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暴力猩猩 项擎朗是一个好警察。 别人都这么说,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好警察应该有什么样的要求呢?他的答案是:正直,忠诚,勇敢,勤劳,机警……和所有教科书上教给我们的一样,除了一点……聪明! 并没有人要求警察一定要聪明,或者说异常聪明吧? 对于这一点,身边人反应如下: 他的死党兼同事江守言说:聪明?警局花那么多钱买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没有证据,你以为凭借你的聪明就可以定罪了? 他的局长上司孙长风说:聪明?!聪明那些悍匪就会举起手乖乖投降了? 他分手五年的女友周依珮说:聪明?聪明你就不会当警察了!工资又少,又辛苦…… 唯一支持她的姐姐项依然恶狠狠的拍着他的头,“这是当然。不聪明怎么会溜得快?难道你想我们项家绝后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项依然二十五岁,项擎朗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 六年的生活,足以改变一个人。不止一次的改变。 风里来,雨里去。他做过黑社会的卧底,跟着特警们去边境追捕过毒枭,也曾经为了执行任务被小混混用啤酒瓶拍过脑袋……和邪恶的无数次交锋,他始终保持不败的战绩。可是除了警局里数不清的表彰和奖励,他唯一记得的,只有胸口的那道不足两公分的伤疤。 这道疤,清晰无比的告诉他,做警察,要有比常人更聪明,也更冷酷的觉悟! 他从来都没有变。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 星期天。 做警察是没有休息日的。这是项擎朗做警察,尤其是刑警以来,第一个觉悟。警察经常做守株待兔的事儿,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难道指望犯罪分子全都下岗?所以说,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休息,警察不可以。所以说,在别人一家欢度周末的星期日,项擎朗依旧在工作。 他今天的工作其实算悠闲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项擎朗装作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套价格不菲的女士外衣,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却紧紧的锁定商场洗手间的位置。 目标嫌疑人已经进去十分钟了…… “先生,是买给女朋友的吗?”殷勤的售货员小姐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 “嗯。”他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翻看一下价目,薄薄的一层纱,差不多要花掉他整个月的工资。 “先生你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我们的夏季新款,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包起来吧。”他点点头。 不是为了这个售货员的聒噪,也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他的老爷车已经该淘汰了。昨天他在网上看到一款新车,异常适合他的黑色越野,排量大,启动快,制动好,速度极快,对他这样的工作性质简直是再般配不过。可惜凭借他一个月少的可怜的工资,这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妄想。 有一句话说,当上帝为你关上门的时候,他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上帝关上了项擎朗的发财之路,可是却打开了项依然滚滚而来的财源……三十一岁的项依然,在这个城市里远比项擎朗有名。她精明,干练,魄力十足,接手父亲濒临破产的公司短短五年间,就创造出一个商界神话。 不管外人的眼里,项依然是如何的不尽人情,如何的自私冷酷,如何的……心理变态……在项擎朗的眼中,她都只是一个姐姐。一个可爱的,善良的,嘴硬心软的,拿他没办法的姐姐。 就算是这样,项擎朗依旧觉得,适当的投资是必要的。姐弟俩不会计较那么多,可是也不能投我以琼琚,报之以空气吧? 项擎朗的脑子转的飞快,眼睛却依旧盯着洗手间的位置……二十分钟了。 “先生,请去那边交钱。”手脚麻利的售货员小姐开好票,交给项擎朗。 项擎朗看看洗手间的方向,摘下墨镜,放在衣服的口袋里,接着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她,“你去交。” “好的。” 售货员小姐忽然眼前一亮,几乎是受宠若惊的走开了。 项擎朗长得不帅。他属于那种很有男人味的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六年的警察生涯,赋予了他比一般男人更要野性,也更要霸气的外表。尤其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是不是和犯罪分子打的交道多了,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警局的同事知道这叫……观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以为……放电! 他的死党江守言对此深觉莫名其妙。工作方面两人半斤八两,没有什么可比的。至于长相,江守言自认长得不错。他虽然没有项擎朗高大,可是一米七八的身高加上因为经常锻炼而匀称结实的肌肉,怎么看也比项擎朗这只暴力猩猩长得讨喜。这还不算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可是在警局这么多年,那些做文职的女警花们,在对他芳心暗许的同时,只要见到项擎朗,几乎是一边倒的全转向了那边。只有年纪超过四十岁的中年大婶大妈对他不离不弃……这比被全部女人抛弃更让他难过。 半年前,项擎朗的暴脾气得罪了一名记者。那个记者骂项擎朗是没脑子的暴力狂,长得就好象猩猩,没开化过来!这下可好,几乎得罪了全警局的女警。一致声讨之下,记者怏怏的走了。大家私下议论,都说暴力猩猩这个外号和项擎朗还真是绝配,于是就这么传开了。那之后没多久,警局刮起了猩猩玩偶风……女警们几乎人手一个,手机上挂的,皮包里装的,就连办公桌上放的都是猩猩…… 很长一段时间,猩猩这两个字,成了全警局男人的噩梦。 处于事件中心的项擎朗,还是一如既往的发他的脾气,破他的案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在他心里,如果一个女人做不到项依然的冷静,做不到项依然的聪明,做不到项依然的成熟……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存在价值基本小于等于零。 这时候,售货员小姐微笑着低头慢慢的走近项擎朗,“先生,你的……” 话音未落,项擎朗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她,向洗手间方向跑去…… ================= 女主慢热……先交代一下。 请大家耐心等候……(殴) ------------ 2 谁变态啊,你变态! 洗手间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 项擎朗拔开人群走了过去,心里送了一口气……目标嫌疑人还在。 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流氓,就是这个流氓!从外面一直跟着我进了女厕所!”一个满脸浓妆身材丰满衣着却异常暴露的女人指着项擎朗的目标嫌疑人说。 “我靠,大婶,你再回厕所照照镜子吧!”项擎朗的目标嫌疑人跳着脚叫嚣道。 这个人三十岁的年纪,身材矮小,一双绿豆眼说话的时候也滴溜乱转。也难怪被人当成变态狂,谁叫他长得就一副猥琐的样子。 他的话骂得恶毒,可是却没有想到中年妇女的能量有多巨大,最重要的是,浓妆妇女,她不是一个人! 听到嫌疑人的话,本来只是观战的几个妇女也怒了,七嘴八舌的开骂…… “阿姨,报警吧……”在一叠声的脏话中,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项擎朗找了半天,才看到浓妆妇女身后,怯生生的站着个小女孩。大概二十岁的年纪,乌黑发亮的短发映衬着尚显幼稚的圆脸。 “对,对!报警!看他还敢不敢!” 愤怒的妇女有无穷的力量,再加上那嫌疑人本来长得就瘦小,这下可好,好像羊入虎口,被人揪着衣领踉跄的向前走去。 项擎朗有些着急了……这个嫌疑人是最近很猖獗的一个盗窃集团的小头目。这个组织神出鬼没,警戒性很强。警方布置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现在也只是掌握到这个小头目的一点情况。根据线报,今天很可能循着这只小虾抓到一条大鱼。眼看嫌疑人要被带走了,项擎朗忍不住了,“喂!你们说他是流氓,有证据吗?” 暴露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能因为这样,和这个小头目结交,说不定更有利于展开抓捕工作。更何况,非礼猥亵这样的罪名本来就很有争议,看那个浓妆妇女,也实在不像可以引人犯罪的样子。 妇女们的矛头唰的一下指向项擎朗。对于中年妇女,他的魅力,同样小于等于零。 “你跟他是一伙的啊!?看着就不是好人!” “就是,你看看他的样子,跟这个流氓一模一样。” 项擎朗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平时的衣服都是项依然帮忙打理。今天穿的短袖T恤还是项依然从国外带回来的,做工考究价格不菲。但是连项依然也没有想到,现在国内cOPY名牌的速度和工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人一说,项擎朗才注意到,嫌疑人身上的衣服竟然和他的还有几分相似,不仔细看,还真的以为是情侣装。 “我看到了。”一个留着清爽短发,穿着蓝色短袖的青年犹豫着说,“我刚才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他拿着手机正对着女厕所偷拍……” 不等众人反应,他指指刚才说话的圆脸女孩,“她也看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女孩。 “这……我们还是报警吧。”女孩看看众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到底看到没有啊?”几个中年妇女很有八卦精神的追问着。 项擎朗不想在浪费时间。“手机拿来!”他对着嫌疑人一伸手。 嫌疑人马上明白过来,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不停喊冤,“真的不是我,我哪能干这种事啊,我就是要找,我也不找……” 他看看周围的情况,适时的闭上了嘴。 项擎朗拿着手机按了几下,递给浓妆妇女,“自己看,那里面有没有你!” 手机里的确有不少女人的照片……有的甚至没有穿衣服。只是第一,没有在商场里拍摄的,第二,没有比浓妆妇女丑的。 浓妆妇女不满的把手机递回来给项擎朗,“流氓!”她不甘心的又骂一句。 项擎朗把手机还给嫌疑人,刚想说这事就这么算了,蓝色短袖嘟囔着说,“没有照片不代表他没有想拍照的意图!” 几个妇女好像醍醐灌顶,众口一词道,“就是就是,也许是没来得及拍就被我们抓住了!” 项擎朗头上的青筋都快爆起了。保安已经过来了,再这样闹下去,势必要把警察找来,那今天的计划不都泡汤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他拍的?!”因为着急,他说话的口气就有些重了。连嫌疑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大块头男人为什么这么义气的帮自己。 “我……”蓝色短袖被项擎朗吓到了,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说,怎么回事!”项擎朗指着圆脸女孩说。他看出这女孩老实木讷,应该不会说谎。 女孩的嘴巴动了动,轻咬下嘴唇,“先报警吧。”这是这个女孩第三次要求报警了。 报警是不可能的!嫌疑人有案底,到了警局就不会那么快出来。最重要的是,他到了警局,很可能就会打乱他们团体今天的计划,换句话说,也会让项擎朗无功而返。 “报什么警?有什么可报警的,就这点破事!你以为警察那么闲!”项擎朗怒气冲冲的喊道。 一点点小事就要报警,警察都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普通人对于报警还是比较谨慎的,除非真的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项擎朗又对着女孩说,“你看到什么就赶快说出来,警察来了大家都麻烦!” “是啊,小姑娘,你别怕,看到什么你说出来好了,阿姨给你做主!”浓妆妇女很义气的拍拍女孩的肩膀。 “我……”女孩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刚要说话。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项擎朗暗叫不好,转头看去,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唉?那流氓跑了!”有人喊。 项擎朗的嫌疑人好像装了马达,别看个子不高,跑起来却是飞快,而且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跑,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妈的!”项擎朗忍不住破口大骂,再抬眼一看,蓝色短袖也不见了…… 他心念一动,“刚才偷拍的,是那个人?”他问那女孩。 女孩怯怯的点点头。 “你***有病啊!”项擎朗举起拳头,看女孩下意识蜷缩的身体,又恨恨的放下,“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在众人迥异的目光下,女孩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的说,“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生气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生气的极限是什么? 项擎朗知道了……答案是:不生气。 在众人一致的谴责和批评下,项擎朗保持出奇的冷静,“你……”他指着女孩,一字一句的说,“有病就赶快看医生!” ------------ 3 人生何处不相逢 项擎朗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目标跟丢了,下一次再有机会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嫌疑人已经见过他了,意味着这个案子他不能再插手。想到这,他就更生气了。追了半个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在一个白痴女人的所谓“机会”中…… 他强忍着怒气给江守言打了电话,“目标跟丢了。你看着办吧。” “丢了?这帮人警觉性也太高了……”江守言略带诧异的感慨,“连你都能跟丢,下次派谁去啊?” “总之是丢了。”项擎朗没好气的说,“嫌疑人见过我,我以后也不能露面了。” “暴露了?”江守言收起戏虐的口吻,很严肃的问道。 “那倒没有。”项擎朗皱着眉头,“回局里再说。” 项擎朗挂断电话。 人群指指点点的散开了。看热闹的人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每个人都有当狗仔队的潜质。 只有那个女孩,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有一瞬间,项擎朗觉得她好像在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白痴!”他撂下一句,大步流星的走了。 售货员小姐怯怯的追上,递给他刚才买的衣服和找的零钱。 他接过来,心情差的连谢谢都懒的说……事实上,他也没有对女人和颜悦色的习惯。 ++++++++ 回到警局,他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气冲冲的给江守言讲述事情的经过。 围在一边的同事,各个都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项擎朗的火慢慢消了,“想笑就笑吧!”他瞪着江守言。 江守言很严肃的看着他,“我不想笑。”看项擎朗不相信,他又说,“真的。这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说,这有什么可笑的?!”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几个同事也跟着笑,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除了项擎朗,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我也很奇怪,有什么好笑的?”项擎朗眼睛里像快喷火似的盯着江守言。 “这事真不好笑,”江守言拍着项擎朗的肩膀,边笑边说,“关键是你比较好笑……猩猩啊,猩猩,终于有女人不买你的帐了,那女孩绝对是女中豪杰!替我们这些成天被你压迫的劳苦大众报仇了啊……” “是啊,是啊,被个白痴女人耍的团团转!”项擎朗不想再待下去,加上这会也快六点了,他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说,“笑一笑就完了。不许给我传出去!” 呃,啊,嗯。哦。 响起几声完全没有诚意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他折回来拿起刚才给项依然买的衣服,“我先走了。” 江守言从项擎朗进来就看到他手里的纸袋,一看包装上的商标就明白了。 “我说,你见你姐比见女朋友还勤!” “废话!你见我还比见女朋友勤呢!”项擎朗头也不回的走了。 警局里谁不知道,这两个万年王老五……一个是他喜欢的,人家看不上他,一个是人家喜欢他,他又看不上人家…… 光棍是美德。江守言如是说……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同志们吧! 江守言说了这句名言之后,很多同事找女朋友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取笑成困难户,也就是,更需要的同志。 +++++++++ 项擎朗坐在车上打电话给项依然。 “忙完了吗?我请你吃饭。” “说吧,你又想买什么了!”项依然的声音不急不徐。 “别怕,就是吃顿饭!”项擎朗被当面揭穿,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最近一次请我吃饭是在一年前……那一顿饭你花了不到三百块钱,敲了我三十万……”项依然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 就算项擎朗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了,“吃不吃?”他故作凶恶的说。 “吃。”项依然悠悠的说,“你去Fc给我买个全家桶吧。” “啊?” “便宜你了!”项依然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笑意,“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出去了,你买好了到我公司来吧。” “嗯。”项擎朗没有再多说。挂断电话,发动汽车。 到了离项依然公司最近的Fc才发现,这里周末的生意好的不像话。排队的长龙一直到了门口。 他老实的排在最后。对于项依然,他有异常的耐心。比起项依然失恋他陪她整整逛了一天街,这点时间实在不算什么。 好在Fc的效率一向快。大家常说洋快餐是垃圾食品,大概也有这个原因。看不到食物被加工处理成美味的过程,有的只是千篇一律被迅速送到手中的效率。对于传统的中国人来说,多多少少,亵渎了美食的定义。 “钱包,我的钱包呢?”突然队伍的最前方传来一个女孩惊恐的叫喊,“我钱包被偷了!” 项擎朗抬头看了看,大概是女孩正要结帐的时候,才发现钱包没了。 “你好好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又一个女孩好心安慰道。 项擎朗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仔细看去,丢钱包的女孩后面站着的,正是刚才在商场里的那个女孩。 冤家路窄?他目瞪口呆的想着。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不会的,刚才还在呢……”女孩急的快哭出来了,“那里面还有我的学生证和银行卡呢!” 项擎朗觉得有些没办法理解……银行卡小偷是不会要的,学生证更不会要了。回去拿身份证补办一个就好了,这点事至于急成这样吗?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人群开始议论,“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赶快走吧。” “就是,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嘛!” 抓流氓的女孩转过身,“不好意思。这个女孩的钱包丢了,大家能不能帮忙找一找?” 没有人动,也根本没必要动。 如果钱包是被偷的,小偷早就跑远了,怎么会还留在原地?就算留在原地了,也不能因为这样搜所有人的身吧? 这不是冷漠,而是无可奈何。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这样的不公,不要降落在自己身上。仅此而已。 ------------ 4 同行是冤家? 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是存在希望的。 就在项擎朗再一次耻笑女孩是白痴的时候,排在最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喊道,“那个,是你的吗?” 项擎朗顺着男人的手看过去,在靠墙的另一个队伍中央,有个穿着拖鞋短裤的中年男人,裤兜里露出粉红色的一角,上面还画着HeLLeITY的图案,一看就知道是女孩的东西。 中年男人一脸迷茫的从裤兜里拿出,正是一个钱包。 “啊!是我的,是我的。”丢钱包的女孩一叠声的叫着跑过来接过钱包。 “我的钱,我的钱没了……”紧接着她又大喊道。 项擎朗皱皱眉头。 女孩哭丧着脸,抬起头,突然看到中年男人,“我,我好像见过你。”没等中年男人反应,她又大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撞到你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指向中年男人。 “什么?你,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见过你!”中年男人又急又气的喊。 “肯定是你!你拿走我的钱包,没有来得及扔掉!刚才又不小心掉了出来!”女孩死咬着不放。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中年男人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了。 项擎朗一眼就明白了……中年男人的位置不远就有一个垃圾桶,如果真是这男人偷的,很容易毁灭证据。看来是碰到骗子了…… “报警吧!”项擎朗没来得及说话,听到这一句只觉得眼皮一跳。 果然,还是刚才的圆脸女孩。 “对,报警!”丢钱包的女孩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报,报什么警啊!”中年男人的心理素质显然不够过硬,“不是我偷的!你们相信我啊!” “不是你偷的,钱包怎么在你那?”一开始喊话的年轻男人说道。 项擎朗笑。这下好,又暴露个同谋…… “什么在我这儿啊,我真的不知道!”中年男人的汗都快下来了,眼睛四处乱转寻找支持者。 “不是你还有谁!”丢钱包的女孩气愤的说着,却迟迟没有报警。 “还是报警吧。”圆脸女孩走过来说。 项擎朗看不下去了。 “嗯,报警!让警察抓你!”丢钱包的女孩这样说,却一直没有动。 “哎呀,报什么警啊!”之前的年轻男人也走过来,“我看这个大叔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就算了吧?” “不行,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说了,这种事哪有故意不故意的?!一定要报警!”丢钱包的女孩气呼呼的瞪着中年男人。 “唉,同学,给我个面子吧,事情闹大了你也嫌麻烦,是吧?让这个大叔把你的钱换回来就好了……你说呢?”年轻男人好像很熟络的堆着笑说。 “这……”丢钱包的女孩假装犹豫道。 项擎朗翻翻白眼,这年头骗子的水平直线下降,这么幼稚的伎俩也亏的这一男一女演的如此投入。 “报警!你不报警我报警!” 随着圆脸女孩的一句话,项擎朗的眼皮又是一跳。 这傻妞是不是脑袋受过刺激啊……成天把报警挂在嘴边,就这么信任警察叔叔?就这么折腾警察叔叔? “诶?”年轻男人的脸色变了,“我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管得着吗?!” “这位同学,你钱包里有多少钱?”项擎朗不等那女孩回答,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丢钱包的女孩。 “差不多有五百块钱呢……”女孩回答。 项擎朗耸耸肩膀没有说话。那大叔穿着拖鞋短裤,身上能放多少钱?真贪心,还五百呢,五十还差不多! 中年大叔高兴了,“你,你诬陷我!我,我家就在这后面,我就下楼给我女儿买个汉堡,身上一共还不到一百块钱!有,有本事你就搜,你要搜到多余的,我,我陪你一千!” 人群一下炸了……刚才还因为丢钱包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而满是同情的群众开始愤怒……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居然当骗子!” “就是!你看她刚才演的多像啊!” 丢钱包的女孩和那个年轻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的向门口跑去…… 项擎朗没有动。这不是什么大罪,抓到警察局最多是教育一下罚点儿款。这种骗子他见得多了,一到警局肯定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初犯,是被家庭被社会逼得走错路了,以后肯定不敢了。等到一出警局,肯定该干嘛继续干嘛,一点影响都没有。 项擎朗是重案组的,对这样的小角色当然不会放在眼里。抓回去也是浪费警力,不够折腾的。 谁知道他没动,那个圆脸女孩动了……速度飞快的抓住那女骗子,“你给我站住!”声色俱厉,和刚才判若两人。 男骗子一看情形不对,想要救同伴,伸出手就向女孩打去。 这下可好,项擎朗不出手也不行了。 三两下制服这两个骗子,心里又是一肚子火……吃顿饭都不省心!让两个骗子蹲在墙角,他又不解气的踹了那男骗子一脚,这才掏出电话,打给值班的同事,“老赵,带个人过来,我抓到俩骗子!” 报了地址,挂断电话。才发现女孩和两个骗子都直直的盯着他。 “看什么看?!我是警察!”他没好气的说。 “诶?”圆脸女孩低呼一声,紧接着说了一句谁都想不到的话,“我也是警察!” 项擎朗目瞪口呆。几乎想张大嘴显示下自己被惊吓的程度……警察? “我真的是警察!你看!”女孩急忙从挎包里翻出警官证递给项擎朗。 项擎朗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抓住同意让这女孩当警察的人痛骂一顿。 “你看!”女孩把警官证打开放在项擎朗眼前,“我叫徐悠悠,是市局的户籍民警!” 市局…… 项擎朗的头开始发晕……居然还是同事? ------------ 5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等老赵过来把两个骗子带走,又寒暄了几句。项擎朗这才在Fc买了全家桶,匆匆忙忙赶到项依然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伯亨集团地处高新产业开发区佳福大厦十一楼,主要从事的进出口贸易。项依然是外语学院毕业自学的mBa,所以工作起来游刃有余,绕是这样,每天超强的工作量也把这个女强人压得喘不过气。 “项警官!” 大厦的保安远远的看到项擎朗,很热络的打招呼,“来接项总啊?” “是啊。又剩她一个人了?”项擎朗边走边说。从外面看,整个大厦一团漆黑,只有十一楼,项依然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唉。”保安点点头,叹气道,“项总太不容易了。” 项擎朗心里浮起一丝歉意。他不是不知道项依然辛苦,经常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总是嚷着要减肥,可是现在……不用刻意减肥,也瘦成一把柴了。项依然还安慰他,说这样的骨感美人流行。他心里清楚,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一个公司,每一步,都走得有多辛苦。 推开项依然办公室的门,她正趴在办公桌上。已经睡着了。 “姐,”项擎朗轻轻的走过去唤醒她。 项依然睁开眼睛,笑着揉揉眼睛,“我发现饿的时候睡觉,睡的特别香。” “出了点意外。”项擎朗把全家桶放在项依然面前,“你先吃,不够我们等下出去再吃。” “我都饿过头了……”项依然虽然这样说,依旧很没形象的抓起个鸡腿大嚼起来,“你要是再不来,我今天就在这过夜了……” 项擎朗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项依然十指并用的往嘴里猛塞。 “你吃了吗?”项依然百忙中抽出空问。 “我不喜欢吃这个。”项擎朗摇摇头。 “我记得你小时候挺爱吃的啊……”项依然吮着手指侧头问道。 “我今年二十八了。”项擎朗失笑道。 项依然的脸垮下来,“不要再我面前说年龄。” “我说的是我的年龄……” “我很难不联想到我的……” 姐弟俩说着哈哈大笑。 “说吧,怎么这么晚?”项依然笑够了,继续吃着。 “别提了……”项擎朗想起今天这一天,火就上来了。义愤填膺的把遭遇告诉项依然,“连累了我也就算了,结果还连累你饿肚子!”他生气的说。 “没有啊。”项依然边听边笑,“我觉得这女孩挺聪明的。只有做贼心虚的人听见报警才会害怕。再说了,她说报警不也证明了她信任你们吗?” “问题是,她也是警察!”项擎朗愤怒的一拍桌子。 “我说啊,你根本就是强人所难。”项依然气定神闲的说,“人家只是个小女孩,又是户籍民警,你想她有多英勇?能想到报警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总不能和你一样,喊打喊杀吧?” “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项擎朗一着急声音就大了,“你看在商场的那个事,她能有什么危险?那么多人都围观着,就算她说出真相,那变态能把她怎么样?” “我发现你智力下降了……”项依然说,“你就没想到,那个变态可能已经偷拍到她了?人家一个小女孩,这种事能当面说吗?万一你们要找证据,那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项擎朗楞了。这点他倒没想到。 他挠挠头,笑了。只有在项依然面前,他才收起暴力猩猩的本色,变得和所有弟弟一样,乖巧听话,偶尔还会撒娇。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他献宝一样的把今天买的衣服送到项依然面前,“快吃,快吃,吃完了试试好看不?” 项依然皱皱眉头,“这衣服不是上个月你陪我买的吗?” “啊……” 项擎朗傻眼了。 看到项依然的苦笑,他不好意思的说,“你每次都买一大堆衣服,我哪能都记住。” 项依然笑着摇摇头,放下手里的鸡翅,用纸巾擦擦手,接过项擎朗手里的衣服,走进洗手间。 过了一会,她走出来。 “好看吗?”她转个身给项擎朗。 “有点大了。”项擎朗皱眉,“已经是最小号了!”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 项依然倒是很开心,“真的?我又瘦了!” 项依然长相清秀,气质高雅。细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清晰的锁骨,手腕好像一折就断,和项擎朗一样,有很高挑的身材。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这副骨架子,不做模特可惜了。 “你都快成白骨精了!”项擎朗不高兴的说,“这样下去,身体……” “行了,行了,打住!我在家要被爸爸说,在这……” 项依然说到爸爸的时候,项擎朗的脸色变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项依然叹气着收起笑容。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 “对了,你老实交代,又想买什么了?”项依然故作无事的拍拍项擎朗的肩膀。 项擎朗犹豫了一下,“我不想买什么。” 项依然从桌上的资料架里翻出一张纸,递给项擎朗,“是这个吧?” 项擎朗一看,纸上印的正是他从梦寐以求的那部越野车。 “你怎么知道的?”他惊异的问。 “我前天去你家了。”项依然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桌脚,“守言告诉我的。” “这个死猴子!”项擎朗生气的说,“我就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告诉他!” “好了,你也别怪他了。”项依然微笑着,“我已经买了,三天到货。” “姐……” “行了,你就别装了。心里肯定乐开花了吧?”项依然说到这长舒一口气,“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 “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项依然淡淡的说着,眼睛看向窗外,“就当我补偿你的。” “你不欠什么……” “是啊,”项依然苦笑,“我们都欠一个人的。” 项擎朗走到她身边,拍拍项依然的头。 “找死啊!”项依然佯怒道,“知不知道你姐姐我的脑子值多少钱?” “我饿了!”项擎朗理直气壮的宣布。 “那儿还有鸡骨头!” …… “别拍了!” “告诉你别拍了,还拍?” “你当我死了?再拍我就傻了!” …… 从十一楼的办公室看出去,整个世界都是亮的。 明天,又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呢? 不管好坏,都是值得期待的吧? ------------ 序 一条领带缠绕在小美的脖子上。 深绿褐色的领带,上面绘有白色的圆点图案。因为极度的扭曲,远远的看去,就好象一条蛇。在昏黄的灯光下,滋滋的吐着血红的信子,贪婪的寻找着猎物。 操纵这条蛇的手,修长白皙。过分用力使得手上的青筋异常清楚的凸起,也显示了,这双手的主人,坚定无比的决心。 小美的双手放在脖子下,死死的拽着领带。 她从来不知道,空气原来也可以是甜的。拼尽全力的拽着,妄图在领带和脖子中间制造一条缝隙……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成功了。 她张大嘴努力的呼吸着。多么不容易,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她只想活着。 她还不到二十岁。 还不到二十岁…… 她的眼泪慢慢的从姣好的脸庞上滑落……她不想死。 她的脑中浮现一个女人。那是几个小时以前的她……坐在“后宫”的化妆间里,嘴里叼着烟,一脸鄙夷。 “活的真没意思!”她恶狠狠的把香烟熄灭。还剩一半的香烟扭曲成丑陋的一团,慢慢被烟缸里的水浸润,很快和本来的烟灰混成一色。黑,又不太黑。纯正的颜色从来都不脏,只有混杂的,才会让人生恶。 “没意思就去死啊!”有人回答她。 她懒得去看是谁说的……这里没有人喜欢她。这个化妆间的所有女人,对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嫉妒和仇恨。 这是好事。 男人喜欢的女人通常女人都不喜欢。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戏言这么快就实现了。她每天都把生死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预言”,也有实现的一天……不,当然会有实现的一天。每个人都会有。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法? 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自己结束……结束这不到二十岁,年轻,但却伤痕累累的生命。 领带更用力的收缩。小美可以清楚的感受自己的舌头不受控制的向外伸出……领带的主人是在告诉她:不! 求你了…… 拜托…… 放过我…… 哀求是毫无意义的。 领带的主人站在小美的身后,她的美貌对于这个凶手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小美知道自己生的极美……二十年,确切的说是十九年零十月三十一天,她物尽其用的行使自己的美貌。从小学对老师撒娇逃避大扫除,从中学和校长的儿子早恋而一路红灯变绿灯的顺利毕业,从短短三天成为“后宫”最红的DaNceR……美貌陪伴她披荆斩棘,无形中成为削铁如泥的匕首…… 只是在最后的最后,这把无往不利的匕首败在了一条眼镜蛇一样难看的领带上…… 人生永远充满冷笑话。 她听见喉头传来的声音……不像骨头碎掉的声音,也不像人发出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这声音仿佛在她耳旁响起,后背的冷汗渍渍而下。 她伸出手,狂乱的向后抓去。 不能,不能就这样死去…… 领带很长……舒展开的领带差不多有一米五,而小美的脖子,直径还不到十五公分。 这是第二个冷笑话…… 领带的主人抬起腿,膝盖顶在小美的腰上。她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脖子被领带紧紧扯住而向后昂起,整个人好像一把弯弓,而那个人,正是拉弓的人…… 抵挡和挣扎,只会让她离死亡更近一步。 这个道理她明白。 如果一个人,真的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那么,你最好不要反抗。通常,反抗的结果是更深的伤害。这是她父亲,教会她的第一件事…… 人将死的时候,都会回忆童年吗?她不知道。 她的童年就是地狱。充斥着巴掌,拳头,扫帚,皮带,长尺……的童年。任何物体都可以伤害她,只要他愿意……她的爸爸。 她没有妈妈。 她十八岁,高中毕业。 她对他说,我去考试。 其实她拿走家里所有的钱,和其他考生踏上了相反的路。 她怕他找到她,踏上了不知开往哪个方向的火车。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他就找到她。 他的手下带她回来。在他的办公室,他的手下一左一右的抓住她。她看到他向他走来,发疯似的尖叫。 她的反抗,只会让他发笑。 她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再一次跑了。 她去市里最大的夜总会,找到老板,“给我个工作。” 她的美貌对她父亲没用,对眼前的凶手也没用。可是对四十五岁秃顶矮胖的老板来说,她是小可爱,她是摇钱树,她是带刺的玫瑰,她更是毒药…… 她欣慰的笑。原来她有这么多用处…… 他再也没有找到她……就在同一个城市。他偶尔也会来“后宫”,有时候是谈生意,有时候是消遣。她画着浓妆,极尽风骚的在他面前跳舞,他却认不出她。 他怎么可能认出她?他甚至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在他面前,她永远是委屈的,怯懦的。因为恐惧,脸都是扭曲的。和“后宫”最红的DaNceR,云泥之差…… 多好……她终于逃脱。 代价很大,当然。 可是她说。值得! 她感受不到领带的存在了,全身轻飘飘的,眼前是一片空白。 真的要死了。 没有希望了。 希望,她想起这两个字。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无比清晰的明白……希望,只存在于人间。只存在于活着的人身上,只存在于……从不放弃的人。 她是不该有希望的。 她的手慢慢的垂下……没有力气了。终于,放弃了。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没有什么区别。 爱也好,恨也好……没有什么区别。 她微笑着告别这个世界…… 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谢这个凶手……谢谢。 再也不用逃了。 ==================== 那个,人死前会不会想这么多呢? 我不知道。 但是想法只是一瞬间,写出来却要很大篇幅……我是这样解释的。 默,以后每个案子都会有一章死者心理分析……汗,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其实本来是想写的很恐怖,但是第一,和全文不搭,第二,我害怕。 先尝试这样写写看。如果以后胆子大了(这个可能性小于等于零),或者会考虑加点灵异的气氛。 介个,是我给自己下达的任务。 很细致的描写人物心理,基本上是偶的死穴来着。所以捏,为了自己的进步,我没事找事增加了这样的设定。 如果大家实在不喜欢,可以跳过直接看正文。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PS,看过这章的朋友都说这个序有点长了……默,我也想努力改的简练点,但是貌似……写出来就一个字都舍不得删了……以后慢慢修改。呃,就是这样。 ------------ 1 校园女尸 带着初夏气息的五月,早上八点的太阳柔柔的照耀着X市。 项擎朗开着自己新买的越野车在大学城转了几个圈,一路打听着到了文华学院的北门。 X市的大学城位于城市的西北角。由于招生范围的不断扩大,再加上民办院校的兴起,这两年来,大学城的占地规模也迅速增加。俨然已经有了城中城的味道。 停好车,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侯在一旁的江守言。 “幸亏我没坐你的车!”江守言幸灾乐祸的说。 “什么破路!地图上都不显示!”项擎朗怒道。 “怎么没显示?这儿就是以前的甘泉公园。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两人边走边说。 “这公园怎么改学校了?”项擎朗一怔。 “那有什么?人家投资商财大气粗,别说公园了,山头都能买下来!” 项擎朗斜眼瞪着他,“什么情况?” 江守言收起笑容,“女性,初步怀疑是被软布之类的东西勒住窒息而死,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没有剧烈挣扎的痕迹。附近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估计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谁发现的尸体?” 说话间已经走到一片树林前。 到底是公园改建的,连树林都比一般学校来的大气。项擎朗可以肯定,这个学校的绿化绝对已经达到了国际标准。这片树林靠近生活区,位置很僻静的,这会又是上课期间,倒是没有看到几个围观的人。 “就是那边站的一男一女!”江守言指指站在路边的两个人,看样子都是学生。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生气,女孩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一个年轻警察正在询问他们。 “怎么回事?”项擎朗觉得不对,问道。 江守言无奈的笑笑,“这是一对情侣,昨天晚上在这树林里幽会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那怎么早上才报案?”项擎朗奇怪的问。 “你听我说完!”江守言瞪他一眼,“那女孩的前男友是这个男孩的室友,你明白了吧?” 项擎朗乐了,“我明白什么了?说清楚!” “这还不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了吧?这男孩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暴露,所以发现尸体以后就让女孩先回宿舍,他去报案。结果这女孩早上发现尸体还没有被发现,一怒之下这才报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项擎朗不悦的说,“现在的大学生成天都在搞什么?” “你得了吧,你上大学的时候还不如他们。” “队长!”询问证人的警察看到项擎朗,很热情的跑过来,“都问完了。” 项擎朗点点头,“嗯。有什么发现?” “目前没有。”小警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项擎朗没有说话,向陈尸的树林走去。走了两步,他回过头,“孟醒,你不是在查那个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江守言拍拍孟醒的肩膀,“这小子破案了!” 项擎朗一怔继而笑了,“可以啊!你小子现在变聪明了!” 孟醒脸上的雀斑都跟着红了,“不,不是的,队长……” “哎呦,你就别客气了!猩猩难得表扬你一次,你就乖乖的收下吧!”江守言笑呵呵的说。 “可是……”孟醒还想说话,项擎朗已经走开了。 树林深处,几个警察和法医围在尸体前面。 女尸平躺在草地上,穿着嫣红的衬衫,上面有一朵朵透明的玫瑰花,隐隐露出黑色的裹胸,极端的黑色皮裙和过膝的长靴。衣服异常凌乱,上面还沾着很多草,皮裙向上翻起,露出内裤的一角。 让项擎朗震惊的是女尸的脸。妆容极浓,他甚至觉得那就是一张面具。夸张的假睫毛,黑色的眼影扫到鬓角,右眼下贴着好像泪珠的人造钻石,鲜红鲜红的嘴唇,配合着厚重的粉底色,色彩浓烈的宛如一幅野兽派的油画。 “有什么发现?”项擎朗沉声问道。 “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八小时,死因是窒息。其他的要等进一步化验才知道。现场没有找到其他其他线索。”法医说道。 项擎朗点点头,“你们先回局里,其他人去学校问问情况。” 树林外面,江守言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项擎朗走进一点,听到二人的对话。 “何院长!不是我不体谅你,你看学校里发生这么大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想你们警方办案的时候,能不能低调一点?你看,我们这儿毕竟是学校,要是传出去……” “我也想帮你。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尸体身上又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们总要先查出来死者的身份吧。” “这个没问题!你们现在就是怀疑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个我可以帮你们。我这就回去让各个系把昨夜未归的学生名单给你送过来!”何院长一边说一边跑,“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江守言无奈的看着他跑远,转身看到项擎朗,笑一笑,“这下省事了。” “真应该让他看看死者的脸!”项擎朗厌恶的说,“要真是学校的学生,也算奇观了。” “学校能管你多少?这女大学生去外面兼职的多了,你怪人家学校有什么用?”江守言反驳道。 “就你会找理由!”项擎朗瞪他一眼。 “这院长挺不容易的。”江守言叹气,“民办院校的院长就是个纸老虎,大一点的决策都是董事们拿主意,引起学生不满了,院长来背黑锅。算啦!”他拍拍项擎朗的肩膀,“大家互相体谅嘛。” 项擎朗拍掉江守言的手,“体谅什么?他要是故意隐瞒怎么办?” “隐瞒什么?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算咱们不找,她的家人,同学,老师总要找的吧?你害怕他不上报?他有那胆子吗?”江守言不以为然。 项擎朗冷笑一声,“现在有几个学生住校的?又有几个学生按时上课的?学校以为学生回家了,家里又以为人在学校……你指望他们?行,半年以后吧!” 江守言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封校?” “你出的好主意!你站这儿等那院长吧!”项擎朗说着走开了。 “你去哪?” “我回去看看那女尸长什么样!” 项擎朗头也不回的说。 “让其他人都先撤了吧!” 江守言脸上浮起会心的微笑……说到底,项擎朗才是最大的纸老虎。 ------------ 2 吃亏上瘾 女主终于出现了……囧。 ==================== 徐悠悠比一般人更信任警察。 这样说好像很奇怪,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警察。 二十岁大学毕业以后就马上报考了X市国家公务员的招警考试。很顺利的一次通过,到目前为止,警龄半年……二十岁大学毕业有点早?呃,这是因为徐悠悠发育的早,十岁以前的小脑袋已经不满足同龄儿童的知识量,毅然决然的跳了两级……神通早夭,徐悠悠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十岁以后的她,再也没有显示过什么惊人的能力,确切的说,是没有能力可以让她显示了。 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量,脑细胞锐减,徐悠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当然是她自己认为的……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怎么可能蠢成这个样子? 这当然不是指IQ低下……如果真是这样,她也拿不到大学毕业证,更不可能通过招警考试。徐悠悠的蠢,基本体现在eQ,也就是情商的低下。注意,不是一般的低下,是非常,异常,惨绝人寰,惊天动地的低下……(汗,是不是夸张了?) 举例来说…… 现在连八十岁的老婆婆都知道街头骗术那些伎俩了。比如说那些在天桥乞讨的人,假装自己是学生,因为种种原因流落异乡,不要钱,只要车费,车费可以具体到几毛钱。钱凑够了,当然也不会离开。第二天换身衣服继续行骗,有的连衣服都懒得换。 徐悠悠常年资助这些骗子,并且以此为乐,乐此不疲。第一次这么做,大家觉得她太善良了,第二次这么做,大家觉得她太单纯了,第三次,第四次……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脑袋里是不是进过什么不该进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吃亏是福!”她每次还会郑重其事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习惯依赖的事物,这种依赖到了一定的程度,通常称之为“瘾”。烟瘾,酒瘾,网瘾,性瘾……徐悠悠是吃亏上瘾。 这种瘾诊不好戒除,因为根本没有前例可循。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也许巴不得全世界除了他(她),所有的人都有这个瘾。户籍科的孙俪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悠悠啊,你帮我把这几份资料打出来好不好?”孙俪俪脸上挂着过分甜腻的笑容对坐在她对面桌的徐悠悠说。 “好啊。”徐悠悠点点头接过厚厚的资料,“你什么时候要?” “如果我说……下午要,会不会太赶了点?”孙俪俪假意说。 徐悠悠还没有回答,资料被一双手抢走。徐悠悠抬头一看,孟醒正一脸鄙夷的瞪着孙俪俪。 孟醒和徐悠悠是大学同学。当初也是因为两人都想投靠警校,却同样因为身体不合格被刷下来。徐悠悠是体力不达标。孟醒是身高一六九,后来在大学里努力了四年,居然还真长高了一公分。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革命战友。大学毕业后一起通过了招警考试,分配的时候又分在了同一间警局。这样的交情,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你自己没手啊?还是你不会打字!”孟醒把资料摔在孙俪俪面前的桌上。 “怎么又是你?人家悠悠还没说什么呢?你管的着吗?” “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悠悠,我就告诉你们科长去!上次你把资料弄混的事,他的气还没消呢吧?” 孙俪俪闻言生气的站起身,“你除了会打小报告,还会做点什么?小叮当!” “你!”孟醒个子小,面相也小。大眼睛,娃娃脸,脸上还有几颗雀斑,搭配他小巧的身材,的确很可爱。可是一个警察要可爱又什么用?他每次去查案都要给别人解释半天,他真的是警察,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刑警,可惜所有人都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因此,不管大家如何安慰,身高的问题都是他心口永远的痛。 “算了,算了,俪俪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俪俪,资料给我吧,我下午打好了交给你。”徐悠悠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孙俪俪得意的看看孟醒,这才对徐悠悠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嗯,如果科长来了,你知道怎么说吧?” 孟醒还要说什么,被徐悠悠拦住,“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孙俪俪趾高气昂的从孟醒身边走过……她身高也是一米七,可是站在孟醒旁边却感觉高出来很多……孟醒的脸都涨红了。 好在孙俪俪没有再说什么,扭身出去了。 “你啊,怎么老是和她吵架,其实她人不错的。”徐悠悠叹气道。 “哪里不错?!”孟醒气呼呼的说,“不是指使你干这干那,就是讽刺我!你刚才听到了没?她叫我小叮当!” “好了好了,有什么关系?叫一叫你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小叮当很可爱啊。”徐悠悠笑眯眯的说。 “我看见她就来气!长得不怎么样,一天就知道卖弄风骚!你看她走路那个样子……”孟醒惟妙惟肖的学起孙俪俪,扭着腰掐着兰花指,憋着嗓子道,“悠悠啊……你帮我……” 徐悠悠笑的前仰后合,“你,你应该去当演员。” “当演员有什么好的?当警察才威风呢!”孟醒一脸正气的说。 徐悠悠笑了一会才问孟醒,“你找我什么事啊?” “嗨!被那女人气的,差点忘了正事!”孟醒拍拍脑门,“今天,今天我们队长夸我了!啊,不对,是夸你了!” “夸我?”徐悠悠诧异的问。 徐悠悠所在的户籍科和重案组的办公室不在一栋楼,工作性质不同,上班的时间也就不同。如果不是孟醒三天两头的往她这儿跑,别看在同一间警局,遇到的机会可真没多少。所以,警队精英项擎朗的名字,拜孟醒所赐,徐悠悠的耳朵都听出了老茧,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见。 “是啊,江队告诉他,那个入室抢劫杀人是我破的,队长就夸我,聪明!这不就等于夸你吗?这案子本来就是你破的!” “怎么能是我破的?我什么都没做。”徐悠悠谦虚的笑笑低下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告诉我那个管理员有古怪,我也想不到去突击审讯他,当然也就不会这么快破案了!” 徐悠悠长呼一口气,“要不是你相信我,我说什么也没有用。” 孟醒挠挠头,“好像是哦。”接着又笑着摇摇头,“反正我不管!这个案子就当咱俩一起破的好了!” “有什么关系?”徐悠悠习惯性的说,看到孟醒警告的眼神,只好接着说,“好好好,是我们一起破的案。” ------------ 3 尸体的三个特征 “对了!”孟醒凑到徐悠悠眼前,“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知道那个管理员有问题?你都没去过现场!” “这个啊……”徐悠悠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因为你说案发的时候是深夜两点,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个大厦又有保安,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外人作案。” “对啊,可是为什么你不怀疑保安或者大厦里的居民呢?” “你给我说女死者刚搬进这个大厦一个月,所以我想她和那些居民都应该不太熟。她又是刚刚离婚,想必也没什么心情和别人套近乎。” “那保安呢?” “那不是一样吗?一个单身女人怎么会在半夜两点给陌生男人开门?那栋大厦有门宇对讲,保安也好,外人也好,死者都会先确定来意。”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管理员?” “因为死者会给管理员开门啊。”徐悠悠说着走到孙俪俪的办公桌前,把文件整理好,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准备录入。 “哎呀!你就先别管这个了,”孟醒一把抢过那些文件,“快,说清楚,什么叫死者给管理员开门?” “你不是都抓到人了吗?怎么还是一副如坠五云中的样子?”徐悠悠有些奇怪的说。 “是啊。我听了你的话就去突击审查那个管理员,谁知道他正在收拾脏物准备逃跑,这么巧让我发现一个有女死者照片的钱夹。连审问都没审问,直接给带回来了!” “你啊……就不怕我判断失误?万一抓错了人,你就等着挨骂吧!” “那有什么?更何况你也没猜错。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也是猜的。”徐悠悠为难的说。 “那有什么,你大胆猜测,我小心求证!”孟醒豪气干云的说。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你告诉我死者家里很热,好像是空调坏了。可是这几天正好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如果没有冷气,女死者一定睡不好吧?” 孟醒一点就透,“对啊!所以死者才会在深夜两点还穿的那么整齐!她是想让物业的管理员来帮她修冷气!”他抚掌叹道,“哎呀,悠悠你太厉害了!这都让你想到!亏我还一直在想是不是什么桃色纠纷!” “这也没什么……”徐悠悠谦虚的说。 “什么没什么?我敢说我们重案组都没几个人比的上你!不行,你呆在这太委屈了……要不然我跟我们队长说说,你也来重案组吧?” 徐悠悠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孟醒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两句就赶紧挂了,“我要走了。今天早上在文华学院发现一具女尸,身份还没确定。这两天我可有的忙了……”他跑到门口,突然转身,对着徐悠悠握紧拳头,比划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一脸诚恳的大喊,“加油!” “加油。”徐悠悠微笑着说。 ======================================== 法医这个职业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多多少少都有些怪毛病。比起用解剖刀吃饭的那些,项擎朗眼前的这位魏自超可以算是正常人了……只不过是冷了点,酷了点,愤世嫉俗了点……这不是问题,这年头讲究多元化发展,各种类型的男人并存。有人喜欢正太,就有人喜欢冰山……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冰山……放眼整个警局,还真没有几个人吃得消。 “女,二十岁左右,死因是被软布一类的东西勒住颈部,窒息而死。凶手是从后面袭击死者的,软布的宽度不超过十公分。尸体身上没有发现明显伤痕。没有性侵犯的迹象。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初步推断案发是在昨夜的十一点到一点左右……”魏自超面无表情的说,“其他要等进一步化验才能知道。” 项擎朗看看解剖台上的女尸……魏自超为她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终于可以看到真面目了……可是还不如不看。美是很美,也很年轻,只是没想到洗净铅华,却是那样恐怖,眼球凸出,舌头伸长。脸部的肌肉扭曲在一起,表情狰狞,看起来竟然像是在笑。 “还有呢?” 凭他对魏自超的了解,知道这个老狐狸一定还隐瞒了什么……魏自超的习惯是把最重要的线索最后说出来,以求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震撼效果。 “三点!第一,你看这个!”魏自超指指死者的后背,在肩头的位置有一朵玫瑰刺青。刺青师父的手艺不错,这朵玫瑰色彩鲜明,栩栩如生,尤其是花蕊的部分,好像活的一样……活的?项擎朗忍不住伸手要碰,魏自超不客气的打掉他的手,“那是个烟疤。” 项擎朗凑近一看,可不是嘛,要说这个创意也不知道谁想起来的,本来很丑陋的烟疤经过这样的处理,几乎都看不出来了,而且因为伤疤不平整,反而显得玫瑰更加逼真。 “难道是为了刺青才烫的烟疤?”项擎朗吃不准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第二点,死者生前曾被人长期虐待。”魏自超没有正面回答。 “我就说奇怪,刚才你明明说死者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怎么尸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项擎朗虽然不是法医,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如果死者生前受伤,破坏了软组织,即便日后青瘀消褪,死后还是有可能因为血液循环停止而显露出来。 “不止。死者的左边小腿和右手腕都有接驳过的痕迹,应该是骨折。” “这你也能看出来?”尸体不是还没解剖吗? “看不出来。摸出来的。”魏自超不苟言笑地说。 项擎朗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某些不堪的画面……魏自超是敬业的好法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破案服务。要理解,要支持……要,要忍住不笑。 “最后一点。你看这里。”魏自超指指尸体的大腿内侧。 这次项擎朗有经验了,凑近看了半天…… “什么都没有啊。”大腿内侧的位置敏感,项擎朗也没好意思多看。 “这里!”魏自超拿出手术刀,用刀尖指向一点。那是一个黄豆大小的青淤,但是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你这个摸骨真有成效。”他感叹。 “我在这个位置找到了不属于死者的血迹和唾液。”魏自超毫不理会项擎朗的揶揄。 项擎朗叹气摇头,“以前他们说,我还不相信……原来你……” 魏自超冷冷的等着项擎朗说下去。 “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提供这么多的线索!老魏,你实在不枉被称为‘快枪手’!” 魏自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又抽搐了一下……“臭小子,赶快给我滚!” 解剖室传来魏自超中气十足的怒吼。 ------------ 4 你来我往认尸队 项擎朗从法医科出来,回到重案组。江守言依旧不见踪影。 “这学校搞什么鬼!”他忍不住嘟囔。 从尸体被运回警局,到现在差不多四个小时了。按理说,江守言也应该拿到资料了。 “队长,队长,有什么发现!”孟醒雀跃的跳过来问。 说实话,项擎朗并不觉得孟醒适合做刑警。在今天之前,他还一直想找个理由调他到档案室去。孟醒胆子小,又不是警校毕业的,第一次去现场见到尸体,听说回家吐了两天。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胆子小可以慢慢锻炼,可是脑袋开窍慢就没办法后天弥补了。不管发生什么案子,他都搞得好像遇到开膛手杰克一样,正经八百的。所有的线索对他来说都是重要线索,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重要的线索一定可以视而不见。要不是今天江守言说孟醒破了那个入室抢劫杀人案,他真的想把报告交上去,赶快把这个热情倒是热情,但总用不对地方的小家伙调走。 “验尸报告等会就出来了,你去法医科催一催!” 孟醒的脸吊了下来。谁不知道魏自超的毛病,验尸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催,把他惹急了后果不堪设想。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宁得罪食堂的大刘,莫得罪法医科的老魏……话说这两人报复心都极其旺盛,可是大刘再过分也不过是让你拉你几天肚子,至于老魏……可就难说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不是……队长,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要不然我去帮你打饭,你看这都一点多了,去晚了就没了……” 项擎朗只是冷冷的盯着孟醒。孟醒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我去!” 走到门口。 “队长,我想给你说一下,那个入市抢劫杀人案……” “去还是不去!”项擎朗打断他。 “你又折腾孟醒呢?”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江守言回来了。 项擎朗皱眉,“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江守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咕咚咚猛灌一起,这才擦擦嘴开始讲述经过,“你走了以后,我就去找何院长。他就带我去找系主任,系主任再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还要找班长……对了,班长又带着我们去各个宿舍楼找舍管,舍管又带着我们去找每个宿舍的社长……” “停!打住!”项擎朗听的头都晕了,“你到底查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江守言很干脆的说,“一半以上的女生不住校!” “那还耽误这么长时间!” “废话!不耽误这么长时间我能知道那么多女生都在外面过夜吗?” “学院也不管管!”项擎朗无言以对只好推到学校那边。 “怎么管?何院长跟我说,学院一开始实施的是全封闭管理,刚开始还好。哪知道过了没多久,这些学生就受不了了,集体闹事。学院领导没办法只好妥协。你也别怪人家学校,现在哪个大学都是这个情况!要我说还是现在的孩子吃得太好,荷尔蒙分泌过剩,一个个的都早熟! 项擎朗摇摇头,看见身边的孟醒。 “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过去!” 项擎朗一声吼,警队都要抖三抖! 孟醒咻的一下消失了。 “你别老跟他发脾气!你刚来警队的时候还不如他!”江守言笑嘻嘻的看着孟醒的背影。 “你比我来的还晚,你知道个屁!”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老队长说的……他常说啊,项擎朗这个人有勇无谋,就是个傻大个!……” “你给我闭嘴!” 项擎朗咬着牙说道。 “好了,好了。验尸报告出来了?”江守言息事宁人道。 “我让孟醒去拿了。” 江守言啧啧叹道,“老魏的速度就是快,你看看人家这个效率。你再看看……”在项擎朗的怒视下,他被迫把矛头对准自己,“你再看看我!这一早上白忙活了!” “验尸报告出来了,你拿着照片再去一次学校!” “我是看出来了,你真把我当驴子使唤!”江守言忿忿的起身。 “去哪?!” “让驴子干活,不让驴子吃饭!有你这样的地主吗?!”江守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怎么没有?周扒皮!” 一句话差点说的江守言吐血。 ======================= 下午项擎朗是和江守言一起去的文华学院。如他们意料,又是一次无功而返。所有的班主任轮流来认人。但是第一,这学期刚开学不久,班主任也没把自己班里的学生认全。第二,女尸脸部严重变形,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随**代了两句,二人就回警局了。 “这死者要不是文华学院的学生,能是哪的?”江守言坐在车里挠挠头,“在大学城里找个女学生……嘿,可真够难的。” “去报社登个广告吧!先看看有没有人来认尸。” “唉,也只能先这样了。” 何院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项擎朗他们低调行事。其实他不说,项擎朗也明白。事情张扬开了,除了闹得人心惶惶,一点用都没有。 登报寻找知情人的消息一传开,效果出奇的好。 每天都有好几拨人来认尸,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幅表情……一开始悲痛欲绝,接着目瞪口呆,然后如获大释,最后又怅然若失。 “我都想不通,现在有多少离家出走的少女?死了一个,来了一群认尸的!”一大早,江守言就送走了一个老妇人。“你说说,现在的女孩都在想什么?看把家里人急成什么了?找人都找到停尸房去了!” “话都是你说的!要是一个来认尸的都没有,你还是要抱怨!”项擎朗头也不抬的说。 “项队长,这两位是来认尸的。”一个执勤民警带着一对老夫妇站在重案组的门口。 “那个……我去下厕所!”江守言尿道走了。 项擎朗看看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好。我先带你们去看一下尸体。” 老夫妇穿着很朴素,看起来好像郊区的农民。怯生生的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先别害怕,也不一定是你们的……对了,你们是来认谁的?” “闺女。俺闺女。”老太太拿出脏兮兮的手绢揉揉眼睛。 “哦,那,这边走。” ------------ 5 公了还是私了? 停尸房的温度让项擎朗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看了看那对惴惴不安的夫妇,揭开了覆在尸体上的白布。 “哇……” 老太太突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闺女啊……”她哭着靠在老伴的身上,老伴也是一脸悲痛,不住的伸出袖子擦试眼角。 “老太太,你认清楚了吗?”项擎朗愣住了,就这么短短一眼,死者的面目又不是很清楚,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老太太抽泣道,“没错,是俺闺女。她小时候摔过,胳膊和腿上都骨折了……” 项擎朗越想越不对劲,刚要开口。 “阿姨,你认清楚了吗?”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话语。 项擎朗转头一看,一个女民警正抱着一堆文件站在门口。 “你谁啊?那个部门的?!”话音未落,他已经想起来了,“是,是你!” 徐悠悠也认出项擎朗了,微笑道,“你好。” “好,好什么好!你跑这干什么来了?!” 项擎朗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看到徐悠悠就觉得眼皮开始跳。 “是我让她来的!”魏自超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徐悠悠身后。 “魏叔叔,你要的资料我给你带过来了。”徐悠悠甜甜一笑。 “嗯,你先去我办公室,这边忙完了我就过去。柜子里有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专门给你留的。” 项擎朗觉得自己眼花了……一定是工作太累了。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在魏自超这个老冰山的脸上发现一种类似甜蜜……又好像宠爱的笑容? “谢谢魏叔叔!” 徐悠悠的话让项擎朗又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那对老夫妇已经停止哭泣了,“警,警官,俺们,俺们想把闺女的尸体带走。” “阿姨,这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徐悠悠说。 “那还能有假?俺闺女就是化成灰俺也认得!” 项擎朗皱眉。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阿姨,你再看看,真的是你女儿吗?” 真的是吗?真的是吗? 项擎朗忍无可忍,“你,该干嘛干嘛去!这有你什么事!” “可是……”徐悠悠还要说话,魏自超摆摆手,“悠悠,乖,去办公室等我。” 项擎朗这次冻得不行了,直接打了个喷嚏以表示内心的寒意。 魏自超瞪了他一眼,“既然是你们的女儿。那你们办完手续就带她走吧。” “谢谢谢谢!”老夫妇冲着魏自超一直鞠躬。 “什么就带她走?”项擎朗不高兴了,“我这还没问呢,你就让人走?” “我又没说不让你问?出去问!”魏自超干脆的下了逐客令。 项擎朗气的半死,“你们跟我来!” 走到门口,徐悠悠又探头,“阿姨,你再好好……” “那什么悠悠!做好你份内的工作!” 项擎朗的吼声镇住了徐悠悠,下意识的敬了个礼,大声道,“是!” 徐悠悠等项擎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转角,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得罪他的?”魏自超笑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徐悠悠三两步的追上,“我没得罪过他呀,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不会吧?”魏自超笑着推开门,“重案组的项擎朗你没听过?” 徐悠悠一怔,“听过,没见过。不对,见过,但是不知道是谁……” 魏自超走到办公桌前,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盒蛋糕,“下次那小子再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徐悠悠雀跃的跳过去,快速打开盒子,一边吃一边说,“我不能再吃了。他们都说我又胖了!” 魏自超忍俊不禁,“胖了才好。瘦的干巴巴的,看着都不可爱!” 徐悠悠吃的满嘴蛋糕顾不上说话了。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魏自超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要赶快回去。要不然一会科长要骂我了。”徐悠悠吃的急了,噎得直翻白眼。 魏自超急忙去给她倒水。 “不,不用了。魏叔叔,我走了。”徐悠悠拍拍胸口。 “走吧!走吧!每次都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走!”魏自超佯怒道,“成天都说工作忙,工作忙!你一个小民警能有多少工作!” “魏叔叔……”徐悠悠低下头。 魏自超一看,心软了,“好了,好了,你去工作吧!这两天抽空去看下你阿姨,她最近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念的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嗯。那我先走了。” “唉?等等!你给我说说,刚才你怎么看出来认尸那对夫妇有问题的?”魏自超挑挑眉毛。 “这个啊,我是看那个阿姨站的离死者好远,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是那不是她们女儿吗?” “嗯。”魏自超点点头,“观察的不错!” 徐悠悠笑笑,“谢谢魏叔叔。我走了。” ============================ 项擎朗余怒未消的瞪着眼前的老夫妇。 两人在项擎朗灼人的目光下,要不就是东张西望,要不就是低头不语。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哦,沈,沈红。” “多大了?” “二十。” “失踪多久了?” “半年。” “报案了吗?” …… “我问你报案了吗?”项擎朗提高音量。 “没,没有。” “为什么不报案?” “俺闺女每次走都半年多才回来,俺们就没往心里去……”老头嗫嗫嚅嚅道。 “那这次怎么就往心里去了?” 老太太用胳膊肘捣一下老头,“俺闺女以前都会打电话回来。” “这次多久没打电话?” “半年。” “噢,这么说还是失踪了?” “是。是失踪了。” “那怎么不报警?” “俺……” 老夫妇完全被绕糊涂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项擎朗挥一挥手,“你们记不记得你女儿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特征?” “就是伤疤,胎记,刺青什么的!” “哦,腿,还有胳膊,都骨折过!” “我不是说那个!还有其他的吗?” 老两口面面相觑。 项擎朗漫不经心的低头记录,“她后背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老头如梦初醒,“对,对!有一块,有一块!” “多大?什么形状的?” “这,这么大……”老头比划一下,看项擎朗挑眉,又赶快缩小下尺寸,“这么大!” “圆形?” “对,对!圆的,跟铜钱似的!” 项擎朗点点头,走出办公室,“交给你了!”他对一直坐在一旁假装看档案,却一直竖起耳朵的江守言道。 江守言挤出个笑容,走过来,“两位……是想公了呢,还是私了?” ------------ 6 尸体还有冒领的? “啥,啥叫公了私了?”老头低着头讷讷的说。 “公了呢,你就在这警局住几天。这个妨碍司法公正,提供虚假线索……啧啧,这罪名不小,几天估计不够。差不多半年吧,半年肯定能出去!”江守言虚晃一枪。 “啊?警,警官,你说啥,俺,俺怎么听不懂?” “死者后背没有胎记,这回懂了吧?”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看见江守言意味深长的笑,也连忙低头。 “你们也别怕,不是还有私了吗?” “警官,俺们什么都不知道。” “噢,这样啊。那就公了!”江守言作势要拿手铐抓人。 “不,不,俺们说,俺们都说!”老太太急了。 江守言坐下,“说的慢的人,公了。说的快的,私了!” “行了!别逗闷子了!赶快问!”项擎朗又回来了,靠在门上阴沉的说。 “要不你来问?”江守言慢悠悠的说。他吃准了项擎朗没耐心,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把机会推给他了。 项擎朗没有说话。 “好了!不许开玩笑!说吧!”江守言板着脸说。好像刚才开玩笑的是那对夫妇一样。 “警官,俺们要是说实话,你能不能帮俺们保守秘密?”老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们。要不然咱们还是公了吧!” 老太太伸手在老头大腿上掐了一把,“都赖你!非要挣那个黑心钱!让警官把你关起来就好了!” 老头苦着一张脸,“俺还不是为了你!你说老王家媳妇脖子上戴的链子好看……” “俺都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东西干什么?” “好了。好了!”江守言站起来打圆场,“你们夫妻情深,我知道了。咱们现在能不能说重点?” 老太太又瞪了老头一眼,这才说,“警官,你不知道。俺一开始就说这钱不能要,昧良心啊!俺闺女活的好好的……” “怎么回事?”江守言和项擎朗交换了一个眼神。 “昨天晚上,夏董事来找俺们……” “夏董事?” “噢,夏董事就是文华学院的董事,他哥哥是董事长,他是董事,这学院就是他们哥俩开的。” “他找你什么事?” “他就说,让,让俺们来警局认尸。”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俺们都是文华学院的职工。俺在食堂工作,她管打扫卫生。” “噢,夏董事找你们,让你们来认尸,就说尸体是你们女儿?对不对?” 两人均羞惭的低着头。 “可是你女儿还活着,你就不怕我们调查出来?” “不怕!”老头粗着嗓子说,“那死丫头跑了好几年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前,前几天打电话了……”老太太不安的看看老头。 “什么?!那死丫头,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她跑哪去了!”老头跳起来大骂。 “这位老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江守言煞有介事的拍拍老头的肩膀,“你接着说。”他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低者头,“说,说完了。” “……那个夏董事给你们多少钱?” “五,五千。” 江守言看看项擎朗,项擎朗冲他点点头。 “这个,念在你们是初犯,这件事今天就私了了。但是下次可不行了!以后可不能再和警察斗心眼了!” 老夫妇猛点头,“俺们错了,俺们错了,俺们再也不敢了。” “嗯,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老两口惴惴不安的起身,“警官,这钱……” “人家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吧。” “那……”老头犹豫着。 “放心!我会告诉夏董事,不许找你们的麻烦!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他公了!”江守言的笑容有安定人心的功效。 听他这样开玩笑一说,老头和老太太放心了。 ========================== “这回知道女尸为什么出现在文华学院了……”江守言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 “为什么?” “因为夏董事也在文华学院!”江守言嘲讽的看一眼项擎朗。 “夏董事杀了人,弃尸在自己学校,接着找一对老夫妇来认领尸体……不是他神智不清就是你脑子有毛病!” “你讲点道理!你敢说这个案子和那个夏董事没关系?” “和夏董事有关系才更没办法解释尸体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学校!” 江守言瞪着项擎朗,“吹毛求疵!就你聪明!” “别贫了!去查查那个夏董事的资料!下午咱们去会会他!” 江守言不情愿的走到电脑前,“我好歹也是个副队长!你就不能跟我说话客气点?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树立威信?” 抬眼一看,项擎朗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 在警局的电脑里,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线索。 文华学院成立于三年前。最大的股东是董事长夏允文以及他的弟弟,就是老夫妇所说的夏董事,夏允武,其他董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太管学校里的事,只等着年终分红。学校里有什么决策,也几乎都是他们兄弟俩拿主意,有点只手遮天的意思。 夏允文今年四十五岁,弟弟夏允武三十八岁。夏允文的太太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娶。夏允武也一直没有结婚,听说私生活很是靡乱。 项擎朗和江守言事先没有打招呼,一路杀到了院长办公室。 何院长堆起面脸的皱纹,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稀客,稀客!两位请坐,请坐。” “何院长你在这个学院做院长多久了?”项擎朗坐下之后问道。 何院长亲自倒茶送到他们面前,“不久,才一年多。” “学院才成立三年,这么快就换院长?” 何院长尴尬的笑笑,“这个……前任院长年纪有些大,一年前突然中风,死了。”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以前是政法学院的党支部书记。退休以后被文华返聘回来的。” “何院长!你可真不够意思!”江守言把话接过去,“你给我们说要低调要低调,结果你自己把这事宣扬的天下皆知!” 何院长楞了,“这话从何说起?学校里一直压着这件事,发现尸体的那两个学生,我们也警告过他们不许乱说……怎么,怎么天下皆知了?” “那我问你,你们夏董事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说的?” 何院长讪讪道,“这个,也不叫宣扬吧?你说学校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总要和董事们汇报一下。” “汇报当然可以,但你不能厚此薄彼,对我们有所隐瞒。” “隐瞒?我隐瞒什么了?” “这女尸的身份,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江守言似笑非笑的说。 ================= 以下,推荐主站灵异类最新签约作品《厉鬼制造者》……不是我王婆卖瓜哈,确实写的好嘛……下面是直通车,喜欢的各位请多多支持!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厉鬼制造者》 ------------ 7 夏家兄弟(上) “两位警官,这你们可冤枉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何院长一个劲的喊冤。 江守言刚要说话,项擎朗对他使个眼色,“夏董事很少来学校吧?” 何院长楞了一下,“也不算很少,一个星期总要来上一两回。不过最近几天倒是天天在。” 说到这儿,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夏董事回来了。”何院长惴惴不安的说,“最近他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个女尸的事。这几天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先忙着,我们有点事问问夏董事,回头再找你。” 项擎朗和江守言在董事长室门口,刚敲了一下门…… “滚!老子烦着呢!”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砸到门上。 “夏董事吗?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江守言道。 门很快被打开。 夏允武身材颀长,长相俊秀。这点倒出乎项擎朗和江守言的意料。只是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凌乱,双眼都是血丝。看的出来,心情确实不好。 “警官,有什么事吗?”他努力挤出个笑容。 项擎朗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好像被打劫过,乱七八糟。桌子上的水杯,笔架,资料还有几个药瓶扔了一地。 夏允武不以为意的转身,三两下捡起地上的东西,“两位请坐。” “夏董事,关于你们学校发现一具无名女尸的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江守言道。 “是,我知道了。”夏允武坐在办公椅上,漫不经心的说。 “你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呵,瞧您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补充的?大家都知道,我很少来学校,具体情况你还是问老何吧。” “这么说你不认识死者?” “当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那你怎么知道,死者的胳膊和小腿都骨折过?” 夏允武没有迟疑,“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神态太过自若,要不是江守言之前做过功课,他真的会信以为真,怀疑那一对老夫妇撒谎了。 “你侄女失踪了也有一年多吧?” 夏允武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这又不是了不起的秘密,你怕什么?” 夏允武站起身走来走去,最后好像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都是我哥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你是说你哥让你找人冒领他女儿的尸体?” “唉!你们不知道,我哥一向不喜欢瑶瑶。瑶瑶那孩子也犟的要命,前年,大概十一月吧,她离家出走了。不瞒你们说,当初为了找这孩子我真是跑断腿了。谁知道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踪迹都没留下。这日子一长,我们也就不想这事了。谁知道前两天我来学校,老何说在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还把照片给我看了。我当时都惊了,这不就是瑶瑶吗?我心慌意乱就赶快去找我哥。我哥,我哥也挺难过的……但是,唉,你们也知道,我哥是学校的董事长,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学校上学?所以,所以我就出了个馊主意……” “这主意是你出的?” “咳,我,都怪我一时糊涂。” “如果我们没发现有问题,尸体被你找的人冒领走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哥的意思是,尸体领回来你们就管不着了,到时候是谁负责办理后事,那也是我们的事。” “你刚才生气,是因为你知道你找的人没有办成这事,是吗?” “也不全是。其实,我出完那主意就有些后悔了。我也知道你们警察个个都是火眼金睛,这点小伎俩怎么能骗过你们呢……你看,这真是侥幸心理要不得啊!”夏允武打着哈哈道,看见项擎朗的脸色铁青,适时噤声,“主要是刚才,又挨了我哥一通骂,心里有点……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给你们发脾气……” 项擎朗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愤怒了。浪费了警力,延误了破案,这些都是小事。问题是怎么会有人薄情寡义到这个地步?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在停尸房躺着,他居然想要其他人来冒领尸体,就是因为害怕这件事影响自己的生意。 “你哥人呢?叫他过来。”项擎朗压着怒火说道。 “这……有什么情况你们还是问我吧……我,我都知道。”夏允武为难的说。 “叫他过来!”项擎朗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好,好!马上,马上。”夏允武被吓得一哆嗦,急忙冲到电话前。 拨号,背对着项擎朗他们小声说了几句。 “他一会就到。”挂断电话。 项擎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瞪一眼江守言。江守言叹气站起身。 “夏先生的办公室挺气派的嘛……”江守言忽略身后两道利剑似的视线,装作很热络的对夏允武说。 “呵呵,还行吧。”夏允武很明显也没什么心情讨论装修的问题。 “呦,这是怎么了?”江守言好像发现新大陆,走到办公桌前指指桌上的一排瓶瓶罐罐,“夏先生哪里不舒服吗?” “哦,你说这个,都是补药。” 江守言打眼一看,市面上可以网罗到的健脑益智补铁补锌的产品基本全包括了,脑白金,脑黄金,花旗参,维生素aBcDeFG…… “你这个吃法,不会吃出毛病吧?”江守言很真诚的问道。 “哪能啊。这东西都是骗人的。我吃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什么效果。” “你想要什么效果?”难不成还想脑白金有伟哥的效果? “嗨。”夏允武叹口气,“我从小身体就不好,那时候家里也穷,买不起什么补品。长大以后还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去医院查,人家说底子不好,身体素质太差。医生就给开了一堆这东西……” 话题就这样跑远…… 到夏允文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夏允武和江守言已经熟络的无话不谈,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夏允文和弟弟一样,长得都很俊秀。但是没有夏允武平易近人。可能因为长年不苟言笑,嘴角上有两条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角色。 “你好。夏董事长。”项擎朗的眼睛好像发现猎物的老鹰,死死的锁定夏允文。 ============== 继续推荐练笔小生童鞋的《厉鬼制造者》……写的很好,大家不要错过哈。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厉鬼制造者》 ------------ 8 夏家兄弟(下) 夏允文看也不看项擎朗,大步流星的走到办公桌前。夏允武连忙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哥哥坐。 “夏念瑶是我女儿。资料我都带来了,你们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让小武跟你们去警局把尸体领回来。” “你是她亲爹吗?” 夏允文的态度实在过分。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连脾气最好的江守言也忍不住了。 “资料上都写着。你们有什么问题快点问。我还有事。” 当警察就是这点不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连这种人渣也要享受平等的待遇。不仅这样,当某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引起全社会的众怒时,警察还要顶着助纣为虐的大帽子予以保护……有没有天理这样的问题就不要计较了。 “你女儿失踪多久了?”项擎朗依旧阴翳的看着他。 “一年零十个月。” “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相信我找不到,你们就可以找到。” 江守言的脸都开始抽搐。反倒是脾气一直很差的项擎朗,嘴角噙出一丝冷笑。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总知道你女儿生前被人虐待吧?”江守言恨恨的说。 “做父亲的,管教子女有什么不对?”夏允文坦然承认。 “没什么不对。畜生一向都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江守言怒极反笑。 夏允武不安的看看他哥哥。自始至终,夏允文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没有担忧。 “你女儿生前经常和什么人来往?”项擎朗说。 “学校的老师,同学。” “她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夏允文的扑克脸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没有!瑶瑶很乖的,她很少出去……”夏允武急忙辩白。 “小武!” “哥……”夏允武低下头。 “你记不记得你有什么仇家?” 夏允文若有似无的笑一下,“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什么人。” “你的女儿,失踪一年以后被人杀死,弃尸在你的学校……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问题你们就去查吧!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做。” 江守言还要说什么,项擎朗拍拍他肩膀。“暂时没有问题。如果有需要,我们会随时联系你。” 夏允文意味深长的看看项擎朗,这才对夏允武说,“小武,你去警局把尸体带回来!” “是。” 夏允文好像乌云过境,他的话沉甸甸的压在几个人心头。 回警局的路上,夏允武一直不停的帮哥哥辩白,“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的脾气……唉!其实他也不容易。你们知道吗?我嫂子跟我哥的感情一直特别好。瑶瑶三岁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溺水了,我嫂子也不会游泳,但是当时周围也没有人,我嫂子一着急就跳下去救瑶瑶。结果瑶瑶没事,我嫂子死了……你们想想,这对我哥是多大的打击?” “所以他就迁怒自己的女儿?”江守言瞪着夏允武说。 “这……其实一开始也没有。你们想我嫂子拼了性命救了瑶瑶,我哥怎么会虐待她呢?关键是,这瑶瑶越长越大,出落得跟我嫂子一模一样……我哥一看见她吧,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嫂子来,总觉得是她害死我嫂子……其实他很疼瑶瑶,虽然他不说,但我看的出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夏允文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最起码他痴情……但是如果这个痴情是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倒不如薄情来的让人舒服。 ================================= 夏允文提供的资料很全,包括夏念瑶的出生证明,从小到大的履历资料以及病历单和身份证。病历上很清楚的指出夏念瑶曾经受过的伤害,从她八岁开始一直到她失踪,整整十年……头部轻微脑震荡两次,小腿骨折一次,手腕骨折一次,伴随着无数次的X光验伤记录,平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一两次。 看完病历,魏自超已经脸色铁青了。 “资料先放在这儿,我核对完了再联系你。” “不是,这资料不是写的很清楚吗?她确实是我侄女!”夏允武急了。 “你是法医?” “……不是。” 魏自超哐啷一声踹开停尸房的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项擎朗和江守言对视一眼。 江守言:“老夏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这……” 夏允武顿足,“你看这事闹的!” 江守言同情的拍拍夏允武肩膀。从头到尾,夏允武就好象一个皮球,被拍过来拍过去,两头受气。 ================ 折腾了一大圈,总算弄清楚女尸的身份。 虽然这个过程让项擎朗和江守言极度愤慨…… “队长,队长!查出来了吗?”孟醒围着项擎朗唧唧喳喳道。 项擎朗一拨孟醒的头,“去问老魏!” 孟醒傻眼了。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赶快想想,现在怎么查?夏允文说夏念瑶已经失踪一年多,从他这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江守言有气无力的说。 “不对,既然凶手选择文华学院弃尸,说明这案子一定和夏允文脱不了关系。我继续跟夏允文这条线,你去全市的娱乐场所查一查,看夏念瑶的样子,应该是一直在这种地方容身。” “……你知道全市有多少家娱乐场所?” 项擎朗皱眉,“你和孟醒,小高,小毅一人一片,分开查。” 孟醒一脸雀跃,江守言垂头丧气。 ========================= X市西区有一条很有名的酒吧街。酒吧,TV,夜总会,鱼龙混杂。一到晚上,霓虹闪烁,热闹非凡。 来往这里的人大抵穿的都很性感时尚。女人们穿低腰裤,超短裙,透视装,画着五颜六色的妆。男人不能在脸上做文章,重点就集中在饰品上,名牌手表,白金项链……这是一个女人选美男人选富的地方。 孟醒和徐悠悠站在一间TV门口,吸引了来往人群不住观看。 不是说长得像学生不能来这种地方,也不是说穿白T恤牛仔裤的情侣装会遭人白眼……关键是,西区不是大学城。每个娱乐场所都有自己的受众,学生们经常去的地方要干净也简单的多。所谓入乡随俗,如果一定要来,也稍微配合一下这里的气氛,整理好行头才有职业操守吧? “孟醒,要不然咱们明天再来?”徐悠悠犹豫了一下。和周围环境不搭倒是其次,关键是他们俩这个样子根本套不到什么消息。 孟醒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再到处看看。” 不能怪孟醒着急。这已经是他们调查的第三天。这种地方的营业时间都在半夜,白天他们还要工作,晚上抽空出来调查。睡眠严重不足,搞得整个重案组这几个人一人一对熊猫眼,上班的时候也是哈欠连天。 两个醉鬼从徐悠悠身边走过,其中一个还放肆的吹个口哨,“小妞,陪哥哥喝酒去!” 孟醒拽着徐悠悠走到拐角一条巷子,“你还是快回去吧,这地方太乱了。” =============== 吐血!今天女频的首页也变成新站了……我要哭了,这个新站太难操作了! 抗议啊!!无声的抗议…… 囧,算了,继续推荐《厉鬼制造者》……别看练笔小生同学写的有点……那啥……,其实吧,他这个人…… 还不如书里纯洁……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厉鬼制造者》 ------------ 9 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 徐悠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咔嗒的开门声,紧接着一盆脏水倒在了她脚下。她来不及躲闪,白色的登山鞋上沾了不少泥点。 “你怎么回事啊!没看见这有人呢?!”孟醒生气的说。 倒脏水的男人嘴角叼着一根烟,用眼角扫了一眼孟醒,“没看见,怎么着?” 徐悠悠连忙拉住孟醒,“算了,算了,几个泥点,有什么关系。” “听见没有?你女人都说没关系。长得跟武大郎似的,怎么,还想跟我单练?”男人轻蔑的瞪一眼孟醒转身打开门……这好像是一间酒吧的后门。 这下孟醒忍不住了…… “你给我站住!我是警察,身份证拿出来!” 男人看了孟醒半天,嘴角扯出个笑容,打开后门,冲里面喊,“有活人没?出来两个,警察叔叔来查身份证了!” 话音刚落,从酒吧里跑出来几个年轻男人。 “呵,谁这么大胆子?不知道咱这儿是谁罩着的?” “看他那德行就是个雏儿,要不然借他个胆子,敢找咱们麻烦……” “小子!教你个乖。咱这一条街都是你们厅长的儿子罩着的,以后机灵点,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跟他废话个屁!这几天手痒的厉害,好容易来个不怕死的……” 几个人完全当孟醒和徐悠悠不存在,说话的口气嚣张无比。 孟醒拿着警官证的手有点抖了。他那几下子,对付无知妇孺都不一定管用,更不要说这几个生精虎猛的男人了,何况他旁边还站着个八百米跑步都才勉强过关的徐悠悠。 几个男人说笑着把孟醒和徐悠悠围在中间,巷子口也围慢了看热闹的人。 孟醒单纯的人生中,从未遇见这样的人。他一直以为所谓流氓见到警察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举手投降,像电视里演的那种黑帮戏,绝对是夸张了……正因为他单纯,所以他现在很被动,确切的说,是不会动了。 “我们是警察!”徐悠悠动了。 “呦呵,小妞,胆子挺大嘛……” “是啊,是啊,我好怕啊……” 孟醒的脸都绿了。 “我们是来查案的。有一个女孩死了,可能是你们认识的人……”徐悠悠不紧不慢的说着。 人群突然沉默了。 “不好玩了!回去喝酒。”围着他们的人散开了。 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买醉来的……只有清醒的人才会去买醉。人命关天,到时候厅长的儿子也不一定罩的住。 “她后背有一块玫瑰刺青,如果你们知道……” 刚才的热闹好像一场幻觉……没有人听到徐悠悠的话,或者是不愿意听到。 “算啦……”孟醒悄悄擦擦头上的汗,“咱们走吧。” 徐悠悠不甘心的还想再说…… “后宫有个DANCER,两天没见人影了。” 街上突然有人说。孟醒马上冲出小巷,人群都是背对着他,看不出来是谁说的。 “谢谢!”徐悠悠开心的喊道。 孟醒被她感染,也笑了,“去后宫。” 悠悠摇头,“明天做好准备再来,要不然咱俩真是羊入虎口了。” “那怎么行?万一明天来,知情人都跑了呢?” “如果真要跑,咱们现在也拦不住呀。” 孟醒挠挠头,“也是。那我们先回去吧。” 这条酒吧街是步行街,走出去才有出租车坐。 孟醒一边走一边侧头看徐悠悠,“那个……悠悠,你刚才不怕吗?” “怕啊。我现在还怕呢。”徐悠悠拍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那你刚才怎么那么勇敢?” “什么勇敢啊,我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悠悠,我刚才是不是很没用?”孟醒沮丧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孟醒。你很幸福。” 徐悠悠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诶?” “有车了!”徐悠悠没有回答,跑了两步拦住过路的出租车。 孟醒不懂。所谓幸福,其实常常和无知联系在一起。越单纯的世界,越容易得到幸福。也许人总是要长大的。只是人生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徐悠悠宁可像孟醒一样,会紧张,会害怕,会……哭泣。 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尼采说的。 =========================== 项擎朗的调查很不顺利。 夏允文为人很低调……看那长相也知道了。除了在文华学院担任董事长之外,其他有关的生意,他都只是作为股东,很少露面,也不会参与决策。 他对于钱财并不着紧。按时纳税,也没有参与投机倒把的前科……就好象他自己说的,表面上看,确实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虽说人古板冷酷了些,但是很难想象有人因此要杀……杀他女儿?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一定要说仇家的话,X市所有民办院校应该都又嫉又恨他……文华学院从建校以来,一直保持着惊人的招生率,因为软硬件设施配套,学费都比一般学院高的多,谈不上贵族学校也差不多了。同行是冤家,更不要说在文华出现以前很多老字号,想必是巴不得文华出事的……这样一来,问题更麻烦了,毁了一个学校的名声,就要杀了校董事长的女儿并且弃尸学校?这是谁想出来的烂办法! 夏允文对自己的生活质量要求也一般。偶尔会去爬山,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穿着稍微讲究些,也不过是国内名牌。车是五年前的奥迪,房子是八年前买的三室一厅……邻居对他的印象是……很干净,很冷静,有礼貌,不太容易亲近……仅此而已。没有人知道他竟然有上千万的家产,单单从外表看,普通白领和他没什么区别。 他太太在十七年前意外死亡,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娶。私生活异常检点,检点的有点不正常了。十七年,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异性走的很近。相反,可能是他太太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对于女人好像一点兴趣都没了。文华学院的一个股东说过,和夏允文一起去过几次夜总会,他都只是喝酒,离那些公关小姐很远,若是有一两个不长眼的凑上去,他能用眼光杀死人…… 一开始,项擎朗甚至怀疑夏允文因为伤心过度转了性取向,现在喜欢男人。可是调查的结果又不是那么回事……除了他弟弟夏允武以及两个跟着他差不多有五年的保镖,没发现任何和他走的近的男人。 这两个保镖让项擎朗非常头疼……夏允文已经低调到没有人知道他是有钱人了,为什么还要花钱请保镖?他想保什么? ============= 本来想借起点维护的机会偷懒,不了……话说我也要存稿啊。 但是……貌似现在已经正常了。 嗯嗯,一开始肯定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就好。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介个,一定要来起点支持我哈,其他地方支持我看不到。囧,话说昨天那个看盗帖还加我好友的同学,你真是伤我心了…… 推荐练笔小生的《厉鬼制造者》,下个星期会上三江。嘿嘿。书号184540…… 9个小时,还没显示……囧,试试再发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明天联系编辑看看吧。 ------------ 10 回忆是会说谎的 和夏允文相比,夏允武的私生活要丰富的多。他拖到三十八岁还没有结婚,不是因为没有女人,而是女人太多,挑花眼了。最后索性也就不想了,照他的话说,自己财貌双全,吊死在一棵树上也太吃亏了。 对于他没什么好说的,参考纨绔子弟的标准。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一般公司有应酬,都是他出面,几句话说下来,就把那些老板哄的眉开眼笑,这也算是个人才。 夏允武很怕夏允文,主要原因是兄弟俩父母去世的早。夏允文比夏允武大了七岁,可以说亦兄亦父。加之夏允文一向不苟言笑,对自己对别人要求都很严苛,经年累月的下来,夏允武看到哥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除了夏允文,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才几天的功夫,和江守言打的火热……当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魏自超拖拖拉拉的一直不肯让他们把尸体领回去,夏允文那边催的厉害,可怜的受气包夏允武只好每天按时来警队报道。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江守言幸灾乐祸的说,“我给你说了,让你老实等几天,你不听。非要给老魏送礼。这下好了……慢慢等吧,兄弟!” 夏允武垂头丧气,“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我哥天天催我,你们那个老魏不让领尸体,又不说原因。我就猜是不是礼没送到……咳,谁知道……” “不是我说你,老夏!你不要把你们那个歪风邪气带到我们警局来……我们都是什么人?我们都是……” “行,行,行!我知道错了。”夏允武皱眉,“你赶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要说办法吧……也不是没有!”江守言眼睛转了两圈,“但你得先告诉我,夏念瑶为什么离家出走?” 夏允武翻个白眼,“还能为什么?我要是天天那样挨打,早跑了八百次了!瑶瑶算好的,这才是第二次。” “你哥也真够狠的。” 夏允武叹气,“我也劝了他好多次。没用,有几次差点连我也打了。” “唉?你哥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我怀疑也是。我们家老头死的早,我从小可没少挨他的打,你没看我现在见了他都是顺着墙缝走路?” “那他都是为什么打夏念瑶?” “这理由可多了。比如说,考试没考好,起床起完了,不按时回家……还有啊,吃饭的时候掉下一颗米粒,我哥一巴掌就抡过去了……”夏允武心有余悸道,“我都不敢跟他一块吃饭,比上刑还痛苦。” “你哥这叫有病吧?” 夏允武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怎么说话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哥这个情况应该看心理医生吧?” “是。问题是有什么用?谁敢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活得不耐烦了?” “对了。你哥那两个保镖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夏允武一愣。 “你哥那样子横看竖看也不像有钱人,那破奥迪还没我们警队的车新呢,要保镖保什么?” 夏允武打个哈哈,“我们有钱人的思维你不懂。” 江守言知道夏允武不想说了,也没有再逼问。 “走吧。”他站起身。 “嗯?干嘛去?”夏允武跟着他问。 “领尸体去。” “啊……要说还是你有本事!”夏允武激动的说。 “别客气。你来之前老魏通知我了。” “……你,你狠!”夏允武气急败坏的说。 ================== 夏念瑶念的是师范附属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都是一个系统。老师和同学对她的评价非常有意思。 高中班主任:“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学习,好像跟同学关系也一般,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都是独来独往。她家境不错,她爸爸请了个司机,每天专车接送……对,我知道。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早熟。她在学校的表现,一般吧,没出过什么事。高考她没参加,对,说是要念他爸爸的学校,好像是个私立学校吧?” 高中同学王某(女):“她呀,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成天跟老佛爷似的,巴不得我们跟她说话都跪在地上……要我说,她跟老佛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那个司机不是太监(自得其乐的笑)……男朋友?男朋友多了,你问的哪一个?我们这一届好像没有不喜欢她的男生……” 高中同学张某(男):“她人挺好的。对人特客气,从来不生气,就是有点冷(挠头憨笑)……男朋友?没有没有!她要是有男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觉失口捂住嘴)这个,唉,我就说实话吧!夏念瑶那时候是我们全班男生的偶像。她有点风吹草动我们一定知道……哦,她爸爸好像挺凶的,不过我们没见过。她就是身体不好,总是生病……” 初中的答案有所不同…… 初中班主任:“学习不错,挺努力的。乖巧,也听话。难为这么漂亮的女孩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和同学关系还不错。就是胆小,她家里管的严,有时候我们放学晚了,她吓得跟什么一样,非要我陪她一起回家给她爸爸解释。她爸爸那人还不错,挺明白事理的……” 初中同学李某(女):“夏念瑶?有点印象,挺乖的一个女孩。和我们的关系,还行吧,毕业以后也没联系,你要不说,我真的忘了这个人了。” 初中同学赵某(男):“记得记得!人挺好的,喜欢帮助人。我那时候有什么不懂的经常问她。