自是心烦的很,拿了被子,又去了别头睡了。 这院子,大概也只有喜弟睡的安稳。 到了夜里,喜弟睡的正香,听着外头闹了起来,门被拍的响,喜弟套了外衣,赶紧去瞧一眼。 一看几个长工,抬着温言煜进来,温母在后头跟着,跟喜弟一样,只是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衣,“你男人在外面,连个门都不给留!”忍不住的斥了一句。 喜弟不吱声,只管在温母后头跟着。 温言煜这会儿闭着个眼睛,唇上发白,瞧着也没什么血色,喜弟想,该是跪着的时间太长了,给晕倒了。 谁知,刚才床上躺稳,温言煜慢慢的睁开眼睛,冲着温母一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娘,我没事。” 温母抹了一把眼角,却拍了喜弟一下,“去,往夜壶里倒上热水,放你男人被窝暖暖。”吩咐完喜弟,这才又坐在温言煜的跟前,“行了,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幸好你跟前有了人,哪不舒服,只管让喜弟去做。” 温言煜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顺手将喜弟递过来的壶给放在杯子里,挥手,示意温母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纵有千般不舍,儿子也都成了亲,温母在这也不是个事,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行了,喜弟娘与你说,言煜他从小没吃过苦,跟你们庄户人不一样,冷一顿热一顿没什么关系,言煜这肯定是吃的凉了,才坏了肚子,你以后在言煜跟前,多用点心。” 这话说的,喜弟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左一句右一句庄户人,好似他们有多么娇贵! 不过这大半夜的,喜弟也懒得与她叨叨,只应承了说上句好,把人打发了了事! 等人都走了,喜弟打了个哈切,那门到底又给别上了。 回过头来,温言煜虽说脸色还是很差,可是那眼睛明显比刚才有神了。 “唉,我娘让你伺候我,给我捶捶腿!”温言煜翻着眼,一副得志的样子。 喜弟白了温言煜一眼,懒得与他说话,只走过去,拿了枕头被子走。 “等等,你做什么!”看喜弟没什么反应,温言煜自然有一种挫败感,忍不住想要听挑衅一句。 “当然是睡地上,难不成你这个病人来睡?”喜弟一边说,一边将被子对折铺在地上,有从柜子里头拿了一床出来,摁了摁不算硬,这才躺了下来。 “我一个男人让女人睡地上,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放,不行,你上来,我在地上。”温言煜顺着喜弟的心思,争了起来。 哈切,接着又打了一个,喜弟摆摆手,“好,就喜欢你有魄力,一人一晚上,今天我睡,明天你睡!” 温言煜想想不对,“你睡什么睡,我是生病了,我娘让你照顾我!” 喜弟无奈的把身翻过来,“我想想,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一顿,却将话题引在旁出,“一定是你逃出去之后,挂念你的父母,一直在温家周围呆着。温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客栈你是不可能住了,而且你也没铜板住,如此高贵的少爷,讨饭的事做不得,正好你看着温家无事了,便打了从军的主意,我想,你跟我要那一百个铜钱,是路上花费用。” 喜弟看了看温言煜那一脸被说中心思的样子,冷哼一声,“至于你这肚子,习武多年,怎么可能这么点都受不了,不过是装的罢了!你要是听我的话,我帮你从军。” 温言煜的眼睛一亮,随机又灭了,他这个大男人都没法子,一个外嫁妇能有什么法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定是白日被闹腾疯了,才动了信这女人的念头。 到底是累了,温言煜眨了眨眼,很快便睡着了。 喜弟听着温言煜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却一点睡意都没了,撑着头看着屋顶,温言煜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叛逆期的高中生罢了,她这个三十岁的阿姨,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只是想着,该怎么样,能坐在医馆内。 等鸡叫三声,喜弟伸了伸胳膊才起身,旁边的温言煜睡的正香,被子都踹到了脚下,喜弟想,她一定是母爱泛滥了,还帮着温言煜将被子盖好,轻手轻脚的收拾利索,这才出了屋子。 喜弟本想着,去厨屋看看有什么帮忙的,毕竟温言煜刚回来一日,定然要准备的多一些,可老远就瞧见,就温母自个在屋里头忙活。 喜弟紧走了几步,“娘有什么事,吩咐我便是!”说着蹲着身子,帮忙拉风箱。 温母这边,大约是温言煜回来心里头高兴,就是眼睛还肿着,也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可也没什么事,长工的饭菜都做好了,我给你们熬了莲儿粥,言煜的肚子不舒服,只能先吃这些软食。” ------------ 第五十八章 来啊,造作啊 一听这话,喜弟的心里又不舒服了。温言煜肚子不舒服,就要她跟着喝稀饭,这婆母的心,歪的离谱! “娘说的是,言煜是要吃的稀一点,可您也要注意。”说着便站起来,从一边的笸箩里,拿了两个白面馍馍放进了锅里热着。 倒也不是喜弟贪吃,主要这人,尤其是早晨饭,一定要吃好了,这粥虽然也算是健康,可喜弟,怕饿! 温母的眉头皱了皱,她当然知道喜弟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到底是她欠思虑了,这事也就不提了,只不过那脸,拉的很长。 等着将稀饭做好,自然是喜弟端进屋子,温言煜这会儿已经起来了,床上已经没人。 喜弟看了一圈见没人,又端到外屋的桌子上吃。刚放下,便瞧着温言煜黑着脸过来,将那一叠医书仍在了桌子上,“这是你放进去的?谁让你进的我书房,谁让你动了我的兵书,谁让你动了我的棋!” 相对于温言煜的歇斯底里,喜弟表情可从容多了,拿了白面馍馍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舒坦。 本来手里拿着筷子,被温言煜一把给抢走了,喜弟也懒得与他计较,反正她的手是干净的!至于那稀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温言煜看着心烦,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正好瞧见温母拿了食盒要给温父送饭,被温母一把拉住,“怎么起来了,不是让喜弟给你将饭端过去了,怎么她给你甩脸了?娘去与她说道。” 看温母真要过去,温言煜又给拽回来了,他一个男人遇事当娘出头,岂不是让人笑话,“娘,您想多了,我就是出来拿点咸菜,您知道我不吃爱吃甜。” 这话问的,温言煜还真没想,该怎么回答,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我,我之前认识常喜弟,娘,您就甭问了,赶紧给爹送饭去!” 看温言煜脸红成这样,温母眼睛一转,自然知道了这孩子们的心思,拍了一下温言煜的肩膀,“行了,娘懂了,你俩是真有缘分!今晌午我让人多加点肉,好好给喜弟那孩子补补,将来也好生养。” 温言煜到底跟前没有过女人,这么一说,更不自然,“行了娘,您快去吧。” 推了温母一下,温言煜转身,又回了自个屋子。温母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终于熬过来了,看来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温言煜进门,正好看见喜弟,慢条斯理的把饭吃饭,看着喜弟这跟没事人一样,温言煜心里就憋火,“你这是自在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不痛快,也不会让你痛快!” 喜弟白了温言煜一眼,把嘴擦的干净,指了指桌子上剩的那一碗饭,“你吃不吃?” 定定的看着温言煜,等他那不吃的话一说,喜弟端起碗,将稀饭全部的倒掉。 将两个碗摞在一起,准备再端回去。却被温言煜挡住,将她的手里的碗,硬生生的给夺了过来!“常喜弟,你别以为我不会与女人动手!” 喜弟长长的打了个哈切,根本就不将温言煜放在眼里。 突然,被温言煜用力一推,后背碰在了墙上,“我想好了,我让你给他们生个孙子,有了交代,我就去从军!”刚才温母本来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温言煜入了心! 温言煜说完,朝着喜弟的嘴就啃了上去,不过,也只是扑了上去,下头如何做,却也不知道。 喜弟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一声,在她看来,一个孩子罢了,还治不了了!手突然环住了温言煜的脖子,明显的觉得温言煜的身子一僵,就温言煜这一闪神,喜弟用力,直接扯开了温言煜的衣服。 “你做什么!”温言煜惊的连退了好几步,两只手捂着身子,一脸的警惕。 喜弟勾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脱啊,现在就脱!” “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喜弟往前,温言煜就往后,被喜弟逼的,温言煜差点摔倒。 直到喜弟停住了,温言煜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衣服穿好了!喜弟从桌子上拿了医书过来,“没那个胆量,就跟我过来!” 