对人特客气……” 小学的答案相差更多…… 小学班主任:“夏念瑶,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是我们那届成绩最好的学生,人又聪明又机灵,特别有眼色。她爸爸……对,她爸爸那时候经常来学校接她,对她别提多好了。父女俩感情不错啊……” 小学同学孙某(女):“别提了!我们小时候关系可铁了,谁知道她上了高中以后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去找了她几次,她都爱搭不理的,切!” 小学同学贾某(男):“没什么印象了。(看了照片后悔莫及的表情)怎么,怎么变这么漂亮了?我记得她小时候挺胖的啊……” 项擎朗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在他们眼中,好,或者不好的女孩,已经永远的告别了人世。什么都听不到了。 ============= =。=,我真的发现我的RP出现问题了…… 首先是鼠标罢工,好吧,还好笔记本有触摸板,凑合用。极度折磨了我的耐心三天,在我终于无法坚持准备去买新鼠标时,它突然好了……于是接着用,一天……又坏了……就在这种抽风式的折磨中挣扎着…… 其次是……别人发的文都米问题,为啥我发的要整整12个小时以后才能看呢?殴! 最后是……今天早上起来发现网不通了,给电信打了三个电话。人家说48小时之内解决……我吐血……不得已,俺家属亲自出马。这电信的话务员小姐都有性别歧视!瞄的,我家属打完电话1个小时之后,线路奇迹般的好了…… 吐血,吐血……持续吐血中…… PS,还是不能加精,请大家和我一起忍耐……话说这个耐心都是锻炼出来的啊。 ============================ 《厉鬼制造者》184540,火热中…… ------------ 11 微服私访记 孟醒和徐悠悠提供的线索给所有人都打了一剂强心针。 “后宫”夜总会,有一个叫小美的DANCER,失踪已经一个星期。时间吻合。而这个小美的肩头,也有一朵玫瑰花的刺青。身份也基本吻合。 项擎朗和江守言是在后宫门口遇到孟醒和徐悠悠的。约好的十点钟,几个人都是准时到达。 项擎朗一看到徐悠悠,脸吊的老长,“她是干嘛的?” “那个……队长,你不是说你有事不来了吗?”孟醒结结巴巴的说。 “我来不来跟她有关系吗?” “我,我不是怕人手不够吗……” 徐悠悠见状,拉拉孟醒,“我先回去了。” 江守言倒很开心,“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你不也是警察吗?没事!” 江守言比项擎朗开朗的多,也八卦的多。警局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比如孟醒和徐悠悠,从他们刚到市局,江守言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了……当然了,八卦爱好者的职业操守是添油加醋。所以现在江守言看徐悠悠,就是看弟媳妇的眼光。 “队长……”孟醒无比哀怨的眨眨眼睛。 项擎朗瞪他一眼,转身要进后宫大门。 “等等!”江守言喊住他,接着把孟醒推到项擎朗身边,“你们俩一起去。” “为什么?” “你放心让他们俩查?当然是我跟你一人带一个了。” 项擎朗看看徐悠悠,再看看孟醒…… “还不快走!”他闷闷的说。 江守言在身后叮嘱徐悠悠,“不要乱说话。记住啊,我们这是微服私访,等下看我眼色行事。” 徐悠悠点点头,“我跟你是假扮情侣吗?” 江守言:“这个……你可以自由发挥。” 孟醒小心的回头看看徐悠悠,悄声问项擎朗,“队长……我跟你假扮什么?” “你想扮成什么?”项擎朗咬着牙说。 ================ 一进后宫,江守言眼疾手快的拉着徐悠悠直奔环绕舞池的吧台旁,“两瓶啤酒!” 说完得意的转头看项擎朗和孟醒。 孟醒还没有搞清状况……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一进来就被闪烁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所吸引,笑呵呵的四处看着来往的红男绿女。 项擎朗恶狠狠的看着江守言,用嘴型说,“你给我等着。”这才跟着侍应生去了另一边的卡座。 江守言把啤酒推到徐悠悠面前,小声说,“不能喝就别喝了,做个样子。” 徐悠悠点点头。 吧台里站着一圈陪酒女郎。给江守言开酒的女郎微微有些胖,圆脸,大眼睛,浓妆下看不出年纪,感觉很老练。 看江守言只是要了两瓶啤酒,她也没心情搭话,转头看舞池中的DANCER跳舞,不时的跟着音乐一起舞动。 “跳的不错!”江守言等一曲完毕之后装模作样的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陪酒女郎转头看看他,又开始摇头晃脑。 “下一曲该小美了吧?”江守言问。 “小美不在。”女郎说。 “唉,可惜。”江守言假意对徐悠悠说,“那个小美跳的真好。” 徐悠悠不知道是该学情侣一样,因为男朋友关注其他女人而吃醋,还是很大度的点头附和。好在那女郎对她完全不感兴趣,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所以她就心安理得的当个隐形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对了,小美还在其他场子跳吗?”江守言又问。 女郎瘪瘪嘴,“她只在这儿跳。” “是吗?那她的薪水一定很高。” “她要薪水干嘛?傍上了大老板,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新的曲子开始,三个性感女郎站在舞台上摆好定场POSS,引得台下一片尖叫和口哨声。 音乐声音太大了,江守言只好继续继续等她们跳完。 另一边的项擎朗和孟醒也是要了两瓶啤酒。坐在卡座上没有吧台方便,跟侍应生说话都要站起身大声喊。孟醒坐下以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项擎朗让他坐着等,自己在后宫里转来转去。 来这里的人很少有一个人,搭话都不容易,再加上音乐吵的人耳朵发蒙,项擎朗索性去洗手间外守着……最起码这里安静点。 从洗手间出来一个人,项擎朗就递上一根烟……一般人都是看看他,接着摆摆手走掉。他也不介意,继续递……递到第五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这是个长发男人,个子和项擎朗差不多,年纪不大,长得挺帅,但是有种华而不实的虚荣感。 “一个人?”长发男人接过烟,随口问道。 “我朋友在里面,出来透口气。”项擎朗给自己和男人都点上烟。 “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你。” “是啊。你经常来这儿玩?” “嗯。常来。我女朋友是这儿的DANCER,就是刚才那个群舞,最右边的那个。” “哦。”项擎朗点点头,他根本没注意过那些DANCER,更不要说群舞最右边的那个,谁知道是哪个,“我听人说这儿有个DANCER,跳的特好,不会就是你女朋友吧?” “肯定不会!”长发一口否定,“她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跳了两年多了,还是个群舞……不过这后宫确实有跳的好的,有好几个都是学过芭蕾,还有个市舞蹈团的。” “呵,这么厉害?” “那也没办法,现在舞蹈团不景气。哪像在这儿啊,随便跳一晚上也有几百块……” “那么多啊?” “女人要是想赚钱,比咱们男人厉害。”长发吐出个烟圈,“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上次有个富婆想包养我,我没同意。要不然现在早发了。” “那倒是,拿女人的钱到底不舒服。” “其实也不是,主要吧,那富婆实在太丑了……我想忍都忍不下去……” 项擎朗哈哈一笑。 “对了,你说的那个DANCER叫什么?这里的人我熟,等会带你去后台看看。” “好像是叫……小美。” 长发的眼睛眨了眨,“小美啊……她好久没来了。我想她可能换场子了……那个,你先玩着,我还有点事……” 项擎朗勾着长发的肩膀,“还没聊完呢,你急什么?”说着拿出警官证让长发看到。 ====================== 召唤收藏,点击,推荐…… 那个《厉鬼制造者》,有亲们看过吗?记得去留言哈,小生童鞋已经紧张的吃不下睡不着了,大家帮忙多提意见哈。 ------------ 12 三个男人 长发的脸色变了,赔着笑,“警官,我可什么都没做过啊。”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就什么都没做过?”项擎朗瞪着眼睛道。 长发自觉失言,眼珠转了转,“我就是刚才偷了个客人的钱包……别的真的没做过了。” 项擎朗乐了,“你还带兼职的?” “呵呵,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少嬉皮笑脸的。钱包呢?” “扔厕所了。”长发低着头,“一共二百块现金,都是卡,我就给扔了。” 项擎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说了骂了,罚款了,哪怕抓到警局住几天,这种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多说无益。 “说说吧,小美是怎么回事?” “啊?我,跟她不熟。” “你不是说你和这儿的人都熟吗?你女朋友也是DANCER,总不会不认识她吧?” “这……警官,小美是不是出事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项擎朗反问。 如果一点都不知情,怎么会听到小美的名字就想跑。 长发讪讪道,“昨天晚上我听酒吧街的人说,有两个警察来调查……小美是不是死了?” 项擎朗没有回答,“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三晚上,她跳完就走了。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发现尸体是在上星期四凌晨,时间吻合。 “她跟谁一起走的?” “她一个人走的。” “她住在哪?” “这我可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份辛老板应该在外面给她弄了套房子。” “这个姓辛的,是这儿的老板?” “是啊。” “小美在这儿跳了多久?” “一年多了。” “她跟你们关系怎么样?” 长发面露迟疑,“还,还可以。” “你以为你不说实话我就查不出来了?”项擎朗瞪眼道。 “警官,我……实话说了吧,我跟小美确实是有过那么几次……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是她主动来找我的!我本来也没想那么多,你说送上门的便宜我哪有不要的道理?但是,这关键吧,我前天才知道,原来小美是辛老板的人……你说她这不是害我吗?要是让辛老板知道了,我以后怎么混?” “这么说你跟小美挺熟的?” “这……算是吧。警官,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辛老板,要让他知道我就没命了。” “关于小美你还知道点什么?” “我知道她是跟家里闹翻了跑出来的。她爸爸好像挺有势力的。她刚来这儿的时候,我们大声跟她说句话,她都能吓得半死,后来好多了。不过我听说她白天几乎不出门,晚上也是要化了浓妆才见人,反正挺恐怖的。” “你知道她爸爸是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爸爸好像是个董事长……真搞不懂,放着董事长的千金不做,跑这儿来受罪……” “她跟你们这儿的人有没有什么过节?” 长发皱着眉头,“不好说。她这个人脾气挺大的,不太好相处……不是我夸口,确实是除了我,她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项擎朗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个长发到底哪里有过人之处。 “姓名,住址,联系电话!我可能还要再找你。” 长发哀号,“警官,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算了,算了,当我倒霉!我叫翟烈,这里的人都叫我长毛,电话是XXXXX,住的地方嘛……我还真没有固定住所,你还是打我电话吧……” 项擎朗记下电话,拨通了,确定长毛的电话响了,这才说,“行了,没你事了。出去别乱说话。” “我还能乱说话?我就怕你乱说……”长毛伸手拍拍自己的嘴,“我错了。那我先走了。” 项擎朗等了一会,才出去。 后宫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涨,音乐震得地板都在抖。 项擎朗看看江守言和徐悠悠,俩人基本已经融入其中,正在猜拳,玩的不亦乐乎……他咬着牙望向孟醒坐的地方,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穿着紧身的T恤和更紧的黑裤,脸很白,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 一开始他以为孟醒在套消息,可是看看发现不对……孟醒一直在向角落移动,男人却越靠越近,眼看要贴上了…… 项擎朗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在男人的头马上挨到孟醒肩膀时,一伸手把孟醒拽了过来,“你朋友?”他沉声问。 孟醒发现是项擎朗,松了一口气,“我,我不认识他。” 男人看到项擎朗,眼睛一亮,挑挑眉毛。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让项擎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推一把孟醒,“去,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孟醒如获大释的跑去找江守言和徐悠悠。 “你们经常来这儿啊?怎么不去‘石墙’?那边人很多的。”男人看着孟醒的背影说。 “石墙?”项擎朗愣住。从他的位置看过去,灯光下可以看到男人脸上有细细的绒毛,皮肤又白又净。 “哎呀,你知道的。”男人回过头看着项擎朗,暧昧的眨眨眼。 “你,你胡说什么!”项擎朗明白过来……原来男人以为他和孟醒是GAY。 男人白了他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这样……就知道装腔作势,道貌岸然!哼!”说完扭着小蛮腰走掉了。 项擎朗楞在原地……他很想问这个人,你是什么?香男人还是臭女人? 那一边江守言正和孟醒咬着耳朵,不多一会,孟醒回来了。 “江队说查出来了。小美,就是夏念瑶和这里一个叫芬姐的DANCER关系最好,这个芬姐也失踪好几天了。还有,有个叫露露的DANCER和小美不合,好像是因为小美抢了她男朋友。另外还有一个叫COCO的女服务生,今天休假没来,听说也欠了小美不少钱……还有那个,坐在那边角落,穿蓝色T恤的男人,一直对小美死缠烂打,小美好像很讨厌他。” 项擎朗顺着孟醒的手看过去,那个男人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穿着笔挺的西服,“后宫”里这么热,他却好像完全没反应,领带都不曾松开一点。 =========== 这章出现的第二个男人,就是疑似人妖的那个……是有原型的哦。 大概三年以前吧,我有个朋友是开酒吧的。有一天晚上大概两点了,我和他在靠窗的位置喝酒聊天。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人,我是近视,看的不是很清楚,揉揉眼睛问朋友,“男的女的?” 朋友没来得及说话,这个人就推门进来和我们一起聊天。全程都是他在说,我们在听,根本没有插嘴的可能……诸如谁谁谁有多变态,或者谁谁谁很爱他,或者NP是如何如何的…… 我从此以后断了对BL三维世界的念想,转而继续萌我的二维世界……但是在当天以及日后的很多日子,我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发现我的屁股确实没有人家的翘的时候……残念啊,残念…… 那个……据说明天可以上青云榜了。 激动ING。话说我对自己的文笔一向没自信啊……扭着我平平的小屁股闪人,哈哈。 ------------ 13 你也是当警察的…… 项擎朗没有着急过去。他先拿出电话,“长毛,你女朋友叫什么?” 长毛就在项擎朗不远处的卡座,接到电话以后站起身四处看,看到项擎朗以后想挂断电话过来,项擎朗示意他留在原地,“赶快说,你女朋友叫什么?” 长毛听了两遍才听清楚,大声的喊,“露露!” 长毛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勾住长毛的脖子,亲昵的贴着脸说着什么。长毛悄悄指指露露,对项擎朗点点头。 项擎朗挂断电话。对那个露露并没有太留意……群舞的DANCER穿一样的衣服,脸上也是浓妆,今天就算看的再仔细,明天人家卸了妆站在他眼前,他一样认不出。 “你坐这等着!”项擎朗对孟醒说,看见孟醒一脸不情愿,叹口气,“算了,你过去跟他们玩吧。” 孟醒一蹦一跳的走了。 项擎朗走到西装男人身边,不客气的坐下,“认识小美吗?”他开门见山的说。 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舞池,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项擎朗的话。 沉默了一分钟,项擎朗还没来得及再问,男人开口了,“小美,小美走了……” “什么?” “小美不要我了……” 嘈杂的音乐声中,男人好像被催眠了,喃喃自语着。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男人忽然抱住头,哭泣着说,“求求你让小美回来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项擎朗注意到男人脚下放着十几个酒瓶,看样子是喝多了。他不露痕迹的又靠近男人一点,手伸到西装口袋,翻出男人的电话,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记下号码,又把电话放了回去。男人双眼无神的呆坐着,完全没有注意项擎朗。 项擎朗拍拍男人的肩膀,转身走了。 ============== 吧台旁边,江守言徐悠悠和孟醒,还有那个陪酒女郎四个人正玩的高兴,项擎朗看着就气不打一出来。 江守言用眼角瞟到项擎朗,假意看看表,“哎呀,这么晚了?我们该走了吧?” 孟醒头也不抬的看着桌上的骰子,“再玩会儿,再玩会儿!” 陪酒女郎也搭腔,“就是,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啊?” 江守言按住孟醒的头,让他转头看看项擎朗。孟醒一下惊醒,“是啊,太晚了。我们走吧。” 项擎朗大步流星的走出“后宫”,路过几人身边,听到孟醒一声哀号,“我死定了。” 后宫门口,项擎朗点燃一根烟,站在台阶下面,远远的看到江守言押着一脸忐忑的孟醒出来。徐悠悠跟在他们后面依旧微笑着。 “玩高兴了?”他瞪着孟醒道。 孟醒从江守言身后探出头,“队,队长……” “说吧,你查出什么了?” “我……” “你看看你这个德行!”项擎朗指着孟醒,手都气得哆嗦,“你也是当警察的人!真以为是带你出来玩的?哼,我刚才要是不过去,你准备怎么办?被那个同性恋非礼?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以后出去别说你是重案组的!” 江守言站出来打圆场,“不会的。我在那盯着呢,那个GAY要是敢动孟醒一下,不用你出手,我……” 孟醒瞪大眼睛,“江队,你就看着我被那个……” 江守言做作的咳嗽一声,“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屁话!”项擎朗大骂道,“你也好不到哪去!这么点破事查了一晚上!我可告诉你,今天晚上的酒钱你自己报销!” 江守言狠狠拍了孟醒一巴掌,“又连累我!” 孟醒:“我……” “有车了。”徐悠悠指指前面的马路。 孟醒激动的拉着江守言就跑,“队长,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好像后面有狼在追,孟醒把江守言推进车里,接着自己钻进来,车门都没关,就大声的喊,“开车,开车,快开车!” 江守言:“你不管你女朋友了?” 孟醒看着项擎朗的身影慢慢消失,松了一口气,“悠悠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好朋友……” 江守言点点头,突然提高声量,“你跑就跑了,抓着我干什么!” “诶?我记得咱们俩是一路……” “……问题是我昨天搬家了……” “啊?搬哪了?” “搬去猩猩家了。我那个房东的小姨子说要考研,在宿舍看不进去书,房东就把我赶出来了。” “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守言没好气的说,“先把我送回去,车费你出!” 孟醒一拍胸脯,“没问题。” “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明天你就等着挨训吧!”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了。我今天都累死了……”孟醒伸个懒腰。 年轻真好。再大的愁事睡一觉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项擎朗看着孟醒火烧屁股一样的溜掉,心里开始盘算,明天是不是要动用一下满清十大酷刑来招呼他? 徐悠悠看着项擎朗抽搐的五官,吐吐舌头,“项队长,我……我也先走了。” “走什么走!”项擎朗大怒,“我车上有鬼啊!这大半夜的,你出点事怎么办!” 项擎朗不知道是生气孟醒跑了,还是生气他们把徐悠悠丢给他,总之就是生气。 “站路口等着我!”项擎朗说完就去取车。 咪表出了点问题,项擎朗开了车回到路口差不多用了五分钟,这时候,已经不见了徐悠悠的影子。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上来了……开着车转了一圈,四处都没有徐悠悠的影子。他刚想打电话问问孟醒徐悠悠的电话是多少,就看到徐悠悠从“后宫”里跑了出来。 ============== 明天要P了,好紧张。 呃,所以我决定……赶快睡觉…… 最好可以一觉睡到下个月……默…… 我是没用的鸵鸟……泪。 不管怎么说,还是给自己打打气吧!加油!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写好这本书。 ------------ 14 人总是自食恶果 徐悠悠看到项擎朗的车停在路口,一路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 “你干什么去了!”项擎朗黑着脸问。 “噢,我刚才在女厕所捡到一个钱包,忘了交给吧台。”徐悠悠笑着说。 不知道是跑的急了还是刚才喝了点酒,小脸红扑扑的。 项擎朗没有说话,发动汽车。 开了一会,才想起来,“你家住哪?” “紫园小区。” 项擎朗皱皱眉头……项依然也住在紫园小区,那里的房价在X市算高的,倒是没看出来徐悠悠家里条件还不错。 一路无言。徐悠悠偏着头一直看着窗外,项擎朗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不一会到了紫园小区,徐悠悠道了谢下车。 “哎,那什么悠悠……”项擎朗喊住她。 “我姓徐。”徐悠悠微笑着回头道。 “哦,我就是想知道,上次在洗手间门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到底谁才是偷窥狂?” 徐悠悠皱眉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哪一次?” 项擎朗瞪着眼睛,“上个月,金麟商场,四楼女装部,旁边的洗手间!” “噢!我想起来了……”徐悠悠拍拍脑门,“我就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这么说他没有拍到你?” “没有,洗手间里的都是隔间,他没有进来,拍不到什么。” 项擎朗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就眼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冤枉?” 徐悠悠摇摇头,“我说报警一方面是想让那个偷窥的人害怕,另一方面就是想让被冤枉的人沉冤得雪……” 项擎朗已经不想再搭理她了,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你也是做警察的,你应该知道,姑息养奸的后果。” 徐悠悠抓着车门,急急的说,“项队长,如果你做错了事,会不会也希望别人给你一个机会?” 项擎朗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 一个机会? 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 有些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可是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想要这个机会吗? 徐悠悠没有再继续,说了再见,转身走了。 项擎朗看着她的背影,只用了几秒钟,很快的打消了那个念头……不,不需要。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必须承担后果。警察是不需要有同情心的……他用了六年的时间才明白,所谓警察的通透世情,不过是比常人更愤世嫉俗。 所有的人都在自食恶果……每天都是一样。每个人都是一样。 他和所有人一样……所以他必须承受。 ===================== 项擎朗回到家中,江守言已经洗好澡,正站在阳台上喝着啤酒。 “啤酒五块钱一罐。”项擎朗面无表情的回房换衣服。 “我说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这啤酒是我今天下午买的!”江守言没好气的说。 项擎朗没有说话,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江守言站在门口,“把徐悠悠送回去了?” “嗯。” “你别老吊张脸……孟醒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交个女朋友,你在徐悠悠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天天被你训的跟孙子似的……” 项擎朗打开水龙头,站在莲蓬头下面,闭起眼睛抱着头。 “还有啊,你是不是认识徐悠悠?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客气?”江守言还在絮絮叨叨。 “见过两次。” 项擎朗摇摇头,拿过洗发水开始洗头。 “我看人家小姑娘挺好的,多可爱。脾气又好,跟孟醒挺配的,都是面团一个,谁也不会欺负谁。” “她是孟醒的女朋友?” “孟醒说不是,是什么好朋友……我看八成是害怕你骂他,乱说的。” “他交女朋友是好事,我骂他干嘛?” 江守言惟妙惟肖的学着项擎朗的口气,“你也是个警察!查案子还带女朋友出来,有你这么当警察的吗?!” 项擎朗听着火又上来了,“明天我再收拾他!你要是帮他说话,连你一块收拾了!” 江守言翻翻白眼,“对了。下午周依珮过来找你,你没在……” 项擎朗打断他的话,“你给了她多少?” “三千。” “我等会儿还你。” 江守言叹口气,“你这样算什么?事情都过了好几年了,你还这么养着她?我跟你说,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你没看她下午那个德行……” “江守言,你该睡觉了吧?” 项擎朗只在生气的时候叫江守言的全名。 江守言:“行,我不说了。你愿意你喜欢,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有本事就自己赚钱去,别老是管你姐要,你那点破事凭什么让你姐帮你收拾烂摊子!” 回答他的,是浴室里的水声,噼噼啪啪的打在地上。 有些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永远没有。 项擎朗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胸口……那一道疤痕。 身体的伤口是可以愈合的,那心里的呢?看不到,摸不着,可是你知道它在……永远都在。 他不能辞职,因为一个约定。他要做一辈子警察,注定了他一辈子都不会是个有钱人。 他不能不管周依珮,也是因为一个约定。他要对她负责,极尽所能的负责…… 只是人生为什么会这样? 在你对不起一个人之后,就会连累另一个人。 =================== 项擎朗一大早在警局办公室里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夏允文和夏允武。 “我要报警!”夏允文开门见山的说。 “夏念瑶的死属于刑事案,你报不报警我们都要查的。”项擎朗懒懒的回答。他对夏家两兄弟的印象都不好。 “我不是说这个!”夏允文一挥手,“我要你们查查她肩膀上的烟疤是谁烫的?” 项擎朗怔住,“不是你烫的?” “我哥不抽烟。”夏允武小心翼翼的说。 这倒奇怪了……项擎朗打量着夏允文……按道理夏念瑶死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会很难过,可是没有。他在她生前就一直虐打她,死后甚至不愿意来认尸。关于夏念瑶被谁杀了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什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纠结于一个烟疤? ==================== 呃,关于项擎朗和周依珮之间的恩怨,会在下个案子里说明。 PS,我一直纠结这章会不会把男主写的有些娘了……囧。希望没有吧,那什么,铁汉也要有柔情的一面吧……=.= 召唤P票票……那啥,让我能挂在第一页就可以……这要求不高吧?对手指……谢谢大家。 ------------ 15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夏允文离开警局的时候依旧阴着脸。 夏允武悄悄拉过江守言低声道,“你想想办法,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吧。我嫂子的肩膀上也有一块胎记,和瑶瑶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哥挺介意这事的……” “胎记?” “是啊,一块圆形的胎记,就在那个烟疤的位置。” 江守言皱眉,“你哥真是病得不轻。现在杀人凶手还没找到呢,好端端的查什么烟疤?你真当我们警力过剩啊?” “咳,算了……你帮忙留心一下就好了。”夏允武拍拍江守言的肩膀,“有消息给我电话。”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 项擎朗和江守言分析了一下,觉得昨天晚上的调查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是对死者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背景(主要是在“后宫”的这一年多时间)总算有了大概的了解。 “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后宫’的老板辛四水应该就是夏念瑶的靠山……我查过这个辛四水,来头不小,开了好几间夜总会,据说好像还有点黑道的背景。”江守言道。 项擎朗点点头,“夏念瑶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带身份证,我想这个辛四水一定帮了她不少。” 江守言:“对。还有那个长毛……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家境不错。他老爸开了一间咨询公司,专门帮人办理出国移民的手续。不过他跟家里关系不好,标准的败家子……另外还有女服务员COCO,很喜欢买名牌,她的薪水根本不够她花,所以向夏念瑶借了很多钱。至于那个芬姐,我只知道她是市舞蹈团的,年纪比她们都大,离过婚,有个六岁的男孩叫洋洋。这孩子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三天两头的进医院……” 孟醒怯怯的低声道,“追求夏念瑶的男人叫姜泽,三十一岁,未婚,是个地产经纪。” 项擎朗等了半天,见没了下文,喝道,“你查了一早上就查了这么点东西?!” 孟醒低下头,用蚊子叫似的声音说,“姜泽今天没上班,我去了他家,也没找到人。他同事都说不清楚他的感情问题……” 项擎朗瞪了他一眼,“你继续查姜泽!猴子你跟我再去一次后宫。” 江守言点点头,“我联系过辛四水,他下午两点在‘后宫’等咱们。” 等项擎朗和江守言走了,孟醒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嘴上说没事,但是今天一早上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项擎朗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再痛骂他一顿。但是也不知道项擎朗是不是忘了,居然一个字都没提,万幸啊。 他走出警局想再去姜泽家里碰碰运气,正好看到徐悠悠。 “悠悠,去哪啊?” 徐悠悠看到孟醒,笑一下,“俪俪说今天跟我换休,所以我就下班了。” “这个孙俪俪!”孟醒狠狠的瞪着办公楼方向,“下午才说换休,你不是又吃亏了?” “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 孟醒眨眨眼睛,“正好。我们队长让我去查姜泽,你跟我一起去吧。” 徐悠悠犹豫了一下,“好吧。” =================== 孟醒足足按了五分钟门铃,房门才打开。姜泽蓬头垢面的睁开眼睛,“找谁!” “我们是警察!”孟醒亮出警官证。 “什么事?”姜泽皱眉,“隔壁这家真是有病!我不就是昨天回来声音大了点吗?这点事也值得报警!” “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夏念瑶,噢,就是小美的情况。” 姜泽倏地睁大眼睛,“你们找到小美了?她在哪?你们快带我去见她……” 孟醒和徐悠悠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说,“她已经死了。” 姜泽笑,“别胡说了。” 孟醒和徐悠悠都没有说话。过了足足一分钟…… 姜泽的声音发抖着说,“你,你说的是真的?”接着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徐悠悠摇摇头扶起姜泽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姜泽的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呆坐了一会,手颤抖着去抓茶几上的烟盒,发现烟盒是空的,用力的攥成一团扔了出去,接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她,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孟醒道。 “什么时候?”姜泽双眼通红的问道。 “上个星期三晚上。” 姜泽的脸抽搐了一下,“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她吵架……我不该,我不该打她……”他说着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你和小美是什么关系?”孟醒停了一下问道。 “她是我女朋友。”姜泽闷着头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姜泽吸了吸鼻子,“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有一天辛四水,就是后宫的老板让我帮他找套房子,价钱好说,最主要就是安全,僻静一点。我找好房子交给他没几天,他打电话说物业上有些手续没有办好,让我去找他……我就在那天,第一次见到小美……” “这么说你知道小美和辛四水的关系?” 姜泽沉默了一会,才说,“是。我知道,但是那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我根本不介意她是什么身份……” “你不介意?你不介意辛四水也会介意吧?”孟醒哭笑不得的说。 “那个肥猪!他知道什么?他根本就不爱小美!他只当她是个玩具,玩腻了就一脚踹开!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的爱她……” 孟醒挥挥断他,“你说小美是你女朋友,但是她同时又是辛四水的情妇,对吗?” 姜泽摇头,“不是。小美和辛四水分手以后才和我在一起的。” “分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以前。” “小美和辛四水分手就马上和你在一起了?” 姜泽点点头,“辛四水让她搬了出来,说要再给她找个房子。她不愿意,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了。” “姜先生,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徐悠悠插口道。 姜泽指给她位置,徐悠悠冲孟醒眨眨眼睛,道了谢。 “你刚才说你打了她,为什么?”孟醒接着问。 姜泽抱着头,“我不知道。那天我下班回来,看到小美在楼下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很亲热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我不知道,我当时昏头了,等那个男人走了。我就冲上去问她那个人是谁,她说是问路的……我当然不相信了,所以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孟醒叹口气。姜泽想必是不清楚小美的身世,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该动手的。 “上个星期二下午……”姜泽突然用力的锤着地板,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放声大哭。 ================ 呃,超过500分了,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给我投票的朋友,感动死我了……本书的类型比较仆,大红大紫基本不可能,但是想到那么多的人在支持我……唉,眼泪哗哗的。爱死你们了!谢谢大家! ------------ 16 他们的女人 徐悠悠是被姜泽的哭声给吓出洗手间的。走到客厅一看,姜泽一把鼻涕一把泪,孟醒抱着抽纸盒正一张张的往他手里递。 “好了,你别哭了。现在最重要是找到杀她的凶手,也好让她瞑目,你说对不对?”孟醒苦着脸道。 姜泽抽泣道,“我,我一定配合你们。” “那就好。上个星期三晚上,你在哪,做过些什么?” 姜泽低下头,“小美从上个星期二晚上从家里跑了,就一直没回来。我去‘后宫’找她,芬姐说她不想见我,让我先回去,她帮我劝劝小美……我星期三晚上十点多,又去了‘后宫’,谁知道他们告诉我,芬姐和小美那天都请假了。我想可能小美的气还没消,就一个人在‘后宫’喝酒,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离开……” “姜先生,你说你和小美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后宫’里的人都说小美很讨厌你呢?”徐悠悠问。 姜泽叹气,“没错。小美一开始是不喜欢我,我想她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无路可走了……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已经不讨厌我了,相反,她对我越来越好,很依赖我……” “你知道小美的真实身份吗?” “……我知道。她叫夏念瑶,她爸爸是文华学院的董事长。她说她和家里闹翻了才跑出来的……具体情况她没有说,我也没问……本来是想,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现在……没机会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肩膀上的烟疤……就是刺青那个位置,是谁烫的?” 姜泽摇头,“没有。” 孟醒循例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有什么发现,就和徐悠悠一起告辞了。 刚走出姜泽家,孟醒就急急的追问,“你发现什么了?” 徐悠悠笑,“洗手间里有化妆品,书房里有夏念瑶和姜泽的一张合影,阳台上晾着两条裙子……还有,卧室的衣柜里有很多条领带。” “领带?”孟醒不解的问。 “魏叔叔说死者很可能是被领带勒死的。” “魏叔叔也太偏心了!这案子明明是我们重案组的,为什么他都不告诉我们?”孟醒忿忿道。 “大概是还没来得急吧,我昨天去魏叔叔家吃饭,他告诉我的。”徐悠悠道。 “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有区别吗?”徐悠悠笑着说,“我昨天告诉你,你还是会埋怨魏叔叔的吧?” 孟醒挠挠头,“算了,算了!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姜泽没有说谎。”徐悠悠轻咬下嘴唇,“昨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又回‘后宫’问了一下,她们说最近一个月小美的确开朗了很多。案发的前一天就像姜泽说的,大概是他们俩吵架,小美的心情很低落……还有,小美和辛四水的关系这些人一直都不知道,一直到她失踪了几天以后,才有传闻说原来小美是被辛四水保养的。” “地下情?” “可以这么说。辛四水的太太管他管的很严……辛四水不敢明目张胆的养小老婆,而夏念瑶又因为要躲着夏允文的关系,所以才会委托姜泽找一个僻静的房子……” 孟醒皱着眉头,“你说夏念瑶为什么跟辛四水分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徐悠悠耸耸肩膀。 孟醒长叹一口气,“也不错了……查了这么多,希望可以交差了……” 徐悠悠笑着摇头。 ================== 辛四水是个高大的胖子,长得颇有几分香港电视里黑道老大的风范,脸上横肉丛生,偏生堆着生意人常见的那种圆滑市侩的笑容,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辛四水让服务生离开包厢,一脸献媚的说。 “辛老板你太客气了。”江守言笑道。 这话从何说起?添麻烦……是说夏念瑶不该死,还是说她死的不是时候? 辛四水坐在沙发上,给江守言和项擎朗递烟,两人均摆摆手,他也不以为意,把烟盒放在桌子上,微躬着身子道,“两位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跟小美是什么关系?”项擎朗问。 “这个……”辛四水讪笑,“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了……” “维持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 “咳,要说这事吧……还真有点不太好开口……”辛四水犹豫着说,“一年多以前,小美跟家里闹翻跑了出来,你说她既然求到我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而且她也没什么要求,就说让我帮她找个住的地方……” “她没有身份证,你知道吧?” “……我知道。” “没有身份证,恐怕不太方便吧?” “这……她基本上不出门,除了在家,哦,就是我给她买的那套房子,就是在这后宫,这一年也没碰上几次查身份证的……” “你是怎么知道小美死了的?” “咳!别提了!上个星期四,那个姜泽跑来找我,说小美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你等等……姜泽告诉你,小美不回家?” “哦,是这样的。一个月以前,小美闹着跟我分手,我没办法就答应了。她跟我分手以后就和姜泽在一起了。” 项擎朗皱眉,“你继续说。” “姜泽来找我,我问了一下情况,他说他跟小美吵架了,所以我想小美可能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都过了好几天了,小美还是没出现,我想想事情有点不对,就派人到出去找……就是前两天吧,你们有两个同事到酒吧街来调查……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小美已经死了。” “你和夏允文的关系如何?” 辛四水苦笑,“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小美和夏允文的关系……大概半年前我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夏允文,但是关系很一般,他这个人古板的很,我又没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跟他谈……所以也就只是点头之交。那一阵夏允文有几个朋友,好像很喜欢后宫,经常一起来玩……其实在那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每次夏允文来,小美都找理由先走,但是我也没多想。结果夏允文那次陪他朋友来了一个星期,你想啊,我们总不能一个星期都不做生意吧?小美是这里最红的DANCER,她不在我要损失多少?当然了,钱可以不要,但问题是信誉啊,客人们都问小美去哪了,我也没想到夏允文和他朋友每天都来,所以就说,明天明天……这样拖了几天,我也受不了了,就跑去问小美怎么回事。她被我逼急了,才告诉我夏允文是他爸爸……唉,你们说,夏允文那个样子,像是会打人的吗?” 项擎朗没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小美肩膀上有块烟疤,你知道是谁烫的吗?” “烟疤?” “就是玫瑰刺青的那个位置……” 辛四水皱着眉头,“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她那儿有块烟疤?” 项擎朗和江守言相顾愕然,江守言刚要开口说话,被项擎朗拦住了,“上个星期三晚上你在哪?”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辛四水无奈的摊手,“那天晚上我老婆有点不舒服,我陪她去了医院,然后就一直在家,直到第二天哪也没去过。” 项擎朗站起身,“谢谢你的合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能还要再找你。” “啊,欢迎欢迎……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辛四水的态度与其说合作,不如说卑躬。 “对了,除了你和姜泽,小美还有其他男人吗?” 辛四水点点头,“你们真厉害,这也让你们查出来了?没错,小美和长毛也有过一段……” ================= 昨天的成绩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囧,因为《碧草》去年10月P的时候得了124分,所以我估计这次得个1240分就到头了……没想到12个小时就得到1000分,太太太……太大的惊喜了……再次感谢支持我的朋友,感动死了……幸福晕了…… 那个,我还是想问一下……介个,各位是不是和我一样?好吃的东西一下吃完?囧,我怕大家一下投完,那,那……那下面还有29天,我指什么吃啊……泪。鹅米豆腐,千万不要啊……好歹有几个会过日子的,给留点存粮吧…… 给大家鞠躬了。谢谢! ------------ 17 目标……不明孕妇 辛四水的态度异常合作,除了他自己,后宫的所有服务员和DANCER都被他喊来等候问话。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昼伏夜出,这会一个个都面容萎靡的打着哈欠。 项擎朗和江守言分开问话,把那些有不在场证明和没有动机的一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三个人,女服务员COCO,DANCER露露,还有个调酒师小四。 COCO见人都走了,有些着急,“警官,你们不是怀疑我吧?我跟小美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她?” “哼,”露露轻哼一声。她没有化妆,脸色异常惨白,五官的轮廓也很一般,远没有化妆时候好看。倒是那个COCO,看起来很清秀,就是一双眼睛活泼的有些过分,不停的转来转去。 “你哼什么?要说和小美有仇的,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COCO怒道。 “我是巴不得她死……但是为了那么一个贱人搭上我的命,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露露不屑的说。 “那可不一定……”COCO冷笑,“这后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倒贴人家还不要呢……” “你说什么!”露露伸出手想打人,被江守言拦住了。 “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并不是说你们现在就是嫌疑人了……不用紧张。” 露露忿忿的放下手,“是,没错。那个贱人是勾引过长毛,可是那又怎么样?最后长毛还不是甩了她?” “谁甩谁还不一定呢……”COCO嗤嗤的笑道。 “什么意思?”江守言拦住要发飙的露露,问道。 “长毛那种男人,有的人当宝……”COCO若有所指的看看露露,接着说,“有的人可是当他是草。小美只是跟他玩玩,玩腻了自然就甩了……” 露露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却没有再发作。想必COCO说的是实情。 项擎朗冷冷的看看COCO,“你欠小美多少钱?” COCO的表情僵硬,“几万块。” “几万?” “三五万吧。” “唉,你倒好了……现在人死了,你欠的钱也不用还了……”露露赞叹着双手交叉在胸前。 “拜托你用点脑子!我要想杀人我也杀个有钱的!”服务生的口才一向比DANCER好,这点可以从哑口无言的露露身上看出来。 “行了!别吵了!说说吧,上个星期三晚上你们都在哪?” “还能在哪?就在这儿了……”COCO道,“我一个月就两天休假,其他的时候都在这儿,你不相信可以去问问……” 露露:“我也是。” X市有宵禁,娱乐场所最晚两点要关门,如果COCO和露露说的不差,那么他们俩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文华学院的那两个学生,发现尸体是在深夜一点,小美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到一点之间……这段时间后宫还在营业,她们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你们最后一次见小美是什么时候?” COCO想了想,“星期三晚上九点。” 露露也点头,“她本来十一点还要跳一场,但是那天九点她就说累了,要回家。” “她一个人走的吗?” “是。” “那个芬姐呢?” COCO和露露都愣住,“哦,对,她刚走芬姐也走了,听说洋洋好像又进医院了。” “芬姐是不是好几天没来了?” 露露摆摆手,“正常。芬姐到这儿跳只是兼职,跳一天给一天的钱。她儿子三天两头的住院,她一个人顾不过来……” “你们知道她住在哪吗?” “不知道。她不太跟我们说话,就是跟小美的关系还不错。” 项擎朗想了想,“你们先回去吧。” COCO和露露墨墨迹迹走到门口,不时的回头看看调酒师小四……现在诺大的后宫大堂里,只有项擎朗和江守言陪着他。 项擎朗瞪着眼睛,两个女孩赶忙推开门走了。 小四很瘦,瘦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长期遭人虐待而营养不良。 “警官……我,我不认识小美……”小四委屈的说,“我,我来这里才两个星期。” 项擎朗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了解情况。我看你刚才好象没说实话……” “我……” “上个星期三晚上,你见过小美吧?” “是。那天晚上我见过她。九点左右,我有点头疼,就偷偷溜出后门抽根烟,然后我就看到小美从后门出来了……” “她是一个人吗?” “是……”小四欲言又止的说,“我刚来这没多久,害怕被人看见我偷懒,就赶快躲到角落……” 项擎朗猜的不错,从刚才起小四就一直东张西望,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把小四留下来再问一遍。 “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一个女人跟着小美走了出来……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看到她的肚子了……” “什么?” “她,她是个孕妇。” 江守言哭笑不得,“只是个孕妇你怕什么?” “我们老板娘,就是个孕妇。”小四低声道。 江守言瞪大眼睛,“你是说辛四水的老婆是孕妇?” 小四点点头,“我见过老板娘一次,听说怀孕七个月了……” “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晚上九点多出现在这种地方……没道理只有你看到她……”项擎朗皱眉。 小四犹豫着说,“她可能是从后门进来的……” “这么说,除了你没有人见过她?” “我……我不知道。” “……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有。我一开始不知道老板娘要做什么,后来知道小美死了就更不敢说了。” 这个发现有些出乎项擎朗和江守言的意料……如果小四说的是实话,辛四水的老婆固然有嫌疑,同样,利用老婆做不在场证明的辛四水也逃不了干系。 项擎朗交代了几句就让小四先走了。 “我们要不要回去再问问辛四水?”江守言道。 项擎朗沉吟片刻,“先不去了。小四只说看到一个孕妇,不见得就是辛四水她老婆,再说无凭无据的,去了也白去。” “这个辛四水太有问题了……”江守言拍拍额头,烦躁的说,“说小美是他的女人,结果连小美肩膀上的烟疤也没见过,又是明知道姜泽追求小美,还有小美和长毛有关系,他都不介意吗?” “没错。辛四水一定隐瞒了什么……他应该是最早知道小美就是夏念瑶的人……如果凶手不知道夏念瑶和夏允文的关系,根本没必要专门把尸体运到文华学院去。” 江守言摊手,“我们现在怎么办?” “首先要找到芬姐,她跟小美的关系不错,很可能也知道小美的身份……还有,你去查查辛四水他老婆,最好悄悄去,不要惊动辛四水……”项擎朗看看表,“算了,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 ============================ 果然……是把存粮用完了吗?=。= 不管怎么说,很开心了……喜欢这本书为我投票的朋友,我很骄傲!因为有你们,这样一个小众题材的书可以留在P榜前三的位置长达两天,真的满足了……我爱你们! 那个,MS007大人的新书《玫瑰红,玫瑰白》……希望大家去收藏看看,真的很好看!可怜77这个孩子都快饿死了……囧……点击推荐收藏一个都不能少哦。谢谢大家。 ------------ 18 谁都有秘密 从后宫出来,项擎朗说和项依然约好一起吃饭,江守言厚着脸皮一起跟去。 吃饭的时候,两人不停的讨论案情,项依然就微笑着帮他们夹菜。 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项依然用筷子敲敲盘子,“喂……我累了一天了,能不能让我安心吃顿饭?” 江守言怒斥项擎朗,“你看看你这个当弟弟的,一点眼色都没有!就知道让你姐操心!” 项擎朗瞪着眼睛,“猴子……你知道什么叫无耻吗?” 项依然掩嘴轻笑。 接下来几个人不说案子,聊点时事新闻什么的,倒也其乐融融的吃完饭。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开着车,先送项依然回家。车开到紫园小区门口,看到一个女孩正费力的搬着两个大行李箱向外走,看样子行李很重,人都弯成了虾米…… “徐悠悠?”江守言在副驾驶座上揉揉眼睛,“她怎么在这儿?” 项擎朗没有说话,靠路边停好车。 下了车走过去,“徐悠悠。” 徐悠悠抬起头,见到项擎朗和江守言,错愕的说,“项队长,江队长,这么巧?” “你这是干什么去?”江守言问。 “噢,我搬家。”徐悠悠擦擦汗。 “大半夜的你搬什么家?!”项擎朗道。 徐悠悠吐吐舌头,“我明天要上班没有时间。” “也不差这么两天吧?不行你就请假呀。”江守言说。 徐悠悠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解释。她本来想下午搬家的,结果又陪孟醒去调查姜泽所以耽误了。 “搬去哪?我们送送你。”江守言大包大揽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很近。” “去哪!”项擎朗粗声粗气道。 “……青松路。” 项依然皱着眉头,“那边很乱的,你是一个人住吗?” “我没打算常住,过几天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再搬家。” 项依然仔细打量着徐悠悠……徐悠悠今天穿的还是普通的牛仔裤和白T恤,白T恤很旧了,上面的印花都有些掉色,可是洗的很干净。 “我们家多出一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先暂时住在我家吧。”项依然说。 项擎朗目瞪口呆的看着姐姐。 “那怎么行,”徐悠悠急急的摆手,“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项依然走过去拉着徐悠悠的手,“见外了不是?你也是市局的吧?我叫项依然,是你们项队长的姐姐……放心吧,不会把你卖了的。” 徐悠悠还想说什么,项依然拉着她就往小区里走,“你们俩,把行李送上来!”女王气势十足。 “这……我找到房子就搬家。”徐悠悠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房租我会给你的。” “这个以后再说!”项依然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转头喊,“快点啊!难道想让我搬?” 江守言看看项擎朗,项擎朗耸耸肩膀,“我在车上等你。” 江守言无言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大行李箱,叹息,“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说完认命的领着两个……不知道放了点什么东西在里面,沉的匪夷所思的箱子,一步三晃的追上项依然她们。 项擎朗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江守言才回来。 他等江守言上车,一言不发的发动汽车,驶走。 “我真服了这个徐悠悠了……”江守言揉着肩膀抱怨道,“什么小学的奖杯,中学的毕业纪念册……什么破烂啊,全装上了!你看着那么大俩箱子,衣服就那么三五件……” “小女生念旧。”项擎朗说。 “问题是她念旧,可苦了我了……诶?你说孟醒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女朋友搬家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不行,我要打个电话骂骂他……” “行了!”项擎朗轻喝,“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住我家?” “错!”江守言正色道,“我现在住你家……她,住你……你姐家!” 项擎朗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江守言悄悄看看项擎朗,装作不经意的说,“老爷子身体挺好的,还想帮我搬行李……徐悠悠住进去,他也没说什么,看样子挺高兴的……” 项擎朗用沉默回答他。 车厢的灯关了。黑暗中项擎朗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远方的路…… ====================== 项依然洗完澡出来,看到徐悠悠正坐在床沿上发呆,她的行李没有都拿出来,只在床头放了几件换洗衣服。 “你不是想明天就搬走吧?”项依然用大毛巾擦着头发,站在门口说。 “啊……”徐悠悠楞了楞,看到项依然,讷讷的说,“我,我……” “还是你怕房租太贵?” “不,不是的……” “这间房是擎朗的,他不住在这儿……空着也是空着,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用客气……”项依然微笑说。 “他……” “他跟爸爸不合……”项依然耸耸肩膀,“好多年了。你当着他的面可不要提起这件事,他会发飙的哦……” “嗯。”徐悠悠乖巧的点头。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别想那么多了,放心住着!” 项爸爸正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他和项擎朗长得很像。浓眉大眼,个子很高,虽然一把年纪,但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酷哥……看到徐悠悠出来,堆着笑容走上前,“悠悠啊,你和擎朗是同事吗?” “是啊。叔叔。” “他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不忙?我上次看电视说你们重案组又破获了一起连续抢劫案,你给我讲讲……” 徐悠悠面露难色,“叔叔,我是户籍科的。” “啊……这样啊。”项爸爸失望的摇摇头,马上又打起精神,“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们都是市局的,你没事的时候多帮我看看他……” 徐悠悠想说我们不是一个办公楼的,可是看着项爸爸充满期待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项依然走出房间正好听到,娇嗔道,“爸爸,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去照看你儿子,算怎么回事啊?” 项爸爸尴尬的笑笑,“对,对。是不合适,不合适。” “好啦!这都几点了,你也该睡觉了……”项依然推着爸爸的肩膀,哄他回房。 项爸爸转过头,对着徐悠悠眨眨眼睛,用嘴型说,“看着他……” 徐悠悠笑着点点头,比划出一个O的手势。 徐悠悠晚上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秘密?她并不知道项家有这样的问题,如果知道,她就不会同意住进来……好像有一种无意揭露别人秘密的不道德感,让她心里怪怪的…… 而且,她和项依然完全不认识,就这样住在这里……不行,还是抽时间赶快找房子搬家吧。 ============== 呃,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为了阻止我一天看800遍的P榜单……我毅然决然的下载了新网游……结果……我还是1天刷新无数次网页,结果……游戏还挺好玩,结果……OMG,昨天没码字…… 蹲地画圈……我错了…… 默,如果今天PP到1500,还会更一章哦……请大家和我一起加油吧! PS,推荐《玫瑰红,玫瑰白》……MS007大人最新力作……没有不认识小7的同学吧? ------------ 19 雪中送炭不一定是好事 项擎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法医科。魏自超正在吃早餐,看到项擎朗,丢掉手里的油条,抓着项擎朗的衣领,“说!你对悠悠有什么企图?” 项擎朗挣脱他的手,“你胡说什么!我能对她有什么企图?” “没企图?”魏自超狐疑的说,“没企图你干嘛让她住你姐家?” 项擎朗翻个白眼,“我要是对她有企图,就让她住我家了……再说了,她不是孟醒的女朋友吗?” “他想的美!”魏自超怒道,“就他那个德行配得上我们悠悠吗?” “喂!”项擎朗不高兴了,怎么说孟醒也是他的手下,打狗不是也要看主人吗? 魏自超又回复一张死人脸,“你又来问什么?夏念瑶的验尸报告我可早就交给你了。” “你是四川人吧?” “不是。怎么?” “你从哪偷学的变脸?” 魏自超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就是想问问,夏念瑶肩膀上的烟疤是什么时候烫的?” 魏自超走回办公椅坐下,拿起油条继续吃了一口才答,“最少三年了。” “她今年20,也就是说17岁的时候烫的?” “可能还要早一点。” “那刺青呢?” “时间不长,一年左右。” 项擎朗听完点点头,刚要走,魏自超喊住他,“你姐结婚了吗?” “啊?没有。” “哦,那她是一个人住?” “不是。” “那她同屋的那个人怎么样?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你到底想问什么?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让她搬去你家……” “你以为我不想?她不同意!”魏自超生气的说。 “那我也帮不了你了。”项擎朗又要走,魏自超干脆跑过来拦住他,“你姐这个人怎么样?比你好相处吧?” “你要不要我约她出来你见一见?顺路再去家里看看?”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魏自超现在的样子和昨天项爸爸问徐悠悠项擎朗的情况时一模一样。 项擎朗看着魏自超半天,“老魏,你跟徐悠悠什么关系?” “她是我……一个老同事的女儿。” “哦。”项擎朗点点头,“孟醒说夏念瑶是被领带勒死的?” “嗯,我猜测的,应该没错。长度宽度都符合。” “唉?那个,你姐姐……”魏自超回过神来追问。 项擎朗头也不回的走了。 ========================== 芬姐本人要比实际年龄老的多。项擎朗得到的资料是她今年三十四岁,离异,有一个八岁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据说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丈夫不堪忍受儿子沉重的医药费,抛妻弃子一走了之。芬姐的娘家条件也不好,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大概是因为常年的操劳,她整个人好像已经被榨干了,走路都是飘飘悠悠的,还有些驼背,真不敢想象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后宫那种地方当DANCER。 项擎朗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医院的水房洗饭盒。饭盒已经很旧了,上面的铁皮都被磨的透亮。 项擎朗说话她就低头听着,依旧很专心的刷着饭盒,不声不响。 “小美死了!”项擎朗说了半天也不见她又反应,提高音量又说一遍。 芬姐甩掉饭盒上的水,盖好,“我听见了。你想问什么?”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三晚上。” “几点钟?” “我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小美走了以后,你去哪了?” “医院打电话,说我儿子病情加重,我就到医院来了。”芬姐说着向病房走去。 项擎朗跟上,“你和小美的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 “你这个反应很难让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是‘还可以’……” “那我应该怎么样?放声大哭?”芬姐把额前的一绺头发别在脑后,“我儿子马上要做手术了,我没有心情再去其他事。” 项擎朗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特护病房里躺着的一个小男孩,瘦瘦小小的,黑漆漆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 “你儿子?” “嗯。”芬姐点点头。 “严重吗?” 芬姐叹气,“后天做手术,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就会和正常人一样……如果不成功……” 项擎朗沉默了。 芬姐强打起精神摇摇头,“小美长得漂亮,又年轻,再加上她刚来没多久就抢了露露的男朋友,所以后宫的DANCER都不喜欢她……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你也看到了,我这把年纪还和一群小妹妹抢饭吃……”她自嘲的笑笑,“我和小美算是同病相怜吧……” “她跟你说过她的事吗?” “我差不多都知道……”芬姐垂下头,“她爸爸是文华学院的董事长,她……她是辛四水的情妇,不过最近分手了,她现在和那个地产经纪住在一起……” 项擎朗敏锐的发现一点问题,“你刚才说,小美刚到后宫不久就抢了露露的男朋友,也就是长毛?” “是啊。” “你应该知道,小美是通过辛四水才来后宫的,对不对?” 芬姐点点头。 “照你的意思是说,小美同时是辛四水的情妇,又和长毛有暧昧的关系?” 芬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我不知道他们这些事,我就知道小美有过三个男人……” 凭直觉,项擎朗知道芬姐一定隐瞒了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难道他们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个案子只是普通的感情纠葛…… 芬姐看项擎朗沉思,接着说,“小美死了我也很震惊,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没关系。”项擎朗点点头,“你想到什么再跟我联系。” 他留了电话给芬姐。芬姐转身进了病房…… 项擎朗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一会……芬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给洋洋讲故事,母子俩笑的很开心。 他想了想去了医生办公室。 负责治疗洋洋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点谢顶,说话有条有理很简洁,“没错。洋洋是先天性心脏病,但是他的病情如果及时治疗的话,对他以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你说的这个及时治疗,是指做手术吗?” “没错。其实洋洋的病发现的晚了,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不过我相信,以我们医院的实力还是很轻松可以治愈他的。” “这个手术费用有多少?” “……差不多要十万块。” “洋洋是不是后天做手术?” “对。” “那他的手术费……” “已经交过了。” “什么时候交的?” “前天吧?我不记得了,要不然我帮你查查……” 项擎朗摇摇头,“不用了。交的是现金吗?” “对,是我陪洋洋的妈妈一起去交的。” 以芬姐的条件,她根本不可能付得起这么昂贵的手术费,可是又这么巧,就在小美死后没有几天,她又突然有了这笔钱……会是谁给她的呢? ========== 论:我为什么这么FC`? 囧……很郁闷啊,为什么我就没有不进前六誓不罢休的雄心呢?票票不涨我虽然也很难过,可是比起来很多人,我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嗯,我思考了一晚上,觉得主要问题出在……如果我上窜下跳拉票,然后看书的各位冷静的半死不活……喂喂!看猴戏也要给钱的好不好…… 到底是我太冷,还是各位书友太冷……这是个问题……书评区居然连广告都米的…… 好吧……那么我很低调……很小声的呼唤一下……P票票…… ------------ 20 到底有几个孕妇? 项擎朗向医生道了谢,打开办公室的门。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匆匆的消失在楼梯口,他跑了两步追上去,人影已经消失了。 他绕回洋洋的病房……果然,芬姐不在。洋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八岁的孩子,差不多该懂事了,想必他也知道后天做了手术,就会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以上学,踢足球,再也不会难受,不会住医院了…… 他知道芬姐要等他走了才会回来,没有停留太久便转身下楼了。 ======================== 项擎朗回到警局,江守言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辛四水的老婆叫聂小柔,今年二十八岁,结婚两年……说了你可能不信,这是辛四水第一次结婚……” 项擎朗果然瞪大眼睛。 “聂小柔结婚以前一直在那个酒吧街上做啤酒女郎,结婚以后就留在家里。她很少过问辛四水生意上的事,为人很低调。我今天去问话,她说夏念瑶死的那天,她的确身体不舒服……对了,我见过她了,说是怀孕七个多月了,肚子挺的老大,她还很高兴的告诉我,应该是个男孩……案发那天,她说她是八点钟从医院回来就睡觉了,至于辛四水是不是一直在家,她也不确定……” 项擎朗沉思着没有说话……首先小四应该没有撒谎的理由,而且这个谎说出来完全没有道理,想陷害又不够证据。如果小四说的是真的……那天那个孕妇到底是不是聂小柔呢?如果是,那么辛四水应该是想保护她才说自己一直在家,可是这样一来,聂小柔有什么理由把辛四水放在一个很不利的环境下?但是如果不是……会不会这么巧这个案子还牵扯另一个孕妇? “还有……辛四水在外面还有个女人……” “什么?”项擎朗道。 “不是夏念瑶……辛四水认识夏念瑶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但是我听说,聂小柔和辛四水结婚没多久就曾经大闹过一次,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聂小柔怎么说?” “她不承认……我想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不希望再勾起伤心事。” “这个神秘女人你查到什么?” “没有。辛四水很小心,连她们现在是不是还有联系都不知道。” “你这消息可靠吗?” “这叫什么话?不可靠我能告诉你吗?后宫里很多‘老人’都知道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凶的,聂小柔好像还自杀过……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有人见过这个女人?” 江守言摇头,“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有夫之妇?要不然辛四水干嘛不娶她?娶了聂小柔之后又跟她藕断丝连……我看八成是。” 项擎朗:“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现在就是奇怪,这些事和夏念瑶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因为夏念瑶无意中知道了什么,杀人灭口……有什么理由要弃尸到文华呢?” “对了!辛四水关于夏允文这件事没有撒谎……他确实是最近半年才认识夏允文的,关系也不好,点头之交……他们俩没有生意往来,也没有恩怨。” 项擎朗背靠在椅子上,“这案子查的我头都疼……那个芬姐,应该是被人收买了……我想她很可能知道凶手的情况……” 江守言拍桌子,“那你还不快派人跟着她!” 项擎朗瞪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打电话让小毅过去了……对了,你一会给小高说一声,这几天他们俩就守在医院吧。” 小高和小毅是项擎朗手下的哼哈二将,身高,体重,甚至连长相都差不多,两人是十几年的好朋友,据说这个叫做“朋友相”。 江守言应了,“唉,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芬姐身上了……” “那也不见得……”项擎朗沉吟片刻,“我还是觉得夏允文有问题……夏念瑶的那块烟疤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去问过那两个保镖了……他们是五年前被夏允文从保安公司请来的……专门负责保护夏念瑶。不对,应该说,是监视才对……” “监视?” “没错!夏念瑶从初中起就没有什么朋友,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像每次这两个保镖告诉夏允文一些夏念瑶在学校的活动,凡是牵扯到男同学的……当天晚上夏念瑶一定会挨打……” 江守言的脸抽搐了一下,“不会……是乱(这个是防止和谐的分割线)伦吧?” 项擎朗没有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 “这样吧,我继续监视夏允文,你去跟着辛四水。孟醒……孟醒人呢?!” 江守言转头看看,“刚才还在这呢……” 正说着孟醒从门外走进来,一脸雀跃,“队长,队长,我向你汇报个情况!” 项擎朗瞪他一眼,“说!” 孟醒清清嗓子,“咳,咳,是这样的……为什么夏念瑶会有这么多男人呢?我们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首先她不堪忍受父亲的毒打,从家里跑了出来……但是她身无分文,没有身份证也不能找工作……这个时候她就需要一个肯收留他的人……娱乐场所是她唯一的选择……第一,那里够乱!也就是说,她混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第二,那里的工作对学历没有要求,只要长的漂亮就可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辛四水是有背景的人,这样即使以后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把她交出去……根据这三点,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就是夏念瑶是豁出去了,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想要离开夏允文……” 江守言目瞪口呆的看看项擎朗,“这孩子今天吃什么了?超常发挥?”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至于夏念瑶和长毛的关系……那就更简单了!长毛他爸爸的那间咨询公司是专门帮人办理出国移民手续的……”孟醒激动的握紧拳头,“如果夏念瑶有身份证,只有有钱,出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她没有,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长毛身上……但是她很快失望了,因为长毛跟家里人关系并不好……根本不可能帮到她……” =============== 终于1500啦!撒花,加更一章…… 谢谢今天给我投票的……月月,圣语以及不知名的雷锋童鞋…… P票的问题据说正在解决,其实我跟大家一样着急……看看我岌岌可危的排行…… 我承认我是贪心的孩子……我还是想要P票啊……泪。 ------------ 21 两件事 “至于姜泽……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没有安全感,没有身份,逃不开走不掉……彻底绝望的时候,她可能唯一的希翼就剩下爱情了。也许她不爱姜泽……但是姜泽爱她。她和辛四水出现了问题,所以她能想到的仅有的依靠就只有姜泽了……不管是爱也好,感激也好,她……大概都想好好的和姜泽生活下去吧……”孟醒侃侃而谈。 连项擎朗都吃惊了。 “根据以上三点……可以看出,夏念瑶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或者可以说她是很冲动的人……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用一个错误来弥补另一个错误。她很草率的找到辛四水,当她发现辛四水并不能给她什么时,她又想离开了,所以她投入长毛的怀抱……这次失望以后,她就转而投奔姜泽……自始至终,夏念瑶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孟醒故弄玄虚的伸出手,“各位观众!谜底出来了……夏念瑶肩膀上的烟疤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答案就是……她自己烫的!” 江守言会心一笑,“你是说……夏念瑶很讨厌自己肩膀上那块跟她母亲一样的胎记,于是想要烟疤来遮盖它……但是她这次出走,是去了夜总会当DANCER,穿着要很曝露,所以这块烟疤就成了很大的问题……换句话说,刺青是为了遮掩烟疤,烟疤是为了遮掩胎记!” “恭喜你!答对了!”孟醒夸张的上前用力握住江守言的手猛摇了几下。 江守言把手抽出来,“谢谢!别客气,请问一下,你说的这些,跟夏念瑶被杀有关系吗?” 孟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呃,好像,大概,似乎……没关系。” 江守言瞪了他一眼,“算了。你那脑子能想这么多也不容易。” 孟醒沉痛的低下头,讷讷的说,“这个……是悠悠想出来的。” “徐悠悠?”江守言吃惊的看一看项擎朗。 项擎朗也呆住了,“那个傻……”总算他反应快,把后面的“妞”字给咽了回去。 “徐悠悠!你忘了?现在还住在……”江守言以为他说的是“那个啥”,冲口而出,总算反应也不慢,吞掉“你姐家”三个字。 孟醒奇怪的看看项擎朗,又看看江守言,“悠悠,就是上次跟咱们一起去后宫调查的那个女警……” “是是是……我们想起来了。”江守言拍拍他肩膀,“你女朋友很有前途嘛……问问她,要不要来咱们重案组!” “真的?”孟醒激动的说。 “真的。”项擎朗回答,在两人吃惊的眼神下接着说,“她来重案组,你就去户籍科。” 孟醒重重的一低头,“她不来重案组,也可以帮我们……我要是去户籍科,你们就会忘了我吧……” 江守言握住孟醒的手,“恭喜你,答对了!” 项擎朗忍住笑,咳嗽两声,“孟醒你去查查聂小柔,看看她最近和什么人来往的比较密切……嗯,查查她的电话,还有……算了,她挺着大肚子也不会天天乱跑,就查电话吧。” 孟醒点头应了。 项擎朗想了想,又问,“你知道徐悠悠为什么搬家?” “她搬家了吗?”孟醒愕然道。 江守言叹气,“你这个男朋友当的……确实可以。” “我不是她男朋友!”孟醒皱着眉头说,“她搬哪去了?” 江守言看看项擎朗,接着装作不知情的东张西望,“唉?这么晚了,下班了,下班了!” “队长!”孟醒生平全部的勇气都用在这儿了,狠狠的瞪着项擎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项擎朗没好气的说,“你女朋友大半夜的搬家,正好被我姐看见了,就收留她了……” “我要说几次你们才明白啊!她不是我女朋友……对了,她为什么搬家啊?她不是和她叔叔住在一起吗?” 江守言和项擎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往外走。 “唉?你听见了吗?他说徐悠悠不是他女朋友……”江守言一边走一边大声说。 “不是就不是了……这年头狼心狗肺的人多了。”项擎朗道。 “这都是你管教有方!看看,用的着人家的时候天天往人那里跑,用不着的时候就装傻充愣……” “我没那本事,管教你这么多年,你看看你还是这个德行……我已经放弃了。” 孟醒冲上前拦住他们俩,身高劣势一眼就看出来,说话的口气也不由自主的降低几个音调,“我跟悠悠是大学同学。我们是在BBS上认识的,因为我们俩都想当警察,但是那年都没考上警校……毕业后我们一起参加的公务员招警考试,分配的时候又分在了同一间警局,就是这样!” “哇塞……这么有缘……”江守言拍拍孟醒的肩膀,“你激动什么,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嘛……再说了,你要相信我还有猩猩,我们是绝对不会把你暗恋她的事说出去的。” “我相信队长,可是我不相信你!”孟醒冲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是间接承认暗恋徐悠悠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项擎朗白了他们一眼,“你暗恋谁我不管,但是我看徐悠悠也不会在我姐家常住,你自己看着办!” “我……”孟醒张口结舌,顿一顿脚,“我找她去!”说着就往外走。 “案子破了?你这么闲?!下班以后再去!”项擎朗怒冲冲的说。 孟醒灰溜溜的低着头回来。 “你回来干嘛!还不去查那个聂小柔!”项擎朗怒不可遏的说。 为什么孟醒工作一年了,还是经常找不到北呢?难道是品种问题?哪怕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这个样子? 项擎朗无语问苍天…… 可是转念一想……徐悠悠的这番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最少,可以证明两件事……第一,辛四水和夏念瑶并不是表面上显示的,地下情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私情,最起码辛四水会知道夏念瑶肩膀上的疤痕,而且夏念瑶也没有必要再去找长毛了…… 至于第二件事嘛…… ======================== 嗯,第二件事请有兴趣的朋友猜测一下……这件事到最后才会揭露,但是先决条件都有了…… 下面再说下投P票的方法: 请包月的童鞋从女频主页进入,点击我的书,在书的封面下面有个投P票的地方,点一下就好了……点三下我更高兴……点三十下最好了……囧。 ------------ 22 心门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最废柴的孟醒,在这次的案子里,居然最先找到了线索…… 有句话叫勤能补拙,对于大多数头脑不是很灵光的人,勤奋真的是非常厉害的武器……虽说这武器不太趁手又是个力气活……话说聪明人都没什么耐心,大概也源于此。 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孟醒迅速憔悴成一具非常有喜感的骷髅。呈游魂状晃悠到户籍科,两眼无神,布满血丝,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孩子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呢。 “你怎么了?”徐悠悠吓一跳,放下手里的文件,连忙把孟醒拖到椅子上坐好。 “我……”孟醒表情呆滞,“我查了一夜的电话记录……眼睛都没合……” “……喝口水吧。”徐悠悠无言了,把水杯递到孟醒手里。 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喝过水的孟醒奇迹的恢复了人气…… “在案发的半个月以前,聂小柔曾经找过私家侦探……还有,从那天开始,她和一个神州行的手机号码频繁联系……可惜,号码是不用身份证买的,查不出来什么,机主也关机了。” “私家侦探那边有什么消息?” 孟醒摇头,“那个私家侦探不太合作,我准备下班后亲自再找找他。” “你这个样子……不如明天再去吧。” “不行!浪费时间就是纵容凶手!”孟醒一脸正气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 孟醒张张嘴,又摇摇头,“算了……我自己去吧。我也不能老是指望你。” 徐悠悠叹气。 “对了,”孟醒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搬家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徐悠悠笑了,“我是想要搬家啊,你怎么知道的?” “诶?你不是住在我们队长的姐姐家吗?” 徐悠悠眨眨眼睛,“这个世界是没有秘密的吗?” “……你这算什么秘密?!” 徐悠悠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是一直麻烦别人总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不是问题好不好?!你先告诉你为什么搬家,那房子明明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徐悠悠晃晃脑袋,“小明(对这个人米爱,于是起个很囧的名字,大家可以当作路人甲)不是要高考了吗?” 孟醒对着天花板翻翻白眼,“你行行好……你这个表弟考了三年了吧?他是不是想学范进,考到七老八十?再说了,那房子又不是他们家的,凭什么你要搬出来?!” 徐悠悠笑着摇摇头。 她不会说实话……如果不是她被孟醒拉着查案连续几晚深夜回家,叔叔大概不会那么生气……她也不会告诉孟醒,如果不是搬家那天和孟醒去找姜泽,她也不会那么狼狈的被项依然收留……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告诉别人只会增加他们的不安。何苦呢? 孟醒看徐悠悠的样子,没辙了,一摊手,“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想赶快找个房子……我找了好几个,依然姐不是说太远就是说太乱,不肯让我搬。难得看到好一点的房子,都是租给长住的人……等小明考完了,我就可以搬回去了。” “……我说,你叔叔他们家装修了两年吧?” “……” “这还不算之前房子拆迁,到你家暂住的两年……” “……” 回答他的是微笑,只有微笑。 孟醒有气无力的说,“如果你一定要搬家,我外婆家倒是有间空房……” 和他预想的一样,徐悠悠摆手,“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孟醒还想说什么,徐悠悠推他走到门口,“你快去查案子吧,别管我了。” 孟醒还想说什么……啪!徐悠悠在他眼前关上房门,“拜拜啊!”微笑着再见。 有些事……不想说,就不要逼她吧……孟醒这样想着,可是悠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说呢?明明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明明可以天天见面……可是为什么,就好象这扇门一样……不,还不如这扇门,这扇门最起码看得到摸得着,最起码知道如何越过它……一个人要如何看到另一人心里?答案是没有办法…… ========================== 私家侦探姓姚,四十多岁,以前在部队里开过车。做过最彪悍的事是,在汽车车灯上绑着钢筋,好像中世纪的骑士拿着长矛冲锋似的,时速八十公里对准一个小***穿过去,刚好要把钢筋塞到***里去……话说这种技术活大概现在是没几个人会做了,于是老姚就一直把此事挂在嘴上念念不忘,但凡见过他的人,大概都听说过这个故事。孟醒也不能免俗……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老姚还是沉浸在激昂热血的军旅生涯的回忆中……迟迟不肯入正题。 “……你是没看到,当时有个首长正好也在,看完我的车技,一点头说,这人我要了!是个人才……诶?你知道那首长是谁吗?他现在可不得了,在X军区当政委……” “唉,唉,老姚,那你什么时候教我两招吧?”孟醒非常配合的说。中《的士速递》的毒太深……完全忘了考虑现在国内的交通状况。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约个地方!”老姚爽快的说。 孟醒想了想,“这两天我没时间。要不然这样吧,等我有时间了给你打电话,我们再约。” “行啊。这是我名片。”老姚把名片递给他。 孟醒接了名片,“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先走了啊……” “好好,慢走啊!”老姚笑眯眯的把孟醒送出门。 临走两人还握手告别,气氛一派祥和。 孟醒走到楼下才突然想起来……关于案子的事一个字都没问。 他气急败坏的拍拍脑门,又返回去…… “老姚!”他恶狠狠的推开门进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姚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闻言一笑,“你是非要让我难做啊……这么说吧,客户的资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捡重要的问,我看看能帮你多少。” ==================== 卡文……卡死了……卡吧死机了……话说我明明设定好的,为什么还会卡呢? 叹气。 一想到这个月还有24天,我的眼泪就哗哗的……从现在开始倒计时吧,OMG。 ------------ 23 诡异的火锅 听老姚这么一说,孟醒却迷茫了……问什么呢? “聂小柔曾经找过你?”他斟酌了一下问道。 “是。” “半个月以前?” “没错。” “你认识她多久了?” 老姚笑着摇头,“你很聪明嘛……我认识她差不多两年。” 孟醒暗自窃喜,努力让面部表情和心里保持不一致,“你们是什么关系?” “两年前我帮过她……” “也就是说,她从两年前就是你的客户了?” “可以这么说。” “那之后你们还一直联系吗?” 老姚自嘲一笑,“做我们这行的,哪会有什么朋友?有需要了自然有人找你,查好资料交给客户,收钱走人……以后就两不相欠,就算在街上遇见了也会当作不认识。” 老姚说的是实情……侦探社不是敲诈公司,客户的资料绝对不能外露也不会保存副本。老姚做这行差不多十年了,职业操守是绝对没问题……只是对孟醒来说,这绝对是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聂小柔是想查找一个人?” “好像我还没接手过查猫狗的业务。”老姚戏虐的说。 孟醒脸一红,“查的是个女人?” 老姚吐出一口烟圈,笑着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和她丈夫辛四水有关系?” “也对,也不对。”老姚模棱两可的说。 孟醒叹气……实在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了。正面突击不行,只好旁敲侧击了…… 他转转眼珠子,瞟到办公室放着的一个相架……老姚和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女孩大概在生气,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像哈利波特魔法世界里讲的那样,是硬被拉到了相片里。 “你……女儿?”孟醒指指照片。 老姚熄灭烟头,走到办公桌前,叹口气拿起相架,“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情人……我看我上辈子应该是她的债主,所以这辈子来讨债了。” 孟醒笑,“你女儿长得挺漂亮嘛。” “漂亮有什么用!”老姚佯怒道,“一天就知道逛街买衣服,成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这才十九岁,前天告诉我说要辍学,跟她几个朋友去搞个什么网络……”老姚一挥手,“反正我也不懂。我就知道她一天不务正业!” “唉,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孟醒的娃娃脸突然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非常有喜感。 “唉,我算是为她操碎心了……当初大学就没考上,我说复读,她又不愿意,最后还是托人找了个民办院校……你说现在是不是疯了?这民办院校不就是混日子吗?管的那么严,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搞得比北大清华还严肃……你看看现在?她没几天好好上课的!学校也不管……” 孟醒咽下一口口水,“你女儿……不会是文华学院的吧?” “是啊!”老姚叹气,“当初大家都说文华好,这么巧我又认识那儿的董事长……唉,我要是早知道他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绝对不会让我丫头去那儿的……” “你怎么认识夏允文的?”孟醒的心一阵狂跳。 “这个……”老姚犹豫了一下,“既然人都死了,那我就直说了吧……大概一年以前,夏允文委托我找一个人,他只给了我一张照片……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是他女儿。一直到前两天他弟弟打电话说不用我再查了,我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人已经死了……” “这么说夏允文让你查了一年?那要多少钱啊?”孟醒瞠目结舌。 “……商业机密。” “……夏允文认识聂小柔吗?” 老姚愣住,“这个我怎么知道?说实话,他们都只是我的客户,只是因为我女儿上学的事麻烦过老夏,但是平时真的没什么接触。至于聂小柔,就更不要说了……要不是半个月前她让我调查的还是同一个人,我真的都不记得这个人了。” “你是说,聂小柔两年前就已经调查这个人了?” “是啊。”老夏挥挥手,“我跟你说实话吧,聂小柔调查的这个人跟你们的案子没关系!” “那你就告诉我呗……反正跟案子没关系,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孟醒嬉皮笑脸的凑上前道。 老姚笑,“再说下去你就是砸我饭碗啊,到时候我失业了,你们警局养我还是你养?” 孟醒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告辞,走到门口,突然童心大起,“老姚,如果我出钱让你帮我调查聂小柔调查的那个人……你会不会接手?” 老姚无言的看着他…… ====================================== 徐悠悠回到项依然家,刚好是晚上六点半。项爸爸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她,见她进门就招呼,“悠悠,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徐悠悠听见餐厅有烧水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探出身子看了看……果然,还是火锅。 徐悠悠问过项依然,他们不是重庆人……可是为什么项爸爸对麻辣火锅那么感兴趣?徐悠悠也不是不能吃辣,可是住在这里三天,吃了三天的火锅……好吧,也不全是麻辣火锅,第一天是海鲜锅底,第二天是羊肉锅底,第三天是牛肉锅底…… 项依然工作忙,几乎没有时间回来吃晚饭……有没有必要每天都这么隆重招呼客人啊?还是说项爸爸这是……想委婉的赶她走? 好在徐悠悠本来就打算搬走,今天下午在网上看到一个合租的启示,对方是两个女孩,都是刚工作。徐悠悠通过电话,觉得还不错,想明天就去看房子。 吃饭的时候还是老样子,项爸爸不停的帮徐悠悠夹菜…… “别客气,别客气,多吃点!” 下一句是…… “今天擎朗怎么样啊?你见他了吗?” 徐悠悠抱歉的笑,“这个……” 项爸爸也习惯了,挥一挥手,“没关系。明天,明天就见到了……” 下一句是…… “你有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我听依然说你们警局喜欢他的女孩很多啊,是不是真的?” 徐悠悠张张嘴…… “啊,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打听这个……” 徐悠悠心里钻出个小人,迅速的爬到她额头上,擦擦汗,又迅速消失。 真是……好诡异的父子。 ============================ 嗯,是这样的……回答昨天书友提出的两件事: 第一,纯粹的推理也就是说不牵扯感情。这种写法,以某沙目前的水平很难达到。而且对于网络小说来说,非常专业化的东西我是看不下去的。我到现在都不能好好的看完奎因的小说就是这样,因为没有实体书拿着安心。(这个纯粹是为水平不够找借口,=。=)最后是因为,如果不写感情,那我要失去多少女性书友啊……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女主的。本来不想这么快揭露出来,当然,assceMM已经看出来了,男女主身上都发生过一些事情。就像我简介上说的,一样的人生,也会因为选择态度的不同而迥异。男主的选择是我们大多数人的反应,爱恨分明,会有介意和不介意的底线……至于女主,我只能说,她不是真的善良,当然也不是邪恶,基本上可以称之为一种病态。 不知道这样解释大家可满意?喊一句口号吧:别走开,接下来会更精彩!=。= ------------ 24 同居密“友” 孟醒觉得自己发现的消息已经足够劲爆了,没想到破案这种事强中更有强中手……或者可以说,这个案子的涉及人群个顶个的彪悍。 一大早,孟醒神清气爽的步入警局,昨天晚上他本来想把查到的线索告诉项擎朗,结果项擎朗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所以他一大早就跑来想给众人一个惊喜。 江守言比他来的还早,一见到孟醒,从椅子上跳起来,“见到猩猩了吗?” “啊?”孟醒愣住,“你跟他住在一起,你还问我?” “昨天他一晚上没回来,打手机也不接。”江守言一屁股坐回椅子,“亏我昨天查到那么大的新闻……不是,是线索。” “查到什么了?”孟醒小心翼翼的问。这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点消息,要是被江守言比下去可就伤心了。 江守言赞叹的摇摇头,啧啧道,“你绝对想不到……” 事情是这样的…… 江守言调查了辛四水的电话,通话记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有个号码,一直联系的很频繁,江守言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电话的机主也是辛四水……没道理一个人总是给自己打电话玩,所以他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辛四水的情妇。 他试着联系过这个电话,可是对方好像很警惕,接到电话以后也不说话,等江守言开口问,那边就挂断了。以后再打都不肯接听…… 江守言无计可施,晚上又去了后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刚到后宫还没来得及调查,突然觉得肚子痛,就直奔洗手间。解决完这个大事,走出洗手间,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撞了一下,他没留神,拿在手里的手机就掉在地上。 等他捡起手机,那女人早没影了。他暗叫倒霉,想试试电话有没有摔坏,就随手按了个重播键……号码正是辛四水情妇的电话。 奇迹发生了…… 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了和弦铃声…… 江守言屏息望向洗手间,又望望手里的电话。 和弦铃声突然停止,电话被接听了。 江守言轻轻把电话放在耳边,悄悄的推门走进洗手间…… “你等等!”孟醒惊呼,“女厕所你都敢进?” 江守言白他一眼,但是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废话!要是个女人,那就不叫大新闻了……” “什么?辛四水的情妇,不对,辛四水的……那个是个男人?” 江守言满意的点头,“没错。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我们都见过的男人……” “……” “知道你傻猜不出来!”江守言一摆手,“我们那次去后宫调查,不是有个GAY纠缠过你吗?” 孟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那个……” “唉,”江守言叹息摇头,“事后一琢磨,觉得咱们还是太傻……这事不是明摆着吗?啊,辛四水都五十岁的人了,居然两年前才第一次结婚,而且外面还养着个小‘老婆’……呃,反正就是养着一个……你说他这样的人怕什么?如果真是个女人,他不管是抢是骗,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何苦要委屈自己娶个不喜欢的女人?所以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喜欢男人……” “那他为什么要跟聂小柔结婚?” “呃,那个JAM,就是辛四水的那位……咳,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他,说两年前,辛四水有一次出去应酬喝醉了,早上一睁眼,发现聂小柔躺在身边……没多久聂小柔就说怀孕了。辛四水大概是想反正也不能和JAM结婚,于是就娶了聂小柔。” “两年前怀孕,现在孩子才七个月?” “你听我说完!”江守言没好气的说,“后来聂小柔发现辛四水外面有人,就找私家侦探调查,也真的让她查出来了,气势汹汹的带人跑到辛四水给JAM买的房子去捉奸……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孩子没了。” 孟醒呆呆的看着江守言,刚要张嘴。 “你先听我说!”江守言打断他,“辛四水可能不爱聂小柔,但是自己的儿子……那时候都六个月,已经成型了……就这么没了,他也觉得挺难过的。于是就和JAM分手了……不过没多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个人就又在一起了。这么巧这时候夏念瑶来找辛四水,辛四水就利用这个机会,托姜泽找了个房子,让JAM和夏念瑶住在一起,他偶尔过去,也是很小心,所以差不多一年都没露出马脚,甚至后宫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一直到夏念瑶大概是没办法忍受这种离奇的同居关系,跑去和姜泽住了,聂小柔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才又开始调查辛四水。” 江守言看孟醒不说话,叹口气低头,“你可以说话了。” “为什么每次聂小柔都要趁着怀孕的时候捉奸?”孟醒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问。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江守言怒,“我怎么知道?可能怀孕的女人比较敏感,容易发现问题吧!” “哦。那……你说的这个,和夏念瑶的死有关系吗?” 江守言无奈的说,“线索就在你眼前裸奔你还看不出来?你说,聂小柔怎么知道辛四水又有问题了?JAM告诉我,自从夏念瑶搬走,辛四水再也没去过那房子,他给JAM说等聂小柔生了孩子以后就跟她离婚,还让JAM再多等几个月……” “你的意思是,夏念瑶告的密?” “你觉得呢?”江守言反问。 “为了这个杀人也太奇怪了吧?”孟醒不服气的说,“再怎么说,聂小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即使杀了夏念瑶也于事无补。” “你问我我问谁去?等一会要是猩猩还不来上班,我就去把辛四水请过来问话。”江守言道,“对了,你查的聂小柔,有什么发现?” “我……”孟醒有些沮丧,刚要开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 嗯,昨天被削了……好吧,我承认我又拖剧情了。=。= 今天这章很多朋友都猜到了吧?话说这次的人物关系确实复杂了点,我自己写的也很头疼……但是想想下个故事大概会更复杂,欲哭无泪啊…… ------------ 25 报复社会! 江守言接完电话,皱着眉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难道我猜错了?” “怎么了?”孟醒追着问。 “小高在医院里抓到了夏允文。” “什么?!”孟醒大吃一惊道。 江守言挠头,“到那儿再说吧!” =====================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夏允文铁青着脸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小高站在他旁边面部表情异常丰富。 “江队!”见到江守言,小高松了一口气跑了过来。 “什么情况?”江守言探身看看病房里的芬姐和洋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洋洋正在哭,芬姐抱着他软言安慰。 “……”小高讷讷的低下头。 “我来说吧!”夏允文站起身,“别吓着孩子,我们出去说。”说着自己先走了。 “你留在这儿!”江守言对孟醒说,接着又对小高说,“你跟我走。” 夏允文不做声一直走到医院楼下的草地上,停下脚步。 “我是来拿体检报告,顺便办理住院手续的。” 夏允文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报告交给江守言,接着说,“内科和心血管科在同一层楼上,我在电梯口遇到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也没有跟她说话,你的同事就突然冲过来抓住我……” 江守言看看小高,小高眨眨眼睛承认了夏允文说的是实情。他使个眼色给小高,小高识相的低头,“对不起。” 江守言打开体检报告,看了三遍,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看夏允文。 夏允文点点头,“没错。胃癌晚期。” 江守言无言的把报告还给夏允文,“发现多久了?” “两个月。”夏允文的反应倒很平静,“本来两个月前就应该住院了,我工作上的事一直忙不完。” 纵使江守言一向反应灵敏,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夏允文看出江守言的为难。 “实在不好意思……”江守言打个哈哈,偷偷把手放在裤兜里按响电话,“啊,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假意转过身接听电话,对着忙音道,“喂?哦,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我告诉你啊,你应该……”脚下没停,越走越远。 剩下小高和夏允文面面相觑。 江守言走到一个死角,迅速的收起电话,拔足狂奔。 一口气跑到内科的住院部,问了人横冲直撞的跑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夏允文是不是胃癌晚期?” 医生正在喝水,被他一吓,呛着了,咳嗽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了!”江守言粗声粗气的说,“夏允文是你的病人吧?” 医生一脸的悲天悯人,看的江守言莫名其妙。 “唉……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肯定很难接受,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事到如今你只能尽量劝他配合治疗……” “他是不是胃癌晚期?”江守言已经没了耐心。 “夏先生,你相信奇迹吗?”医生问。 “什么?”江守言愣住,什么夏先生? 医生继续说,“癌症也不一定就是绝症,只要乐观开朗积极配合治疗,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 江守言想杀人了…… “我是警察!我就问你,夏允文是不是胃癌晚期?!” “啊?咳!”医生老脸一红,“是,没错。” “什么时候确诊的?” 医生皱眉,“两个多月了。” 江守言不等话音落下,拉开门冲了出去。 走到楼梯口,看到孟醒芬姐站在电梯门口,洋洋在专用电梯里,躺在手推床上,正在和妈妈告别。 “洋洋,别害怕。妈妈就在这等你。”芬姐轻轻的说。 洋洋懂事的点点头。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江守言走过去,“手术几个小时?” 芬姐:“医生说差不多要六个小时。” “江队……”孟醒可怜巴巴的说。 江守言摆摆手,“你就在这等着!” 说完又是一顿狂奔,到了楼下,拿出电话,平复呼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走向夏允文,“好,好的,就这样。再见!”他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笑眯眯的说,转头瞪着小高,“怎么不让夏先生走?” 小高无辜的张大嘴。 夏允文意味深长的冷笑一下,“我现在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慢走,慢走啊。” 夏允文却停住了,江守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项擎朗正向他们走来。 “好你个猩猩!你昨天干嘛去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知道不知道……”江守言怒气冲冲的说。心里还有一句话……你不是负责看着夏允文吗?出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来? 项擎朗看都不看他,“夏允文,我怀疑你和夏念瑶的死有关系,请你和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江守言傻呆呆的看看小高,小高比他还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项擎朗。 难道项擎朗找到什么新证据了? ============ 夏允文坐在审讯室里四处望望,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悠闲。 江守言透过门口的小气窗看了看,狐疑的对项擎朗道,“不会真的是他吧?就算他得了绝症也没必要做这么绝啊,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赔上学校的名誉……要是想报复社会不如炸火车去……” 孟醒气喘吁吁的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报,报告……”他把手里的文件夹交给项擎朗。 项擎朗打开看看,阴沉着脸点点头。 江守言刚要把头凑过去看看,项擎朗啪的合上文件。 推开门,走进审讯室。 江守言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跟进去。 “你进来干嘛?出去!”项擎朗吼道。 “我……”江守言忿忿道,“行,我走!不跟你抢功劳。”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了…… “江队……”孟醒讷讷的开口,“不是真是夏允文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江守言怒气冲冲的说着走开了。 “你跟夏念瑶是什么关系!”项擎朗坐下,打开文件放在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夏允文。 =================================== 嗯,基本上所有线索都给出了。 凶手差不多呼之欲出了吧?如果……如果大家实在猜不出,相信我,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泪。线索貌似太隐讳了…… ------------ 26 报应 夏允文淡淡的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跟我们玩捉迷藏,很有意思吗?”项擎朗嘲讽的说。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就会懂了。” 夏允文沉默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夏念瑶不是你女儿的?” 夏允文长舒一口气,“七年前。她学校体检……她是AB血型,可是我,还有她……妈妈,”夏允文的脸上浮起一丝厌恶,“都是A型血。” “就凭这个?” “不是。后来我做了亲子鉴定,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把对你妻子的恨转移到了夏念瑶身上?” 夏允文依旧沉默着,他的眼睛放空,整个人都没了神采。 “你知道夏念瑶的爸爸是谁吗?” 夏允文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我要是知道,你觉得我还会做这个便宜老爸吗?” 项擎朗等他笑完了,才说,“夏念瑶要是走了,你恐怕更难过吧?没有让你发泄怒火的人,没有让你转移……爱情的人。” 夏允文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算再恨她,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跟男同学说一句话就大动肝火吧?” “我只是不想让她和她妈妈一样,当个荡妇!”夏允文大声申诉道,“你也看到了,她跟那么多男人都有关系,天生就是一个荡妇!我以前不相信,现在才知道原来淫荡也是会遗传的!” 项擎朗捏紧拳头,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我以前也不相信,见到你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 夏允文愣住,继而狂笑,“没,没错!是报应。哈哈……我认识她妈妈十年,从来没有变过心,你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等了她十年,终于等到她嫁给我……她死了以后我尽心尽力的照顾瑶瑶,一门心思培养她……结果呢?结果她妈妈背叛了我,我最爱的女儿不是我的孩子!报应,没错,是报应!报的真好啊……” 夏允文的情绪很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双眼都是红血丝。 等他平静了一点,项擎朗问,“夏念瑶不知道这件事吧?” “不知道!你以为这是多光彩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项擎朗低头想了想,收好文件站起身,“你可以走了。” “什么?”夏允文愣住。 “你也看到了,我没有证据。”项擎朗拉开审讯室的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夏允武是接到哥哥的电话一路狂奔到警局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拉着江守言东张西望,好像江守言把夏允文藏起来了。 “不知道!”江守言没好气的说。 “到底怎么了?”夏允武的话音止住了。他看到夏允文跟在项擎朗身后走了过来。 “哥,哥你没事吧?!”夏允武又急忙冲过去拉着夏允文。夏允文没有理他,“我可以走了?” “嗯。”项擎朗点点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夏允武着急的说,“哥,你别听他乱说,我昨天真的什么都没说!” “昨天?”夏允文道。 夏允武好像困兽,在房间里绕来绕去,“你!”他指着项擎朗,“我明明只告诉你一些学校的情况,你为什么要抓我哥!” 夏允文这才知道昨天项擎朗找过夏允武。“没事的,小武。他们只是找我了解点情况,我现在可以走了。” 夏允武忿忿的瞪一眼项擎朗和江守言,“我陪你去医院。” 夏允文点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正好和从医院回来的小高碰个正着,小高奇怪的看看他们,对项擎朗道,“队长,洋洋的手术提前做完了,医生说很顺利……” “你回来干嘛!”项擎朗怒道。 “什么?不是你……”小高眨眨眼睛,走到电话旁,“这是谁啊,也不挂好电话?” 江守言懒洋洋的道,“我!” 小高语塞,陪着笑脸,“江队……” 项擎朗挥挥手,“算了算了,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我这两天也累坏了。” “是啊,您是大忙人!”江守言冷嘲热讽道。 项擎朗没搭理他,“孟醒,聂小柔查的怎么样?” 孟醒献宝一样的把查到的线索汇报了。 项擎朗闭起眼睛靠在椅子上。房间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江守言偶尔冒几下怪声,反而显得更诡异。 过了一会,项擎朗睁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的出去了。 “怎么,怎么回事啊?”孟醒怯怯的问。 “抽风呗!”江守言瞪着眼道,“每次都这样,一到破案的时候就发神经!又没人跟他抢功劳,老是藏着掖着。” “话不能这么说,江队。”小高抗议,“队长可从来没有独揽过功劳啊,破案归破案,最后打报告的时候不是每次都是报的集体功吗?” “哟,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他的忠实粉丝。”江守言突然抓狂,“问题他干嘛瞒着我啊!我们这么多年兄弟……” 孟醒阴森森的说,“你的意思是,瞒着我们就可以,瞒着你就不行?!” “那当然!”江守言突然觉得不对,“咳,孟醒,你皮痒痒了吧?胆子不小!” 孟醒连忙换上招牌笑容,“没,没有。江队,你喝点水,消消气!” “对对,”小高也凑上来,递根烟,“这不是没把你当外人嘛……” “是啊,警局里我们最佩服的就是你!脾气又好,人又聪明……” 江守言哈哈大笑两声,脸一板,“真当我傻啊!” 两人讪讪的闭嘴了。 ================================= 项擎朗从老姚的侦探社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车经过一个菜市,他看到他爸爸和徐悠悠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新鲜的蔬菜还有鱼。 他皱眉,“真当自己家了!” 话是这么说,依旧把车放慢了速度,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 项爸爸的心情很好,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逗得徐悠悠不停的笑。快到紫园小区门口,项爸爸把手里的塑料袋都交给徐悠悠,一个人跑到马路对面的推车小贩那里买了一包麦芽糖,乐呵呵的跑回来,递给徐悠悠。 徐悠悠笑着接过来,打开吃了一口,一脸甜蜜。 项擎朗阴沉着脸,用力的踩下油门,飞驰而过。 徐悠悠看着他的车驶过,脸上的笑容定格。 “怎么了?不好吃?”项爸爸关心的问。 “不是,很好吃,很甜。”徐悠悠转过头笑着扶着项爸爸走进小区。 ========================= =。=这章本来是准备昨天加更的……我眼巴巴的等到晚上12点,P分还是1990,囧。 好在今天终于突破了2000大关,嘿嘿。谢谢所有投票支持我的朋友! 嗯,昨天书评区异常热闹啊,看来猜凶手这样的事大家都喜欢做。嘿嘿,请保持哦。 下午还有一更,时间视乎我起床的早晚。=。= ------------ 27 三个问题 洋洋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他出院以后就会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这个消息让一直神经高度紧张的芬姐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不止是洋洋的病,还有那十万块的手术费,就好象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她心口,她不能告诉别人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她需要钱,更重要的是,这个钱是用来救命的。不管手术是否成功,给她钱的那个人,都是洋洋的救命恩人……没有错,小美死的很冤枉……可是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冤枉?洋洋做错什么要小小年纪就受那么多罪。她做错了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 她不怕凶手找到她……这几天看着警察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只是让她觉得好笑,今天他们甚至抓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有一件事,是她和凶手之间的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是被凶手收买,相反,应该说凶手被她敲诈。每次想到这,再看到门口草木皆兵的小警察,她都忍不住要笑。她用公用电话联系到凶手,让凶手在指定的地点留下钱,随便弄了点小骚动,趁人群被吸引住的时候,迅速的拿了钱走掉……多简单?有些事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天晚上,芬姐睡的特别熟……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熟睡过了。 凌晨两点的医院,安静的让人害怕。走廊里闪着昏黄的灯光,值班的小护士手撑着下巴,坐在护士房里不住的打着哈欠,眼皮渐渐的合上。 整个世界都沉睡,谁也没有发现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走廊。从影子看,是一个女人,还是个怀孕的女人…… 人影四处看看,身手异常灵敏的闪到芬姐的病房前,悄悄的推开门,闪身进入又关上了房门……行动之快,会让目击者觉得是一场幻觉……如果真的有目击者的话。 房间里一团漆黑,黑影停下脚步,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前,拿出藏在怀里的匕首,高高的举起,用力的刺入…… 病床上没有人……等黑影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束微弱的手电光从窗户后面发出,照在他的脸上。 “等的都快睡着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项擎朗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黑影一惊连忙转身要跑,项擎朗又说,“我劝你放弃吧,走廊里都是警察。”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推开,重案组全员到齐。 江守言打开灯,凶手的真面目终于暴露了。 他吃惊的看着穿着滑稽的孕妇装,肚子里大概塞了枕头,头顶着假发……好像一个小丑的……夏允武。 “为什么?”江守言目瞪口呆的说,“为什么是你?” “……”夏允武沉默着拽掉假发,又拿出肚子里的枕头随手扔在床上。 “我问你为什么!”江守言怒火中烧道。 “什么为什么?”夏允武突然笑了,“我想跟我哥开个玩笑,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开玩笑?”孟醒指指床上的刀,“这个玩笑有点过火吧?” 夏允武一摊手,“我只是想吓吓他……” 项擎朗阴着脸,“带回去!” 小高上前给夏允武戴上手铐。 ====================== 项擎朗,江守言和孟醒连夜审问了夏允武。 夏允武的态度不是很合作,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抖着,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花里胡哨的孕妇装,或许还称得上优雅。 项擎朗拿出手里的文件夹,一个个打开。 “我不想浪费时间。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如果可以解释清楚,我今天就放你走!”项擎朗沉声道。 夏允武耸耸肩膀。 “第一个问题,你曾经告诉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夏念瑶了,那么,为什么夏念瑶的大腿上会有你的血液和唾液?” 夏允武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第二个问题,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出现在芬姐的病房……不要告诉我走错了,下午你陪你哥办理的住院手续,内科在走廊的另一边。” “第三个问题,半个月前,有人曾经在侦探社门口见过你和聂小柔,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允武睁大眼睛,貌若无辜道,“会不会有人陷害我?血液和唾液样本很容易弄到吧?项队长你前天不就在我办公室偷了我的茶杯吗?” 江守言看看项擎朗。 项擎朗面不改色,“有证据你可以去告我。” 夏允武笑着摇摇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有轻微的夜盲症,走错路再正常不过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的医生。还有,我不知道你说的聂小柔是谁,如果说是半个月前在侦探社遇到的那个大肚婆,我倒是有点印象,可是当时她只不过是向我问路……对了,我就是因为遇到她,才会想起来化妆成孕妇。说了你也不懂。易妆癖总不犯法吧?” 听到这江守言终于明白了……昨天夏允文在医院被小高抓住,项擎朗却没有及时出现,因为那时候他正在调查夏允武。小高提前从医院回来,想必也是收到了项擎朗的旨意,故意当着夏允武的面表演,让夏允武以为医院没有警察放松了警惕。还有,关于聂小柔的调查,项擎朗问都没问,应该是早就知道,他昨天下午听到孟醒的汇报就匆匆走了,一定是找私家侦探去了……就连今天晚上,项擎朗也只是告诉他们,凶手会露面,其他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 想到这,江守言开始愤怒了……项擎朗瞒着所有的人设了这个局,不,不是所有人,应该这么说,项擎朗是怀疑江守言和夏允武私交甚笃,害怕江守言走露了风声…… 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寒心。江守言握紧了拳头,拼命压抑着给项擎朗一拳的冲动。 项擎朗并没有发现江守言的情绪波动,他低着头看着档案,好像已经忘了这里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审讯。 夏允武有些坐不住了,“我可以走了吧?” 项擎朗没有说话。 “喂!我可以走了吧?”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小高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江守言和孟醒都没有料到的人…… ================== 那个……连续包月发现P票只有一票的童鞋,貌似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大家可以继续投票了。 还没有睡觉,爬上来昭告天下的某沙上…… ------------ 28 顽强抵抗 夏允武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但是马上又恢复了镇静。他装作很茫然的看着来人――姜泽。 夏允武的面部表情没有瞒过项擎朗,他的眼睛倏地亮了。 姜泽皱着眉头看看夏允武,接着很肯定的说,“就是他!” “你认识他?”孟醒吃惊的问。 姜泽摇头,又点点头,“他就是那天……在我家楼下和小美说话的男人。” 这么一说,孟醒想起来了。姜泽曾经说过,小美在遇害的前两天曾经和一个男人在楼下很亲昵的说话,也因为这件事姜泽妒火中烧,打了小美。只是孟醒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夏允武。 项擎朗看看夏允武,“你怎么解释?” “这位先生你会不会看花眼了?”夏允武眨眨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你!小美当时拉着你的手,一边说一边笑……她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最后一句话,姜泽说的让人心酸。 “你知道他是谁吗?”项擎朗问。 姜泽摇头。 “你先出去吧。”项擎朗看看小高,小高点头带着姜泽出去了。姜泽临走的时候还一直瞪着夏允武,好像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杀小美的凶手。 夏允武急着想解释,项擎朗打断他,“浪费时间对你没好处。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认不认罪都没关系。” 夏允武干笑两声,“……好吧。我承认,我是见过瑶瑶。” “什么时候?” “差不多二十天前。” “说具体点。” “我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天了。我接到瑶瑶的电话,她说她找了个男人,想跟那个人结婚,求我帮忙把她的身份证偷出来……” 孟醒瞪大眼睛……到现在为止,徐悠悠的猜测全部都证实了:夏念瑶和长毛只是几夜情,和辛四水是互相利用,和姜泽……或许是爱吧。 “然后呢?”项擎朗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哥把瑶瑶的身份证放在哪了,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我也不敢多问,怕我哥怀疑。瑶瑶很着急,不停的催我,所以那天我过去就是安抚安抚她,本来是想以后再想办法,谁知道……瑶瑶就死了。” 绕了一个圈,夏允武还是不承认杀人。 江守言几乎想笑了,“既然你见过夏念瑶,之前为什么不说实话?” 夏允武一摊手,“我哥要知道这件事,非拆了我的皮不可,我敢说吗?” 江守言语塞,没错,表面上他们是有很多证据,但实际上呢?尸体身上沾有的血液和唾液样本夏允武一样可以说是被人陷害,姜泽的证词只能证明案发前夏允武见过夏念瑶,至于芬姐……如果证据足够,夏允武就是死罪一条,芬姐说不说都没关系,如果证据不足,夏允武会被无罪释放,应该也不会再找芬姐的麻烦了……可是假如芬姐想说的话,之前他们在医院要求她换病房的时候,她就应该说了…… 现在的所有证据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只要夏允武找一个厉害点的律师,就可以全身而退……江守言一时都开始迷惑,凶手真的是夏允武吗? “既然你见过夏念瑶了,为什么还要去找私家侦探?”项擎朗问。 夏允武眨眨眼睛,“这个啊……哦,是这样的,我想找一个小学同学……”夏允武笑,“人老了就容易怀旧。” 项擎朗嗤笑,“如果是找小学同学,你为什么要隐瞒?” “噢,我想你们对我的小学同学应该不敢兴趣,所以就顺着你们去找瑶瑶了。”夏允武答的理直气壮。 项擎朗皱着眉头……夏允武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芬姐不会指认他,难道聂小柔也不会吗?如果他猜的没错,当初夏念瑶找到夏允武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住在哪,所以夏允武才着急去找私家侦探,接着他在侦探社见到聂小柔……也许他们以前就认识。聂小柔以前在酒吧街卖啤酒,夏允武又是经常出入那种场所,认识也不奇怪,只是这样的关系要调查起来难上加难,更不要说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他们说了点什么,夏允武发现了夏念瑶就是小美的事…… 夏允武的坚定态度超出了项擎朗的意料,从来没有一个凶手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强硬的反驳,糟糕的是……证据确实不足。 项擎朗看看夏允武,忽然心念一动,他起身拉开门走出去,对小高交代了几句,接着去办公室抽了一根烟,又等了一会才回审讯室。江守言一直沉默的坐着,孟醒充满干劲的向夏允武陈述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 “你哥的病两个月前就确诊了吧?”项擎朗漫不经心的坐下说道。 夏允武一脸警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聊聊。”项擎朗淡淡的说,“听说你们有钱人都会立遗嘱?” 夏允武没有说话。 “你哥这么‘疼’夏念瑶,你猜他会留给她多少钱?50%,60%?还是全部?” 夏允武勉强挤出个笑容,“那是我哥的事,再说,瑶瑶吃了那么多苦,就是遗产都给她,我也不会介意的。” “哦。”项擎朗挑挑眉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了。看来你的秘书没说实话,要不然怎么会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你还可以视金钱如粪土……” “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再正常不过了。”夏允武道。 项擎朗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是夏允文。 夏允武面如土色,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 夏允文的脸色惨白,深深的看看夏允文。夏允武蜷缩的往后退了一步。 过了足足两分钟,夏允文对项擎朗说,“小武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没有证据就放他走。” 江守言和孟醒几乎傻了……他们见到夏允文的时候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夏允武有多怕他哥哥,而且夏允武刚才还亲口承认他是带着匕首去和夏允文“开玩笑”……就算夏允文不介意夏念瑶的死,也应该介意弟弟想杀自己的问题吧? 项擎朗却笑了,“好,没问题!”他转身对小高说,“办好手续让他们走。” ============== 关于证据的问题……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判刑,但是以我的想法是不可以的。所以……泼皮凶手诞生……为了能抓住他,我脑细胞一筐一筐的死啊……泪。 嗯嗯,P票如果今天到2500的话,会加更哦……脸红一下。 ------------ 29 我什么都说 谁都没有想到项擎朗会这么说,江守言急了,“你说什么?!” 项擎朗没有理他,一本正经的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天我会在早报上刊登道歉启示!” 已经走到门口的夏允文停下脚步。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深呼吸,“我觉得没必要。” 江守言一下明白了项擎朗的意思,也顾不上之前生气的事了,抢过话头,“怎么会没必要呢!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夏允武也懂了,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哥,哥,我没有……” “你闭嘴!”夏允文挥手重重的打在夏允武的脸上。夏允武踉跄的退后两步,捂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江守言摇头叹气,“冲动是魔鬼啊……” 项擎朗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江守言转转眼睛装看不见。 “我要知道所有情况!”夏允文道。 “没问题!”项擎朗说,“如果你弟弟肯合作的话。” 夏允文看着弟弟,夏允武忽然像孩子一样无助的一直向后退,“我……哥,我……我没有……” “你杀了瑶瑶?还想杀我?”夏允文冷冷的说。江守言并不觉得夏允文有多可怕,可是看夏允武的眼神,好像在逛街的时候遇到哥斯拉袭击,又好像大白天见到贞子……充满了惊恐和诡谲。 “我……”夏允武退到墙角,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想杀你……” “那你带着刀去医院干什么?”夏允文的声音波澜不惊。 “……”夏允武抱着头蹲下。 “小武,你长大了……”夏允文冷笑,“我是不是最近几年对你太好了?” “好!真好!”夏允武低着头喃喃自语,“公司的事一点都不让我插手!我明明也有股份的,哪怕拿了几万块钱也要向你汇报。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说我是个草包,躲在你后面什么都不会做……稍有不顺心就对我又打又骂……”夏允武的声音很轻,说到这的时候缩一缩脖子好像想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高考那次,就因为离你的要求差了三分,你记不记得当时你怎么对我的?”夏允武说着站起身,一把撕开衣服,胸口上错综复杂的疤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哥,你对我真好……”夏允武露出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 “既然那么恨我,干嘛不杀了我?” 夏允武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我不想?我多少次看到你睡觉的时候都想过去狠狠的掐着你的脖子,看你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没胆子杀我,所以杀了瑶瑶?”夏允文冷笑。 “瑶瑶……瑶瑶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哥,你知道吗?这孩子一直以为她害死了嫂子,所以你才不原谅她,她怕你看到她触景生情,自己拿烟头烫掉那个胎记……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伤口发炎,还是我带她去的医院……”夏允武摇头叹气,“真是个傻孩子,她怎么就不明白呢?根本不是她的错……你,就是一个变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警局的缘故,夏允武的胆子渐渐大了,“你对自己要求严,凭什么要我们都和你一样?我告诉你,我唯一留在你身边的理由,就是为了钱!老天有眼,你居然得了绝症,哈哈,你以为我伤心,其实知道结果那天我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夏允武的脸上浮起一丝甜蜜的笑,“一想到还有几个月你就要死了,你所有的钱都是我的了,你说我怎么能睡的着?” 夏允文的脸更白了,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再多等几个月?你杀了瑶瑶是想我死不瞑目吗?我告诉你……” 夏允武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别自作多情了!你死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你这辈子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爱,我杀了瑶瑶你就会伤心吗?”冷笑一声,“你连认尸都不肯去,你会为她难过?笑话!你刚才肯帮我,也不过是因为害怕事情闹大了让你丢脸!一听到警察说要登报,你那副嘴脸真让人恶心!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帮忙!” 转过头对项擎朗说,“我什么都说,你让他滚!” 夏允文站的笔直,张张嘴想说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听见没有!你赶快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夏允武挥挥手。 “你,杀瑶瑶,是为了钱吗?害怕我立下遗嘱把钱留给她?”夏允文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我听到了你和律师说的话,50%……她有什么资格拿这些钱,我跟你这么多年,你怎么打我我都认了,我忍的这么辛苦,她这个一走了之的叛徒居然还可以得到一半!” 夏允文深呼吸,慢慢的转头,看看项擎朗,“这就是你说的报应?”没有等项擎朗回答,他脚步坚定甚至是决绝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 =================================== “其实从我哥被检查出有癌症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他的遗嘱。上面说如果瑶瑶一直不回来,这个钱就由我暂时保管……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会再见到瑶瑶,所以一点也不担心,每天数着日子继续装成个败家子,等着他死,一切都是我的了。直到半个多月前瑶瑶突然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想结婚了,想让我试探一下我哥的口风,她身份证在我哥这,也不想躲一辈子了……我当时就慌了,如果她回来了,那还有我什么事?要不是瑶瑶失踪了那么久,这个钱一定是她的,我最多分个零头!所以我必须在我哥死前杀了她。”夏允武很平静的开始讲述经过。 “瑶瑶很警觉,一直不肯见我,只是通电话。我查过她的电话,发现她还在X市,于是就想委托私家侦探帮我调查。结果在侦探社门口见到了聂小柔。我们以前认识,见了面就随口聊了两句。她知道瑶瑶失踪的事,就问我找到了没有,我说没有。她说她老公认识人多,可以帮我留心,我正好带着瑶瑶的相片,就给她看了,谁知道她真的认识瑶瑶,而且还很生气的说,瑶瑶联合她老公骗她。” “聂小柔已经知道我在找瑶瑶了,我没办法,只好拉她一起下水。正好她对她老公的那个小情人恨之入骨,又很担心等她生了孩子,她老公就要和她离婚……所以我跟她商量,我去杀瑶瑶,她帮我做掩护,回头她去杀那个GAY,我再帮她做掩护……” “她所谓的掩护就是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辛四水身上?”江守言问。 夏允武懊恼的说,“要不然说女人坏事呢!我们本来说好的,我那天晚上假扮成她去杀瑶瑶,她给辛四水的咖啡里放了安眠药,等我完事以后她就出来和我汇合,然后我陪她去杀那个GAY……” “你们俩玩游戏呢?杀人还带约好的?!”江守言没好气的说。 夏允武没理他,接着说,“谁知道我杀了瑶瑶以后给她打电话,她又突然说她害怕了,如果让她老公知道一定会杀了她的……不过她向我保证,这件事她绝对不会说出来。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回家了。” “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居然被那个芬姐看到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就在你们找到我的那天,她打电话,一开口就要了10W……” “就是你大发脾气的那次?”江守言道。 夏允武点头,“糟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是通过电话联系。我虽然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可是也只好按照她说的去做。好在她拿了钱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这时候我知道你们已经调查过后宫,我也猜到敲诈我的就是芬姐。我知道她儿子做手术以前,她不会乱说话的,如果手术失败了,她还需要我的钱救命。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一直到昨天在警局,我听到你们说芬姐的儿子手术成功了,我这才慌了……”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夏允武一摊手。 ================ 这章好长哦,有没有人夸我两句捏? 主要是再拖下去,我怕会被大家砍了……=。= 我要说明一下,第一个故事主要是男主戏份,下个故事女主会正式登场。请大家不要着急。本故事还有两章完结,基本上都是感情戏了。呵呵。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觉码字很像做手工艺,只是想到了一个轮廓,就一点点努力的把它填充雕饰起来,写完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可以写文真好,有你们真好…… PS,怨念一下P票……话说,大家都应该没有存粮了吧?昨天没等到2500,那就今天吧,=。=,下午争取把30章更出去! ------------ 30 和信任无关 “讲一讲你杀夏念瑶的经过吧!”项擎朗道。 “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我到了后宫,在洗手间给瑶瑶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拿到身份证了,让她去后门等我。接着我就换好预先准备的衣服,假装成孕妇,跟着她出去了。” “你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有人怀疑到你,另一方面是搅乱我们的视线。” 夏允武点点头,“她见到我以后很吃惊,我告诉她我刚参加了化妆舞会,她知道我一向喜欢玩,就没有再追问。我开着车,带她到了护城河下面的桥墩那儿,接着用事先准备好的领带勒死她……” “为什么不用刀子?”孟醒傻乎乎的问,看到项擎朗狠狠瞪他,讷讷的辩解,“用,用刀方便。” 夏允武一摊手,“没错,是方便!可惜我晕血。” 江守言有气无力的说,“可真难为你了,胆子不小,毛病不少。又是夜盲,又是晕血,还有哪不舒服?” “口腔溃疡,牙龈出血。”项擎朗说。 夏允武苦笑,“我杀了瑶瑶以后就开车赶往学校,接着把她的尸体放在树林里,那儿没有路灯,我摸索着走过去,不小心摔倒了,牙磕在瑶瑶腿上,就在那时候沾了点血在她腿上……我没想到你们能发现,即使想到了也没办法,我不能再带她去洗澡吧?只好就这样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夏念瑶的尸体放在学校?这也是你报复你哥的一种方式?败坏学校的声誉?”江守言问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夏允武不屑道,“我要不把尸体放到学校,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她就是瑶瑶?等我哥死了,你们查出来也没用。” 项擎朗没有告诉夏允武,夏念瑶不是夏允文的亲生女儿。不管是为了面子也好,为了补偿也好,甚至是因为“爱”也好,夏允文的遗嘱毕竟是立了……他不想同情这一家三口的悲剧,也没有兴趣探讨人性的丑恶。他只是个警察,只负责破案。 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这才让夏允武签字画押。 这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黑夜终于过去…… =============================== 法医科的办公室里,魏自超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写着毛笔字。举手之间颇有些大家风范。 项擎朗踹开门进来,魏自超头也不抬,“别说话。” “我找你就是说话来的!”项擎朗粗声粗气的说着,坐在沙发上。 “那就等会说。”魏自超面无表情的说。 项擎朗从沙发上跳起来,大踏步的走到办公桌前,目瞪口呆的看着魏自超的作品……横七竖八,宛如蝌蚪游行,又宛如青蛇漫步…… “你,你这是什么体?” “魏体。” “你自创的?” 魏自超欣慰的说,“你看出来了?” 项擎朗点头,“我看出来了……你病的不轻。拿验尸报告练字!你小心你的真迹流传出去,上头告你个泄密罪!” 魏自超没有理他,放下笔,拿起宣纸对着窗口,不住自我陶醉的点点头。 项擎朗转身就走,到门口的时候,魏自超背对着他道,“庆功宴就你一个人去了?” 项擎朗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警局重案组有个传统,每侦破一起大案,都会由队长组织大家出去“腐败”一下,奖励也好,慰劳也好,也算为这么多天的辛苦找个放松的理由。 魏自超把宣纸小心的铺好在办公桌上,端起茶杯走过来,“你有没有想过,让守言当队长,你协助他?” “他现在还不行。”项擎朗摇摇头。 “他不行,难道你行?没错,破案你确实有几下子,但是当队长!你完全不够格!”魏自超不客气的说,“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更加心寒……警队不是一个人的,这里也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 “我不是……” 魏自超打断他,“是,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其他人呢?只会觉得你不信任他们,只会觉得你想独揽功劳……” 项擎朗沉默了。魏自超说的话他全部都想到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只是人这辈子,总会有几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是好是坏留给时间来评判吧。 “你这次的事做得太过了,以前他们有点意见,也不过觉得你是故弄玄虚,可是这次,守言觉得你是害怕他泄密给夏允武所以才瞒着大家。”魏自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有些事不是你藏着掖着就能解决的。” “他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怕他说漏嘴。”项擎朗没好气的说。 “承认了吧?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他。” “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 魏自超挥一挥手,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当初夏念瑶要是报警不逃跑,你说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吗?夏允文要是坦然接受她不是自己亲身女儿的事实,或者干脆和她断绝关系……这个惨剧还会发生吗?人总是这样,拿着抹布,以为擦干净了眼前的所有灰尘,却忘了穿着一双满是泥泞的鞋子。” 项擎朗语塞。 魏自超睁开眼睛长叹一声,“更不要说,你犯过的错,凭什么让他们和你一起承受?你当初信错人,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那是你的问题,你凭什么觉得守言会和你一样?” 项擎朗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如果徐悠悠告诉你,我是一个杀人凶手,你信吗?” 魏自超眼睛瞪得老大,“这是什么烂比喻?” “我就问你,信吗?你知道徐悠悠不会骗人,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人……你选择相信谁?” 魏自超没有说话。 “这跟信任无关,我只是不想他们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能不选就不要选。” 魏自超良久才说,“不管你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如果你仍然坚持这么做……重案组早晚毁在你手里。” 项擎朗摇摇头走了。 ============================ 江守言率领孟醒小高小毅在酒店的包间里,几个人都是一脸肃穆。 “江队,还吃不吃啊?不吃我们就先走了。”孟醒苦着脸说。 “走什么走?小高,你再去看看,猩猩搞什么鬼!” 小高趴在桌子上,“我不去,这叫什么事啊?!队长办的庆功宴你不让我们去,说是你请又不让点菜,我出去几次了,人家服务员一直看我。” 小毅拍一下桌子站起来,“我去吧。” 不一会,小毅回来了,“队长已经走了。” “啊?什么时候?!”江守言大怒,“一点诚意都没有!等了那么一会就放弃了?” 孟醒哀叹,头支在桌子上,气若游丝道,“一会?这都两个多小时了。江队,你和队长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好不好?干嘛拿我们的肚子开涮啊?” 小高猛点头,“就是,这午饭都改晚饭了,我就吃了几颗花生米……快饿死我了。” “少废话!”江守言阴沉着脸,“去把服务员叫来!” 面对着满是不耐烦的服务员,以及三张嗷嗷待哺的嘴,江守言似模似样的拿起菜单,轻轻咳嗽两声,“四碗炸酱面。” 话音刚落,小高小毅和孟醒从椅子上跳起来,不约而同的走出门。 “省了!”江守言面不改色,对服务员道,“一碗炸酱面。” ================================ 在本书开篇我曾经说过,我希望描写的是一种善良,于是出现了假装不善良的男主和假装善良的女主。喜欢案子的朋友对于感情戏就不要深究了,至少办案的时候这俩人都还算拿的出手,至于喜欢感情戏的朋友,请慢慢等待,感情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不是吗?如果两样都喜欢,请用理智的双眼看待案件,用温柔的心灵看待感情……=。=多项选择,总有一款适合您。 明天是男女主的对手戏,顺便揭露男主背后的故事。 ------------ 31 不正常的一家子 江守言的怒气没有持续多久,其实关于项擎朗的事他也很了解。只是了解是一回事,理解是另外一回事。在他看来,任何道理都没有办法解释项擎朗不相信他的事实。他不是不想生气,可是项擎朗,孟醒,小高小毅全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江守言都不知道自己该生谁的气了,更何况,生气也于事无补,他资金紧张,又提前给项擎朗交了半年的房租,所以不能搬家,至于辞职不当警察或者请求调职……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憋了两天,心情总算慢慢缓和一点。主要是项擎朗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这几天,打扫房间,做饭,或者买宵夜都是项擎朗默不作声完成的。江守言给项依然讲这件事的时候,依然笑他,“你们俩不会是……啊?那个……”项依然说着两根食指对在一起。 江守言很正经的说,“放心吧,我会为你守身如玉,誓死保护自己的清白!” 项依然一拍他的头,“你想的美!我们家擎朗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江守言一边想着,一边从警局走出来,看到项擎朗的车刚好开到他旁边,他犹豫是要前嫌尽弃,搭个顺风车,还是再假装一下,等项擎朗道歉再说……就在他迟疑的这会,就看到车子在他眼前一闪,风驰电掣的开出了警局。 “我靠!” 江守言决定继续生气…… 项擎朗的车一开出警局就放慢了速度,他刚才根本没看到江守言,确切的说,他是为了追徐悠悠才出来的。 走在人行道的徐悠悠发现项擎朗的车,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打个招呼,“项队长。” 项擎朗在驾驶座上帮她打开车门,“上车。” “啊,不用了,我做公车回去。”徐悠悠急急摆手。 “想什么呢?谁说送你了?我问你点事,上车!”项擎朗不耐烦的说。 徐悠悠红着脸上了车。 项擎朗等她上了车,一声不响的开车,再也没有说话。 徐悠悠偷偷看看他的侧脸,张了几次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该怎么说呢?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和项依然的一次对话。因为这次对话,她选择留在了项家,也因为这次对话,她知道了很多……她其实并不想知道的事。 项依然是这样说的,“我们一家,都有病。”依然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依然十三岁,擎朗十岁的时候,项爸爸和项妈妈离婚了,因为一个第三者,一个年轻漂亮又很有钱的第三者。项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女工,含辛茹苦的养大两个孩子,没有再婚。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不长命,却在擎朗刚当警察的那一年得了尿毒症。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姐弟俩疯了一样的到处借钱,可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朋友,想要换肾姐弟俩居然都配型不成功,眼看着医院就要放弃用药,这个时候,项擎朗的一个好朋友——周家玮,也是项擎朗前女友周依珮的哥哥向他们伸出了援手。周家玮和项擎朗是发小,关系特别好。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周家玮的钱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项家的窘境,只是随着治疗的深入,连项依然都开始奇怪……不管医院说要多少钱,周家玮都会在第二天准时把钱送过来。这个病是个无底洞,大家都清楚,周家玮家里只有一间中药铺,虽然规模不小,可是要负担这么昂贵的医院费也很吃力。项擎朗问了几次,周家玮都说让他别管,他想办法就好……项妈妈那时候已经昏迷了,偶尔醒过来就哭,说连累了他们姐弟,说家里没钱就别治了,到最后项妈妈怎么也不相信这个钱会是来历清白的,她说自己一辈子对得起天地良心,用这种黑心钱治病会天打雷劈的。擎朗想了很久,决定调查清楚这件事。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每次项擎朗管周家玮借钱之后的第二天,就会有一个男人去周家药铺,男人走后,周家玮就马上把钱送过来。项擎朗让警局的同事调查,居然发现那个男人是缉毒科一直在追捕的一个毒贩。 这已经和信任无关了,做为一个警察,发现了毒贩的下落就必须协助局里将他抓捕归案……项擎朗做了一辈子最难的决定。 抓捕的工作马上展开,就在周家的药店……毒贩抵抗的时候拔枪杀死了周家玮,也打伤了想要保护周家玮的项擎朗。周家玮弥留的时候,告诉项擎朗,“做个好警察,照顾好珮珮。” 项擎朗伤的很重……他醒过来的时候,有两个噩耗迎接他。他妈妈去世了。还有一个是周依珮带来的……周家玮没有参与贩毒。那个毒贩是周家玮去云南进药材的时候认识的,那人看上了周家玮家开药店的便利,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把毒品混到药材里带回X市。周家玮是生意人,虽然当时就拒绝了他,但是也没有报警。后来周家玮因为项妈妈的病情加重,迫不得已一边管毒贩借钱,一边虚与委蛇,他本来想等项妈妈找到合适的肾配型做了手术之后,就卖掉药店,远走高飞,只是没想到…… 项依然说,“擎朗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他身体的病是好了,只是心里的……大概永远都没办法愈合,我知道他在怪自己,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这时候,我爸突然回来了……他投资失败,公司濒临破产,那个女人也甩了他跑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依然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擎朗根本不可能原谅他,要不是他当年那么狠心的抛弃我们,后来我妈生病我们可能就不会管家玮借钱,也不可能发生后面的事了……但是我必须原谅他,因为我要钱……”依然展开灿烂的笑容,“我不会再让我的家人吃苦,永远不会了……我调查他的公司,发现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所以我找到他,说你欠我们的,这个公司我要了!” “你以为擎朗很绝情,所以他生气不肯原谅爸爸……但是他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原谅他,和仇人合作,我才是那个最心狠手辣的吧?” 看徐悠悠皱眉,她笑,“你别怕。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住?”依然长叹,“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耍我们,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我爸他因为那次投资失败,再加上我妈去世受了刺激,从那以后他就得了选择恐惧症……你知道这个病吧?向左走向右走这样的问题都不敢下决定,经常在厨房站一下午,因为不知道吃青椒牛柳好还是西芹腊肉好……让他做火锅还是我出的主意,反正买一堆菜一股脑仍进去就好了,也不用费心想。” 项依然最后说,“我爸年纪大了,他和擎朗的心结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多知道一些擎朗的消息……” 徐悠悠没办法不同意,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大概都会同意。虽然徐悠悠知道,也许项依然一开始让她住进来就是这个目的。 项擎朗突然停车,打断了徐悠悠的思绪。她抬眼一看,已经到了紫园小区。 “哦,谢谢!”她急急忙忙准备下车。 “徐悠悠!”项擎朗喊住他,眼睛仍然盯着车窗,“你愿意来重案组吗?” “诶?”徐悠悠傻住。 “你考虑一下,明天答复我!”项擎朗道。 “我……”徐悠悠张张嘴。 项擎朗不喜欢徐悠悠,不管是因为第一次的坏印象,还是因为她现在和他最讨厌的人住在一起……总之是不喜欢,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承认,如果不是徐悠悠当时说的话,他根本想不到怀疑夏允武,孟醒时候告诉他,那件入室抢劫杀人案,也是听了徐悠悠的分析才去抓人的……不管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项擎朗决定赌一把。 局里一直想给他们重案组调一个女警过来负责文职,他嫌那些女警胆小怕事又老犯花痴,所以一口拒绝了……最起码,徐悠悠不会傻了吧唧的瞪着他和江守言留口水吧? 那就这样吧。 转头一看,徐悠悠张口结舌的看着他,项擎朗心里的一把火腾的又烧起来了,“还不下车!”刚说她不会发花痴呢,现在就开始犯傻! 徐悠悠灰溜溜的下了车,想说声再见,项擎朗压根没理她,转过方向盘,掉头开走了。 重案组啊…… 徐悠悠看着项擎朗的车慢慢消失在街角……重案组,她真的可以去吗? ============================== 从4月1号P开始,我把QQ的个人说明改成《士兵突击》的经典语录:不抛弃,不放弃!可是P进行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句口号,这是一个人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的坚持和决心……我累了。 昨天抱着家属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呵呵,大家别笑我哈,不知道别的作者是不是和我一样,心里素质差到极点,看着P榜的分数七上八下……或者,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吧。我家属骂我贪心,我认为他说的对……我尽力了,大家都尽力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拉P票了,就这样吧。这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在文后写各式各样的拉票宣言,大家都烦了吧?哈哈,好了,现在开始一切归于平静。 今天把QQ个人说明改成:平常心! 哈哈,还是《士兵突击》哦,大家记得是谁说的吧? 周末快乐!明天要开始新故事《脸》。 ------------ 序 他慢慢睁开眼睛,脑后的刺痛让他忍不住低哼出声。 这是哪儿?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眨眨眼睛,好不容易分辨出蓝丝绒布窗帘,豪华吊灯,红木家具以及柔软的双人床……他认出这是一间酒店的总统套房,确切的说,这是他的房间。可是不管怎么想,他都记不起来酒店的名字了。 算了,不想了。他想伸手向揉揉后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诧异的看着绑住双手双脚的白色尼龙绳……发生什么事了? 莫名的惊诧过后,是深深的恐惧。他只记得,晚饭过后,在酒店的咖啡厅里喝过一杯咖啡,然后乘电梯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口拿出钥匙开门,突然脑后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了,袭击他的那个人呢?他慌张的四处看去,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 他稍微安心了一点。还好,不管那人有什么目的,现在不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吗? 想到这儿,他从地毯上挣扎着站起来,一蹦一跳的走到房门前,用力的一下下撞击着门,大声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在?救命啊!” 足有五分钟,喊的喉咙都干了,他才决定放弃。该死的服务生,都跑到哪去了?他气愤的跳回房间。打个电话吧,他又蹦到电话机旁边,好容易用嘴把听筒弄到一旁,忽然傻住……号码是多少?客房服务的号码?他秘书的手机,他几个朋友的电话……一个也想不起来。也可以说,他从来没有记住过。他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接着小心的把鼻子凑到电话按键上,轻轻的按了110三个键……话筒里没有传来接通的声音,电话线被拔掉了。 他重重的坐回床上。 怎么办?放弃吗? 深蓝色的丝绒窗帘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也许外面根本没有阳光,也许现在是深夜……就算是白天也不行,二十五楼的房间,大概只有飞机能找到他吧?求救,如何求救? 他转转头,忽然想起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激动的一跃而起,差点摔倒,扑倒茶几前,却失望了……刀子不见了。 最好的总统套房,所有设施都是最好的……没有缺了腿的单人沙发,没有起了皮的红木家具,没有洗的发黄的白床单,也没有据说是消毒过的缺了口的茶杯……茶杯?为什么茶杯没有了?他放眼看去,不仅是茶杯,装水果的玻璃盘,雕漆的花瓶……所有玻璃陶瓷的东西都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他隐隐猜到了囚禁他的那个人的目的,可是动机呢?不会是钱,即便杀了他,那个人也得不到他的一分钱。那是什么?情……他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情妇,跟了他七八年,可是那女人现在不是在Z市吗? 他想到了,这大概是寻仇……问题是哪一桩呢?他烦躁的一脚踹在床头柜上……这个人肯定不会想饿死他,过不了多久,他的秘书就会发现不妥,也就是说如果这人想杀他,也许马上就会来了。 等不了那么多了,他笨拙的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急切的到处寻找可能突出重围的机会。 突然眼前一亮,本来放花瓶的组合柜上,居然放着一把刀……失踪了的水果刀。他顾不上去想到底是谁把刀子放到那里的,也许是凶手忘了也说不定。 这是一个装饰柜和电视柜的组合,电视旁边是四层,差不多两米高,八十公分宽的柜子,平常上面都是用来放饰品的。 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于是跪在地上,背对着组合柜,摸索着拿起那把刀……所幸刀放在最下面和电视柜相连的那一层,要是放的再高一点,他就拿不到了。 手碰到刀把了,他一阵窃喜,踉跄着站起身…… 时间仿佛被定格,他像被闪电击中,无声的又跪倒在地…… 温暖的血液汩汩的流出,他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血流的很快,他甚至能听到细微的血液中泛着小泡沫破灭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为什么……”他张大嘴,却只发出呓语般的声响。 转一下脖子,撕裂的剧痛让他的额头上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是要死了吗? 想到这点,他身子一软,全身没了力气,斜斜的倒下,瘫成一团。 身上有些黏腻,他从来不知道血液的浓度有多少,从小到大,他都很少生病,印象中好像除了五岁的时候摔倒蹭破皮之外,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血…… 他呼哧的喘着气,好像在争取最后一口空气。想笑又想哭,居然,居然就这样死了?一生的血,一次留干净……他的眼睛突然亮了,最后一次闪亮……是了,凶手,这个凶手是来报仇的……他想要他的血债一次偿清……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恢复了勇气,好像蚯蚓一样,蠕动着用手蘸一下身后的血液,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一定要告诉警察,到底是谁杀了他! 沾血的手指在地毯上颤抖着点了一下,他忽然笑了,绝望的笑了……他知道凶手的动机,可是依旧不知道是谁……多讽刺? 手指又颤抖了一下,动机……是了,当年…… 他的眼睛模糊了,头越来越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寒冷……他知道他就要死了。 他以前总是笑话别人,他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报应的!他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他说他会长寿……他微笑着闭气眼睛,原来,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那么,就这样吧……他放弃了抵抗,好像睡着一样,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中。 恍惚中,有一道细细的光线刺进他眼睛,他迷蒙的睁开双眼……是天使吗?或者是魔鬼? 他笑着迎接。不管是谁都好。 终于看清了来人……他的眼珠突然睁大,喉头格格作响。 “是你……”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 嗯,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其实这个P的压力不仅仅是文的类型冷门,话说我早就想到了,所以并不会觉得不平衡。呐,我不是不满足前三的成绩(我选择性失忆忘记后面几本书和我微弱的差距)只是……咳,说实话吧,如此冷门的书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这个压力,唉,我这次P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包括所有书友在内,还有我的许多朋友,起点的很多作者……大家懂了吧?那要是输了,我,我,我……对不起大家啊……泪。 印象中虽然成天叫嚷的厉害,但是好像我也从来没有因此一蹶不振……所以大家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证每天的。这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大家的交代……再哭一下,我也只能为大家做这么多了…… 惭愧致死的某沙上。 那个,就是这样。我平常心,大家也平常心。我开心写,大家开心看……多好!呵呵。 ------------ 1 去皮手术 刚下过一场阵雨的X市,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夏日泥土和绿草的芳香。项擎朗和江守言一脸凝重的走向城南的天龙宾馆大堂。 小毅早早的等在那儿,见二人过来快步迎上,“魏法医已经到了,法医科的人正在上面调查现场。” 项擎朗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其他人呢?” “小高和孟醒在楼上,徐悠悠打电话说堵车,晚点到。” 项擎朗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小毅犹豫了一下,“发生凶案的是这间酒店21层的总统套房,现场被严重破坏,尸体……尸体脸上的皮被割下,大概是被凶手带走了。” “啊?”江守言眨眨眼睛,“脸皮没了?这是什么?去皮手术?” 小毅想笑又不敢笑,含糊道,“大概是吧。” “尸体身份确定了吗?”项擎朗说着步入电梯。为了方便调查,宾馆的人专门给警方配备了一部电梯方便出入。 小毅挠挠头,“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项擎朗一瞪眼。 “……队长,你还是上去看看吧。”小毅转头,眼睛盯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提示灯,不再说话了。 “小毅,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江守言戏虐的说。 小毅抿着嘴,好半天才说,“……太,太惨了。孟醒还在洗手间里吐呢。”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电梯到了21层,小高惨白着脸站在门口,“队,队长。” 项擎朗一边走一边大声骂,“这就是你们的出息?!当了多少年警察了?是不是还嫌我不够丢人!” 出事的房间很好找,在电梯间就可以看到。项擎朗走了两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皱着眉头,越过正在检查门锁的同事,进了房间。 情况比他想象中的严重……一瞬间项擎朗甚至怀疑情报出错,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血,除了死者陈尸的大床,地毯上,沙发上,甚至连墙上都是,如果说只有一个死者的话,那他身上的血应该已经被放干净了。 项擎朗的疑惑在见到尸体的瞬间得到了解答。尸体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如果不是血肉模糊的脸,会让人以为他只是安详的睡着了。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惨白,肌肉扭曲。 小毅说的没有错,真的很惨……尸体的面部已经无法分辨了,从脖颈开始,全部的皮肤都被凶手揭去,露出红黑色已经风干成茧的血肉。 “什么情况?”他皱眉问魏自超。 “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现场找到了一把水果刀,根据刀子的宽度深度以及钝角来看,应该就是凶器。”魏自超道。 项擎朗看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以后。 “伤口主要集中在脸部和脖颈,另外手腕也有很深的刀伤,相信凶手是为了放血。” “致命伤是哪?” 魏自超摘下手里的白手套,“还不能确定。死者的失血情况很严重,虽然还不知道凶手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看那些流失的血,应该都被洒在了房间里。” “那是多少血啊?”江守言插嘴道。 魏自超环视了一下房间,“我估计,差不多有3000ml。” “会不会是这样?死者在逃跑,凶手在房间里追着刺杀他,所以血液溅的到处都是?”江守言问。 “可能性不大。”魏自超摇头,走到房门口,“如果死者要逃跑的话,按道理是向门口的方向跑,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血迹主要集中在会客厅和卧室……” “这里会不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项擎朗问。 “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验尸才知道。” 这时候孟醒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门口,江守言眼尖,一个箭步冲过去,拽着孟醒走到过道的拐角,“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他叹气看着脸色惨白的孟醒,“就在这呆着吧,等会过去又要挨骂。” 孟醒擦擦额头的汗,故作坚强道,“我没事。” “是,是,你最勇敢了!”江守言摇着头走开。 孟醒站在原地,深呼吸两下,鼓起勇气刚要走过去,就看到徐悠悠一脸忐忑的出现在案发现场门口。 他急急的想喊住徐悠悠……这种情况他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徐悠悠一个女孩子了。 谁知道他还没开口,就听见房间里,魏自超一声怒吼,“你干什么来了?!” “我……”徐悠悠讷讷的开口,“我来调查……” “调查个屁,你给我回去!”魏自超完全没有了一贯的冷静,张牙舞爪的走向徐悠悠。 “你干什么?”项擎朗拦住他,“徐悠悠现在是重案组的人,这是她的工作!” “你知道个屁!”魏自超不客气的推开项擎朗。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出口成脏了。“你赶快走!这用不着你帮忙!”他指着徐悠悠喊。 现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你长本事了?!啊,调来重案组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魏自超完全不顾其他人诡异的目光,大喊道,“明天你就打报告,给我调回去!” “魏叔叔。”徐悠悠怯怯的说,“我没事。”说着小心的向房间里迈进一步。 魏自超的表情一下凝滞,好像看到一个名贵的古董花瓶在慢镜头中马上要摔倒地上,小心翼翼又充满紧张不安。 徐悠悠好像完成了人生最重大的决定,抬起头,长呼一口气,笑说,“真的没事。” 魏自超打个激灵,“没事也不行,你赶快回去!” “我……” “你们俩,有完没完?”项擎朗咬着牙道,“不想干了你们俩都走!” 魏自超的怒气全部爆发了,“是你让她来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没办法当刑警!你知不知道……” 徐悠悠打断他,“魏叔叔……” 魏自超看她一眼,接着气愤的扔掉手里的手套,大踏步的出去了。 “他怎么了?”好半天江守言才反应过来。 “……”徐悠悠没有说话。 项擎朗的脸色铁青,他绝对没有想到,让徐悠悠来当刑警,遇到最大的阻碍竟然会来自魏自超。 “小高,去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叫来,小毅,去问问宾馆的服务员,孟醒……孟醒呢?!”项擎朗的眼皮一跳,又想骂人了。 孟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现在门口,“队长……” “你,跟徐悠悠你们俩去查查……这是多少号房?” 小毅很机灵,“2号。” “嗯,去查查这个房间的客人!” 这次没等项擎朗发飙,所有人都一转眼消失了。 “我去问问酒店的值班经理。”江守言看项擎朗瞪他,连忙道。 ------------ 2 他是一个魔术师 法医科的同事还在忙,项擎朗又看了看现场,这才出门到走廊。据说现在虽然是旺季,但是21楼一向只招待特殊贵宾,所以目前除了2之外,就只有走廊的另一头2115号房间还住着人。 现在让他感觉最大的疑点是,房间里的隔音系统到底有多好?房间和走廊都铺着地毯,墙上也有壁纸,房门是特殊处理过的加厚门板……所以任何人都听不到声音吗?因为警察的到来,那些服务生都聚集在楼下大厅,可是案发的时候,这里最少也会有两三个值班的人吧?看现场的血迹,凶手身上肯定也留下不少,除非穿了雨衣什么的,否则沾满了血的凶手如何逃脱?21楼的情况特殊,来往的人比较少,如果有陌生人进入,不可能发现不了…… 项擎朗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逃生楼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酒店内部人员作案,为了避开电梯里的监视录像,这个逃生楼梯里应该会有线索。 他心念一动,推门走了出去。 魏自超背对着项擎朗做在楼梯上,头微微扬起,看着天花板。项擎朗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怎么回事?” 魏自超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好像没有看到项擎朗,蹬蹬瞪的出门了。 项擎朗碰了个软钉子,心里莫名其妙又是一阵火:调徐悠悠来重案组是他提议的没错,问题是如果徐悠悠自己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 再回到2,小高已经带着发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服务生过来了。她可能还是心有余悸,脸色很差,弯弯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小巧的嘴唇瑟瑟发抖。 “你是这里的服务员?”项擎朗问。 她点点头,细长的脖子一直很努力的向门口探去,努力不去重温这个房间的情况。 “我们出去说。”项擎朗嗔怒了看看小高,谁说问话就一定要在案发现场? 到走廊上,女服务员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 “闵敏。”她小声说。项擎朗不知道这是职业素养还是天生胆小,费了好大劲才听见她说的话。 “你别怕。大点声,说一说你发现尸体的情况吧。” 闵敏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开始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九点下班,2房间就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今天下午三点上班的时候,发现那个牌子还在。一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到快下班了,我越想越不对。2房间的洪先生是我们酒店的常客,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所以,八点半左右,我就试探着想去问问出什么事了,哪知道2根本没锁门,我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一开始我以为洪先生受伤了,谁知道走进去一看……”闵敏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你就报警了?”项擎朗问。 闵敏摇头,“我吓坏了,大喊着冲到走廊,跟我交班的跃跃听到以后才报警的。” “跃跃?” “哦,她叫翟跃,也是这里的服务生。”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你怎么会觉得仅仅是有人受伤了?”项擎朗不客气的问。 闵敏连忙解释,“因为房间里关着灯,我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喊了几声,洪先生都没有说话,我这才开灯的。” “现场的东西你有碰过吗?” “没有,我怎么敢?我开灯以后发现……发现了洪先生的尸体,就急忙跑出去了,我什么都没动。” “这么说你看到尸体了?” 闵敏迷惑的眨眨眼睛,“是。” “尸体被毁容了,你知道吧?那你怎么能确定死者就是洪先生?” “诶?不是吗?”闵敏一惊,“可是,可是那是洪先生的房间啊……” 项擎朗沉吟片刻,“关于这个洪先生,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好像是Z市人,每次来咱们市都会住在我们酒店,而且一直是总统套房,他这个人很风趣,也很健谈,跟我们服务生的关系都挺好的,他的面相比较老,所以我们一直叫他老洪,他也不生气,而且人很大方,小费给的特别多……” “21楼有几个服务生?” “三个。我和翟跃,还有一个孙婷雅。” “你们三个倒班?这么说平时这里只有一个服务生?” “嗯。是这样的。21楼平时住宿的人很少,除非有特殊情况,酒店会派人来帮忙,一般只有我们三个人。” “特殊情况?”小高插嘴道。 “比如什么大明星之类的,他们每次来都会包下整个21楼,这时候人手就不够了。” “你说洪先生一直住在总统套房,如果这时候总统套房有人住了,会怎么办?” “……好像洪先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每次来都会由秘书提前打电话通知,确定了总统套房是空着的,才会过来。” “他秘书人呢?”项擎朗这句话是问小高的。 “电话联系上了,他说他还在Z市,要明天才能赶过来。” 正在这时候,江守言带着酒店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起回来了。 “你好你好!”中年男人一脸殷勤,很熟络的上前双手握住项擎朗的手,“辛苦了,辛苦了!” “你是经理?”项擎朗问。 “是是是,这是我的名片!”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上。 深蓝底色,烫金字体,上面写着,“骆炜森,客房部经理。” “他说他有个重要情况向你汇报。”江守言道。 “没错,没错!”骆炜森猛点头,“昨天晚上在餐厅,我亲眼看见2105号房的客人和洪先生吵起来了,洪先生当时很生气,还打了他一拳!” “2105住的是什么人?” 骆炜森好像一直在等这句话,深吸一口气,“他是个魔术师。” “什么?”项擎朗一愣,不知道骆炜森说得魔术师是一个职业还是一句赞誉。 “他叫俞大卫,听说是个很有名的魔术师。” 项擎朗看看江守言,江守言耸耸肩膀一摊手,“今天下午退房了。” ------------ 3 丑的惊天地泣鬼神 骆经理所说的著名魔术师,项擎朗听都没听过。因为网络的普及,那些我们小时候觉得神奇的不得了的魔术也渐渐失去了光彩,魔术揭秘比魔术本身更有看头,至少项擎朗从来没有听说过本市有一个“著名”魔术师……非著名的也没听过。 “这魔术师是干吗的?”想到这,项擎朗对俞大卫入住豪华套房的动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啊?变魔术的。”骆炜森怔怔的说。 项擎朗眼睛一瞪,“我问你,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一句话把骆炜森难住了,好半天才讷讷的说,“他是三天前入住的,办好手续就住进来了。”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算了算了!这个魔术师你还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他叫俞大卫。”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魔术师?” 骆炜森来劲了,“一开始我不知道,他第一次来酒店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又是哪个大明星,穿的花枝招展,脸上涂着厚厚的粉,那个妆浓的就好像刚刚演完舞台剧。走路说话也是拿腔作势,女里女气的……后来登记的时候他自己说他是一个魔术师,这么装扮是工作需要。” “他有没有变过什么魔术给你们看看?”江守言兴致勃勃的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骆炜森道。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闵敏接口,“我见过。俞先生曾经变过一朵玫瑰花给我,还有,我听跃跃说,她有一次见过俞先生表演过大变活人。” “啊?怎么大变的?”江守言道。 闵敏从刚才见到江守言就一直脸红红的,听到江守言笑着问,头更低了,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回答,“跃跃说前天下午她看到俞先生去了餐厅,当时她已经下班了,就站在餐厅门口和前台的同事聊天,她说她肯定没有看到俞先生出来。后来她突然想起来手机忘了拿,就又回来21楼,哪知道俞先生正站在2105门口准备开门,她觉得很奇怪就去问俞先生,俞先生说他想出了一个绝世好点子,可以让人凭空消失,刚才正在排练。” “她是不是看错了?”江守言用第一直觉问道。 “不可能的,”闵敏连忙摆手,“俞先生一直穿着那件长袍,又化那么浓的妆,绝对不会看错的。” “你们见过这个俞先生的脸吗?”项擎朗问。 “见过。”骆炜森道,“他差不多30岁的年纪,脸上有一些雀斑,人倒是长的不错。” “那就更简单了!他在餐厅的洗手间里换好衣服,接着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回到21楼再化好妆……啧啧,我也会大变活人了。”江守言道。 闵敏迟疑着摇摇头,“不会的。俞先生不知道跃跃会回到21楼,他没道理骗人。” 江守言还想说什么,项擎朗先开口了,“你在餐厅看到俞大卫和洪……洪什么?” “洪天兆。”骆炜森连忙说。 “对,和洪天兆,两个人在吵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骆炜森说,“我当时正好去餐厅交代点事,走到门口就看到洪先生对着俞先生的鼻子就是一拳,他当时说了一句‘再缠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项擎朗打断他,“这句话是洪天兆说的?” “对。他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项擎朗沉吟片刻,“他们俩以前说过话吗?” “我不知道。”骆炜森道,“我很少来21楼,具体情况你要问她们服务生。” 闵敏见状连忙道,“我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就算说话也不会让我们听见。俞先生的作息时间比较不正常,我白天几乎没有见过他,可是洪先生都是早睡早起,他们俩应该没什么机会碰面。” 项擎朗点点头,对江守言道,“你去查查这个俞大卫。” “……我怎么查?”江守言嘟囔道,“只有一个名字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魔术师归哪儿管?” 一句话问住所有人,好半天骆炜森才迟疑的开口,“曲艺团?” 江守言状若痴呆的看着项擎朗。项擎朗一声断喝,“自己想办法!” ============================= 法医科的工作基本完成,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魏自超到走的时候都一直黑着张脸,跟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人闷头下楼了。 “这老魏和徐悠悠是什么关系?”江守言看看项擎朗。 “不太清楚。好像是徐悠悠是老魏一个朋友的女儿。” “诶?徐悠悠不是孤儿吗?”江守言一愣。 “那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项擎朗没好气的说。 江守言笑着挠挠头,“糊涂了。糊涂了。”继而叹息,“及时情报是多么重要的工作啊。你看今天这个事……” 项擎朗懒得听他废话,正好小毅回来了,他扬声问道,“有什么发现。” 小毅无言的把手里拿着的照片递给项擎朗,“我开始理解这个凶手了。”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穿着很漂亮的连衣裙站在酒店的大堂。 “这女人谁啊?”江守言凑过来问。 “不是让你们看这个女的!”小毅伸出手指在照片上一点,“看到没?这里的两个男人……”小毅说的位置是在照片里的女人身后,正在前台办理手续的两个男人,看样子是被无意中拍摄进来的。 “左边这个男人,是洪天兆的秘书,右边那个……”小毅露出不忍再看的表情,“就是洪天兆。” 照片拍的很清楚,很真实,于是加倍的残忍……再看到洪天兆以前,江守言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丑成这个样子。任何言语都没办法形容他的丑了,这一瞬间江守言突然觉得,凶手撕掉了洪天兆的脸皮,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好事。 倒是他的秘书,长的眉清目秀,身型挺拔,非常有当明星的气质。 残忍再次升级,长的多丑都没关系,只要身边有个比你还丑的……以洪天兆的条件想找个比自己丑的确实困难了点,但是最起码也绝不应该找个这么帅的! 闵敏说洪天兆人很风趣健谈,又出手阔绰……想必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如果洪天兆是个穷光蛋……看来老天对他不薄,最不济他家境殷实。 ------------ 4 血海深仇 死者身份不能确定,项擎朗一行人又问了问酒店的监控情况,就开始苦哈哈的等待久去不回的孟醒和徐悠悠。 一开始江守言还颇为沉着的劝解怒气高昂的项擎朗,等到后来,江守言也发飙了,“人又不回来,又不接电话,这俩人搞什么鬼?” 小高和小毅刚才也去前台问过了,没有人见过孟醒他们。犹豫了一下,小高说,“要不我再去看看?” 项擎朗刚要开骂,电梯门打开,徐悠悠和孟醒走了出来。 小毅快步迎上,眼角瞟向项擎朗,对孟醒使个眼色,“你们去哪了?” 孟醒一脸兴奋,“我们查到了,死者,不对,是洪天兆在X市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两三次,最近一年来的比较频繁,差不多一个月一次,一直住在天龙酒店,以前他秘书都会陪他一起来,但是这几个月都没来过。还有,经常在酒店门口等客的出租车司机都说,洪天兆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 “医院?” “没错,司机说洪天兆把X市所有的医院都转过来了,他们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得了绝症?” 项擎朗皱眉,“难道他是做医药批发的?” “我觉得不可能,”小高瘪瘪嘴,“除非是做假药的。我在电话里和他秘书聊了两句,他死活不说洪天兆是做什么的,医药批发又不犯法又不丢人,有什么必要一定见面才说。” “诶?你怎么找到他秘书的?”江守言道,“现场连洪天兆的证件都没发现。” “是啊,”小高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清理现场的时候忘记了,床头柜下面放着一本通讯录,上面就记了一个电话号码,我试着打过去才知道那是洪天兆的秘书。” 项擎朗点点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派两个同事看着现场,其他人先回去。徐悠悠留下。” 孟醒一脸惊惧,“队长,不关悠悠的事。我刚才有些不舒服,悠悠等了我一会才去调查的。” “没你的事,赶紧走!”项擎朗瞪他。 小高见状不妙,勾着孟醒的脖子,一边走一边说,“厉害呀,我刚才去大厅问了半天都没人告诉我,你怎么查出来的?” 小毅也跟上,“真没看出来,你还能想到去查出租车司机。” 孟醒在两人的胳膊下努力的探出头,挣扎着看看徐悠悠,“不是,队长……” “不是什么,你就别谦虚了!”小高拽着孟醒进了电梯,“队长我们先走了。” 江守言没有走,笑呵呵的看看徐悠悠,“你带他去查的出租车司机?” “不是。是我们一起想到的。”徐悠悠淡淡的说。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孟醒?他就是个陀螺,不打不转,哪能自己想到这种事?” 徐悠悠沉默了。 项擎朗不想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今天发生在徐悠悠身上的事很可能影响她在重案组的工作,所以不得不问。 “老魏说你不适合当刑警,”项擎朗的眼睛看着电梯上的红灯,“你不用给我们解释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想来重案组?” 徐悠悠轻轻咬下嘴唇,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坚定的说,“是。” 项擎朗按了电梯按钮,头也不回的说,“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我知道。我会和魏叔叔说的。” “嗯。”项擎朗哼了一声。 项擎朗想的太简单了。第二天,他被项依然的电话惊醒,才发现徐悠悠的问题比他想象中麻烦的多。 “你把悠悠调回去!”项依然怒气冲冲的说,“好好的女孩子去什么重案组?也不知道你们昨天查的什么,她做噩梦哭了一晚上!” 项擎朗有起床气,刚被惊醒脑子里一团迷糊,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胆子都是锻炼出来的,第一次见到案发现场还是这么恐怖的景象,做噩梦再正常不过了,这也值得打电话说一下?话说回来,虽说项擎朗见不上徐悠悠,但也不得不佩服徐悠悠的本事,这才几天就把项依然哄的服服帖帖,居然为了她出头。 =================== 法医科持续低温,魏自超寒着一张脸,脸上写着八个大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男性,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之间,死亡原因是流血过多。手腕的伤口是死者死后才有的……” 项擎朗打断他,“你的意思是,凶手割掉死者脸皮的时候,死者还活着?” “是。” 一边的江守言打个寒战,“那……那得多疼啊?” 项擎朗侧头狠狠的瞪他一眼。江守言噤声。 “除了脸部和手腕,死者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没有捆绑过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体内没有安眠药成分……” “也就是说,死者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凶手杀了他?”项擎朗目瞪口呆。 魏自超没有说话。 “现场发现的血迹呢?”项擎朗接着问。 “都是死者的。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死者的指纹都很清晰,所以可以判定,凶手当时戴着手套。” “他脸上的伤呢?” “凶器很锋利,不是一般的水果刀,刀刃也薄的多。凶手应该不是专业人士,手法很粗糙。你们看,颧骨和额头很多地方都露出骨头,看样子是连着肉整个割掉的。” 这点让项擎朗非常想不通,如果死者长得很英俊帅气,凶手可能是出于嫉妒或者其他什么感情纠葛的原因。可是死者的长相……老实说,绝对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想象范围。项擎朗以前见过一起毁容案,妻子拿硫酸泼了丈夫外遇的对象,只是那个小三长得确实漂亮,相比洪天兆,那次的案子简直太能让人理解了。 “不止是脸上的皮肉,死者面部的骨头也几乎全碎了,“魏自超冷冷的说,“应该是被重物砸碎的。” “……这得多大的仇啊?”江守言张着嘴半天才说。 “另外骨头上还有被刀划过的痕迹,不是一刀,是无数刀。”魏自超火上浇油,阴森森的指着死者的脸说道。 江守言看看魏自超宛如乩童附身一般古怪的神色,不禁缩了缩脖子,响亮的打个喷嚏。 ============= 3000分了,加更一章,谢谢大家! ------------ 5 丑男身边的金童玉女 当天下午,洪天兆的秘书和一个女人来到了警局。 秘书叫司徒野,三十岁,毕业于Z大,法律和金融双学位,正经的天之骄子。 女人叫白玉虹,三十二岁,她自己说和洪天兆是情侣关系。 这一男一女的出现引起了警局小范围的轰动,司徒野俊秀儒雅,穿着笔挺的西装,白玉虹面若桃花,打扮的很时尚……俊男美女就已经很引人注意了,更何况,还是一个绝世丑男身边的人。重案组的几个人手里的工作没有停,却一直不停抬眼打量这二人。 小高并没有告诉司徒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于白玉虹的到来多多少少都让大家有些奇怪。 江守言把情况说明,最后补充,“不一定是洪天兆,也可能他失踪了,因为尸体的面目已经无法辨认了。” 司徒野很冷静,“我们能看一下尸体吗?” “当然可以。” 验尸房里并没有特别悲伤,二人都是一副强忍恶心的模样,仔细看了看,均说不能确认。 江守言觉得奇怪,白玉虹和洪天兆朝夕相处,按道理彼此身上有点什么特征,比如痣,胎记,或者其他什么,都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对此白玉虹不置可否,“我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老实说,他长得那个样子,我多看一眼都恶心,所以他身上有什么特征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点江守言表示理解。 “这样吧,你们有没有洪天兆的衣物,或者牙刷和头发什么的?” “我回去找找。”司徒野道。 “我有。”白玉虹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囊,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撮头发,“我刚认识他那一年,是他本命年,有人说剪下一撮头发给你最亲近的人,可以保平安。他这个人挺迷信的,还一直吩咐我不管走到哪儿,这个布囊都不能丢了。那一年他过得特顺,所以以后每年都要我帮带着这个。结果呢,”白玉虹耻笑道,“还不是要死。” 江守言接过那个布囊,交给孟醒,示意他送去法医科,接着随口问白玉虹,“他今年多大?” “三十一。”白玉虹道。 “……真没看出来。”江守言干笑两声,怪不得宾馆的服务生都叫他老洪,是够老的。可是转头一想,不对啊,老魏说死者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之间……就算有误差也不能差这么多吧?难道说死者不是洪天兆? 白玉虹耸耸肩膀。 “你们还有他的其他资料吗?他的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 白玉虹轻咬了一下嘴唇,“我不知道他的身份证是不是假的。” “啊?”江守言一愣。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我跟着他七八年了,从来没见过他的亲人,朋友也很少。他很有钱,可是既不办公司也不存银行,家里放着好几百万,为了放这些钱,他买了好几个保险柜,他给我说工作需要,可是我感觉不像,因为连买房子他都是用我的身份证。没错,那房子的产权是归我,对我没影响,可是谁会嫌钱多?前一阵我有一个朋友,可以用很低的价钱买房,我心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赚一笔,结果他臭骂我一顿。我知道用我的身份证买他不信我,用他自己的他又不同意……你说这是不是有问题?”白玉虹一口气说完。 “你们是做什么的?”江守言听完问司徒野。 司徒野无可奈何道,“洪先生跟一些财务公司有往来,他主要是把钱交给那些人,然后收取利息。” “就是放债的!”白玉虹不客气的说。 “他大概有多少钱?” “这个……”司徒野犹豫着说,“大概一千万吧。” “如果他死了,这个钱怎么办?” 司徒野楞了,“我不知道。洪先生没有写过遗嘱,如果他没有亲戚的话,钱可能会交给国家。” 白玉虹冷哼了一声。 项擎朗一直坐在一边旁听,这时候抬起头问,“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白玉虹说,“我是七年前认识他的。他见我第一面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我那时候正好失恋,再加上我知道他很有钱,所以也没怎么考虑就和他在一起了。其实这些年他对我不错,我也没想到。本来我以为他就是玩玩算了,其实除了结婚,我提的任何要求他都同意,而且他也不像有老婆的样子,除了来X城,几乎天天和我在一起。” 司徒野接着说,“我是五年前认识洪先生的。他当时在报纸上刊登了一起招聘秘书的广告。我毕业以后分配在一家国企,工作比较单调,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去洪先生这里应聘了。”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连公司都没有,成天拿着几百万到处跑,你跟着他又有什么意思?”江守言插嘴道。 司徒野苦笑了一声,“我当时离开那个国企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工资太低了。老实说我觉得洪先生的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我是金融和法律双学位,既可以帮他赚钱,又可以避免一些法律上的纠纷,也算学以致用吧。而且洪先生人很好,除了他打电话找我,其他时候我做什么他都不问,薪水也很高,所以我没理由拒绝。” “你的工作主要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一些财务公司打交道,有时候也会接一些散户,这种事他都交给我去做。” “这么说他很信任你?”项擎朗道。 司徒野点点头。 “如果你们借出去的钱,不能及时收回,都是谁负责去要帐?” “我们基本上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司徒野很自信的笑了,“给财务公司的钱是江先生自己操作,我没有参与过,至于一些散户,虽然都是别人介绍来的,但是我都会仔细分析一下他们的财务情况,家庭背景……因为事先做好了功课,所以不会要不回来。” 项擎朗让司徒野记下那几间财务公司的名称和电话,这才又问,“洪天兆经常来X市吗?” 白玉虹和司徒野都点点头。 “他来这干什么,你们知道吗?” 两人又都摇摇头。司徒野补充道,“我跟洪先生来过两三次。他都说他是来看朋友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朋友。” “那他叫你来干什么?” “这点我也很奇怪。因为他每次叫我过来,几乎当天晚上就叫我回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自己做飞机,所以找人陪他。”司徒野皱着眉头说。 ------------ 6 换人 项擎朗派江守言和小毅跟随司徒野,白玉虹去了Z市,不管怎么样,首先要确定死者的身份。 司徒野和白玉虹走的时候,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项擎朗若有所思的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却看到比他们心事更重的徐悠悠,双手托腮,紧缩眉头坐在办公桌前。 “你怎么想?”他走到徐悠悠面前问。 “啊?”徐悠悠晃晃脑袋,“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项擎朗拽个椅子过来坐下。 “不管死者是不是这个洪天兆,他一向的表现都很低调。白玉虹说怀疑他的身份证是假的,可是刚才司徒野又说他是坐飞机来X市,买机票还有住酒店都需要身份证登记……”徐悠悠握拳放在嘴边,沉吟了片刻说,“所以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身份证,而是出在户口本。” 项擎朗内心有些波动,但是依旧装的面无表情,“你继续说。” 徐悠悠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买房和开公司都需要户口本登记。” “如果这样想的话……难道洪天兆在躲自己家里人?”孟醒凑过来说。 “……这个,”徐悠悠面露尴尬,“我觉得不可能。洪天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完全有能力照顾和保护好自己,就算他曾经和家里人发生一些不愉快,他家里不愿意把户口本给他,他也完全可以和白玉虹结婚,把户口转到本市。” 徐悠悠说的没错,X市的规定是,在本市有一处固定房产,便可以把户口移过来,只是户口本的建立,必须有两个以上的家族成员才可以,所以洪天兆必须和白玉虹结婚。 “问题是,如果洪天兆想和白玉虹结婚,就必须用到户口本,”小高也凑过来,“也就是说,他必须先使用户口本才能想办法转移户口……这是个怪圈吧?” 徐悠悠张嘴结舌,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项擎朗站起身,“身份证可以是假的,户口本却很难造假。凡是用到户口本的事都需要详细的背景调查,想要伪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洪天兆的行为的确很奇怪,但我不认为他在躲避家里人……” “那他……”孟醒说。 “也许是在躲我们。”项擎朗拍拍手,“别坐在这儿了,徐悠悠你和孟醒去调查一下全国在逃通缉犯的名单,小高你把到目前为止调查的资料再整理一遍,我去老魏那再问问情况!” 有个雷厉风行的上司,就会有同样效率惊人的下属,据说这叫连锁反应。一眨眼所有的人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 老魏在自己的办公室,低头看着一张照片,项擎朗推门就进,老魏连忙把手里的照片放进抽屉里。 “你干什么?”他黑着脸问道。 项擎朗:“DNA报告出来没有?” “没这么快!”老魏瞪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水杯。 “大概还有多久?”项擎朗有些着急。 老魏看看手表,“抓紧点的话,下午就出来了。” “那你还不快去!”项擎朗大喊。 “你喊什么?!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急有什么用?” 项擎朗忿忿的坐在沙发上,“我就在这儿等!” “你不赶快调查案子,在这等什么?”老魏生气的说。 “我调查什么?!你说死者的年纪是四十到四十五,结果白玉虹说洪天兆今年才三十一,案发以后失踪的那个魔术师据说也才三十多岁!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男人和这个案子有关。DNA报告不出来我从哪查起?”项擎朗没好气的说。 老魏不说话了。 办公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老魏看看项擎朗,斟酌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拍拍自己的脸,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小项,跟你商量个事。” “干嘛?”项擎朗戒备的看着他。 “你紧张什么?”老魏干笑两声,“人事部的萧露,你还记得吧?跟你是同期毕业的。” 项擎朗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记得恐怕很难,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七十公斤,说起话高腔大嗓,办起事蛮劲十足,到现在还没有“销路”待字闺中的萧露……大概是很努力想被人遗忘也做不到的人物。 “记得就好,呵呵。是这样的……”老魏凑过来脸上笑的像花一样,“你们重案组不是缺人吗?正好吧,我跟萧露的姑姑是小学同学,前两天在街上遇到了,她就说萧露想去你们重案组,你看……” 项擎朗嗤笑一声,“老魏,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刮这个不正之风了?我老实告诉你,萧露要是有能力,不用你说我也肯定把她拉过来了……” “你什么意思!”老魏脸红脖子粗,“难道悠悠有什么能力?” 项擎朗明白了,“你这是想跟我换人呐?” “那你换不换?” “完全不可能。”项擎朗摇头,“你要是不说跟我换萧露,我说不定还考虑一下。你找谁不好,非要找萧露?她当个打手绰绰有余,当刑警还是免了。要我说她在人事部挺合适的,总比抓着个嫌犯就打得人家骨折外加脑震荡安全。” “这不是正好吗?不用你操心,可以保护好自己。我跟你说,悠悠不行,她抓不了犯人,心又软,也没有什么防身的功夫……” “她能破案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我能不操心嘛!”老魏气呼呼的用力拍着办公桌,“悠悠她身体不好,又晕血,凶案现场那么恶心的地方,你就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跟着受罪!” 项擎朗乐了,“是,我们皮糙肉厚,我们不怕。”继而脸色一板,“当警察的就要想到这么一天,要不然就别当警察!” 老魏被说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长舒一口气,“你知道悠悠考了两次才当上警察吗?” “你看看你,人家这么有决心,你还一直阻挠,你居心何在?”项擎朗误会了老魏的意思。 老魏摇摇头,“她第一次没有考过,别人都以为她是身体不达标,你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吗?”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项擎朗被他的故弄玄虚搞得耐心全无。 “因为她政审没通过。” 项擎朗愣住了。现在报考警察的条件大大降低了,所谓政审不过是个形式,最起码项擎朗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因为政审没通过而不能当警察的人。 ============================ 今天书评区很多童鞋夸我了,HOHO,很开心。比起所有一切,我更喜欢我的进步。刚开始码字的时候,就设定了很小的目标,想看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前走。这本书开始写的时候很赶,其实从二月就开始设定新坑,但是改了又改,最后传上来的,也并不是特别满意,可以说和一开始的初衷背离了很多。我是很情绪化的人,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一次呈现给大家,所以经常找不到重点。也许是因为写的多了,渐渐觉得可以把握一些东西,真的很开心啊。嘿嘿。 如果大家喜欢,请用P票支持我吧,我会加更的哦!形势很紧张,没办法装平常心了。囧。我第一次知道原来P还考验人的体力?吃不下睡不着的状态再继续下去,我会提前蒙主召唤,泪。 ------------ 7 强迫症 下午DNA报告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出来了。经过化验,白玉虹提供的头发样本属于死者。因为老魏信誓旦旦保证,他绝对不可能化验错,也就是死者的年龄确实在四十到四十五之间,绝不可能是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于是报告出来又让案情陷入了泥潭……死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和洪天兆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洪天兆的房间?如果洪天兆没死,那他现在在哪? 项擎朗一脸阴郁的回到办公室。 孟醒和徐悠悠已经从档案室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和洪天兆相似的在逃通缉犯。长相没有相似,年龄没有相似。 只是关于洪天兆的大部分消息都来源于司徒野和白玉虹,是真是假还要等江守言他们从Z市回来才可以确定。 “我们再去酒店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找过洪天兆,或者酒店里有没有人失踪了。”项擎朗说道。 几个人刚要行动,项擎朗接着说,“孟醒,小高,你们俩先去找一下酒店门口那几个出租车司机。” 两人应声,先出门了。 “你坐我的车!”项擎朗没有看徐悠悠,闷头先走了。 老魏千叮咛万嘱咐,关于徐悠悠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向徐悠悠确认……只是这样的一件事,就连项擎朗这样见惯世俗丑恶饱经人间凶险的人都没法接受。他甚至有些后悔让徐悠悠来重案组了。 一路上,项擎朗都没有说话。他的脑袋里不停浮现出老魏的话…… “她爸爸是个警察。” “她爸爸杀了她妈妈,然后自杀了。” “那年她十岁。” “她爸爸工作忙,顾不上照顾家里,她妈妈就有了外遇。” “她爸爸当时想连她也杀了,只是最后不知道为了什么放弃了。”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在案发现场呆了整整一天,不会说话,不会哭,眼睁睁的瞪着她父母的尸体,全身是血,脖子上还有掐痕……” “她没有其他亲人,唯一的叔叔不想收养她,所以她一直住在我家,工作以后才搬出去。” “她没有看过心理医生,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也需要看心理医生,以为开导开导她就会好了。她很争气,那件事过去几个月,就开始上学,很努力的读书。我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件事,一直到她十五岁那年,她无意中看到我在杀鸡,放血的时候,她就站在厨房门口。我记得当时我还笑着跟她说,晚上吃板栗鸡,她却突然开始尖叫,疯了一样的到处砸东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吃饭。” 项擎朗当时问,“昨天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这就是我告诉你,她最不适合当刑警的地方。那天过后,我就赶快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到了医生那,她一句话也不肯说,一直说自己没事。从表面上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乖巧,懂事,听话,学习也很好,没有和别人起过冲突,你要知道她的这个情况,当时报纸上大篇幅的报道过,她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不管别人如何挑衅,如何谩骂,她从来没有生气过。我们看了三个月的心理医生,医生告诉我,她得的是一种强迫症。” “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已经病的很重了,医生开给她的药她都偷偷扔掉,不管医生如何诱导如何开解,她都永远微笑不语。” “她的强迫观念是什么?”项擎朗对心理学有少许的了解。 “我不确定。后来我们猜测,应该是强迫自己忘了那件事,强迫自己当一个正常的孩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当警察,她大学毕业以后第二次考警察,当时因为对政审的要求降低,再加上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不良行为,我也没有把她看过心理医生的事说出去……” 项擎朗瞪着老魏。 老魏叹气,“你不知道她为了当警察下了多大的决心,吃了多少苦……我看着这孩子长大……大家都说,谁的人生不辛苦?可是我真的没见过有人比她还辛苦的,她根本不是为自己活,是为她认识的所有人而活……” “我没想过她会去重案组,她的体力也达不到当刑警的标准。毕业分配的时候,我求了好多人才让她来了市局……这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找人调她去的户籍科,这个工作轻松,也不用和人打交道,我以为这是最适合她的……没想到,你……” 项擎朗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一直以为徐悠悠胆小怕事又有些傻乎乎,如果说之前他考虑的完全是徐悠悠会不会连累重案组的工作,那么现在,他犹豫的,却是徐悠悠能支撑多久?一旦爆发,可能连警察都做不了了,只是长久的不爆发……最后事情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那,要不要把徐悠悠调回户籍科呢? 项擎朗侧头看看徐悠悠,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膝头,眼睛直直的看着车窗,一丝不苟的好像一个小学生在上课…… 项擎朗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电视里不是常演嘛,那些心理有问题的人,经过一次剧烈的爆发或者就会和常人一样了……徐悠悠已经是成年人,虽然她的强迫症也许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如果找到切入点,也不是没有办法治愈的吧?只是该如何让她爆发呢?项擎朗不想惹事,可是徐悠悠是他带来重案组的,他要对重案组所有同仁负责,也包括徐悠悠…… 心事重重的到了天龙酒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项擎朗细不可闻的叹口气,停好车,迎上正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孟醒小高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就是知情的司机了。 “那位先生经常坐我的车,不止是我,我们车行很多车都在酒店门口拉客,好多人对他都有印象,因为他只会去医院,而且都是在上午,每次都是一个人。他不太说话,人也挺抠门的,几块钱的零钱还要等我找给他,”司机不满的说,“听说还是住总统套房的人呢。” 重案组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和酒店服务生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项擎朗又找出照片递给司机,“是他吗?” 司机很肯定,“是他,不会认错的。这么丑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距离P结束还有:10天。 快了,快了,快坚持过去了……泪啊。 ------------ 8 野蛮女友的男朋友 司机再无法提供有用线索了,洪天兆从医院回来也是坐出租车。他好像除了医院确实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另外一点就是他每次回来,心情都不会很好,阴沉着脸。 这个时候,酒店大堂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项擎朗谢过司机,一行人就步入了酒店。 酒店这会住客不多,服务生和门童三三两两的聚在角落窃窃私语,大堂的中间有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在撕打。 项擎朗突然眉头深锁,大步上前,一把拉开那个男人,“你干什么?” “你是谁啊?你管得着吗?!”男人二十多岁,长得很年轻,很像最近电视里那些超级男生,有很精致的脸庞和细嫩的皮肤,只是现在五官纠结在一起,张牙舞爪的样子多少有些败兴。 项擎朗刚要说话,身后的女人用力的推开他,“你给我滚,这没你的事!”女人对项擎朗说。 孟醒徐悠悠和小高吐吐舌头对视一眼不敢说话了。 “警察!”项擎朗没理那个女人,拿出证件,“怎么回事?”他冷静的问男人。 男人一口吐沫吐在地上,“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俩吵架不用跟警察汇报吧?” 女人的头发都散乱了,刚刚哭过,眼线有晕开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拽歪了,露出黑色的胸罩带子;男人的情况更糟,脸上有两条细细的血痕,看样子是被指甲抓伤,他穿着酒店的门童制服,白色的裤子上有好几个黑脚印…… 女人也同仇敌忾,“没错,是不是什么事你都要插一手啊,项警官!” 孟醒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项擎朗认识这个女人。 项擎朗黑着脸,“这是你男朋友?” “没错!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你好自为之!”项擎朗大步向前台走去。 女人在他身后喊,“这个月的钱你按时给我打卡上,我不想去你家!” 一时间所有人浮想联翩,这个警官和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徐悠悠三人连忙追上,路过女人身边的时候,徐悠悠看看她……这个大概就是项擎朗的前女友,周依珮了。 “那男人是谁!”项擎朗走到前台,对服务员说道。 “啊?”服务员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眨眨眼睛说道,“他叫骆奇,是我们酒店的门童。” 项擎朗点点头,“他们为什么吵架?”说着回头看看骆奇和周依珮,骆奇已经不在了,周依珮高傲的昂着头后背挺的直直的向外走去。 “我也不太清楚。”服务员面露难色,“骆奇的女朋友脾气不好,总是为一点小事跟他闹。刚才也是,骆奇还在上班,那女人就跑过来,对骆奇又喊又叫,说什么,‘你做事不用脑子?’还有,‘早晚让警察抓了你。’之类的。” “骆奇这个人怎么样?”项擎朗问话的时候,其他三人都低着头……现在的感觉是前男友在向新男友挑战,三个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继续听下去。 女服务员眼睛一亮,“骆奇人很好,长得那么帅,又会说话,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女孩手放在脸侧,浮现一个梦幻的表情,只是马上变成一脸妒恨,“她那个女朋友可真配不上她,长得一般也就算了,脾气还那么坏!他们都说,骆奇是为了钱才和那女人在一起,我才不信呢!骆奇不是那样的人。” 徐悠悠的头更低了……只有她知道周依珮的钱是哪来的。自从周家玮去世以后,他父母因为伤心过度没两年也双双去世了,当时因为牵扯到贩毒案件中,周家的药铺被查封……周依珮对项擎朗差不多可以算恨之入骨,所以在她父母去世之后,知道项依然的公司赚钱,就老实不客气的开始讨债了。周依珮大概是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项依然把欠的钱全数还清以后,她疯狂的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花光了,最近两年,都是没钱就去找项擎朗要……欠人的钱好还,可是欠人家的情一辈子也还不了。项依然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在苦笑。 项擎朗沉吟了一下,不再去想这件事,“除了2有人死了,你们酒店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女服务员迷茫的摇摇头,“奇怪的事?“ “比如有没有客人没有办理退房手续就失踪了,或者酒店的员工最近没来上班的?” “客人的话……没有,都是办好手续才走的。员工嘛,”服务员抱歉的笑,“我没注意。” 小高凑到孟醒耳边,低笑道,“她就注意帅哥了。” 孟醒忍住笑低下头。 项擎朗狠狠的瞪他们俩一眼,两人马上正色,一本正经的看着服务员。 “2的客人,你认识吗?”项擎朗接着问。 “认识,洪先生。”女服务员低沉的说,“他真是个好人,怎么就……唉。他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一都会来我们酒店,大概住上两三天的样子,这几年都是这样,也是老顾客了,跟我们服务员关系都不错,有时候他还会从Z城带些小礼物给我们。” “他在你们酒店有没有特别谈得来的朋友?” “他跟我们都挺谈得来……其实你别看他长得那个样子,其实真不是坏人,我们做服务行业的,尤其是漂亮点的,经常会受到一些骚扰,但是洪先生从来没有,他对我们都很客气,不是那种色鬼!” “他买的礼物都送给谁了?” “差不多酒店的人他都送过……”女服务员犹豫一下,“有件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都说洪先生大概是自己长得丑,所以特别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不管男女,我猜测应该就是这样。” 