抬脚,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温言煜在后头盯着,看喜弟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放了一块铜镜,旁边放了一些喜弟用的东西,在书桌的另一边,放了温言煜用的兵书,随手拿了一本,直接撕拉一声,将书给扯开,换了医书的封皮。 “没事的时候,抄几页医书里的字夹在里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莽夫,先学会怎么拐歪!”喜弟将做好的一本,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这对喜弟而言,完全就是上学时候对付老师的那一套,用在了这里。 “这,大丈夫怎能!”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被喜弟瞪了一眼之后,硬生生的改成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喜弟本来要走,却被温言煜给叫住了,从旁边桌子的暗格处,拿了一个排兵布阵的沙盘出来,“来来,你陪我下几盘,我保证你在这家里,顺风顺水的!” 看温言煜那小心翼翼像捧出宝贝一样,心里或许有那么一丝动容,就像当初,她选择妇科一样,多少人觉得,不够高大上,而且还累,都不同意,那时候,多么希望有人能支持一下,倒是像极了现在的,温言煜。 看温言煜讨好的眼神,喜弟终是点了点头。 不过,她哪里懂得什么兵法,只是随便的走罢了,饶是如此,将温言煜激动的一下午眼睛都是亮的。 夜里的时候,温言煜早早的将床给铺好了,一副狗腿样子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至于地上,自然该轮到温言煜睡了。不过等喜弟躺下来后,温言煜起身往喜弟跟前凑了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你没事可不可以在屋子里呆着,今日我娘瞧见,瞧见咱们在外屋胡闹,以后,以后你在屋里,肯定就不会有人过来。” ------------ 第五十九章 医术 ------------ 第六十章 休妻 ------------ 第六十一章 小三 ------------ 第六十二章 怎么不把他掐死 ------------ 第六十三章 渣男 ------------ 第六十四章 气死谁 ------------ 第六十五章 一无所有 ------------ 第六十六章 搬家 ------------ 第六十七章 我会好好对你 ------------ 第六十八章 心思重 ------------ 第六十九章 不公 ------------ 第七十章 浪货 ------------ 第七十一章 温母发威 ------------ 第七十二章 温母威风 ------------ 第七十三章 纳妾 ------------ 第七十四章 乔迁大吉 ------------ 第七十五章 我贱 ------------ 第七十六章 扫把星 ------------ 第七十七章 赶出去 ------------ 第七十八章 嘱托 ------------ 第七十九章 明面上 ------------ 第八十章 你又在算计我? ------------ 第八十一章 你嫁人了 ------------ 第八十二章 加钱 ------------ 第八十三章 我不同意 ------------ 第八十四章 算账(加上架通知) ------------ 第八十五章 下定 ------------ 第八十六章 写下休书 ------------ 第八十七章 我要和离 ------------ 第八十八章 我想亲你 ------------ 第八十九章 小郎君真厉害 ------------ 第九十章 给你个女人 ------------ 第九十一章 耀武扬威 ------------ 第九十二章 虐他 ------------ 第九十三章 郭氏死了 ------------ 第九十四章 祝你早死早超生 ------------ 第九十五章 所谓真相 ------------ 第九十六章 余生回来了 ------------ 第九十七章 余生威武 ------------ 第九十八章 息事宁人 ------------ 第九十九章 借刀杀人 ------------ 第一百章 大王八 ------------ 第一百零一章 谈判 ------------ 第一百零二章 处置温言许 ------------ 第一百零三章 从军 ------------ 第一百零四章 情侣装 ------------ 第一百零五章 面试 ------------ 第一百零六章 当面道歉 ------------ 第一百零七章 英雄救美 ------------ 第一百零八章 破相了怎么办 ------------ 第一百零九章 偏袒 ------------ 第一百一十章 揭丑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争吵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死里欺负人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账房先生发威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人磨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表白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纳妾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产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交代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东家 ------------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将军啊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放狠话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恩威并施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亲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倾慕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人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闯进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脸真大!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将军归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要弄死他 ------------ 第三百章 怎么睡 ------------ 第三百零一章 可怜啊可怜 ------------ 第三百零二章 亲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白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给你个人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胁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手遮天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看不上你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乱碰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捉女干 ------------ 第一百四十章 腹黑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我温家人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亲前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你守身如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洞房花烛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开个价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脾气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妻妾成群?