这个理论倒也新鲜,因为自己长得丑,没办法弥补,所以对样貌出众的人大概是会羡慕的吧? 随口又问了几句,没什么特别发现。酒店最近发生的大事是,一个神秘的魔术师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了;一个身份神秘的客人不知道是死是活;一间总统套房里发现被毁容的男尸…… 你可以看到这些事真实存在,可是你看不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 P倒计时:9天……OMG。 ------------ 9 她和他的故事 案发前几天酒店的监控录像都已经被项擎朗他们带到了警局,从录像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进出21楼的除了洪天兆和俞大卫就只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俞大卫给人很惊艳的感觉……黑色的长袍直达脚踝,下面露出红色的衬里,衣领立起来,遮住半张脸,头上还戴一顶黑色的礼帽……话说现在有魔术师打扮成这样吗?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他第一次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微笑,几乎是故意的突然把头凑到摄像头下面……孟醒看到这录像是昨天深夜,俞大卫仿佛刚走下舞台,脖子都是一片惨白,再加上浓厚的红色眼影和特别制造过好像嘴角在流血的红唇,尤其是面对镜头时那诡谲的一笑……孟醒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他尖叫一声跳起来,打翻了水杯,抱住离他最近的徐悠悠,头低的不能再低,瑟瑟发抖。 如果当时警局只有他和徐悠悠就好了……这是他懊悔几百次的结果,可惜天不遂人愿,重案组所有人都在场。 大家笑过之后,却也觉得俞大卫确实很可疑。那对着镜头的一笑仿佛示威一样,有说不出的味道。 问过了前台的服务生,项擎朗决定重新在酒店里调查一番。 他刚要走,徐悠悠开口,“请问,骆奇和你们骆经理是亲戚吗?” 服务生楞住,“啊?”继而摇头,“不是的。如果是亲戚的话,骆经理怎么会只让他当门童呢?而且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单独说过话。” “为什么?经理和服务生说话不是很正常嘛?” 服务生笑了,“骆经理是客房部的,他很少来前台大堂。” “哦。”徐悠悠点点头。 “走吧。”项擎朗听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重案组的几人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都在想,有个心细的女孩在重案组确实作用不小,虽然不一定是有用的线索,但是能想到同姓的两个人有关系,也真的不是几个大男人会注意到的。 发现尸体的时候,法医科的同事已经仔细检查过楼梯间,并没有发现类似血迹和脚印的东西。高级酒店的卫生状况都很好,楼梯间也是清洁的一尘不染。验尸报告证实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的三点到四点之间,这段时间21楼除了那个叫闵敏的服务生没有人进出过,下午五点俞大卫出现在镜头前,并没有什么异常,直接退房离开了。 虽然不一定有发现,但是项擎朗仍然决定调查一下俞大卫的房间。 今天也是闵敏值班,听到项擎朗的来意,很配合的打开2115房间,“俞先生就住在这里。” 重案组几人点点头走进去……房间的布局和2号差不多,只是南北的走向不同。 “那是什么?”徐悠悠眼尖,一眼瞟见电视柜下面的地毯上有几条划痕。 闵敏惊慌的走过来,“你们千万别告诉经理,这些划痕是半个月前一位客人留下的,当时是翟跃值班,她没有好好检查就让客人退房了。我们也不敢告诉经理,要是让我们赔……” 项擎朗点点头,“房间里的水果刀都是你们酒店配备的?” 闵敏低下头,“今天早上骆经理开会说,任何房间都不许再配备水果刀了。” “你们的水果刀都是什么样的?” “啊,我去给你拿!”闵敏说着就往外跑。 “队长,这!”小高大声喊道。 项擎朗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放在会客厅一角的冰箱里有一包血色的东西,他心里一凛,刚要走过去,突然转了个方向,挡住徐悠悠的视线,“你跟她去拿水果刀。” 徐悠悠楞了一下,马上点点头,“好。” 目送了徐悠悠出门,项擎朗才走过去。蹲在地上,拿出手机用天线拨弄了一下那包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团血肉,没有冷冻,软软粘腻……孟醒已经有想吐的趋势了。 “打电话给法医科!”他站起身。 ==================================== 徐悠悠有些莫名其妙的来到走廊,已经没了闵敏的影子。 她不知道闵敏去哪取水果刀,想了想就去了服务生所在的值班室。 闵敏不在那里。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影。 徐悠悠心想是不是闵敏下了楼,按道理这些东西已经被回收了,是该放在仓库里。 她就又折回2115房。 走到楼梯间门口,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徐悠悠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居然是闵敏和骆奇,正站在楼梯的拐角。 “你跟她分手了?”闵敏一反常态,出奇冷静的问。 “没!”骆奇低着头闷哼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吗?!”闵敏大声呵斥道,“你要是喜欢她就跟她走好了!” “我,我也不想……”骆奇嗫嚅着说。 徐悠悠吃惊的捂住嘴……骆奇和闵敏?那,那周依珮…… “我告诉你,你最好早点跟她说清楚!” “她,她知道我,我偷,偷客人东西……”骆奇头更低了。 “没凭没据的,你怕她咬你啊!” “我……” “你自己看着办!”闵敏说着大步上楼,徐悠悠连忙躲到墙角。 “闵敏……”骆奇喊道。 闵敏头也没回,“你这样下去会害死我们!” 徐悠悠蹑手蹑脚的跑到走廊的另一边,看着闵敏出来,直接去了2115号房间。等了一会,也没有看到骆奇的影子,她这才回到2115。 闵敏没有注意到徐悠悠的晚归,她凄哀的站在门口,眼泪汪汪,“我,我真的不知道……” 徐悠悠楞住,刚要走进房间,项擎朗喊道,“徐悠悠,你下楼看看法医科的人来了没有!” “啊?”徐悠悠不解。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项擎朗怒道。 “哦。”徐悠悠来不及说什么,急急忙忙的下楼了。 法医科的人为什么要来?她疑惑的想……难道在2115发现了什么?她马上想到刚才小高好像找到什么东西……难道项擎朗是故意的?他不让她看到那些东西…… 这个想法让徐悠悠一下如坠冰窖,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都开始发抖……项擎朗知道什么了?他……徐悠悠艰涩的咽一咽口水……她还能在重案组待下去吗?她还能做警察吗? ============================ 呃,谢谢大家的关心。 事情是这样的,从P开始我就一直情绪不稳定,经常三五不时的发疯,我的朋友们都饱受其害,当然最大的受害者还是我家属……OMG。前天他揭竿而起了!怒啊,我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用,于是穿着睡裙离家出走了…… 囧,走到楼下被家属抓住。 因为我是很专一的人,吵架就很用心的吵……虽然家属不住道歉,我自己也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仍然坚持着又吵了半个小时(嗯,这半个小时是我骂他,他哄我)…… 嘛,后果是我心里舒坦了,身体难受了……泪。 现在还是有点难受,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家不用担心。 下午还要打针(昨天打针又哭了,囧,我不知道有几个像我这么大岁数还怕打针的,旁边的小朋友一直瞪着我看,都忘了哭了),昨天那章今天大概补不了了,抱歉啊,等我好了,一定全数补上。 ------------ 10 僵局 徐悠悠在酒店大堂迎来了法医科的人,魏自超走在最前面。 徐悠悠看到他,勉强的笑一笑,“魏叔叔。” 魏自超担忧的看她一眼,“发现什么了。” 徐悠悠摇头没有说话。 魏自超气急败坏的大步走向电梯,嘴里念道,“我说不让你来重案组你非要来!” “魏叔叔。” 魏自超转头看徐悠悠还停留在原地,叹了口气,对其他人说,“你们先上去。” 人都走了,徐悠悠咬着嘴唇经过魏自超身边,轻轻按了电梯。 “听叔叔话,调回去吧,你不知道这几天你阿姨天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你出事。你一个小丫头跟着一群老爷们混什么?你……” 徐悠悠轻轻打断他,“魏叔叔,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告诉项队长了?” 魏自超语塞了。 徐悠悠没有再说话,等电梯来了,魏自超低着头灰溜溜的跟着进去。 =============================== 法医科的人仔细检查过2115号房间,除了冰箱里拿包血肉模糊的东西,没有其他发现。昨天下午俞大卫退房以后,服务生马上对房间进行了清洁整理。 闵敏哭的梨花带雨,“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无助的看看项擎朗又看看闻讯赶来的骆炜森,“昨天下午我打扫房间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我根本没有看到过这包东西……” “你哭什么!”项擎朗不耐烦的说,“这包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闵敏低下头,“冰箱,冰箱里应该是空的。” 言下之意是,不管那包东西是什么,这都是她的失职。 骆炜森的脸色也很难看,正好法医科的同事拿着那包东西经过他身边,他退后两步,强忍着恶心问闵敏,“你,你什么时候打扫的房间?” “昨天下午,俞先生退房以后。”闵敏擦擦眼泪。 “几点钟?”项擎朗道。 “下午三点多。” “你打扫房间的时候确定这包东西不在吗?” 闵敏的眼泪稀里哗啦的继续掉,“我,我不知道……我记得我看了。” “什么叫记得!”骆炜森怒道,“看了就是看了,没看就是没看!记得,你记得什么?” “算了!”项擎朗扭过头不看这两人,刚要说话就看到徐悠悠站在门口,他勃然大怒,“徐悠悠,谁让你进来的!” 徐悠悠一声不响的掉头走了。 孟醒有些看不过去,“队长,你干嘛对悠悠喊叫?” “跟你没关系!”项擎朗心中一阵烦躁,他还真拿徐悠悠有些没办法了。刑警在现场难免会接触到一些血液,器官,呕吐物甚至苍蝇老鼠蛆虫,徐悠悠的承受力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万一崩溃了谁负责?可是一直不让她看,她还怎么在重案组待下去? 除了那包东西,现场非常干净,脚印自然是没有,就连指纹也被擦拭的一干二净……这个到底是俞大卫的功劳还是闵敏的功劳就不得而知了。其实算起来,失职的是孟醒。昨天项擎朗让他来2115房间看过,他转了好几个圈,就是没想起来要检查冰箱……但是这样一追究,好像项擎朗也有错,他当时也没想到要仔细搜查2115房间……总之是一笔烂帐,谁也别提了。 闵敏不能确定自己在俞大卫走后有没有检查过冰箱,也就不能确定这包东西是不是俞大卫留下的,最重要的是,还不能确定这一团血肉是什么……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是一个答案:2房间死尸的面部组织。 ==================================== 翟跃是个很爽快的女孩,个子高挑清瘦,利落的短发,眼睛又黑又大,说起话来也很直接。 项擎朗问她,昨天和前天晚上,21楼有没有其他人进出或者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她很干脆的回答,“不知道。我睡觉了。” 骆炜森的脸都绿了,“上班时间你睡觉?” “客人都睡了,我不睡觉干嘛?” 这样一说倒显得骆炜森不讲理了。 “你!”骆炜森气个半死,“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骆经理……”翟跃没有着急,闵敏急了,“跃跃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说……” “我就这意思!不让来我不干了!”翟跃无所谓的拨弄下头发。 项擎朗皱着眉头,“我跟翟跃单独聊一下可以吗?” 骆炜森讪讪的走开了,闵敏走的时候还一直不住担心的回头看。 “你和骆炜森有过节?” 翟跃有些吃惊,但马上笑了,“那个老色鬼,一直对闵敏心怀不轨,我看他不顺眼罢了。” “哦,俞大卫住进2115号房间之后,有什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翟跃挠挠头,想了想,道,“大概是案发的前两天吧,就是洪先生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九点多,我看到俞先生和洪先生在走廊里吵架。” “吵什么?”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就在走廊上,他们俩都压低声音,俞先生很生气,好像在说什么你不得好死之类的话,然后洪先生就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然后呢?” “然后俞先生看到我站在那,就狠狠的推开洪先生然后回房了。” “洪先生接着做了什么?” “他跟我笑了一下,说有些口渴,让我给她送点水果。谁知道等我回来,洪先生已经关了门,我敲门也没有人回答,我想他可能睡觉了,因为刚才实在有些尴尬,大概是找个借口应付,所以我让人又把果盘拿回去了。” “也就是说,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洪先生?” “对。也是最后一次见俞先生,第二天下午他就退房了。” “这个俞先生你跟他熟吗?” “怎么说呢?俞先生和洪先生不一样,他很少说话。偶尔也会逗我们开心表演个小魔术什么的,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怪?哪里怪?” “他这个人就是很怪啊,从他住进来一直到离开,都不让我们进2115房间,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一直画着浓妆……总之是怪的要命。” “他们住进来这段时间,有没有陌生人找过他们?” “没有。” 第一天调查的时候,项擎朗他们已经找了包括清洁工在内的所有服务生问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男性,除了几个经理还有餐厅的厨师基本没什么人了……已经两天了,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下一步要怎么走? ====================== 嗯,下午还有一更,现在努力码字去……OMG,泪。 ------------ 11 面具。。变脸。。 离开酒店的时候,项擎朗一直有一种不协调感,他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合适。电梯门在他眼前关上,闵敏还在哭,可能刚才又被骆炜森骂了;翟跃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站在闵敏前面,挑衅的望着众人。 骆炜森送警察离开,在电梯里不住道歉,“是我们工作失误,给你们添麻烦了。” 项擎朗想起翟跃说的话,骆炜森对闵敏心怀不轨……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骆炜森:不管看多少次都只是一个普通经理的模样,四十多岁的年纪,西装笔挺整洁,圆圆的脸上带着和善甚至是恭谦的笑。 项擎朗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酒店没有人失踪,没有陌生人来找过俞大卫和洪天兆,如果说死者就在这二人之间,可是年龄又不符合。魏自超的报告显示,2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假设死者不是俞大卫和洪天兆,那他们二人去了哪里?尤其是洪天兆,酒店录像里没有他离开的记录。 天色已经晚了,项擎朗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线索还是等江守言从Z市回来再做决定。 小高马上表示,他要去安抚女朋友,晚饭失约到夜宵的时间……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 孟醒扶着墙发言,他太困了,决定就近去酒店附近的外婆家借宿一晚…… 他们俩人走了,项擎朗看看徐悠悠,徐悠悠沉吟了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项擎朗想了想,“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项擎朗把车开到了紫园小区附近的一间咖啡馆。以前他和项依然来这里吃过中式快餐,味道不错,最重要这里安静,想来徐悠悠要说的事,大概就是关于她的身世吧。 项擎朗点的黑椒牛肉饭,徐悠悠皱眉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吃什么。项擎朗有些急了,“两份!黑椒牛肉饭。” 服务员应声下去了,徐悠悠傻笑一声。 项擎朗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 “我听我姐说,你昨天晚上……”他轻咳两声,不自在的开口。 “哦,对了!”徐悠悠突兀的打断他,“我刚才在楼梯间看到骆奇和闵敏了。” “啊?他们俩,怎么了?”项擎朗愣住。 徐悠悠把听到的情况复述给项擎朗。 “我比较介意闵敏最后说的那句话,‘这样下去会害死我们……’,她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徐悠悠说。 项擎朗叹息一笑,“你要是认识骆奇的女朋友,就不会好奇了。如果她知道骆奇脚踩两只船,后果不堪设想。” 项擎朗想起他以前和周依珮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周依珮的小心眼和乱吃醋,确实闹了不少笑话。 “不对!”徐悠悠摇头,“问题不在骆奇的女朋友,而是闵敏,她跟骆奇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变成什么了?”项擎朗端起面前的咖啡,浅饮一口。 “我不知道怎么说,”徐悠悠皱眉,“她一直给人感觉很娇弱很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和骆奇说话的时候,颐指气使,完全掌控了局势……总之就好像变成另一个人。” “这没什么奇怪,”项擎朗瞪一眼徐悠悠,“把你的牛奶喝完!” “诶?”徐悠悠愣住,才发现面前放着一杯牛奶,她没多想,“谢谢啊!”想要一饮而进,没注意牛奶是烫的,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吐出来,眼泪噙在眼眶,嘴角都红了。 项擎朗气的脸都绿了,“你是猪啊!”说着递给她一张餐巾。 “谢谢。”徐悠悠口齿不清的接过餐巾。 项擎朗进行了完善的心理建设,才尽量平静的开口,“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这么说,每个人对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对待同事,对待朋友,对待亲人……态度不同很正常。” 徐悠悠眨眨眼睛,“面具……” “可以这么说。我们都戴着面具做人。” “变脸……” “什么?”项擎朗怔住。 徐悠悠眉头深锁,“如果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换个地方杀人弃尸,这样大张旗鼓的在酒店里行凶,现场……现场又,又那么凌乱,简直就好像要告诉我们,死者就是洪天兆一样。” “不合理。”项擎朗摇头,“想让我们认为尸体是洪天兆,又进行了毁容……如果说不想让我们知道,为什么要在2杀人……凶手的行为太不合理了。” “我不知道……”徐悠悠道,“我总觉得凶手对死者的恨已经超出了我们想象。今天这一包东西……你觉得凶手没有能把它扔掉或者毁掉的方法吗?” “这点我也想了。从案发到俞大卫从2115退房,再到闵敏发现洪天兆的尸体报警,还有今天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如果凶手想处理掉,应该很容易。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故意的……” 徐悠悠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撑着脸颊,“故意的吗?为什么呢?” 正说着他们点的餐送来了,项擎朗道,“先别想了,吃饭吧。” “哦,好。” 项擎朗一直等徐悠悠告诉他,关于她的身世,关于她的强迫症,关于她在重案组的工作……可是徐悠悠什么都不说。 徐悠悠也在等。项擎朗什么都知道了,是要赶她回去了吧?也许这顿饭吃完,也许明天,也许……项擎朗只是沉默。 心事重重的两个人,安静的吃完饭,谁也没有再说话。 项擎朗有比徐悠悠更着急的理由,他的身后是整个重案组乃至整个市局,如果徐悠悠出问题,他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一切,都是由于他的纵容造成的。 可是另一方面,徐悠悠真的是生病的人吗?除了魏自超说的,他没有找到任何徐悠悠心理有问题的蛛丝马迹,就连刚才,他们还讨论2115冰箱里发现的那包东西,还有昨天的案发现场……徐悠悠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就连一般人会吃不下饭的迹象都没有。她的反应完全不像第一次调查凶杀案,不管怎么看,都比孟醒的表现成熟很多。 项擎朗想想自己也许神经过敏,又或者老魏护短所以夸张了病情。于是笑一笑,吃了饭送徐悠悠回家以后就开车走了。 =================================== 呃,写了5个小时……囧了,我现在是不是脑袋短路,泪啊,这个速度…… 明天还是2更,一更是正常,一更是因为P票超过3500了。 匿去码字。这两天要学勤奋的小乌龟……我冲! ------------ 12 宅男宅女生活记 徐悠悠保持微笑的状态回到家。项依然和项爸爸正在看电视。 “悠悠吃饭了吗?”项爸爸关心的问。 “吃了。”徐悠悠笑着,“我和项队长一起吃的。” “啊?”项爸爸很激动的跳起来,“跟我说说,跟我说说。” “爸!”项依然嗔怪的说,“让悠悠休息,明天再说。” 项爸爸也知道徐悠悠昨天没睡好,讪笑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徐悠悠回到自己房间,换了睡衣,怔怔的坐了一会才去了洗手间。 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她迷茫的转转眼睛,接着,毫无任何征兆的,她趴下身子吐了……胃不停的在抽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不知道心里和胃里哪个更难受,从心口到胃再到食道,都火辣辣的疼……果然,还是不行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开水龙头,冲掉秽物。腿一软,重重的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头靠在水台边沿,苦笑着闭上眼睛。 如果不进重案组,她的人生会继续风平浪静的走下去,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找一个不太坏的男人结婚,相敬如宾,不久会有孩子,很温顺的相夫教子……她知道自己可以当一个贤妻良母。 她只是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她的伪装可以支撑多久…… ==================================================== 在等待江守言从Z市回来的两天,重案组分成两批,项擎朗和孟醒调查医院,徐悠悠和小高负责找寻俞大卫的消息。 和预计的一样,毫无发现。首先是医院。法医的检测并没有发现死者的身体有何病变,项擎朗他们调查了X市几乎所有大型医院,都是按照出租车司机给的地址去的。只是洪天兆虽然丑的让人过目不忘,医院那种地方见惯了生老病死,人生百态,反而更不会有人注意他……至于俞大卫就更麻烦了,市杂技团,市曲艺团,各个区的文化站,甚至包括在环城公园演出的民间组织,全部都没有发现。 在这种持续的失望中,江守言的归来意味着什么…… “先说说我们调查的结果吧!”风尘仆仆的江守言坐在椅子上,一口气灌下一杯水,这才说道,“首先可以确定洪天兆不是Z市人,他大概是十年前到的Z市,接着开始从事非法的高利贷行为,但是因为为人谨慎,再加上他都是找专业的财务公司帮忙打理,所以一直没有出事,一直到五年前聘请了司徒野做他的秘书才渐渐把生意转正。我在Z市找了个会计统计了一下,洪天兆的资产差不多有两千万,基本上都是现金,只有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户主还是白玉虹。” “司徒野说的没错,洪天兆没有留下遗嘱,所以他的钱应该是会充公,这样一来司徒野和白玉虹的杀人动机就小了很多。还有,洪天兆没什么朋友,他不喜欢出门,除了每个月来X市两三次,几乎就是天天在家看电视,要不然就是陪白玉虹上街买衣服……总之从外表看,既看不出他那么有钱,也看不出他那么有闲……” “至于白玉虹,她幼年父母离异,两边为了再婚都不想要她,她跟着祖母一起长大。后来因为祖母去世,男朋友又跟她分手,这才一气之下跟了洪天兆。这些年她和洪天兆除了没领结婚证,其他都跟正常夫妻没什么两样,周围的邻居也一直叫她洪太太。她跟洪天兆的关系也没有夸张到她说什么洪天兆就听什么,两个人都彼此谦让,总之完全是模范夫妻的标准。” “司徒野就更简单了。父母健在,家境寻常,他也不算是心高气傲的人,应该说选择洪天兆的秘书这个工作,是非常合理划算的。除了帮洪天兆打理财务,大多数时间他都呆在家里,上网或者做模型,生活的还真惬意。他没有女朋友,据说好多年前失恋一直没缓过劲来,拖的久了也不想了。” 江守言一口气说完,摊手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放马过来!” “洪天兆放高利贷的启动资金是哪来的?有多少?”项擎朗白了他一眼问道。 “问的好!”江守言鼓掌,“我不知道。确切的说,没有人知道。” “洪天兆是哪里人?”孟醒问。 “问的好!”江守言又鼓掌,“我不知道。确切的说,没有人知道。” …… “洪天兆是不是本名?他是不是隐藏了身份?”小高犹豫着又问。 “问的好……” “我不知道,确切的说,没有人知道!”孟醒和小高异口同声的接茬道。 小毅的脸都有些红了。查了两天,该知道的全都不知道……江守言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们去查也查不出来!洪天兆的身份上记载的是Z市青源县南街村,我们也联系到了当地派出所,那个村子里别说叫洪天兆,就是姓洪的也一个没有!” 这一点倒是在项擎朗预料之内,也终于证实了,洪天兆的确使用了假身份证。 “你们也别泄气!”江守言还是斗志昂扬的鼓舞着大家,“从洪天兆家里带来的衣物,梳子,牙刷,我都交给法医科了,如果DNA结果显示一样,最起码可以证实死者就是洪天兆。” “那也不一定!”项擎朗不客气的说,“最多可以证明DNA吻合,至于死者是不是洪天兆还有待商榷。” “嗯哼,”江守言阴阳怪气的道,“这两天你们商榷出来什么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江守言得意的笑了……如果这些人查出来点什么,刚才也不会好像找到妈妈的小蝌蚪,兴冲冲的围上来了。 “司徒野和白玉虹呢?”项擎朗没有搭理江守言,问小毅道。 “说起来好笑。”小毅叹息着笑,“这两个人现在比谁都着急,到处派人打听洪天兆在Z市的关系……其实也对,洪天兆要是没死还好说,如果死了,钱全归国家,这笔损失可就不少了。” =================== 下午还有一章…… ------------ 13 各走各的路 在2115房间发现的人体组织经过确认,和死者的一致。其中包括残破的面部皮肤,血肉和少量骨头。毁坏的比较严重,根本不可能拼凑出一个人形来。 但是魏自超却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死者生前整过容。最重要的是,截至到死前两天,他还去医院注射过肉毒杆菌。 听到这个消息,江守言舒了一口气,“那就不可能是洪天兆了。” “为什么?”孟醒傻乎乎的问。 “你见过整容整到这么丑的人吗?” “也许为了掩人耳目呢?” “掩人耳目的话,只要整的和自己本来样子不一样就可以了,何必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孟醒语塞。 小高皱眉想了想,“是不是他以前被毁容了,所以才整容?” 江守言一巴掌拍过去,“你毁容了都比他整容漂亮!” 小高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江守言是夸他还是骂他。 “不是洪天兆不是俞大卫,不是酒店的人,没有陌生人进出的迹象……尸体是空运到2的吗?”孟醒垂头丧气的说。 项擎朗顿了顿,“再看一次酒店的监视录像吧……” 从案发前三天,俞大卫入住酒店开始。洪天兆比俞大卫晚了半天到酒店,录像上没有看到两人有接触过的迹象。 21楼一直风平浪静,几天里进出过的除了这两个客人,就只有门童骆奇,服务生闵敏,翟跃和孙婷雅,还有几个餐厅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确认过的人。 这时候项擎朗才突然想起昨天他在酒店产生的那种不协调感……偌大一层楼,平时只有一个服务生,节省资源也不能这么做吧?就算住21楼的客人都很注重隐私,难道就不怕有小偷强盗什么的吗?还是说,住过21楼的人,除了俞大卫和洪天兆其他人都自配保镖? 关于这个问题,骆炜森和闵敏等人都解释过,表面上看确实也不需要那么多服务生。可是没有服务生也应该有些防盗设施和监视器材吧? 这个问题回头要再去问问。 录像这会正拍到案发的前一天晚上,洪天兆下楼去吃晚饭,时间显示是七点零八分。 “停!”江守言突然一声断喝,倒把贴在电视旁的众人吓一跳。 “怎么了?”小高连忙按了暂停。 江守言皱着眉头,“这个人真的是洪天兆?” “这还能是假的?”孟醒笑。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屏幕上洪天兆站在电梯里,手挠了一下脖子。 “你觉得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脖子上的皮会这么松吗?” 孟醒噗哧笑了,“你摸摸自己的就知道了,反正你也快了。” 大家都笑了,项擎朗却突然道,“不对!猴子说的没错,既然洪天兆可以隐藏身份,为什么不能隐藏年龄?如果说他谎报了年龄,整容并且用了假的身份证……这个案子不就可以解释通了吗?” 孟醒挠挠头,“这个洪天兆至于这么处心积虑吗?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 “你不要忘了,他的钱到底从哪来的,谁都不知道!”江守言说着兴奋的左手握拳砸在右掌中,“也许他不是在躲我们,而是在躲仇家……” 项擎朗站起身,“猴子你联系白玉虹和司徒野,问问生活中洪天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四十多岁装三十多岁的人,一定会有些不自然。” 江守言点点头。 “其他人都去医院,各个医院的整形科,我倒要看看这个洪天兆在搞什么鬼!” “你呢?”江守言问。 “我去一下酒店,有点情况再问问他们。” ====================================== 项擎朗并没有去酒店,他走出警局接到了周依珮的电话。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你!” “嗯。”项擎朗应了,“等我下班吧,我现在……” “不行,马上!我就在警局门口,说完我就走!” “……好吧。”项擎朗无奈的答应了。 周依珮很憔悴,比起那天在酒店的狼狈,她现在更多了一分无助。头发有些蓬乱,脚上还穿着拖鞋。 “我要钱!”她见了项擎朗开门见山的说,“三十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拿了钱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你……” 项擎朗长舒了一口气,“我要知道理由。” “骆奇被酒店开除了……”周依珮低着头,拽拽裙子上的线头……项擎朗不知道为什么她永远都缺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想陪他去外地散心……” “三十万散心?”项擎朗笑,“你倒是对他很大方。” “他……他想和我分手,我……” 项擎朗不知道自己对周依珮是什么感情……他们曾经真心相爱过,又在一夜之间成了她最大的仇人,接着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可是在心里,他永远都记得那个十八岁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一脸娇憨抱着他胳膊撒娇的小女孩。 “如果是这个理由,我不能给你钱。”项擎朗拒绝了。他不想说骆奇的不是,可是一个偷客人东西又脚踩两只船的男人,他不想也不会提供帮助。 “你想怎么样?!”周依珮发脾气,站在路边大喊道,“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什么理由不理由的?你管我把钱花在哪呢?当初要不是你追根究底,我哥……” 项擎朗没有听她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对着周依珮道,“明天我会把钱给你!以后我不想看见你。” 周依珮冷笑,“彼此彼此,你以为我愿意见你?!” 正是阳光灿烂的午后,只是再暖的阳关也找不到人心最黑暗的角落……项擎朗的手捏成拳头,咯咯作响……有些事,他不想再回忆,即使是知道错了,也永远不想再记起。 他应该知道,从周家玮死后,他和周依珮便不可能再像从前……从那天起,他们走上了不同的路。既然这样,何必管她和谁一起走? 项擎朗麻木的走向停车场……那么,就这样吧。 ================================================= 终于把这几天欠的稿子码完了……泪,这个故事告诉我,存稿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这几天太累了。书评区都没有好好回复,唉,叹气。明天开始会恢复正常。 对了,我开了一个投票调查,请大家有时间的话点一下。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不写推理了,会不会还有人看偶的书。脸红。 ------------ 14 谁能给谁幸福? 项擎朗到酒店的时候正巧是孙婷雅值班。她人如其名,亭亭玉立,温文尔雅,和其他服务生不一样,她很有上进心,闲暇的时候都在自学英语和工商管理。 听到项擎朗的问话,孙婷雅皱皱眉头,“我不太清楚,我来这里工作只有两个月。培训结束以后我就到了21楼,一直是一个人值班。” “翟跃和闵敏和你都是两个月前来的吗?” “闵敏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翟跃和我一起来的。” “除了电梯里的摄像头,21楼没有其他监视器吗?” “是的。我听闵敏说,大概半年前有一个歌星来我们酒店,结果她……没化妆的样子被录像了,后来录像带又不知道怎么流传出去……反正事闹的挺大的,后来酒店就把21楼的监视器全撤掉了。” “保安呢?也没有保安吗?” “不需要吧?”孙婷雅笑笑,“我们酒店用的都是最先进的插卡式门锁,除了客人就只有前台有一个备用的,连我们都进不去房间,小偷就更不会了。” 说的在情在理,再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酒店如何经营如何安排,都是人家的事。 “有一件事……”孙婷雅看项擎朗不说话,犹豫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关系,你说吧,只要你觉得有问题,不管多小的事都可以。” “是这样的,俞先生退房那天,我去他房间整理……” “什么?俞大卫退房以后不是闵敏去整理的吗?” “嗯,俞先生退房是在三点一刻,当时我收拾好东西正要下班,闵敏正在整理的时候,前台打电话叫她下去一下,所以我就去帮她整理了。” “你接着说,发现什么了?” 孙婷雅羞涩的笑,“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我进房间以后发现浴室的毛巾都是干的。因为有的客人喜欢用自己的毛巾,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觉得有问题,可是连浴缸都是干的就奇怪了……俞先生在这里住了三天,没有要求我们清洁过,所以进房间以前闵敏还跟我抱怨说不知道房间要弄得乱成什么样,谁知道房间里非常干净,要不是床上有人睡过的迹象,我都以为这房间没人住过。” “这样的情况常见吗?” “嗯,我没有见过。不过我听其他服务员都说,有的客人就是这样,好像真的就是来睡觉的,其他东西都不会乱碰。” “你当时打开冰箱看了吗?” “没有。”孙婷雅低下头,“我整理好床铺,闵敏就回来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在冰箱里发现……唉,我想可能闵敏看见房间很干净,以为我已经清理过了,所以我走了之后她也离开了。” 项擎朗点点头,“你见过俞先生吗?我是说,他不化妆的样子。” “我没有见过。不过翟跃和闵敏都说俞先生长得很帅,好像电影明星。” 项擎朗愣住。当时他问过这几个人,翟跃说没什么印象,闵敏说他长得很普通……怎么会突然出来个电影明星? “她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们三个几乎没有同时聚在一起过。那是俞先生住进来的第二天,闵敏突然说俞先生长得很帅,我一直没机会见他,也很好奇,早上接班的时候就去问翟跃,翟跃就笑着说,是啊,他就是明星。” 项擎朗眉头深锁,过了一会才说,“你要是再想到什么线索,就联系我。” “好的。” ============================= 从酒店出来,项擎朗想了想给项依然打了个电话,把之前周依珮的话转达了。 “好。我现在去准备钱,你下班过来取吧。”项依然很干脆的说。 项擎朗没有说话。 “算了!你让她来找我吧。我也好久没见她了……”项依然感觉到项擎朗的不适,很体贴的说。 “我……”项擎朗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那件事……你不要再想了。已经过去了。”依然幽幽的说。 “我知道。”项擎朗挂断电话。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周依珮会离开。 项擎朗抬头看看猛烈的太阳,忽然感觉到眩晕……这些年来,不管外人如何说,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周依珮。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周依珮,两人的会面都是再一次的揭开伤口,直面痛苦的过程…… 也许潜意识里,他甚至希望周依珮过的不好……这样,他才有机会帮助她。可是这么多年来,周依珮除了要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已经不爱她,更多的时候,他好像她哥哥……呵,哥哥。他代替周家玮照顾这个周家唯一的孩子,又不肯尽心,或者说不敢……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个的换男人,一次次的被欺骗…… 周依珮不是赌徒,不是瘾君子,她说话一向算话,嘴硬的不像一个女孩……如果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那么,就是真的最后一次…… 他不会再有机会照顾她,也没有机会再赎罪了。 项擎朗默默的拿出电话,发了短信给周依珮,“钱准备好了,你跟依然联系。” 如果她幸福,就祝福她;如果她不幸福,就当她很幸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项擎朗想到这,又折回酒店。前台换了一个服务生,很客气的问他有什么需要。 “警察!”项擎朗拿出警官证,“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骆奇的门童?” “呃……”服务生犹豫了一下,“是的。不过他今天早上被开除了。” “为什么?” 服务生压低声音,“他偷客人的钱包,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来了一对老夫妇,骆奇帮他们拿行李,接着老夫妇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发现钱包丢了。要说骆奇也够倒霉的,他偷了钱包以后就马上去了洗手间,拿走里面的钱藏在鞋里,谁知道清洁工也在洗手间,刚好看到他扔钱包,就逮了个人赃并获。” 项擎朗很想装傻,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如何会让周依珮幸福? ============================== 最近没人讨论案子了,是不是我又拖剧情了?囧。 ------------ 15 十年期的往事 孟醒他们从医院带回来一个人……某医院整形外科的主任医师。医生姓朱,年纪很大了,说话总喜欢以一声叹息为开场,也许这个年纪的人,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我知道这个人,唉……”医生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大概是十几年前……这孩子被人毁容了。他是自己来医院的,全身都是血,我记得很清楚,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痕,血肉都翻出来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当时好几个门诊的小护士都吓哭了……唉,他却很冷静,问外科医生这种情况可以整容吗?我说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止血,他听完也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摞钱,说那就先止血。” “当时也没人查他的身份证,医院里有人报警,可是他要先动手术,所以警察来了也没调查,本来想手术完了以后再说。唉……谁知道,谁知道做完手术第二天,他突然跑了。” “跑了?”江守言楞了。 “是啊。他身上也有不少伤,但都不碍事,主要是脸上的,我们给他做了缝合手术,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他却突然跑了。” “你们没报警?” “他是预先交了手术费的,所以我们也没多想……唉……” “不对啊,朱医生你第一次见到他,他血肉模糊,肯定看不清长相,后来手术完了又是包着纱布……你怎么到现在还能记得他长相?” “唉,你听我说完。那件事过去大概四个月,他又到医院来了,说希望我帮他做整形手术,他当时提出一个很奇怪的要求,希望我把他整的丑一点……老实说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他解释说他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老招惹一些女孩子,上次就是被女朋友给砍伤的……我记得那会儿报纸上也老是说这种事,我还给我老伴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粗暴?而且我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说话有条有理,听说是个孤儿,难得对人也很客气……” “他做手术有身份证吗?” “有的。我记得很清楚,叫洪天兆。” 这就错不了了,孟醒他们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洪天兆的名字,看来死者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了。 “他当时多少岁?” “身份证上写的三十三岁。” 十年前三十三岁,十年后三十一岁……这数学学的!重案组的人都有些啼笑皆非了。 送走热心的好市民朱医生,江守言啧啧叹气,“我问过白玉虹了!洪天兆确实有些不对,他一直在服用抗衰老的药,体力很不好,上个五楼都有些气喘,白玉虹说她一直以为洪天兆因为自卑所以不喜欢出门也不愿意锻炼身体……而且……”江守言故弄玄虚道,“三个月前司徒野和白玉虹才知道洪天兆的真实年龄!不对,也不是真实的,应该说三个月前他们才第一次看到洪天兆的身份证。” 项擎朗沉吟道,“也许是他放松警惕了……” 徐悠悠摇头,“不对!洪天兆整容的时候一定使用了假身份证,既然是假的,年龄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必要非要在三个月前,或者更早一点再重做一个假身份证把年龄改小?” 七嘴八舌的讨论一番,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从白玉虹那里得到的头发样本最后证实确实是死者的,加上年龄的问题已经解决,死者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洪天兆无疑。 项擎朗把工作重点调整到了十年前的那次毁容事件,根据朱医生所说,当时洪天兆去医院的时候血迹还没有凝固,由此可见,事发应该在X市附近。 范围缩小,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调查出来了…… X市东山县三元村派出所在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特大诈骗案。行骗的不是外人,是村民元明礼。因为是熟人,所以当他告诉村民集资建厂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他。元明礼做了详细的市场调查,不厌其烦的向村民解释建厂是如何一本万利的买卖……接着,就在所有村民坐着发财美梦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元明礼和集资的八百万现金一同消失了。 单单这一个案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谁也不会联想到洪天兆,但是,结合徐悠悠翻查到的三个月前早报的一则寻人启事……就很值得人寻味了。 寻人启事的内容是:元明礼,男,四十三岁,X市东山县三元村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脸上有明显伤疤,有知情者请马上联系电话135XXXXXX,重谢。 寻人启事内容不多,寥寥数字,却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其中还刊登了元明礼的照片……就像朱医生说的,是个很帅的男人,笑起来憨憨的,是一看看过去就让人放心的人。 “我们现在的假设是:死者是洪天兆,也是这个元明礼。十年前元明礼骗了村民的钱一走了之,也许后来村民一度找到了他,于是发生口角,元明礼受了重伤逃跑……他从医院逃走大概是害怕警方追查到他诈骗的事。隐匿了四个月以后,为了能够彻底摆脱村民和警方的追捕,他不得已去医院做了整形手术……也许他的意思并不是要把自己整丑,他只是想把脸上的刀疤去掉……做完手术以后,化名为洪天兆的元明礼光明正大的去了Z市,在那里开始了新生活。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离开,所以每年都要来X市几次,看看情况。”项擎朗总结道。 “三个月前有人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洪天兆看到了,虽然身份和样貌都已经做了改变,可是他依旧感到害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年龄改小了十二岁!”江守言补充。 “我觉得有疑点!”徐悠悠皱眉,“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没有人怀疑洪天兆就是元明礼,所以他没有必要更改年龄。更何况,如果有人怀疑到他,难道改一下年龄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江守言赞叹的笑笑,“说的也是。不管怎么说,明天先去这个三元村走一趟!” 孟醒从电脑旁抬起头,“不用去了。” “诶?” “八年前全市改造,三元村的旧址现在是一个度假村。村民早在十年前诈骗案发生没多久就死的死,散的散,没什么人了……” “一个人都没了?” 孟醒耸耸肩膀,“据说和隔壁的小刘村合并了,不过三年前有开发商收购了小刘村的土地,这些村民拿了补偿金也全走了……” “这什么村子?!”江守言怒道,“没人种地,说卖就卖?” “土了吧?人家那俩村子本来就没地,全村人都是做陶器的。” ……得,死无对证了…… 江守言沉痛的低下头。 ------------ 16 案情讨论 有一阵子警局很流行玩一种FLASH游戏——罪案现场。这个系列游戏据说已经出了一百多集,可是真正全部都玩过并且熟到随便打开一个就能一分钟过关的,大概只有孟醒一个人。警局的同事都劝他,玩这种游戏并不能帮助破案。他却执拗的坚持,只要把所有的线索都找到,剩下的组装整理问题就是小意思了。 孟醒总是忘记最重要的一点……现实不是游戏,没有人提示他是否找齐了所有线索……当然就更谈不上归纳总结的问题了。 不管怎么说,案件调查到现在,一场生动的案情讨论会是少不了的。 “死者是洪天兆,也就是元明礼。这点没异议吧?”项擎朗问。 环坐在圆形会议桌的众人都点点头。 “凶手杀人的动机是寻仇,也就是为了十年前的诈骗案。” 大家都没有说话。 “有异议?”项擎朗挑挑眉毛。 “没有!”众人一股脑的快速摇头。除了徐悠悠,每个人心里都嘀咕:什么时候重案组有开案情讨论会的习俗了?项擎朗当了队长以后,一向独来独往,有什么事也是交代一声就算,经常搞得其他人如坠五云中,到破案了也没弄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所以对于突然坐在这样如此严肃的会议室讨论如此严肃的案情,确实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项擎朗满意的点头,接着说,“凶器是水果刀,经过证实,是凶手从外面带来的,不是酒店配备的。” 孟醒张张嘴要说话,他身边的小毅忙伸手拽拽他的衣襟,悄悄摇摇头。 “死亡时间是星期一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死者的面部皮肤被凶手……” 江守言终于忍无可忍了,“验尸报告我们都看过!” “那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项擎朗向后靠在椅子上,淡定的说。 江守言瞪他一眼,“我先说我觉得有疑点的地方,首先,凶手为什么要割掉死者的脸皮?如果说不想让我们认出死者,他完全可以事后带走,为什么要放在2115房间?要知道如果让我们发现死者生前整容过,那死者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众人皆点头。 江守言受到鼓励,满意的环视一圈继续说,“其次,那个神秘的魔术师俞大卫是不是真有其人?他的出现肯定不是偶然,不止一个人看到他曾经和死者起过争执,可是我们按照酒店登记的身份证却找不到这个人!” 项擎朗应道,“我一直在想,就算是现在,八百万也不是小数目,更不要说十年前,难道元明礼是一个人把这些钱骗走的吗?”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同伙?”江守言道。 “很有可能。只不过当时报案的村民没有提及其他人,所以我们现在也没办法调查。” “我觉得这案子挺诡异的……”小高说,“八百万的巨额诈骗啊,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就连报纸上也没好好报道,这在当时应该是很大的新闻吧?” “是够诡异的!”小毅接着说,“钱没了,骗子跑了,村民也失踪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孟醒挠挠头,“朱医生还认得元明礼就是整容前的洪天兆,应该没错。我就是奇怪那些村民,怎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不了了之了……十年前三元村大概有80多户人家,平均算起来一家十万啊……啧啧,这村里人真有钱。” “如果村民不介意的话,也不会把洪天兆砍到毁容了……我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暂时忘了被诈骗的事。”小高道。 “十年前也不是很久,回头我们再去那附近查一查,可能会找到几个记得当时情况的老人。”小毅主动请缨。 项擎朗点点头。 江守言道,“我接着说,最后一个疑点:洪天兆的尸体没有挣扎抵抗过的痕迹,体内也没有发现安眠药,老魏说他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割下脸皮……这根本已经超出了人类可以忍受的痛苦范围,我不认为洪天兆可以忍得住不喊救命。” “也不是啊,魏法医说死者手腕都被凶手割断动脉,我想可能是洪天兆失血过多昏迷的时候才被割下脸皮的。”孟醒道。 “我现在要割你的动脉,你过来!”江守言调侃道,“只要你神智清醒都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被杀吧?” 孟醒憨笑一声,“对哦。” “所以说我觉得最大的疑点是,案发现场是酒店,随时可能因为死者的抵抗而被发现,凶手怎么会这么沉着的采取这样一个方式杀人?单单是等洪天兆的血流干,差不多就要半个小时吧?”江守言不确定道,“这还不说接下来那个去皮手术!我认为凶手这么做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报复,简直就是变态。他是不是当这件事是个艺术加工?” 项擎朗扶额道,“我看不出来哪里艺术了。” 接下来的讨论也主要集中在江守言提出的几点,大家都觉得手里掌握的线索太少,吵了半天也吵不出个所以然。 “行了,那就先到这吧!我们……”项擎朗说到这突然想起徐悠悠,“你,有什么补充的?” 徐悠悠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洪天兆突然改了身份证的年龄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江守言道,“一定是报纸上那个寻人启事吓到他了。” “可是……”徐悠悠还要说什么,项擎朗的电话突然响了。 项擎朗自己的嗓门大,并且偏执的觉得所有人嗓门都应该大,如果不大就想办法让它大……所以他的电话听筒音量调节到最高点,在偌大空荡的会议室里,仿佛麦克风一样,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擎朗,你马上来珮珮家一趟,我……” 江守言听出来说话的是项依然。 项依然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电话到这里突然断了。 项擎朗和江守言几乎同时冲出了会议室…… ======================= 这章比较重要,请大家回忆一下人物关系以及上面说的几个疑点。 另外推荐一个小MM的书《再世姻缘》书号:1007846……MM今年岁,话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感觉我一大把年纪还在跟小朋友抢饭吃。囧。不管写的好不好,岁的年纪都是迫切需要被鼓励的,就是这份勇气和自信,也请大家支持一下。谢谢。 ------------ 17 爱恨一条线 项擎朗一行人赶到周依珮家楼下,那里早就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仰着头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众人一抬头,项擎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周依珮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站在楼顶的护墙上。 项擎朗顾不上多想,三两步的冲上楼。 项依然和几个警察站在楼顶,“珮珮,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看到项擎朗和江守言跑上来,依然松了一口气。 “你快劝劝她!”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依然压低声音,“骆奇死了。” “什么?”项擎朗大吃一惊。 “你先别管这个了,我已经报警了!你赶快劝劝她吧……”项依然从后面一推项擎朗。 自始至终周依珮都没有回头,项擎朗慢慢走近,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周依珮的衣角……周依珮突然低头轻轻对他一笑,抬脚,无比决绝的向前一迈…… 项擎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跟在后面的江守言也冲过来拼命抱住已经被惯性带的半个身子腾空的项擎朗。 周依珮在半空中拼命挣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另一只手用力的在项擎朗抓住她的那只手上乱抓乱掐。 等江守言和项依然费力的把项擎朗和周依珮拉上来的时候,项擎朗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了。 他看看周依珮,后者依然沉默,眼神里充满戾气,她狠狠的擦一擦脸颊,手上的血沾在嘴侧,看起来说不出的凶恶诡异。 ========================================== 在周依珮家的卧室里,警方找到了骆奇的尸体。骆奇躺在地上,心口插着一把水果刀,手紧紧的抓着床单的一角,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本来珮珮说下午去我公司……”项依然站在房门口犹豫着说,“但是我中午办完事正好经过这里,所以我就上来看看。房门没锁,我推开门就看到珮珮站在那个男人身边,手上都是血,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项依然心有余悸,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吓坏了,珮珮看到我却笑了,她说,‘你报警吧,我杀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以后就想着给你打电话,谁知道珮珮突然疯了一样抢了我的电话砸在地上,接着就跑上楼顶……” 项擎朗转头看看周依珮……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个几乎他看着长大的女孩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他扶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依然看看他的手,长叹一口气。 “先回局里吧,”江守言打破沉默,“我给法医科打电话了,他们马上过来。” 因为和周依珮的关系,项擎朗没有参与审问。事实上这个审问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周依珮打定主意一声不吭,嘴巴像蚌壳一样严丝合缝。 江守言软硬兼施也没从她嘴里套出一个字,烦躁的直挠头……洪天兆的案子还没着落,一个案件相关人却莫名其妙的死了,他绝对相信项依然没有撒谎,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周依珮,只是为什么呢?居然这么巧,就在洪天兆的案子刚刚有些眉目的时候,发生了……看起来好像是情杀的事件。 重案组的其他同仁都吓坏了。辗转得知(其实很顺利的从江守言嘴里得知)项擎朗和周依珮的关系之后,大气也不敢出,再加上这事情确实来的蹊跷,谁也没胆子妄加猜测。 法医科的人回来之后说死因没什么可查的,心口一刀毙命,死前经过剧烈挣扎,手腕和小臂上都有抓痕,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周依珮家的卧室。周依珮住的房子是她父母生前留给她的,老式的住房没有电梯,一共八楼,周依珮家在二楼,案发的时候她家对门那户正好搬家,来来往往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在项依然出现以前,周家没有其他人出入过,那个邻居回忆说,在项依然来的十分钟以前,周依珮和骆奇大吵了一架,周依珮当时打开门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骆奇又拉回房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没有把门锁好,所以项依然到的时候门并没有上锁。 目前掌握的线索已经可以锁定凶手就是周依珮了,只是她一天不说话就会让人一天不放心……案子虽然发生到现在还不到六个小时,可是对项擎朗来说,好像一辈子这么久……他不想给自己找借口,这么多年来,除了给周依珮钱,他很少过问她的生活。这中间当然有周依珮不愿意见他的因素,可是更多的,也是他的一种逃避……有时候心怀愧疚,反而会越发害怕见到那个人,于是一直自欺欺人认为她生活的很好,只是不知不觉间,她们真的好像变成了仇人。 项擎朗苦涩的看看手上的血痂。她是因为恨他还是真的想死? 局领导经过讨论,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考虑到骆奇的死也许和洪天兆的死有关,破案迫在眉睫,最后同意,项擎朗单独对周依珮进行审讯,其他人透过单反玻璃旁观。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项擎朗:“……你为什么要杀他?” 周依珮:“……” 项擎朗:“法医在骆奇的指甲缝里找到不属于他的血液样本……”他指指周依珮的手臂的几道血痕,“在他死前,你们曾经有过打斗,对吗?” 周依珮:“……” 项擎朗:“如果你不说话,我没有办法帮你……” 在单反玻璃另一边听讯的江守言脸都绿了……项擎朗这句话说的太不谨慎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滥用职权的罪名。 周依珮抬起头冷冷的笑着,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案发的时候,项依然还没有把钱交给你,也就是说你们不可能为了钱反目……那是为了什么?感情?”项擎朗努力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周依珮用沉默回答他。 这样的气氛太尴尬了,项擎朗无计可施,决定停止这次审问,他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走到门口,周依珮从被捕以来第一次开口了,“骆奇是我杀的,他要和我分手,我不同意……” ============================================= 昨天很HAPPY,嘿嘿。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花钱就开心,更何况还是买了漂亮的衣服,心里那个美啊……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天都没动的P票突然涨了90分,激动的我……决定,今天继续出去烧钱…… 瓦咔咔。 PS:昨天有书友在讨论区说到男主的问题……大概今天这章发出去,会有人鄙视男主吧?老实说,本书的感情戏比较慢热,既没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男主,也没有自信爆棚或者可怜兮兮的女主……我努力还原的是生活在我们身边,虽然辛苦但依旧努力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的普通人(殴!这种经历也叫普通?)……嘛,大概就是这样,请大家要骂就骂我这个当妈的吧……泪,我对本书的两个主角真的大爱啊,还请手下留情。 ------------ 18 女人最懂女人心 关于杀骆奇的经过,周依珮描述如下…… “他昨天被酒店开除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我对他说,不如出去旅行,他还告诉我,他想离开这里,离开X市,去别的地方发展。当时我们都说的好好的,他说最晚明年,就会和我结婚……今天早上,他去酒店拿他的私人物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漫不经心的,我跟他说话他也好像听不见的样子,当时我急着出门,没有多想,谁知道我正收拾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要和我分手! 周依珮双手抱头,过了一会才接着说,“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所以我们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他不肯说原因,就说不爱我了,所以要分手……哼,这,这让我怎么接受?昨天晚上还山盟海誓诅咒发誓的男人,突然不爱我了……接着我们就打了起来……” 周依珮说到这里停住了。 “于是争执中你用刀刺中了他?” 周依珮缓缓的点点头。 “刀子是你们家的吗?” “是。” “骆奇是在卧室被刺的,他的头冲着门,可见当时是背对着客厅,刀子当时是放在卧室吗?” “不是。在客厅。我们打起来的时候,骆奇去客厅拿了刀过来,说如果不分手,他就杀了我……” 不仅是项擎朗,在单反玻璃另一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男人啊?就算只是想吓吓周依珮,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周依珮的手在空中挥舞几下,有些狂乱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后来我就去抢他手里的刀……然后……” 项擎朗叫周依珮站起来,模拟一下当时情况,可是周依珮大概是吓糊涂了,怎么也没办法回忆起来她是如何刺到骆奇的。 项擎朗知道再说下去就有诱导证词的嫌疑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依珮,“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回忆的越多对你自己越有帮助。” ============================================ 周依珮的证词,所有人都听到了,可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项擎朗去找局领导汇报情况,余下几人坐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我觉得周依珮没有说谎!”徐悠悠沉吟了一下,坚定的说。 几人对视一眼,江守言站出来了,“理论上来说,我也认为她不会撒谎。但是,”江守言把‘但是’两个字咬的及其重,“自卫杀人和蓄意杀人差的可就远了……我不认为骆奇当时真的想要杀她,也就不存在自卫的问题,所以……” “对对!”小高也说,“理由太牵强了,不就是分手吗?至于动刀动枪的?更何况前几天我们都在酒店看到他们吵架了……” 小高没有说完,但是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就算周依珮和骆奇失和,也不应该是今天才发生的事。 徐悠悠低下头……关于骆奇和闵敏的事,他和项擎朗俩之前谁都没重视,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如果再让大家知道骆奇很可能脚踩两只船,那么周依珮的嫌疑就更大了。 江守言息事宁人道,“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吧,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仍然是洪天兆的案子。” “对对!”孟醒急忙凑过来,对于他的偶像项擎朗牵扯进这个案子,他表示极大的担忧,闻言也赶快说,“周依珮既然已经认罪了,那接下来就可以交到检察院准备起诉,其他的问题就不是我们担心的了……这个,我们也尽力了。” “你们这样对周依珮不公平!”徐悠悠有些愤怒了,难道就因为周依珮和项擎朗有关系,所以这案子只听一面之词就可以敷衍了事的定罪吗? “瞧你这话说的……”江守言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是给她机会了吗?她自己也承认了……” “不是的!”徐悠悠大声说道,“你们想的只是周依珮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难道就没有人想过骆奇更奇怪吗?!” “骆奇是很奇怪……”江守言说,“可是分手这种事……” “我不是说这个!”徐悠悠突然的强硬态度把众人都震住了,一个个傻呆呆的看着她,“骆奇在死前有两点非常让人怀疑的举动。第一,他被酒店辞退了!理由我们都知道,他偷了客人钱包,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骆奇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个时机偷东西?客人马上要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也就是说马上要拿出钱包检查的时候……正常来说,他就算偷也会等到客人办好手续,这样一来可以降低他的嫌疑,二来也能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而且他偷了钱包去洗手间,难道事先都不会检查一下里面是不是有人?酒店里人来人往,他还能光明正大的扔掉钱包……这简直就是存心想被抓住!” “第二点!”徐悠悠虽然语气很严厉,但是条理清晰,一字一句的说,“骆奇为什么要和周依珮分手?依然姐的钱周依珮还没有拿到,如果是为了钱的话,最起码会等钱到手了再翻脸……骆奇明明表现的很爱钱,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不是钱,那就是情了……我想知道有几个男人会这么情绪化?说分手就分手!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周依珮说骆奇突然提出分手,是早上去酒店拿东西回来之后的事……” “你是说……骆奇回酒店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才迫不得已要和周依珮分手?!”孟醒张大嘴。 徐悠悠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 江守言有些尴尬的说,“你说的确实是疑点,可是骆奇毕竟没有真的想杀周依珮,也就说周依珮是不是自卫杀人谁都不知道……” 徐悠悠长舒一口气,“如果……骆奇有和一定要和周依珮分手的理由,他所做的再夸张都可能!换句话说,骆奇当时很可能表现出了非杀周依珮不可的举动,甚至……他原本就是想杀了周依珮!” 徐悠悠成功的用这一番话奠定了她在重案组的地位……呃,唯一女性的地位。 小高小毅互相拍拍肩膀,同时说,“果然还是女人最心疼女人啊……” ========================= 默,昨天出去逛街了,花了二百大元,回来发现P票涨了10分……泪啊,我的钱钱。明天不出门了,555555,什么出去逛街就会涨分都是骗人滴!(哼哼,现在知道了吧,封建迷信害死人!) 看看表,还有23小时11分钟……好幸福,P要结束了。星星眼啊,我终于撑到30号了!这个月发生很多事,我哭过闹过伤心过也感动过……谢谢陪着我一起走过的……所有人。 明天开始大家都解放了!哈哈。 我爱你们! ------------ 19 我们热爱八卦 不管是不是真的被徐悠悠说服,等项擎朗回来的时候,重案组所有的人都众口一词:周依珮是被冤枉的!周依珮是有苦衷的! 项擎朗听完他们的讲解,狐疑的看看众人,想了想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的调查重点仍然是洪天兆的案子。周依珮杀了骆奇,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如果大家想帮她,就去查查骆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这大概是项擎朗唯一一次用比较恳切的口气要求他们破案……他话音一落,所有人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放心吧!队长!”孟醒伸出右手在胸前一顿,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项擎朗拨开他脑袋,看也不看,“小高小毅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调查三元村,其他人跟我去酒店!还有,打电话叫司徒野和白玉虹来认尸。” 江守言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司徒野和白玉虹早上打电话了,说尸体让我们随便处理,他们就不过来了。” “什么?” “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反正洪天兆已经死了,遗产也落不到他们手里,尸体嘛……他们也不想管了。” 重案组众人都无言了……上个案子就碰到个不想认领尸体的,这个案子又是!以前中国人的习俗是死者为大,不管有什么恩怨,人死了以后就一笔勾销,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总不会因为老百姓买不起房子,也住不起棺材了吧? 至少古人有一句话是对的……人走,茶凉。 ====================================== 和前几次的调查不同,这次大家来酒店的调查重点是骆奇,当然还包括闵敏。 项擎朗交代孟醒和江守言分别去找负责开除骆奇的经理以及发现骆奇偷钱包的那个清洁工。他和徐悠悠去21楼找闵敏,刚走到电梯口,正好碰到换好衣服准备下班回家的闵敏。 闵敏微笑着和他们点点头。 项擎朗看看徐悠悠,用眼神示意徐悠悠去解决闵敏。 徐悠悠面露难色,嗫嚅着道,“闵,闵小姐。” 闵敏停下脚步,笑,“叫我闵敏就可以了。有什么事吗?” “……”徐悠悠低下头,小声道,“骆奇死了。” “啊?”闵敏听不清皱眉头道。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骆奇死了?” 项擎朗仰天翻个白眼……这简直是废话!骆奇被杀的时候闵敏还在上班,能知道还有鬼了。 果然闵敏听完脸一下变得煞白,“你说……骆奇,死了?” “是,他死了。你今天见过骆奇吗?”项擎朗直截了当的问。 闵敏马上摇头,“没有!呃,不……他,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刺死的。”项擎朗道。 闵敏的嘴唇轻轻发抖,过了一会才说,“我,我今天见过骆奇!” 项擎朗和徐悠悠对视一眼,“什么时候?”他问。 “不是,”闵敏又赶快摇头,“不是我,是,是翟跃,翟跃见过骆奇!” “翟跃见过骆奇的事还会告诉你?”项擎朗挑挑眉毛。 “是的,她今天打电话告诉我的!” “她说了什么?” “她说骆奇来拿自己东西的时候,她正要下班,在员工休息室门口,看到骆奇在大喊大叫,说他不是小偷!” “诶?”徐悠悠低呼出声。 “然,然后骆奇就走了。”闵敏讷讷的道。 “他自己走的?” “是的。” 项擎朗想了想,“翟跃在楼上?” “嗯。她今天还是夜班。” 项擎朗点点头,“谢谢。你可以走了。” 徐悠悠傻呆呆的看看项擎朗,想要说什么,项擎朗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闵敏站在原地,看着徐悠悠和项擎朗进了电梯。 “为什么不问问她和骆奇的关系?”徐悠悠迫不及待的问。 项擎朗没有回答,按了2楼的按钮,“你从2楼下去,看看闵敏是不是打电话了!” “诶?”电梯停下,项擎朗把徐悠悠往外一丢。 “完事以后来21楼!” 电梯门关上。 徐悠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楞了楞才急急忙忙从楼梯间跑下去,一到大厅就看到闵敏果然站在拐角面色凝重的拿着电话快速的说着什么。 徐悠悠害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凑近,悄悄的返回21楼。 项擎朗正在和翟跃说话,看到徐悠悠上来,用眼神询问,徐悠悠不露痕迹的点点头。 “这么说你当时看到骆奇一个人离开酒店了?” “是。” “他离开酒店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 “骆奇当时为什么喊叫说他不是小偷?” “哦,这个啊,好像是其他人知道他回来拿东西,一直对他指指点点的。” “骆奇有过偷东西的前科吗?” “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翟跃很干脆的答道。 “你不想知道骆奇发生什么事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项擎朗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看看翟跃手里的电话。 翟跃慌了一下,又马上恢复镇定,“没错!闵敏打电话告诉我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最近酒店一直出事,我跟她关系那么好,她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总没错吧?” 项擎朗笑了笑,“听说你来酒店工作还不到两个月?” “是!”翟跃赌气一般的说。 “你和闵敏的关系可够好的,连你见过一个被解雇的员工这样的‘小’事也会告诉她。” “哼,女孩子的话题多,美容旅游时尚化妆,哪个不能说?我们热爱八卦也有错了?”翟跃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 “没错。谢谢你!”项擎朗没有深究,依旧很客气的说,“对了,你见过俞大卫卸妆的样子吗?” “没有!”翟跃楞了一下,快速的回答。 徐悠悠毕竟经验不足,她只是很费解,闵敏和翟跃很明显有问题,为什么项擎朗并不把话挑明……如果因为证据不足的话,不是更应该问清楚吗? 项擎朗的嘴角噙出一个微笑……来酒店之前他心里就有个想法,而翟跃和闵敏奇异的举动,也终于证实了这个想法:到底谁才是那个最该被怀疑的人…… ======================================== 昨天的感谢信不正式,今天再写一遍:谢谢。 囧。 很多话说多了感觉就假了,总之P结束了,这个月不堪回首之余,其实更多的是感动。我的所有朋友,所有书友,具体就不一一罗列了(殴!=w=),谢谢大家! 很多事我不说,但是我永远都记得。这个4月,我记得我们一起走过。 PS:本故事尝试新写法,先出凶手再出手法,大概明天凶手就会现身了,接下来是如何抓住凶手的问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猜猜了,凶手是哪个呢?(每个出场人物的对话仔细看过,也许会有些眉目。) 再PS:中午12点以后新一轮P开始,请大家把P票投给《仙衣》吧,我们窝里自产的书(囧),拜托大家了。《仙衣》这本书讲述的是个童话故事,和《谈情》一样,属于很冷的题材,也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大家的帮助!谢谢! mm./MMWeb/ mm./MMWeb/ 以上是链接。 ------------ 20 当老妈子的客房部经理 项擎朗不动声色,只淡淡说了几句就下楼了。徐悠悠满腹狐疑却也没有问什么,两人到了楼下大堂,看到闵敏站在酒店门口,焦躁的走来走去。 在大堂一角,孟醒和江守言正在和骆炜森聊天,看到项擎朗他们,江守言走过来,“我们猜的没错,骆奇是故意想让酒店开除他的。他去洗手间差不多就是明目张胆的把钱包丢在纸篓里,当时清洁工就在旁边看着!紧接着丢钱包的那对老夫妇就追到洗手间来了……”江守言一摊手,“人赃并获。” 项擎朗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骆奇这么做的目的……或者他知道了什么,敲诈了酒店的某个人接着想销声匿迹? 徐悠悠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如果骆奇是为了钱,他没有和周依珮分手的必要。项依然的钱是一定会送过来的,就算要分手,也应该拿了钱再走不是吗? 项擎朗转头看看酒店门口的闵敏,正好和她目光对视,闵敏连忙低下头,装作看手表。 项擎朗心念一动,走到骆炜森身边,“骆先生几点下班?” 骆炜森楞了一下,“九点。” “哦,这么说你现在已经下班了?” “是的。我要走的时候,你们同事正好来问情况……” 项擎朗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从你们酒店拿走的监视录像带,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去一趟警局帮我们看一下。” 骆炜森有些惊异,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闵敏在酒店门口走来走去,看到骆炜森和项擎朗他们一起出来,连忙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走了。 项擎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江守言拍拍他肩膀,“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走吧。” 项擎朗叫来孟醒,在他耳边叮咛几句,孟醒迷惑的眨眨眼睛,慢慢的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先走了。 “他干嘛去?”江守言问。 “哦,我有点饿了,让他给我买点吃的去!”项擎朗淡淡的说。 ======================================== 项擎朗一边开车,一边和骆炜森闲聊。 “骆先生在这间酒店工作多长时间了?” “嗯,差不多六七年了。” “你们这种行业六七年可不短了。” “可不是嘛,”骆炜森局促的擦擦额头上的汗,“现在服务行业不好做,竞争又激烈……” 项擎朗从后视镜看到骆炜森的窘态,“骆先生很热吗?” 骆炜森连忙把手放下来,“还好还好。就是人胖,容易热。” 项擎朗爽朗的笑笑,“我看你这么紧张还以为你有事瞒着我们呢。” 骆炜森瞪大眼睛,“警官,你这么说,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对你们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 “你看看,还说没紧张……”项擎朗笑着摇摇头,“你放心吧,今天叫你去就是帮忙认一认录像带上的人。” 骆炜森讪笑两声不说话了。 “骆先生,客房部的经理主要管理什么?”项擎朗又说。 “每个酒店情况不一样,比如我们酒店,我这个客房部经理就跟老妈子一样,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问……清洁打扫,物品采购,客人的满意度和投诉,服务生的素质考核……”骆炜森说起这些侃侃而谈。 项擎朗静静听他说完,“这么说每个服务生的情况你都比较了解了?” 骆炜森顿了顿才说,“差不多吧。” “那依你看,骆奇和闵敏的关系怎么样?” 骆炜森苦笑一下,“这……这你就难为我了,在酒店里她们俩基本上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在酒店外……我又不能调查人家的私人感情。” “对了,你那里是不是有闵敏和骆奇的履历表?” 骆炜森这才明白过来,“难道,难道你们怀疑闵敏?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项擎朗从后视镜看着骆炜森的表情,淡淡的说,“难道因为她是女孩所以就不能杀人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闵敏有什么理由要杀骆奇?” “骆奇不是闵敏杀的。”项擎朗道,“我说的是洪天兆。” 骆炜森一时反应不过来,过来半晌才说,“怎,怎么可能?”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项擎朗若有似无的笑笑,“首先她有时间,案发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现场。至于说俞大卫,毕竟除了你们几个,也没其他人见过,到底是不是替罪羔羊我们也不知道……其次,在骆奇死前两天,我们知道闵敏曾经和他偷偷见过面,闵敏当时说‘你这样会害死我们!’,可见闵敏和骆奇的关系不错,可是我问过闵敏,她说和骆奇不熟……如果不是有问题,何苦要隐瞒?” 骆炜森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才道,“闵敏来我们酒店工作三年了,骆奇才来没多久,他们俩能有什么关系?我看……是不是你们听错了?” 项擎朗笑,摇摇头,“也许吧。”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江守言认为项擎朗这么说太不谨慎了,即便怀疑闵敏,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乱说。他瞪了一眼项擎朗,对骆炜森和蔼的一笑,“骆先生用不用打个电话给家里?” 骆炜森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没关系。” 江守言了然于胸一笑……看来晚归对于骆炜森来说,再平常不过了……至于男人的晚归,可以猜测的理由可就多了。 江守言正在想着,项擎朗突然一个急刹车,徐悠悠没有提防,脑袋差点碰到挡风玻璃上。 “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来,今天警局停电……” “什么?”江守言瞪大眼睛。 项擎朗没理他,“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看录象带吧?” 骆炜森张着嘴,半晌才道,“呃……好的。” “真不好意思,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骆炜森逃跑似的下了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哦,这样啊,那就辛苦你了!再见啊!”项擎朗装腔作势的告别。 江守言用手撑着额头,“你唱的这是哪一出啊?!什么停电,我怎么不知道?” 项擎朗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递给江守言,“自己看。” 电话上一则短信,是孟醒发的:闵敏去骆奇家了。 =================== 好吧,又是请假条…… =w=,其实也不算啦。明天开始我要回娘家了(需要坐火车的距离),嘛,娘家还没有拉网线,所以的时间就说不定了。我会尽量做到一天一更,但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的话,第二天一定会补上…… 嗯,就是这样。为期大概十来天,不好意思。 PS,书评区大概也没时间管理了,泪,我会抽空加精的,欢迎大家踊跃发言。 再PS:没人猜凶手吗?囧。 再再PS:重要的广告时间: 艾糖MM的书《我的男友一千岁》书号:1009671 正义保守的古代男遭遇火爆迷糊的现代女,两个世界观完全不同的人,生活在了一起,矛盾冲突时时升级,搞笑的场景层出迭起。接下来的故事,会随着情节的铺展而越来越精彩,有兴趣的筒子们可以去看看!真的不错哦! 叮当MM的书《如花美眷》书号:1009173 秦淮河畔美人泪,跌入河底没有碎,看乱世中的红颜如何以自己的柔韧之姿撑起一个家族和朝代的盛衰。在那个倭寇横行,奸臣当道的时代里,她云淡风清地站在了她最爱的人的身后,成了他最坚强的后盾。 包月只看一本书是可耻的浪费,=w=话说我月月在浪费啊……囧。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朋友的新书,P期间,需要P票火力支援! ------------ 21 线头 深夜的马路上,项擎朗的车停在一旁,车厢里他和江守言吵得不可开交…… “我认为不可能!”江守言道。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非常有可能!”项擎朗说。 “你这个猜测完全没有依据!” “哪里让你觉得没有依据了?”项擎朗怒。 “首先,骆炜森和洪天兆根本就不认识,如果他想杀人,为什么要在酒店里动手?这不是找着让我们怀疑他吗?其次,案发的时候骆炜森有不在场证明,我问过酒店的人了,当天下午2点到5点骆炜森在会议室开会,他没有作案时间。最后,你不是怀疑闵敏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骆炜森了?!” “首先,凶手是个男人,你没意见吧?”项擎朗粗声粗气的说。 江守言没作声……以尸体的情况来看,一个女人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以那样的方式杀了洪天兆。 “其次,案发的时候可以自由进出21楼并且不让人怀疑的除了那三个女服务生就只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了,没错吧?” 江守言还是没有说话……酒店的录像带他们都看过,虽然21楼没有监视器,可是其他楼层都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还有,俞大卫肯定是个男人,对吧?” “那又怎么样?” “俞大卫和洪天兆有过争吵,也就是说他们也许认识……我是不相信他们在酒店相遇是个偶然,换句话说,俞大卫奇异的装扮很可能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身份从而达到杀人的目的。”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俞大卫就是骆炜森……但是你不要忘了,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清楚的承认见过俞大卫的人只有骆炜森!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三十多岁,长得不错,脸色很白……几乎和骆炜森完全不一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闵敏的态度!今天晚上我故意演戏让闵敏误以为我们怀疑骆炜森,闵敏不知道骆奇是怎么死的,按道理如果像她说的,跟骆奇不熟,她根本没有必要专门去骆奇家调查情况……翟跃曾经说过,骆炜森对闵敏有非分之想,即便闵敏胆小怕事,也不应该完全没有防备,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闵敏的时候吗?当时骆炜森就在她身边站着,可是她完全没有厌恶的表情……至少从她的表现来看,我不认为她讨厌骆炜森!我再回到刚才我们说的,闵敏和骆奇不熟,而且骆奇已经死了,这样看来,她去骆奇家调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想知道凶手是谁!她又不是警察,凶手是谁跟她有关系吗?”项擎朗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江守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你是说……闵敏在保护骆炜森?” “对!孙婷雅说过,闵敏和翟跃都见过俞大卫,只是她们俩现在都不承认罢了……这本身就很奇怪了,如果凶手是一个她们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必要隐瞒这件事?当然,俞大卫肯定不是骆奇假扮的……这点很明显。如果骆奇哪怕只是假扮俞大卫了,在得知他死后,闵敏和翟跃应该会想办法把一切推到他身上,而不是想办法调查骆奇的死因……我不能确定在这个案子里她们俩充当了什么角色,但是我想,她们和骆炜森的举动绝对值得怀疑!” “不合理!”江守言摇头,“如果是这三个人合谋,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假设你说的对,俞大卫就是骆炜森,但是这样没办法解释2房间的那包东西……凶手不想让我们查出死者的身份才割掉死者的脸皮,但是那包人体组织那么明显的放在2房间,最重要的是,一直到我们调查的第二天还在!” 项擎朗沉吟了片刻才道,“这点我也想不通。” “会不会是,翟跃和闵敏以前真的不知道有那包东西?”沉默了半天的徐悠悠突然开口。 项擎朗和江守言同时看看她,项擎朗道,“总不成这两个人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可能吗?”江守言说。 项擎朗等了等才说,“不管怎么样,骆炜森有重大嫌疑!我觉得目前的调查重点可以放在他身上。” “我部分同意!”江守言道,“骆奇的死属于意外,我们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但是闵敏和翟跃以及骆炜森一定逃不了干系,只是现在就确定骆炜森是凶手我觉得言之过早……最起码他的不在场证据没办法推翻。” 项擎朗发动汽车,“今天就先到这儿,明天再讨论,你们回去也好好想想。” ============================== 项擎朗认为,很多时候,破案讲究一种直觉。 从第一次到案发现场调查开始,他就有的那种不协调感,在怀疑骆炜森是凶手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只有酒店的管理层才可以安排各个岗位的服务生以及她们的工作时间,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让21楼处于无人监管的空置状态,方便作案。 只是这样一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不协调感……首先是闵敏和翟跃,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得知骆炜森就是凶手?假设俞大卫就是骆炜森假扮,她们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为什么不告诉孙婷雅?在发现洪天兆尸体之后,她们应该就能猜到凶手就是骆炜森了,为什么当警方问起俞大卫的样貌时,她们二人要刻意隐瞒?还有,2房间留下的人体组织是故意的还是凶手的疏忽?如果是疏忽为什么在可以弥补的时候没有弥补?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江守言说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当天下午两点到五点,骆炜森都在酒店的会议室里开会,与会的所有高级管理层都可以为他作证,他没有时间杀人……绝对没有。 这天晚上,江守言和项擎朗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徐悠悠躺在床上,念念不忘的却是骆奇……为什么骆奇会突然提出分手? 整个案子,一个谜团套着一个谜团,如果项擎朗的推断没错……那么找到了线头,这团谜,大概很快就能解开了…… ================ 默,家里的网线大概要到星期四才能通,这两天实在太忙,泪。现在在网吧,码下一章…… ------------ 22 失散的人心 凌晨五点,项擎朗被电话惊醒。 看守所的值班警察打来电话……周依珮自杀未遂,现在在医院抢救。 听到消息的项擎朗几乎要疯了,他匆匆忙忙的套上外套就往外冲,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脚上还穿着拖鞋。 “还好发现的及时。”看守所的同事擦擦汗,心有余悸的说。 “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正在里面休息。” “……我……”项擎朗迟疑的看看病房。 看守所的同事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我出去抽根烟,你帮我盯着点。” 这个同事和项擎朗是多年的朋友,关于项擎朗和周依珮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项擎朗看看他的背影,想了想才推开病房门。 周依珮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脖子上有一圈很明显的红印……同事说,周依珮企图用腰带勒颈自杀,幸好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及时发现了,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项擎朗无言的走到她身边,看了她许久才道,“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线索,骆奇很可能是故意要和你分手……如果情况属实,你当时的行为就是自卫。” 周依珮没有说话,麻木的双眼,好像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 “我们会找最好的律师给你,你不要想太多……” 这一句的我们,和上一句的,很明显是不同的……只是不知道周依珮是不是能听懂。 病房的窗户大开着,项擎朗发现周依珮的胳膊上泛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他叹口气,走到窗前,关好窗户,又过来帮周依珮拉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 项擎朗的身份不能停留太久,周依珮又全无反应,他只好离开病房,走的时候交代那位同事,多多留心周依珮的举动…… 很多话,如果错过了合适的时机,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就好象遇到多年未见的朋友,或者你们依旧在乎对方,或者也关心他,可是很多年前那种秉烛夜谈的景象再也出现不了了,彼此之间只剩下单调的问好……项擎朗和周依珮之间,连问好的客套都省略,只是他以为了解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知道吗? ================================= 项擎朗很固执的认为骆炜森就是凶手,这种固执来的完全没有道理。尤其是调查过骆炜森和闵敏翟跃骆奇等人的身份资料之后,江守言甚至认为项擎朗的猜测完全是主观臆断。 “骆炜森,男,四十岁,L市人,八年前离婚来X市,在本市没有亲戚;闵敏,女,二十四岁,本市人,父母双亡,是个孤儿;翟跃,女,二十三岁,本市人,和闵敏一样,都是孤儿,不过她有个外婆,一直照顾她,不像闵敏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骆奇,男,二十五岁……”江守言说到这停顿一下,“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是孤儿?” 项擎朗耸耸肩膀没有说话。 江守言狐疑的看看手里的资料这才接着说,“骆奇也是孤儿,本市人,一直在外地上学,一年前才重回本市……好吧,”江守言一摊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起码履历上没有找到这些人的联系……” “如果洪天兆的死和十年前的诈骗案有关,闵敏翟跃和骆奇那时候才十一二岁,应该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也就是说,他们即便以前不认识也不能说明和这个案子没关系。” “照你这么说,当时三十岁的骆炜森就是唯一一个知情人了?但是!”江守言很响亮的回答,“骆维森是L市人,在他离婚前,从来没有来过X市,在本市也不认识任何人!” “不可能!”项擎朗头也不抬道,“一定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可以把他和X市,甚至是三元村联系起来。” “你这么说就不讲理了!”江守言把手里的资料摔在办公桌上,“我们现在能调查的就是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家人的证词,如果这些你都不信,总不能让我上网去找吧?!” 项擎朗没有回答他……小高和小毅回来了。 小高连水都来不及喝,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叹口气道,“这个洪天兆,啊,不对,是元明礼,可把一个村的人都害惨了!” “我们知道啊,八百万。”孟醒道。 “哪啊,钱算什么?”小高白他一眼,“关键是人心。我们跑了一天,一个三元村的人都没找到,后来辗转了好几个警局,才在现在的东林小区找到一个当时小刘村的人。” 提供线索的是小刘村的村民张大叔,元明礼诈骗的时候,张大叔有个亲戚在小刘村,对于这件案子还算了解,他是这样说的…… “元明礼是三元村村长的养子……要说村长一家,哦,不对,应该说整个三元村对他都不错,他人也争气,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人聪明又老实,长的也很帅气,当时提亲的人都快把村长家的门槛踏烂了……谁知道后来……唉,真是个白眼狼!” “元明礼说要集资办厂,再加上村长的支持,全村人几乎都把所有积蓄拿了出来……他这样一跑,村子里都炸了!村长第一个受不了刺激,脑溢血,当时就死了,村长是个鳏夫,自己也没孩子,一直把元明礼当亲儿子一样养大……那时候元明礼也结婚了,孩子都十来岁了吧?他连他老婆也骗了……可是村民可不管这些,那时候谁能想到元明礼这么狠?所以所有的人都天天围在元明礼家等着,等了大概三个月,他老婆受不了了,扔下孩子也跑了……唉,我记得是个小女孩,挺可爱的,跟她爸爸很像,长得可水灵了。” “村里当时惨的……我那个亲戚家成天哭天抹泪的,所有的钱啊……很多人连房子都抵押给银行了,还有管亲戚朋友借的钱……就这样,不知道怎么村子里开始传谣言,大家四处开始找第一个帮着元明礼集资的人……其实当时谁都没怀疑过他,他一开口,大家都生怕集资的慢了,没了自己的份……唉,这事吧,其实钱还是小事,主要是人心啊……就这样散了……” “村里的年轻人都逃债跑了,剩下几个老弱病残,没多久也死了……唉,一个村子,就这么完了。” ------------ 23 猩猩和猴子的对决开始 鉴于重案组内部意见不统一,以项擎朗和江守言为首,分成两派:一派支持骆炜森就是凶手,另一派支持凶手另有其人。小高小毅站在江守言那边,孟醒当仁不让的支持项擎朗,并且威逼教唆徐悠悠和她一起。 人数多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最起码有人支持可以让大家都安心,相对来说,也承担更多压力。警局里已经有人打赌,看这次重案组的一猩一猴谁先破案。 项擎朗故意等了一天才又去了酒店。他已经想到这一天之内酒店里一定会发生些变故,但是事实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翟跃因为上班时间睡觉,屡教不改已经被酒店辞退;闵敏因为表现良好,升成了大堂领班,不再负责21楼。 骆炜森倒是老样子,对于这两件事,他的解释是:酒店内部调配。至于调配的时间为什么刚好和案件的进展有关系,项擎朗没有问,骆炜森也没有回答。 因为项擎朗已经锁定了骆炜森就是嫌疑人,所以这次的调查比之前容易很多,虽然结果也不尽人意很多。 骆炜森有牢不可破的时间证人,在案发当天的下午两点到五点,他和酒店的高层在22楼的会议室里开会,中间因为去洗手间离开过两次,每次都不超过十分钟。 这样一来,如果俞大卫是骆炜森假扮,他可以利用的只有十分钟了,因为还有十分钟要让俞大卫的身份离开酒店。即便俞大卫和骆炜森无关,二十分钟也应该不够杀人放血割掉脸皮…… 骆炜森全程都陪着项擎朗一起调查,为了不打草惊蛇,项擎朗并没有直言怀疑骆炜森,他只是说,怀疑凶手是酒店内部人员,于是所有酒店的男性工作人员都接受了这次作案时间的询问。案子已经过了四五天,很多人都没有刻意记起当时的情况,有确切不在场证据的固然不少,但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也很多。本着反向思考的原则,这个案子有不在场证明的反而更值得怀疑,不过要是再考虑负负为正的思维方式,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见得就没有嫌疑……于是调查了一个上午,全无进展。 “算了,先吃饭吧!”项擎朗道。 看孟醒和徐悠悠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样调查下去也没有效率。 骆炜森不失时机的说,“我们酒店有员工餐厅,几位要是不嫌弃……” 项擎朗想了想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骆炜森高高兴兴的在前面带路……徐悠悠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嫌疑,这一早上他都以帮助项擎朗他们调查案件为荣,跟其他员工说话的时候打着十足的官腔,俨然一个警方代言人,哪里像个嫌疑犯的样子。 酒店的员工都是轮流吃饭,所以这会儿餐厅的人并不多。项擎朗他们在门口,和刚吃完准备离开的闵敏撞了个正着。 闵敏矜持的点点头,一声不响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项擎朗他们没什么反应,倒是骆炜森一直叫嚷,“这,这才刚升职就看不见人了?以前骆经理长骆经理短的跟在我后面!现在可好,见面都不会说话了!” 项擎朗笑笑。 徐悠悠走到他们前面,“我先去占位置。” 走的有些急了,和负责收拾快餐盘的餐厅服务生撞在一起……项擎朗翻个白眼,不理会乱成一团的那边,跟着骆炜森过去点餐。 虽说是员工餐厅,但是饭菜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价钱也不贵,项擎朗他们点了一桌子菜,才花了四十多块钱。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谈论案子,骆炜森给他们讲一些酒店的逸闻,讲到前一阵那个没化妆被监视器录到的女明星,徐悠悠和孟醒尤其兴奋,不断的追问细节…… 几个人正说的高兴,餐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好像锅盖掉地的声音,接着一个又高又胖的厨师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骂,“当老子好欺负!那天晚上我明明没来过厨房,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你们以为……” 他插着腰对着后厨正喊着,突然眼睛一转看到了骆炜森,“看看,骆经理就在这呢!你们过去问问,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什么事啊?”骆炜森眨眨眼睛站起身。 “骆经理你来的正好,上个星期六,就是21楼死人的前一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骆炜森皱皱眉头,“是啊。” “看!”厨师激动的大喊,“我没说错吧,那天晚上我明明和你约好了出去喝酒,再说了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我怎么会回餐厅!” “到底怎么回事?”骆炜森问。 “他们说那天晚上后厨进了两袋面粉,现在找不到了……对,本来那天是我值班,但是你不是约我喝酒吗?我就和秃驴换了班,谁知道秃驴昨天被开除了……现在这事就想赖到我头上……”胖厨师忿忿的说。 “这事啊,”骆炜森笑眯眯的道,“我当多大的事呢,没事的,我帮你作证,你那天确实和我在一起!” “就是说嘛!”胖厨师稍微缓和了下情绪,“那天你还迟到,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这事我怎么会记错?” 骆炜森作揖道,“对不住了,那天有些事没忙完。下次,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喝!” 胖厨师马上眉开眼笑,“好,好!你记得叫我,随叫随到。”说完笑呵呵的走了。 骆炜森笑着叹气坐下,对项擎朗他们解释,“这个胖刘就是脾气不好,这么点事也值得大喊大叫……” “餐厅还有值班人员啊?”孟醒不理解的说,“这里面有什么好偷的?” “倒也不是为了防小偷,主要是酒店餐厅里有时候会有剩下的食材,一般都会送到员工餐厅来,这样第二天我们员工餐就有着落了,这样一来不会浪费,二来也可以保证客人吃的都是最新鲜的……”骆炜森解释道。 “哦。”孟醒点点头。 “这里值班一般是几点到几点?” “哦,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后厨有个休息室,他们晚上可以睡觉,第二天早上正好可以赶上做早餐。” “骆经理,那天你也和人换班了吗?”项擎朗状若漫不经心道。 “没有啊,”骆炜森一怔,“我那天休假,没来酒店。” 项擎朗抬起头定定的看看骆炜森……一霎那,骆炜森的脸上没了血色。 ==================== 家里网通了,明天开始差不多可以恢复正常了。 呃,这几天也确实偷懒了。默 ------------ 24 势如破竹 第一次询问骆炜森的时候,徐悠悠和孟醒都不在现场,所以对于项擎朗意味深长的笑以及骆炜森顿时呆滞的神情都摸不着头脑。好在项擎朗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虽然他的表情好像一只胸有成竹的猫,单单只是轻轻挥一挥爪子,就吓得老鼠四处乱窜……慵懒而又性感。 吃完午饭,骆炜森又陪着项擎朗几人重新去案发现场看了看。因为坚定的认为骆炜森就是凶手,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一定有问题,那么,杀人的时间和手法就是这次调查的主要方向。 重组一下案情…… 洪天兆最后一次出现在酒店监视器里是在案发前一天晚上的八点四十。他不是凶手,正常来说也没有躲开监视器专门走后楼梯的必要。翟跃曾经说过,九点左右曾经看到俞大卫和洪天兆在房门口吵架,只是现在考虑到翟跃和这个案子的关系,她的证词也不足以取信。 接着一直到下午三点一刻,俞大卫退房; 晚上八点半左右,闵敏发现尸体报警; 验尸报告显示洪天兆死于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 这里面出现的最大问题是……不管是监视器也好,翟跃的口供也好,都显示洪天兆从当天晚上九点以后就没有出现过,那么一直到案发的下午三点,整整十八个小时,他在哪?在做什么? 一个没有服用药物没有被绳索固定的正常人不可能被人非法禁锢,可是要让他自己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像也不现实…… 孟醒恨不得拿出放大镜一寸一寸的检查现场,可是转了几个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布满血迹的2房间和干净的像被消毒过的2115房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找出不同的话,只有2115房间靠近电视柜的地毯上那几条划痕。 谁也想不通这些能说明什么。 项擎朗让孟醒去22楼,再回到21楼,接着下楼在前台停留三分钟,然后再回到22楼……正常来说,十分钟足够,只是考虑到俞大卫脸上的浓妆,算上化妆和卸妆的时间,就算二十分钟也不一定够啊…… 带着满腹疑团,三个人走出了酒店。 刚刚走出酒店门口,徐悠悠像变魔术一样从裤兜里拿出一支勺子…… “我晕,你偷人家酒店的勺子干什么?”孟醒目瞪口呆的说。 “这个勺子是闵敏用过的。”徐悠悠笑眯眯的说。 孟醒翻翻白眼,“好吧,你偷人家闵敏用过的勺子干什么?” 项擎朗眼睛一亮,一巴掌打在孟醒后脑勺上,“一点脑子都不动!你忘了?洪天兆有一个女儿……” 孟醒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就是闵敏!” “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去化验一下。”徐悠悠小心的拿出了塑胶袋,把勺子放进去。 “难道……难道你刚才在餐厅里是故意撞到那个服务生?” 徐悠悠笑而不答。 孟醒愣愣的张着嘴,过了一会才说,“如果闵敏真是洪天兆的女儿,那……那……” 徐悠悠低下头……眼看着这个案子就朝着人伦惨剧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项擎朗却突然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闵敏的证词已经完全不能采信了。”他向停车场走去,却猛然回头,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酒店大堂。 徐悠悠和孟醒连忙跟了过去。 “请帮我查一下2115房间最近一个月的入住记录!”项擎朗对前台的服务生道。 服务生在电脑上按了两下,抬起头,“最近一个月,只有俞大卫先生曾经住过2115房。” 徐悠悠和孟醒也都明白过来了……闵敏曾经说过,2115地毯上的划痕是半个月前的客人留下的…… 项擎朗想了想又问,“俞大卫退房的时候是你办理的手续吗?” 服务生点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啊?”服务生皱着眉头想想,“你这么一问,我有点印象了……我记得那天俞先生脸上的妆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记得他平时化妆都用的油彩,妆很浓,但是那天好像……好像演双簧用的那种白粉,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妆要淡的多。” 所有人都兴奋了……俞大卫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妆容,唯一的可能……也许就是项擎朗猜测的那样,凶手是骆炜森,因为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所以妆容需要更容易涂抹和清洗…… 谁也没有想到,破案居然会这么势如破竹,当项擎朗解释完刚才在餐厅那一幕之后,徐悠悠和孟醒也终于坚信……凶手就是骆炜森。 “骆炜森曾经说过,案发的前一天晚上八点多,他在餐厅看到俞大卫和洪天兆吵架,两个人几乎打起来……可是刚才他又说,那天晚上他休息,根本就没来酒店……” “没错!”孟醒拍着手大声的说,“如果不是餐厅里发生那一幕,我们根本就不会调查案发前一天晚上他们的行踪……所以说,他给的证词本来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刚好被咱们发现那天他其实在休假的事……对了,刚才那个厨师说,是骆炜森主动约他喝酒却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我猜那一个多小时他肯定就是假装俞大卫和洪天兆吵架,故意让所有人都发现他们俩有过节。” “嗯。”徐悠悠点点头,“其实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除了骆炜森,到底闵敏翟跃和骆奇在这个案子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如果说帮助骆炜森杀人,感觉又不像……可是很明显他们又在掩护着骆炜森……这是为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项擎朗点点头,“你是想说,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对吗?” 徐悠悠点点头。 “一个!”项擎朗肯定的说,“如果是几个人联手,这个案子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发现问题……” ================== 泪,这日子没法过了……白天要陪妈妈逛街买东西,晚上要教导她玩QQ游戏,或者是陪她和爸爸一起打麻将,等到他们都睡了,才能偷偷摸摸的码字……神啊,这两天码字的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好困……如果大家发现BUG,请严肃的批评我吧。 ------------ 25 子?女? 徐悠悠还没来得及把闵敏用过的勺子送去法医科,魏自超却找上了他们……一个新来的实习法医不小心把骆奇和洪天兆的DNA样本弄混了,重新验过以后,却发现了惊人的事实:骆奇和洪天兆是父子的可能性高于99%。 这个消息彻底让重案组炸了锅。 “不是说是女孩吗?” “是啊,难道那个张大叔记错了?” “这种事也能记错?” 江守言打电话再次确认,洪天兆的确只有一个女孩。 “这不可能,骆奇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江守言顿了顿,“张大叔刚才突然想起来,十几年前,他曾经在市里一个商场门口见过元明礼和一个女人很亲热的走在一起,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 “对了!”孟醒一拍桌子,“骆炜森不是三元村的人,十年前的事和他也没关系,如果说要报仇的话,肯定是帮别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 一时间大家却都不做声了……骆奇死的时候警方调查过他的背景,他出生以后就遭到遗弃,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案子已经够混乱的,哪里再有人手帮他找妈妈? “孟醒,你去法医科,让老魏看看骆奇和闵敏的DNA有没有吻合!”项擎朗一声令下。 ============================ 调查的结果不尽人意,闵敏和洪天兆没有血缘关系。项擎朗他们又想办法弄来了翟跃的DNA,依旧没有发现。十年间,X市经历过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很多人的资料都重新整理编排,竟然也没有找到闵敏和翟跃十年前的户籍资料。 工作的重点又一下落到了骆奇身上。 这一点江守言和项擎朗达成了统一,不管凶手是不是骆炜森。骆奇和洪天兆的父子关系不容置喙,如果说仅仅是巧合的话,那也太不可置信了。 这样一来,案子回到徐悠悠一开始说的:骆奇为什么要和周依珮分手,周依珮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周依珮还没有出院,她不吃不喝不说话,医院里找来心理医生和她谈,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项依然着急,去了几次,第一是按照规定,嫌疑犯在看守期间不可以见家属,更何况依然还不算家属;第二是周依珮不想见她。只要在病房门口听到依然的声音,她就又哭又喊摔东西,这样一来,连项擎朗也不敢出现了。 重案组一致通过:安排徐悠悠去见周依珮。 徐悠悠对这次任务很重视,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各种资料,从周依珮最喜欢吃的东西到她的语言习惯,包括所有的成长经历,全部倒背如流。即便如此,走进医院的时候还是忐忑不安,手心冒汗。 “别紧张!”项擎朗黑着脸在病房门*代。 听他这么一说,徐悠悠更紧张了,结结巴巴道,“好,好的。” 江守言拍拍她的肩膀,“实在问不出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徐悠悠点点头。 周依珮躺在床上,以前丰润的双颊已经瘦的高高耸起,脸上是病态的红,嘴唇也是干巴巴的……徐悠悠看看她,心里咯噔一声,她忽然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硬着头皮走到病床前,她知道周依珮没有听她说话,依旧轻轻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悠悠,我是……我是警察。” 阳光照在病房里,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细粉尘。安静,安静的好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你身体好点了吗?”徐悠悠拉过板凳,坐在床边。 “你不是故意杀死他的……他,骆奇,骆奇和你分手,也许就是想保护你……他知道一些关于凶手的消息,也许他曾经透露过什么给你,为了……为了防止你泄露,或者是为了怕你有危险,才,才会和你分手……”徐悠悠结结巴巴的继续说。 周依珮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我们希望你回忆一下,骆奇曾经对你说过什么……这样既可以帮你,也可以帮我们早日破案……” “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 沉默了很久,周依珮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觉得,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徐悠悠用力的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轻轻说,“活着,也许不一定需要什么意义……” 周依珮转了转头,看看一脸稚气的徐悠悠,她很轻蔑的笑,“需要什么?吃喝玩乐?” 徐悠悠的脸红了……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怒气从心中油然而生,她的手紧紧攥成一团,深呼吸,又深呼吸才说,“你真的想死吗?” 周依珮讥讽的冷笑,“如果你是我,早就死了吧?” “装可怜……卖弄你的悲惨遭遇……我会羞愧致死!”徐悠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话音一落,她自己也傻了。 “你来之前,项擎朗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害死我哥,害死我爸妈的?”周依珮怒不可遏的喊。 “你要是真的恨他……为什么等他来了以后才跳楼?”徐悠悠冷静下来。她不想激怒周依珮,可是如果只有激怒她才能解开她的心结,徐悠悠愿意试一试。 周依珮沉默了,紧接着她一把扫落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果篮。 病房门口的项擎朗听到声音,推开门冲进来,“怎么了?” “啊……”周依珮大声喊,“让她走,让她走,我……我不想跟她说话!”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你怎么回事!”项擎朗怒气冲冲的对徐悠悠喊,“你先出去!” “不行!”徐悠悠强硬的站着。 江守言跟进来,连忙拉徐悠悠,“我们先出去……” “不行!”徐悠悠甩开他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项擎朗,“你就想看着她一辈子装疯卖傻?今天的事说不清楚她杀骆奇就是死刑!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她,关心她?” 周依珮开始大哭大闹,好像个任性的孩子。 江守言站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先出去……” “现在出去就是前功尽弃!如果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那么……你下命令吧!”徐悠悠依旧死死的盯着项擎朗。 项擎朗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终于一咬牙,没有看周依珮,头也不回的走了…… ================= 呃……我错了。 没敢情假,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因为穿裙子得瑟了两天,又感冒了。 默,明天一定要正常了,编辑说明天上架,汗。 广告时间…… 5月P期间,请大家多多支持。 1《仙衣》书号:1009222 作者:涵星衣 简介:穿越异界的少女童话,带你纵横四海。(此书封面是我做的哦,瓦咔咔) 2《抢错郎》书号:186896 作者:梦飞花 简介:抢个太子当老公 3《天降骄仆》书号:1005255 作者:冷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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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孤儿。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好不容易读完高中,院里没办法负担他读大学的学费,后来L市有一间职业技校说想招收他,考虑到他的情况可以免学杂费。他就去那里上了几年学,学的酒店管理。我遇到他地时候。他来X市不久,刚刚找到工作。” L市,不就是骆炜森原来住过的城市吗? 项擎朗想了想,“他在孤儿院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去看过他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没有避讳孤儿院的经历。我想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应该还是开心的。” “在……在酒店发生命案以后,骆奇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周依珮偏着头看向窗外,“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对吧?”她苦笑一下,“酒店出了命案以后他就变得神经兮兮,经常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发短信打电话。一开始我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有一天早上,他去上班忘了带电话,我给他送电话的路上无意中翻看了他地短信,我记得很清楚,上面有一条说‘总之他死了,对我们都好。’” “这是骆奇发的?发给谁的?” “我不知道。通讯录上写的是‘妹妹’,是她发给骆奇的。” “他还有妹妹?” 周依珮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认地干妹妹。” “你接着说。” “我把他地短信都看了一遍,大概意思是,骆奇很害怕,‘妹妹’就鼓励他,说没事,他们会保护他,说那个人死有余辜之类的……我当时头皮都炸了,马上冲到酒店去找骆奇问清楚,酒店出那么大的事,报纸上成天都在报道,我,我怎么能想到居然和骆奇有关系?!” “就是你们在酒店打架地那次?” “嗯。”周依珮点点头,“当时你们在,我闹了一下就赶快走了。后来骆奇下班回来告诉我,他说他和那件事没关系,让我别多想,他向我保证他不是杀人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要相信他,但是,但是……”周依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说,“就这样过了两天,他被酒店辞退了。我……我真的想赌一把,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不管他是不是坏人……我想赌一把。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让我有家的感觉的男人……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周依珮自嘲的笑,“这些年我大概也换了十几个男朋友,但是你知道……我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哭过!” 周依珮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项擎朗。可是这样的话……徐悠悠开始犹豫要不要记录。 项擎朗坐的直直的,他很努力……一直很努力想和周依珮好好谈一谈,她从来不给他机会;终于等到有机会谈了,谁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所以我就去找你要钱。当时我骗了你,我不是想去旅游,我是想和他去别的城市,出国也好,总之不能再呆在X市了……” 项擎朗等她说完,长叹道,“这些话,在看守所你怎么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他突然提出分手,还想杀了我,你还想我说什么?!”周依珮冷笑道。 “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说这些话?”项擎朗忍不住提高音量。 “新鲜!你以为我是他肚里的虫?再说了,男人要分手的时候不是都说不出理由吗?!”周依珮也急了,腾的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项擎朗。 “你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分手呢?”项擎朗大吼。 “我呸!就你会动脑子!高二那年,我同学骗你说我摔断了腿!你还不是傻呵呵的跑了半个城来看我!” “那能一样吗?”项擎朗恼羞成怒。 “怎么不一样?你当时用脑子了?” 项擎朗看看气呼呼的周依珮,突然笑了…… “臭丫头!”他说。 “坏男人!”她说。 徐悠悠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一幕,考虑是不是迅速挖条地道遁去…… ------------ 27 流泪不代表哭泣 奇的随身物品都还在警局放着,很轻易的找到了他手那个“妹妹”。经过调查,这个所谓的“妹妹”就是闵敏。 警方决定传讯闵敏。 陆续进审讯室的时候,江守言把徐悠悠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让周依珮开口说话的?” 徐悠悠眨眨眼睛,“我什么都没做。” “少来了,你跟她说了点什么?”江守言很明显不相信,八卦兮兮的问。 “我真的不知道,她就一直哭一直闹,后来可能累了,擦擦鼻涕对我说,‘不折腾死我,你们不甘心是不是?叫他进来吧!’”徐悠悠吐吐舌头,“就是这样。” 江守言将信将疑,刚想打听一下病房里的情况——事实上案件没有什么进展,可是项擎朗很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他走出病房,周依珮还在大骂,“滚!我不想看见你了!”可是……为什么语气里有一种娇嗔和耍赖呢? 江守言打个激灵……寒。 ~~~~~~~~~~~~~~= 闵敏的表现很坦然。和项擎朗他们见过几次总是哭哭啼啼的闵敏比起来,眼前的这个……大概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或者是她觉得并不能再戴着那副柔弱的面具见人了……警方在骆奇的手机里找到的短信足以说明问题。 “第一,我没有杀人。第二,我不知道谁杀的洪天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她先发制人道。 “你和骆奇是什么关系?”项擎朗问。 闵敏冷笑了一声,“这说来就话长了。你们有时间听吗?” 没有人说话。 闵敏懒洋洋的耸耸肩膀。“大概二十多年前,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有一个叫元明礼地男人,他和在市里读大学地同学……我不知道叫什么,就叫她A吧……他和A相爱了,很快有了孩子。大概她们俩当时都很想努力的经营这段感情,于是就去征求家人的同意。元明礼是个养子,这你们都知道吧?” 闵敏的口气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抑扬顿挫,有声有色。 “接着说!”项擎朗不太给面子。 闵敏也无所谓,继续说。“他那个养父,从小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但是因为女方那边悔婚了,所以也就默许了。A家里也很赞同这门婚事,于是两家人大张旗鼓的开始操办。谁知道就在结婚前的两天,他的那个娃娃亲……那个叫赵靖的女人。带着一群村民冲到元明礼家,说元明礼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闵敏低头笑。“这件事在现在想,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可是那是二十年前的农村……不管元明礼说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他,那个年代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了,事后证明赵靖撒谎。不过那已经是生下孩子之后地事了。至于A,我不知道元明礼怎么安顿的她。” “大概就是这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记不住……骆奇呢。是元明礼的儿子。我,是赵靖的女儿。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骆奇以为你和她是同父异母地兄妹?” 闵敏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元明礼的亲生女儿?”徐悠悠问。 “我有记忆起,就知道他不是我爸爸。”闵敏柔柔一笑,“你见过哪个父亲会掐着女儿脖子面目狰狞地说,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那你父亲是……” “我不知道。”闵敏无所谓的摊手,“爱谁谁吧!我妈结婚前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孩子是谁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项擎朗几人面面相觑……敢情是三元村村民逼着元明礼娶了个大肚婆? “翟跃呢?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项擎朗摇摇头,重新整理了思绪。 “她……元明礼诈骗案的受害者之一。爹跑娘改嫁,跟着外婆长大。” “你们三个人是怎么聚在一起地?” “我和翟跃一直有书信往来,后来我去天龙酒店工作,她听说以后没多久也来了。” “骆奇呢?他不是孤儿吗?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元明礼地儿子?” “骆奇在酒店工作没多久,他偷偷找过我,告诉我他爸爸是元明礼……呵,不知道是不是想演一出兄妹相认的戏。” “骆奇怎么知道的?”项擎朗问。他认为周依珮不可能再隐瞒什么,也就是说骆奇没有把自己地身世完全告诉周依珮。 “他没有说,我也没问过。”闵敏说。 项擎朗对江守言点点头,江守言会意,问道,“2房间的客人洪天兆也就是元明礼,你知道吗?” “知道。”闵敏厌恶的说,“不过也是他死后我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骆奇告诉我的!” “什么?!”江守言大吃一惊。 “就在你们发现尸体的那天晚上,骆奇发短信给我,说元明礼死了。我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洪先生就是元明礼。” “你……”项擎朗眯起眼睛,“怀疑是骆奇杀的?” “我,我不知道。”闵敏摇摇头,“案发那天下午,骆奇来过我两次,都是从楼梯间进来的,问他什么事,他说骆经理让他来的,可是,可是我后来问过骆经理,他根本就没叫骆奇找我……” “什么时候?!” “一次是下午一点多,一次是三点半。”闵敏长舒一口气。 “你没有找骆奇确认吗?” “我问了,他说他没有杀人!他说他很害怕,我劝他赶快辞职以免被人发现,他就说辞职的手续很麻烦,不如让酒店开除他……” “你相信不是他?” 闵敏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才说,“他死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可能猜错了。” 项擎朗定定的看着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俞大卫的真面目了吧?” 闵敏轻轻咬着嘴唇,“骆奇。” 徐悠悠愣住,过了半晌突然说,“你爱他……对吗?” 闵敏伸出手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掉下来,“我,我只是不想,不想他和我一样这么痛苦……元明礼该死,他该死……” 流泪不代表哭泣…… 哭泣不一定流泪……闵敏此刻的样子揪的徐悠悠的心都开始跟着疼。 ------------ 28 每个人都有无数张脸 敏的话完全脱离了所有人的想象。 等她稍稍平静一点,聆讯才得以继续。 徐悠悠:“翟跃知道你喜欢骆奇,所以当孙婷雅问俞大卫的样子时,她戏虐的说,在你眼里他就是个明星。对吗?” 闵敏点点头,“这件事我只告诉了跃跃,骆奇一直当我是他妹妹。” “你没有问过骆奇,为什么要装扮成魔术师的样子吗?”江守言忍不住说。 “问了。他说他只是玩玩,说这样很刺激……后来洪,元明礼死了,我第一个就想到凶手可能是骆奇,所以那天晚上,我偷偷的把彻底打扫了一遍。” “你忘了冰箱里的那包东西。” “是。”闵敏轻咬嘴唇,“我太急了,没有想到。” “骆奇已经死了,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项擎朗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畏罪自杀,也不知道……我,我真的不想这样,元,元明礼再不好,也是骆奇的亲生父亲,如果,如果他真的杀了……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闵敏抚额,语无伦次的说。 房间里异常安静……谁都想不到,案子居然会和一个伦理悲剧扯上关系。 徐悠悠想想不对,“你说翟跃曾经见过俞大卫表演大变活人?那个时候你知道他是骆奇假扮的吗?” “对。翟跃也知道。我当时已经怀疑骆奇和案子有关系,再加上你们也怀疑骆奇,所以我就连忙编出这个故事,接着发短信告诉翟跃。统一证词。” “你可真够用心良苦的。”江守言无奈的说。这不是给办案增加难度嘛。简直胡闹。 闵敏深深的低着头,白皙地双手放在膝头,好像一尊雕像。 “骆炜森,跟你们关系好吗?”项擎朗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闵敏沉默了一下说道。 “翟跃说骆炜森对你有不轨地举动,是不是真的?” 闵敏苦笑一下,“我以前也是这样觉得。其实我毕业以后本来是在天龙酒店下属的一个餐厅工作,大概是一年前,我突然接到通知,要我负责酒店的总统套房……老实说在那之前,我对酒店的运营管理根本就不了解。这时候骆经理突然出现了,他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教我该如何做,有时候甚至下班时间过了,他为了帮我尽快适应还特意加班。不止是这样,有些事明明是我做错了。他为了不让我被责骂,故意把错误拦到自己身上……我当然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果然,过了大概三个月,我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有一天我下班,忽然看到他在女更衣室里偷翻我的衣柜。我吓一跳。手里拿的东西掉在地上。他看到我就马上解释,说他……他只是太喜欢我了……”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当时跃跃还没有来酒店工作。我写信曾经告诉过他这件事,所以跃跃来了以后对骆经理一直看不顺眼。后来,骆经理再也没说过这件事,可能是觉得尴尬,就很少来21楼了。我也趁机装作不知情,搪塞过去。” “骆奇和骆炜森地关系怎么样?” “我没有见过他们俩单独说过话,骆奇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认识骆经理。” “骆炜森曾经说见过俞大卫,三十多岁,脸上有雀斑,人长得不错……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当时不敢说,事后我马上去问骆奇,他说骆经理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卸妆了,实在来不及就随便做了些处理,把骆经理骗过去了。” “骆经理是近视眼?” “啊?”闵敏被问的愣住,“我没听说过。” 一时又变得安静。 项擎朗左右看看,江守言示意没有问题要问了,其他人也都摇摇头。他刚望向左边的徐悠悠,徐悠悠开口了,“翟跃去21楼~安排的吗?” “应该不是。翟跃和孙婷雅都是通过考核上岗地,她们俩的成绩是那一期里最好地。” “嗯。”徐悠悠点点头,“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希望你能告诉我,”她有些迟疑的低声问,“你为什么姓闵?” 重案组的众人都好像不认识一样,瞪着徐悠悠。 闵敏苦笑,“十二岁以前,我叫元闵敏。我被社会福利院的人领走,他们问我名字,我说我叫闵敏。” 闵敏前后证词矛盾,可是这次说的又完全不像谎话,最起码她说出了十几年前地往事,要知道顺藤摸瓜地话,抓住幕后凶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项擎朗让闵敏先回去,如果有需要会再联系她。她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徐悠悠看着她离去,忽然觉得……原来每个人都有无数张面具,都有无数张脸。 突然栽“赃”给元明礼地赵靖…… 突然反目骗取巨额钱财的元明礼…… 突然恩断义绝要和周依珮分手的骆奇…… 突然更改证词的闵敏…… 这些人,也许就在我们身边。他对你微笑,和你称兄道弟,为你打伞,跟你一起吃饭看电影,陪你月下聊天,你生气时会逗你开心,你高兴时和你一起大笑……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他就会突然摘下那张脸,取而代之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甚至是对你深恶痛绝以至于想要痛下杀手的脸…… 徐悠悠的眼前浮出一片白光,朦胧中出现一抹红,血红。红色扩散的越来越大,最后眼前极目的尽是满眼的红…… “徐悠悠?徐悠悠!”项擎朗猛的从后面一拍徐悠悠,“发什么呆呢?回去还要整理案情!” 徐悠悠闭起眼睛,悄悄的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极力让声音显得平静,“好。” 她深呼吸,转身,一瞬间看到楼梯口的正衣镜,看到镜子里一身警服的自己,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项擎朗回头,“你说什么?” 徐悠悠摇头,迈步上楼。 有些事情,没有人会懂,也不需要有人懂。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 29 案件重演 完闵敏的证词,项擎朗派江守言和孟醒迅速赶往L市,骆奇和骆炜森的户籍资料,深入挖掘。另一方面,经过研究,重案组决定进行一次案件重演。 死者身上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又杜绝了服药使其陷入昏迷的可能。就算没有先入为主怀疑骆炜森的想法,也必须先揭开如何使死者束手就擒的谜底。 小毅站在2房间门口等候消息,声就发信号给房间里的项擎朗。 项擎朗,小高和徐悠悠站在房间里。 “我认为房间当时应该是关着灯,不,或者可以说,是造成了关灯的假象。”小高环视房间道。 项擎朗点点头,这时正是下午两点,光线充沛,阳光刺眼。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厚重的蓝丝绒窗帘布一下让这个房间陷入黑暗。 “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是如何进入房间。”项擎朗说,“而这个时候,死者又在做什么?如果死者当时是清醒的,为什么不逃跑?” 徐悠悠突然低呼一声,“我想起一个问题。骆炜森曾经说,俞大卫和洪天兆有过争执,我们也确定了这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洪天兆不可能让俞大卫进入房间。” “对!这也是咱们一开始就怀疑俞大卫只是个假象的原因,在杀人以前故弄玄虚,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吗?这么大张旗鼓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不对,”项擎朗摇摇头,“如果是死者开门让凶手进入。那么死者就不可能毫无挣扎的被袭击。我猜凶手进入房间时,死者已经昏迷或者被缚住手脚。” “不可能!”小高说,“死者身上没有挣扎过地痕迹。你忘了?” 徐悠悠接口,“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啊,”见小高瞪大眼睛,她连忙解释,“我们都知道人地承受能力有限,就算一个人甘心受死,这种疼法……就算不逃跑,也忍不住要喊痛吧?” “会不会是先隔断他的动脉。等血流干了,再去……那个,”小高摸摸自己的脸。 “那更不可能了,如果只是隔断手腕的脉搏,流血量不足以让人昏迷,而且血液是会自凝的。最重要的是,不管用什么方法。血液怎么会弄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徐悠悠道。 “从前一天晚上九点以后就没有人见过洪天兆……会不会那时候他已经被人控制了?”项擎朗道。 “非常有可能。”徐悠悠点头。 “喂!”小高不高兴了,“死者没有挣扎没有服用药物,怎么被控制?难道真的找把枪顶在他头上守一夜?” “如果,在他的手腕和交腕处带上类似护腕的东西,再那绳索困住。会不会就留不下伤痕?”徐悠悠瞪大眼睛说。 小高一拍额头。“那样的话很容易挣脱吧?” “你可以试试。”项擎朗挑挑眉毛。 小高低者头没有说话。 项擎朗也明白,徐悠悠说地方法应付一时还可以,时间长了还是会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导致皮肤出现瘀痕。 “我们先假设。死者开门让凶手进来!我来扮演死者,小高,你演凶手!”项擎朗招呼道。 两人来到门口,项擎朗打开门,小高假装进入。 “现在,我招呼你坐下,你来决定什么时候袭击我。” “等等!”徐悠悠喊停,“现在是不是应该把窗帘拉开?” “对啊,大白天的,你拉窗帘干嘛?”小高显然已经进入状况。 “好!”项擎朗走去拉窗帘,转身对小高说,“记住,你只能攻击我的脸部。” “啊……”小高泄气,“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精确到脸部?而且脸部的伤口不会致命,死者有足够的时候逃亡。 “不对,不对,脖子后面还有一道伤口!”徐悠悠道。 项擎朗翻个白眼,“小高过来,勒住我的脖子!” 小高照做,从身后用右手臂勒住项擎朗。 “接着用刀划我地脖子!” 小高楞了,左手举高,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没办法在自己的手臂和项擎朗地脖子之间塞进一把匕首。 “看到了吧?除非我失去抵抗能力,否则他根本不可能从后面袭击。”项擎朗挣脱小高的胳膊。 徐悠悠懊恼的拍拍额头。 “我们只能假设死者当时已经被控制住。”项擎朗冷静的说,“而不是去猜测他如何被控制。” 小高和徐悠悠都点点头。 “凶手应该有那么长时间监视死者,换句话说,当时房间里只有死者一个人。”项擎朗接着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徐悠悠的手轻轻发抖,她一直努力忽视2房间那些依旧存在,仿佛可以闻到血气地恐怖现场,好像她十岁时,她曾经历过地那次……人间地狱。 尖叫声,怒吼声,哭泣声……还有,刀子一刀刀刺入肌肉的声音……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男人不停的怒吼同一句话。 “悠悠,悠……悠,跑,跑啊!”女人趴在地上,伸出手一直冲她摆动。 她眼睛里只有一片血红,动不了,也不敢动,耳边轰鸣,信念崩塌。 男人冲过来拉住她地胳膊,轻轻一甩,她小小的身子分出,头砰的撞在墙上,血当时就流了下来,慢慢模糊了双眼。 女人拼命的站起来,摇晃着扑在她身上,“她,她是你的孩子!”她大声喊道。 男人愤怒的踢开挡路的茶几,凳子,还有她的玩具狗,仿佛地狱使者一般,手举尖刀一步步向她们靠近…… 不能晕,不能晕……徐悠悠的指甲用力抠着手心,如果,如果十岁那次,她不是晕倒,而是大声喊救命的话…… 所以,不能晕倒,不能晕倒…… 项擎朗和小高还在研究案情,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身冷汗,脸色煞白的徐悠悠。 她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坐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洪天兆不是她,不是十岁的徐悠悠,他会呼喊,会想办法自救,会用尽一切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 30 背后的故事 捕骆炜森是在三天以后。 这三天,项擎朗和徐悠悠,小高深入了解案情,调查现场可能遗留的一切可能线索;江守言和孟醒则走访了L市几乎所有和骆炜森,骆奇有关的单位,朋友,亲属。 当真相浮于眼前,才发现原来这个案子的所有人都是一场悲剧的受害者。就好象多米诺骨牌,轻微的举动,引发一连串的崩塌。 骆炜森表现的异常镇定……一场十年都不曾消退的仇恨,一个谋划十年的复仇,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慌乱,也没必要慌乱。 项擎朗依照法律宣读了权利。 “我想你很清楚我们逮捕你的原因。”他没有直接开始审问,而是从侧面入手。 骆炜森不置可否,“如果是因为2房间死人,难道你们想告我玩忽职守?” “我们调查显示,二十三年前,在本市H大学曾经有三个学生同时退学……”项擎朗看着骆炜森的眼睛说道,“经济系男生元明礼,酒店管理系女生方素容,酒店管理系男生张范想,也就是……改名前的骆炜森。” 骆炜森耸耸肩膀,“我看不出来我退学,改名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后来还是通过自考取得了本科学历,应聘时手续齐全,我想,算不上欺诈吧?” “元明礼,就是2房的客人。” “哦,这么巧。”骆炜森笑。 “你觉得二十三年前的事,我们就调查不出来吗?”项擎朗好笑的说,“没错。时间过了这么久。资料上也不会填写你们地关系,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地前妻,她对于这件事可是了解的很。” 骆炜森沉默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怎么找到你前妻的?她跟你离婚以后就出国定居,再也没有回国,我们通过大使馆,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她……不过,根据她所提供的消息,我想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你的前妻是方素容的好友。不。应该这么说,你,方素容,还有你前妻,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想关于你们的恩怨。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骆炜森的手捏成拳头,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一开始。只是普通地三角恋爱,你前妻喜欢你,你喜欢方素容,而方素容,或者也是喜欢你的。你和方素容从高中起就是恋人关系。后来你们三人一同考上H大学……本来一切都很好。你家和方素容家甚至等不及你们毕业就想帮你们筹备婚礼,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元明礼。” “元明礼横刀夺爱。方素容认识他不到一个月就和你提出了分手。这件事给你的打击非常大,据你前妻介绍,你曾经几次冲到元明礼宿舍殴打他,后来被学校警告处分,在那之后你也一直郁郁寡欢,经常自言自语说要给他们俩好看!就这样过了不到半年,你的情况稍微有些好转,谁知道你无意中听到你前妻和方素容的对话,才知道方素容居然已经有了元明礼的孩子……你觉得这是个机会,马上报告了学校。就这样,方素容和元明礼被勒令退学!” “当然,方素容对此非常生气,她一度以为是你前妻出卖了她,几乎闹到绝交,后来才知道是你从中搞鬼,她一怒之下就把你考试作弊地事抖了出来……三败俱伤,你们三个人差不多同时被学校开除……” 骆炜森的脸变得铁青,但是依旧强忍着没有说话。 “退学以后,方素容索性安心养胎,等着和元明礼结婚。你一直没有离开X市,就是为了找机会报仇!那时候方素容已经有了七个月地身孕,元明礼和她商量等她生下孩子就结婚,当然,这一切方素容都没有告诉家里。就在那年九月,方素容生下一名男婴,同年十一月,元明礼回三元村,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趁方素容去三元村找元明礼,把孩子托付给房东照看的机会,悄悄的把男婴偷了出来。方素容去三元村,得到的却是元明礼要和赵靖结婚的消息,她被村民阻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元明礼,等到她又急又气地回到租住地房子,却发现孩子丢了……这个打击对方素容是致命的……” 骆炜森冷哼了一声,“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项擎朗继续说,“方素容的家人火速赶到X市,不由分手带她回了L市。她当时地精神已经崩溃,看到这个情景,你的气也消了大半,没多久你也回到L市。那个被你偷来的男婴就被送去了L市某孤儿院。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在男婴的襁褓里放了纸条,写了骆奇这个名字……骆,是你母亲的姓。八年前,你和前妻离婚,那时候你也改名叫骆炜森。没错吧?” 骆炜森僵硬的把脸转过去。 “方素容的情况时好时坏,你也算长情,等了她足足七年!可是你绝对想不到,七年以后,当方素容恢复正常以后,她第一个要求就是:移民!她根本不爱你,甚至忘了你是谁……我想这件事,对你才是最大的打击……” “你万念俱灰下,同意了家人的安排,和同样等了你七年的前妻结婚。又在八年前,因为你前妻不堪忍受你无止境的咒骂和虐打,而离婚。离婚以后,你就又来到X市,因为你改名,自考又是在L市读的,所以谁都没有想到你和X市,居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起,就安排了让骆奇杀死元明礼的计划,也许一开始你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当你回到三元村,却发现那里已经物是人非,元明礼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三元村,而那个村子也已经不存在了……” 项擎朗知道,他说的这一切并不是证据,可是掌握到案件的背景资料,对攻破骆炜森的心理防线绝对是有益无害,不管怎么说,当事人的口供都是最强有力的证供! ------------ 31 四件事 当然,你也没有白去一趟,最起码,在三元村的调查了元明礼曾经和前妻有一个女孩,元闵敏。” 骆炜森听到这笑了,“你不是想说这个元闵敏就是我们酒店那个闵敏吧?” 项擎朗挑挑眉毛,“一年前,也就是洪天兆来你们酒店入住,那之后闵敏就被调到了21楼的总统套房,当时负责人事调动的经>你推荐的。” 骆炜森沉住气,“你讲了这么多,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想说明什么。二十几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我和前妻离婚也完全因为性格不合,至于你说什么复仇,什么偷谁家的孩子,还有调动闵敏……我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说四件和你有关系的事吧,”项擎朗翻开手里的档案夹,“今年六月八日,也就是在天龙酒店2房间发生命案的当天,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项擎朗说的话显然打乱了骆炜森的阵脚,他楞了一下才道,“我,我在办公室休息。” “那就是没有时间证人了?” 骆炜森没有说话。 “第二件事,七个月以前,你在X医院的DNA分型中心,鉴定了两份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DN:.|前几天意外死亡的骆奇。”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骆炜森强自镇定的说。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项擎朗沉声道,“第三件事,我们在你的办公室找到一个电话卡。经过查证。这个电话卡曾经在案发前后和骆奇的手机有过密切地短信联系。” “你们!你们有什么权利搜查我地办公室!”骆炜森涨红了脸说。 “我们当然有权利!”江守言说,“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洪天兆的凶手。” “不可能!”骆炜森大声道,“凶案发生的时候,我正在22的会议室开会!” “下午两点到五点,你的确在会议室开会!但是……谁告诉你,那就是案发时间?” 项擎朗的话,让骆炜森一下泄了气。 “死者的确是在三点以后死亡,只是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他是失血过多而死。换句话说。从开始失血到死亡,具体的时间无法估计!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用一天的时间让他慢慢流光身体里最后一滴血!” “你,你们没有证据。”骆炜森兀自挣扎道。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不会发逮捕令!”江守言对骆炜森的坚持显然有些无语。 “我倒有些理解你。”项擎朗冷静地说,“你自认做的天衣无缝。事实上你也确实做得干净利索。为了找到你说的证据,我们可是煞费苦心。” “翟跃曾经说。案发的前一天,她看到俞大卫和洪天兆在房间门口吵架。我们也证实了,翟跃说的俞大卫就是骆奇……但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那天晚上,骆奇在楼下值班。有很多人都看到他。按理说他没有时间在21楼,包括更早以前在酒店餐厅和洪天兆发生争执。 “而你就不同了,员工餐厅的厨师说过。那天你约他喝酒,但是迟到了1个小时。那位厨师是晚上八点下班没错,但是你和他约地,是晚上八点半!你们从九点半开始在酒店附近的露天啤酒广场喝酒,不到十一点,你就借口有急事走了。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急事吗?” “…… “哪个朋友?可以把他地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江守言不怀好意的说。 骆炜森没有再说话。 “现在沉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项擎朗合上手里的资料夹,“我实话告诉你,洪天兆死前曾经写下凶手的名字……”看到骆炜森不置可否的神色,项擎朗淡定地说,“没错,他是用自己地血在地毯上写下一个名字,为了掩盖这一点,你在整个房间都洒满了血……但是你一定没有注意到,洪天兆是用指甲用力的划在地毯上,也就是说,不管你洒多少血在上面,地毯上的痕迹都不会消失!” 骆炜森低下头,好像在猜测项擎朗地话,到底有多少可信性。 过了很久,他抬头,“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江守言乐了,“我们什么时候说,他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骆炜森短暂的沉默后,爆发了,“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觉得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你们说这么多,是想诬陷我,还是逼我就范?” 项擎朗没有犹豫,继续说,“第四件事,我们在2115间发现的用于装洪天兆人体组织的塑胶袋。按照我们之前猜测,凶手是带着手套作案,所以不可能留下指纹。但是,非常不凑巧,我们重案组一位女警想到,塑胶袋很明显是凶手带来的,他不可能一直带着手套拿这个塑胶袋,所以……我们很幸运的,在塑胶袋里封口的部分,居然找到了一枚你的指纹。” 接着,项擎朗又从资料夹里拿出一张照片,交给孟醒,孟醒走过去交到骆炜森手里。照片里,正是放大的一张血字,虽然很模糊,但是也可以勉强看出是在地毯上划下的“骆炜森”三个字。 骆炜森面如土色的抬起头,“这,这能说明什么?你们怎么能确定不是有人诬陷我?” “我们不能确定!”江守言说,“所以我们需要你来解释,案发前一天晚上十一点以后到第二天早上九点,还有案发当天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你都在哪,在做什么?!” “还有,你调查骆奇和闵敏的DNA为了什么?你用没有登记姓名的电话卡和骆奇联系,装尸体组织的塑胶袋有你的指纹,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可以很全面的解释这几个问题,我想我们会考虑收回逮捕令。”江守言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 32 替死鬼 炜森还在犹豫。 项擎朗火上浇油,“你的目的不是钱,只是单纯的复仇。现在人已经死了,没错,元明礼是很过分,你甚至觉得他该死,可是这么多年,你过得又如何呢?报仇已经成了你生活中的一部分,失眠,偏激,暴力倾向,双重人格……难道你不累吗?” 骆炜森的手抖的很厉害。 “你前妻说,你以前酗酒很厉害,一着急就会手抖。这是病,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找医生。”项擎朗语重心长的说。 骆炜森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谢谢啦,”长叹一口气,“都快死的人了,还管这些?”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骆炜森才慢慢开始叙述。 “其实,我离婚以后来本市,发现了三元村的问题,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放弃了复仇。我不想再回L市,就在这儿找了工作,安顿下来。可是不行,不管我怎么做,元明礼和方素容就好象鬼一样,一直在我眼前晃,我一闭眼睛,仿佛就看到方素容挽着元明礼的手示威一样的对我笑,又或者是方素容发疯时的样子,或者是方素容冷酷的说不认识我,要我滚的样子……你能想象吗?几乎每一天晚上我都要看着他们的样子,吃下很多很多的安眠药才能入睡……”骆炜森低下头,“我很想让自己正常一点,也听医生的话戒了酒,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一年以前,元明礼……应该说洪天兆第一次来我们酒店。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经过整容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可是还是被我发现了。那是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去他宿舍找他理论,盛怒中我拿啤酒瓶划破了他的小腿,上面有一道S型的疤,那刀疤,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件事,学校给了我一个处分。那是我这一生收到的一个处分……可笑地是,洪天兆已经不记得我了。当然,我改了名。这些年样貌也变了不少……”骆炜森苦笑着摇摇头,“洪天兆在酒店餐厅吃饭地时候,服务生不小心把汤撒在了他腿上,我当时就在旁边,他掀起裤腿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会错的,就是这道疤……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找私家侦探调查了他,不管是他的财产还是出现在Z市的时间,以及这么多年他深居简出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生活,无一例外,证实了我的猜测。以防万一。三个月前。我又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他果然中计了。寻人启事刊登没多久,我就发现,他把身份证上的年龄改小了12。他大概以为酒店不会翻查他以前地入住记录……呵呵。真是天真。这时候我才觉得人生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骆炜森满足的眯起眼睛,“每个月,洪天兆来酒店的那几天,我的心情特别的好,到后来,我甚至舍不得让他死了……” “可是你在一年前就把闵敏调到了酒店负责洪天兆那层楼地服务。为什么?” “我当时只是想观察一下洪天兆和闵敏的关系……不是很好玩吗?十几年没见地父女……”骆炜森虽然是笑眯眯的,可是脸上透出的那种狡猾和幸灾乐祸让人生厌。 “你是想让闵敏亲手杀了洪天兆吧?”江守言说,“我们调查过,你在闵敏的储物柜里放过刀片,后来划破她手的刀片被你拿走,是和骆奇地DNA做比较,对吗?” “对。我试探过几次,闵敏对自己地父亲与其说恨,不如说漠视。她完全不介意被抛弃被欺骗……我觉得不对,为了保险起见,我比对了她的DNA。” “所以,你的目地一开始就是想借洪天兆的子女来杀他。” 骆炜森却摇头,“我没有这么想过,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试问,我和闵敏谈不上熟络,至于骆奇……如果知道真相,恐怕恨的就是我了,怎么会听我的话去杀洪天兆?” 他接着说,“老实说,这些年虽然我对骆奇不错,后来读技校的钱也是我出的,毕业后的分配包括后来到天龙酒店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与其说他恨我,不如恨洪天兆。当年要不是我带他走了,后来他会是什么样?母亲疯了,父亲被通缉在逃……哼,这样的人生也不见得他就会喜欢。当然,我也不会白做这么多,当我证实洪天兆就是元明礼之后,我马上安排骆奇到了天龙酒店,一方面我想利用骆奇进行杀人计划,另一方面,我想事发了,也好找个替死鬼……” 骆炜森的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晕,他好像很开心自己想到的点子……虽然现在他身处警局,也许很快就会因为蓄意杀人而锒铛入狱甚至被判处死刑,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抵不过一场复仇,一场处心积虑的复仇来的痛快。 “骆奇按照我的安排来到天龙酒店。很快,我就用不记名的电话联系到他,告诉他,闵敏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闵敏是被我安排到21楼的,为了防意中发现什么,所以我需要他们俩相认。果然,骆奇找到闵敏,很快两人变熟络了。到案发的前几天,我又一次联系到骆奇,他大概很感动我为他找到了妹妹,于是这次也很顺利的听从我的吩咐……化妆成俞大卫入住酒店。身份证件我都替他准备好了,我告诉他,只有这样,他才能见到他父亲。他很听话,老实的去做了……” 项擎朗听到这忽然愤怒了。他不喜欢骆奇,但是想想骆奇的身世,骆炜森居然名正言顺的这样利用他,甚至间接导致了他的死,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怒。最重要的,骆炜森利用了骆奇的感情,他只是一个从未见过亲人而极度渴望亲情的男孩……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充当了凶手的替身,陷入一场他完全不知情的阴谋中。 ------------ 33 经过 炜森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甚至可以称之为美妙的回忆中的时间,仇恨早就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人性中那些美好,甜蜜,甚至仅仅是安心的睡一觉,都与他绝缘。 “骆奇用俞大卫的名字住进酒店,他每次出现我都可以在附近转悠,所以谁也没有怀疑到我。即便这样,还是让闵敏发现了骆奇的身份,对于这点,我倒是不害怕。我知道闵敏这丫头喜欢骆奇,她绝对不会乱说话。而且,案发以后你们一定会怀疑那个神秘的俞大卫,即便日后查出来,也没有人会往我头上想。六月七号,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我开始了我的计划。” “我首先假扮成俞大卫,在餐厅里和洪天兆纠缠。骆奇对此并不知情,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游戏,当游戏结束,他的父亲就会出来和他相认。后来回到21楼,我又故技重演,让翟跃做我们的目击者帮洪天兆要果盘的时候,我趁洪天兆没有防备,从后面打晕他,和他一起进入2房间。然后我马上用事先准赶快离开酒店和事先约好的时间证人,就是那个厨师会面。” “到十一点,我估计洪天兆已经醒了,借故有事,又回到酒店。这时候洪天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对了,你们一定想不到我用了什么方法!”骆炜森狡捷的笑,象只老狐狸。 项擎朗耸耸肩膀,“很遗憾,我们想到了。洪天兆在你离开之后不久就会醒来。当他发现自己手脚被缚。第一件能想到的事就是求助吧?我们测试过酒店的隔音系统,做地非常好,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呼喊求助,至于电话,我想也被你拔掉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地就是寻找工具割断手脚的绳索。而最便利的工具就是本来应该放在会客厅茶几上的水果刀……联系到2115房间电视柜::+天兆脖后几乎力道平行的伤口,我们猜测,在电视柜旁边的柜子那,你设置了一个小机关。还要我继续说吗?” 骆炜森苦笑一下。“还以为我想的天衣无缝……你说吧。” “我想洪天兆的手应该被反绑在身后,你把刀子放在柜子的最下一层,他为了能拿到刀,就必须背对着柜子跪在地上……你设置地机关就在这,刀子的一头连着另一把刀,只不过那把刀被细细的绳子悬挂在柜子顶部。当洪天兆拉动下面的刀子。事先做好手脚的绳子断了,利用组合柜特殊的结构平行固定在空中地刀子就会稳稳当当的掉下来。刺中洪天兆……为了能让你地机关顺利启动,你在2115吧?” 骆炜森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没错。每个角度每个方面我都考虑到了,为了能够一击而中,我试了足足四十五次!” “你确实考虑的很周全。做的每一步都恰倒好处地把自己地时间证明显露出来。我想你用这样的方法。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脱身。而且那天晚上是你想的替死鬼骆奇值班地日子,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而另一方面。大概是不希望洪天兆这么容易就死掉吧?!” “没错!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但是还有一点,如果他当时就死了,那我用绳索绑过他的痕迹就会被你们发现,这样一来,我的时间证明就完全无效了。所以我十一点又赶回2房间,帮他松绑,止血……他的伤口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但是也没那么容易死……呵呵,然后我安抚他,会帮他找医生和报警……他又惊又怕,没多久就睡着了。你知道吗?我在2守了他一夜时侯就想,说的真有道理,他流了那么多血,可是依旧睡的香甜……而我呢?我失眠了整整二十三年!他害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他,我和素容就不会分开,我们就不会被学校开除,素容也不会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骆炜森胀红了脸大喊大叫。 项擎朗他们都没有说话,面色肃穆的等待他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骆炜森深呼吸,“第二天早上,我照常上班。期间我回来过几次,他大概已经想到我不会救他,也猜到我的目的了……他问我,到底是谁?瞧瞧,我的仇人已经忘记我是谁!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我轻轻在他耳边念出我的名字,他那副惊恐交加的样子……也许在他心里,连素容都已经忘记,更不要说我了。这时候我去掉了他脖子后面的纱布,又划了两刀,让血流的更多……到中午一点,我把他抬到床上,就用那把水果刀……一刀,一刀,慢慢的割下他的脸,然后小心的放进塑料袋封好……他早就疼的晕了过去,哈哈!”骆炜森兴奋的大笑, “你们真应该看看那个样子……生不如死,可是偏偏就是死不了……” 他话音未落,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两点以后,我在22楼开会,期间回来过两次,都是为了确认他及……收集他的血。有太多的血留在电视柜附近,不想办法遮掩掉,你们一定会猜到他的死因……对了,我还给骆奇发消息,告诉他洪天兆就是他父亲……我也没骗他,他是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只不过,呵,阴阳两隔……我对他说,警方会查到他们的关系,到时候他一定逃不了,不如把这件事推到俞大卫身上。他吓个半死,按我的吩咐,马上退房离开了!” “于是,经过你的设计,本来前一天晚上就遇袭的洪天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才正式死亡!” 江守言不知道是不寒而栗好,还是暗自佩服好……充分满足了自己的复仇心理,又制造了牢不可破的时间证明……这个骆炜森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 34 面目全非的生活 洪天兆死了。不出我的意料,你们虽然怀疑俞大卫,也想到凶手就是酒店内部的人。” “这是你设计陷害骆奇的大好机会,为什么我们问你俞大卫的样子时,你不把嫌疑引到他身上呢?”江守言没办法理解。 骆炜森苦笑,“这可能是我最大的失误……当我确定洪天兆死了以后,好像这么多年来一直压着我的石头终于卸下……我没有孩子,也没有亲人了,骆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总之当你们问话的时候,我,我突然,突然说了,呼,大概是不该说的话。”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让骆炜森暴露了自己。 “后来你又跟骆奇联系过,让他逃跑是吗?” “是。我跟你们说完那些话,又觉得后悔了。所以当骆奇辞职以后,我觉得这个机会来了……其实我不想害他,我只是想如果他逃跑了,你们一定会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他身上,这样一来,俞大卫也好,我也好,就都安全了。那天,骆奇来酒店办理最后的手续,他出门以后,我就发信息给他,告诉他警方已经怀疑他了,要他赶快跑。” “你没有想到,因为你这句话,骆奇很冲动的,决定和周依佩分手。可能他不想连累女朋友,只是方法有些激进……于是,又一个悲剧因为你而诞生了。” 骆炜森抱着头,过了很久才说,“我也不想……我也不想……” 谁会想呢?谁会一开始就希望人生是充满丑恶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无可挽回的悬崖边,又岂是一霎那的功夫?徐悠悠曾经想过。为什么有地人突然之间会换了面目。突然之间变了性子……她不知道,任何事都是有原因地。只是很多事,小小的一点火花,最后会造成燎原大火……在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火光,吞没了一切…… 审讯室的众人沉重的站起身,孟醒让骆炜森在证词上签了字。这个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周依佩的案子过一阵就会开庭审问,相信在律师的帮助下,她的罪名不会很严重。 ~~~~~~~~~~~~~~~~~~ 徐悠悠没有参加审问。因为从最后一次调查完酒店,也就是找到决定性证据之后,她开始发烧。这个病来的蹊跷,并且长久,在医院躺了三天,依旧高烧不退。 依然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照料她,在医院里找了护工看护她。项爸爸觉得护工不尽职。所以这些天他也一直守在病床前。 重案组地同仁在破案之后到医院,正好看到项爸爸靠在病床前的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样了?”江守言小声的问护工,并且眼疾手快的拉住想要转身离开的项擎朗。 “好多了。现在已经不太烧了,要不要我叫她起来?” 江守言摇头制止热心的护工,“让她睡吧。” 孟醒悄悄地走到病床前。心疼的看着徐悠悠消瘦许多地脸。压低声音问项擎朗,“队长,悠悠这算工伤吧?” 他话音刚落。徐悠悠嗯了一声,迷糊的睁开眼睛。 “悠悠,悠悠,你好点没?还难受吗?”孟醒连忙把手搭在徐悠悠头上测测温度。 徐悠悠虽然很虚弱,看看众人,微笑,“你们来了?骆炜森认罪了吗?” “认了!”项擎朗站在门口点点头。 徐悠悠闭上眼睛,“嗯。”轻轻的说。 几人看出徐悠悠累了,项擎朗因为私人原因也不想多待,就说,“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孟醒有些不满,可是看到徐悠悠实在没精神,只好怏怏的告辞了。 门轻轻被关上,徐悠悠松了一口气……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次发烧来地刚刚好,正巧因为破案一直没好好休息,体力严重透支,而且也可以让她紧张地神经稍微松驰一下……很累,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酸痛的要命……这是徐悠悠唯一地感觉。她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见自己在跑,在哭,在一片血海里呼叫。她知道自己并不比别人强多少,关于破案,甚至只是个新手。她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一颗善感的心。闭起眼睛,在案发现场,想象自己就是那个死者。惊恐,绝望,疼痛……每一次都是一场天堂地狱的轮回……她还能撑多久?多久…… 她转头,就看到项爸爸已经醒了,怅然若失的望着房门口。 她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些天,她迷迷糊糊中总是听见项爸爸在和护工小声说话,都是些极小的事,比如定时给她擦酒精,用棉球蘸水润嘴,看着打点滴的液体是不是快没了……护工脾气极好,对于自己做熟的事还天天被人唠叨,也不生气,笑着说,“您对您女儿真好……”项爸爸听到这就呵呵的笑。 项爸爸长叹一口气,这才望向徐悠悠,“好些了吗?饿不饿?那几个臭小子没吵到你吧?” 徐悠悠摇摇头。 她从来没有在项擎朗面前提过什么,虽然她知道,项擎朗肯定明白,她住在依然家里这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就清清楚楚。徐悠悠想到这忽然笑了,是啊,关于她的一切,项擎朗何尝不是了解的透透彻彻,可是他们谁都不肯说……说什么好呢?每一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让人窥探的内心。 帮他?抑或是帮她?谁又能帮助谁?很多事,如果自己不想解决,如果自己不能解决,任何人都不能帮你。这个道理徐悠悠懂,项擎朗也懂。 只是徐悠悠不知道,她深夜发烧,迷糊着去厨房倒水,却昏倒过去,是项擎朗送他去的医院……那天依然没有回家,项爸爸打电话给项擎朗,项擎朗接了电话就赶了过来,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可是毕竟,他终于进了这个他曾经发誓不会进入的家。 不管项擎朗愿不愿意,徐悠悠已经进入了他的生活,并且,悄悄的改变着他的生活……生活是这样,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当你回头时,才发觉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完》 ------------ 序 深吸一口气。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在他健康黝黑,肌肉结实的身体上。 他轻轻抬脚,一个漂亮的鱼跃,恍若流星划过,在微波粼粼的泳池上留下华丽的漩涡,水声轻扬,他舒展修长的四肢,慢慢的游了起来。 远处传来悠扬的钢琴声,宛若天籁。旋律整齐,曲调轻快,他仿佛看见一片向日葵开过的郊野,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他停在泳池中央,闭起眼睛侧耳专注的听着,忽然,年轻帅气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有一个音符弹错了。 他好像个孩子,调皮,促狭,又有些得意。 游泳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在旁边的音乐大厅里参加新生演奏会。 他把头埋在水里,四周顿时一片静谧。他享受难得的清净。生命是一场刚刚开始的盛宴,奢华而充满期待,一切都还未拉开序幕。 他经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又很快在他身后消失。清凉的池水让他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连心里都是一片开阔。 小腿突然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惊慌。游泳之前,他做过热身运动。也许是水温有些凉了,一时不适应而已。 又游了半圈,抽搐越来越明显,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反应,好像失重的天平,猛的沉入水底……鼻子里溢满了水。 挣扎着想要浮起来,却越发的深陷。 他开始慌了。那种完全陌生丝毫不熟悉的未知,让他乱了手脚。胡乱的拍在水面上,引来的只是加速下沉。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健康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从未有过的恐惧……沦陷,沉溺,湮灭,消失……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一瞬间他几乎是无意识的浮出水面,耳朵里浸满了水,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看不到听不到,肺里隐隐的疼,剧烈的喘息声变成了实体的感觉,充斥着他饱满的胸膛几乎要炸裂。 泳池下。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只轻轻一拽他地脚踝,他马上又沉入其中……这一次,他没有机会出来了。 渐渐不再难过,也不再挣扎。 万籁无声。 他看到眼前有一团白光,暖洋洋的白光。身体轻飘飘的不再属于他,不由自主的向着白光走去。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 阳光,海滩,棕树; 天使,云海,天堂口; 不,不,这不是他要的……他嘴角噙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是了…… 座无虚席的体育馆,华丽变幻地舞台。闪烁的荧光棒,疯狂的歌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未来…… 这是真实的梦境。当他醒来,一切都会成真。 如果……他还会醒来的话。 他沉入水底,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 他留给人间最美好地笑容,永远都是。 轰隆一声,体育馆的灯瞬时关闭,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梦,结束了。 ~~~~~~~ 她曾无数次站在教学楼的楼顶向下看。 带着一点点明媚的小忧伤。 她曾听人说过,忧伤也是有年纪地。所以十九岁的她,只有十九年淡淡的忧伤。淡到她不好意思对人讲,只有在心里。一遍遍回味,琢磨。 天台是她的避难所,藏着无数的小秘密。甜美而又怅然的小秘密。 她喜欢托着腮,看楼下过往的人群,行色匆匆,笑语连声……偶尔会看到蚂蚁排着队,从她脚下经过,这个时候,她就会弯下身子,静静的看着它们旁若无人,忙忙碌碌的穿行,嘴角会浮起会心的微笑,觉得生活就是在碌碌无为中寻找最单纯地美好。 天空是澄净的蓝,空气里有甜美的花草香味……她从未想过,一朵花,在最灿烂地季节突然凋零,意味着什么? 她忧伤的又一次来到天台。 天不再是蓝色,花草都变成了苦涩的味道,勤劳的小蚂蚁全都没了踪影……她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充满了对人世的无奈,失望,痛苦,还有叹息…… 和她一样的人很多。整个校园里都少了平日的喧闹,气氛压抑,钢琴楼里不停有人弹奏莫扎特的《安魂曲》。那忧伤沉重的音乐,像极了她心里酸涩的痛楚,深深的懊悔,还有那无可奈何而又不甘的挣扎…… 那样的,无法言喻。 她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哭,和所有人一样肆无忌惮的哭…… 什么是恐惧?恐惧不是黑暗,不是见鬼,不是死神造访,恐惧是你明明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可是却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看不到前方,找不到退路。恐惧是看不到摸不着藏在你内心最深处的迷……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她无数次想大声说出这个秘密,但又无数次因为恐惧而放弃…… 她扶着天台的护栏,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眼泪掉在手背上,溅起一朵心酸的泪花。 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一切,从天台开始,也要从天台结束。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短暂的惊呼一声,身后被重重一推,不由自主向前倒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头冲着大地飞速下降,心脏仿佛跳到了嘴里…… 死亡来的太快,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画面,一张张好像电影的幻灯片,清晰明了:白色的三角钢琴,跳动着音符的乐谱,和母亲四手连弹的畅快,在礼堂完美谢幕的满足,还有……在天台遇到他的惊喜。 她听到一声闷响,好像还有几声凄厉的惨叫,疼痛是一瞬间的,很快便没了感觉。她来不及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她一直以为这一生最爱的只有音乐,可是死亡的前一秒钟,她的脑海里,只有他阳光下微笑的脸。 那么,很好。 他们终于,殊途同归。 她知道,今夜,她可以安然睡去。 ------------ 1 全民偶像 悠悠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充满干劲。 做公交车去警局上班,一下车,就吓了一大跳。 公交车站距离警局有二百米远,远远的看见一大群人围在警局门口,乱成一团,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哭。 大概是上访的吧? 她没有多想,从人群中杀出条血路,好容易杀回办公室。 “外面怎么了?”她一进门就问。项爸爸昨天出院,她很不好意思的又请了一天假,不仅是她,项擎朗也专门接爸爸出院,后来还通过医院,找了个四十多岁很有经验的阿姨负责照顾项爸爸起居。项爸爸有些不高兴,觉得乱花钱了,不过在项擎朗的黑脸注视下,还是默默的接受了现状……毕竟生活还是要回复正常,徐悠悠和项依然也必须要工作。好在这位周阿姨脾气好又有耐心,还有专门照顾病人的经验,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总算省却了大家的麻烦,一切回到正轨。 孟醒,小高,小毅和江守言,好像头顶燃烧着小宇宙,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翻资料,有的在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忙的焦头烂额。 听见徐悠悠的声音,几个人都抬起头,孟醒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对徐悠悠汗,“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事啊。”徐悠悠一头雾水。 “不可能。”小高围着徐悠悠转了两个圈,“莫非这半个月你去了高丽?” 徐悠悠算了算,真是差不多半个月没来警局了……汗,不知道如果医院里的不是队长的爸爸。会不会有这个待遇。 “你这可是诬蔑。”小毅一本正经的说,“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地力量?” 小高痛心疾首,“你说咱们警局这么多帅哥,你干吗选只猩猩?” 徐悠悠不知道的是,在她请假的这半个月,警局的谣言已经飞的天花乱坠……关于她和项擎朗之间缠绵悱恻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经过几个版本的演化,基本已经可以拍一部言情戏了。这不能怪群众八卦,首先徐悠悠和项擎朗非亲非故,她凭什么去照顾人家爸爸?这样一挖掘。才发现徐悠悠原来在进重案组以前就住在项家了,于是项擎朗求才若渴慧眼识英也被认为成相思成灾于是滥用职权以达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目的。其次是江守言透露地八卦,江守言是听项爸爸说的,这两个证人和当事人的关系亲密,他们说的话更不会有人怀疑。江守言说的那个八卦是,某天晚上,项擎朗和徐悠悠在医院的花园里聊天到深夜三点半,项擎朗回来的时候比较兴奋,对着月色傻笑,一夜没睡…… 这个消息让警局那些个暗恋项擎朗的小女警黯然心碎。却让所有男同事暗自窃喜……终于有人接收项擎朗,终于兵不血刃的去除个劲敌。 小高和小毅本来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今天突然再见到徐悠悠,不知怎么突然很想抽自己的大嘴巴……悔不当初啊!徐悠悠刚来警局地时候感觉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圆乎乎肉嘟嘟的,可爱是可爱,但就是爱不起来,都当她是妹妹。谁想到被项爸爸的病折腾了半个月,脸也瘦了,腰也出来了。眼睛也水灵了……简直是脱胎换骨。 “外面怎么回事?”项擎朗说话间也走了进来。 他自始至终也没看徐悠悠一眼,但是在孟醒等人的眼里,这就是欲盖弥彰。遮掩行迹……不过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项擎朗开玩笑。 “昨天伯庭音乐学院死了个学生。”江守言说,“是淹死在游泳池的。这不,一大早,这些学生都跑来等验尸报告。” “跑这儿等什么?”项擎朗诧异的说,“如果不是自然死亡。报告出来也不能给他们看啊。” “你不知道。死的那个是他们的学生会主席。” “说明什么问题?学生会主席也是个官儿?” “跟那个没关系。主要是这个学生会主席吧,长的特帅……哎. “这是什么说法?”项擎朗更奇怪了,“噢,长的帅所以就特招人喜欢?” “这个问题你别问我。”江守言摇摇头,“反正外面地人说了,不等到区令飞,就是死者的验尸报告,他们是不会走的。” 项擎朗拉个椅子坐下,“有可疑?” “说不上。”江守言回答,“区令飞是死在游泳馆,当时大部分学生都去参加新生音乐会,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案子一开始是交到他们辖区地警局,初步判断是溺水而死。这孩子家在外地,本来校方的意思是等家长来了再说,但是学校里已经闹翻天了,区令飞的人缘不错,据说身体也很好,特别擅长游泳,学生们都不相信他会淹死,非要警局给个说法。这不,没办法,今天一大早就把人送到咱们这儿了。” “老魏怎么说?” “老魏说表面上没什么可疑。肯定是溺水,身上也没有伤痕。如果非要彻查的话,那就要解剖了。” ― “联系到他父母了吗?” “刚下飞机。”孟醒说,“我们刚通了电话。好像挺麻烦的,他父亲同意解剖,母亲不同意,正闹得厉害,搞得老魏现在还在法医室躲着呢。” “躲?他躲什么?”项擎朗乐了。 江守言忍住笑,“刚有几个小丫头混进来,不知道怎么跑到法医科,认出老魏,还拍了照片,出去就号召所有人,说这个就是负责解剖的法医,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不让他走……” 项擎朗也笑了。 照目前地情况来看,警方认为死因无可疑,无须解剖,家长方面地意见不同意,暂且也当作不同意。难道因为外面那几十号热情地小女生就非要把这案子定性成凶杀? 有一句话说,淹死的人大多数是会游泳地。因为不会游泳的根本不下水,所以不能排除因为热身运动没有做到位,或者水温有些凉刺激到了,或者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或者练跳水扎猛子,扎的狠了……总之有无数的理由可以淹死,不见得就是外面小女生猜想的谋杀案。 徐悠悠听了半天,就插嘴问了一句,“他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肯定没有。”江守言一摊手,“那边警局的同事调查过了,这个区令飞成绩一般,你想啊,音乐学院,比的就是专业素质,他又没什么可让人妒忌的。长的是挺帅,问题这小子洁身自好,压根就没谈过女朋友,也谈不上什么情杀,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女孩为他要死要活的,说明他很会处理这些问题。对了,还有,家境还可以,不过人家音乐学院好像也没什么穷人家的孩子,谁会图他的钱?” “那,会不会是哪个女孩因爱不遂?”徐悠悠皱着鼻子问。 “我觉得不太可能。区令飞的理想是当个明星,他在学校里有个粉丝团……其实我也不太理解,她们还有个论坛,叫什么眉飞色舞,我刚上网看了看,留言的人好像就是单纯的支持区令飞,没有什么特狂热的表现。” “那会不会是哪个男孩,因为女朋友或者喜欢的女孩迷恋区令飞,所以……”徐悠悠接着问。 “那更不可能了。”江守言摇头,“区令飞他们班,一半的男生都是区令飞帮忙介绍的女朋友……他可能是觉得只有女生支持不够气派,所以跟男生的关系也特好。你别看今天来的男生不多,昨天在学校闹事说要彻查死因的可大多数都是男生。” 一句话总结,区令飞是致力于成为全民偶像的有为青年,绝对不会给自己树敌。 ------------ 2 减肥过度? 生的情绪很激动,虽然经过协商,他们同意暂时离开息,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不肯走,在警局外面走来走去。 重案组的人各忙各的,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七八个学生簇拥着两位中年人,情绪激动的进了重案组。 项擎朗很想说一句,这事不归我们管。但是面对悲痛欲绝的区令飞父母,他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使了个眼色给江守言,自己悄悄退下。 “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江守言好言相劝,“这件事就是个意外。” “你胡说!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人群中一个瘦骨嶙峋,穿着超短裙和露脐装,浓妆艳抹的女孩说。 其他几个学生都符合,“是啊,区令飞体育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淹死!” 江守言被吵得的耳朵都疼,决定放弃和学生们讲道理,他对区令飞的父母说,“就我们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这是一件意外。当然,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申请解剖。” 区令飞的父母在家乡的县城开了家饭店,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对于穿制服的人有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信任和畏惧,本来区令飞的父亲已经同意解剖了,听了江守言的话,又开始犹豫。 区令飞的母亲却因为这几个学生的鼓动心生疑窦,擦擦眼泪,抽泣着说,“那就解剖吧。” 父亲拉了母亲一下,小声说,“警察都说是意外了,你搞那么多事做什么?” 他母亲哇的一下放声大哭。“飞飞……” 几个学生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她,重案组的办公室一时间乱成一团。 江守言喊了好几遍才终于安静一点,“区令飞地父母可以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有结果会通知你们的!” 又是一阵嘈杂,好容易把那些激动的学生给请了出去。临走的时候,露脐装的女孩撂下狠话,“这事要是解决不了,你就等着下岗吧!” 江守言笑容可掬。“我等着。” 徐悠悠见人都走了,悄悄给区令飞父母倒了两杯水,扶他们去沙发坐下。她自认没办法处理这种纠纷,转身要走,被区令飞的母亲拉住,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你说,飞飞是被人杀死的吗?” 徐悠悠求助的望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眼光闪烁,不肯和她对视。她无奈,认命地说,“区令飞的人缘很好,应该没有人想要害他。” 区令飞的母亲听完又开始哭,“我的飞飞啊……” 他父亲眼圈红红的拍拍妻子后背,“这就是命啊。” 重案组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如果是谋杀也好说,找到凶手也算有个交代,可偏偏是意外,那种无法诉说的痛苦和不甘真的很难让人承受。 区令飞的母亲又哭了一会,突然跳起来。“飞飞呢?我要见他,他在哪?!” 江守言和徐悠悠带着区令飞的父母去了法医室,见到区令飞尸体地瞬间。他母亲哭的差点背过气去,父亲的眼泪也流下来,无言的转身悄悄的擦拭。 “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能死?他说以后要赚大钱,要让我和他爸爸风风光光的当城里人……”母亲哭的几乎昏厥。 徐悠悠和江守言第一次看到区令飞……阳光帅气的脸上仿佛还带着笑,皮肤黝黑,身材高挑。于是又是一阵扼腕叹息。这么年轻的生命…… 又哭了一会。魏自超见他们情绪稍 了。这才开始解释,“区令飞的身上没有伤痕。确亡。当然了,不能排除服用药物或者其他东西引发地过敏反应,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我可以进行解剖。” 区令飞的母亲擦掉眼泪,“解剖吧。死也要死个明白。” 其实这种事一般情况都是当作意外来处理,要不是学生把事情闹开,父母一般也就低调行事,领走尸体了事。虽然警局上下都觉得多此一举,可是既然亲属质疑并且要求解剖,魏自超只能照做。 徐悠悠带着区令飞的父母在警局地休息室里等了一下午……绝对是度秒如年的一下午,区令飞的母亲一边哭,一边说,父亲不停的抽烟。到验尸报告出来之前,徐悠悠对这个男孩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区令飞今年十九岁,是伯庭音乐学院管弦系二年级学生,主修萨克斯。他从小就很聪明能干,别的孩子练琴都有偷懒耍赖地时候,他几乎没有,很会安排时间,没有不良爱好,好像他地人生是字规划好了,一步一步按照目标实行就可以。他没有交过女朋友,据他母亲说,他在家乡上学地时候,就经常有女生表示喜欢他,但是他好像从来没动过心,他一直告诉母亲,以后他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绝对不会被丑闻影响……瞧瞧,十几岁的孩子倒知道什么叫丑闻了。 徐悠悠并不很喜欢这个男孩……不可否认区令飞比同龄人可能要思想成熟,只是过分早熟就会丧失很多童真……但是她也必须承认,这地确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 ― 下午六点多,外面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验尸报告终于出来了…… 老魏面色凝重,“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食物的残渣,包括米饭,蔬菜,肉,鸡蛋……” 徐悠悠脸都绿了……有这么报菜名的吗? 区令飞的母亲却一声尖叫,“不可能!” 徐悠悠诧异的看着她。什么不可能? “不会的!”区令飞的母亲摇着头说,”飞飞对鸡蛋过敏,他吃了鸡蛋就会上吐下泻,他自己很清楚,根本不可能吃的。” 魏自超很冷静,“我没有发现过敏反应。但是我在他血液里,发现了利尿剂的成分。” 区令飞的父母面面相觑,“啥东西?” “利尿剂,主要是治疗高血压的,市面上都有的卖。”魏自超解释。 “飞飞没有高血压啊……”区令飞的母亲诧异的说。 “最近有很多人在谣传,说利尿剂还有一个功效……” “减肥……”徐悠悠喃喃的说。 几个月前她去药店买些感冒药,减肥药专柜的促销小姐热情的拉住她,非要向她推荐,她当时赶时间,也没有好好听。后来才听说那种药有利尿剂的成分,通过加速体内水分排泄,产生暂时的体重减轻,看起来就好像减肥了一样。 这个药正常人使用副作用极大,会引发体内电解、代谢紊乱,最终导致脏器功能紊乱,非常危险。 难道区令飞为了减肥已经不择手段了?可是他也不肥啊…… ------------ 3 眉飞色舞后援团 自超闻言点点头,“用利尿剂减肥是非常不科学的,体里的水分和电解质大量流失之外,也会加剧肾脏的负担,导致血压突然降低,严重的,会造成心力衰竭。” 区令飞的母亲听的不是很明白,直到最后一句心力衰竭才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飞飞是心脏病死的?” “那倒不是。他体内的利尿剂分量不大,应该不足以造成心脏的负荷过重。” “医生,你,你说的啥意思?”区令飞的父亲一着急,当魏自超是医生了。 “我只是如实告诉你们验尸的结果。区令飞体内的利尿剂不足以致死,但是有可能因为药物的刺激引起恶心,呕吐,头晕头痛,视线模糊和肌肉痉挛,这些都可能是他溺水的根源。”魏自超冷静的说。 区令飞的母亲迷茫的看看他父亲,“这,这孩子怎么会吃这种药?” 徐悠悠心里却另有打算:利尿剂是处方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市面上的减肥药多了,就算区令飞真的想减肥,也没必要专门舍近求远找个最不方便的来买。 区令飞的父亲却叹气低头,“这孩子一心想当明星,都走火入魔了。” 区爸爸这样想并不奇怪,徐悠悠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一个女孩为了减肥而节食,最后因为营养不良住院,自始至终父母都完全不知情。这些孩子心里也明白,过度减肥是不对的,减肥药会有副作用,父母是不会支持的……很多道理即使明白也不会照做。当瘦成为审美标准,当减肥成为社会风尚,健康的问题谁会去考虑?总会想,我还年轻,我输得起,只是你输不起地时候,不会有人提前通知,就好像区令飞这样。 区令飞的父母就这样带着满腹疑窦离开了警局,他们要在宾馆里等待警方最后的决定:立案或者不立案。 徐悠悠回到重案组的办公室。除了江守言,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徐悠悠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江守言沉吟了片刻,“这样吧,去调查一下区令飞有没有吃减肥药的习惯,还有查一下市面上有没有违禁的药物含有利尿剂的成分。” 徐悠悠点点头,这样也算有个交代了。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却看江守言依旧站在原地,“你还不下班?”她问。 江守言犹豫了一下,“这个。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徐悠悠一脸诧异,但还是点点头,“你说。”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边吃边说。”江守言热络的说。 “啊……好。”徐悠悠平白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只是请了半个月地假而已,怎么突然大家都对她这么好了? 走出警局,却发现那个穿着露脐装的女孩还在,她身边站着一女一男,都是学生模样,只是装扮上稍显夸张。 “飞飞的父母都告诉我们了。”露脐装女孩拽拽的走到江守言和徐悠悠面前,趾高气昂的说。“他不会吃减肥药,更不会吃什么利尿剂。” 江守言不想多说,“有没有问题我们会调查。” “我们这不就是配合你们调查吗?”另一个女孩身材矮胖。偏偏穿着紧身的吊带衫,更显得赘肉横生……江守言不禁感叹,要不说搞艺术的人都清高呢,这也太自信了,什么都敢往外穿。 “你们先回去吧,什么时候调查由我们来决定。好不好?”他好言相劝。 “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你们警方什么都不肯做。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呢?”说话的男孩个子高高的,清清秀秀。戴着眼镜,只是一说话那种优越感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江守言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们学校每个人都跑过来说汇报情况,那我们还怎么工作?” “哼,他们算什么?我们可是眉飞色舞后援团的!”矮胖女孩说。 “久仰久仰。”江守言言不由衷地客气两句,拉着徐悠悠就走,露脐装女孩在他身后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你以后也别想当警察了!” “就是,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爸爸可是你们……”男孩说到一半,故作神秘的含笑不语。 江守言翻个白眼,“代我向你爸爸问好。” 说完也不管那三个人的叫嚷,拦了一辆计程车就跑了。 江守言的心情很好,并没有被那三个人影响。他甚至带徐悠悠去了一家装潢考究气氛典雅的西餐厅。 徐悠悠眼看着侍者点燃蜡烛,倒好红酒。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有什么事要这么煞有介事隆重万分的谈? 空气中流淌令人心醉的钢琴曲。徐悠悠四处看看,发现大多是情侣,脸上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咳,咳……”江守言轻咳两声。徐悠悠连忙正襟危坐。 “这个,项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啊?”徐悠悠眨眨眼睛,“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定时去医院检查就可以。” “哦。那就好。”江守言身子向后靠一点,努力让自己放松,可是脸部表情却异常僵硬,“依然的身体怎么样,感冒好了吗?” “啊?好多了,好多了。今天已经可以上班了。” “这个,猩猩……哦,我是说,项队长最近可好?” 徐悠悠快晕了,“他今天不是上班了吗?” “哦,对对。我给忘了。”江守言讪笑道。 徐悠悠揉揉太阳穴,“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守言刚要开口,侍者过来上菜,他欲言又止地闭上嘴。 徐悠悠之前一直在忙,也没注意到饿了。这会忽然闻到饭菜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动,“我先吃了。” 江守言张张嘴,看着徐悠悠一通狼吞虎咽。 “其实我是想问,你和猩猩是什么关系?”江守言小心翼翼的说。 “上下级关系。”徐悠悠头也不抬地回答。 “嘿嘿,”江守言干笑两声,“你就别骗我了。项爸爸都跟我们说了……” “说什么了?”徐悠悠吃的太急,有点噎住,一口气灌下半杯红酒,这才开口。 “说你们俩……那个……” “什么?”“在谈恋爱。”江守言一板一眼的说。 ------------ 4 你们谈恋爱不用跟我汇报 悠悠哑然失笑,“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普通上下级。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了。” 江守言有些失望,过了半天才说,“那你和依然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我当她是姐姐。”徐悠悠说。 江守言马上活跃起来,“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你?”徐悠悠一脸诧异,“没有。” “一句话都没有?” “哦,说过一句,说你的个子和队长差不多。” 江守言笑容满面,“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项伯伯说你又瘦又小,没有队长威武。” 江守言的笑容僵在脸上。 徐悠悠担心的看着他,想了想才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依然姐,想让我帮你说媒吧?” 江守言摇摇头。 徐悠悠放心了,继续大口吃饭,“依然姐有男朋友了,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见过她男朋友?”江守言小心翼翼的问。 “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见他们打电话,很恩爱啊。” “你没问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依然姐没说。” “那你就不会问啊!”江守言突然怒冲冲的说。 徐悠悠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江守言挫败的叹口气,“没事,你吃饭吧。” 徐悠悠刚吃了一口,江守言握紧拳头,一脸刚毅。“徐悠悠,你必须帮我这个忙!” “帮你什么?” “让依然嫁给我!” 徐悠悠被嘴里的肉噎住,咳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她,她有男朋友了。” “废话!她男朋友就是我!”江守言不高兴的递上酒杯,徐悠悠连忙接过大口喝下。 “这个,那个……”她无言以对。消息来地有些劲爆,最离谱的是这两个当事人她几乎是天天见,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真是做地下工作的材料。 “什么这个那个!我等不住了。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该生了!” 徐悠悠彻底崩溃……孩子都有了? 她楞了半天才说,“我,我能帮你什么啊?” “你能帮我的多了,”江守言凑近一点,低声说,“首先是依然,她不同意嫁给我。接着是项伯伯,他不希望依然再找个警察,还有猩猩。你也知道他有多紧张依然,我前几天套了套他口风,他说我要敢招惹依然,他就弄死我……” 徐悠悠深吸一口气,手忙脚乱的从钱包里掏钱,“今天算我请你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说完就想跑。 开玩笑!这是能帮忙的事吗?人家一家三口都不同意,真以为她徐悠悠生了三头六臂啊? 江守言手疾眼快,一伸手把要落跑的徐悠悠给拉回椅子上坐好,“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啊?”徐悠悠有气无力的答。“依然姐都不喜欢你……” “胡扯!她要不喜欢我,能有孩子吗?” 徐悠悠瞪大眼睛,“难道你……你用强……” 江守言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别胡说。虽然……那啥,手段不太光明……但是,但是肯定是两情相悦。” “那她为什么不同意?”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就不找你了。”江守言有些郁闷,手放在蜡烛上玩火,不小心烫到自己。又赶快离开。小心地看看自己的手。 徐悠悠好像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根本就是大一号的孩子。头脑简单,感情冲动。如果她是依然。大概也会犹豫,警察的身份倒是其次,最主要他平时的表现根本不让人觉得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啊。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徐悠悠心里那个后悔……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了。 “我也不知道。”江守言垂头丧气的说,“依然好像不太想要这个孩子,我没办法就给她说,不结婚可以,但是孩子必须生下来,大不了我养……” 徐悠悠翻个白眼。真是一个噩耗接着一个,江守言这么说,难道当依然是生孩子的工具? “哎……”她叹气说,“那你等等我先帮你套套口风,看看依然姐和项伯伯怎么想。” “还有猩猩。” 徐悠悠赶快摆手,“不可能。我不敢跟他说话。” “少来了,”江守言挤眉弄眼,“你们俩谁跟谁啊……” 徐悠悠笑,“如果我再听到有人说我和队长的八卦,你就等着一辈子单身吧。” 江守言叫屈,“不是我传地……”看徐悠悠笑的开心,他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了。” ~~~~~~~~~~~~~~~= 徐悠悠第二天一早上班,走到楼梯口就发现不对。很多人在她身后窃窃私语,她回过头那些人就赶快走掉。带着满腹疑窦进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你终于来了!”孟醒一看见她,扔掉手里的资料跑过来,“你昨天是不是和江队出去吃饭了?” “啊,你也知道了?”徐悠悠以为江守言和项依然的事情曝光了。 “难道是真的?”孟醒大惊失色。 “恐怕是了。他没跟你说?” 孟醒拍拍徐悠悠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 他话音刚落,项擎朗黑着脸走进来,“徐悠悠,跟我进来!” 徐悠悠四处看看,没有江守言的影子…… 她昨天晚上回家,依然还没回来。她没等到就睡着了,早上起来依然已经去上班了,本来想先问问项爸爸的意见,可是又想这种事还是先问当事人地意思再做决定。难道说项擎朗也知道了? “啪!”项擎朗关上门,把一个信封扔到徐悠悠眼前,“你自己看。” 徐悠悠奇怪的拿起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她和江守言的照片。很明显是偷拍,昨天那间西餐厅,江守言把她拉回座位,江守言和她头靠着头密谋,江守言送她回家……昨天徐悠悠喝了一点酒,脸色红扑扑地,看起来倒真像恋爱中的女人……天晓得昨天那顿饭她吃的有多痛苦。 “队长,我……” 项擎朗打断她,“我不想听。你们俩谈恋爱不用跟我汇报!” “不是,我们真的没有……” 项擎朗一声怒吼,“都说了我不想听!这是一封举报信,投诉你和江守言玩忽职守,为了谈恋爱不认真对待上访人的意见……这个问题你有什么要说的?” 徐悠悠张了半天嘴,“我,没什么好说地。”不用说,昨天那个露脐装干地好事! ------------ 5 这男孩真有意思 擎朗当然生气。装有徐悠悠和江守言照片的举报信门口,不仅这样,那几个学生还制作了大字报,贴在警局门口,上面振振有词,说为了防止警察们官官相护,这件事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不算完。 事情有多荒唐,影响有多恶劣,就连孟醒这个小迷糊都看出来了:徐悠悠和江守言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你说说,现在怎么办?”项擎朗看徐悠悠那一脸小媳妇样,忽然发不出脾气了,放缓语气道,“我也知道是他们无理取闹,但是你们俩好歹都是刑警,就这样被人拍了照片?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谈恋爱谈昏头了吧!” 徐悠悠可能脸比较白,所以黑锅特喜欢往她头上扣。她是不敢告诉项擎朗实情,只好吃下哑巴亏,一声不响的立着。 这时候江守言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露出个脑袋,傻笑两声。 “给我滚进来!”项擎朗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江守言嬉皮笑脸的进来关上门,“又不是什么大事,发这么大脾气。” “不是大事?!”项擎朗恶狠狠的说,“你小子有本事!你知道昨天那女孩是谁吗?她是省厅副厅长的女儿!” “哎呦,皇亲国戚啊。”江守言故作吃惊的说。他昨天也想到那女孩来路不小,只是仗着自己没犯错误才没搭理,谁想到还是被抓住了马脚。 项擎朗对江守言生不起来气,无力的挥挥手,“别在这废话了。赶快去查查那个区令飞到底怎么回事吧,上面催的紧,你再这样吊儿郎当的,我也不管你了。” “得令!”江守言立正站好敬个礼。转身地时候对徐悠悠吐吐舌头。徐悠悠勉强一笑。 “你回来!”项擎朗想想不对,又叫住他,“你还是别去了。徐悠悠跟孟醒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江守言歉意的看看徐悠悠……想也知道她要是去了伯庭音乐学院,一定会招来一顿揶揄讽刺。 “徐悠悠必须去,那里面好多女生还要让她问话呢。”项擎朗又是一阵火,“你看看你给我干的这事!算了。我跟她去吧!” 江守言想到的,项擎朗也想到了。想想自己好歹比孟醒看起来唬人,也可以保护徐悠悠别受欺负……这个窝囊劲啊,当警察的怕几个学生,传出去笑死人。 “你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俩!”项擎朗恶狠狠的看看他们二人,拿了车钥匙先出门了。 江守言不好意思的看看徐悠悠,“要不然改天我请你吃饭?” 徐悠悠想说我请你吃饭,你放过我吧。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摇摇头,苦笑着转身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 ~~~~~~~~~~~~~~~~~~~~= 伯庭音乐学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音乐专科院校。人才辈出,师资雄厚。就连学校的大门都比一般学校来地气派,校园里的硬件设施也非常好,图书馆,音乐厅,体育馆,游泳馆,一应俱全。 区令飞的事对学生们的影响比他们想象的严重。校园里的花草树木上全被插满了纸做的白花,千纸鹤以示哀悼。校园的路上三三两两走着几个人,徐悠悠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学生们在音乐厅自发组织了哀悼会,大部分人都去参加了。 “刚好!”项擎朗没有向音乐厅走去,而是问了人直接去了区令飞的宿舍。“人都不在刚好可以查一查区令飞是不是有吃减肥药。” 区令飞的宿舍共有四个人,床铺在上面,下面是书桌,几乎人手一台电脑,和普通地学生宿舍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床前都摆着乐器。 区令飞的床靠近窗户,很好认。床顶贴着他的一张海报。可能是参加什么活动。穿得很隆重。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年轻而又张扬。 项擎朗在区令飞的书桌前翻了半天,没有发现。他刚想爬上床再找找,区令飞对面铺突然传来声响,他扭头一看,居然有个男孩还在睡觉。 “诶,醒醒,醒醒!”项擎朗喊道。 男孩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到徐悠悠突然尖叫,接着拉紧被子缩在墙角,“你,你……这里不准女生进来!” 徐悠悠赧然一笑,“我是……” 她和项擎朗都没有穿制服。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真的学生。 男孩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可爱地小酒窝,接着揭开被子利索的跳下床,“你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们是警察!”项擎朗没好气地说。 “哎呀!”男孩瞪大眼睛,“真看不出来。你也是警察吗?一点都不像……”他看也没看项擎朗,一直盯着徐悠悠说。 徐悠悠脸有些红。她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注视。 项擎朗却看的一肚子火,“干什么?少在这套近乎!我们是来查区令飞的死因,你是他舍友,知道点什么?” 男孩伸个懒腰,对徐悠悠说,“我先去洗把脸,你在这儿坐会,别客气!” 说完就走进洗手间,从头到尾也没搭理项擎朗。 项擎朗瞪着徐悠悠,徐悠悠缩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走到区令飞的床前,装模作样的开始翻找。 那男孩洗脸地时间真长。项擎朗和徐悠悠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发现。男孩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你们找什么呢?” 项擎朗不说话。徐悠悠只好开口,“我们看看有没有减肥药。” 男孩笑,“你们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是男生宿舍,没人吃那个。” “区令飞也不吃吗?” “当然了。他怎么会吃那种东西?”男孩走到自己地书桌前,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脸上抹,徐悠悠瞄了一眼,吐吐舌头……真是比她的化妆品还全。 “我也觉得找错地方了。男生宿舍里还有化妆品。”项擎朗冷冷地说。 “你错了!”男孩煞有介事地转过身,“这个不叫化妆品,这是护肤品。如果我现在不保养,再过三十年就会和你一样,脸黑的像锅底,粗的像砂纸。” 徐悠悠不敢看项擎朗的脸。她低下头拼命忍住笑……这男孩真有意思。 ------------ 6 ET和疯子 孩对项擎朗不太客气,对徐悠悠倒是笑容可掬。他种特立独行的张扬。徐悠悠很羡慕这样的人,懂得为自己而活。 “你怎么没去参加区令飞的哀悼会?”她坐在床边问。 男孩满意的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把一堆瓶瓶罐罐收拾好,这才说,“我跟区令飞的关系一般。没必要凑那个热闹。” “你是他同学吗?”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高哲。管弦系二年级,主修萨克斯。”男孩笑着伸出手。 “呃,我叫徐悠悠。警察。”徐悠悠伸手,点点头。 “你可真不像警察。”男孩感慨。 徐悠悠笑笑,“你刚才说区令飞不会吃减肥药。” 高哲想了想说,“我这么跟你说吧,他会不会偷吃我不知道。但是以我的了解,一个每天跑步,游泳,做健身操超过四个小时的人……大概是不会再吃减肥药糟蹋身体吧。” “他很喜欢运动?” “是啊。我们学校的异类。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喜欢穿着紧身背心到处晃悠,看那些无知少女为他尖叫,就是他最大的理想。” “你嫉妒他?”徐悠悠心直口快的说。 高哲笑了,指指项擎朗,“他和区令飞谁的身材好?” 徐悠悠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这问题怎么回答?虽然以她的眼光来看,区令飞确实稍显幼稚。 高哲促狭的眨眨眼睛,“警校的帅哥不少吧?你说区令飞这样地,进了你们警校。还会有这么多粉丝吗?” 徐悠悠明白了。高哲的意思是,区令飞之所以这么受欢迎,完全是因为他在一个体育健身完全是冷门的音乐学院。他是很帅,可是跟电视里那些穿的花花绿绿,喜欢蹦蹦跳跳的超级男孩们,并没有什么区别。美则美矣,少了灵魂。 高哲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起来就是很聪明的人。 “你们宿舍有吃减肥药的吗?”徐悠悠停了一会问道。项擎朗双手叉在胸前,靠着窗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我们宿舍没有。个顶个的瘦猴。隔壁宿舍倒是有个胖子,不过我没发现他有减肥地意思。”高哲笑道,“真没见过那么能吃的人。” 徐悠悠沉吟片刻。这么说基本可以排除减肥药的可能……这也是意料中的,男生不像女生,不过过分追求外表的美丽,吃减肥药的人大概也是凤毛麟角。 “区令飞没有高血压吧?”她想了想说。 高哲奇怪的看看她,“区令飞没有。可是ET有。” “ET?” “哦。他叫刘星。眼睛长的特大,跟外星人似的,所以我们都叫他ET,他就睡那个床。”高哲指指靠近宿舍门右手的床。 “他人呢?” “参加哀悼会去了吧。他跟区令飞关系挺好。” 项擎朗走过去,在书桌上翻了翻,果然找到一瓶治疗高血压地药……氢噻片。说明上注明,此药含有利尿剂成分。 项擎朗打开拿出一片,放在口袋里,又把药瓶合上放回原处。 徐悠悠觉得下毒的可能不大,毕竟魏自超也说了,区令飞体内利尿剂的含量不足以致死,区令飞去游泳应该也是临时起意,肌肉痉挛更是个意外。如果有人想要区令飞死。这个方法也太保守了些。 “你们平时吃住都在一起吗?”她问。 “住是住在一起。吃就难说了,我们宿舍这几个人毛病都挺多,很少凑在一起吃饭。”高哲回答。“比如说我吧,我吃饭的时候一听见别人的嘴动,就没胃口了。所以我一向是自己吃饭。区令飞的口福挺好,老是有女生送自己做的爱心便当给他,他怕其他人取笑,都是偷偷去图书馆外面的草坪上吃。还有ET。他因为高血压。挑食的厉害。在食堂里打好饭还要回来用水再煮一遍才能吃……” 徐悠悠摇摇头。她上学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 “还有呢?那个床上住地是谁?”徐悠悠又指指ET对面的床铺问。 “噢,那是疯子……”高哲耸耸肩膀,“他不太跟我们说话。” “为什么?”徐悠悠好奇的问。 高哲叹息着摇摇头,“疯子进校地时候,专业课是全校第一。我们老师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知道天才的含义吗?学音乐和其他东西不一样,不是努力就可以的,天分真的很重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才都有些神经质,好像梵高,好像肖邦……疯子就是这样的人,他半夜地时候会突然跳起来拉小提琴,走路地时候喃喃自语,就连吃饭也要不停地用手在桌子上敲出节奏……” 徐悠悠敬畏的看看疯子地床铺。男生宿舍一向以脏乱差著称,疯子的床铺就好像被强盗洗劫过,被子褥子全都不在应该在的位置,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也确实不是普通人。 “其实区令飞人不错。”高哲眼睛盯着疯子的床铺,慢慢的说,“要不是区令飞一直帮疯子说好话,我们早就想赶他出去了。我想疯子这样的人,不适合过集体生活。” “听你这么说,区令飞好像只有跟你关系不好?”沉默了半天的项擎朗说道。 高哲调皮的笑了,“我一向不跟比我长的帅的男人来往。” 徐悠悠也笑了……这是一个小男孩的任性。他对项擎朗的不友善,也正是基于这点。 项擎朗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说,“你觉得区令飞的死是个意外吗?” 高哲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看起来像是意外,可是学校里的人都不相信。” 这也是项擎朗他们头疼的问题。不过好在找到了含有利尿剂的药片,如果化验以后发现成分相符,或者就可以立案了。 项擎朗看看刘星的书桌。电脑旁放着一张宿舍的集体照,意气风发的区令飞站在中间,桀骜不羁的高哲在左边,右边是头发乱成一团神色漠然的疯子,区令飞的后面,只露出一个头,笑的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这个准嫌疑人……他真的很像ET,,的。 ------------ 7 两个不坏的女人 擎朗和徐悠悠都不认为区令飞的死是有人蓄意谋杀,剂致死来看,假设有凶手,那么手法和动机都太苍白无力了。 只是按照程序,他们也要尽量确认利尿剂的来源。验尸报告显示,区令飞是在死前两个小时左右服下这种药。他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为九月五号下午的三点到五点之间,换句话说,服药时间是一点到三点左右。 徐悠悠问了高哲,九月五号那天因为开新生音乐会,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了礼堂。每个年级成绩优秀的学生都是从早上开始做准备,区令飞的专业成绩一般,这种场合没有他出席的必要,所以他才能悠闲的跑去游泳,也正因为这样连个目击证人都找不到。 项擎朗本来想等ET和疯子回来再了解一下情况,可是一直快到中午了,还是不见两人的影子。 “算了,我们去礼堂找找吧。”