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门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应该立威 ------------ 第一百五十章 寻上门来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软刀子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身孕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不配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面子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算账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骂你是猪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余夫人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威胁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身孕 ------------ 第一百六十章 我们和离吧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放火,小产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别两宽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自荐枕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献媚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死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等她投怀送抱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只要一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提亲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事 ------------ 第一百七十章 私通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退亲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逃不出去的局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畜生不如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金屋藏娇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伏波将军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表白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意的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惧内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并不方便! ------------ 第一百八十章 休了她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撑腰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谈判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秀恩爱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家夫人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乔迁之喜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威严不可侵犯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毒啊毒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定礼来了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夫妻一体 ------------ 第一百九十章 猪狗不如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一起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将军是斯文人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俩不合适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就是贱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冤家路窄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占尽先机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作情深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写下婚书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婚 ------------ 第二百章 压你一头 ------------ 第二百零一章 谁更胜一筹? ------------ 第二百零二章 洞房花烛 ------------ 第二百零三章 我的瓜 ------------ 第二百零四章 下马威 ------------ 第二百零五章 比不上她 ------------ 第二百零六章 翻身 ------------ 第二百零七章 扬眉吐气 ------------ 第二百零八章 对决 ------------ 第二百零九章 自以为是 ------------ 第二百一十章 摊牌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爱情的威力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温晨晓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满月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遍地开花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畜生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耗着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造势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加官进爵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劝说 ------------ 第二百二十章 外头有人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进京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妻奴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欺辱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反抗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放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送女人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都是狠人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给他名分?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抱团 ------------ 第二百三十章 葛家如是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中毒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折磨 ------------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叫贱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进宫 ------------ 第二百三十五 闯府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逃离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余生很短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上)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