项擎朗看高哲和徐悠悠聊的起劲,好像根本忘记了查案,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带你们去吧。”高哲很热心的说。 三个人走到楼下,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高哲见状,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徐悠悠和项擎朗跟过去,发现吵架的就是那个露脐装,还有她的同党,那个矮胖女孩。她们俩拉着一个高个子女孩,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这又是怎么了?”高哲说着把高个子女孩拉到身后,“有话好好说,你看你们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 高个子女孩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的歪歪扭扭。脸上还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你们还打人了?”高哲不可思议的说。 “你管地着吗?”露脐装冷冷的开口。“高哲,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帮她就是和我过不去……” 高哲笑了,“哎,我就是跟你过不去,怎么样?” 露脐装冷笑一声,“不怎么样,咱们走着瞧。”说着瞪向高个子女孩,“梁轻舞,别以为装可怜装清纯就没事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矮胖女孩拉拉露脐装的衣角,她不耐烦的说,“干吗?”顺着矮胖女孩的眼光瞥去,这才发现躲在人群中的徐悠悠。 露脐装笑了,“这么巧,警察阿姨也来了……” 徐悠悠没来得及说话,高哲不高兴了,“人家要是阿姨,你是什么?脸画的跟猴屁股似的满街乱转!还好意思说别人!” 虽然徐悠悠不喜欢露脐装,可是依旧觉得高哲的话有些过分了。 露脐装却没有生气。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悠悠,“我倒是忘了,你一向喜欢这种拿腔作调装模作样的女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项擎朗听的头疼,走过去亮出警官证,“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露脐装眼神复杂的看看高哲,“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就可以随便打人?”项擎朗说。 梁轻舞赶快说,“没有,没有。她没有打我,我。我不小心碰到了。”说着在项擎朗的注视下低下头。 “你们也听到了。不关我的事。”露脐装耸耸肩膀,“有时间就赶快查查区令飞的死因吧!” “好啊。”项擎朗点点头,“那就从你开始吧。你不是跟区令飞很熟吗?” “那还用说。我们柔柔可是‘眉飞色舞’的团长呢。”矮胖女孩兴冲冲的说。 露脐装瞪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本来就是。”矮胖女孩怏怏地说。 露脐装作势要打她。 “行了行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们走了。”项擎朗不耐烦的说。 “我……”露脐装犹豫的开口,“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区令飞平时和我们都不太接触,他,他比较忙……” 项擎朗楞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不太熟昨天还在警局守了一天?不太熟还会因为徐悠悠和江守言没搭理她就跑去偷拍人家?这要是太熟的话。那还不翻天了? 徐悠悠也是一头雾水。昨天露脐装杀气腾腾的要个说法。今天怎么突然息事宁人了? “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项擎朗看看围观的人群,忽然有些明白了……她大概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我叫施柔。民乐系二年级。”露脐装说着报了自己的电话。 项擎朗记下了。“你先走吧。” 施柔逃跑似的一溜烟不见人影了。矮胖女孩见状也赶快跑掉。 “切!”高哲对着她地背影翻翻白眼,“成天就知道瞎咋呼。” “你认识她?”项擎朗问。 “不认识!”高哲没好气的说。 徐悠悠看项擎朗要发飙,赶快对梁轻舞道,“她们为什么欺负你?” “没,没有的事。”梁轻舞摇着瘦巴巴地脖子飞快的说,“我,我还有事。我能,能走了吗?” “你认识区令飞吗?”徐悠悠不甘心的问。 “不,不,认识。” “那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梁轻舞快哭了,“我,我……” 项擎朗最见不得女人哭,看到这个情景,赶快挥挥手,“你走吧。” 梁轻舞吸吸鼻子,“谢谢。”说完也走了。 周围的人群见没什么可看的,不声不响的都散了。 “你们这样查不行地。”高哲突然说,“我们学校几乎没有不认识区令飞地人,要是一个个问下去,明年也查不出来。” “我现在对这个施柔很感兴趣。”项擎朗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哲说。 “她?”高哲叹息着摇头,“她就是个纸老虎。别看成天咋呼的厉害,其实什么都不行。再说了,托区令飞地福,她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区令飞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喔?”项擎朗挑挑眉毛,“你不是不认识她吗?” 高哲自知失言,无奈的说,“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从小被惯的,脾气有些大,其实人不坏。” 徐悠悠有些没办法理解:这个“不坏”的施柔和看起来也不坏的梁轻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马上又摇摇头。算了,也许只是小女孩间的矛盾,和区令飞不见得有什么关系……最起码这两天她听到见到的,区令飞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女孩分心的人,既然这样,这俩女孩还能有什么可闹的? ------------ 8 脱衣舞,高血压药和鸡蛋 哲陪着项擎朗和徐悠悠在礼堂门口先遇到了疯子。 疯子的头发很乱,根根桀骜的立着。徐悠悠远远的看到他,心里就有些不安……他看起来就不是正常人的样子。走路的时候嘴巴不停的动,好像在跟人说话,不时的偏头对着身边的空气做出倾听的样子。 “他没事吧?”徐悠悠惴惴的看着疯子越走越近。 “没事。”高哲说着扬声喊道,“疯子!” 疯子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和空气交流,眼看要从三人身边走过,高哲无奈道,“张童。” 疯子停下脚步,“你好。再见。” 高哲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拉着疯子的衣服,“别走。问你点事。” “好。”疯子点点头,“你脱了衣服我就回答你。” 徐悠悠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是什么意思?脱衣服? 高哲像被火烧到一样,赶快松开手,“不打扰你修炼了。再见。” 徐悠悠和项擎朗眼睁睁的看着疯子走远,谁都没想过要问什么情况……也许是怕脱衣服? 高哲看了他们的表情,好笑的说,“他一直这样,要是不想理你,就会说你脱了衣服再说。” “为什么要脱衣服啊?”徐悠悠不可思议的摇头。 “不知道。”高哲耸耸肩膀,“疯子的思维和我们不一样。” “这倒是好办法。估计没人敢打扰了他了吧。”徐悠悠啧啧叹气。 “强中更有强中手。”高哲边走边说,“区令飞就不怕他。其实这个脱衣服的传统就是从区令飞那里传来的。” “怎么说?”项擎朗问。 “那是今年五一,区令飞的几个老乡来学校里玩,看到疯子都不相信他有什么才华。就让疯子露一手。当时疯子可能是捉弄区令飞,就说,你跳个脱衣舞我就给你们弹琴。谁想到区令飞二话不说直接脱了衣服……我想疯子大概觉得好玩,从那以后别人找他办事他都会说让人家脱衣服。” “老师找他也要脱衣服?”项擎朗目瞪口呆。 “你看,我都说了,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得罪老师。学校地老师都还挺欣赏他的。” “那女生呢?也要脱衣服?”徐悠悠追问。 高哲一摊手,“你觉得他那个样子会有女生找他吗?” 徐悠悠垂头丧气……看来是没指望从疯子口里得到什么线索了。 ~~~~~~~~~~~~~~ 几个人到礼堂的时候。人群都散了。地上到处扔的都是吊用的白花,几个学生正搬着区令飞的大幅相片往后台走。徐悠悠扫了一眼,没发现ET的影子。 “他能去哪?”高哲也奇怪的说,“路上也没看到。” “会不会去吃饭了?”项擎朗问。 “那我们也去食堂吧。正好我也饿了。”高哲笑嘻嘻的说。 项擎朗一路上都有一种不舒服地感觉……从进了这个学校开始,就感觉进了戏园子。没有什么真正悲伤的人,大多数都是凑热闹。或者也有人哭了,可是这种哭泣也不过是被环境带动,当吊会结束,还有几个人会想起区令飞? 这些大概就是所谓年轻的烦恼。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天崩地裂,可是转头就会遗忘……若干年后。甚至会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哭。 在去食堂的路上,找到了ET。 他坐在路旁的石椅上,身后一棵梧桐树,婆娑的树影照着他忧伤的侧脸。他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高哲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无言的拍拍他肩膀。 ET抬起头。徐悠悠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红肿地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无法接受发生的一切。 “刘星?”项擎朗走过去。 他点点头,“你是警察吗?”说着站起身。 他个子不高,大概不到一米七。瘦瘦小小。 项擎朗点点头,“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紧张。” 刘星点点头。 “你和区令飞的关系怎么样?” 刘星的大眼睛马上又充满泪水,“挺好的。” “好到什么程度?”项擎朗问。 刘星楞了一下。“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区令飞误吃了你的高血压药?” “不会的。绝对不会。区令飞连感冒都很少吃药,他说要增加自己地抵抗力,不能依赖药物。” 项擎朗看看高哲,高哲也点点头。 “你得高血压多久了?”项擎朗想了想又说。 “我是遗传的,从小就有高血压。” “你的药一般只放在宿舍吗?有没有可能被其他人拿走?” “我不知道。”刘星低下头,“我们宿舍经常有人来……” “你知道普通人吃了你地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知道。”刘星轻声说。 徐悠悠有些奇怪。插嘴道。“你们都知道区令飞的验尸结果吗?” 不管是高哲还是刘星。都没有对警方调查的方向发问,难道他们都知道了? “学校里都传开了。说区令飞的体内有利尿剂。”高哲说。 “利尿剂是治疗高血压的,你总知道吧?” 高哲看看低头不语的刘星,这才说,“我没想到这儿。他们都说区令飞地死因是过敏。” “过敏?”项擎朗奇怪地说。 “哦。区令飞地母亲说他对鸡蛋过敏,只要吃到一点都会上吐下泻。”徐悠悠连忙解释。她昨天送走区家二老,没来得及在验尸报告上写清楚,今天一大早就被项擎朗抓来查案,根本没机会说。 项擎朗狠狠的瞪一眼徐悠悠……查了半天才发现连死因都没办法确定! 徐悠悠一脸尴尬,定定神,对高哲和刘星说,“九月五号那一天,你们吃饭地时候见过区令飞吗?” 她是想,不管是过敏反应还是利尿剂中毒,只可能是口服的。区令飞身上没有伤痕,很明显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服用的,既然这样,还管什么鸡蛋还是高血压药!反正结果都一样。 “没有。”两个人回答的很一致。 高哲补充道,“我不是说过吗?区令飞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那你们知道他对鸡蛋过敏吗?” “知道。一开学就知道了。”高哲说。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对鸡蛋过敏。别的也没说什么。” 徐悠悠皱着眉头开始思考……鸡蛋做成什么样才能不让人发现它本来的面目? ------------ 9 第二个死者 校里再无其他发现。到目前为之,只可以肯定区令吃的午饭,其后也没有出去过。 一路上徐悠悠一直在琢磨,这是否只是个意外。首先没有找到有明显动机的嫌疑人,其次,不管怎么想,鸡蛋和利尿剂也不是可以杀人的工具。就算有凶手有意图,也要区令飞去游泳才能配合,这么大的偶然性穿插在一起……真正想杀人的会选择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方法吗? 不可否认,也许一开始只是个恶作剧。就好像徐悠悠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发现书桌里的死老鼠,偶尔会喝下加了盐和味精的果汁,偶尔会被坐在她后面的男生突然抽调板凳而摔倒在地……没错,只是个恶作剧。法律说,恶作剧不犯法。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让项擎朗误以为她心里和脸上表现的一样,冷静漠然,一片空白。 他不是细心的人,还是会觉得奇怪。他不是没有和女同事共事过,警校毕业他跟的就是个女师父,不是电影里夸张过的女张飞。长的很亲切,身手敏捷,反应果断,有时候会和男人一样说粗口,看到不平事会拔刀相助,会大声哭会大声笑。项擎朗常常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他不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刑警还会有这样善感的心。她前几年退居二线,在地方派出所工作,偶尔去看她,还是老样子,很远能听到她的笑声。 他不认为警察都一定要这样。可是更多时候,他希望所有人都这样,活的真实。 徐悠悠是带着面具的人。 ~~~~~~~~~~~~~~~~~~~= 魏自超面临一个难题。 警局要求他给出区令飞确切的死因。他给了,溺水。接着又要求溺水地原因。他查了,鸡蛋过敏或者是利尿剂引起肌肉痉挛。然后又让他给出最后答案,他犯难了。 区令飞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显示对鸡蛋或者利尿剂的排斥反应。小腿痉挛只是溺水地诱因,那么谁又是小腿痉挛的诱因呢? 项擎朗从刘星宿舍拿回的氢噻片最后证实和区令飞体内的成分一致。好消息是,此药是处方药,一般人不易拿到。坏消息是此药两块钱一瓶。也因为如此,刘星对这药并不着紧,100一瓶的药,吃了多久,还有多少,他完全没印象。 案发那天。从早上开始刘星和疯子就一直在礼堂里为了新生音乐会排练。他吹单簧管,疯子弹钢琴。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证实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同宿舍的高哲没有参加新生音乐会。他家在本市,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看了一会电影,玩了一会游戏,下午四点才溜溜达达的去了学校。 区令飞吃饭喝水都没有什么固定习惯。遥控杀人也无从说起。最有嫌疑地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全校一共一千多名学生,更不能一一调查。 案子不能就这么悬着,可也找不到任何能突破的地方。区令飞地父母开始着急要回儿子的尸体。项擎朗无奈把结果告之他们,本来以为他们会大吵大闹要个说法,可是没有。区家父母只是深深的叹气,道。“命该如此。” 这比哭闹更让重案组的所有人难过。没有人觉得这肯定是个意外。即便是恶作剧过火。也应该承担相应地责任,可是如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区家父母老泪纵横的带儿子的骨灰回家……警方只能认定,这是一起意外。 区令飞的验尸报告一直放在项擎朗的办公桌上。有时候他想,破案也需要运气。就好像丢了东西,心急如焚费尽心思也不见得能找到,或者在一个不经意地时候,发现那东西原来一直在你眼皮底下。 ~~~~~~~~~~~~~~~~~~~= 一个星期以后,项擎朗要找地东西还是没找到,可是另一样他不想要地东西却出现了。 梁轻舞死了。在十几个学生众目睽睽之下,头朝下从学校的图书馆楼顶飞身而下,当场死亡。 项擎朗赶到现场,尸体还没有被移走。是非常惨烈地死状:纤细的脖子以奇怪的姿势歪在一边,头下面红的血,白的脑浆混杂,四肢好像断线的木偶,摆出完全不可思议的角度。 项擎朗抬起头看看图书馆……一共三层,大约二十米高。这样的高度,也许不一定会死人,可是梁轻舞是头朝下跌落,脑部首先受到了重击,颅骨破裂,脑出血,颈椎错位,内脏受损……有很多可以致死的原因。 这是第二个死者。死因也许是颅骨破裂,诱因是坠楼……那么坠楼的诱因呢? 魏自超没有验尸……结果一目了然。死亡时间经过目击者证实,也可以确定为下午三点二十一分。再精确不过。 魏自超合上梁轻舞依旧圆睁的双眼,拉起白布盖住她的尸体。没有多说一句话,和法医科的人去图书馆楼顶检查了。 徐悠悠的脸色并没有太难看……很奇怪,她看见猩红的血液几欲晕倒,可是再一次看到白色的脑浆又慢慢平静。她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康复,慢慢适应。 学生们的证词让梁轻舞的死更加扑朔迷离。 据他们说,梁轻舞坠楼之后,他们马上抬头看向图书馆楼顶,发现了一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站在护栏旁边向下看,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看到此人的长相。接着所有人都冲向图书馆,有几个学生留在原地,可是把整个图书馆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一个穿夹克戴帽子的人。 图书馆的管理员是很敬业的老师。她第一时间关闭了图书馆,所有相关人员依旧留在里面等候警察的盘问。换句话说,如果有凶手,也一定在这二十八个学生中间。 项擎朗在图书馆里遇到了高哲,刘星,疯子还有施柔和她的小跟班。 也许会觉得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些人都会去图书馆学习……可是另一方面,却是轻松异常。这样一来,这两件案子的涉案人员就全部到齐了吧?一件意外加另一件意外,便不再是意外,而是谋杀。 ------------ 10 搜身 他学生显然被突然发生的事吓到,眼看着警察气势汹很多案发时还在图书馆的人都开始惊慌。 “什么意思?” “是啊,当我们是犯人?”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项擎朗注意到,只有那五个人,一声不响的站在角落的位置。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你们学校一个女生刚刚坠楼身亡。外面的学生看到现场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蓝色棒球帽的人出现,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配合我们调查。”项擎朗扬声说道。学生们短暂的沉默,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生说,“我们没看到这幅打扮的人。” “是啊,是啊。”学生们互相看看,“我们里面也没有这样的人。” “有没有,要我们查过才知道。”项擎朗回答。 “你们想怎么样?” “这还看不出来,搜身呗。”施柔轻蔑的说。 学生们都面露不安。 施柔接着说,“你们没有搜查证,我们可以拒绝合作。” 项擎朗冷着脸,“那就只有麻烦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等我们拿到搜查证再说了。” 学生们都犹豫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到几点才能结束。几个没有背包的人怯怯的走出来,“那就搜身吧。” 施柔的脸被气的红扑扑的,“你们有没有点常识……” 高哲拉拉她的衣服,摇摇头。施柔忿忿的闭嘴了。 学生们分成男女两组,徐悠悠在会议室里调查女学生,孟醒在放映厅搜查男学生。因为是夏天,大家穿的都不多。调查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什么发现,警方让每个人都留下指纹和学生证上的资料,方便日后调查。 到下午五点。图书馆地大厅只剩下八个学生,包括高哲,刘星,张童,施柔和她的跟班夏小月。 项擎朗故意没理会这几个人,和法医科的同事一起,对图书馆进行了大范围地搜查。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在图书馆天台的护栏上发现很多组指纹,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公共场所。任何人留下指纹都是正常的,根本没办法凭此怀疑谁。脚印和指纹一样。多的眼花缭乱,想单独分离出一个完整的,都是难事,更不要说一一确定。没有找到蓝色棒球帽和黑色夹克衫。警方连厕所的水箱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东西如果在图书馆没找到,那么只能在其他八个人随身背的书包里了。 又僵持了半个小时。 徐悠悠和孟醒百无聊赖的站在大厅,余下地八个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小声说点什么。 又有三个男生坚持不住,配合孟醒完成了搜查工作。现在图书馆里就只剩下最后五个人。刘星很明显动摇了。他摸着自己的黑色挎包惴惴不安地看看高哲和张童。又很快低下头。张童一直在东张西望,他背着一个双肩书包。包带比较短,看起来很像阿甘,傻乎乎的。高哲还是老样子,脸上始终挂着戏谑的笑。 施柔和夏小月在另一边,越说越大声,最后干脆吵了起来。 “我又不是犯人,又没杀人,干吗怕警察查!”夏小月底气十足的喊道。 “我说你傻你真傻啊?他们现在这样搜身,就是侵犯了你地隐私权……”施柔也生气的说。 “我没什么隐私!你愿意就呆在这儿吧,我要回去了。”夏小月没有理施柔,对徐悠悠喊道,“警官,我现在要求搜身。” “你!”施柔怒冲冲的瞪着她。 徐悠悠和孟醒交换个眼神,接着带夏小月去了会议室。夏小月挎着一个异常庞大的黄色卡通背包,一进屋就唰的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会议桌上,“你自己看吧。” 徐悠悠没理会那个,她接过夏小月地背包看了看,“你和施柔一起来地图书馆?” 夏小月楞了一下,点点头。 “下午三点二十左右,你们在哪?” “二楼地阅览室。” 徐悠悠点点头,“在这里留下你的资料,还有指纹,你就可以走了。” 夏小月弯身刚拿起笔,徐悠悠地电话响了。 她看看屏幕显示,一个陌生电话。 “喂?” “想知道梁轻舞是怎么死的,马上到游泳馆来。我只给你三分钟。” 说话之人大概是用什么东西捂住了话筒,听不清楚。匆匆说完就挂断电话。 徐悠悠见夏小月已经检查完,就赶快拉开会议室的门,跑出去,“孟醒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出去一下!” “啊?” “夏小月已经检查完,可以走了。”徐悠悠边说边跑。 图书馆和游泳馆相距不远,徐悠悠上次来过学校,对地形还比较了解。拿出百米赛跑的架势,终于赶到游泳馆……看着紧锁的大门,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区令飞的死,学校封闭了游泳馆。那么…… 调虎离山?! 徐悠悠的头嗡的一下热了,她顾不上多想,又连忙折回图书馆。 跑回去一看。施柔已经走了,刘星和张童也不见踪影。 “人呢?!”她冲孟醒疾呼。 “哦。刘星和张童在里面,队长看着呢。”孟醒指指放映厅。 “施柔呢?” “走了啊。” “你检查了?” “是啊,要不能让她走吗?”孟醒奇怪的看看徐悠悠,“你怎么了?” 徐悠悠放下心来,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气。 说话间项擎朗和刘星张童走了出来,看项擎朗的表情就知道,又是没发现。 刘星走出图书馆,还回头张望看看高哲。他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接着跟着疯子一起出去了。 “只剩你一个人了。”项擎朗走过去对高哲说。 徐悠悠发现,从她刚才回来,高哲的脸色就异常难看。听到项擎朗的话,高哲不自然的轻咳两声,“我在等搜查令。” “不需要了。你现在是唯一的嫌疑人,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可以请你去警局。”项擎朗回答。 高哲沉默了很久。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抵抗的时候,他突然恶狠狠的把挎包摔在地上,“你们查去吧!” 包里的东西摔了一地,三本书,两只笔,mp3数码相机,手机还有一个钱包,一串钥匙……哪里有衣服的影子? 徐悠悠有些尴尬。她对高哲的印象不错,也不觉得他是凶手。看到这个场景,就走过去帮高哲收拾地上的东西,她刚拿起钱包,高哲就冲过来,推开她,三两下的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喂!”孟醒想喊住他。“让他走吧。”项擎朗若有所思的说。 ------------ 11 调虎离山 色棒球帽和黑色夹克衫就这样消失了。 不止一个目击者坚称他们没有看错,天台出现的那个人的确穿着黑色夹克衫戴蓝色棒球帽。项擎朗也相信他们没有看错,不要说在案发现场,即便是走在大街上,这样炎热的九月也很少有人穿成这样。这几乎是告诉所有人,我有问题,来调查我吧。 可是怎么会消失呢?图书馆从一楼到三楼,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被翻遍,依旧没有发现。 徐悠悠越想越觉得刚才的电话有些奇怪,她一方面打电话回警局让其他人帮忙调查电话来源,另一方面把这件事告诉了孟醒和项擎朗。 项擎朗和孟醒第一时间把消失的衣帽和这个奇怪的电话联系起来。 “肯定是调虎离山!”孟醒顿悟道。 “两个问题!”项擎朗沉吟片刻说,“第一,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你把电话告诉过这个学校的人吗?” 徐悠悠摇摇头。 项擎朗接着说,“第二个问题,你走了对谁有好处?” “施柔?”孟醒不确定的说。 当时大厅里除了已经搜查过的夏小月就只有施柔一个女生了,对方选择让徐悠悠离开图书馆而不是孟醒,只能是帮助还留在图书馆的女性。 “可是我看过她的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孟醒接着说。 “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做这种恶作剧。”项擎朗沉思着说,“徐悠悠的离开肯定对他们有好处。对了!你们记不记得徐悠悠走前,有谁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 徐悠悠和孟醒都摇头,“没有。” “不可能啊,”项擎朗诧异的说。“徐悠悠走的这段时间恰巧施柔检查完离开,时间卡的刚刚好,如果不和外面联系。怎么会那么精确?” 徐悠悠忽然想起来,“我听说现在地小孩都很厉害,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不用看也可以熟练发短信,如果电话铃声再调成静音,我们不是就发现不了了吗?” “那怎么查啊?”孟醒沮丧的说。 “那也没什么,查一下施柔的电话单就知道那断时间她有没有和外界联系过。”项擎朗沉稳地对孟醒说,“你先回忆一下,当时调查施柔的情景。” 孟醒皱着眉头,“当时……悠悠跑出去以后。施柔就大声喊,说她受不了要离开了。叫我赶快帮她检查。正好法医科一个同事在大厅,我就叫他帮忙看着其他人,和施柔进了会议室。” 孟醒觉得只是检查背包,也没什么可避忌的。施柔穿着紧身的吊带背心。黑色牛仔短裤,怎么也不可能在身上藏那些衣帽。 “你等等!”徐悠悠喊住他,“当时夏小月是不是还在会议室?” “是啊。她还在写资料,看到施柔进来也没说话,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东西……”孟醒的脸色突然变了,“我……完了。完了!肯定是那个时候!我。我简直是猪啊!” “怎么回事?” 孟醒懊恼的说。“夏小月当时不小心把一本书掉在了地上,施柔看到了就弯腰去捡。夏小月也弯下腰……她们背对着我。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家都想到,施柔肯定是趁着夏小月和自己一同弯腰的时候,利用孟醒看不到的盲点迅速地转移了包里的衣帽。她们故意吵架又调开徐悠悠,就是想到孟醒比较粗心,容易对付。 “算了。”徐悠悠安慰孟醒,“你也不是故意地。再说当时你也不知道我是被她们骗出去的。” “你俩倒是惺惺相惜!”项擎朗没好气的说。 简直是一对菜鸟! 现在可好,调查什么也没用了。没凭没据的抓住施柔她也不会承认,再说那衣帽也肯定被她一出门就扔掉了。 “不会是施柔杀了梁轻舞吧?”孟醒怯怯地看看项擎朗。他那天没来,不了解施柔和梁轻舞之间发生的事,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 徐悠悠没他那么乐观。很明显施柔和梁轻舞之间发生了什么,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施柔和梁轻舞一定有瓜葛。 “去查查这个梁轻舞的背景,还有她和施柔的关系。”项擎朗对徐悠悠道,“对了,还有区令飞,他刚死没多久梁轻舞就出事,两个案子可能有关联。” 徐悠悠点点头。 ~~~~~~~~~~~~~~~~~~~~~============ 梁轻舞的背景很好查。她是学院民乐系李子林教授地女儿,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就住在学校地家属院里。 不管是邻居,还是学校地老师学生,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据他们说,她成绩很好,一直代表学院参加各种活动,为人腼腆不爱说话,是一个正牌地乖乖女。 徐悠悠有些想不通,按道理梁轻舞的母亲就是学院的教授,她就算再腼腆,也没道理被矮自己一头的施柔欺负而不做声。 再说施柔,她家里不管多有背景,掌握着她前程的教授也不应该随便得罪,欺负梁轻舞对她来说,仅仅是刁蛮女的任性吗? 李子林听到梁轻舞出意外的消息就昏厥被送进了医院。徐悠悠实在不认为这是调查的好时机。重点就放在了梁轻舞的同学身上。 据了解,梁轻舞因为家就在本校,所以不住集体宿舍。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跟所有人关系都过得去。属于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种。也没有人听说她和施柔有什么过节,虽然她们二人都是弹古筝的,应该是激烈的竞争对手,但事实上,除了徐悠悠那天见到的那一幕,梁轻舞和施柔几乎没有说过话。别说好多人不知道梁轻舞被施柔欺负,就算知道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有几个人还八卦兮兮的反过来问徐悠悠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仇啊?”孟醒也想不通。他听完徐悠悠讲述那天的经过,心里就想,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学什么黑社会啊! 在他看来,施柔不像个警察世家出身的孩子,反而更像黑社会里的大姐大。 “干脆去问问施柔吧。”徐悠悠想了半天。 “她能告诉你吗?”孟醒无力的说。 “她不告诉我,别人也不告诉我啊,还不如去碰碰运气。” 这一次项擎朗支持徐悠悠……“去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可以问到点什么。” ------------ 12 YESorNO 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徐悠悠路上接了个电话,警局的同事告诉她,打给她的那个恶作剧电话是从女生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亭里打出来了。 这个结果在徐悠悠意料之中,她道谢挂了电话。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声音……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徐悠悠甚至没办法确定他(她)的性别。这个人懂得掩饰自己的声音,那么很可能就是徐悠悠见过或者将要见到的人。徐悠悠的脑海里浮现出施柔的同党――那个戴着眼镜的清秀男孩。他今天不在图书馆的二十八个人中间。 会是他吗?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项擎朗和孟醒,两人都没有说话。 施柔穿着睡衣正在敷面膜,看到警察有些微微吃惊。 徐悠悠觉得自己有些没办法理解施柔。一开始徐悠悠以为她是小太妹,后来才知道她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接着又发现她的背景颇为显赫,那个时候徐悠悠认定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好像她上学遇到的那些坏女孩一样,其实大多数只是叛逆过度。当徐悠悠知道施柔居然还是民乐系的高材生时,她是真的吃惊了。施柔,怎么说,太都市也太活跃,跟徐悠悠印象中的弹古筝美女实在相差甚远。加上今天图书馆发生的事,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穿黑衣戴棒球帽的人就是施柔,这绝对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尤其是,杀了人以后。施柔还可以穿着小熊维尼的睡衣,镇定的坐在宿舍敷面膜……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地好。 “有什么事吗?”施柔没有洗掉面膜,她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动。 项擎朗看到她这幅女鬼诈尸的样子就很反感,于是不耐烦的说,“我们找你了解点情况。” 宿舍的其他三个女孩听到这都赶快出去了。她们好像对于男人进女生宿舍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徐悠悠注意到,夏小月不是这个宿舍的。 “嗯。问吧。”施柔转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出镜子照了照又放回桌上。 想问的话太多了,比如你为什么和梁轻舞吵架,你还打了她;比如今天是不是你叫人给徐悠悠打地电话。比如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是不是你;比如……你杀了梁轻舞,把她从楼上推下去,对不对? 项擎朗挑选了比较谨慎的方法,“今天下午三点二十一分,也就是梁轻舞被害的时候,你在哪?在做什么?” 施柔因为敷着面膜,脸部表情不敢太剧烈,小心的慢慢的回答,“阅览室,看书。” “你一个人吗?” “不是。” “和谁?” “很多人。” 项擎朗问到这受不了。“你能先把脸上的东西洗掉吗?” “不能。”施柔指指桌上的维尼闹钟,示意时间不到。 徐悠悠看到这忽然童心大起,她拉个椅子坐在施柔对面,“我们来玩YesorN的游戏好不好?”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徐悠悠。 徐悠悠解释,“我来问你问题,你只回答YesorNo,我就可以猜出事情地真相。” 施柔显然不相信,点点头,“你问。” “你是家里的独女?” “Yes。” “你父母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管你?” “No。” “你从小和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一起长大?” “No。” “你小时候有过不平常的经历?” “No。” 徐悠悠听到这觉得施柔在耍她。她几乎想夺口而出:这么正常的家庭为什么单单你不正常? 她定神继续问。“你没有什么朋友?” “Yes。”施柔很爽快的回答。 “你喜欢区令飞?” “No。” O,,~|可能。也不会是钱财瓜葛……难道是仇杀了? “你不喜欢梁轻舞?” “Yes。” “是因为你们是学业上的竞争对手吗?” “……No。” 施柔的迟疑让徐悠悠相信。她没有说谎。 她好像受到了鼓舞,接着问,“梁轻舞认识区令飞?” “Yes。” “你因为这个讨厌她?” “……Yes。” “可是你刚刚说你不喜欢区令飞!”孟醒忍不住说道。 徐悠悠冲他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她接着问,“今天在图书馆,你和夏小月坐在一起?” “Yes。” “你还记得你前后左右坐地人吗?” “No。” “你没有去过天台?” “Yes。” “我们组织搜查的时候。你没有发过短信?” “……No。” “那就是发过了?”徐悠悠确定了一下。她发现施柔也很聪明。大概猜到了警方会调查她的电话。也就大方承认了。 “Yes。” “你发给那天在警局跟你一起地那个戴眼镜男孩了?” 这次施柔犹豫了很久。她大概在推测警方是否能查出短信的来源。 “好吧,我们换个问题。”徐悠悠很快的说,“我不觉得你和夏小月都喜欢读书,你也不像经常出入图书馆的人,你今天去图书馆是个意外吗?” “No。” “这么说你是偶然兴起才去的?” “Yes。” “高哲,张童和刘星也是偶然去的吗?” 施柔耸耸肩膀。示意她不知道。 “你有喜欢地男孩吗?” “……Yes。” “他不知道你喜欢她?” “……Yes。” 这有些超出项擎朗地意料了……他印象中地施柔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敢爱敢恨的一个人。暗恋地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听起来很像个笑话。 “今天在图书馆,你是为了保护他吗?” “No!”施柔很快的说。 徐悠悠笑了,“你的意思是,他当时也在现场?” 施柔发现自己上当了,生气的别过脸不再看徐悠悠。 “好了,我开玩笑的。”徐悠悠对施柔的印象越来越好,“最后一个问题!把我的照片寄到警局的,是你吧?” “Yes!”施柔挑衅的回答。 “上面写了我和江警官的名字,你这么了解我,一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吧?” 施柔愤怒的瞪着她,眼睛几乎喷出火来。项擎朗和孟醒异口同声在心里喊了一句:帅! ------------ 13 文字游戏 柔气呼呼的推开椅子,去了洗手间。 徐悠悠吐吐舌头看着项擎朗和孟醒,露出个笑脸。 因为洗手间就在房子里,所以谁都没有说话。孟醒悄悄竖起大拇指。 徐悠悠心里有些窃喜,装作不以为意的四处打量。女生宿舍就是比男生的干净整洁,施柔的床铺大概是宿舍里最凌乱的,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被一个巨大的维尼熊公仔占据了三分之二,徐悠悠都开始奇怪施柔是如何睡觉的,躺在熊肚子上吗? 再仔细看看,施柔真的很喜欢维尼熊。被套枕套床单,牙缸水杯饭盒无一例外都贴着这个橙色小熊的标志。 徐悠悠有种不好的预感,过分偏执喜欢某一样东西在很大程度上说明这个人的固执,坚定,不容易被他人左右以及,深深的孤独…… 很多著名的凶手都有这些特点。 施柔洗了脸,冷若冰霜的走出洗手间,坐在书桌前开始抹化妆水和晚霜。徐悠悠看到那一堆瓶瓶罐罐又开始晕……这些孩子都这么爱美。 “看什么看?”施柔从镜子里瞥到徐悠悠,“我不保养很快就和你一样了!” 项擎朗忍着没笑出声。上次在高哲那里受的气一下纾解出来,让他的心情倍加愉悦,“好了,我们走吧。” 徐悠悠没有生气,她对相貌不看重。但是她也知道,施柔不会再跟他们说什么了。所以很礼貌地道了晚安,和项擎朗孟醒一起离开了宿舍―― “你们怎么看?”坐在车里,项擎朗对孟醒和徐悠悠说。 “她肯定撒谎了,”孟醒坚定的说,“明明说不喜欢区令飞,可是又因为区令飞认识梁轻舞而不高兴,如果她不喜欢区令飞,人家认识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项擎朗摇摇头,“她说因为梁轻舞认识区令飞而不喜欢梁轻舞。不是因为区令飞认识梁轻舞而不喜欢梁轻舞。” 孟醒半张着嘴,半天才回过神,“有区别吗?” 项擎朗一本正经,“你说呢?” 徐悠悠想了想说,“梁轻舞认识区令飞,不能说明区令飞也认识梁轻舞。也许梁轻舞只是区令飞的粉丝之一,如果这个原因导致施柔不喜欢梁轻舞。我觉得不可能是情杀。因为只有区令飞认识梁轻舞,他们来才可能发展成情侣关系,如果都只是暗恋的阶段,我看施柔不会动手……” 这段话说的徐悠悠的舌头都快绕在一起了。 项擎朗目瞪口呆的听完,无奈的说,“我其实是在开玩笑。” 孟醒和徐悠悠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吗?项擎朗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孟醒和徐悠悠一脸不甘心地样子,笑笑,“徐悠悠,你说,你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关系?” 徐悠悠老实交代,“没有。” “所以就是偶然了,先不论施柔是不是撒谎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根本就是个文字游戏。也亏得你们俩还想半天。” “我觉得悠悠说的挺对的!”孟醒义无反顾的支持徐悠悠。 “这不是对不对地问题,”项擎朗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说,“这是用结果去推理过程。因为你肯定知道梁轻舞跟区令飞不是情侣,所以听到那句话自然而然逆推回去,但是这实际上非常不科学 “反正她说的没错!”孟醒很固执。 “好吧!”可以看出,项擎朗的心情非常好,“我们也玩个游戏。一加四等于几?” “五。”孟醒说。 “二加三呢?” “还是五。” “三加二……” 孟醒不想回答了。他觉得项擎朗在耍他。 项擎朗咧嘴一笑。“以上是我们用过程在推结果。现在我们反过来。我给出答案,你们来推出过程。答案是五。” “一加四。”孟醒说。 项擎朗摇头。 “二加三。” 还是摇头。 “三加二。” 徐悠悠看不下去了。“其实减法也不是不可以的。” 孟醒愣住。这么说乘法除法开根号平方……任何一种可能都有。 项擎朗得意一笑,“用过陈推结果很容易,因为真相只有一个。不过用结果推过程,可能性就多的很了!” 孟醒受教的点点头。接着凑到徐悠悠耳边,“我还是觉得他在耍我。” 徐悠悠忍住不笑出声,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项擎朗看他们俩在后座咬耳朵,好像两只小老鼠,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把孟醒吓一跳,他从头到尾也没觉得好笑,真不知道项擎朗是不是碰坏了脑子。 “施柔说谎是结果,那么过程呢?为什么要说谎和哪句话说谎了,你们谁知道?”项擎朗接着说。 孟醒又一次感觉被耍了……他刚刚不是都说了嘛,施柔说到区令飞和梁轻舞地关系时语焉不详。 徐悠悠却说,“分析她说的每一句话,就等于用结果推理过程,是不是?”因为施柔只回答了YESorNO,可能。 项擎朗想了想,“也不见得。她的家庭情况就不用推理。” 徐悠悠气结,半天才说,“施柔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接到电话去游泳馆那会儿她要求搜查,她和夏小月有过身体接触……我的结果是,施柔很可能就是携带衣服和帽子逃离图书馆的人。” 项擎朗赞赏的点点头。徐悠悠很聪明,懂得绕开所谓过程和结果地陷阱,其实项擎朗刚才说的,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的文字游戏罢了。 孟醒不甘心,“这个我们不用去问施柔也都知道了。” “没错,我们去找施柔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撒谎,所以……”项擎朗故意板起脸,“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杀人了不想被我们抓住还有什么为什么?”孟醒愕然的说。 “你从哪判断是施柔杀人了?” “那衣服不是她……?”孟醒突然停住,“什么意思?” 项擎朗摇摇头,“梁轻舞虽然不住在宿舍里,但是她毕竟和施柔同班。两个人虽然关系不好,但是见面的机会一定不少,如果施柔想杀人用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动手?还有,把梁轻舞推下阳台,按道理就应该赶快逃跑,怎么会站在原地让别人看见?既然懂得化装来掩饰身份,我想凶手一定事先就想好了逃脱地方式……施柔这个调虎离山地方法太偶然了,徐悠悠或者江守言会不会跟进这个案子是我们决定地,假设他们都没来,施柔的手法就不起作用了,她总不能知道全市所有警察地电话号码吧?” ------------ 14 真实的回忆 擎朗的话孟醒并不赞同,他很直接的说,“我觉得没你刚才也说了,同一个结果也许指向不同的过程,既然这样,施柔就很有可能在过程中改变方式。她的目的无非是逃脱我们的搜查,也许见到悠悠以后觉得打电话调开她的方法更好呢。”擎朗笑,“她要冒着被我们发现的危险发短信,还要精确的计算电话打进来的时机,并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说服夏小月配合她演一场戏……”项擎朗轻轻摇头,“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办法判断最后留下来的人是谁!二十八个学生,十个女孩,十八个男孩,如果在她准备好以前,所有的人都配合我们搜查完毕全部离开了,她怎么办?假设搜查她书包的是我,她怎么办?” 孟醒很明显不服气。虽然之前他也曾责怪自己太粗心,可是项擎朗这么一说,他有种被当面揭穿的恼羞成怒,“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施柔并不一定非要我去检查,她只是需要夏小月在她进去的时候还留在会议室!这样她们俩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项擎朗戏谑的打断他,“只有你不知你不觉吧!” 孟醒的脑袋都热了,忽然以为对面跟他针锋相对的不是一向不芶言笑的项擎朗,而是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江守言,他生气的喊,“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而别人一定是错地!” 项擎朗笑笑。“因为我本来就是对的,不信你问徐悠悠。” “悠悠,你说!”孟醒殷切的看着徐悠悠。 徐悠悠为难的看看项擎朗又看看孟醒,好半天才说,“我觉得施柔不是专门找孟醒的……” “你看,我说吧!”孟醒激动的说。 “但是……”徐悠悠抱歉的看看孟醒,“我也觉得她不是凶手。” 项擎朗得意的吹一声口哨。 孟醒虽然有些伤心,但是他认为徐悠悠的话明显更有说服力,或者是几年朋友地了解。或者是对徐悠悠的盲目信任,总之孟醒一下子冷静了,“为什么?”他问。 徐悠悠想了想说,“其实我之前也觉得她就是凶手,可是跟她聊过以后,我觉得不像。施柔……她应该就像高哲说的,只是被宠坏了的孩子。施柔和梁轻舞有矛盾。她还曾打过梁轻舞,除了我和队长,学校的很多学生也知道这件事……这种时候梁轻舞死了,施柔又正好在现场……好像特意告诉我们,她有嫌疑,来怀疑她吧!”徐悠悠皱着眉头继续说,“施柔承认自己去图书馆是个意外。可是又说是偶然兴起……我觉得这很有问题。” 孟醒听到徐悠悠说的和项擎朗不是一个理由,心里舒服了,问,“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徐悠悠摇摇头,“这个案子……还有区令飞的死……”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系?”项擎朗透过后视镜看看徐悠悠。 “我还是想不通区令飞怎么会吃鸡蛋?”徐悠悠困惑地挠挠头。 在区令飞胃里发现的鸡蛋没有蛋黄。案发当天,区令飞没有离开过学校。换句话说,这饭不可能是食堂里做到,没听说哪家大锅饭的食堂还有这种服务的。徐悠悠觉得。这样的事只有细心的妈妈和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做。 她也想过,会不会区令飞只对蛋黄过敏,所以才会放心吃下去,只是跟区妈妈联系才知道,区令飞对鸡蛋地哪个部位过敏她们没研究过,但是也可以肯定他从五岁起就再也没有吃过鸡蛋,不管是蛋黄蛋清还是蛋壳…… 警局里的人好像只有徐悠悠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所以她这么一说。孟醒就说。“我们先不要管区令飞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杀梁轻舞的凶手!” “嗯。”徐悠悠很认真的点点头。 项擎朗看他们士气高昂,笑着说。“好了。今天忙了一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上班,我们要把学生的证词整理一下。” 项擎朗说的证词,就是这些学生当时处的位置,旁边有哪些人以及案发后到达大厅地时间和路线。 徐悠悠和孟醒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赶快统计出来,项擎朗看出他们的心思,“都给我回去休息!” 孟醒和徐悠悠对视,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孟醒家离的比较近,项擎朗先送他回家,接着再送徐悠悠。 孟醒走了车的气氛也就冷了下来。徐悠悠几次开口想问问关于依然和江守言的事,话到嘴边又放弃了……单独面对项擎朗确实需要很强壮的心脏才可以。她莫名其妙的开始替江守言发愁……前路漫漫啊。 她没有说话,项擎朗先说话了,“今天那个YESorNO地主意不错,你自己想地?” 徐悠悠停了一会才说,“我八岁地时候,有一次和同学一起下河摸鱼。我不会游泳,可是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后来差点出事淹死了……”徐悠悠淡淡的笑,“我有一个同学和我是邻居,回来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了……” 项擎朗听到这有些吃惊地看着徐悠悠……他一直以为徐悠悠对于父母亲的事应该是讳而不谈的。 徐悠悠却没有看他,眼神里是充满美好回忆的幸福,“我不知道我爸爸已经知道了,这种事再怎么想家长也会训斥的吧?所以当他问我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撒谎。然后我爸就把我抱在怀里,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项擎朗眼睛盯着远方的马路,眼前却好像浮现一副图画:一个笑眯眯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小女孩昂着头好奇的看着爸爸,娇声说,“玩什么游戏……”小女孩的妈妈微笑着站在客厅里,可能还系着围裙,也许手里还拿着锅铲…… 这个场景太过真实,项擎朗甚至觉得自己就站在那个房间里,没有人看见他,他就是这样站着。 这个游戏叫做,YESorNO…… ------------ 15 异于常人的审美观 悠悠用轻柔的声音讲述这个童年往事,不知道为什么然心里酸酸的。也许就在这个充满温馨的客厅里,谁也想不到两年后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会诞生,谁也想不到这样父亲一双慈爱的手,曾经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很多事我们都想不到,只是想到了又能如何?哪怕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劫数,大概也会硬着头皮走下去。这就是人生。 徐悠悠说完以后,车厢里一片寂静。项擎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轻咳两声,却怎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看,”徐悠悠微笑,“我已经好了。这件事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项擎朗愕然。好像半个月前那次谈话的继续,好像那天在医院的花园里,她并没有走,而是娓娓的讲述,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徐悠悠的一次计算,一次……阴谋? 她是故意的。项擎朗可以肯定,她是故意说给他听,以证明她的状态非常好,非常适合继续留在重案组。这个发现让项擎朗不寒而栗,比起沉默来说,这样的昭告简直是在示威。他不敢想象徐悠悠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女人会有如此心机,不,不,或者说并不是心机,只是……项擎朗说不上来,他只是很不舒服,而且……他也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徐悠悠接着说,“我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任何人有这样一段经历都不会希望再回忆。但是如果你认为这是工作需要,我会告诉你。” 项擎朗忽然莫名其妙察觉一丝罪恶感。他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徐悠悠这么说,好像他是个热爱八卦地老太太,手里拿把瓜子,兴冲冲的听取第一手资料,然后转身添油加醋按照自己的想象重新编排。 他这样想着,就开始愤怒,“好!每个星期天下午两点到五点!” 项擎朗甚至是挑衅的看着徐悠悠。他有些失望,徐悠悠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好的。” 好的。徐悠悠心里想……又可以重新编排一个版本的故事。 生命是如此乏味。回忆也往往变了样,一个新故事……多诱惑,多好。 ~~~~~~~~~~~~~~~~~~~~~========= 一大早徐悠悠和孟醒就跑去警局,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所有二十八个学生的证词整理出来:在案发地前几分钟(因为很快就有其他学生从外面跑进来告之大家发生什么,所以当时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大多都记得很清楚)。一共有十一个人坐在阅览室看书,五个人在音像视听部,有六个人在书架前找书,四个人在外借部办理手续,还有两个人去了厕所。 综合了所有人的证词,徐悠悠和孟醒首先排除了在外借部办理手续的四个学生,不在场证明很牢固。剩下在音像视听部的五个人是同一个专业一同来做课外作业的。案发前后都可以互相证明。剩下阅览室的十一个人,有七个人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六个在书架前找书地人,四个坐在阅览室的人,还有两个去了厕所的人……一共十二个人,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孟醒被这些资料弄的焦头烂额,先不要这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没有人撒谎,没有人互相包庇。也最少还有十二个人地嫌疑等待排除……这根本不可能嘛。 他哀叹一声,“这根本没办法查嘛!” 徐 怔看着整理出来的证词,喃喃的说,“施柔果然撒谎 “我知道!”孟醒垂头丧气,“这下好了,可以肯定她还有同谋。” 孟醒这么说,是因为案发时施柔和夏小月都坐在阅览室里。根本不可能去天台杀人再回来。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可以给她们证明……因为施柔明显不是去看书的。一直在对着化妆镜挤眉弄眼。不时和夏小月说两句话,搞的其他人不胜其烦。想不注意都难。 徐悠悠不这么认为。 施柔撒谎不假,但是不应该是凶手的同谋。就好像项擎朗说的,徐悠悠是否到案发现场是由警方决定,施柔和她地同党不可能提前预知,也就不可能提前想到这个脱身的方法。 难道说因为看到了徐悠悠所以临时改了主意?这怎么可能,警方到达以前学生们还可以自由行动,只要不走出图书馆都没有人干涉,等警方来了以后想转移包里的衣服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不定不是同谋,”徐悠悠摇摇头,“可能是嫁祸。” “不可能!”孟醒肯定的说,“施柔像是吃哑巴亏的人吗?她有不在场证明,即便有人趁她不注意把衣服放进她包里,她也完全可以在我们调查的时候亮出不在场证明,根本没理由费尽脑筋想出逃脱检查地办法,引起我们地主意。” 孟醒想了想接着说,“除非她想替人顶罪!” 徐悠悠摇摇头,“凶手本来可以很简单地行凶,根本没必要穿上夹克戴上帽子然后再想办法扔掉这些东西……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这更像是凶手为了嫁祸而做的事情。可是谁会想嫁祸她呢?” “不对!”孟醒反驳道,“不可能是嫁祸。如果是嫁祸地话,施柔怎么会不吭声呢?”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施柔喜欢的人。”江守言坐在一边幽幽的说,“真佩服你们俩,这么简单的事还能想这么久。” 徐悠悠又看一看统计出来的证词,“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十二个人,四个女孩八个男孩。这八个男孩有三个大一新生,两个大四的,和施柔同级的只有一个人……” “大一的不可能,刚来学校哪有那个功夫。”江守言说,“大四的……我估计也不会,都要毕业了还有心情杀人?那就是剩下的三个人了。” “剩下的三个人……艺术管理系大三学生郭明伟,民族器乐系大三学生戴乐还有管弦乐大二学生刘星。” “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江守言稳操胜券的说。 孟醒垂头丧气道,“要是这三个人就见鬼了!郭明伟又瘦又小,戴乐扭扭捏捏像个女人,刘星长的跟外星人似的!” 江守言瞠目结舌的看看徐悠悠,徐悠悠对他点点头。 “施柔的审美观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呢?”江守言不甘心的说。 ------------ 16 嫁祸与被嫁祸 守言说的没错。施柔这么做,确实很像恋爱中的女目,勇敢,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可是她绝对不傻,如果她知道这个她深爱的人嫁祸或者利用她,以她的性格很可能撕破脸皮闹的两败俱伤,万不能这样悄悄的吃下哑巴亏。 徐悠悠的想法是,凶手,姑且称他为A,A杀了人,嫁祸给了施柔喜欢的人B,~.|祸或者她根本没有看到嫁祸的场景,只是在警方到来之前,听到外面学生的议论,又发现B的包里藏着可以被定罪的衣服和帽子,于是她害怕了。也许她认为凶手就是这个B,出于一个小女人想办法从B的包里弄~或者她知道,可是她自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即便查到了她也可以告诉警方有人嫁祸,这当然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B的嫌疑没有解除。这么巧,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里,她发现了徐悠悠。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她手里有徐悠悠的电话号码,这对她来说是天赐良机,于是她顺理成章的利用了这个机会。如她所料,东西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去了外面,警方就算怀疑也拿她没有办法,情郎安全了,她也安全了。 真是个好计策。徐悠悠恨恨的想。 徐悠悠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别人,虽然她悲观的认为也许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了这点。有些问题她还没有想通,不是A和B是谁的问题,她现在只想知道,A是随机的,无意的陷害B吗?这看起来很荒唐,因为准备了不必要的东西去现场杀人,却把最重要的证据随便扔给一个人,就好像穿的西装革履去参加最好朋友的婚礼,却把装着礼金地红包给了负责扫厕所的阿伯。简直是绝望的自暴自弃。或者也有这样的人,那视乎婚礼是谁的,如果是前女友或者前男友,再荒唐都有可能……但那是不一样的,徐悠悠很冷静的想,杀人和失恋怎么能一样?这样的方法太不稳妥了。陷害别人至少先要保障自己地安全,在警方调查所有人不在场证明以前,除非凶手有了固定的目标。否则他不可能随意把东西乱放,如果被他嫁祸的人正巧有了不在场证明,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如果不是随机?那么凶手就是想陷害B了? 说不通。徐悠悠摇摇头想,仅仅凭借一件衣服和一顶帽子,根本没办法定罪。除非……除非这个帽子和衣服都是B的~皮屑,帽子里会有头发…… 不对。徐悠悠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懊恼的抓抓头发。这样的证据不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凶手用自己地衣物却放进了B的身体组织,如果是这样的话,警方查到了DNA,也会发现那实际上包含着两个人的……A会编造一个蹩脚的谎话,告诉他们,其实是B想陷害他…… 天!怎么会这么复杂? 徐悠悠知道自己什么都判断不了。她现在只想知道,梁轻舞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又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如果她的推理没错,那么B一在某一件事上和梁轻舞一样伤害过A,或者程度比较轻,所以梁轻舞死了,B却只是被嫁祸 不知道是B::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 李子林教授的个子很高。梁轻舞足有一米七,她看起来却比女儿还高半头。 李教授在保姆的搀扶下走到客厅,她的两鬓有些斑白,眼圈红肿。 “我不知道能告诉你们什么?”李教授伸出手示意徐悠悠他们坐下,“我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 徐悠悠无言以对。 项擎朗说,“您想开一点。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也好让。让……”项擎朗也许不适合说这种场面话。他停了下来。 李教授却大是感动。她可能觉得项擎朗这样才更真实才更让她有被理解的感觉。于是对项擎朗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我听人说。梁轻舞跟您的关系不像母女,更像是朋友。”项擎朗问。 “是的。”李教授的眼圈又红了。徐悠悠赶快递上纸巾,李教授接过来,点点头接着说,“小舞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和她相依为命。我不喜欢压抑孩子的本性,所以她做错事我都很少骂她,都是跟她讲道理,直到她发现自己的错……小舞也很喜欢这样,她上了大学以后跟我说,很多女孩子都羡慕她,有我这样一个妈妈……”李教授低下头擦擦眼泪。 “她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吗?”徐悠悠等了等才继续问。 “是啊,任何事都会告诉我。” 项擎朗不相信,父母毕竟是父母,说地再好听,该当父母地时候一定会端起架子,他想梁轻舞多少都会有所保留吧,“包括她地爱情?” 李教授怔住,“包括她的……爱情。” “她有喜欢地男孩吗?” “是的。我知道她喜欢那个区令飞。”李教授冷静的说。 这个消息让项擎朗和徐悠悠都吃了一惊。这两天忙着调查梁轻舞的死,几乎都快忘记了区令飞,难道说这两件案子真的有关系? “她喜欢区令飞的事还有谁知道?”徐悠悠马上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很多人知道,小舞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 “区令飞本人知道吗?” “也许吧。他有很多女朋友,呵,也可能不是女朋友,她们说是粉丝团,我想不通这样一个资质平庸的孩子在我们学校居然会如此受欢迎……太滑稽了。” 徐悠悠皱着眉头,李教授这么说有些过分。不管怎么说,区令飞已经死了,何苦在这样埋汰人?她想到梁轻舞,忽然心又软了,也许她该体谅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妈妈。 “梁轻舞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比如说写情书,或者……” 李教授不客气的打断,“不会的!小舞不会做这种丢脸的事,再说了,你们觉得区令飞能看得懂情书吗?那孩子太浮躁!” 徐悠悠又停了一下,“她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区令飞?还是说她的爱情就是停留在暗恋的阶段?” “她……”李教授犹豫了半天才说,“她为区令飞做过午饭。” 徐悠悠的眼睛一下亮了! ------------ 17 爱心便当 轻舞和区令飞的关系让徐悠悠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这发现。 “她经常给区令飞做饭吗?是亲自下厨还是您代劳?” 李教授慢吞吞的说,“不,只有那么两三次。她都是亲手做,我这个做妈妈的看一眼她都舍不得呢。” “她平时在家做饭吗?” “很少。她喜欢玩些小花样,喜欢从时尚杂志上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做。我不喜欢,她自己也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只是看着好看。” 徐悠悠点点头。杂志拍的美食图片总是特别吸引人,可是自己做起来却一定灰头土脸不忍再看,她原本以为是她水平欠佳,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被虚假图片所骗。 “区令飞死的那天,梁轻舞是不是给他做饭了?” 李教授犹豫再三,终于点点头。 “他们一起吃的午饭?” “我不知道。小舞中午没有回来,下午区令飞就出事了,我没有来得及问。” 徐悠悠看看项擎朗,项擎朗别扭的咳嗽两声,“您还记得那天梁轻舞做过什么菜吗?” “豆腐。” “豆腐?”徐悠悠有些吃惊,这么简单? 李教授失神的瞪着茶几上的咖啡杯,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不是普通的豆腐。小舞在豆腐上掏了个洞,里面放了虾仁香菇还有很多配菜,接着用蛋清把掏空的地方填满,再上锅蒸。出锅以后把有蛋清的部分扣在盘子下面。” 这样的菜,徐悠悠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幻想着区令飞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吃下这盒豆腐,诧异。不耐,继而惊喜,赞不绝口……一定是这样。 项擎朗没有想那么多。他注意到了……蛋清。 “区令飞,对鸡蛋过敏,您知道吗?” 他不能直接问梁轻舞是否知道,他也不相信一个这么精心做饭给心爱地人的女孩会用美食来害人。 “是的。我知道。”李教授有些疲惫地扶着额头,“区令飞的验尸报告出来以后我才知道。大家都传疯了,说区令飞是吃鸡蛋死的,这太可笑了。” 徐悠悠忽然明白了。梁轻舞看起来那么忧伤,她宁愿被欺负也不说出和区令飞的关系……因为她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区令飞。 那些天,是怎样的自责。内疚和忐忑?徐悠悠不敢想象,梁轻舞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她的妈妈知道,可是又有什么用?警方的验尸报告证明区令飞溺水死亡,没有办法确定是利尿剂的问题还是鸡蛋的问题……她连赎罪地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伤心绝望折磨着。 徐悠悠从心里同情这个女孩子。 项擎朗过了半天才继续说。“您有高血压吗?” “我没有。我身体很好。”李教授说完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体检报告。” 项擎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明明是来调查梁轻舞地死,怎么问来问去都是怀疑梁轻舞是凶手,所以他马上说,“不用了。我相信您。” 李教授叹息着靠在沙发上,“这件事对小舞的打击很大。虽然我一直告诉她和她没关系。但是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坚持认为是她杀了区令飞……她一直想要求我陪她来警局说明真相。可是那又能何如?就算她自己认罪没有证据还不是一样?所以我一直不断的安慰她,希望她能坚强勇敢的面对这件事。” “小舞是心事比较重地人。我知道她为了不让我担心表面上装出没关系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很难过。图书馆的楼顶是她常去的地方,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去那里看蚂蚁搬家……”李教授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她和梁轻舞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婚,忽然之间梁轻舞死了,打击可想而知。 项擎朗决定尽快结束这次询问,这样地场景实在让人难以面对,而且李教授现在和盘托出也不是专门来晒伤口地,“梁轻舞是不是有个专用地饭盒?” 李教授诧异的看看他,“是地。小舞用这个饭盒给区令飞送饭。” “我可以看看吗?” “小舞不会下毒的!而且饭盒已经洗干净了!”李教授有一丝愠怒。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看一下饭盒的外观。”项擎朗解释道,“梁轻舞不可能把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她和区令飞都要上课,所以我怀疑她提前准备好饭菜放在学校里。” 李教授叹了一口气,叫小保姆去厨房拿饭盒。她说,“这不可能,不会有人想害小舞的。”她明白项擎朗的意思,他以为梁轻舞这次遇害是第二轮,上一次的下毒事件很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她。 “为什么不可能?”项擎朗问。 “有什么理由?”李教授茫然的看看项擎朗又转向徐悠悠,好像在寻找最后的支持,“她这么好,又听话又懂事,成绩也好。她没有男女关系的纠纷,只是偶尔给区令飞做饭,这不能说明什么,很多女孩都帮区令飞做过饭。” “我想……”项擎朗阴沉的开口,“也许这就是理由。” “什么?”李教授无措的摇着头。 保姆拿了饭盒过来。项擎朗不确定这个饭盒是不是普通,他自己是不会用这样的东西。普通的塑料饭盒,居然是心形的,白色的盒盖上绘着卡通图案。很可爱,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这个饭盒可以给我们吗?”他问。 “可以。”李教授不耐烦的说,“我说了很多次,这里面没有东西!” 项擎朗从保姆手里接过饭盒,“也许吧。”他说。 他在确定梁轻舞喜欢区令飞以后,就一直有个念头。凶手的目标是否就是区令飞?利尿剂的分量本来也不足以致死,区令飞去游泳完全是个意外。可是梁轻舞就不一样了,她要参加新生音乐会,适量的利尿剂会让她一直想去厕所,她可能因此搞砸了自己的表演……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只是恶作剧用错了地方。 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搞错了方向。梁轻舞才是最终的目标。 ------------ 18 心理辅导(上) 梁轻舞家里回来,徐悠悠又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个案子在场证明,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恶作剧”背后那个人是谁,可是第一她没有证据,第二她也想不通动机。 她不知道项擎朗是不是也猜到了。她没有机会问。 她这个星期天本来是没打算休息的。她想去伯庭音乐学校再去转转,但是项擎朗打电话通知她,“别忘了下午的……呃,谈话!” 徐悠悠几乎忘了这件事,她挂了电话很郁闷的想:原来我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可以让队长这么上心,呵,难得。 ~~~~~~~~~~~~~~~~~~~~ 地点约在了咖啡厅。这是徐悠悠自己选的,项擎朗一开始以为这种环境可以让她放松,可事实上不是,徐悠悠紧张的额头冒汗。 “你到底紧张什么?”他忍不住问。递上一张纸巾。他不相信一个从十几岁就开始看心理医生的人会害怕这种事,难道他看起来真那么可怕? 徐悠悠接过纸巾。她的确紧张,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紧张,难道只是因为这次谈话牵扯到她的前途? “从哪开始?”她努力的静下心来,喝了一大口水问道。 “你想从哪开始说起?”项擎朗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温和。 “我的事,魏叔叔都告诉你了。我真地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徐悠悠弃甲投降。她原先编造的那些谎言和故事完全派不上用场,她发现自己只能骗自己,而不会骗别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曾经她也学那些“坏”孩子编造谎言骗家长和老师。她也曾经想过这样蒙混过去,她不想每个星期对着那个心理医生虚伪的笑脸,也不想被人当成是个病人……但是她做不到,她除了沉默什么都做不了。 “好吧,说说你为什么当警察?” “我没有别地选择。”徐悠悠低着头轻声说。 “怎么可能?”项擎朗挑挑眉毛,“你可以当医生,当老师,当文秘,当翻译。当律师……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职业。” 徐悠悠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半天都没有说话。 “算了!”项擎朗不是有耐心的人。“换个话题吧。” “哦。”徐悠悠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她有些后悔当初把话说的那么满,她真的没想到项擎朗会深究。 真是疯了,每个星期天下午!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现在还做噩梦吗?” 天,又来了!徐悠悠强迫自己笑出来。“不。” “可是依然说你昨天还做噩梦了。”项擎朗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既然谈心当然要说到点子上,难道讨论一下午的天气? “我只是……”徐悠悠斟酌着,“睡眠质量不太好。” “你需要吃药吗?” “不。我是警察。”徐悠悠很干脆的说。她不可能去吃安眠药。 “我认为你太敏感了。”项擎朗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地口气多么像医生,他当然不知道徐悠悠最讨厌的就是医生。“适当地安眠药可以帮助睡眠,也可以让你第二天有更好的精神工作。” “好吧。我试试。”徐悠悠没有把厌恶表现在脸上。 “我等下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突然开始沉默。 项擎朗意识到徐悠悠已经开始抗拒. 徐悠悠很高兴话题转变成这个。关于依然和江守言的事她一直想说一直不敢说,听到这就很诚恳的说。”我和江队长只是普通同事地关系。” 项擎朗很专注的看着徐悠悠,看的她忽然有些脸红。 “这么说,你暗恋猴子?”项擎朗突然说。 徐悠悠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呛到,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擦擦嘴角,“没,没有的事!” 项擎朗了然于胸的笑,”据我所知,猴子要不是求人办事,是不会请人吃饭地,你可不要说那顿饭是你请地。” “他确实有事找我帮忙。” “你?你能帮他什么忙?”项擎朗微微吃惊。 徐悠悠小心地看看项擎朗,“这个……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保持冷静?” ― “跟我有关系?”项擎朗更吃惊了。 “差不多吧。”徐悠悠含糊的说。她不敢猜测项擎朗地反应,但是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你说吧。我保证不发火。”项擎朗喝下一口咖啡,不露痕迹的冷笑一下。居然敢跟他玩心眼,这个猴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嗯……”徐悠悠吞吞吐吐的说,“依然姐怀孕了。” 项擎朗果然没发火,他好像被定格一样半天都没动静。 徐悠悠硬着头皮继续说,“江队长说依然姐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我注意到她最近都没有吃凉的东西,我想她可能也很紧张吧……” “几个月了?”项擎朗异常冷静的问。 “差不多三个月吧。”徐悠悠不确定。 “孩子的爸爸是谁,我想见见他。”项擎朗阴森森的说。 “诶?”徐悠悠愣住,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江队长。” “什么江队长,这事跟猴子有什么关系?!”项擎朗用力的砸一下桌子,徐悠悠吓的向后躲去。 看徐悠悠不做声,项擎朗才恍然大悟,他不可思议的说,“你别告诉我,是猴子……” 徐悠悠硬着头皮点点头。她很想抱着头逃窜出去……这个工作太危险了。 项擎朗却没有发火,他冷冷的说,“猴子不想负责?” “当然不是!”徐悠悠连忙抬起头,“他不知道多想娶依然姐。可是依然姐好像不太乐意,他又害怕你和项伯伯不同意……” “我是不同意。”项擎朗直接的说,“但是我不想我的外甥没有爸爸。” 徐悠悠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 “那项伯伯……” “爸爸……”项擎朗不自在的说,他还是不习惯叫爸爸,“那边我去说。” 徐悠悠彻底放心。只要项擎朗出马,项爸爸肯定举手投降。 她不知道项擎朗说的不同意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深究。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和项家人走的太近了?她认为自己是外人,并且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承担再一次的背叛和失去。 “这件事先放一边,我们继续说你的问题!”项擎朗说。 徐悠悠很想哭,她偷偷的看看表……三点二十。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她开始怨恨项擎朗为什么突然这么冷静,他不是应该咆哮着冲出去找江守言算账吗? ------------ 19 心理辅导(下) 啡馆并没有很多人。现在年轻人约会也很少选这么徐悠悠注意到坐在他们斜对角的一男一女,正在严肃的讨论分手事宜。 年纪都不大,看起来都是小孩。男的说,“我妈怎么着你了?她对你不好还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服?” 女的说,“跟你妈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你,别每次吵架都把你妈抬出来。你还没断奶呢?” 男的说,“你再说我妈一句不好,小心我打你!” 女的说,“你妈挺好的,你跟你妈过吧!”说着要走,男的又赶快低声下气的求她。 项擎朗看的气结,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不争气的男人。 徐悠悠却心里凄然,她特别羡慕那些理直气壮把父母搬出来的人,好像她小时候被人欺负就只能自己偷偷哭,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那一男一女吵吵嚷嚷的出去了。徐悠悠偷偷看看项擎朗,又开始头疼……她希望再出点什么意外能成功转移项擎朗的视线。 可惜没有。咖啡馆里安静的要命,cd唱机里齐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幸福一样需要灌溉呵护。自由是艺术,牵绊也需要一点魔术,我愈说愈迷糊……” 这歌真老。徐悠悠想,差不多十年了吧?咖啡馆的老板一定是个怀旧的老人。 “徐悠悠,我们去歌吧!”项擎朗突然说。 “诶?”徐悠悠愣住。 “我一点都不想让你难受。”项擎朗叫来服务生买单,“我只想你过的开心一点。” 徐悠悠很感动,她绝对想不到这样地话能出自项擎朗的嘴……他不是一直是很粗心很暴躁的人吗? “其实我有一阵特难过……”徐悠悠抱着水杯,慢慢的开口。项擎朗赶忙制止想要来买单地服务生。凝神听下去。 “我当时还小,事情发生的又太突然。不仅是我,我家的所有亲戚都被牵连。我叔叔那一年本来都当上了车间主任,因为我爸的事他就被罢免了……也许是有人借题发挥,可是没有这个题,别人也没处发挥……我叔叔一家都恨死我爸了。还有魏叔叔,你知道吗?他们收养我的时候,本来有一个孩子,男孩。比我小三岁。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出车祸死了。阿姨一直想再要个孩子。但是魏叔叔说,我这样的情况他们不适合再生孩子了,他们怕我受委屈,怕我难过……我欠他们的。我很想配合他们。我也想看过心理医生就好了,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一次次地把伤口晒给别人看。我不知道心理医生能帮我什么,他总是在问问题,要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讨厌他们,他们怀疑所有人都在撒谎。” 徐悠悠说这话地时候一直低着头,好像个闹脾气的小孩。这是项擎朗第一次在她身上发现属于同龄人的倔强任性。他知道她其实不想抱怨。或者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这是抱怨。这没有什么。项擎朗想。如果是我也会抱怨。或者我们都和老魏犯了同样的错,我们都以为她过度缺乏安全感。她很害怕,她需要关怀……可事实上她只想忘了那件事,做一个普通人。 在她努力遗忘地同时,周围人却在用不同的方法不断提醒她记得…… 项擎朗对这次的谈话忽然有了愧疚感。他和那些人一样,逼着她晒伤口。 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心里绝对想的要比说的多,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开口了。项擎朗觉得这是短暂的胜利。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我也知道我还没有完全好,可是……就让我这样好吗?我能掌握自己地生活和工作,我不会连累任何人。”徐悠悠地声音里有了一丝祈求。 项擎朗就这样看着她可怜兮兮好像小狗一样睁大眼。他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地人,可是这会,他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他也是自以为是喜爱自由地人,或者是因为从小也没人管他……他知道自由有多重要,他知道过度的关注有多难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当她是个需要关注的流浪狗。 流浪狗……项擎朗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如果徐悠悠知道,心里恐怕又要难过了。 他脑子一热,伸出手按在徐悠悠手上,眼神坚定,“我来照顾你。” 徐悠悠马上浮起一个受伤的表情,但是很快消失,她不露痕迹的抽出手,“我不需要人照顾。” 项擎朗脸上挂不住了。他这辈子正经谈过两次恋爱,一次和周依佩,一个和一个女老师。一次是他追人家,一次是人家追他。周依佩就不用说了,她做了一辈子的小女孩,即便家里遭遇了那样的变故也还是任性的当自己是孩子;至于那个女老师,与其说爱上项擎朗,不如说爱上警察这个职业,她太会幻想,总是不停追问项擎朗办理的案子,时不时的尖叫两声好像真的吓到……听说她后来嫁给了个作家。项擎朗觉得挺好,作家比他说的生动。 他以前不谈女朋友,是因为家里原因,后来不谈就完全是被女老师以及警局诸多女同事吓到了,当然他不会承认,他都会不耐烦的挥挥手,“别烦我!” 依然曾经笑他是纸老虎,色厉内荏,空有个花架子。 徐悠悠这个受伤的表情在他看来,好像自己是个色狼……虽然他现在真的很像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哭一场……真是做梦,他怀疑自己哭了,徐悠悠也不会哭。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讪讪的开口,“我是说,好像哥哥那样……我一直想要个妹妹。” 徐悠悠瞪大眼睛,“周依佩不是你妹妹吗?” “那不一样。”项擎朗赶快解释,“我是先看上她才……”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脑门上都出汗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当你是妹妹……” “好吧。”徐悠悠长舒一口气,“只要你别当我是病人。哥哥。” 这声哥哥叫的项擎朗很想撞墙……他悄悄背过身擦擦额头的汗,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紧张,并且还有些……难过?真是见鬼!到底谁才是需要心理辅导的那个人? ------------ 20 经纪人 悠悠绝对没有想到这次谈话会有这么好的结果。首个哥哥(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其次,这个哥哥答应她以后再也不进行什么心理辅导了(虽然她很奇怪这么说的时候为什么项擎朗那么沮丧?)。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好的。江守言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她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了……也许,解决了。 徐悠悠想起依然怀孕的事,既然说开,大概免不了一番吵闹,她不想凑这个热闹,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直奔伯庭音乐学院。 出乎意料的是,施柔竟然还留在学校。徐悠悠路上还想星期天施柔会不会回家了还没回来,看来运气不错。 施柔现在对徐悠悠印象不佳,大概是因为上次那个YESorNO的游戏把她绕晕了,发现徐悠悠其实没有那么好对付,所以这次一见到她就吊了一张脸。 “你又想怎么样?” “没事,没事,随便聊聊。”徐悠悠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她是怀疑施柔所以才那样做,现在嫌疑解除了当然就要客气一点。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施柔的口气好了一点。就像高哲说的,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人并不坏,你对她好,她都会记得。 “啊,你不想知道杀死梁轻舞的凶手是谁吗?” “不想。”施柔干脆的说。 “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我怎么会知道?”施柔瞪她一眼。拽过书包,“我要去练琴了。” “我能去看看吗?”徐悠悠厚着脸皮道。 “随便你。”施柔冷着脸说。 施柔走地飞快,徐悠悠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她。 “看不出来你还是学古筝的。”徐悠悠没话找话。 施柔哼了一声,没搭腔。 “对了,你和梁轻舞都是学古筝的。” “那又怎么样?” 校园里这会儿人很多,行色匆匆看起来都赶着练琴去。徐悠悠知道音乐学院的竞争很激烈,突然觉得施柔其实也蛮可怜的,至少徐悠悠自己上学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压力。 “也没什么。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你和她是竞争对手?” “无所谓竞争。”施柔走的稍微慢了一点,“民乐本身就不是很景气。我毕业以后也没打算继续学。我学古筝完全是家里逼的,我又不想让人看扁。只是这样而已。” “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我知道了,是因为区令飞!”徐悠悠装模作样的说。 施柔冷笑一声,“区令飞这个草包!谁愿意喜欢谁喜欢去,我对他可没兴趣。” “不会吧?那你为什么那么替他说话?” 施柔站在一棵凤凰树下,绿树丹冠,高高的枝头好像漂浮着一片片云霞,红地如火如荼。她轻轻的开口,“我自己不想红,但是我希望有人能红……你知道吗?我的理想是做一个经纪人……区令飞。只是我的第一个客户。” “诶?”徐悠悠愣住,“这么说你和区令飞是有协议的?” “对。我跟他说,如果他能红,以后我来做他的经纪人。” 徐悠悠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笑,听了就轻轻笑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但是你也看到了,区令飞刚来学校的时候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他能有今天……当然了,也只是在我们学校里造成了一定影响,还不算红,但这也是我一手一脚包装出来的!” “啊。你这么厉害?”徐悠悠暗暗吃惊。 “那算什么!”施柔冷笑地看着远处。“从他穿衣服,说话,待人处事,包括平时的练琴,锻炼身体……哪一样不是我帮他打点的?别的不说,就他们宿舍那两个怪胎……ET和疯子。谁都不愿意跟他们多大交道。是我教区令飞对他们客气一点。这样更能显得他有气度……” 这点确实超出徐悠悠的预料了,可是转念一想。又在清理之中。她自己不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当警察的目标吗?她不也是在学校就开始为当警察做准备吗?她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施柔会给自己设定什么未来。 “不对啊,既然你只当他是……就算你旗下的艺人吧,为什么他死了你这么上心?”徐悠悠想想不对。 “拜托!”施柔瞪了她一眼继续走,“出师不利你晓得不?我刚刚定下这个目标,人就死了,我总要问清楚吧?” “那你现在怎么不问了?” “拜托!”施柔又说一次,“梁轻舞都死了我还问什么?” 徐悠悠停住脚步,“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梁轻舞害死区令飞的?” 施柔像被定身一样,过了半天才转过身,“好啦!既然人都死了,我也不瞒你了。区令飞死地那天中午我看到梁轻舞给他送饭了!这个死丫头不是第一次了,我跟她说了好几次,为了区令飞地将来,我不希望有什么绯闻事件的发生。区令飞自己也清楚,但是他的身份不方便……不方便太直接的拒绝别人,所以坏人就由我来做了!” 徐悠悠听的头晕,她不熟悉娱乐圈,也搞不清楚一个上大二的学生怎么会煞有介事地把自己和别人地生活弄地这么复杂。 “可是梁轻舞那天不是做的豆腐吗?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鸡蛋?”徐悠悠赶忙又问。 “我本来不知道。后来梁轻舞自己告诉我地!”施柔黑着脸,“就是在宿舍楼前遇到你们那天!梁轻舞先跑来问我,区令飞是怎么死的?我告诉她以后,她突然开始哭,一直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觉得奇怪就追问下去,她一开始不说,后来夏小月急了,踹了她两脚,她才哼哼唧唧的说,她那天做的菜里有鸡蛋……吗的,那个死女人,害的我第一个艺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你后来见了我们怎么不说?”徐悠悠不高兴的说。 “我怎么说啊?”施柔叹口气,“自认倒霉吧!再说梁轻舞也不是故意的,为了这事再把她也给毁了,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谁能知道鸡蛋也能吃死人?” 徐悠悠也沉默了。这的确是很离奇的死法,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大概也会和施柔一样选择沉默。 “你记不记得那天梁轻舞把饭盒放在哪里了?她妈妈说她早上起来做的饭,但是区令飞是中午才吃的,这中间她没有回过家。” “我记得,就放在礼堂后台的休息室。”施柔有些懊恼,“因为梁轻舞从不在食堂吃饭,所以我一直以为那饭盒是给自己准备的……都怪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 21 为爱情献身 悠悠这次没有说到梁轻舞的死亡事件,无形中让施柔看的出来,她真是一心想当个经纪人,学校里的八卦新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比如某系花被人包养,比如某老师的外遇,比如为了给自己的学生争取出国进修的名额,有两个老师曾经大打出手……徐悠悠啧啧称奇,听的兴起几乎忘了自己的工作。 “我们学校就是个染缸,”施柔坐在树下,圈起腿,伸个懒腰。她好像也忘了去练琴的事,悠哉游哉的说,“你也上过大学吧?” 徐悠悠点点头。她也想说说自己上学时的经历,可是想起来都是些琐事,的确没有施柔描述的精彩。 施柔摇摇头,“肯定跟我们学校没法比。我也不知道现在学音乐的人是怎么了,想混出个名堂比登天还难,每个人都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钻。” “那你为什么要学?” 施柔沉默了一会,漂亮的眼睛满是落寞,“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很穷。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为了他上音乐学院省吃俭用。他很厉害,专业课成绩在我们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我知道,他毕业以后要出国深造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他放弃了很多机会……他曾经说过,如果他妈妈知道他的成绩可以出国,一定会砸锅卖铁供他读下去,但是他想,不如老老实实毕业以后当个音乐老师,可以养活自己就够了……” 徐悠悠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合上了。 “你不是学音乐的,你不懂。这条路太寂寞了,就算你再厉害,能不能红能不能出名也要看运气,你知道不知道,这就是用钱砸出来的。”施柔淡淡的说。 “所以你想帮他?帮他出名?” 施柔叹气,“他是太骄傲的人,如果肯接受我的帮助我也不会这么辛苦。” 徐悠悠皱着眉头。“你说的不会是高哲吧?” 看起来很像,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学音乐的。 施柔双手抱着头,向后一倒,舒服的躺在草地上,却没有说话。 徐悠悠侧头看着她,心思动地飞快:看施柔的意思,她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高哲了,也就是说。那天在图书馆她想保护的也是高哲。这么一来,施柔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但是高哲……高哲有不在场证明。施柔也许不清楚,但是凶手呢?凶手也不知道吗?还是说这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嫁祸,只是发生了意外中断了……高哲知道有人要嫁祸他吗?那天他在图书馆怒冲冲的扔掉书包,难道只是为了发泄不满? 看来施柔还是有所隐瞒,徐悠悠淡淡的扫她一眼。“高哲可不喜欢你,他喜欢梁轻舞。” 施柔动也不动,闭上眼睛,轻轻的说,“你这么觉得?” “不是吗?那天他可是为了梁轻舞对你发脾气了!” “也许吧。”施柔虽然口气还是冷淡,但是徐悠悠还是觉察到了一丝落寞。 她想了想说。“高哲家里很穷吗?可真看不出来,我看他还做面膜呢,一点也不像穷人家地小孩。” 施柔笑了,“他不是学校里最出风头的那个,但肯定是运气最好的那个。你知道吗?他买双袜子能中个电饭锅,出去吃饭能得到免费饭卡,偶尔逛街还能遇到全套化妆品赠送……” 徐悠悠目瞪口呆,半天才说。“你可真费心了。” 施柔调皮地笑,“跟我可没关系,你不要乱猜。” 徐悠悠了然于胸。如果让高哲知道他所得的一切都是一种变相的恩惠,估计会发狂的。 她到这时候,对施柔已经刮目相看了。一直以为她只是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却没有想到可以这般为另一个人着想。事实上,也没有几个女孩会这么做,尤其是身为天之娇女地人,言情小说里大多数不都是男人为女人这么做吗?默默的跟在你身后为你做一切,却不让你知道……女人很少会这样。因为没有耐心也没有毅力,有谁会和施柔一样。为了让另一个人成名,选择适合那个人的工作?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并且不求回报?看来小说也不见得说的对,最起码在爱情面前,不是女人就高人一等。 就冲这一点,徐悠悠也不想让她难堪了。 她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区令飞是被你指示才去接近ET和疯子的?” “嗯。差不多吧,那两个人一个腻腻歪歪,动不动就哭,一个没事就发神经,装疯卖傻……我现在想想,真觉得委屈了区令飞。”施柔忍不住笑了。 “疯子是真地脑子有病吗?” “不知道。反正他从进学校就一直是这样。其实他这种人才有挑战性,我要是让他红了,那才是本事。主要是他不太配合,我实在搞不清楚他抽风的规律……只好放弃!”施柔仰天翻个白眼。 “那ET呢?他为什么哭?” “我哪知道?”施柔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刚来学校的时候大概是想家,上课上到一半突然就趴在桌上哭,他们班的人都快乐疯了。你知道他那两个眼睛,本来就大的离谱,这样一哭,还真像跟组织失散了的外星人。” 徐悠悠决定收回前面的话……女人一旦刻薄就非常不可爱,而是可恨了。 “如果你只是想让区令飞可爱可亲一点,为什么不更极端,何必要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高哲也跟他们混在一起?” “你把我说的太能了,寝室又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让区令飞跟他们多亲近一点。老实说,我觉得很委屈,他自己却不一定这么想。区令飞本来就挺善良的,路上遇到个小猫小狗他都会捡回来,这可不是我逼他的。” “那他的小猫小狗呢?养在哪了?” 施柔黑着脸,“都在我家。两只猫,三条狗,我妈都快疯了!” 徐悠悠扑哧笑了,她拍拍施柔的小脑袋,“如果你想让他接受你,就让自己正常点吧。最起码,不要穿的这么暴露。他那样的家庭,不会喜欢这样地。” 施柔瘪瘪嘴,“谁要他喜欢。” 徐悠悠无奈的站起来,“好了,我走了。” “你不去查案子了?”徐悠悠走出去好远,才背对着施柔摇摇手。 ------------ 22 口是心非 悠悠不知道晚上九点的男生宿舍里可以看到什么,她不方便,在宿舍楼下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高哲和ET一,才匆忙迎上去。 “你们好!” 高哲和ET都很吃惊,“怎么是你?你们星期天也要查案?” “没有,我正好没事就过来转转。”徐悠悠故意说的很轻松。 “有什么发现?”高哲笑嘻嘻的说。 徐悠悠耸耸肩膀,笑的灿烂,“保密。” 高哲皱着鼻子,“真小气。我们又不是凶手,你害怕我们说出去?” ET一直低着头,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徐悠悠想了想说,“高哲,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求之不得。”高哲对ET说,“你先上楼吧。” ET轻轻点点头,慢慢的上楼。徐悠悠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转头对高哲说,“他最近怎么样?” “谁?ET吗?他一直这个样子啊,”高哲奇怪的说,“他的心事比较重。” 徐悠悠哦了一声。 “想谈什么?”高哲向宿舍楼旁边的小花园走去,“你不是觉得我是凶手吧?” 徐悠悠慢慢的跟着他的脚步,越走越觉得步履沉重。 “我想问一问你们宿舍的关系。” “什么关系?”高哲漫不经心的说,“上次我不是都说了吗?疯子和ET不太好接触。我和区令飞的关系一般。就是这样。” “可是区令飞对你们都很好。” “他……”高哲挠挠头,“算是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区令飞确实对人不错。” 徐悠悠忽然有一种很奇怪地感觉。高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济事。他说话都很短,可是要比施柔谨慎的多,看起来不经意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思考过才回答地。 “他对你也不错?” 高哲无奈的笑,“你怎么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看漫画看多了,以为两个男人关系好就是同性恋啊?” “可是你们关系不好。你不是说了吗?不喜欢比你帅的人。”徐悠悠饶有趣味的看着高哲。 “这你也信?我不喜欢长的漂亮的人难道要喜欢个丑八怪?”说说觉得不对,又赶快改口,“被你气糊涂了,我是说我和区令飞不太接触地原因……” 也许是被徐悠悠看的不好意思,高哲突然笑了,“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大家都忙,没机会接触。”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徐悠悠说。 高哲沉默了几秒,“呵呵。你说。” “我第一次去你们宿舍就觉得很奇怪。ET和疯子很明显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说的一路就是你和区令飞。其实从外表看,你们很像,阳光,健康,朝气蓬勃,有小小的玩世不恭。甚至连专业成绩也一样……很差。”徐悠悠故意说的很直接。 高哲只是淡淡的笑。“说明什么?” “我只知道。臭味相投这句胡不是没有道理的。两个本来可以做好朋友的人,却不是好朋友。让我很奇怪。” “哈哈。你们警察是不是都喜欢胡思乱想,这有什么奇怪地?” “没什么奇怪,但是我刚才和施柔聊过……”徐悠悠没有说下去。 高哲地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说,“她都告诉你了?” “不,她只告诉我她想当个经纪人。后来的事是我自己猜的。” 高哲就这样站着,徐悠悠在月光下看他的侧脸,倔强而又孤独,好像个肆意江湖的浪子,又像个迷路的孩子,以奇怪地方式融合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钱真是好东”高哲冷冷地说,“我真地很想装作不知道,很想骗运气就是那么好……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施柔在背后搞鬼,但是我能怎么样?施柔做地一切都是趁我和我妈在一起时设计的,我妈到现在都以为是老天开眼,特别眷顾她……我没办法告诉她这都是假的,都是别人可怜我!……你现在觉得我像个笑话吧?” 徐悠悠摇摇头。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高哲继续说,“你猜的没错,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躲着区令飞,我不想到最后我们都变成施柔的两颗棋子。” “你怎么这么说?”徐悠悠替施柔不平,“她只是想帮你,而且她没有勉强谁,区令飞是自己想红才找到她的。” “哼,”高哲冷笑,“你以为区令飞没有牺牲吗?他要强颜欢笑的讨好疯子,他要时刻照顾一点小事就哭个不停的ET,的小女生,还不能动心!” “当明星不都是这样吗?更何况这叫什么委屈?”徐悠悠诧异的说。 高哲又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也许吧。娱乐圈是这样,老板的喜怒无常,同事的暧昧纠缠,粉丝的穷追不舍……对了,还有无孔不入的狗仔队。呵呵,是我想的简单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凄凉。 “你很了解区令飞?”徐悠悠问。 “我只是兔死狐悲而已。施柔总有一天,也会拿钱砸的我妥协。”高哲别过脸不看徐悠悠。 徐悠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跟她想问的问题一点扯不上关系,而且让她心里极度不舒服。本来一个感人的为爱献身的故事,怎么到高哲这就成了恃强凌弱财大压人……呃,当然了,确实是……钱是好东西。 徐悠悠想了想换个话题,“那天去图书馆你们宿舍的三个人是约好一起去的?” “是。”高哲还是有些不高兴,冷冰冰的回答。 “那施柔呢?” “我不知道。我很少跟她说话。” “我记得案发那会儿,你去办理借书手续了?” “没错。我有不在场证明。”高哲还是淡淡的说。 “你是不是把书包忘在座位上了?” “你怎么知道?”高哲诧异的说,“施柔一直用镜子照我,我被她弄的心烦就随便找了两本书去办手续,结果把包忘了。后来你们快来了,我才想起来包还在楼上,就赶快上去拿了。” “你的包还在吗?”徐悠悠兴奋的说。 “在啊,你要干吗?”高哲吓一跳。 “你别问那么多了,先拿过来给我。”徐悠悠拉着高哲就走,“这两天没人动你包吧?” “没有吧?我不知道。”高哲呆呆的说。 徐悠悠一阵窃喜,看来高哲还不知道嫁祸的事……她想起在图书馆高哲的反应,那时候梁轻舞和施柔吵架才过去一个星期,他也许认定施柔才是凶手,所以才会拖延到最后,可能是想抗争搜查,为施柔争取机会,谁知道最后才发现施柔没有嫌疑,当然会气愤了……哼,这个死小孩还说讨厌施柔呢!讨厌她还这么紧张?口是心非! 那么……只有一个问题了,动机! ------------ 23 内战 悠悠亮出警官证,就和高哲一起杀进了男生宿舍。男生宿舍本来管的就不严,徐悠悠在路上遇到一个光着上身穿小短裤的男孩,她害羞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男孩却只是面目表情的从她身边经过,好像她是隐形的。 高哲又是好笑又是不解,“你要觉得尴尬在楼下等我就好了,我又不能把书包给扔了。” “你不懂。”徐悠悠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向前冲,“指纹要是重叠就不好办了。” 高哲纳闷道,“我书包平时都是乱放的,碰过的人一定不少,重叠也很正常。” 徐悠悠自己也糊涂了。这点她刚才可没想到。 “那怎么办?”她问高哲。 “不知道。”高哲茫然的摇摇头。 “算了,算了。你还是先拿给我再说吧。”徐悠悠说着推开高哲宿舍的门。 宿舍里一团漆黑,ET和疯子好像都睡了,徐悠悠赶快压低声音做贼似的溜到高哲床前,“在哪呢?” 高哲爬到床上,拿了包下来。 “你小心点!”徐悠悠低呼,“你别碰它好不好?” “我不碰怎么给你?”高哲没好气的说,“包里的东西你也要?” 徐悠悠东张西望,从高哲的柜子下面找到个塑料袋,“放进来。” “这里面有我钥匙和钱包。” “放进来。”徐悠悠坚持。 高哲翻个白眼把包扔了进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吗?” 徐悠悠看看ET和疯子地床位,可以听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她觉得这俩人已经睡着了,而且也应该给高哲一个交代,“我怀疑你去还书的时候,有人把作案时……就是杀死梁轻舞时穿的黑T恤蓝帽子放进你包里了。” “不是吧?”高哲吃惊的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施柔帮你把东西转移了,她以为你是凶手。”徐悠悠小心的把塑料袋系好。 “她神经病啊!怎么会觉得我是凶手?我跟那个梁轻舞又不熟。”高哲气呼呼地喊。 “我觉得你们俩沟通有问题。”徐悠悠摇摇头,“我先走了。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通知你来取包。” “凭什么?”高哲不满的说,“你应该给我送回来。” “好好好。”徐悠悠笑嘻嘻的说,“谢谢你的合作。” 高哲用鼻子哼了一声。 ~~~~~~~~~~~~~~~~~~~= 徐悠悠把装着高哲书包的塑料袋送到警局,这才回家。到家门口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出人意料的是,项擎朗还在……确切的说。还在和项依然争执。见到徐悠悠,项擎朗更气了,“你跑哪去了?这都几点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回家,你想……” 项依然地脸气的通红,“你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什么事都要管,悠悠几点回来用得着跟你汇报?你是她什么人?” 徐悠悠怯怯的站在门口,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里。她发现项爸爸和她一样,站在窗户前面,好像很有种马上开窗跳下去的意思。 “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哥!我管她两句怎么了?”项擎朗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哼……”项依然冷笑,“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悠悠的主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悠悠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项擎朗的脸更红了。 “那正好!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项依然坐在沙发上冷冷的说。 “我不想管,可也不能让你胡折腾!你多大地人了?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跟人家纠缠不清,现在孩子都有了,你又说不要人家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这话说的重了,项依然地眼睛瞬时就红了,可还是咬着牙故作坚强道,“瞧你的意思。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的私事用不着跟你交代吧?!项警官!” 眼看越说越僵。徐悠悠抬起头。却看到项爸爸使劲冲她使眼色……不是吧?徐悠悠缩缩脖子向后退一步,她哪有胆子去摸老虎尾巴。 项爸爸无奈。只好自己站出来,“那个,擎朗你不应该啊,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她当然有自己的苦衷……”话没说完,在项擎朗的怒视下,项爸爸被迫转向,“当然了,依然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既然孩子都有了,就不要在任性了……” 依然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圈红红地奔回自己卧室,砰地一声关了房门,留下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看这个情况是,项擎朗已经接受了江守言成为自己姐夫的事实,项爸爸也承认了江守言女婿地身份,唯独项依然不肯面对……徐悠悠自己是独身主义者,她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江守言也说了,有孩子是一次意外,既然是意外,项依然肯承担后果已经很不容易了,凭什么连孩子爹也一块接收了?完全没道理嘛…… 爱情和婚姻都太脆弱,项依然饱受其害这么多年,有些不愿意面对也是人之常情。可惜眼前的两位大男人却怎么也不了解。 “见鬼了!她还生气?”项擎朗不可思议的说,“我还不是为她好?单身妈妈有多难,她能不知道吗?” 这句话又说到项爸爸的痛处,半晌才讷讷的说,“我,我也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徐悠悠和项擎朗。 项擎朗闷声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徐悠悠走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受的手都没地方放。 “你去哪了?”过了一会项擎朗问。声音倒很平静。 徐悠悠想转移他的事先,赶快把今天自己调查的结果和发现汇报了。 “嗯。”项擎朗听完并没有表现太大的兴趣,他站起身,“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徐悠悠如释重负猛点头。 走到门口,项擎朗又说,“你没事的话劝劝依然,我觉得她对猴子不是没感情,可能,可能有那个婚姻恐惧症……算了,你看着办吧。” 徐悠悠很想告诉他,有些恐惧是没有办法克服的…… 项擎朗关上门走了。徐悠悠心里忽然浮起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有经念总比只敲木鱼的好。她觉得自己疯了,连别人家里吵架她都要嫉妒。 ------------ 24 自杀 悠悠早上被电话惊醒。出人意料的,是高哲打来的。 “ET自杀了。”高哲垂头丧气的说,“现在在医院。你说有事通知你,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徐悠悠腾的坐起来,半晌说不出话。感觉脑袋被一个大铁锤狠狠的打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 她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打电话给魏自超,“魏叔叔,我昨天让你化验的那个包有结果了吗?” 魏自超很冷静,“不算重叠无法提取的,我一共找到十一组指纹,请问你到底要查什么?” “这些指纹都分布在什么地方?” “这个包是人造革的,很容易留下指纹,我找到的大多集中在包的表面和背带上。” “那包里面呢?有发现吗?” 魏自超沉默两秒,“你是不是没打开看过?那个包是绸布的衬里,怎么可能留下线索?” “不会吧?”徐悠悠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梳子随便梳了几下头发,“一点发现都没有?” “我现在想知道你到底想让我找什么?” “皮屑组织呢?有发现吗?”徐悠悠没有正面回答。 “还没化验。” “那你赶快帮我化验,我着急要结果。还有,你帮我跟队长说一声,我有点事晚点上班!” 魏自超还想再说什么,徐悠悠已经挂了电话。 ~~~~~~~~~~~~~~~~= ET是昨天半夜自杀的,他服用了过量的利尿剂。早上才被人发现,已经昏迷。高哲和疯子把他送进了校医院,做了初步的治疗以后现在已经转入大医院。 高哲看到徐悠悠,急急忙忙的迎上,“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了。到底怎么回事?他自杀和你们地案子有关系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徐悠悠有些气急败坏。“我问你他怎么那么喜欢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徐悠悠冷静了一下,“医生说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本来在校医院医生给他洗了胃,谁知道突然病情恶化,他再度昏迷……”高哲低下头。 “疯子呢?” “刚才送来一个出车祸的人,伤的很重,血流的到处都是,疯子晕血……现在在里面休息。”高哲无奈的指指一个病房。 “好吧。”徐悠悠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把经过给我说一遍。” 高哲深吸一口气,“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又去隔壁宿舍跟他们聊了会儿天。才回来睡觉。那时候是十一点半。我记得半夜我曾经听到ET起来喝水。迷迷糊糊的我还问他几点了,他说四点五十九,接着我就又睡过去了……然后早上起来,我们都洗漱完毕准备上课,ET还在床上,我就过去叫他,这才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吃的是利尿剂?” “我开始不知道。后来在校医院他曾经醒了一会。医生问他吃了点儿什么,他自己说是利尿剂。” 徐悠悠想了想,“你问他几点了,他回答你四点五十九?” “对。” “我记得你们宿舍的表都是指针式的,疯子的手表是什么样地?” “我好像没见他带过手表,他都是用电话。” 徐悠悠嗯了一声。 “不过他晚上睡觉前都会关机。” “那他怎么知道几点了?”徐悠悠盯着高哲,“而且,一般人告诉别人时间都会说个整数吧?哪有人会说五十九这个答案?” “我怎么知道?”高哲生气地说。“反正我没听错。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他喝过水以后就去睡觉了吗?” “我不知道。我困的一塌糊涂。但是我迷迷糊糊的感觉他好像在窗户前面站了一会,后来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疯子呢?他知道什么?” “他?睡的跟死猪一样。” 徐悠悠又急又气……如果这个结果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么ET:自杀到底是为了什么?真地是自杀吗? “他吃了多少颗?”徐悠悠问。 “我不知道!”高哲烦躁的走来走去,“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怀疑我和疯子害死他的?我告诉你,他本来心里素质就不好,区令飞死的那些天,他天天失眠,睡觉也会哭醒……我们学校里很多人都瞧不起他,但是他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喜欢哭吗?有什么不可以的,谁说男人不准哭了?” “我没说不可以。”徐悠悠冷静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他对区令飞是什么样的感情?” “什么感情?能有什么感情?”高哲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宿舍每个人都ET都很好,他唯一地感情就是感激了!他长地就是好欺负地样子,刚来学校就被几个坏学生欺负过,后来还是区令飞替他摆平的,他能不感激吗?” “这么简单?”徐悠悠迟疑地问。 “我知道了,”高哲冷笑着说,“你看他那样子觉得特别像同性恋吧?你以为他爱上区令飞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ET有喜欢的女孩了!” “你怎么知道?”徐悠悠越问心越凉。 “我见过他写的情书。而且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一点同性恋的症状。” “你真的这么认为?”徐悠悠想了想说,“如果他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自杀?” “你有毛病吧?自杀就是心里有鬼?” “你认为有这么巧的事吗?我刚说要检查你的背包,他就自杀了?不早不晚,刚好我走了没多久,他就自杀了?” “警官!你认为一个人自杀是不是还要看黄历?”高哲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他摆摆手,“我不想跟你说了!” 徐悠悠看着高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她头疼欲裂,靠在墙上……难道她真的猜错了?梁轻舞的饭盒放在礼堂后台,当时ET也参加了新生音乐会,后来梁轻舞死了,图书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里又有ET……有没有那么巧的事? 可是假如真的这么巧,ET和这两件事都无关……他为什么要自杀呢?还有高哲,为什么这么袒护他?难道那天在图书馆,高哲发怒是因为发现ET才是凶手?高哲和ET又是什么关系? ------------ 25 朋友 自杀的消息被封锁住,除了徐悠悠,谁也不知道这个起谋杀案有什么关系。徐悠悠每天诚心祷告,千万保佑ET就是嫌疑人,就是凶手……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ET清醒以后,指着她说,就是因为你们调查搞的我神经衰弱,等等等等。她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到了扰民的阶段,但是也不希望被人抓住把柄做一番文章。 可是情况很不乐观。ET的父母已经赶到医院,好在高哲没有泄露徐悠悠的身份,她就厚着脸皮以ET同学自居,千万百计寻找ET背后的故事。 高哲还在和徐悠悠说话,但是语气冷淡生疏很多,弄的徐悠悠一脸讪然,不敢再轻易招惹他……她无数次的怀疑自己猜错了。 ET的父母说,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小怕事,经常被坏孩子欺负。上中学的时候还曾经被两个高壮的小学生勒索过。他几乎没有朋友,性格孤僻,父母为此也很担心。 “他这不是第一次自杀了……”ET的母亲擦着眼泪说,“可是第一次,他的朋友会陪在医院里……”高哲听了这话无言的扶着ET母亲的肩膀,ET母亲感激的对他笑一笑。 “他都为什么自杀的?”徐悠悠煞风景的问。 “我说不上,很多原因,寂寞或者害怕……我真的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想不开,我以为他上大学以后情况已经好转了,他每个星期回家都很开心,给我们讲学校里的事,讲他的朋友,他的快乐……” “你听过区令飞这个名字吗?”徐悠悠又问。 “是的,区令飞是他最好的朋友。哦,还有高哲,”ET母亲拉着高哲的手,“这两个孩子以前经常去我们家里玩……” “以前?” “嗯。去年年底开始就来的少了。刘星说他们学习忙。” 徐悠悠若有所思的看看高哲,高哲面无表情地没有看她。 “那区令飞死了,刘星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飞飞死了?”ET的母亲大惊失色,“什么时候?” “呃……”徐悠悠有些尴尬,“两个多星期以前,他是游泳淹死的。是意外。” “哦。”ET母亲长叹一声,呆呆的看向高哲,“出了这么大的事,刘星都没告诉我们。” 高哲安慰她,“他不想让你们担心。” ET母亲突然对着徐悠悠问,“刘星不会因为这件事自杀吧?” 这中间地情况太复杂了。徐悠悠和高哲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在医生这时候走出来,终于宣布,ET暂时脱离危险期,还需要留院观察。ET的母亲急急忙忙的奔向重症病房。徐悠悠和高哲不约而同的选择留在原地。 “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关系那么好。”徐悠悠轻轻的说。 高哲苦笑一声。“ET是这样的人,他对一个人好就恨不得掏出心来给你看……我想他可能缺少朋友。老实说我和区令飞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要不是他妈妈刚才说,我还以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徐悠悠心里渐渐变凉……她觉得ET就是曾经地自己。那么样全身心的渴望友情渴望爱情渴望亲情。渴望一切根本得不到的感情,只是她很早就放弃。ET却依旧在寻找。 “去年年底,发生什么事了?”徐悠悠问。 高哲想了想,“那时候我知道施柔要帮助区令飞成名,我觉得她这么做是针对我,但是我没办法告诉区令飞,他那么想成名,施柔有手段有背景,一定能帮助他……可是因为这件事,我刻意疏远了区令飞,我不想当另一颗棋子。” “你也一起疏远了ET吧?” 高哲很明显没办法接受徐悠悠的猜测,“我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我们还在一个宿舍,也没有不说话,只是比以前稍微冷淡了一点而已……他……” “他自杀了。”徐悠悠冷冷地说,“他这辈子就交过两个朋友,你和区令飞。只有你们不嫌弃他,真地关心他,照顾他……你为了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疏远了他,难道他不应该难过吗?” “可是……可是事情过了那么久……”高哲还是不肯相信。 “越是久,才越能看出他有多痛苦。他可能一直在等你们,等你们心情好了或者就会想起他这个朋友……但是你们都没有,你忙着躲施柔,区令飞忙着成名,忙着应付热情地粉丝……我真替刘星难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徐悠悠一字一句清楚地说。 她不是真地了解刘星,可是她知道那种需要朋友的孤独,深入骨髓,让你夜不能寐地孤独。 “……我没有觉得我有做错的地方。”高哲平静的开口,“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更何况,你,或者刘星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你难道不觉得朋友分很多种吗?我有什么义务要一直照顾他?” “这不是义务,这是一种承诺,不是随便说一句谁跟谁是好哥们,他们就是生死之交的!我没有说你错了,你有你的选择,可是你选择不再当他是好朋友的时候,是不是需要给他交代一句?这是做人的信用,你谈恋爱分手还需要找个理由,交朋友绝交就不用理由吗?”徐悠悠不依不饶的说。 “我……”高哲讷讷的说,“我又没跟他绝交。” “可是你对他冷淡了。” 高哲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徐悠悠,“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他杀了两个人?” “不。”徐悠悠慢慢的摇头,“你难道忘了,一开始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故事从恶作剧开始,以任何人无法预料的方向飞速发展。区令飞死了,因为梁轻舞没有吃到那个饭盒里的东西,施柔和高哲告诉大家,区令飞死于梁轻舞做的鸡蛋,ET杀了梁轻舞,他要为区令飞报仇…… 徐悠悠还不知道ET自杀是不是因为昨天她调查了高哲的书包,可是这个案子中间好像多了一条细细的线,终于把这悲剧联系在一起。 她和他一样,都孤独的要死。她庆幸她,从未放弃自己。 ------------ 26 给她点颜色看看 悠悠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魏自超打电话训斥她一顿。的书包里发现了头发和皮屑,可是徐悠悠一点对比的东西都没提供,魏自超也不知道要查什么,总不能浪费资源查查有没有传染病吧? 徐悠悠本来是想把ET的身体组织送回警局――他被抢救的时候应该留下不少。可是自从她猜出这个故事的真相以后,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如果ET坚持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和他同宿舍的高哲书包里有他任何东西都不奇怪,根本不可能当成证据。 没有环境证据,再强大的人证也没用,即便ET自己认罪了,也需要找到有力的证据支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施柔曾经带走的那些衣物……徐悠悠不敢问施柔那些衣服的下落,如果施柔一着急烧掉或者扔掉,那就彻底没戏了。这还不算施柔说不定早就处理掉了。 徐悠悠就是在这样的忐忑中等待着。她真不敢想如果任何证据都没有,ET又不肯认罪,等项擎朗知道她调查案情居然把嫌疑人逼的自杀,那她将会是何种下场。 晚上九点,徐悠悠放弃了。她跟高哲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医院。高哲一直低着头坐在走廊,他没有完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徐悠悠的话就像刺一样,一定让他很疼。 徐悠悠走到医院门口,高哲追了出来,“他醒了,醒了!” 徐悠悠也很开心,可是笑容转瞬即逝……现在并不是问口供的好时机。 “他要见你!”高哲拉着徐悠悠的手就往医院里面冲,跑了两步猛的停下,“他……不会是……?” 徐悠悠摇摇头。不管如何,她都想知道答案。她想高哲也一样―― 确切的说,ET并不是只想见徐悠悠,他让高哲也进了病房。ET的妈妈有些担心,但还是顺从儿子的意思,静静的关上病房门。给他们安静的空间。 ET地眼睛更大了,圆睁的,无辜的,泫然欲泣的,可是又显得那么平静。他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高哲把脸扭到另一边。压低声音说,“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过你地想法。” ET苦笑着,“不是,是我的错。” 他对徐悠悠说,“给你添麻烦了。我什么都告诉你。是我杀了区令飞,杀了梁轻舞。都是我。” 高哲像是不忍再看,他站在窗口,假装捣鼓窗帘。 徐悠悠叹气道。“你可以从头说一遍吗?” “可以。”ET的声音很小。徐悠悠坐在病床边,打开录音笔。歉意的对ET笑笑。ET回她一个笑容,示意不介意。 “从哪开始呢?”ET沉默一会忽然茫然的问徐悠悠。 “嗯。就从梁轻舞饭盒的利尿剂开始吧。” “哦。”ET嗯了一声。又是大段地沉默,久到徐悠悠以为他要反悔了。他才慢慢的开口,“那时候区令飞很忙,高哲也忙,疯子不跟我说话……我特别难过。”他说到这看一看高哲的背影,“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挺没出息的,你们不是我,不会懂。也许我对你们来说只是同学,舍友,只是个认识地男人而已……可是你们对我来说,差不多就是全部。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男人?”他一直看着高哲说。 高哲轻轻摇摇头,还是没有转过身。 ET继续说,“我爸爸老是骂我娘娘腔,以前学校里地男生都不跟我玩,他们瞧不起我,欺负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上大学以前的一个月,我紧张地吃不下睡不着,我知道这跟中学不一样,我要和你们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如果你们都欺负我,那我怎么办?” 徐悠悠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记得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我特别高兴回家跟我妈妈说,你们都是好人,对我真好。我妈也很高兴,她让我叫你们去我家里玩……其实她怕你们欺负我,想贿赂你们……”ET笑着说,“那是我最幸福地四个月。没人取笑我地眼睛,没人取笑我的高血压,没人取笑我地胆小……” “我们……我们真的……”高哲低沉的开口,却什么也说不下去。 ET也沉默。过了好久才接着说,“后来你们都不理我了,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去问过区令飞,他说他很忙。我问过你,你说你没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我的想法,也许你们真的忙……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告诉自己,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努力的活下去,我要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不想再哭,再难过,再自杀了……我一点也不想。”ET的脸定格在一个笑容上,可是看起来那么苦涩。 他对着徐悠悠说,“我没想杀人。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朋友就活不下去……可是我那天,看到梁轻舞,她给区令飞送便当。” “这让你难受吗?”徐悠悠问。 “不。我难受的是她当时说的话……”ET的声音一下降到冰点,“她要求区令飞当她男朋友,区令飞拒绝了她。她就以毕业成绩由她母亲负责为理由,要挟区令飞……我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她还说如果区令飞不同意,她就说区令飞强奸她……” “有这种事?”徐悠悠目瞪口呆,“什么时候?” “区令飞死的前两天。在图书馆后面的草坪上。她以为没有人看到……” 徐悠悠不觉得梁轻舞会这么做……她看过她的卧室,小女孩气息失足,那些一笔一划记在本子上的爱心菜谱,那些精心制作的相册画报……可是现在谁是谁非又能说明什么?他们都是孩子,你永远不知道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你才想戏弄她?在她的饭盒里加了利尿剂,想看她表演的时候出丑?”徐悠悠问。 ET点点头,“我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该欺负我朋友,我不知道区令飞是不是还当我是朋友,可是我认定我们是朋友,我就不能不管这件事……” 徐悠悠又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懦弱没用的ET.u.上了一课。也许方法很极端,可是……谁不想有这样的朋友呢? ------------ 27 沉溺 接着说,“我不知道她会把饭盒给区令飞……那天区加音乐会,我知道他的性格也不会来后台。我没想到梁轻舞会利用午休那一点点时间又去找区令飞……” “区令飞有说过不喜欢梁轻舞吗?”徐悠悠忍不住说。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纯真良善的梁轻舞会用母亲的职务之便索取什么,更不敢相信区令飞会因此屈从……简直是匪夷所思。 “还用说吗?”ET诧异的说,“他不是一直想当明星吗?哪能随便谈恋爱。” 徐悠悠很想说,说不定区令飞真的喜欢梁轻舞,说不定梁轻舞说那样的话只是开玩笑,或者ET听差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继续说吧。” ET垂下眼皮,落寞的说,“区令飞死了。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个意外。后来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说区令飞吃鸡蛋过敏……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天梁轻舞的饭盒里明明放的是豆腐。一直到你们警察来了解情况,我才知道区令飞确实吃了梁轻舞的饭,因为他体内还有利尿剂……我想,是不是我和梁轻舞一起害死了区令飞?” 徐悠悠无言以对。 “但是我又想,如果她不把便当给区令飞,区令飞就不可能死。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她的错……她害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那只是个意外!”高哲忍不住说道。 “你当然觉得是个意外了!”ET大声分辨,“区令飞死了,你一滴眼泪都没流,你没去参加他的吊会,你还笑着跟别人打招呼……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徐悠悠觉得ET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他红着眼睛,激动的好像随时能晕过去。她虽然也认为高哲确实有些凉薄,可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并没有多少人会像ET一的,这没什么不好,但是不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完全不设防。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何必纠结别人的想法? 高哲也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地表情。 “你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想陷害高哲?”徐悠悠问。她忽然觉得ET根本就是幼儿园的孩子,他对友情的定义简单直接,好像从未见过世间丑恶,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 “是。他要受到惩罚。” ET一字一句的说。 “你疯了?”高哲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区令飞死了。认识他地人都哭了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感性!” “我不管别人。我只知道我们三个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难过。你没有难过,你是坏人。”ET板着脸说。 徐悠悠惊恐的看一眼高哲,后者和他一样,几乎想落荒而逃……ET的精神很明显出了问题,根本没办法沟通。 “你把那些衣物放在高哲的包里了?”徐悠悠硬着头皮继续问。 “你运气好!”ET冷冰冰的盯着高哲。“施柔居然会帮你!我真奇怪,你们平时不是不打交道的吗?哼,原来你也有一堆秘密……我讨厌你们!都是秘密,秘密!”ET忽然大喊着。用力地拍打着床板。 “你冷静点!”徐悠悠下意识的伸手安抚他。 下一秒钟。几乎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ET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徐悠悠。右手突然多了一把水果刀,刀锋就放在徐悠悠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高哲想冲过来。ET冷笑着刀子逼近。徐悠悠感觉到一丝冰冷的疼痛。她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又回到十岁那个午后……水果刀。鲜血,哭泣声,男人地怒骂,女人地哀求,疼痛……疼的好想晕倒。 “她是你朋友吗?”ET问高哲。 如果徐悠悠头脑清楚地话,她会发现ET的手根本没有多大力气,凭她当警察地身体素质和简单地几招防身术就可以搞定……可是她晕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高哲地嘴巴一动一动,却什么也听不见,于是更加慌张,听见自己心跳好像定时炸弹的闹钟,滴答滴答,是死神的脚步声。 高哲不知道说了点什么,ET握着刀的手稍微松开一点。徐悠悠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在空调房间里突然凉的彻底。 她强迫自己清醒。 门被推开,ET的母亲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尖叫着大喊,“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ET看到母亲,猛然推开徐悠悠,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徐悠悠听见他大声喊,“……骗子!你是骗子!你根本不当我是朋友,你连我生日都忘了!” “不要……!”徐悠悠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抢刀,锋利的刀口在她手心划下,鲜血马上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高哲这会也赶快冲过来,和徐悠悠一起从ET手里抢刀。 “我没有忘。你生日是五月一号。”高哲说。 ET的手忽然松了,任由徐悠悠把刀拿走,木讷的说,“可是昨天晚上,你,你都没阻止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自杀??”高哲松了口气靠在墙上。 “我是五点一分喝的药……” “……我错了。”高哲闭起眼睛,“我没有猜出来你的谜语。” ET的母亲哭着跑过去抱着ET。她什么都不知道。徐悠悠也不知道如何告诉她这一切。 ET疯了。 他可能早就疯了。在他执着的认定区令飞和高哲是他的朋友开始,他就疯了……寂寞和孤独不是理由,自私才是。他以为他这么做,别人就应该和他一样,他以为他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他一辈子都没有付出过,所以他不懂得到回报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最终也沉溺在此。 徐悠悠松开手里的刀,她看着手心的伤口……那么深,那么长。可是不觉得疼,血液流出来是温暖的,有刺鼻的气味。她很想勇敢的站出来收拾残局,全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看到ET茫然的睁大眼睛,她看到ET的母亲泪流满面,她看到高哲悲哀的靠在墙角……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眼前浮起一片白光,晕了过去。 ------------ 序 合上书,《新帕尔格雷夫法经济学大辞典》. 他一直很奇怪何人会看这种书。诚然,他是商人,精明而又果断,商场上几乎无往不利,然而他不是理论家,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做这种在他看来全无意义的研究。 他的生活总是忙碌的。好像现在这样,舒适的坐在书房,脑海中不再回想那些商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再为输赢计较,心里平静的像一汪湛蓝湖水。这样的生活,他以前想到没有想过……确切的说,三十岁以前他也曾经平淡过。不,应该说平凡。 那时候他只是个货车司机。工作繁重而又辛苦,儿子刚刚出世,妻子身体又不好。家里的琐事和工作的不顺心让他的心情常年处于暴躁焦虑的状态,他记得他总是发脾气。也许还动过妻儿……他都忘记的差不多了。那是个苦命的女人,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那个女人克夫。结婚前就有位高人这么说过,他没当真。后来她死了,他还想说不定是自己克妻。谁想到,她死后没有两年,他尝试做些小生意,运气好的让所有人嫉妒,几乎无往不利,很快便成了市里有名的实业家。 有时候他想,迷信这个东西也不见得全无道理。 他三十四岁第二次结婚。那是个不错的女人,留给她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陪了他一辈子,感情……还好吧。他一直忙着赚钱,没什么时间陪他们。这是他心口永远的痛。她十年前去世,临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他红着眼睛保证,会照顾好她的两个孩子…… 他想到这把桌上的台灯调亮一点,再一次翻开《新帕尔格雷夫法经济学大辞典》第三册。里面放着一个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纸。 这是他地遗嘱。 他曾经以为写遗嘱是很时髦的事情。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会写遗嘱,住简易房的小市民不会做这样的事,从这个角度来说,遗嘱也是身份的证明。 他戴上老花镜,一字一行地重新又看一遍……这是三年前写好的。那时候,谁会知道现在的事?他只觉得生命无常。他也到了体验无常的年纪,今年都六十八了。多可怕。很多事不赶快做就再也来不及了。 他最近常常觉得很累。睡着了就像再也起不来一样。以前不这样,以前他什么都很好,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第三任妻子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人。他知道她只是想逗他开心。她嫁给他时才二十八岁。现在想起来也不算很快乐的生活,他很努力地和她保持一致的步伐,节食,学交谊舞。染发。注射肉毒杆菌,去皱纹……他做了那么多。她却最终也没能陪他走完全程。 真奇怪,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争先恐后的死在他前面。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他有预感。他会先死。在那之前,他要搞定这个麻烦的遗嘱。 大儿子。大儿子四十多岁了。贪婪胆小,像只老鼠。他厌恶地想,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他全部资产地5%好了。 二儿子。今年三十二,精明能干,能干的有些过头。还有二儿媳,市侩功利。一对小市民德行,成不了大气。也不用改,20%。少,公司在老二手里,经营地还不错。 三女儿。二十八。他想起这个女儿就伤心。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三年前得了一场感冒,后来不知道怎么搞 身不遂了。女婿总是出去拈花惹草,他只能装看不道,如果他今日一文不名,这个花心大少怎么也不会待在女儿身边。他心里难受,愧疚万分地把遗嘱上地字改成20%。他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小儿子。才六岁。这也是个可怜孩子。两岁那年,母亲从楼梯上摔下来撞破了头,没等送到医院就死了。这孩子从小就自闭,他不上学也不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蹲在花园里玩泥巴。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儿女成群,是最幸福的人,可是这几天他总在想,让这些没有母亲也没有亲情地孩子住在一起,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最起码,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小儿子就不会有人照顾了。在其他儿女眼里,小儿子只是个分家产的对手…… 他想了想提笔在遗嘱上写下一行字。 最后是他第四任妻子。他想了想,在遗嘱里划掉了她的名字。没有必要,她从他身上得到的足够多了。这个妄想得家产的女人,费尽心思挑拨离间,如果最后律师宣布遗嘱里没有她的名字……哈哈。他恶作剧的想,她漂亮的脸蛋会浮起什么样的表情?真是让人期待。 不,这样太无趣了。她会恼羞成怒的拂袖而去,那样就太让人失望了。他坏心眼的想,就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他想起二儿媳那尖酸刻薄的脸,有些遗憾这样的闹剧他没机会看到了。 他重新读了一遍遗嘱。很好,没有遗漏。 仔细的重新誊抄一份,又把以前的那份烧掉,这才打电话给律师。 等待律师的功夫,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小儿子还在玩泥巴,背对着他蹲在花园中央。他不可抑制的愠怒,抬眼看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照顾小儿子的阿姨不知道去哪了,他怒冲冲的想打电话骂人,却忽然发现,在花园的另一角,坐着一个女人……是了,朋友的小女儿,听说惹了点麻烦,被送过来静养,其实是来避难吧? 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好像才二十三岁。真不可思议,他记得自己女儿二十三岁的时候,可是跟小麻雀一样,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 算了。他颓然的走回书桌前。最起码,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小儿子还不错,这几天总见他们在一起。也许是同类吧? 他心念一动,在写好的遗嘱上又加了一句话。 好了,万事具备。之差一场体面的葬礼。他自嘲的笑。 他不知道,在见过律师三个小时后,他安静的死在自己的床上。 十二个小时后,他迎来了他一直想要的……体面的葬礼。 他的遗体还在殓房躺着,他的儿女们就迫不及待的为他举行了没有遗体的葬礼……甚至,没有人追究过他的死因。 当然,他也一样。致死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 1 称职的病人 悠悠一直在做梦。 她清清楚楚的站在“雅苑”的铁门前,清清楚楚的看到项爸爸握着一个男人的手,清清楚楚的听见他们说的一字一句。 但是没用,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那天在医院晕倒以后发生的事,她没有问过,也不想再问了。重案组的同事来看过她几次,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同情,无奈,欲言又止。 她早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身为一个刑警,逼的嫌疑人自杀而后又没能控制住局面,导致自己受伤,嫌疑人精神失常……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所以当项擎朗告诉她,她目前处于停职阶段,她一点也不吃惊的接受了。停职是好事,最起码还有复职的希望。只是她已经不想去留恋了……他们说的都没错,她不适合做一名刑警。 她不知道自己是沮丧还是绝望。就这样,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她接受了警队的建议,认真的配合心理医生治疗,可是收效甚微。 “你的情况很复杂,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不要着急,好吗?”漂亮的女心理医生这样说。 有多复杂?徐悠悠想。她不想着急,她只是很累。每天都像和看不见的敌人对峙,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惊醒以后发现一身冷汗。她几乎想掐死这个心理医生……比以前更糟糕的状态就是她们要的吗?她也当她是个小白鼠,趣味盎然的研究,记录,然后整理在册。 她瘦的没了人形,飘飘荡荡像个女鬼。大多数时候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她想,这样也不错。什么都不去顾忌了,什么都不去压抑了,想做什么都可以。或者就这样疯了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再负责了,不用对别人负责,不用对自己负责。那该多好。 “她现在的情况还是稳定的。是,是,我知道。她有些自闭,这是正常反应。你们不要着急,我给她开了一些抗抑郁药……没问题,没问题,这些都正常。是,我理解你们家属的反应。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 徐悠悠麻木的听着医生和项擎朗地对话。过程,或许吧,需要一个过程。 “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我建议你们让她去一个新环境休养一阵。当然。只是度假性质的。环境要好,要安静……不。不,我说的不是度假区。那太嘈杂了……对对。是这样,朋友的别墅。这样最好。让她忘记自己警察的身份,你们也不要说这样地问题刺激她……不会的,当她痊愈以后会慢慢回到自己的岗位,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后,漂亮的女心理医生握住项擎朗的手,语重心长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是说,任何时候……” 她以为她听不见吗?徐悠悠木然的想。这个疯婆子居然想趁机解决个人问题吗?真是见鬼!她很想要求换个心理医生,可那意味着她必须再把伤口晒一遍……更何况,她阴险地想,看这个疯婆子医生在项擎朗那儿碰一鼻子灰,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ET的那把刀,杀死了徐悠悠心里的天使。从此恶魔当道,势不可挡。 也许她从来都是一个假装地天使。 项擎朗当疯婆子地话是圣旨,四面八方的一传达,项爸爸马上说,他有个老朋友,在郊区有一套房子,风景不错,离市区也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方便徐悠悠随时回来复诊。最重要地是,这家人热情好客又人口众多,很容易让徐悠悠融入其中,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就这样,麻木地徐悠悠被装上车,送到了“雅苑”。 每个人都想陪她一起来。徐悠悠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人关心她……令人讽刺地关心。她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病人。 项爸爸冷静的考虑到所有情况,他对那家人说,徐悠悠是她地小女儿。罗宏伟……房子的主人对此并没有怀疑。他有四个孩子,外面可能还有不少私生子,于是想当然的认为这个老朋友和他一样,徐悠悠只是恰好找上门的私生子。 当然,他没有因为这样就对徐悠悠冷淡。也许是他注意到项擎朗和项依然的关心,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私生女居然可以得到这么多关爱。 “老项,我真是羡慕你啊!”罗宏伟握着项爸爸的手。他比项爸爸年长十岁,可是看起来却差不多,保养得当又会穿衣服,把自己打造成了中世纪的翩翩绅士。 “哈哈,彼此彼此。”项爸爸笑着说。 “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不提也罢!”罗宏伟感慨的看着擎朗和依然,“你看看这俩孩子,年轻有为又孝顺懂事……真是羡煞旁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俩孝顺?”项爸爸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罗宏伟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徐悠悠,对上了冷若冰霜的一双眼。 项爸爸见状拍拍徐悠悠的肩膀,轻声说,“这里可以吗?” 徐悠悠点点头……她发现自己还不够恶魔。说真的,“雅苑”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差,她不敢想象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适合病人……尤其是她这样的心理病人居住。 大概是解放前的房子,爬满了藤类植物,好像一个个有手有脚一般伸展到房子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是阴沉压抑的,暗青的苔藓遍布,徐悠悠光看外表都能想象到房间里……破旧的家具,吱吱作响的木床,永远水迹斑斑的地板,也许还有穿着白衣的女鬼…… 她有预感。这个房子好像一座坟墓,或者也是好事,终有一天,她要嘛痊愈要嘛灭亡。好吧,既然如此,就让一切来的快一点吧。 项爸爸要在“雅苑”陪着徐悠悠。三天以后,项擎朗放假会过来倒班,接着是依然,也许还有江守言……谁知道呢?徐悠悠自暴自弃的想着,每个人都那么忙。看来生病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浪费生命。 项擎朗和依然很快告辞,徐悠悠做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她没有说再见,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了雅苑的大门。从现在起,她要当个称职的病人。 ------------ 2 不受欢迎的客人 雅苑”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别墅。当然,比起房地产一排排好像放大的公墓一样的小别墅要大很多。独门独院的三层楼,楼前有很大的花园。园丁大概是个新手,丁香牡丹玫瑰花,杂七杂八的种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一片杂草。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颜色是鲜艳的,和这整栋别墅比起来,过分鲜艳。 徐悠悠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过花园,她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花园里,穿着蓝色的背带裤,裤脚也没有挽,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铲,专心的低头挖着土。 徐悠悠停下片刻。她有些吃惊这个园丁的年纪。最多六七岁吧,头发枯黄,身形瘦弱,好像长期营养不良。 她本想走过去看看,听到身后传来项爸爸和罗宏伟的谈话声,她加快脚步进了别墅。 出乎她的意料。别墅里建造的非常舒适,欧式风格,现代化设施。没有徐悠悠想象中那些厚重的红木和生冷的真皮,客厅的沙发看起来有厚厚的海绵垫,是那种坐下就不想起来的布艺沙发,胡桃木的白色茶几,和地板相映衬,配合白色小花饰边窗帘,说不出的清淡高雅。美中不足的是光线不太好,可能是外面的植物实在茂盛,又没人愿意清理……可以理解那个六七岁的小园丁无法完成这个工程……好在这个房子里的灯非常漂亮,真该好好夸一夸这个设计师……流苏的吊灯,水晶的台灯,雕花的小壁灯,每一盏都是点睛之笔。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徐悠悠抬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也是是四十吧,徐悠悠看不出来,她看起来很老,也许天生就长的老相。微微发福的身材和一脸疲惫的面容,是算命书上说的那种苦命女人。 “你好。”她地声音很缓慢轻柔。 徐悠悠没有说话,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真是舒服的沙发,好想躺一会儿。 项爸爸和罗宏伟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老罗,你这房子不错啊!真看不出来。你设计的?”项爸爸和徐悠悠一样吃惊。 “呵呵,”罗宏伟笑着却没有说下去,他看到楼梯上的女人,“如平,去跟慧姐说一声,来客人了。让她加两个菜……我想想。”他转头对项爸爸说,“我家这个阿姨是上海人,做的饭菜可能不合你们北方人胃口……” 项爸爸刚想表示不介意。罗宏伟接着说,“这样吧。做个虾仁鸡茸饺。再加个八宝鸭……其他地你让慧姐看着做。” 叫如平的女人点头应了,下了楼拐去了厨房。 “你们坐。别客气!”罗宏伟这么说着,自己先坐在了徐悠悠对面。“当自己家一样。”他拿出长辈的姿态。很和蔼的对徐悠悠说,“有什么不喜欢的就说。我让他们给你换。对了,你要不要先去自己房间看看?” 徐悠悠还是没说话。项爸爸见状点头道,“也好。这孩子路上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会。” 罗宏伟突然扬声喊,“如平,如平!” 如平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青菜,“爸。”她说。 “你带悠悠去她房间看看。”罗宏伟冷着脸说,“把青菜放下!成什么样子?” 如平一溜烟地跑回厨房,很快又回来,手不自在的在腿上擦两下,才说,“哪,哪间房?” “小雅隔壁那间客房,昨天我不是让你整理了?你是不是忘了?” “不是,”如平马上解释,“二小姐说,说她不想……”她看看徐悠悠没有说下去。 “嗯。”罗宏伟沉吟片刻,“你先带悠悠上去,我等下跟小雅说。” 如平如释重负的送口气,“请跟我来。” 徐悠悠拎着行李箱跟着她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楼梯没有更换,老旧的木楼梯走在上面吱吱作响。徐悠悠很奇怪,如平胖胖地身材刚才走下来地时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她很有做女鬼的潜质。 罗宏伟给她安排地房间在二楼。房子不大,和楼下客厅的布置一样,淡雅整洁,偌大地公主床占据了一半地空间,左侧有洗手间相连,华丽的梳妆台靠近窗户,两张铁艺小椅和配套地茶几放在屋子中央……徐悠悠猜想以前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孩。 “那……我先出去了。你有需要就喊我,我叫如平。”如平轻声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她可能要忙着做饭吧。 徐悠悠关上房门,走到窗前。那个小园丁还在,专注的抓起一把土,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点什么混在土里,又重新把土用小铁铲铺好压平。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女孩,正在打电话,穿着时尚又清凉,笑的花枝招展。 徐悠悠拉上窗帘,她真的有些累了。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她的人生会有怎样的变化?还是只能和以前一样? 她就这样胡乱想着,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隔壁传来争吵声,有个尖锐的女声喊,“滚,让她滚!” 接着是个耐心的男声……徐悠悠听出来是罗宏伟。罗宏伟的声音压得极低,徐悠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是断断续续的哭声,“讨厌,我,欺负……” 真奇怪。徐悠悠想,原来看不到人听声音,才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个人的情绪……她不觉得那是伤心的哭声,更像一个泼妇在耍赖。 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听不见。徐悠悠却睡不着了。来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呢?她当然不指望素昧平生的这家人对她有多客气,老实说,她也不希望他们对她客气,她只想自己能像空气一样,谁也不要管她,谁也不要关心她……就这样自生自灭好了。 这当然是个奢望。她想起项爸爸,他知道徐悠悠的经历以后,第一次和项擎朗来了次正面冲突,他和魏叔叔一样,极度没办法理解徐悠悠这样的精神状态居然还能当刑警。项擎朗就当了替罪羔羊。 徐悠悠不敢对项爸爸说,我不要你管。也许装天使装的太久,会渐渐忘记恶魔的本性。 ------------ 3 暗藏杀机 饭异常丰盛。可能是考虑到项爸爸是北方人,做饭搜肠刮肚来了个南北大融合。除了罗宏伟交代的虾仁鸡茸饺和八宝鸭,还有梅菜扣肉,烤墨鱼,葱姜焗蟹,白汁竹,素豆卷和一碟专门放在项爸爸面前的青椒肉丝。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北方人一定喜欢吃辣椒。 饭后甜点是花生赤豆羹。 徐悠悠并没有什么胃口。饭桌上,她见到了罗宏伟的家人。 罗宏伟一一为他们介绍。 左首第一个是大儿子罗安宁。四十多岁,看起来比他爸爸都老,眼睛很小,鼻梁是唯一像这家人的地方,都是阴翳的鹰钩鼻。罗宏伟不喜欢他,介绍他的时候一脸不耐烦,好像很像越过这个人当他是路人甲却不能不介绍,于是更加生气。 罗安宁旁边是他妻子王如平。徐悠悠猜得没错,她是命不好。罗宏伟那么大的家业,罗安宁却只是其中一间餐厅的大堂经理,也许因为这样不受宠,王如平特别小心翼翼。她在一家小造纸厂当化验员,地位的悬殊让她自卑,徐悠悠注意到她称呼罗宏伟的其他孩子都是少爷小姐的叫法,好像旧社会的大家族。 二儿子罗展鹏三十岁,打扮的很时髦,小巧的深红条纹领结包裹着他肥胖的脖子,徐悠悠甚至觉得领结一旦松开,脖子上的肥肉就会顺势滑到胸口。罗宏伟的生意目前都是他在打理。他很健谈,在徐悠悠身上碰了个冷钉子转而投项爸爸欢心,饭局还没开始就把项爸爸哄的笑容满面。 罗展鹏的妻子沈南南极度瘦小。她的个子大概只有155分,大腿还不如徐悠悠的胳膊粗。长相是一看就知道精明能干的类型,额头很窄,嘴唇单薄。她的能量也很惊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徐悠悠都很诧异她这样说话胸腔会不会有共鸣?沈南南作为罗展鹏地助手,生意方面也是个高人。 徐悠悠没有见到小女儿罗绯雅。她身体不好。一向在楼上单独吃饭。倒是见了她丈夫,起帆。起帆从外表看,不仅不像个已婚男人,更不想三十岁的男人,他穿花哨的T恤牛仔裤,头发剪的很短。干净整洁的大男生模样。说话很得体,不会让人觉得厌烦也不会冷淡,是很容易吸引女人的那类。罗宏伟很喜欢他,吃饭地时候除了和项爸爸聊天就是帮龚起帆夹菜。 徐悠悠还见到了慧姐,这是个让人放心的阿姨。矮胖敦实,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妈妈的代言人。 她没有见到那个小园丁和打电话的女孩。 当然,这时候她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小园丁是罗宏伟地小儿子罗敏嘉……真是惊人,罗宏伟六十二岁的高龄居然还会有儿子。当然。或者也没什么奇怪。罗宏伟这样的人到了八十岁也可以轻松拐带十八岁少女……不见得全是钱的魅力,他本身就是很有魄力又很风趣地人。这样地老人很容易吸引一些单纯的女孩。 比如罗宏伟地现任妻子,也是他的第四任妻子杜眉。 杜眉很符合一个“狐狸精”地身份。穿着妖艳性感。七寸高跟鞋把她衬托地亭亭玉立高不可攀。徐悠悠认为龚起帆换了晚礼服和她一定很般配……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杜眉好像很讨厌龚起帆。她尽职地坐在罗宏伟身边为她夹菜擦手,有着和外表不符的贤良淑德。可能因为这样,罗家的人都不喜欢她,甚至包括罗宏伟,他对她的殷勤非常不耐,有几次都拉下脸,好在没有开骂,要不然真是太尴尬了。 这是很奇怪的一家人。 当然,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么复杂的家庭。罗安宁是罗宏伟和第一任妻子谢青花所生,谢青花命不好,没等到罗宏伟发达就见了上帝;罗展鹏和罗绯雅是第二任妻子江燕留下的,她活到五十岁因病去世;罗敏嘉是第三任妻子郑紫云的孩子,这家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受了诅咒,她在罗敏嘉两岁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了。 徐悠悠现在比较理解罗敏嘉的情况了。和一群比她大的多的哥哥姐姐一起生活,还要加上年纪足以当他爷爷的父亲,母亲去世的又早……就算再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样过几天也会得抑郁症的。 徐悠悠忽然觉得罗宏伟更像一个恶魔。他让自己的所有孩子都聚集在一起,那些血缘关系日后都会被利益冲突所淡化,每个人都是争夺遗产的有力对手,他还娶了年纪和徐悠悠差不多的杜眉,表面上看是杜眉贪图家产爱慕虚荣,可是明眼人都明白,罗宏伟这么做根本就是置杜眉与死地……从罗展鹏和沈南南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踹这个小后妈出门! 徐悠悠听到罗展鹏叫杜眉,妈。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寒意。 杜眉笑着应了。更让徐悠悠恐惧。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敏感,好像每个人话里的深意都无所遁形的展示在她面前,人性的自私,怯懦,阴险,狡猾……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 很遗憾除了她,并没有人这么觉得。饭桌上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徐悠悠看着一连串的酒杯,忽然觉得慧姐也许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个人……看看,罗宏伟和项爸爸喝的是五粮液,罗安宁喝啤酒,罗展鹏和沈南南喝红酒,龚起帆喝鲜榨果汁,王如平和杜眉喝的据说是果醋……徐悠悠觉得自己最好打发,只是杯白水。被这样映衬下来都觉得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折腾。 这个劳苦功高的慧姐只在布菜的时候露过一面,她和另一个女孩,就是徐悠悠看到打电话的那个……她是罗宏伟请来照顾罗敏嘉的……叫小蕊,她们在厨房和罗敏嘉一起吃饭。 徐悠悠又一次觉得罗宏伟心理变态……或者比她还变态。那个小蕊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真不敢相信罗宏伟会把亲生儿子交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负责任的女人手里。 或者不是亲生的? 徐悠悠耸耸肩膀。管他呢,她现在自顾不暇,什么都不想去想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想太多了。 ------------ 4 见鬼 悠悠吃过晚饭就上楼了。项爸爸和罗宏伟坐在客厅罗展鹏和沈南南陪着他们。罗安宁和王如平帮忙收拾餐桌,杜眉和龚起帆分别坐在客厅的两个角落似模似样的看电视里的新闻。 徐悠悠在楼梯上看到一道白光从她门前闪过,她上了楼发现她隔壁的房间门轻轻合上。 是那个罗绯雅吧。真奇怪,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却能趁没人的时候串门。 徐悠悠嘲讽的笑着推开自己房门。 看来还好,没有翻腾的到处都是,虽然……徐悠悠小小的行李箱被打开,内衣被剪的七零八落。 真是糟糕。徐悠悠有些愤怒。难道逼着她打电话求救吗?聪明的罗绯雅,只剪坏了她的内衣,她既不能告状也不能抱怨……最少她还有裙子T恤可穿。可是天晓得,她还没有豪放到不穿内衣出门的地 该怎么办? 徐悠悠被罗绯雅的恶作剧搞的啼笑皆非。是不是走到哪里都有看她不顺眼的人?甚至,看都没看过她也会心生怨恨。 不过也无妨,讨厌都是相互的。她决定开始讨厌这个罗绯雅。 总体来说,徐悠悠心情不错。她跟心理医生谈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无所谓了,以前在乎的全都不在乎了,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何必要装模作样委屈自己。 当然,她也不算太恶毒,最起码不想把事情闹大。好吧,这个任性的罗绯雅,我要在这里住下去。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足以让彼此恨之入骨……徐悠悠浮起甜蜜的笑容这样想着。 徐悠悠在梳妆台找到一把剪刀,翻出一件白T恤剪成二十公分左右的布条,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对一条裹胸布的要求不要太高。她比较庆幸自己一直是个太平公主,如果真长成36F的雄伟体积,恐怕包成木乃伊也会走光吧?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徐悠悠的睡眠质量更好或者更差一点。一如既往的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摸索到床前地手机,看看表,才十二点半。 她看到未读信息,有三条,都是项擎朗发的。 “你还习惯那里吗?如果不喜欢。我明天接你回来。” “吃饭了吗?希望他们都喜欢你。” “你睡了吗?好梦。” 典型的项擎朗风格。断句很多,简单干脆,又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徐悠悠想了想,开始回信息。算起来从她那天昏迷以后两个多月了,除了心理医生她不跟任何人说话。项擎朗经高人……江守言指点,开始学发短信。他也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太麻烦,很多话说不清楚,等待回信息又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为了徐悠悠,他也忍了。尽管发的还是些大白话。但却莫名其妙让徐悠悠感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小小的感动。 一开始她也不回信息。后来偶尔回一条。再后来每条必回。她觉得这是简单地快乐,教她和项擎朗一样做很简单的人。 “还好。”这是回复第一条。 “吃过了。” “睡了。” 她回完这三条短信。关机。 她自己明白。除了不想说话以外,她比任何时候都活的真实。是那种豁出去不顾一切的真实,自私,任性,为所欲为,她不是小孩子有了仰仗才耀武扬威的任性,她是随时准备赴死的那种任性。她明白,哪怕项擎朗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再关心她,不再照顾她,她也会这样一如既往地任性下去。 她本就是赤条条的一个人。有比任何人都任性的资本。或者说,不要命的资本。 徐悠悠沉沉地又将睡去。抗抑郁药里都有安眠药地成分,可能剂量太少,她每夜还是会惊醒数次,但又很快睡去。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在这个老房子里,除了杜眉,所有人都穿着软底拖鞋,按理说走路是不会有声音的,就算是杜眉,也没道理深夜一点穿着高跟鞋在楼梯间走来走去。 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 “笃,笃,笃……”说是脚步声又好像木头敲在地板上,徐悠悠坐起身侧耳凝神,脚步声忽然停住。她松了一口气,刚要躺下,声音更急促地传来,简直像一个逃命地人在拔足狂奔。 徐悠悠坐不住了。她打开灯,下床开了门。 走廊里没有人。微弱的灯光映衬地墙壁一片死灰,声音还是络绎不绝的穿到她耳边,其他人房门都紧闭着……难道没有人听见吗?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音量大的徐悠悠耳膜都感觉到疼。奇怪,真是她在做梦?她站了一会,决定上楼看看。 楼梯很黑,徐悠悠站在上面低头俯视这幢老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冷静。这个世界不会有鬼,即使有,也没有人来的可怕。 她在动,脚步声也没有停下来。徐悠悠想不出来什么情况可以让一个人这样激烈的奔跑,据她所知,三楼只住着罗安宁和王如平。 黑压压的木头楼梯好像随时会坍塌,昏暗的光线让徐悠悠觉得它无限延伸,一直通到无尽的黑暗中。她定神一步一步的向上走,走的极慢,又极轻,她怕吓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却不知自己这副形象更可怕。 她走到楼梯的转角,忽然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恐惧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与生俱来。 楼梯上可以看到三楼几间房门,都是紧闭的。只有左手第二间,也就是徐悠悠房间的正上方的房间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门缝……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徐悠悠正在犹豫是否上楼,身后突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干吗?” 那声音简直不像人发出的,徐悠悠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头发已经竖了起来。她费力的扭转脖子,好像转动一台生锈的机器。接着她看到了…… 黑暗中一个长发白衣女人爬在楼梯口,干枯的双手一上一下搭着楼梯,仰着脸望着徐悠悠。她面无血色,一半的五官被头发遮住,眼窝深陷,好像被人剜去双眼,露出空洞洞的两块…… ------------ 5 急病 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大脑皮层会剧烈运动。徐悠是:这是个女鬼。第二个想法是:女鬼会跟她说话吗?第三个想法是:女鬼为什么要用爬的?就算要爬也应该是从上往下,而不应该是从下至上,这样喜感的方式让徐悠悠觉得女鬼的道行只能爬着上楼……这太可笑了。 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发现女鬼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徐悠悠面无表情,心里却大大松口气,有影子就不是鬼了。 不是鬼……徐悠悠心念一动:罗绯雅。 她知道罗绯雅生病,但是不知道病到这个地步。大半夜的不睡觉装鬼吓人也是爱好吗?徐悠悠怒极,她顾不得去管已经停下好久了的脚步声,就这样忽然平伸出双手,小腿不弯,两眼放空的一步步跳下楼梯。 “你,你干什么?”罗绯雅被徐悠悠的举动吓到,她提高音量喊。 徐悠悠不理她,继续扮演僵尸。 她马上发现了问题,楼梯很窄,罗绯雅的身子正好挡住徐悠悠的路,她没办法很潇洒的以一致的步调跳过去。 好在罗绯雅不知道这一点。她很迅速的滚到楼梯的另一边,让出路给徐悠悠。 徐悠悠压抑住内心的得意,她一气呵成的跳回自己房间。听到罗绯雅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么一个死静的夜里,这样的呼吸声只会吓到自己。 果然,罗绯雅手脚并用的爬回了自己房间,路过徐悠悠门口的时候,甚至没有敢再多看一眼……如果她看到徐悠悠好整以暇的立在墙边,趣味盎然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一定会被气死。 这个小插曲让徐悠悠心情大好。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过以后就去睡觉。一直到天亮,中途再也没做噩梦。 ~~~~~~~~~~~~~~~~~~~~~======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神清气爽的去楼下晨练。 罗敏嘉居然比她还早。还是昨天那件背带裤,脏兮兮的一身泥,他的小脸也黑乎乎地,正全神贯注的挖着地上的泥巴。 徐悠悠站在他旁边,中规中矩的开始做广播体操。 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会以为这是很相亲相爱的姐弟。 罗敏嘉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徐悠悠。目光一对视,又马上低下头。徐悠悠想,这孩子可能跟她差不多,只是在逃避什么。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小蕊才不慌不忙地走到花园。她看到徐悠悠有些吃惊,大概也听说了这家的新客人。于是笑容满面道,“我一直在厨房帮慧姐做早餐,都没看到你下来。起的真早啊。” 徐悠悠冷冷的看看她。又是个说谎的孩子。徐悠悠晨练前去厨房热了杯牛奶,那时候可只有慧姐一个人在忙碌。 小蕊以和年龄不相符的慈爱看一眼罗敏嘉。“嘉嘉。姐姐帮你把裤腿挽高一点好不好?” 罗敏嘉置若罔闻地玩着泥巴。 小蕊有些讪讪,对徐悠悠解释。“他平时不这样。这个孩子怕生。” 徐悠悠一声不响转头就走。 她和她父亲一样,从骨子里轻视虚伪。更无法接受欺骗和背叛。 徐悠悠在客厅见到了项伯伯。他的情况很不好。双颊奇异的通红,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王如平从楼梯上奔下来。手里拿着药箱,一叠声地喊,“先量量体温。” 罗宏伟,杜眉还有慧姐陪在一旁,见到徐悠悠进来,罗宏伟抱歉地说,“我昨天忘了叫如平关窗户,老项也是粗心鬼,大概是夜里着凉了。” “这也不能怪你。”杜眉体贴的说。 “你懂什么?!”罗宏伟不领情。 王如平看看体温计,“不好,四十度。” “这怎么办?”罗宏伟看看徐悠悠,“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不就是感冒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二楼传来冷冷地声音。徐悠悠抬起头,她吃惊的发现罗绯雅坐在轮椅上,鄙夷地俯视客厅众人。 也许是长期做轮椅导致心情不好,也许是昨夜受到惊吓,罗绯雅地脸色很难看,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徐悠悠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她不知道罗绯雅要坐轮椅。但是很快她就释然了,瘫痪并不是半夜爬行出来监视徐悠悠的借口。 “小雅。”罗宏伟尴尬地看着女儿,“还是先叫救护车吧。” 徐悠悠吃惊的发现罗宏伟声音里居然有一丝祈求的成分……他怕这个女儿。是因为愧疚吗? 罗绯雅一声不响。房间里的空气一片凝滞。她好像这个家的家长,所有人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她手里。 半晌,她才轻轻哼了一声。摇动着轮椅车转身回房。 罗宏伟如释重负,“快打电话!”他对如平喝道。 徐悠悠静静的看看昏沉沉的项爸爸,她转身上了楼。 杜眉在她身后说,“哼!白眼狼,自己的爸爸就这样放着不管?” 罗宏伟怒斥道,“就你话多!” 徐悠悠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开机。她给项擎朗发短信:“爸爸病了。你来接他。” 她不知道急救车多久会到,直觉上她更相信项擎朗。 果然,半个小时后,项擎朗的车风风火火出现在“雅苑”门口,救护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徐悠悠这么做,让罗家的人都非常不满。尤其是罗宏伟,但是他也顾不得说什么,帮着项擎朗七手八脚把项爸爸抬进车里。 临走的时候,项擎朗对徐悠悠说,“我晚上过来。” 徐悠悠听见杜眉又哼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和项擎朗一起,远远的离开这幢压抑的房子。但是她也明白,在阳光灿烂的地方,她永远不可能痊愈。她不能在那些衣着光鲜灵魂纯净的人群中生活,只有“雅苑”这种充满丑恶恐惧的地方适合她。 老鼠还是应该生长在阴暗的地方。 诚然,她是只聪明的老鼠,她不想项爸爸病的不明不白。 她上楼给项擎朗发短信的时候,顺路去了二楼另一边项爸爸的客房……门窗是紧闭的,除非有人事后上来关好,否则罗宏伟就是撒谎。项爸爸虽然烧的很厉害,可是衣衫却很整洁,很明显是自己穿好下楼的,既然这样,谁会去关上窗户? 有人想赶他们走。徐悠悠斜着眼睛扫过所有人……会是谁?又为了什么? ------------ 6 深夜探险(上) 擎朗晚上九点才赶回“雅苑”。他先去书房看过罗一下项爸爸的病情。并不严重,去医院打了退烧针,小睡了一会。到项擎朗离开的时候,项爸爸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他一直催促项擎朗赶快离开。徐悠悠一个人实在不让人放心。 罗宏伟表示了抱歉的意思,他可能认为项爸爸的病和他的照顾不周有很大关系。项擎朗示意和他们无关,项爸爸做手术没多久,身体素质一向不佳。 罗宏伟又客套了几句,项擎朗就告辞了。他走到门口,罗宏伟喊住他,“你妹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项擎朗犹豫了一下,“她有抑郁症。” 罗宏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项擎朗在花园里找到徐悠悠。她坐在一角的水泥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小男孩玩泥巴。项擎朗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爸爸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徐悠悠没说话。 项擎朗深吸一口气。郊区的空气以现在的生活质量来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只是周围的环境不由自主让人觉得很适合静养,他衷心的希望徐悠悠也这样认为。 他转头看徐悠悠的侧脸。白的透明的肌肤,深陷的眼圈,棱角分明的小尖下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转变可以如此迅速,一年前在商场见到徐悠悠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傻乎乎笑呵呵的。可是现在……项擎朗无法避免的自责,他不该让她来重案组,他早就知道她有一天一定会爆发……老实说,他一直在等这一天,就好像多数人认为的,心里有事只要找到个途径宣泄出去,就会慢慢平复。他只是没想到。徐悠悠会用沉默来宣泄……这根本不是宣泄,而是更深的压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男孩机械的一下下挖出面前的一块土,接着又机械地一下下铺平盖好。这样的场景让他恐怖,听人说过,正常人进了精神病院用不了多久也会失常。他很怕徐悠悠或者这个男孩这样互相影响直至灭亡。 他走到男孩身边,努力让自己笑容可掬,“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好不好?” 小男孩站起身,他举起手里的铁铲一步步的走到徐悠悠面前。 项擎朗吃惊,刚要冲过去抓住他,就看到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徐悠悠摊开右手,小男孩把东西放在她手里,迅速的跑开。 项擎朗奇怪的走过去,让他大吃一惊地是。徐悠悠手里放着被切成一截一截的蚯蚓尸体。有些还没有完全死掉,在徐悠悠的手心蠕动。 项擎朗一把抓住徐悠悠的手。用力的抖落那一堆恶心的东西。 徐悠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蹲下身。仔细的捡起那些蚯蚓尸体。像握着最宝贵的东西,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走过。 项擎朗几欲发疯。这个场景比见了鬼还让人恐怖。是男孩疯了。徐悠悠疯了,还是他自己疯了?他忽然觉得徐悠悠和男孩之间,有一种只有他们俩才懂地交流方式……这真糟糕,项擎朗想,他们俩都生病了。 夜色中传来几声不知名地鸟叫。“雅苑”灰败的外表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项擎朗眼角瞥到小男孩,他站在大门旁边,看徐悠悠走过来马上逃走了。 每一幢老房子,都是有故事地。 项擎朗觉得,徐悠悠应该离开这里。 ~~~~~~~~~~~~~~~~~~~~= 项擎朗洗过澡走出浴室,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杯牛奶。他摸摸,还是热的。 他有些奇怪,记得自己明明是锁好了房门。这时候电话响了,徐悠悠地短信,“不要喝任何东西。假装睡着,十一点半来我房间。” 项擎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搅入到什么样地阴谋当中。项爸爸对自己的感冒并没有太多想法,他认为自己只是不适应换床加之着凉而已;罗家地人项擎朗也没有见到,他来的时候这些人都各自回房了;那个小男孩是什么身份,他还不清楚,直觉上认为罗家一定有秘密……可是谁没有秘密呢?他不想打探隐私,也不想给人添麻烦。 尽管这样,他还是去洗手间倒掉牛奶,接着平静的躺在床上,等待十一点半的到来。 项擎朗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徐悠悠门前,刚要伸手敲门,徐悠悠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项擎朗关上门问道。 当然,他知道自己等不到答案。 徐悠悠穿着白色的长裙……真要命。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像女鬼吗?项擎朗想开灯,徐悠悠按住他的手,在黑暗中摇摇头。 她要做什么? 项擎朗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徐悠悠离他很近,可以闻到淡淡的子花香……她用香水吗?项擎朗胡乱的想着。房间里没有开空调,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距离,项擎朗没有办法不觉得燥热。 月亮几乎是一瞬间穿破乌云照在徐悠悠身上。项擎朗悲哀的想到……即使这样的场景,徐悠悠还是像极了女鬼,而不是他认为的女神……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喜欢这样。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徐悠悠被ET伤到晕倒以后,还是听了心理医生的总结以后,或者更早……在医院的那次夜谈以后……又或者在徐悠悠第一次告诉他什么叫做原谅以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用惊人的耐心赔着她两个月,每次去看心理医生,不管多忙,他都会亲自去,不希望假他人之手。他不希望徐悠悠的伤口再被另外的人看到。他三十多岁,开始学小女生发短信,为此遭受了江守言的嘲弄;他耐心的看她吃东西,注意到所有细节,下一顿饭,徐悠悠会发现有她上一顿多吃过两口的菜;他换了新床单新窗帘,扔掉了她所有的旧衣服,甚至内衣都是他一手包办……他爱她,好像爱自己的女儿。 全世界都知道他爱她。除了她自己。 ------------ 7 深夜探险(下) 悠悠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天气转凉很久了,单薄的皮肤浮起一颗颗小疙瘩。她茫然不知的站着,专注的侧头,好像在等待什么。 项擎朗也站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要变成化石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不知道徐悠悠想做什么,就这样站到天荒地老? 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一种叫绝望的情绪包围。她离他太远了,好像另一个星球的游客,也许随时会离开,也许随时会消失……他抓不住也不敢抓,无数次的想让自己和她一样,他也尝试了几天不说话,那真是痛苦的体验……那么黑暗,感觉却无比敏锐,常常觉得全世界只剩他一个人,寂寞的想死。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样。或者她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抓住她。心里忽然想笑……这样的月色,她是想学娥吗? 他碰到她的手,冰凉,手心湿湿的,像抓住一条蛇。他下意识的想揽她进怀里,给她温暖。突然,寂静的夜,传来了脚步声。 “笃,笃,笃……” 他条件反射的想去开门,徐悠悠握住他的手,又轻轻摇摇头。 他们靠的太近。徐悠悠仰着脸看他,略带稚气的脸,双眸黑不见底,嘴唇冻的发白……项擎朗忍不住又想骂自己,他应该先找件衣服让她披着。 但是现在,他想用更快的方法。 他伸出手抱住她的纤细地腰,一瞬间忽然被感动。他没有犹豫。低下头嘴唇稳稳的落在她唇上……好了,他心满意足的想,这下不冷了。 徐悠悠吃惊的瞪大眼睛,她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前一动一动。忽然放下心来,闭起眼睛。人对寒冷地抵抗力一向很差。尤其在突然遇到温暖之后,那样的安谧甜美,她什么都不去想,伸出手反抱住他。 好像暖炉。 她没有觉得不适,项擎朗就只是这样,贴着她的唇一动不动。没有情色的味道,干净纯粹的像夏天的彩虹。 脚步声还在继续。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纯洁的亲吻。 过了很久。徐悠悠轻轻推开项擎朗。她拉起他地手,打开门走出去。 项擎朗迷迷糊糊的跟上,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该死!他站在走廊里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个该死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他宁可希望自己在做梦,也不希望由这恼人地脚步声惊醒。 徐悠悠拉着他上了三楼,楼梯吱吱扭扭的小声叫着,脚步声还是没有停下。 楼梯墙上挂着奇形怪状的油画。色彩浓艳诡异,黑暗中好像一个个都是活物。随时会化身变形人向他们袭来。 徐悠悠走到三楼的第二间房,门缝开着。项擎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探险地小孩。推开这扇门。就进入另一个世界。 门开了…… 要不是他真切的抓着徐悠悠地手,要不是这双手有了和他一样的温度。要不是他刚才撞到楼梯拐角觉察到了疼……他真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在花园挖土地小男孩像森林里的小矮人,穿着不合身地短裙,脚下是一双最少七寸的红色高跟鞋……他正在这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里跳舞。 不,不是跳舞。 他的脚有规律的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踢着。鞋太大,他的脚又太小,可是不管他如何剧烈的动着,鞋子都像粘在他脚上,牢不可破。 他的手胡乱在空中摆动。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小小的眉头紧缩在一起,眼睛用力的向外凸出,他的嘴不停在动,好像说着谁也听不见的话。 项擎朗拼命忍住不叫出声。他第一次知道,活人真的比死人恐怖。 男孩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起劲的继续跳着。 “笃笃笃……”地板像随时会被刺穿,整个房间是大浪中孤零零的一条板,随时会遭受灭顶之灾,尸骨无存。 徐悠悠像被催眠定身,一动不动的看着男孩。 月亮像和乌云玩捉迷藏,一下明一下暗的光线让这房间的所有人都离奇如鬼魅。 渐渐的项擎朗也不动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以他的常识来看,这是个梦游的孩子。梦游是不能被突然叫醒的,否则可能会吓死他……不知道有没有科学根据。他不敢尝试。 他一辈子没有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一幢外表破旧的老房子,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人,一个会梦游不会说话的抑郁症男孩,再加上如女鬼一般的徐悠悠…… 徐悠悠突然伸手拉他,示意可以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不放心的又转头看了看男孩。但是他明白,这决不是男孩第一次梦游,徐悠悠定是早就知道,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件事……还有他房间里那杯牛奶,现在想起来一定加了东西,项爸爸在医院时告诉他,“我昨天睡的特别好,就是早上起来有点头晕。没想到会突然发烧……” 不会错了。有人在项爸爸的饮料中放了安眠药。 这个发现让项擎朗怒不可遏……这家人的待客之道果然有意思! 可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这个男孩吗? 在三楼楼梯口,徐悠悠松开项擎朗的手,自己先下楼。项擎朗刚要跟上,徐悠悠冲他摇摇头。 他狐疑的看见徐悠悠下了楼,接着听到一声低呼,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脚步声停下,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摩擦,过了很久,才终于全部安静。 他稍稍松口气,突然响起的短信声却差点吓的他跳起来,打开一看,徐悠悠,“睡觉了。” …… 这算什么?项擎朗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是个白痴。但是另一方面,他认为徐悠悠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当然不是普遍意义上认为的那种融入,但是最少,比起项家她刻意营造的过客身份要好的多,最少……她还有好奇心。 项擎朗笑了。 这是件好事……如果,不是那么危险的话。 从明天开始,他决定一同加入这个……不太危险的活动。 ------------ 8 老鸭汤和高跟鞋 下来的几天,过的风平浪静。 项擎朗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开车去警局,下了班再急急忙忙赶回来。慧姐跟他熟了,会提前留好饭等他,他想她也许是这家里最正常的人。他见过了罗安宁和如平,见过了罗展鹏沈南南,见过了龚起帆和杜眉……最常见的,还是罗敏嘉。 罗安宁和罗展鹏夫妇每日一起上班,罗展鹏开车送大哥大嫂先去单位,然后才和沈南南一起去公司。罗宏伟的生意做的很大,主要是连锁酒店的经营,据说城里有一半的大酒店都有他的股份……这是听项爸爸说的,在这之前,项擎朗从未听说过这位罗叔叔。 |;u日程是,十二点起床,磨磨蹭蹭到下午两点,出门购物或者做美容,下午六点准时回家,吃过晚饭回房间看电视到深夜,她疯狂的迷恋韩剧,闲聊必谈韩国明星,项擎朗一听到那些,贤啊,妍啊的名字就开始头疼。他发现罗家人都和他一样不喜欢杜眉,当然,很难说他们彼此喜欢谁,一个个都虚伪的可怕。起帆是唯一的异类,他和杜眉一样,没有工作,据说每天出门都是去健身。项擎朗看他身材确实不错,心想这个钱或者没有白花。起帆对杜眉很客气,倒是杜眉,总是冷嘲热讽说他是小白脸……这倒很可笑,如果不是为了钱,杜眉何苦委屈自己陪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尤其这个老头子特别讨厌她。 徐悠悠大多数时间和罗敏嘉一起待在花园里。罗敏嘉挖土,她在一旁观看,谁也不说一句话。项擎朗晚上回来就和她们一起,呆呆的等到这两人各自回房睡觉。 这个问题让项擎朗很头疼。那天晚上的事对徐悠悠并没有任何影响。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回短信给他也是寥寥数句,常常搞得他满腹的酸词说不出口只好作罢。夜晚的探险活动也停止了,虽然罗敏嘉还是会深夜梦游,可是每天去看也不会多个人出来,又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这是让项擎朗第二个头疼地地方。他旁敲侧击的问过慧姐。慧姐只是一脸慌张的求他不要说出去……他很想告诉她这是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罗敏嘉还那么小,不及时治疗才会更麻烦。慧姐惊恐的表情让项擎朗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项擎朗在第三天晚上终于见到了罗绯雅。那天项擎朗回来的比较早,刚好赶上开饭。 客套一番,所有人落座。慧姐做了项擎朗最喜欢吃的油淋茄子,他累了一天,看到这丰盛的饭菜不由食指大动。 “呵呵,都别客气,吃饭吧。”罗宏伟慈爱的宣布。 项擎朗把碗放在徐悠悠面前。又把筷子递到她手里,这才开始吃。罗展鹏哈哈大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项擎朗心里一热却也没解释。 “对了,擎朗你们公司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又接了笔大生意,难得这么忙你还要天天过来……其实没什么了。我们又不会欺负悠悠,是不是?哈哈。”罗展鹏说话语速极快,噼里啪啦不给别人反应地时间。 项爸爸和罗宏伟多年未见。他觉得生意人避讳警察是人之常情,所以介绍的时候隐瞒了项擎朗和徐悠悠警察的身份。 项擎朗笑着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这种场面。 “这倒是,”沈南南接口道。“这么奔波。倒不如在市区找个地方静养。” 她话音未落,罗宏伟犀利的目光投在她脸上。沈南南自知失言,讷讷的低下头数米粒。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尴尬,如平出来打圆场,“市区怎么能和这里比,风景好,空气好,最适合病人修养……”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罗安宁低声对妻子说。 如平也马上闭嘴。 项擎朗有些食不下咽,他侧头看看徐悠悠,她一脸平静的吃着面前那碟橄榄菜肉末炒豆角……这是项擎朗拜托慧姐地,每天要给徐悠悠加这道菜。 看不出来她喜欢不喜欢,项擎朗最近常常觉得自己在做画蛇添足的事,多此一举。 “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饭桌中央的那盆老鸭粉丝汤里,汤汤水水溅的到处都是,杜眉正拿着汤勺舀汤,没提放被溅了一脸。 “啊!”如平短暂的低呼一声。 项擎朗抬头一看,二楼楼梯口一个坐轮椅地女人正一脸怒容的望着饭桌上的人,她手里拿着一只红色高跟鞋,另一只已经被扔到了汤里。 “小雅!”罗宏伟压抑怒火站起身。 “慧姐!”罗展鹏提高音量喊来慧姐,“把汤端下去,二小姐地高跟鞋给她扔了。”他这么说着,挑衅的望向罗绯雅。 罗绯雅更是怒火中烧,她扬手扔下来手里地高跟鞋,罗展鹏以和身材不符的敏捷迅速向后一退,高跟鞋稳稳当当地砸在杜眉肩膀。 “有没有搞错?!”杜眉跳起来大喊道,“又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罗绯雅脸色蜡黄,凌乱地头发纠结在一起,浅黄色的睡衣衣襟上都是油点,“你们在这里大鱼大肉,我就要吃没营养地破粥!告诉你们,我还没死呢!” “小雅!”罗宏伟耐着性子解释,“起帆说你这几天睡的不好,我特意交代慧姐给你做的酸枣仁粥,你要是不合胃口,让慧姐再给你做就好了,不要生气。” “谁说的?”罗绯雅提高音量,“龚起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睡不好了?” :=.着饭,当什么都没听见。 “你不要怪起帆!”罗宏伟说着上了楼,“家里还有客人,有什么事回房说。爸爸陪你一起吃饭好不好?做你最喜欢吃的炸羊排?” “用不着!”罗绯雅不领情,冷笑的看着徐悠悠,“客人?什么客人?深更半夜装僵尸吓我的客人吗?你让她走!我讨厌她!” 罗宏伟也有些生气了,“胡言乱语什么?!”他说着推着罗绯雅的轮椅回房,“你乖乖的,不要发脾气……”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一声门响之后。慧姐拿了抹布快速的收拾下残局,轻轻退了出去。 ------------ 9 直觉 场好好的饭局闹的这个地步,项擎朗进也不是,退也徐悠悠,细嚼慢咽,吃的惬意无比。 他嫉妒这样的人,可以光明正大不去计较别人的想法。 “小雅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杜眉打破沉默,她拿出纸巾气呼呼的擦着脸上的汤水,“有没有搞错!我这衣服今天才买的。” 沈南南冷笑,“让爸爸再给你买嘛?反正他给你的钱足够你天天买新衣服。” “哎呦,这话说的,”杜眉假笑看她,“对了,刚才陈经理打电话说今年你们账上又亏了几百万……啧啧,少买几件衣服不就好了,何必呢?” “你又偷听爸爸的电话!”沈南南气急败坏的站起身。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杜眉慢条斯理的吃下一块茄子。 罗展鹏拉着妻子的手,轻轻摇摇头。沈南南才不情愿的坐下。罗展鹏开口,“小妈,公司的事你一向不过问的,那几百万的事我跟爸爸打过招呼了。” 他一反常态的很冷静。 杜眉也有些讪然,“我没有恶意啊,只是随口问问。” “哼!”沈南南冷哼一声。 一直没有声响的龚起帆突然说话,“在这宅子里的人就谁也不要说谁了,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眉挑高眉毛问。 “没什么意思。”起帆推开碗筷,“我吃饱了。哎,该上楼伺候二小姐了。”他调皮的对项擎朗一笑。“您慢用。” 项擎朗客气的跟他点点头。 看着龚起帆地背影消失,杜眉冷冷的说,“一个小白脸而已,装腔作势。” 话音未落,罗敏嘉从厨房跑了出来。经过客厅看到徐悠悠,犹豫了一下,又跑了出去。小蕊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对餐桌周围的人点点头,才道,“二少爷,我陪小少爷去花园了。” 罗展鹏点点头。 沈南南故意把盘子敲的啪啪响。“人啊,还是老实点好。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杜眉符合,“那倒是。就算想飞。也要瞧准了枝头,飞到一棵歪脖树上,不如老老实实当她地乌鸦!” 小蕊脸一红,尴尬的点点头。急急忙忙的跑了。 罗安宁叹口气,“有客人在呢。” 沈南南和杜眉都想再说什么。却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哼一声。低头吃饭了。 “呵呵。大哥今天心情不错。”罗展鹏打圆场。 “是啊。”如平眉开眼笑。“今天爸爸夸你大哥,说最近他们酒店生意不错。” “我知道大哥一向能干。”罗展鹏夹了一块红烧蹄膀给罗安宁,“回头我跟爸爸说一声,让你也来总公司帮我。” “有劳了。”罗安宁看着碗里微微抖动的大肉,勉强的说。 项擎朗没明白他说的有劳,是去总公司的事,还是夹菜地事。他只是觉得头疼,实在庆幸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可是另一方面,他实在想不通何以这家人如此不见外?他和徐悠悠是客人不对吗?怎么会当着客人的面如此无所顾忌。 徐悠悠推开椅子,径自去了花园。 项擎朗也是食不下咽,他欠身想跟徐悠悠一起走,不经意看到沈南南颇有深意地笑容,他脸一红,又坐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这几天总觉得这一家人看他和徐悠悠都带着促狭的笑容。他心里不知道多想承认他就是喜欢她,可是他也明白,那意味着对徐悠悠的身份再做一番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只盼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住下去,直到徐悠悠恢复正常。 “项先生,你妹妹地病是突然才有的吗?”杜眉突然问。 “是。”项擎朗简短地说。 “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项擎朗沉默着点点头。 杜眉淡淡的微笑,“这种病很难治吧?我看你妹妹地情况和敏嘉差不多。哎……” “我吃饱了。”罗安宁站起身,对项擎朗说,“慢用。” 几乎同时,如平,罗展鹏和沈南南也放下筷子,客气两句纷纷离场上楼。 杜眉无所谓地继续吃饭。 项擎朗看着她,忽然心念一动,“罗太太,罗敏嘉也是突然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吗?” 杜眉笑,“这我可不知道。我嫁过来才两年,敏嘉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没有问过罗先生吗?” “我也想。”杜眉翻个白眼,“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本来只是宏伟饭店里地一个服务员。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个运气被他看中……当然了,我的确是为了钱嫁给他,可是我自认对他不错,这两年我怎么照顾他的,他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他家里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心机,我不知道是谁在宏伟那里胡说,搞的宏伟见了我就生气……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敏嘉的事我问过不止一次,我现在好歹都是他妈妈,想关心一下他,宏伟倒好,一说起敏嘉就跟我发脾气。项先生,你来评评理,有这样的父亲吗?孩子都成这样了,也不想着看病,就任由他去了……这孩子今年六岁,还不识字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识字?” “慧姐跟我说的。小蕊来之前,一直是慧姐照顾他。你可千万别在慧姐面前提这事哦,慧姐很疼敏嘉,一说就哭……哎。” 项擎朗点点头。和项爸爸一样,一提起徐悠悠眼圈就红了。 杜眉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弯下身。 “你怎么了?”项擎朗连忙走到她身边。 杜眉脸色煞白的抬起头,“没事。我有点不舒服。” “用不用我扶你回房休息?”项擎朗迟疑的说。他看出杜眉确实很难受。 “不用了。”杜眉猛的拉住项擎朗,“项先生,你相信直觉吗?” 项擎朗哑巴了。 杜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四年前,我母亲去世。那天就好像今天一样,我心口疼的厉害……” 项擎朗想,女人就是这样,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交给宿命论去解释。哪里有什么直觉?他怔怔看着杜眉扶着楼梯慢慢走上去,罗宏伟从二楼下来。这对夫妻交错而过,却没有说一句话。 ------------ 10 最后一夜 宏伟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口气。 项擎朗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让你见笑了。”罗宏伟打破沉默。 项擎朗摇摇头。 “杜眉喜欢乱说话,她人就是那样,你不要理她。” “她也是关心你。”项擎朗说。 “关心我?”罗宏伟苦笑,“她关心我的钱。我要是死了,一毛钱也不会给她留下。” 项擎朗不想偏帮,可是他觉得罗宏伟这样聪明的生意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个女人是否为了钱而接近他?既然娶了人家,就应该负责。罗宏伟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小男孩,难道因为对杜眉失望而心生怨恨? 罗宏伟接着说,“我家里的事你不明白。我现在就是希望悠悠在这里住的开心……小雅,”罗宏伟迟疑的说,“我刚才已经骂过她了。” 项擎朗不相信。罗宏伟对罗绯雅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他不会骂她,甚至不会大声呵斥她。 “她两年前得了一场感冒,谁知道突然下肢就不能行走了。医生说得了什么横贯性脊髓病……我们家没有一个学医的,谁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得病以前,小雅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喜欢笑喜欢跳,每天都开心的像只小麻雀……谁知道……”罗宏伟说的伤心,声音都有些哽咽。 “这两年吃了不少药,看过不少医生,可总也不见效……久而久之,小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知道我这个当爸爸的心里有多难过……”罗宏伟红着眼圈,“起帆本来跟她很恩爱,那时候他们结婚也一年了,我一直劝她们赶快生个孩子,他们俩都是喜欢玩的人,总是说不急不急……你看看。现在……她白天没事就睡觉,晚上就开始折腾人。她不是故意的,如果因此吓到了悠悠,我替她说句对不起。” 这番话说的诚恳真挚。项擎朗却是满心不屑。 他刚才听到罗绯雅说的话,就明白了那天晚上,徐悠悠先下楼是去吓罗绯雅了。可是徐悠悠怎么会知道罗绯雅在那里等着?说明之前徐悠悠一定被罗绯雅吓到过! 项擎朗是传说中护犊的那种男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家里人就算犯错也一定向着她。先不说徐悠悠现在的情况本身就够糟糕了,再加上项爸爸那莫名其妙地发烧,项擎朗几乎可以肯定这都是罗宏伟为了保护罗绯雅所做的举动。 他当然不满。强压怒火,“是我们添麻烦了,我想过几天就让悠悠回家。” 罗宏伟定定的看了他半天,“也好。我们家……哎,我老了,管不住这些孩子。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项擎朗有些烦闷。客套两句,告辞了。 他一点也不同情罗宏伟。尤其在花园又见到了罗敏嘉,想起杜眉说过的话。他甚至想出示警察的身份来了解这个情况……实在没办法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自闭,梦游。不识字……这家人是不是有疏忽照料的嫌疑? 徐悠悠一如既往的坐在花园一角,一动不动的盯着罗敏嘉。小蕊百无聊赖地低头玩着手机游戏。不时抬眼看看这两个奇怪的人。 项擎朗坐在徐悠悠身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他轻轻说。“罗绯雅吓到你了?” 他听不到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要是在这里待的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换个地方也可以。我不喜欢这家人,那个罗绯雅有病,她一定吓到你了。而且,而且这家人都各怀鬼胎,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我白天不在这,你要是出事怎么办……” 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此时说话的样子有多像个絮叨的老太婆。 他看一看罗敏嘉,接着说,“我可以跟罗叔叔说一声,或者你能带罗敏嘉一起回去。这家人都不喜欢他,也不关心他。我总觉得他和你一样,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他微微用力握住徐悠悠地手,“我可以带你们去旅行,像一家人一样。有阳光和海滩……” 徐悠悠笑。心里想,还有穿比基尼的美女。 “你笑了。是同意了吗?”项擎朗也笑了。感觉到一种相濡以沫的默契。 这当然是他地一厢情愿。徐悠悠常常让他觉得其实他才是鬼,她看不到也听不到,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小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花园。 秋天的晚上还有些阴冷,项擎朗拍拍徐悠悠的手,“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项擎朗拿了衣服出门,在楼梯口看到如平。她红着眼眶垂头丧气地样子,看到项擎朗,连忙擦擦眼角的泪,点点头逃跑似地跑去三楼。 项擎朗看到罗宏伟的书房半掩着门。 他一直说不清罗家人之间地关系,每个人都是刺猬,针对所有人竖起尖锐地刺。如平是个例外,她和罗安宁一样……应该怎么说?好像两只小乌龟,或者防备所有人,可却不会伤害。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罗安宁去了哪里? 不止罗安宁,还有罗展鹏沈南南,罗绯雅和龚起帆……好像上了楼回房就再也看不到人,尤其是龚起帆,项擎朗不敢想象他和罗绯雅单独相处的时候会不会痛苦地想要离家出走。 也罢,也罢。都是人家的家事。 项擎朗在客厅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慧姐带男人上楼,“肖律师,老爷在楼上。” 项擎朗欠身让过。楼梯太窄,肖律师又太胖。慧姐歉然道,“项先生还没休息?” “我认识你。”肖律师端详项擎朗,“你是市局的刑警队长……我们打过交道。”他说着伸出保养的白白胖胖的手。 项擎朗想阻止也来不及,在慧姐惊异的眼光中硬着头皮伸手,“好久不见。” 他刚才听到慧姐说话才想起来。几年前,他和肖律师打过交道,那是一起富豪伤人案,肖律师不是刑事律师,请了朋友来帮忙,不过看他上上下下的疏通,项擎朗知道他是个好律师。 一般来说,好律师就不是一个好人。 以法律为武器,不见得每次都能保护好人,这是律师的职业操守。 项擎朗满腹心事的下了楼。他很奇怪罗宏伟为什么要在深夜见律师。 ------------ 11 奇怪的遗嘱 平时一样,项擎朗下午六点左右下班。近郊有果农果,他还好心情的下车给徐悠悠买了些水梨。 心情愉快的回到罗家,却发现门口听着几辆车。他有些奇怪的进屋,花园里也没有发现徐悠悠和罗敏嘉熟悉的身影。 罗展鹏从屋里冲出来,差点和项擎朗撞个满怀。 “出什么事了?”项擎朗问。他马上发现罗展鹏的衣袖上带着白绸。 “我父亲,去世了。”罗展鹏沉闷的说。 项擎朗瞪大眼睛。怎么会?这么突然? “是生病?意外?还是谋杀?到底怎么回事?”项擎朗追问。 没有人回答他。罗展鹏走在最前面,后面分别跟着沈南南,罗安宁,王如平,罗绯雅,龚起帆,慧姐和小蕊拼命安抚不断挣扎想要逃跑的罗敏嘉,站在最后。 一列人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都是肃穆沉痛的表情。他们坐上门口停着的那几辆车,很快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中。 项擎朗不急细想,冲上二楼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寻找徐悠悠。 “喂,爸!罗宏伟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嗯。我在殡仪馆。”项爸爸简单的说。 项擎朗想了想,“知道怎么死的吗?” “听说是生病。医院的验尸报告还没出来,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验尸报告还没出来?那你去殡仪馆干什么?” “葬礼。”项爸爸苦笑,“罗展鹏打电话给我,请我参加他爸爸的葬礼。” 项擎朗愣住,“验尸报告没出来,医院就把尸体给他们了?” “不是。罗展鹏弄了个衣冠冢。”项爸爸口里的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怎么这么着急?”项擎朗不可思议的说。 项爸爸没有回答。 项擎朗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于是说。“先不说了,我去问问看悠悠知道什么。” “悠悠这两天怎么样?”项爸爸马上问。 “还可以。”项擎朗随便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他轻叩徐悠悠的房门。门是锁着的。 过了一会,徐悠悠才慢吞吞地开了门。她正在睡觉。 项擎朗见到她,刚要说话。徐悠悠懒洋洋的看看他,又转身躺回床上。 “罗宏伟死了,你知道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昨天睡地太沉,什么都没听到……”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谁发现的尸体?” 徐悠悠拉高被子蒙住头。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项擎朗很快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心理医生说,不要刺激徐悠悠。不要在她面前提及警察的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靠在小小的铁椅上,静静看徐悠悠睡觉。慢慢的心里也开始平静,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项擎朗被敲门声惊醒。徐悠悠还在睡觉。他看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敲门的是慧姐,她看到项擎朗开门有些吃惊,“项先生?徐小姐在吗?” “她在睡觉。”项擎朗扭头看到床上地徐悠悠。忽然觉得很幸福。 “哦。”慧姐识相的低头,“肖律师在客厅,他请徐小姐下去。” “什么事?” “嗯,”慧姐犹豫着说,“肖律师要公布老爷的遗嘱。” 项擎朗不知道徐 在遗嘱里扮演什么身份,他第一个想法是,徐悠悠是人?据他所知,徐悠悠在这个家里并不讨喜,前一天罗宏伟还婉转的想赶他们走,自然不可能留什么钱财给徐悠悠。 徐悠悠已经起身。自顾自的去洗手间洗了脸。慢吞吞地跟着慧姐和项擎朗下了楼。 “好了。人齐了!肖律师,你可以公布遗嘱了。”罗展鹏眼尖的看到徐悠悠。迫不及待的说。 项擎朗犹豫是不是自己要回避。毕竟这种场合他这个外人的存在很奇怪。 “项先生,请你一起过来。遗嘱里有你的名字。”肖律师察言观色道。 项擎朗被吓到了。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让他没办法很快消化。罗宏伟猝死,遗嘱里却有他想要赶走的徐悠悠和项擎朗的名字?那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肖律师你就快点念吧。”沈南南催促。 项擎朗和徐悠悠站在客厅的一角。围在长长的餐桌周围地除了肖律师和罗家所有人之外,还有两个中年妇女,一样地身材圆润,一样的朴实憨厚。 肖律师轻咳两声,打开一个文件袋,拿出遗嘱,“根据罗宏伟先生生前地意愿,他名下所有股票基金以及宏伟集团全部股份,按照以下方式分配……” 项擎朗哑然失笑。罗家地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肖律师,好像肖律师是个蛋糕,马上会被瓜分干净。他又有些失望,还以为罗宏伟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最后,他有些期待,他很想知道自己和徐悠悠在这个遗嘱里扮演什么角色。 很好。杜眉5%,罗安宁5%,20%,罗绯雅20%……项擎朗心里算着,50%了。 20%留给罗宏伟生前成立地紫云慈善基金会……由肖律师代为管理。 罗展鹏怒冲冲的看向肖律师,隐忍着没有说话。反观其他人,除了罗安宁,都有些忿忿不平。 “……最后,”肖律师故弄玄虚的抬起头,眼睛缓缓的扫过所有人,“罗宏伟先生将他名下所有财产的30%留给罗敏嘉先生。” 房间里好像炸了锅。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给他30%?”罗展鹏第一个跳出来。 “就是!肖律师你看清楚了吗?”沈南南说。 肖律师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说,“罗敏嘉先生可以在目前房间里除了我的所有人中,寻找自己想要的监护人,相对的,监护人会代为保管这30%的遗产,直到罗敏嘉先生18。在此期间,如果罗敏嘉先生不幸早逝,遗产会留给紫云慈善基金会。” 项擎朗终于明白了罗宏伟要他们留在现场的意思。 他和所有人一样,缓缓的把目光移动到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罗敏嘉身上。 他现在发现,原来罗敏嘉才是那块又好吃又好得的蛋糕。 杜眉优雅的起身,环视众人,脸上浮出甜美的笑容,“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是罗敏嘉的继母。” 罗展鹏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恶狠狠的盯着杜眉。 “不好意思。杜小姐,”肖律师平静的说,“罗敏嘉先生的监护人只能由他自己挑选,你没有特权。” 沈南南嘲讽的轻笑出声。 “这么说我还不如这几个外人?!”杜眉姣好的脸皱起来,鄙夷的看看项擎朗徐悠悠和那两个中年妇女。 “没错。”肖律师的一锤定音,让房间里的温度瞬时降到零点。 ------------ 12 假面天使 擎朗站在花洒下,水珠从天而将,整个浴室都朦胧起慢的把他包围。他满足的叹口气。 真是疯狂。他想,不过是一夜的时间,罗宏伟死了,而他和徐悠悠居然成了罗敏嘉的监护人候选之一。 罗宏伟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没人告诉他。罗家没有报警,尸体被送去了医院,据说医生也没办法解释,至少从表面看,没有中毒,没有外伤。 也许是心脏病,或者脑溢血。老年人最容易猝死的急病,就是这样,一瞬间夺去鲜活的生命。 听慧姐说,她早上八点在书房发现罗宏伟的尸体。 项擎朗没有问的很详细,他猜罗宏伟前一天晚上见过肖律师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书房。这样想来,罗宏伟深夜见肖律师就是为了遗嘱的事了? 是搞笑还是恐怖?在立过遗嘱的当夜,罗宏伟猝死……不可思议。 他决定明天去医院问问情况。 项擎朗关掉花洒,伸手却发现毛巾架上空空如也。他忘了自己又把毛巾扔去哪里,没有想太多,赤裸着身体走出浴室。 好像是他这一夜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多,项擎朗站在房间里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 徐悠悠定定的站在他的床边,而他此刻……一丝不挂。 他下意识的喊出,“对不起!”并且急忙想寻找蔽体之物……基本上很难,不知道为什么他所有衣服都放在床的另一边,也就是徐悠悠身旁。 他急急忙忙的想抽起床单,不经意抬头,却发现徐悠悠的嘴角。展出漂亮的弧度……她笑了?她居然笑了?他现在地样子有这么可笑吗? 尴尬和愤怒让项擎朗失去了理智,他狠狠的缩回放在床单上地手。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和徐悠悠对视……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欺侮的女人,可怜兮兮的裹着床单,或者可以再加几滴泪水……太荒唐了。 对视,对视…… 房间里的光线为什么这么好? 他能清楚的看到徐悠悠脸侧的绒毛,还有那从未消失促狭的笑容。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项擎朗很想低头检查下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知道那会让他看起来更可笑。他不明白徐悠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很肯定回房地时候已经锁好了门。 他不经意想起来罗家第一天晚上的那杯牛奶……难道他的房间一直都是任人进出吗? 狗屁!他恶狠狠的在心里骂道。 他决定明天就回家!明天就走,还有徐悠悠,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明天就走!这个破地方让她变的太多,他快不认识她了……他没法相信曾经那个青涩单纯笑起来云淡风轻地徐悠悠会在深夜跑到他地房间。看他地裸体! 不是一般的离谱。 脑筋动地飞快,眼睛却还是坚定地望着徐悠悠……他想从她脸上寻找一丝慌乱,一丝害羞,一丝紧张……毫无悬念的,他失望了。在徐悠悠眼里。他和身后那堵冷冰冰硬邦邦地墙没什么区别。 项擎朗妥协了。 他知道正常来说。他应该无所顾忌的越过她身边拿起衣服。或者还会凑到她耳边调笑的问,“喜欢你看到的吗?” 而正常的她。应该羞涩的低下头脸红的跑开。他会拉住她。然后深深的吻她,接着…… 为什么他们俩都如此不正常? 项擎朗故作冷静的抽出床单。围在腰上……他必须克服心里,以及身体的某些骚动。 “有事吗?”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听 那么。 徐悠悠没有说话。项擎朗的手机响了,他可笑的发现手机是离他最近的物体。拿过来一看,徐悠悠发的短信,他狐疑的抬头,看到徐悠悠右手里握着电话。 无聊!他有些生气的想着,看了短信……“我要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项擎朗吃惊的抬头。 在徐悠悠一成不变的笑容里他忽然明白,“罗敏嘉?你要他?要他干什么?” 第二条短信跟着过来,“我要那30%的股份。” “你很缺钱?!”项擎朗怒不可遏。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转变,好像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徐悠悠从未存在。 “不做警察,我总要为自己以后着想。”第三条短信。 中间没有停顿,短信是徐悠悠一开始就编好的。项擎朗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步一步走进她设计好的陷阱。 “我可以养你!”项擎朗恶狠狠的说。 第四条短信,“我要靠我自己活下去。” 项擎朗想扔了手机,狠狠的给徐悠悠两巴掌!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她疯了!她知道是吗?知道他喜欢她,知道他的所有心事,她早就猜到他会说的一切话。 “我要是不同意呢?”他在想有什么话她想不到。 第五条短信,“我会喊非礼。” 项擎朗简直要抓狂。他没办法相信,连他的毛巾都是徐悠悠事先藏起来的!她就是要他在这样尴尬的环境下答应她的要求?当然,他很快想到,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徐悠悠看到他的裸体还能如此镇定,她根本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糟糕的是,他想不到如何反击。 他更想不到的是,此刻徐悠悠比他还紧张……她紧张的是,如果项擎朗真的拒绝她,她该如何开口喊出那句,“非礼啊……” 很庆幸,项擎朗被气昏了头,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我没办法帮你,”项擎朗冷冷的说,“监护人必须由罗敏嘉自己选择。” “他会选我。”第六条短信。 徐悠悠自信的望着项擎朗。 “那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项擎朗忍无可忍的把电话摔到墙角。 嘀嘀嘀,第七条短信。 项擎朗忍住不去看。 他大踏步走到徐悠悠面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说!说出来我就帮你!” 徐悠悠脸上笑意更浓,却还是无声无息。 项擎朗手上的劲道不知不觉加大,“我要你亲口告诉你,你想怎么样!” 无声的对抗。 项擎朗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言情小说的男主角,这个时候他应该充分运用身体优势……他低下头,在距离目标……徐悠悠双唇不到一公分的时候,被迫抬头……徐悠悠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而那把刀正冷冰冰的贴在项擎朗腰间。 徐悠悠笑容可掬的慢慢脱离项擎朗身旁,又慢慢走到墙角捡起电话放回项擎朗手里。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项擎朗冷若冰霜的声音传过来,“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停顿了半分钟,短信又响。 身穿白色睡袍好像天使下凡一般的徐悠悠,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项擎朗房间。 ------------ 13 天使的真面目 切都是不真实的。项擎朗三十年的生涯中从未像现他一点也猜不出徐悠悠在想什么,什么收养罗敏嘉,什么30%的股份,什么自力更生,什么……什么裸体!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青春期的。那些小男孩所谓的懵懂冲动,他没有经历。从小在鱼龙混杂的夜市长大,看得多也听得多,他不敢想象自己年过三十居然重回青春期……他现在的样子不就是这样吗?脸红心跳手脚发抖…… 吗的! 他骂了一句,赶快平复内心的骚动,低头按了短信,两条。 一条是:你要住在这里保护我和罗敏嘉。这是回答,我要如何帮你。 第二条是:我会喊非礼。 项擎朗眨眨眼睛,笑意浮现。 不管他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她都会这么回答吗? 这样想让他心里舒服很多,好在徐悠悠还没有成精。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的问题,很明显任何人都会和他做类似的回答……没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 他定神又看向荧光蓝色的屏幕:我要你住在这里保护我和罗敏嘉。 这是什么意思?有谁要害他们吗?不可思议。罗敏嘉如果发生意外,30%的股份会自动归入紫云慈善基金……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能从中获利,对于不能获得监护权的其他人来说,杀了罗敏嘉是玉石俱焚的愚蠢行为。 只要股份还在罗敏嘉手里,骗也好。买也好,都尚存一丝希望。如果归入基金,对罗家地企业打击就太沉重了。 项擎朗想到这,连忙穿好衣服冲出房门。他必须问清楚这件事! 啪啪啪! 徐悠悠的房门应声而开。她没有锁门。 “你说清楚,是不是有人要害……”项擎朗粗声粗气地话突然像被雷击中,戛然而止。 徐悠悠笑眯眯的站在房间里……一丝不挂! 项擎朗的头也被雷劈中了。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他内心的震撼……他是看到了天使。白皙细嫩的肌肤,浓合度的身材,纯洁无邪的笑容……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想流鼻血地冲动,而是想一拳打晕她? 这个恶魔!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再跟她同处一室哪怕一分钟,他就会发疯! 疯了,疯了,疯了!项擎朗用力的甩上自己的房门,他一定已经疯了! 要命的短信声再次想起。徐悠悠:“两不相欠。” 项擎朗觉得喉头一紧……他还是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的有为青年。实在不想这么快英年早逝,吐血而亡啊。 他用颤抖的手回复短信,“你没开灯。” 徐悠悠很快回信息,“你过来,我这次开灯。” 项擎朗终于知道,有地人天生就能气死别人……真正的武林高手,杀人于无形!他不相信有人能害她,以她目前的功力,如果她不害人,他就应该代表无数劳苦大众酬神拜佛了! ~~~~~~~~~~~~~~~~~~~~ 徐悠悠穿好衣服。她现在的样子很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孩子。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 她并没有想看到项擎朗的裸体。虽然事先藏起了他的衣服和毛巾,可是不是有床单吗?她很期待看到他的狼狈。可没想到他能硬撑着就那样大喇喇地和她对视。徐悠悠认为尖叫逃跑以及羞涩娇嗔都不符合她目前地身份……堂堂一个抑郁症患者怎么能如此没 压住狂飙到180心跳。终于在她就要撑不住地情况投降了。 至于后面她脱衣服地事……好吧。她承认是恶作剧升华。她已经不想再当一个好孩子了,既然如此,就坏到底吧!她再也不想变回从前那个任劳任怨可怜兮兮的徐悠悠,她根本不是那样地人,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光明正大发作的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是一个好办法。法律会保护她的,对吗?因为她是精神病患。 当然,这不是她一开始就想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带着天使的面具辛苦的活下去……老实说,她从那天看到罗敏嘉梦游跳舞开始,才动了这个念头。罗敏嘉是不是真的自闭,她观察了很多天,发现答案应该是Yes,至于他是不是享受这个过程,徐悠悠不知道,但换作是她,她一定会觉得幸福……多么自由无所顾忌的生活啊! 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普遍意义上称之为美好的感情……爱情,亲情,友情……全部都应该被摒弃。只要自由,只有自由…… 徐悠悠拿出纸笔,趴回床上。把床头的沙质流苏台灯调亮一点,一笔笔的开始在纸上记录…… 发现尸体是在早上八点。 肖律师离开罗家是前一天的深夜一点。 肖律师离开后,还有谁进去书房了?徐悠悠记得,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罗宏伟是靠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头侧在一边,两只手平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安详的就好像睡着一样。这是徐悠悠发现的第一个不正常,没有任何病可以毫无征兆的在一秒钟之内要了人的命,不管是罗宏伟自己身体不适还是有凶手进行了谋杀,罗宏伟必定有所挣扎。和尸体的位置不符的是,罗宏伟的面部表情异常狰狞,仿佛受到了剧烈的痛苦却说不出来。 慧姐说她没有碰过尸体。徐悠悠相信这一点,从她看到慧姐进书房到慧姐尖叫着冲出书房喊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且慧姐也没理由这么做,尸体呈现歪七扭八的状态才是正常情况。徐悠悠注意到罗宏伟身上没有捆绑过的痕迹,法医也检查过,证实他没有外伤。 死的突然又蹊跷。 那也不错。徐悠悠耸耸肩膀,死没什么可怕的,最怕死前血迹遍布,心肝俱烈……她终于明白,其实她从来不害怕死亡现场。她不晕血……她没办法接受的,是那一瞬间的信念崩塌。 她的父亲并不是疯子。他不是坏人,他被一个坏女人折磨到信念崩塌,理智溃散! 这不是他的错。徐悠悠从未像现在一样明白,她从头到尾,恨的,都不是那个手举尖刀想要杀死她的父亲,而是装模作样骗了她又骗了她父亲的女人…… ------------ 14 动物世界 出徐悠悠的意料,第二天罗家谁也没有上班。 罗敏嘉好像听不懂律师的话,他在听到遗嘱以后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走开。 徐悠悠听到杜眉和慧姐的谈话,才知道那两个中年妇女都是在小蕊之前照顾过罗敏嘉的阿姨……看样子,罗宏伟猜到他这个自闭的小儿子不会挑选任何一个罗家人当作监护人。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徐悠悠或者项擎朗就有了什么特权……罗敏嘉根本就没当回事。这样一来,更显得其他人是多么势利了。 “嘉嘉,看,蜘蛛侠的玩具,喜欢吗?” “嘉嘉,刚出炉的蛋糕,很好吃的喔!” “嘉嘉,这件背带裤脏了,阿姨帮你洗了,好不好?” …… 花园里突然多了很多人,打扰到徐悠悠和罗敏嘉的清静。徐悠悠还是坐在自己常做的位置,似笑非笑看着他们你推我搡的围在罗敏嘉周围。 真好玩。她这一刻忽然有些体谅罗宏伟……他一定想到,如果他死了,这个家里的人是不会有人愿意照顾罗敏嘉的,他们甚至会很快搬离这个房子……这点罗宏伟也想到了,遗嘱上声明,在罗敏嘉成年之前,任何人搬离“雅苑”就意味着自动放弃继承权。 不得不说,这也许才是那份奇怪的遗嘱里最奇怪的地方……这些同母异父的孩子和年轻娇媚的继母,要在这黑暗压抑地老房子里继续住下来。否则就会一无所有。 徐悠悠知道和她一样觉得离谱的人很多,她晚上听到罗绯雅和龚起帆吵架。起帆就大骂罗宏伟是个变态! 这很奇怪。至少从表面上看,起帆要面对地只是那个难伺候的二小姐,家里其他人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这样的话,住在哪里有什么区别? 可是更奇怪的是,半夜的时候,徐悠悠一如既往被罗敏嘉的舞蹈惊醒。接着她在罗宏伟的书房里听到罗绯雅地哭泣声。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当然了,她父亲去世伤心是在所难免,奇就奇在,自发现尸体到参加葬礼,罗绯雅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啊!与其说她不想把脆弱的一面暴露于人群,不如说那个遗嘱给了她致命一击……可是。遗嘱给她的部分不算少了,她根本没有经商的能力,20%的股份足够她享受超级米虫地生活到死。 罗宏伟这么做,几乎是想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想想看,最能干的罗展鹏只有20%的股份,整个罗氏企业四分五裂,也许很快就会破产吧…… 怪不得罗展鹏和沈南南在争夺罗敏嘉监护人的事上,超乎寻常的热心。 也好。徐悠悠换个姿势,似笑非笑的继续看众人的表演。可惜罗绯雅和龚起帆都没有出现,要不然会更热闹。 “嘉嘉。跟二哥一起生活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我带你去游乐园……”胖成一个圆球的罗展鹏很困难的蹲在地上,努力达到和罗敏嘉一样地高度。 “是啊。嘉嘉。你二哥很疼你地。我们一定会……”沈南南笑的好像狼外婆。 “嘉嘉,你还记得田田吗?每年暑假你们都一起玩地。我接她过来陪你好不好?”罗安宁苦瓜似地脸拧成一团。 “大哥!”沈南南愤怒的说,“爸爸说过不让田田住在这里地!” “有什么关系?”王如平淡淡的笑,“爸爸已经不在了。” “你!你太过分了!”沈南南气红了脸,“你女儿都上大学了,难道要她叫嘉嘉叔叔吗?” 还有这种事?徐悠悠趣味盎然的想……那也不错啊!看来这个罗宏伟真是没有幽默细 一家子已经乱成这样,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 “爸爸只说我们不能离开,又没说田田不能住进来,哪里过分?”王如平弯下腰拍拍罗敏嘉肩膀的灰尘,“照顾小孩子,我比你有经验。你没生过孩子,很多事不懂的。” “你又懂了?”沈南南忽然冷笑,“你可别忘了,当初是田田跟爸爸吵架,离家出走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好奇怪,”王如平也有些生气,“爸爸当初要娶那个郑紫云,你们不也是又哭又闹?” 沈南南气结,“我们可没骂爸爸是老色鬼!” 徐悠悠差点笑出声……好有趣味的一家。 罗安宁和罗展鹏就没她那么好的兴致了,分别呵斥自己的妻子,“闭嘴!”这句话说的非常有默契。 王如平很镇定的维持平日的优雅,虽然她逆来顺受的外表被剥去,阴冷阴冷的仿佛一条毒蛇;沈南南瘦小的身躯因为气愤而发抖,她像一只饿了很久又被人抢去猎物的小豹子……加上胖成某种食物的罗展鹏以及和狼的阴翳低沉相媲美的罗安宁…… 动物世界啊! 徐悠悠费心的开始思考罗家其他人的动物性,接着她发现罗安宁和罗展鹏夫妻俩都气呼呼的回房,接着狐狸精杜眉,蜜蜂妈妈慧姐以及花蝴蝶小蕊粉墨登场。 “嘉嘉啊……今天想吃什么?”慧姐说。 “嘉嘉,妈妈带你去植物园。”杜眉说。 “嘉嘉,姐姐给你买了个新铲子……”小蕊说。 徐悠悠开始佩服罗敏嘉的定力。确实不是常人……他是什么呢?徐悠悠想了很久,大概是一只找不到妈妈的小? 杜眉慧姐和小蕊吃了钉子,两位阿姨鬼鬼樂樂上场…… 徐悠悠换个地方,找了棵树坐在下面,软绵绵的靠在树干上,忽然觉得罗家人真对她不错,有的吃有的住,还可以免费看戏。真好。 她现在作息时间和罗绯雅相近,白天总是没精打采,一到晚上就像童附身,炯炯有神。加上这出戏看来看去都一个样,没一点新意;罗宏伟的死没等到验尸报告,不确定死因她又想不出来能调查的方向,于是更加困乏—— 徐悠悠睁开眼,天已经蒙蒙黑了。花园的一角还是可以看到罗敏嘉寂寞的小小身影,不知疲倦的重复挖土埋土的工作。 她摇摇头,想站起身,发现身上披着件外套。她扭头看过去,项擎朗坐在她身边,和她目光对视。 看起来是很深情的目光,周围安静的气氛,沁凉的空气,好像蛮浪漫的样子。徐悠悠想。 “你觉得罗宏伟是被人害死的吗?”项擎朗突然煞风景的问。 徐悠悠不说话。 “医院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没有发现致死原因。没有中毒,没有外伤,不是心脏病,脑部也没问题……”项擎朗疲惫的向后靠在树干上,“我不知道一个人还能怎么死。” 项擎朗有些烦躁。他忙了一天的工作又在下班之后赶到医院调查罗宏伟的死因……天晓得是为了什么?连医生都很诧异的说,“死者的家属怎么没来?”项擎朗想说,家属都忙着分遗产呢…… ------------ 15 玩游戏最怕认真 个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死。 最直接的结果是心脏停跳,对于六十八岁的罗宏伟来说,看起来再正常不过。项擎朗本来的满腹疑惑,从听到遗嘱的那刻,他释然了。 遗嘱对任何受益人都没有特别优待,罗宏伟的死并没有让人觉得会成全谁。肖律师证实这份遗嘱是罗宏伟死前几个小时才重新写的。以前那一份是半年前写的,当时遗嘱里没有杜眉的名字,罗绯雅分得的遗产只有15%,罗敏嘉有40%,?|去的。 无论之前有没有人偷看过遗嘱,两份遗嘱的区别也没有大到任何人冒着杀人的危险从中获利的可能。 项擎朗这么想的时候,偷偷看了看徐悠悠……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徐悠悠为了30%的股份杀了罗宏伟……很疯狂的想法。 “……假使有人想杀罗宏伟,也绝对不会因为遗嘱。这样一来,你就算成为罗敏嘉的监护人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其实这句话,项擎朗说的有些心虚。肖律师告诉他罗宏伟的财产状况,确实超出他意料的多,为了那30%完全可能让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但是,不应该包括杀人。杀掉徐悠悠,遗产还是罗敏嘉的,杀掉罗敏嘉,遗产却会归入紫云慈善基金……凶手并无所获。 徐悠悠却一直在想另一件事。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罗敏嘉现在甚至将来,都会以一个不合格的花匠继续生活下去。可能医生都没办法确定。18岁以后地罗敏嘉是不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是不是可以接业。那么。罗宏伟是成心想把自己地心血毁掉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彻底把全部财产捐给慈善机构,最起码死后留个好名声。 又或者说――罗宏伟认定罗敏嘉的病可以治好? 那个奇怪的梦游症以及抑郁症? 没有那么简单。罗家藏着太多秘密,这些秘密因为罗宏伟的死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徐悠悠并不介意这些人的生死,也不挂念警察这个身份,她只是极度讨厌被瞒骗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她盲目地听从母亲的话。一次次欺骗可怜的父亲,关于母亲的行踪她从未起疑……不仅父亲恨她,她也恨自己。糟糕透顶,做错事的人总有理由逃脱,被牵连的人却要独自承受……也许罗敏嘉和她一样? “如果你觉得罗宏伟地死有可疑,至少要告诉我证据。即使我答应送法医解剖。也要罗家的人同意才可以。现在无凭无据,别人会当我们无理取闹。”项擎朗帮徐悠悠把一绺头发别在脑后,见她并无反应,才接着说,“我没说过不让你查。不管你说不说话,我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徐悠悠心里忽然觉得很暖和。她以为经过昨天夜里那次恶作剧,项擎朗最起码几天都不会搭理她了……诚然,她并不介意他会不会理她,可是就好像偷了邻居家西瓜,等着家长一顿臭骂的孩子。忐忑不安中却迎来了理解和宽慰……不见得是你需要。但莫名其妙感动。 项擎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我想办法和罗家的人说一下。看能不能解剖。你早点休息吧。”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接着说。“以后不要和男人玩那种游戏……不见得每个人都了解你的情况。我不想伤你,如果我的……我让你觉得可笑,你可以告诉我。我没想过让你这么快接受我,如果让你觉得困扰,我很抱歉……” 常理来说,这是让大多数女人都会感动的话。徐悠悠却忽然意兴阑珊,她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天平上面,周围人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她产生相应地情绪变化。可是很难达到最完美地平衡,也许前一句让你感动的话,再多说一点也会让你厌烦……敏感,或者说神经质。项擎朗地话,让她失去了游戏地乐趣。她讨厌这样。 玩游戏,最怕有一方开始认真―― 徐悠悠比项擎朗稍晚一点回到客厅。正巧赶上一出好戏…… “……你疯了?不可能的事,我不同意!”杜眉脸涨地通红,手指哆嗦着指向项擎朗,“宏伟对你不薄,你现在是不是想要他死不瞑目?” 难得罗展鹏和杜眉同仇敌忾,“有什么必要?你就算想让我们同意解剖,也要给我个理由吧?爸爸年纪大了,心脏病突发也是有可能的。” 项擎朗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徐悠悠,这才解释,“医院的验尸报告不能做系统的检验,只是初步的检查。到目前没有发现明确的死因,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龚起帆接口,“医学博大精深,没有办法解释的事太多了。小雅当初不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就瘫痪了吗?”他说着手扶在罗绯雅的肩膀,难得罗绯雅今天也下楼了。她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双眼红肿。 王如平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眼,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的说,“依你的意思是说爸爸是被人杀死的?你怀疑这个家的哪个人?” 一针见血。徐悠悠有些赞赏王如平了……也许每个人都想到这一点,可只有她敢说出来。 多此一举。徐悠悠又想。王如平这么做,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不要乱说话。”罗安宁虽然声音低沉但是很威严的对妻子说。 杜眉楞了一下,“被,被人杀死的?” 罗展鹏不耐烦的挥挥手,“什么被人杀死的?杀了爸爸有什么好处?本来我还是个董事长,现在可好,董事长在这呢!”他指指徐悠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罗敏嘉也站在了门口。 沈南南嗔怪的拽一下罗展鹏,堆起笑容迎向罗敏嘉,“嘉嘉,这么晚还不睡觉。二嫂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罗敏嘉好像受惊的小鸟,没等沈南南的手碰到他,就仓皇逃跑了。 沈南南咬着牙啐道,“喂不熟的白眼狼!” 徐悠悠准备回房休息。罗家这几个人吵来吵去也没什么新花样。 罗绯雅沙哑着嗓子,突然开口,“我同意解剖。” 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徐悠悠的方向看过去,觉得那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 16 肖律师的话(上) 我同意解剖。”罗绯雅的话像小石子激起湖面上圈 “小姐,你又发什么神经?”罗展鹏对这个妹妹看似毫无感情,冷冰冰的说,“20%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爸爸被人杀死的,跟你可没关系。” “我没有胡闹。”罗绯雅一改往日的刁蛮,平静的说,“我想了一个晚上,不管你们怎么看,我都不相信爸爸会刚刚立了遗嘱就这么突然死了。有没有凶手我不知道,但是你们这样反对解剖,难道一点私人理由都没有吗?” 这番话说的大家都面露讪色。好像不同意解剖就是凶手一样,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随便你们。”杜眉第一个说,她打个哈欠,“反正谁也没有当我是妈妈。”说着走上楼。 沈南南受不了的冷哼一声。 “我不同意。”罗展鹏犹豫了很久,见大家都看他,才无奈的解释,“爸爸的遗嘱已经让我没办法好好管理公司了,这两天关于公司的谣言满天飞,我正不知道如何安抚,你们又要搞什么验尸,让外面的人怎么想?大哥,你们酒店的入住率是不是最近也降了很多?” 罗安宁黑着脸没有回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嘉嘉赶快选出来一个监护人,不管是谁也好,我希望都能帮助我尽快让公司恢复正常……解剖的事。我看还是等一等吧。”罗展鹏又说。 “这样也好。”罗安宁长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并不需要你们同意。我问过肖律师了。如果我觉得有疑义,就可以申请解剖……”罗绯雅伸手拉住龚起帆,面向众人,“我不是征求你们意见,我是通知你们这件事。” 罗绯雅想伸手,龚起帆躲开了。她用哀求的眼神看他。“爸爸死了……” “你说什么?”罗绯雅的手停在空中,好像一座雕像。 罗展鹏看来看去,突然对项擎朗说,“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起劲?” 项擎朗无奈道,“我是警察。” 房间里一下变的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罗安宁打破沉默,“就照小雅的意思做吧。” “大哥!”罗展鹏愠怒地说。 罗安宁摇摇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说着他上了楼,王如平跟着他走了。 “随便你!”罗展鹏愤愤道,不知道说项擎朗还是说罗安宁。很快也拉着妻子回房。 客厅里只留下徐悠悠。项擎朗和罗绯雅。 项擎朗有些为难,对罗绯雅说。“用我帮忙吗?”他指指罗绯雅的轮椅。 罗绯雅脸色白的不像话。她一直看着大门口,摇摇头。 徐悠悠忽然觉得。罗绯雅也许没有表现的那么强硬,她一定很爱龚起帆。 ~~~~~~~~~~~~~~~~~~~ 项擎朗一大早和罗绯雅去医院领走了罗宏伟的尸体,接着又去警局备案。罗绯雅一夜没睡――起帆一直没有回来。 他看出罗绯雅不想说什么,他又有太多问题 答,送罗绯雅回家以后,他去了肖律师的事务所……个认识罗宏伟足有三十年地律师更了解情况了。 “我等你很久了,”肖律师深深的吸一口气,靠在偌大的老板椅上,双手交叉,“好吧,我能帮你什么?” “你没有找过我。” 肖律师耸耸肩膀,“我不确定是否需要警方介入……当然,我现在确定了。小雅报警了,是吗?” “你消息很灵通。” 肖律师笑,“宏伟去世,我少了个大客户,可是多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客户。目前罗家所有人的法律咨询都交给我来做。” “说说他们的关系吧。”项擎朗说。 “一目了然。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为了钱才围在宏伟身边,我敢说要不是遗嘱上有规定,他们不等到葬礼结束就会离开那个家……据我所知,除了罗敏嘉,其他几个人都在外面买了房子。” “我知道你和罗宏伟是好朋友……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立这样一个遗嘱?” “他没有说,我也没问过。老实说,我没有觉得遗嘱有什么问题。” 项擎朗想,或者比这更奇怪的遗嘱肖律师也见的多,有钱人的思维是他不了解的另一个空间。他接着问,“罗宏伟死地前一天晚上,你见他是为了这个遗嘱地事吗?” “对。那天我们聊到大概一点。遗嘱是他之前写好的,我们谈了一些细节问题。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份遗嘱和之前那份没有什么大地区别……” “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突然改遗嘱?” “突然?我不这么认为。老实说,他从六七年前就开始写遗嘱,过不了多久再修改……不夸张地说,他的遗嘱我已经见过最少七八个版本了。” “其他人都知道吗?” “其他人?你是说他地家人?我想是的,他曾经告诉过他们。” “告诉他们什么?遗嘱的内容?” “哈哈。我想他没傻到那个地步。他只告诉他们他又改了遗嘱……” “他们都恨他,对吗?” 肖律师沉默片刻,“我不喜欢你用恨这个字。我想最多是彼此不理解……当然了,我也不理解,如果我的家庭这么复杂,我一定不会强迫孩子们住在一起。他有些自私,你应该明白……他是很自私的人,也许是害怕孤单。人老了就会有很多毛病……” “你是说他们曾经不住在一起?” “当然。他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肖律师眨眨眼睛,“法律不允许一夫多妻。” “他们住在‘雅苑’多久了?” “让我想想。安宁两口子差不多七八年前搬过来的,当时还有个小女孩,后来据说和宏伟吵架被赶出去了;展鹏比他们早一年,那时候他还没结婚;小雅是一直跟着宏伟,‘雅苑’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 肖律师看出项擎朗想问什么,又接着说,“宏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些孩子。他想给他们补偿,‘雅苑’落成的时候,他差不多快六十岁了,那时候可能特别渴望天伦之乐。” “后来发生了什么?”项擎朗知道没那么简单。 “很多事,不愉快的事……”肖律师转着暗黑透亮的钢笔,白胖的手指异常灵活,“宏伟再婚了。” 他接着说,“不是杜眉。比杜眉更早一些,她叫郑紫云。” ------------ 16 肖律师的话(下) 紫云?项擎朗马上想到了紫云慈善基金,他从未想过用途。 “郑紫云很年轻,漂亮,有朝气……”肖律师眯起眼睛,像看到什么美妙的东西,“宏伟的身份很容易吸引一些年轻女孩,你知道的,恋父情结作樂。她身上也有宏伟需要的东西,青春,活力……他们相爱了,也许是。然后他们决定结婚……” “他的孩子们反对了?” “当然。很正常不是吗?我想更重要的原因,是宏伟让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宏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跟他们分家产,反对也是情有可原。” “哦,对了。还有一个原因,郑紫云是以小雅的英语老师身份出现的,小雅那时候想出国。展鹏对郑紫云也很有兴趣,谁知道最后却被他父亲捷足先登……”肖律师笑,“很戏剧化。” “他们并不反对杜眉和他父亲在一起。” “也许吧。也许是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又或者一开始谁也没有当杜眉是朋友……” “杜眉是怎么嫁给罗宏伟的?” “她?她是罗敏嘉的小阿姨,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虽然不太像。”肖律师戏谑的说。 项擎朗没想到,杜眉居然和小蕊曾经是同行。转念一想,若不是这样朝夕相处,罗宏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遗嘱最能说明问题。想必罗宏伟已经认清杜眉就是个骗子。 还是有些奇怪,既然是骗子,为什么改遗嘱又给杜眉添上 “郑紫云和罗宏伟结婚了,然后呢?”项擎朗把杜眉先放在一边。继续问。 “细节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的这次婚姻,安宁地女儿和宏伟闹翻被赶出家门。小雅变的阴沉暴躁,展鹏很快娶了个他不爱的女人……就是沈南南。”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项擎朗想了想问。“郑紫云什么时候死地,怎么死地?” “四年前。她生了罗敏嘉两年后,有一天从楼上掉下去,摔在院子里,弄断了脖子……” 项擎朗愕然,“是二楼吗?她怎么会摔下去?” “是书房。她从书房的窗户掉下去,宏伟当时也在,他说郑紫云是为了救皮皮……皮皮是郑紫云养地一只猫。掉下去的时候。头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就这么死了。” “罗敏嘉是从那时候开始自闭地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没注意过那个孩子,他那时候还小。我想他是天生就很敏感的人,他母亲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 项擎朗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见到的梦游的罗敏嘉。离奇诡谲,就好像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最终都会告诉你,可怕的只是人心。 一个生病地,人心。 “他从来没说过话吗?” “我印象中,没有。你要知道我并不经常去罗家,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罗宏伟没有带他看过医生吗?” “看过。可是你要知道罗敏嘉的年纪毕竟太小,他所处的环境也没办法让他有一种归属感。宏伟曾经送他去幼稚园。可是没什么效果。幼稚园的老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只盯着他一个人,其他小朋友也不会有耐心陪着他……” “可也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 “有什么办法?”肖律师一摊手。 项擎朗沉吟片刻,“他们家的佣人怎么样?罗敏嘉换了好几个阿姨。” “嗯。”肖律师点头,“慧姐跟着宏伟很多年了,她以前是照顾江燕的,也就是展鹏和小雅的妈妈。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宏伟的。慧姐人还不错,可能因为从小照顾展鹏和小雅, 喜欢安宁夫妻,敏嘉倒还好,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一个阿姨就是杜眉,但是没多久宏伟就跟她结婚了。后来又找过两个——就是遗嘱上提到地,敏嘉倒没什么特别喜好,但宏伟觉得那两个阿姨,一个又懒又馋,一个迷糊呆板,没多久也给辞退了。至于小蕊……”肖律师犹豫了一下,“她是x学心理学系的学生,家境不太好,今年年初迫不得已休学了,后来经人介绍,辗转来了罗家。宏伟挺看重她……” 项擎朗有些惊讶,他既没看出小蕊深藏不露,也没看出罗宏伟所谓的器重。 他继续其他问题,“罗绯雅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倒是很蹊跷。”肖律师向后靠在皮椅上,微微眯起眼睛,“大概是三年前的冬天,她得了感冒。我记得那年特别冷,听说小雅的感冒时好时坏,拖拖拉拉的过了半个多月。后来有一天下午,她午睡起来,就突然摔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宏伟连忙把她送去医院……哎,你也看到了,查不出来什么原因,后来医生说脊椎什么炎……我也不清楚,反正好好的孩子就成现在这样了。” “她那时候结婚了吗?” “没有。当时起帆是她男朋友……说句实话,这孩子挺不容易。他是学酒店管理的,当时宏伟不赞成他们俩在一起,对起帆很不客气。后来小雅的腿坏了,宏伟又去求起帆娶了小雅。别人老说起帆是爱慕虚荣看上了宏伟的家产,其实他挺有骨气的。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他说什么也不肯进宏伟的公司……” “可是他没有工作,还不是要让别人说?” 肖律师意味深长的笑,“他做什么不都是要被说吗?结婚前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项擎朗想想龚起帆的位置确实很尴尬,就算是真心也很难不被误解。只是,他是真心爱罗绯雅吗?项擎朗眼前浮现罗绯雅癫狂暴躁无理取闹的刁蛮模样——他听说罗绯雅生病以前是很活泼的人,她喜欢音乐,爱好跳舞,念表演专业,梦想是做一名演员。这场病不仅仅是让她身体受损,最重要的,剥夺了一个人所有梦想。 当然,这不是理由。不管如何生活总是要继续,总有一条路让我们走……只要开始上路,就不会孤单。除非,你总是站在转角,忐忑犹豫,怨天尤人。 不管怎么说,项擎朗对于罗家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即使罗宏伟的死并无可疑,他也有了和罗家众人对抗的资本——至少,有了保护徐悠悠的本钱。 最后,他问,“紫云慈善基金,是做什么的?” “推广教育帮助抑郁症患者。” 项擎朗觉得头上滑下三条黑线。罗宏伟真是用心良苦啊…… ------------ 17 验尸结果 躁不安的情绪持续笼罩在古朴灰旧的“雅苑”上空。都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慧姐早起准备早餐时不小心砸碎一个青花瓷碗,就好像点燃导火索,不可避免迎来爆炸。 “粥煮的这么难吃,你还发脾气?慧姐,我看你是老糊涂,不想干了吧?”王如平翘着兰花指拿勺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粥,漫不经心的说。 “我,我没有……”慧姐嗫嚅着低下头,求救似的望向罗展鹏。后者只是闷声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慧姐,”沈南南望着丈夫,眼睛一瞟,“你上个月不是说想请假吗?我看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回家看看吧。” “这倒是,说起来慧姐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多刻薄呢……”王如平继续说着。 “哼,”杜眉冷笑着低头看着自己十只鲜艳精致的水晶指甲,鄙夷的说,“小人得志。” “哎呦,您不小,”王如平反唇相讥,“就是这庙有点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沈南南捂嘴轻笑。 徐悠悠看慧姐就这样站在一边,忽然觉得看到从前的自己……卑微,懦弱,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想想办法解救她,这个时候,龚起帆却突然开口,“慧姐。这几天小雅不太舒服,你还是先照顾她吧,过几天再回家。” 慧姐感激的点点头,急急忙忙收拾好摔碎地碗渣。转身去了厨房。 “我说,”沈南南不高兴的对龚起帆挑高眉毛,“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慧姐从小看着敏嘉长大。她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你不清楚?” 倒是看到了你们地超级计算器!” 杜眉阴冷的笑,“你倒是视金钱如粪土。这么清高又何必在这儿跟我们抢?装地人模狗样!” 悠和项擎朗笑眯眯地说,“敏嘉要是想跟慧姐早就跟了,怕就怕有外人捷足先登。” 徐悠悠不露痕迹的低下头掩饰嘴角那一丝笑意……龚起帆聪明的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一瞬间气氛冷到极致。项擎朗面无表情的把装着小黄瓜的咸菜碟推向徐悠悠,继续低头喝粥。 项擎朗的身份给了其他人很大压力。徐悠悠这会儿顶烦项擎朗,他在这里什么好戏都看不到了。没劲! 她数着米粒开始盘算:这个家里所有人无疑都觊觎着罗敏嘉手里那30%的股份,情有可原。相比之下,徐悠悠有些没办法理解起帆和罗绯雅地表现……看起来他们俩上次吵架还没和好,最近这两天龚起帆都睡在三楼的客房。罗绯雅表现出一个孝顺女儿的标准作风。一天几个电话的催促警局尽快交出验尸报告。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闷在自己房间,半夜就去书房哭……徐悠悠觉得偷窥不是人做的事,再这么下去她也要神经衰弱了……诶?好像她一直神经衰弱来着。 算了,算了。 徐悠悠摇摇头。静观其变吧……话说,验尸报告怎么还没出来?难道警局最近很忙吗? ~~~~~~~~~~~~~~= 项擎朗在食堂外面拦住魏自超,“报告出来了吗?” 魏自超翻翻白眼,“等我吃完饭。” 这几天项擎朗逼的太急,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按捺住急躁的心情,耐着性子坐在魏自超对面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炸酱面。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项擎朗忍不住说。他实在受不了魏自超一根一根的挑着面条。好像挑食地小孩。 魏自超不理他。 “徐悠悠还在罗家住着呢,万一真有凶手,她可是很危险的!”项擎朗扔出杀手锏。 魏自超放下筷子,“凶手不会对她下手。”他很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魏 耸肩膀,“我就是知道。”又拿起筷子跟那一坨面 项擎朗又急又气,就是没办法。好容易等到魏自超消灭完最后一根面条,他几乎是跳起来拉着魏自超就往办公室跑,“你赶快给我说清楚,尸体放你这好几天了,那个罗绯雅一天给我打八百个电话催我给她结果……” “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急什么?”魏自超没好气的说。 “我……”项擎朗语塞,“我不是现在还住在人家家里吗?”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项擎朗黑着脸,“这你别管,你就告诉我罗宏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路到了验尸房,魏自超打开灯,走过去揭开蒙着尸体的白布,“你过来看!” 项擎朗凑近一看,差点晕了……他不是没见过尸体,可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熟人被揭开头盖骨,那个感觉不是一般的奇妙。 “我之前说过,毒物分析没有发现,气管没有堵塞,心脏有些微充血但不致死,表皮没有外伤……当时我也想到可是能脑部出现问题,查了几天却没什么发现。” 项擎朗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验尸报告一直交不出来的原因。 “外来物质导致死亡,病变一般都显示在脊髓上端,脊髓上端连接的就是……”魏自超指指放在标本缸里的脑组织。 项擎朗这个外行也可以看出来,这对脑半球和一般的脑组织没什么区别,没有脑挫伤,没有脑出血,甚至连死于脑组织完全正常的人都会有的轻微脑水肿痕迹都不明显。 “从受到袭击到死亡的时间非常短暂,脑组织来不及出现缺氧反应……”魏自超戴好手套拿出罗宏伟的脑组织,“手法很巧妙,我做法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手法……” 他拨弄着小脑的底部,“你过来看……” 项擎朗望过去,愣是什么都没发现。“看什么?” 魏自超瞪着他,“好好看!” 足有一分钟,项擎朗才注意到小脑底部一小片蛛网膜的颜色和周围组织有些不同,微微发灰,光泽暗淡。 “说明什么?”他迷惑的问。 “你再过来看,”魏自超放下手里的脑组织,又回到尸体旁边,“这里!”他指着罗宏伟后脑发际线上面一点,因为头皮被整个揭下来,很清楚的看到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褐色圆点。 “针孔?”他吃惊的说。 魏自超点点头,“确切的说,是从穴位入针……哑门穴。” “什么意思?”项擎朗忽然觉得兴奋。 “我学西医,对穴位了解的不够,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查资料。”魏自超很认真的说,“我早就看到小脑组织有些不对,可是想不通为什么,一直到我找到这个圆点……哑门穴所在的位置。哑门穴连着小脑延髓池,在这里入针很容易伤到延髓……我们的生命中枢。” “下毒?”项擎朗问。 “可以这么说。报告出来了,是硫酸。” ------------ 18 现代潘金莲 擎朗听的兴起,“这么说可以确定是谋杀了?!” 魏自超点头,“可以立案了。”他又说,“除此之外,在死者体内还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可以肯定死者当时已经昏迷……” 项擎朗打断他,“死亡时间!” “和医院的报告一样,星期二凌晨六点到七点。” 项擎朗忍不住皱眉,他一直没想明白:服用了安眠药的罗宏伟为什么早上六点还在书房,难道他就准备那样睡一夜? 他忽然问,“你说凶手不会对徐悠悠下手?你怎么知道?” “这是凶手,不是屠夫。你以为想出这么高明办法的人会随便杀人吗?” 项擎朗想,确实这样。有无数人简单的方法可以杀死一个六十八岁的老人,最常见的毒杀,还有假装意外(摔死不错,项擎朗突然闪过这个念头。郑紫云不就是摔死的吗?),还有呢?买凶杀人……仔细想想,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可是不管如何做,都必须解决事后脱身的问题,没理由玉石俱焚不是吗? 在哑门穴注射硫酸……项擎朗不由自主摸摸脖子,想想就不寒而栗。他不意外魏自超能鉴定出来,他意外的是罗家居然有这么位高手。 指向性太明确。或者凶手没想到法医可以检验出死因。慧姐的嫌疑可以排除,一个中年妇女不可能有这种见识(这不能称之为常识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罗敏嘉就不用说了;罗展鹏和龚起帆是学金融出身。按道理也没机会接触医学;沈南南就更不可能了,她娘家也是富商,从小娇生惯养,和杜眉一样。撒泼耍赖是一绝。其他一窍不通…… 剩下的人呢?罗安宁和王如平以前是同事,下岗以后才来父亲地酒店工作。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造纸厂的职工,硫酸是常见的东西。或者也曾听说除了毁容,硫酸也会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罗绯雅瘫痪三年,人常说久病成医,她也许知道什么;小蕊是心理学系地学生,关于犯罪心理了解地多,可能听说过某个案例…… 项擎朗想了想问魏自超,“这穴位好找吗?” “听说挺麻烦。不过只找这一个穴位,我想很容易吧。” 项擎朗没那么乐观。穴位在耳后。人很难做到自己练习针灸,若是不小心有些微差池,很可能在皮肤上造成硫酸的遗漏而腐蚀地痕迹会轻易暴露死因……没那么容易,凶手一定为了这次行凶做过大量准备。 倒霉的凶手……项擎朗打心里同情他,若不是碰到魏自超,差一点点就天衣无缝了。 ~~~~~~~~~~~~= 项擎朗和江守言孟醒简单讨论了下案情,就风风火火杀回了罗家。本来孟醒是不用去地,但他挂念徐悠悠,厚着脸皮求了项擎朗跟着一起来。 “哎呀,开快点。开快点!”孟醒一直催促项擎朗,“悠悠现在可是跟凶手住在一起呢,万一她查出点什么……” “你傻了?悠悠现在还能查案吗?”江守言没好气的说。 孟醒沮丧的闭嘴。 项擎朗心理有些怪怪的……他越来越怀疑徐悠悠的病,她的所有行为都看不出像个抑郁症患者。他一想到那天的裸体事件就觉得头疼,可是这样看又不是正常人的行为……谁家女人好端端地干这事? “悠悠最近好吗?瘦了没有?还是不说话吗?”孟醒忍不住又问。 “这个问题你一天问八百次。”江守言又说,“你要是喜欢人家早干吗去了?” 项擎朗以为孟醒会像以前一样急忙矢口否认,谁想到孟醒却无声无息了。他忍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孟醒脸贴在窗户上半张着嘴……怎么了? “我的天!”孟醒一叠声的喊,“太热情了把?” “什么?”江守言顺着他的目光,远远的看到一辆红色小车停在路旁的树下。 “你看你看,”孟醒指着,“这大白天的,怎么这样?” 江守言乐了。车旁站着一男一女,紧紧抱在一起接吻。 “大惊小怪了吧,这有什么奇怪的?”江守言不以为然的说。 “不是啊,你看那男人的手……”孟醒莫名其妙有些气愤。真是恶心,男人地手居然伸进女人的裙子里。 “你眼睛够毒的,没事都看什么呢?”江守言调侃的说。 项擎朗向后随意瞄了一眼,正巧女人推开男人面向大路。这一看项擎朗差点急刹车……没搞错吧?那女人是杜眉! 他连忙放慢速度,向后看过去。男人年纪不轻,当然比罗宏伟小的多,差不多四十岁,微微有些发福,太阳光照射下,项擎朗只记得一个油光闪闪的脑门。 老公死了才几天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偷情!这不是现代版的潘金莲吗?杜眉的嫌疑于是陡然增加。再也没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事了。 ~~~~~~~~~~~~~~~~~~ 徐悠悠并不意外在罗家看到孟醒和江守言。她早就知道罗宏伟的死没那么简单。 和往常一样,罗家众人除了正忙着偷情的杜眉,全员到齐。 项擎朗把情况一说,房间里都炸开了。 “怎么可能?什么,什么硫酸哑门穴的?怎么会这么奇怪?”沈南南第一个喊。 “谋杀?谋杀?”罗展鹏目瞪口呆,“谁,谁会杀爸爸?” “什么意思?”王如平很快说,“谋杀的话,遗嘱是不是要作废?爸爸还有其他遗嘱吗?” “你想什么呢?”沈南南怒道,“再换多少个遗嘱你们也就那5%命了!” 罗绯雅阴冷的坐在轮椅上,缓缓经过所有人面前,轮椅停在项擎朗身边,她森森的说,“凶手就在你们这几个人中间!” “你什么意思?”罗安宁黑着脸抬起头。他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还用说吗?”罗绯雅甚至有些得意,“肯定不是外人做的,凶手只可能是这个家的某人!” 她伸出干瘦的手指一个个的指过去,最后停在了正好走进门的杜眉身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眉狐疑的说。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几秒钟。“爸爸是被人谋杀的。”起帆好心解答。 杜眉手里的皮包落地……从里面掉出一管口红,滴溜溜的滚到餐桌下。 “不可能!”她半张着嘴愣在当场。项擎朗认为她的举动是罗家所有人中最正常的一个。 ------------ 19 证词(一) 擎朗轻咳两声,打破沉默,“我需要知道十七号凌晨之间,你们所有人的行踪。” “这种时间肯定都再睡觉啊!”王如平扬声道,“你怀疑我们根本没有理由。书房在二楼,顺着外面的墙都可以爬进去,大门的铁栅栏又比较矮……前一阵还有小偷进来偷过东西,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是房子里的人做的?” “对对对!”沈南南连声附和,“我们也没理由要杀爸爸。遗嘱你们都听到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敏嘉,难道他会杀了爸爸?” “别胡说!”罗展鹏呵斥妻子,接着耐着性子对项擎朗说,“我们尽量配合你们调查。十七号凌晨我和南南都再睡觉。早上八点被慧姐的叫声吵醒才知道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们睡觉都比较沉,并没有听见什么。” 罗安宁也跟着说,“对,我和如平也是这样。我们住在三楼,更不可能听见声音。” “我也是!”慧姐和小蕊连忙说。 项擎朗跟江守言商量,分开询问会比较好。孟醒挺高兴,“我去问悠悠。” ~~~~~~~~~~~~~~~~~ 项擎朗把询问室设在了书房。第一个进来的是罗安宁。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十六号吃晚饭的时候,小雅又发脾气了。爸爸去劝她,那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 “你晚上几点睡觉?” “和平时一样,十一点左右。” “肖律师来找你父亲,你知道吗?” “我知道。如平告诉我了。” “你知道他们是在聊遗嘱的事吗?” “我想是地。爸爸把公司的事都交给展鹏了。他找律师也只能是为了遗嘱。” “你知道遗嘱的内容吗?” “不知道。”罗安宁很冷静。“我父亲经常更改遗嘱。他从小就不太喜欢我,我不觉得他会给我留多少钱。” “你恨他吗?”项擎朗想了想问。 “也许吧。”罗安宁淡淡的说。“如果你多了解他一点,你也会讨厌他。”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想说。我也没必要说。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十七号早上你几点起床?” “七点五十。我刚起床就听到慧姐在喊叫。” “你地睡眠质量怎么样?” “很好。”罗安宁有些诧异。 “很好?罗敏嘉夜里在你隔壁房间穿着高跟鞋跳舞,你还能睡地很好?” “他在这房子跳了三四年,如果他现在不跳,我才会睡不好。”罗安宁一点都不吃惊项擎朗知道这一点。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 “不清楚。可能受刺激过度。他妈死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你呢?也在现场吗?” “不。那时候我在上班,晚上回来才知道这件事。” “据你所知,这个家里谁最恨罗宏伟?” “据我所知,没有人不恨他。” “恨到想杀死他?”项擎朗一挑眉毛。 罗安宁没有说话。 “你妻子那天晚上十一点以前见过罗宏伟。她当时哭着离开,你知道么?” “知道。” “为什么?她去找你父亲有什么事?” “她去求爸爸让我女儿回来住。爸爸不同意。” 项擎朗点点头,“你有服用安眠药地习惯吗?” “没有。我从不吃那东西。” “你妻子呢?” “她也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你和你妻子半夜起床,对方都可以听到声音?” “是。” “可是你们听不到罗敏嘉跳舞的脚步声。” “……”罗安宁阴翳地抬眼看项擎朗,却没有说话。 “你们家哪里可以找到硫酸?”项擎朗不以为意,接着问。 “杂物室吧。我见过慧姐用硫酸洗厕所。” “硫酸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前任屋主留下的。” 肖律师曾经说过,“雅苑”是老房翻修的成果。项擎朗在项爸爸那里得到第一手资料:据说罗宏伟年轻的时候很是忍受过一段苦日子。他差不多中年发迹,身上残存普通老百姓的精打细算。当然,也不是一味的吝啬。至少对杜眉,他还算大方。 “你知道哑门穴在哪吗?”项擎朗接着问。 “头上吧?我不知道。” “你们家里有人学过中医,针灸或者按摩吗?” “没有。”罗安宁很肯定。 胡扯。项擎朗想,罗宏伟难道被外星人袭击了? 他又想了想,说,“你先出去吧。我想跟你妻子聊一聊。” “好的。”罗安宁打开房门。 ~~~~~~~~~~~~~~~~~ 徐悠悠比罗安宁更早一点离开书房门口。 她藏在自己房间,只露出一条门缝,小心地向外张望。 “那个……”孟醒张口结舌。他不敢刺激徐悠悠,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抑郁症患者会想要偷听别人的证词。 “这样不太好吧?”他觉得要对得起身上的这身警服……虽然今天没穿着。 徐悠悠自动忽视他。看到王如平进了书房,她也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孟醒欲哭无泪。他必须确保其他人不会发现这件事,无形中充当徐悠悠的帮凶,在楼梯口来回张望。 徐悠悠自始至终都没跟他说话。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有些失落。这种失落不仅仅因为徐悠悠的冷漠,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没办法释然,徐悠悠竟然隐瞒了那么多事……一方面他生气,另一方面,他会有莫名其妙的自责。好像忽然觉得自己很重要,如果他早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有所不同……当然,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徐悠悠很明白孟醒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任何人都好,一定不包括孟醒。他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发自内心当她是朋友,全心全意去关心她地人。大学的时候,舍友取笑她,说她和孟醒是硕果仅存的两只笨蛋。她就不用提,孟醒却是真的单纯的好像“傻子”……这样的人多好,哪怕天空一片灰暗,和世界末日一样,他的出现也会提醒你,马上就会看到黎明,看到希望…… 她有一秒钟的难过。 因为,最终,她会和他走上不同的路。 人生是一趟列车,没有人能陪你走完全程。这是连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 20 证词(二) 擎朗认为王如平的紧张有些装腔作势。这些天来,了这女人的功力,从罗宏伟死前的委曲求全,到之后的耀武扬威,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两天时间。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越是变的快越说明她之前有多压抑。想必她一开始就没准备掩饰自己对罗宏伟家产的觊觎。 “你最后一次见罗宏伟是什么时候?”项擎朗开门见山的说。 “晚上十点多。我从书房出来看到你正要下楼。” “你几点去的书房?” “九点半。” “谈了那么久?”项擎朗挑挑眉毛,“当时他在做什么?” 王如平皱着眉头,“他在看一封信。” “什么信?” “我不知道。他看到我就把信收起来,问我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 “我……”王如平犹豫着,“我女儿田田,几年前和爸爸吵架就搬出去住了,她马上大学毕业。学的专业不太好,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又很难,所以我希望爸爸同意她去酒店工作。” “他拒绝了你?” “是。”王如平轻咬下唇,“他讨厌安宁,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连我们的女儿他也不管不问。” “你女儿为什么和他吵架?” 王如平叹气,“爸爸那时候想娶郑紫云,我们家里人都不同意。田田一向和小雅的关系不错,听了小雅地教唆就去和爸爸吵……她那个人有时候没大没小。可能说的有些重了,爸爸一生气,就把她赶出去了。” 项擎朗想说,你们为什么不搬出去。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只会让王如平更难堪……如果这个爱慕虚荣忍辱负重的女人懂得什么叫难堪的话。 “你知道你父亲那天过见肖律师吗?就在你走后不久。” “我知道。”王如平点头。“其实是这样地。我九点半去书房跟爸爸谈了一会,他不同意我就离开了。我回去以后越想越难过……田田太可怜了。我这个当妈妈地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你不知道一个当母亲的心,这件事让我食不下咽。已经难受了好几天,所以我决定再去求求爸爸。他又一次拒绝了我,而且一直赶我走,说约了肖律师……” “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约肖律师?”项擎朗打断她。 “是地。他说了,他说他修改了遗嘱,我记得当时他很得意,不停的说。‘会让他好看’之类地话……” “他?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我也不敢问。” “那封信你见到了吗?” “信?”王如平有些迷糊,“哦,对。普通的白色信封,白色信纸,没什么特别。” 项擎朗在书桌前翻了翻,没有找到王如平说的信封。 “遗嘱的内容他有透露什么?”他接着问。 “没有。不过我也能猜出来。郑紫云死的前几个月,有一次爸爸因为脑血栓进了医院,当时他就说他的钱全留给郑紫云和敏嘉,我们其他人一毛钱都不给。”王如平瘪瘪嘴。“好在郑紫云先死了,要不然……”她说到这突然转口,“我是说,爸爸当然不会做那么绝,再怎么说安宁也是长子……” 项擎朗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你为什么没有去酒店工作?据我所知,造纸厂的效益并不好,你又这么能干。” 项擎朗地话显然让王如平很受用,“那是当然,不瞒你说,这个家的情况你看到了,从郑紫云死后,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操持,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道最后……爸爸那个人是老糊涂,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搞不清楚!我本来也想去酒店,跟他说了几次他都爱理不理,时间长了我也没兴趣了,你想想,我在家就要陪着笑脸伺候他,难道还要去酒店看展鹏的脸色?我才没那么傻!” 项擎朗很想提醒她,她也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推到这个火坑。 “说说郑紫云吧,你对她有什么感觉?” “她?”王如平又愣住,“她有什么好说的。好吧,其实我跟她不太熟,她嫁给爸爸其实家里人都反对……” “我听说小雅和展鹏都很讨厌她。” “呵呵,”王如平笑了,“小雅讨厌她倒是实话。展鹏……”她故弄玄虚的摇头,突然压低声音,“我见到展鹏纠缠她。” “结婚以前?” “当然不是。是结婚以后,那会儿敏嘉都一岁了。我当时很吃惊,因为展鹏也结婚了,他和沈南南一向表现的很恩爱,谁知道他居然会……”王如平捂住嘴笑,“说起来你都不相信,别看展鹏那个样子,特别招女孩喜欢,那个小蕊,被我撞见好几次,老是偷偷摸摸的去找展鹏……” 偷偷摸摸还会被你撞见? 项擎朗哑然失笑,“你是说小蕊喜欢展鹏?” “这我不好说。不过沈南南也看出来了,她因为这事老是针对小蕊。” 项擎朗有些不好的感觉。王如平好像一直在努力把矛头转向所有人,她没有什么针对性,可是永远把自己置身事外。 “郑紫云死的时候你在家吗?”项擎朗努力把话题绕回来。 “不在。我去上班了。”她突然睁大眼睛,“你不会是觉得郑紫云是被人害死地吧?” 项擎朗没有继续,他问,“龚起帆这人怎么样?” “哦。”王如平有些不甘心,不太起劲的回答,“他,挺好的。要是不好也忍不了小雅那么久。” “他不是为了钱才娶的小雅吗?” “我不知道,我也觉得是因为钱,但是……”王如平难得谨慎的说,“我说不上。他可能,也没那么坏。我是说,他对小雅可能是认真的。” 项擎朗定定的看她半天,才接着说,“杜眉总是为了钱才嫁进来的吧?” “噢,那是自然。她……老实说吧,我那天晚上第一次来找爸爸,在书房门口听到杜眉正在和爸爸吵架。” “哦?”项擎朗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王如平深吸一口气,“爸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杜眉说,‘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爸爸又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杜眉就说,‘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说完杜眉就回自己房间了。” “杜眉和罗宏伟分房睡?” “那倒不是,不过可能因为那天他们吵架了,所以爸爸就自己留在了书房。” 杜眉为什么和罗宏伟吵架? 项擎朗想起那个亮着脑门的中年男人……也许罗宏伟发现了妻子红杏出墙? ------------ 21 证词(三) 擎朗目送王如平离开,他微微有些头疼。手按在太 “你没想过,杀死罗宏伟的动机有什么?”江守言懒洋洋的靠在软椅上,“罗宏伟六十八岁了,他还能再活几年?是,我承认,凶手的手法很巧妙,也许差一点就可以逃脱……但是你不觉得太麻烦了吗?这里是郊区,罗宏伟又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装成意外杀人会更简单不是吗?”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想过。最离奇的是遗嘱根本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罗宏伟不止一次的说过不会把遗产留给自己的孩子……” “难道是他妻子?” “我觉得不像。罗宏伟简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杜眉不是傻子,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如果因为这5%去杀人太不值得了。而且遗嘱针对杜眉的部分,根本就是诅咒!你想杜眉今年才多大?如果她想要遗产就必须在这房子里住到罗敏嘉十八岁……我觉得罗宏伟简直是在逼她净身出户。” 江守言想了想,“我去查查那几个人的财政状况,可能有人急需钱才下了杀手。” “好。”项擎朗点头,“我想跟肖律师联系一下。我总觉得罗宏伟突然改遗嘱肯定事出有因。” “你住在这几天就没发现什么?” 项擎朗靠在椅子上,“我发现我的家庭很幸福。” 江守言笑,“你才知道。” 说话间。杜眉推门进来。 项擎朗坐好,刚要开口。杜眉打断他。“我晚上要出去。展鹏同意让我先跟你们谈一谈。” “好吧。你最后一次见到罗宏伟是什么时候?”项擎朗重复同一个问题。 “肖律师走了以后。大概是一点半,我看太晚了,就过来问问他怎么还不休息。” “他当时在做什么?” “他说他在看他的遗嘱。” 项擎朗愣住,“他说?” “是。他看到我进来,就很得意,抖着手里地纸说,‘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我不会让你好过地!’”杜眉秀气的鼻子皱着,像闻到什么让人作呕的气味。 “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哪知道?”杜眉瞟个白眼,“他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变态!道貌岸然,虚伪的要死!你看所有人都以为我为了钱嫁给他,他从来没给他的孩子们解释,当初可是他死乞白赖的求我嫁给他!” 这倒是个大新闻。 “怎么回事?” 杜眉长舒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本来在他们酒店做服务生,没多久我听说罗敏嘉因为身体不好,需要一个看护。我上中专的时候学地就是幼儿师范,觉得这是个机会,怎么也比在酒店里累死累活的好,而且罗家提出的报酬确实不错。我想试试看,就过来应征……罗宏伟一见我,就决定聘用……老实说,不仅是他的孩子们。连我也很吃惊。要知道当时应聘这个工作的很多人都比我条件好的多……” “接着我照顾罗敏嘉不到两个月,罗宏伟突然向我求婚……你能想象吗?”杜眉不可思议地摇头。“我那时才二十三岁。他已经六十五了!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求婚的样子,他手插在裤兜里。就站在这个窗口,”杜眉指指书房的窗户,“不可一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他说,‘你嫁给我。’就好像老板对员工说,‘你被解雇了’一样……” “可是你还是决定嫁给她。”江守言忍不住说。 “我能怎么样?”杜眉不高兴的说,“他那么有钱。女人这辈子总要嫁一次人,最起码他可以让我衣食无忧。” “你继续说。”项擎朗说。 “接着我就和他结婚了。他的孩子倒还好,对我还算客气。就是他… 过这么可恨的人!”杜眉的脸红扑扑的,“我也不怕他跟我结婚以后就没碰过我!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想娶个花瓶回来?不仅这样,他对我总是冷嘲热讽,句句针对我,不停的说我爱慕虚荣……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当初不是他非要娶我的吗?” “你没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我不知道!他不说。我们结婚一年以后,我实在受不了,决定和他离婚。他说我现在走,一毛钱也不留给我……”杜眉咬牙切齿,“我知道你们怎么想,觉得我是为了自由杀了他……告诉你们,我才没那么傻!罗宏伟根本不管我外面是不是有男人!我在这个家地用处就是一个花瓶,他才不管这花瓶是不是被人摸过,只要还在他家里放着就可以。” “这么说,你确实在外面有男人?”项擎朗没想到杜眉会这么坦白。 “那又怎么样?”杜眉挑衅地瞪向项擎朗。 项擎朗哑口无言。反观江守言,更是目瞪口呆。想必已经想到之前在路边遇到的那对热情男女,其中一个就是杜眉。 “呃,王如平说那天晚上你和罗宏伟吵架了,为什么?” “说起来这个我才来气!”杜眉气呼呼地说,“莫名其妙!他叫我去书房,拿着手里一张破纸嚷嚷,说什么他发现了我做地好事!我还纳闷呢,我外面有男人的事从来也没瞒过他,他突然这么说,好像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地事一样。” “那张纸上写的什么?你看到了吗?” “没有。我没那兴趣,他也不是第一天发神经,我都习惯了。吵了两句,我就回去看电视了。” 项擎朗倒很有兴趣。王如平说的那封信,杜眉说的那张纸……上面到底有什么? “你继续说吧,一点半左右你见到他在看遗嘱,接着发生什么事?” “接着?接着我就走了,难道要我再挨顿骂?”杜眉说的理所当然。 项擎朗挑高眉毛,“照你说的,罗宏伟不喜欢你,你也不在乎他,你们结婚以后没有过夫妻生活……对吗?” 杜眉点头,“是。” “那么罗宏伟几点睡觉应该不是你关心的事,为什么一点半你要去问他怎么还不休息?” 杜眉脸色变了,半晌才说,“怎么也是夫妻……” 项擎朗没有做声,冷冷的看着她。 杜眉东张西望了一会,才讷讷的说,“其实是因为……我,我知道那天她见过肖律师,我想应该是遗嘱的事,所以我想偷偷过来看看……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会留多少钱给我,但是看看总可以吧!” “你知道他把遗嘱藏在哪了?”项擎朗有些吃惊。 杜眉指指书架最上层,“就那本书,他藏在那里面的。” “你怎么知道?”项擎朗站起身转头一看……《新帕尔格雷夫法经济学大辞典》……这是什么书啊? “我,我趁他不在,翻出来的。”杜眉黑着脸,“我知道他没有用保险箱,这破地方我找了好几个月,谁能想到藏在书里……” 项擎朗决定不深究这个问题,“那天晚上你找到了吗?” 杜眉不耐烦的说,“我不是说了吗?他当时在书房拿着遗嘱,我还找什么?” “他在书房你还进来找?” 杜眉突然抓狂,“他没开灯!” 她恼羞成怒,“你们有完没完?反正我没杀他!” 项擎朗细细的看她,好像从她的脸上就看出是否撒谎,过了一会才说,“你见过郑紫云的照片吗?”“没有。”杜眉冷冷的说,“听说都烧了。” ------------ 22 证词(四) 展鹏推开书房的门,笑眯眯的和项擎朗打着招呼,“好了。这位警官也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呵呵。我肯定配合你们,咱们抓紧时间!” 现实中项擎朗不喜欢这种笑面虎型的人物,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罗展鹏有着危难时刻安定人心的作用。 “好。我们快点问。”项擎朗没有客气,“我听说案发那晚你出去了?” “是啊。你知道的,应酬嘛,没办法推掉。” “你自己去的?几点回来?” “是啊,南南说有些不舒服,就不跟我一起去了。我大概不到一点回来的。我回来的时候爸爸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本来想打个招呼,结果走到门口听到肖律师和爸爸的谈话,大概是遗嘱的问题,所以我就直接回房了。” “这么说你早知道遗嘱的内容了?” “哪啊,”罗展鹏掩饰不住的失望,“我要早知道还不跳起来?虽然我也知道爸爸不喜欢我,但是……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爸爸居然这样对我……你说我这么多年容易吗?累死累活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哎!” “你父亲写了很多份遗嘱,你一份也没见过?” “那倒也不是。他说过,钱都留给郑紫云。但是郑紫云已经死了,他又不喜欢杜眉,我想怎么着也不会便宜外人。” “你父亲为什么那么讨厌杜眉?” “这个啊……”罗展鹏沉吟,“杜眉长的和郑紫云很像。当然了,气质上差很多。不过长地真像。爸爸可能是太想念郑紫云了,再加上他因为郑紫云的事和我们几个孩子闹地都有些不愉快,我想他可能是为了给我们示威。当然,他是一时冲动做的这个决定,很快他就发现杜眉这个人除了花钱一无是处,所以……”罗展鹏耸耸他肥厚的肩膀,脖子上的肉跟着一跳。 项擎朗并不意外。 如果杜眉早就看到郑紫云的照片。她大概也会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为什么要对你们示威?因为你纠缠郑紫云?”项擎朗很直接。 罗展鹏讪笑两声,倒也大方承认,“我总是不甘心的。怎么说呢,郑紫云没嫁给爸爸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们相处地很愉快,我都准备求婚了,谁知道她突然说要嫁给爸爸。我那时候还年轻。多少有些气盛,可能做了些极端的事……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再说了,当时不满爸爸和郑紫云结婚的也不止我一个,大嫂和小雅又哭又闹,要不是郑紫云当时已经怀孕,我想她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有没有怀疑过罗敏嘉不是你爸爸的孩子?” 罗展鹏了然于胸的笑,“看吧,连你都觉得奇怪。毕竟爸爸那时候已经六十岁了,郑紫云又很年轻,我们当时都很怀疑她的动机。所以一听说她怀孕都不敢相信……哎。人算不如天算,敏嘉大概一岁地时候。我偷偷带他去验了DN爸爸的儿子……” “郑紫云知道这件事吗?” “她本来不知道。我们是瞒着她和爸爸去验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爸爸差点想杀死我,郑紫云也挺伤心的……但是这事你也不能怪我们,我们都是为爸爸好啊。”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郑紫云就死了,是不是?” 罗展鹏有些吃惊,“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怀疑过郑紫云死的很蹊跷?”项擎朗没有直接回答。 罗展鹏皱着眉头,慢吞吞的说,“我当时太意外了。说实话,她死了我挺高兴的,这个家当时已经乱成一团,我觉得她死的特别是时候,所以根本没有往别处想。” 项擎朗想了想,“案发那天晚上你回到房里,沈南南已经睡了吗?” “没有。看电视呢,她这个人特烦!”罗展鹏瘪瘪嘴,“当面老说人家杜眉肤浅,就会看韩国那种又臭又长的电视剧,其实自己窝在房里,看的整晚不睡觉,又哭又笑,傻子一样。” “你没有告诉她遗嘱地事?” “给她说那个干什么?她除了咋呼什么也不会。”罗展鹏毫不掩饰对妻子地厌恶……这点倒和他父亲一样。 “我看你们俩平时挺恩爱的。” “都是做给我父亲看地。我要是跟沈南南不好,他一定会觉得我对郑紫云还念念不忘……那我不是没事找事吗?”罗展鹏停了几秒又补充,“其实我也想过,当初我对郑紫云地感情主要就是不甘心……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他摆摆手。 项擎朗点点头,“照你说的,那天晚上实际上晚饭后你就再没见过你父亲?” “是。”罗展鹏点头。 “你从来没看过遗嘱?” “对。” “但是你知道你父亲不喜欢你?” “没错。” “所以不管你看没看过遗嘱,你都知道你父亲不会留很多钱给你。” 罗展鹏哈哈大笑,“是这样地。所以我说你们警察就是聪明。你看我根本没有动机,杀了爸爸我也得不到多少东西。” 项擎朗微微一笑,“那天晚饭的时候,杜眉说你们亏空公款。” 罗展鹏脸一僵,“我把钱投到一个新项目上,陈经理不懂事就知道乱说,这事我跟爸爸解释过了。” 项擎朗没有再继续,他换个话题,“你父亲跟公司联系都是用书信吗?” “书信?”罗展鹏吃惊的说,“这年头谁还写信?我爸爸一向都和他们电话联系。” 项擎朗点头,再没说话。 罗展鹏站起身,“咱们先吃饭吧。我都有点饿了。” 项擎朗笑着起身,“好吧。” 他突然停住脚步,问罗展鹏,“杜眉说小蕊喜欢你,你知道吗?” “这种事……”罗展鹏皮笑肉不笑,“就算是真的,也很正常不是吗?只要不撕破脸,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项擎朗楞了,“这么说你和小蕊……?” “我已经决定和沈南南离婚。”罗展鹏扔下一颗炸弹。 ------------ 23 停电 守言坚持不肯在罗家吃饭。项擎朗还好说,怎么也里。他和孟醒就有些尴尬了,怎么会有警察办案中途跑去人家家里蹭饭? 项擎朗也没有劝他们,找了个理由,开着车带江守言和孟醒回了警局。说明晚上八点左右再回来继续问口供。 ~~~~~~~~~~~~~~~~ 两个小时以后,项擎朗,江守言和孟醒三人回到罗家。几个人各抒己见,讨论异常热烈,突然…… “哎哎?”孟醒指着罗家大门,“没开灯?” 整个“雅苑”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秋风吹过,稍显肃杀,倒是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屋。 “出事了?”江守言话音未落,项擎朗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项擎朗的心才突然放下来,好像做了一次高空蹦极,心脏被硬生生的砸向地面,虽然疼,但是安静。 罗家的人都围坐在一起,几根红色的蜡烛分别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快进来,快进来,把门关上!”慧姐说着又去点燃因为项擎朗推门而被风吹熄的蜡烛。 “怎么回事?”项擎朗等孟醒和江守言进来,关上门才说。 “停电了。倒霉的!”罗展鹏道,“电工说明天才能过来,今天晚上可难熬了。” “电闸在哪?我去看看。”项擎朗说。 “你还会修电?”罗展鹏乐呵呵的站起身,“跟我来吧。” ~~~~~~~~~~~~~~~~~~~= 项擎朗神色肃穆地合上电闸……不是保险丝的问题。有人故意破坏了电路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对项擎朗来说,修好电路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看起来很麻烦,你这工具也不全。还是等明天电工来了再说吧。”他对罗展鹏说。 罗展鹏换只手拿着蜡烛。好脾气的说,“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电闸在厨房后面地杂物室里。 “好。”项擎朗拍拍手上地灰尘。“几点停电的?” “七点多吧,我们刚吃完饭就突然停电了。” 项擎朗嗯了一声。他有些懊恼。口供问了一半,尤其是王如平和杜眉两人都是藏不住话地,再加上喜欢闹腾的沈南南,这顿饭一定吃地异常热闹……他怎么就没赶上呢?还有这个停电,破坏了电路的那人目的何在? 罗家并没有人因此失踪或者受伤…… 带着满腹疑窦,项擎朗和罗展鹏回到客厅。 “修不好了,等明天电工来吧。”罗展鹏宣布。 沈南南叹气,“我就知道。”她百无聊赖的玩着餐桌上的一根蜡烛。滚烫的蜡滴下来,她又赶快吹吹手指,“我们现在能出去吗?”她突然抬头问项擎朗。 项擎朗犹豫了一下,“可以。” 江守言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展鹏,我们去歌吧!”沈南南说。 “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我睡觉了。” “没劲!”沈南南眼睛转了转,“你们谁想出去玩?我请客!” 没有人说话。 项擎朗忽然发现,除了罗展鹏和沈南南。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就连一向多嘴的杜眉和王如平也是心事重重……这个发现让项擎朗地心像被猫抓住,痒痒的。 他忽然抬头看一眼徐悠悠,后者闭着眼睛独自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江守言和孟醒一头雾水。询问笔录这样的事也是项擎朗坚持才在晚上还要继续,现在人家家里都停电了,摸黑询问证人的事他们可没做过,想想都觉得诡异……也不用这么赶时间吧? 这样想着,江守言拽过项擎朗,小声的说了几句。项擎朗想了想,点点头。孟醒还不想走,不甘心的凑到徐悠悠面前想说上几句,被江守言提着耳朵给拽走了。 “算了,也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项擎朗宣布。 罗敏嘉就在这样的黑暗中突然失声尖叫…… “啊!!!!啊……” 烛光中他的脸皱成一团眼睛闭的紧紧的,叫声高亢尖锐,更是说不出地恐惧。 “怎么了?嘉嘉?”小蕊惊慌失措的蹲下身,企图安抚,罗敏嘉却兀自手脚并用又敲又打,喊了几声后突然疯了似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项擎朗被吓糊涂了,他急急忙忙跟着小蕊一起去追罗敏嘉。家里的其他人马上跟了过去……开玩笑,罗敏嘉现在可是个金主,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罗家的人还不得后悔死。 于是在深夜九点,“雅苑”展开了全家范围内的捉迷藏。 罗敏嘉跑了几个圈,就不见了人影。 “小蕊你和慧姐去后院看看,我和大哥去外面,项警官你留在这里别让大家乱跑,起帆你再去房间里转转,说不定敏嘉又回去了……”罗展鹏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分工,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安排开始行动了。 嘿,别说这个罗展鹏关键时刻还真像那么回事。 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项擎朗站在花园门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远处此起彼伏的“嘉嘉,你在哪?”之类的叫喊,宁静的夜里万籁无声。 罗敏嘉到底能跑到哪去呢?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印象中这是罗敏嘉第一次出声……按道理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可是当时停电已经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人说话,何谈刺激? 他想起他当时说了,回去休息之类的话……这种话能刺激到人发疯吗?匪夷所思!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龚起帆先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还没找到?”他问项擎朗。 “没有。”项擎朗摇摇头,“小雅和悠悠呢?” “哦,小雅上楼睡觉了。悠悠在客厅,好像睡着了,我没敢吵醒她。” “你们晚上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啊。大家都几乎没有说话。”起帆叹气,“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项擎朗面对龚起帆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管怎么看,他都像是生活在夹缝里,如果仅仅为了钱倒也罢了,可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又好像不是。项擎朗无法想象,如果起帆真是深爱罗绯雅,会不会因为罗绯雅的神经质而把自己的爱消磨干净。 ------------ 24 凶手 擎朗和龚起帆站在大门口。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看到人影。别说罗敏嘉,就连去找他的众人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不知怎么的,项擎朗忽然觉得心慌。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急忙回身,发现徐悠悠慢慢的走出来。她走的极慢,一步一步似是要把脚印刻在鹅卵石堆成的小路上。 项擎朗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担心罗敏嘉……他讨厌这样。难道徐悠悠真是为了钱?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别墅传来,划破天际。 项擎朗快跑两步,拉着徐悠悠就和龚起帆一起冲回别墅。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让徐悠悠出点什么事。 一路冲到二楼,项擎朗和龚起帆都愣住了……罗家几乎所有人都站在罗绯雅的房门口。都是从哪变出来的? 项擎朗来不及多想,那些人都傻呆呆的站着。他和龚起帆推开人群走了过去……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把白铜色的剪刀,大刺刺的放在地板中央。杜眉躺在一边,身上都是血。项擎朗蹲下来摸摸她的鼻息,“没事,晕过去了,一会就好。” 比起杜眉,更悲惨的是罗绯雅。她背对窗口坐在轮椅上,头无力的偏向一边,她白色连衣裙上有乌黑的一片。项擎朗不用走近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他摸向她的脖颈,没有脉搏。罗绯雅死了。 项擎朗下意识的回头看徐悠悠。徐悠悠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看起来并无不适。 “怎。怎么回事?”起帆结结巴巴的说,他颤抖的手想摸摸罗绯雅,被项擎朗喝住,“不要动。打电话报警。” 罗展鹏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掏出电话报警。 项擎朗也有些手脚哆嗦……被气的。他不能相信有人会在他眼皮底下杀人。太猖狂了。 他愤愤地向人群看去……罗敏嘉地那两个阿姨早两天就已经离开了,说是耽误时间就不伺候了。有消息通知她们一声就成;罗敏嘉还是不见踪迹…… “先出去,等法医来了再说吧。”项擎朗拽着呆若木鸡的龚起帆向外走。他看起来是真地伤心。眼睛鼓起来,双唇不住的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默默退开依次向楼下走去. :.+项擎朗从没听过这么绝望的哭声,有一瞬间,他的眼圈也红了。 “你节哀。”他弯身拍拍起帆的肩膀。 )x.|房间,一瞬间感觉置身荒野。身后是失去同伴的野狼在嚎叫,那么悲凉那么孤独…… 就在这样悲壮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了不协调地低呼,“呃……” 杜眉醒了。 [;:你这个凶手……” 杜眉都来不及哼一声,眼睛一翻似乎又要晕过去。项擎朗用力去掰开起帆的手,谁知道他好像鬼上身,两只手跟铁钳似的。大有不把杜眉杀死不甘心的劲头。 “松手啊,龚起帆!”项擎朗和龚起帆的四只手对杜眉瘦弱的脖子造成了无法估计的破坏,杜眉的脸涨的通红,眼睛鼓出来,看样子马上就不行了。 项擎朗忍无可忍,对着龚起帆脖子后面来了个手刀,龚起帆身子一僵,接着晕倒了。 杜眉连咳嗽地劲都没了,软绵绵的躺回地 晕过去了。 项擎朗喘着粗气靠在墙角……脑子里忽然觉得一片空白。他一直觉得所有事都在他掌握的范围内。即便是罗宏伟死了,他也自信找出凶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天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一直站在大门口,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罗家人偷偷潜回别墅……他刚才见到他们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或者以前问的证词要全部推翻……每个人都在撒谎。 他有些懊恼的抱住头。停电……他终于知道停电的意义所在。 可是,他却没有阻止……他明明可以阻止的。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吗?他如果早就修好了电路,会不会罗绯雅就不会死? 项擎朗没来由的恐慌。他忽然觉得冷,那种孤身奋战的寒冷……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可以依靠。他想在警方来之前去修好电路,可是却不敢让任何人来帮他看守这间房子……没有人值得信任。他不敢冒险了―― 项擎朗最终也没去修理电路。去而复返的江守言三两下倒腾好了电路,他拍拍手上的灰尘,不满的说,“这也太简单了。亏你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搞定。” 项擎朗被气的说不出话。当然,他也很自责。 法医科的人去了二楼现场勘验。杜眉已经醒了,可是因为受惊过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项擎朗让徐悠悠过去陪她……没办法的办法,女警刚巧都没来。 =满怨恨的眼神看向每一个罗家人。 “那个……”沈南南想要说什么。 “你们是不是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出去找罗敏嘉却都出现在别墅里?”项擎朗黑着脸问。 “我……”罗展鹏像笑一下缓和气氛,却发现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我出去以后就跟大哥分散去找嘉嘉,转了一会我突然想嘉嘉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他平时不是去三楼那间空房就是去花园,所以我就从后院那个偏门回来……那里和厨房后门连着,所以你没注意……” “是我没注意,还是你故意躲着我?”项擎朗不客气的说。 “呵呵,呵呵,”罗展鹏干笑,“我怎么会躲着你呢?真的是凑巧想到的……” 项擎朗冷笑,“这么说你们其他人也是凑巧想到的?” 大家都不说话。王如平不自在的扭扭身子,“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放屁!”龚起帆站起身,怒不可遏的说,“我一直在别墅里,怎么没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偷偷溜回来,要不是故意躲着我,我会发现不了?” “说不定是你躲着我们。”不声不响的罗安宁冷冰冰的说。 :i.,,时别墅里还有悠悠在呢,你们经过客厅上楼,不可能瞒得过她!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她会说话再说。”沈南南很得意。却没注意到项擎朗的脸几乎要冻成冰了。他没有发怒,因为他马上想到了一点…… ------------ 25 绑架 擎朗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电话铃响了。 围在客厅的众人面面相觑……深夜一点的电话,多少都有些不详的征兆。 罗展鹏在忐忑中接起电话,短促的尖叫一声,“你,你不要……”他求救似的看向项擎朗。项擎朗抢过电话,耳畔传来一个阴冷的男人声音,“……不是我不要,是你不要。如果敢报警,我会撕票。” 项擎朗愕然,不待反应,罗展鹏又急又气抢过电话,“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不会,不会,我保证不报警!好,好,可以,可以……”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罗展鹏挂断电话,他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晌才说,“嘉嘉被绑架了。” 在场的所有女性都发出不同声响的尖叫。 杀死罗绯雅的疑凶杜眉还在二楼的房间休息,警方正着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突然又传来罗敏嘉被绑架的消息…… 屋漏偏逢连阴雨。项擎朗想起祸不单行这句话。办?”沈南南无助的拉着罗展鹏的胳膊使劲摇晃,“嘉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公司……” “你什么人啊?现在还想着公司!”龚起帆这会儿心情特别不好,马上怒喝道。 “我当然想了!我跟你可不一样,你现在当然不怕了,小雅死了钱可都是你的。”沈南南反唇相讥。 “你胡说什么?!”龚起帆怒不可遏地举起拳头。 “好了,好了。别吵了。”王如平没好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吵架,赶快想想怎么办吧!” 罗安宁问,“绑匪怎么说的?” “五百万。”罗展鹏抱着头说。 一瞬间房间里又安静了。 项擎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按道理罗敏嘉人小腿短。这么多大人追出去他不可能跑地太远。罗家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居住。绑匪也不可能守株待兔一直在外面等着……除非,罗家有内奸。 但是这更奇怪了……内奸难道不知道他警察地身份吗?在警察眼皮底下又杀人又绑架。这帮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绑匪给你多长时间?”他问罗展鹏。 “三天。” 他想了想说,“绑匪还会打电话过来。我会叫同事做好监控,你们先不要着急。”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就算着急也没办法很快凑到。 大家明显松了口气……如果有选择,还是希望警方能够摆平这事,要真让这些人拿出五百万,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吧,绑架地事先放一边。”项擎朗环视众人,“我想知道罗绯雅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都在现场?” 罗展鹏咳嗽两声。“那个,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回来看看嘉嘉是不是去了三楼空房……”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事,你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江守言好奇的说。 大家都语塞。一个个脸色尴尬低着头。 项擎朗冷笑,“因为他们和绑匪一样,想趁乱掳走罗敏嘉!” “不是!” “没有!” “胡说!” 此起彼伏的否定声。 项擎朗继续说,“罗宏伟死了一个多星期,罗敏嘉还是不肯选择自己的监护人。这时间长了谁都有些耐不住了,正好停电,又正好罗敏嘉自己跑了出去,所以你们就想趁这个机会控制住他……哼。有太多方法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做出有利于你们的决定,不是吗?” 没有人否认了,讪讪的东张西望,就是不肯将目光定在某一点上。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能想到三楼空房?仅仅因为罗敏嘉去那里梦游?” 罗展鹏摸摸肉乎乎地脖子,“那不是没办法吗?我和大哥出去以后就分头去找,到处都转遍了,嘉嘉一个小孩能跑多远,我就想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后院那个门其实早就不用了,但是我听小蕊说过,嘉嘉曾经从那儿偷溜出去过,所以我就……” “好。”项擎朗点头,“小蕊知道,慧姐应该也知道,你知道……”他问罗安宁夫妻和沈南南,“你们也知道这个门的事?” “我不知道。”沈南南耸耸肩膀,“我跟在慧姐他们后面找嘉嘉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嫂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进来,我就跟着她想看看搞什么鬼。” 大家都看向王如平。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如平一挑眉毛,“田田在的时候,经常从那儿偷跑出去玩,我这个当妈妈的知道这些事不行啊?” 她接着说,“这事我也跟安宁说过,所以他也知道这个门的事。” 项擎朗没办法判断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可是照常人的性格分析,一幢老房子地秘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研究的,谁会去管有几个后门的问题?再说了,知道有后门存在的人,完全可以趁罗敏嘉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在外面守株待兔,何必又是停电又是追踪那么复杂? “说一说你们在罗敏嘉跑掉以后,分别又回到别墅的顺序。”项擎朗想了想说。 “这怎么说?”沈南南一瞪眼,“反正我是跟着大嫂进来的。” 王如平说,“我不知道我前面有谁,我去三楼没找到人就回自己房间喝口水。” 小蕊怯生生的开口,“我,我跟在慧姐后面。” 慧姐急急的说,“我可是先看到了大少爷才进来的……” 罗安宁说,“我跟着展鹏。” 罗展鹏跳起来,“难道我是第一个?” 项擎朗有些奇怪罗展鹏的反应。第一个不是应该最安全吗?只有最后出现的人才有机会杀了罗绯雅,继而嫁祸杜眉。 王如平好心的解惑,“我们只比你们早一点点到达现场。我到的时候,悠悠刚好离开客厅……” 项擎朗忽然明白了。 就算再有恃无恐,徐悠悠总是一个大活人。抱着绑架的目的又回到别墅的众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冒险被人发现,唯一的方法只有等徐悠悠离开。 “对对,我是等到悠悠上了楼才进屋的……”小蕊马上说。项擎朗的心一沉。 ------------ 26 徐悠悠是关键人? 医鉴定的结果为:罗绯雅死于两个小时前(路途遥远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就是深夜十点五十分左右。配合罗家所有人的证词,死亡时间没什么悬念。死因是利器刺入心脏,当场死亡。在罗绯雅的前襟以及地毯上都留下少量血迹,结合杜眉身上的血迹,可以判断杜眉是最后接触到尸体的人,她很可能拔出了刺在罗绯雅心脏上的剪刀,造成了血液喷溅。 经过慧姐和龚起帆的辨认,凶案现场发现的剪刀证实是罗绯雅本人所有。她瘫痪以后经常做一些毛绒玩具之类的东西打发时间,剪刀一直放在专用的置物盒里。 这个发现有些出乎项擎朗的意料,他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凶手使用的工具是罗绯雅所有,换句话说,这次谋杀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在停电的情况下,准确的找到剪刀并且杀人,怎么看都像是临时起意。 这样一来,停电之事并不是为谋杀做的热身运动。今天晚上,罗家发生的第二件怪事就是罗敏嘉的突然逃跑以及后来的绑架电话。 因为事态严重,项擎朗决定在全部人员到齐的情况下,对已经恢复平静的杜眉询问证词。 杜眉脸色苍白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徐悠悠跟在她后面。 “说一下你知道的情况。”项擎朗开口。 杜眉孤零零的坐在餐桌边,和围在沙发周围地罗家其他人泾渭分明。 杜眉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嘉嘉跑出去以后,我也想跟着他们去找,可是天太黑了,我想一个小孩子也跑不了多远。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这时候小雅说想休息了。起帆就抱她上楼,我帮起帆把轮椅搬上去。接着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项擎朗看看龚起帆。起帆点头示意她说的没错。 杜眉接着说,“我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心里一直放不下,这时候又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我就开门到了走廊。我看到一个人影好像进了小雅的房间,我以为是起帆,就想去问问嘉嘉找到了没……我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没来得及说话,脑后忽然一阵剧痛。接着我就昏了过去……” 项擎朗愕然,“你刚到门口就昏了过去?那是谁尖叫的?” 沈南南和小蕊怯怯地举手,同时说,“我。”话音一落,两人相顾失色,“是我!”同时又说。 “到底是谁?”项擎朗问。 沈南南抚着额头,“我也不知道。太乱了,我就记得我喊了一声。”小蕊在一边猛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地?” “我也是在三楼没找到嘉嘉,下楼的时候发现小雅地房门开着,所以就过去问问。谁知道……”沈南南说。 “我也是。”小蕊道。 项擎朗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人几乎轮流进入别墅,可是却是泥牛入海,没有一个人发现另一个人的踪迹……难道这是迷宫吗?还是皇宫内院?一共就那么几个房间,都躲到哪里去了? “重新说一遍,”他皱眉道,示意孟醒开始记录,“小蕊你说悠悠上楼以后,你才进入别墅,那时候是几点?” “我没看表,大概是十点半吧?”小蕊不确定地说。 “好。你是跟着慧姐进来的。”项擎朗转向慧姐,“你进来的时候悠悠还在,你怎么上楼的?” 慧姐很平静,“我就那样上楼了。我又不想绑架嘉嘉,再说了,他天天和我在一起,我要绑架他也不用专门挑这个时候。” 项擎朗点点头,问罗安宁,“你在慧姐前面,你也看到悠悠了吗?” “没有。”罗安宁眉头深锁,“我在厨房转了一会,又去花园了……我还看到项警官一个人站在门口抽烟。风很大,你点了三次都没点着火……” 江守言轻咳一声掩饰笑意。 项擎朗瞪他一眼,继续问王如平和沈南南,“你们俩呢?” “我没看到悠悠。不知道她去哪了。”王如平和沈南南都这么说。 “我也是,我也是。”罗展鹏马上说。 不知不觉,破案的关键点转移到了徐悠悠身上。项擎朗觉得无精打采……指望徐悠悠说点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他无奈的对龚起帆说,“你下楼的时候不是看到悠悠了吗?” “是啊。”起帆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看向每一个人。他大概觉得所有人都是凶手了,“我既没听到脚步声,也没看到任何人上楼……” 这句话让项擎朗心更沉了……龚起帆地言下之意也包括了徐悠悠。如果徐悠悠没有上楼,那么小蕊的话就很成问题。 关键是除了徐悠悠,谁也无法证实彼此的证词。可是徐悠悠的情况……她双眼无神的站在杜眉旁边,好像什么事都不敢兴趣的样子。 罗展鹏站起身,“警官,你看是不是这样。我们人都在这儿,你们想怎么调查都可以,但是嘉嘉的事不能等了,那些绑匪都没人性的……” 杜眉腾的跳起来,“真的假地?嘉嘉被绑架了?” 罗展鹏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人……不对,可能你们所有人联合起来杀了她……” “拜托!”沈南南翻个白眼,“杀了小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对你倒是好处多的很呐!” 好吧。项擎朗有些灰心的想,起帆也是个不能错过的嫌疑人。 目前为止……除了他,甚至包括徐悠悠在内,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很明显这次的问询毫无发现。 等等,他突然转向杜眉,“你几点去小雅房间的?” “啊?”杜眉楞住,“我没注意。” “你刚才说是脑后受击,这么说凶手藏在门后面?” “可能吧。我真的不知道。”杜眉皱着眉头。 “换句话说,凶手刚刚杀了小雅,你就到了。他不得已袭击了你,接着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应该不可能有时间处理凶器上的指纹……”项擎朗环视众人,“明天验尸报告出来,我们就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 27 衣柜里的精灵 擎朗关了灯躺在床上。床头的闹钟指向凌晨三点五 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他觉得很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回放罗家众人的脸……愤怒的,悲伤的,平静的,懊恼的,幸灾乐祸的…… 谁是那个凶手和绑架罗敏嘉的人呢?也许是同一个,也许不是。绑架罗敏嘉的动机一目了然,杀死罗绯雅却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因为罗绯雅目击了绑架过程? 项擎朗觉得前所未有的沮丧。他住在雅苑这段时间,两死一失踪……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他很想找个人商量,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徐悠悠没有生病,那该多好……他苦笑着想。 配合他一瞬间的想法,他忽然听到徐悠悠的房间传来一声低呼……这不可能,他又不是顺风耳。话虽如此,他的心却有些活动了。万一出点事呢?万一有危险呢?万一…… 项擎朗睡不着了。他起身去了走廊。站在徐悠悠门前侧耳听了一会,万籁无声。他想自己真是神经过敏。 刚要离开,徐悠悠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毯上。 项擎朗砰砰砰的砸门……可千万别让他说中了。 过了几秒钟,徐悠悠开了门。她站在门口,只露出一条缝,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项擎朗。 “怎么了?你摔倒了?”项擎朗想进屋。徐悠悠很执着的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是不是出事了?你让我进去!”项擎朗有些急躁。 徐悠悠见状赶快关门。项擎朗快她一步把脚夹在门缝里。僵持了几秒钟,徐悠悠让步了,她退开几步,项擎朗连忙跟了进去。 房间里并无异常。窗明几净。床铺有些凌乱。看地出来徐悠悠刚才在睡觉。 项擎朗狐疑的看着她,徐悠悠耸耸肩膀。 “你早点休息。”他无奈要离开。走到门口。不经意却瞥见徐悠悠的眼睛望向衣柜……他是经验丰富的警察,知道人在紧张地时候。做出地大多数行为都是无意识的……而这种无意识也常常会泄露他们地秘密。 项擎朗猛的转身走过去拉开衣柜……徐悠悠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出人意料地,罗敏嘉睁大乌黑的眼睛蹲在衣柜里,见到项擎朗,下意识的又往里缩了两下。 “你怎么在这?”项擎朗吃惊的差点喊出来。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有太多问题让人迷惑:如果罗敏嘉没有被绑架,那绑匪的电话是怎么回事?罗敏嘉又为什么躲在徐悠悠的房间?罗绯雅被杀的时候,罗敏嘉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这些问题,只能让项擎朗自己去猜。 罗敏嘉黑漆漆的眼珠转地飞快。他趁项擎朗分神,灵巧的跳出衣柜,想要逃跑。项擎朗手快一步抓住他胳膊,罗敏嘉扭身突然张大嘴向项擎朗的手咬去。项擎朗掰着他的下巴,像提着一袋米又把罗敏嘉扔回了铺满厚厚被褥的衣柜,关上门,自己靠在衣柜上,防止罗敏嘉又跑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项擎朗怒冲冲的问徐悠悠。他才不相信徐悠悠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他倒是真冤枉徐悠悠了。 徐悠悠经过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正想着出神,她忽然听到衣柜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呻吟。她壮着胆子打开衣柜,就看到了罗敏嘉。她很努力还是没忍住小声叫了一下……这当然很诡异,明明被绑架了的罗敏嘉怎么会藏在她的衣柜?藏了多久了?什么时候藏地? 于是两个人面面相觑,罗敏嘉趁徐悠悠不注意,也准备逃跑,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惊动了门外的项擎朗,徐悠悠无奈去开门,罗敏嘉趁机又躲回衣柜。 项擎朗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一个徐悠悠已经够让他头疼,再加上罗敏嘉,这案子还有破的那天吗? 他靠着衣柜坐在地毯上,有些无力的说,“凶手,还有那个想绑架罗敏嘉的人,都很清楚你和罗敏嘉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人想过掩饰……本来这是多好的机会破案,可是你这样,罗敏嘉也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查下去了。” 徐悠悠心里也有些难过。她很想告诉项擎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停电的事,她一无所知。晚饭刚过,大家都自由活动的时候,突然停电,当时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就都没有在意。当时罗安宁说过一句,“怎么又停电了。”于是徐悠悠也觉得,在雅苑,停电是一件常见的事。 罗敏嘉突然发狂跑出去,她也没有在意。当然,现在想想,确实都是有联系的……可是又什么用?回想当时的情况,项擎朗说,“大家回去休息吧。”之前,她坐在沙发的右侧,正看着在餐桌边玩蜡烛的沈南南的背影;她旁边是罗展鹏,背靠在沙发上,庞大的体型占据了1/2空间,并无什么奇怪的举动;小蕊和慧姐垂手站在客厅中间,罗敏嘉离她们有一米远的距离,;罗安宁坐在展鹏旁边的沙发上,一如既往的安静;杜眉站在沙发后面,穿着依旧奢华艳丽;王如平斜躺在罗安宁旁边,头靠向另一边的罗绯雅;罗绯雅的轮椅紧挨着沙发,她最近都很沉默,一动不动;龚起帆站在她身后,扶着轮椅……没有什么奇怪。 大家都跑出去以后,她觉得无聊。在慧姐上楼以后,她也回了自己房间。透过漂亮的西式雕花窗户,她也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项擎朗……百无聊赖的抽着烟。 后来她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想也许罗敏嘉已经被找到了。 她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忽然有一种想要融入其中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许正是罗绯雅被杀的瞬间……于是她又下了楼,想去郊外散散步。来这里这么久,她还从未出过大门。就是罗敏嘉的逃跑,让她也有了一种想挣脱牢笼的冲动……虽然她知道,所谓牢笼并不在外,而在人心。 她同样觉得懊恼。即使不做警察,每个人都会有想要挽留什么的时候,那种对已经发生惨剧的无措和悔恨,并不是项擎朗才有。 这样想着,她也蹲下身,坐在项擎朗身边,拉住他的手。像要取暖,又像打气。 ------------ 梦游 28 男人的甜言蜜语 ------------ 梦游 29 又一次绑架 ------------ 梦游 30 十年前的意外 ------------ 梦游 31 有时候幸福是一种负担 ------------ 梦游 32 慧姐的报恩 ------------ 梦游 33 徐悠悠归来 ------------ 梦游 34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 梦游 35 真空下的爱情 ------------ 梦游 36 同伴 ------------ 梦游 37 按摩师 ------------ 梦游 38 成年人的目的 ------------ 梦游 39 案件重演 ------------ 梦游 40 他是个变态 ------------ 梦游 41 所谓动机 ------------ 梦游 42 不是结局 ------------ 梦游 43 史密斯夫妇 ------------ 毒药 1 AMEN的巧克力工坊 ------------ 毒药 2 口味 ------------ 毒药 3 巧克力是最好的情人 ------------ 毒药 4 最倒霉的第三者 ------------ 毒药 5 套话 ------------ 毒药 6 老太太的针线筐 ------------ 毒药 7 夜探 ------------ 毒药 8 现场 ------------ 毒药 9 翻版依然 ------------ 毒药 10 变身!霹雳娇娃 ------------ 毒药 11 AMEN ------------ 毒药 12 种马是不会结扎的! ------------ 毒药 13 哪一句是谎话? ------------ 毒药 14 海贼船和招财猫 ------------ 毒药 15 毒药?解药! ------------ 毒药 16 两拨人 ------------ 毒药 17 你永远不会真的生我气 ------------ 毒药 18 四个疑点 ------------ 毒药 19 狼来了 ------------ 毒药 20 食物中毒 ------------ 毒药 21 两个女人 ------------ 毒药 22 十一分之一的杀意 ------------ 毒药 23 她们是好朋友 ------------ 毒药 24 报警,不报警! ------------ 毒药 25 我和你们是一条船上的 ------------ 毒药 26 男人还是永远长不大的好 ------------ 毒药 27 曙光 ------------ 毒药 28 赌债,枪和**** ------------ 毒药 29 苦难结束 ------------ 毒药 30 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 毒药 31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 分开旅行 1 单独旅行 ------------ 分开旅行 2 人嫌狗不惦记 ------------ 分开旅行 3 让她走 ------------ 分开旅行 4 责任双方 ------------ 分开旅行 5 多情=无情 ------------ 分开旅行 6 床底下的精灵 ------------ 分开旅行 7 事情热闹了! ------------ 分开旅行 8 分手吧 ------------ 分开旅行 9 神奇右脚 ------------ 分开旅行 10 “右脚”的主人 ------------ 分开旅行 11 失踪的女朋友 ------------ 分手旅行 12 害人的夫妻 ------------ 分开旅行 13 又一个失踪少女 ------------ 分开旅行 14 两个导游的话 ------------ 分开旅行 15 最幸福的日子 ------------ 分开旅行 16 一场游戏一场梦 ------------ 分开旅行 17 他们的“约会” ------------ 分开旅行 18 “见鬼” ------------ 分开旅行 19 背叛的筹码 ------------ 分开旅行 20 猎物 ------------ 分开旅行 21 她这样的孩子 ------------ 分开旅行 22 为了忘却的纪念 ------------ 分开旅行 23 有罪?无罪? ------------ 魔镜 1 午夜的电话 ------------ 魔镜 2 现场 ------------ 魔镜 3 温暖 ------------ 魔镜 4 孤立 ------------ 魔镜 5 我不是他 ------------ 魔镜 6白雪公主后妈的镜子 ------------ 魔镜 7 我作证,你是个好孩子 ------------ 魔镜 8 穷困潦倒的公主 ------------ 魔镜 9 牛奶香气 ------------ 魔镜 10 一定要幸福啊! ------------ 魔镜 11 敲诈 ------------ 魔镜 12 自由撰稿人 ------------ 魔镜 13 迟到的对不起 ------------ 魔镜 14 另一个孩子 ------------ 魔镜 15 小小保护神 ------------ 魔镜 16 吵架 ------------ 魔镜 17 回家 ------------ 魔镜 18 往事 ------------ 魔镜 19 动机是什么? ------------ 魔镜 20 说一套,做一套 ------------ 魔镜 21 女婿上门 ------------ 魔镜 22 内奸 ------------ 魔镜 23 不是他 ------------ 魔镜 24 兄弟 ------------ 魔镜 25 不是天使 ------------ 魔镜 26 谢谢 ------------ 魔镜 27 我们的选择 ------------ 魔镜 28 结局